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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梦梦寻     剑断灯灭之时txt下载     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五十章 阴城诡事(十六)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推开屋内铜门,用火把先伸进去照了照,结果这一照顿时吃了一惊,什么东西都是,慕缘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屋里放棺材?”

    原来看见房间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三座青铜棺淳,厚重无比,上面铺满了铜锈花纹,值得诧异的吃周围墙壁四周全是被人用大铜链子浇筑的镣铐,捆了无数的男女老少,一个个面目狰狞带着嚎叫的惨状被拴在墙根上,腐朽成了干尸。

    楚寻语使了个禁声的手势,提着剑就要进去,刀玉鑫拦住他,示意自己先进,她抬腿迈过门槛,傣裙的下摆里钻出了几只绿色的蝎子,在周围一个个竖着尾巴上的毒刺显得十分紧张,刀玉鑫轻语一声:“小心,这里有活尸要扑人。”

    楚寻语点点头,带着众人随后也跟了进来,慕缘手里捏着的法诀一触即发,他是最不怕这些妖魔鬼怪的了。楚寻语走到棺淳前,不能轻易用手摸,因为棺材里有死人,活人手上阳气重,会诈尸,所以俯下身子先用鼻子闻了闻,对于药王府出生的自己尸气是不会陌生的,确实闻道了一股十分浓烈的尸臭味,这应该不对,黄金城的尸体都已经千百年了,早就已经腐朽干涸,按理来说留下的是淡淡的尸臭,但这棺淳里味道过于浓厚,楚寻语使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就是这里,众人点点头,刀玉鑫走过来看看,但是有些坦然,说道:“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楚寻语低头再看,发现棺淳的盖子边缘被人用铜钉给楔住了,是倒钩的大铜楔,周身上下十二处,封的严丝合缝,按照楚寻语的理解来说,就算是千年尸王都应该没这个本事开锁,毕竟是一群无脑的怪物而已。

    楚寻语道:“这棺不要开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肯定好不了。”

    忘尘疑惑的问道:“一个达官贵人的家里为什么要放棺材?这么不吉利?”

    忘尘的问题显然得不到好的回答,众人散开看看墙上的干尸,楚寻语是最有经验的仵作,他用剑刃将这些尸体的躯干挑起来四处检查一下,慕缘问:“如何?”

    “这些人身上有伤痕,不重,但是数量不少。”楚寻语撬开一具干尸的嘴巴,又用剑剖开他的肚子,“没有下毒,也没有什么致命伤,按我的经验来推测,应该是被人强行拴在这里面的,他们不从,就挣扎,这些伤应该是碰擦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缘不明所以。

    楚寻语沉思了一会:“我有一个很玄乎的推论,认为这棺材里装的是这屋子的主人一家三口,周围这些被锁住的人则是家里的丫鬟仆人什么的,要知道先秦时期是很盛行活人殉葬的风气,十分残忍,这里家家户户都应该是如此,庄蹻拿整个黄金城的大小文武百官为他殉葬,而这些仆人丫鬟也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殉葬。”

    “说的通,但是不一定有理。”忘尘问,“这棺淳里缘何有诈尸扑人一说?殉葬的意思不就是让活人死吗?”

    忘尘话刚说完,忽然棺淳的盖子被从里往外陡然撑了撑,露出一丝异响,众人吓了一跳,刀玉鑫立刻说道:“退!”

    众人赶紧往门外悄然退去,楚寻语留下断后,确定没僵尸跳出来这才关上房门,然后全都一拥而出整间屋子,站在街道上将房门带上,楚寻语还不放心,在门上用剑刃刻了一个一个简单的汉人阵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了。忘尘道:“估计是我们几个大活人阳气太盛,折腾了这么久惊尸了。”

    “我担心的比这还严重。”刀玉鑫皱眉转头看向远处,到处都是这样的官邸,“这些如果似乎庄蹻提前布置好的手脚,万一我们做错了什么,到时候惹得万尸出笼,在这山腹之中,我们恐怕会被困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小心’二字。”楚寻语皱着眉苦笑一声,“来这里就没想全身而退,遇险只不过是早晚问题,我们还是尽量找寻明典教主的踪迹,跟着他留下的线索走吧。”

    忘尘捧着羊皮图说道:“按照图纸,那棵参天的老枫树应该在二层中央,我们先给燕儿把盅毒解开再说。”

    “嗯。”众人赶紧闷头赶路,不敢耽搁,怎么说也要先完成第一个目标。

    闲话不提,众人顺着宽敞而又黑暗的街道绕过几条大街,举头在找树,周围的房屋是一间都没进,估计都和刚才的差不多,楚寻语扔掉手里烧完的第四根鬼火紫航,众人此时也开始节俭的只点一根走路,没想到黄金城比先前预想的要大,这么下去万一烧完了那就真的要出事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枫树没找着,但是有了别的收获,因为发现了一所屋子大门敞开着,可不仅是敞开着,而且是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散了一地,门上的阵法也被破坏了,看痕迹应该过去很久了,慕缘一愣,随即叫道:“明典教主遇险了?”

    众人赶紧悄然过去,躲在门口两边,楚寻语捡起地上一只破碗往里一丢,在门外等了一会,确定已经没危险了这才进去查看,结果进去一看还真有发现,因为地上有许多破碎的绿石头,这和盘瓠遗尸外面那层封着的绿色盅液很像,晶莹剔透,但是颜色稍浅一些,慕缘用脚踢了踢,问道:“此乃何物?”

    楚寻语蹲下来,发现此物似乎还包裹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说不清楚是什么,有点熟悉又认不出来,正纳闷呢,刀玉鑫小声说道:“小心,还有没死完的。”

    楚寻语握着长剑警惕的说道:“哪里?”

    “燕儿先退出去。”刀玉鑫不答话,反而示意忘尘带着苗不燕先出去,低头看着地面不动。

    楚寻语顿时就了然了,对慕缘道:“八戒,等会要打苍蝇。”

    慕缘点点头,下意识的靠了过来,等苗不燕和忘尘出去了,刀玉鑫这才放开手脚,抬起头,看着远处天花板黑暗的角落里说道:“还不出来?”

    一个古怪的影子在黑暗中似乎在屋顶的房梁上爬行,渐渐靠了过来,众人见到不禁有些错愕,这是个只剩下上半截身子的男人,皮肤已经化为了翠绿色,楚寻语终于明白了地上那些碎块是什么了,原来是被明典教主轰成渣子的尸体,里面包裹的就是尸体碎肉。那男子有血有肉,棱角分明,只不过眼中满是凶残的神色,只会咧着嘴在房梁上无声的笑,下半截身子还挂着腐肉,用一只手握着房梁,另一只手也不知道断在哪里,楚寻语说道:“明典教主应该是放出了棺淳里的东西,并且击杀了大部分,留下一个待在这里。”

    “咣当”一声,这东西摔在地上,对着三人就用一只手爬了过来,这速度也够慢的了,楚寻语左右看看,脚边有一张掀翻的桌子,一脚踹断桌腿,用手掂量了一下,够结实,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戳,意欲将这厮直接钉在地上,结果不想外面包裹的这层翠绿色的东西极为坚硬,竟然没戳穿,那男人张口就是一团肉瓣喷了出来,三人都大吃一惊!

    “旷婆?”刀玉鑫直接拉开楚寻语躲过这一下,怒道,“我说这东西怎么没离开这里,原来是旷婆在他身上,她是故意回来找我们的。”

    “妖妇找死!”慕缘已经一掌摁在他头顶,眼中佛光璀璨,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随着慕缘的施法这尸体的身体从翠绿色变成了佛光的金黄色,竟然在吸收慕缘释放出来的佛光?慕缘感觉不对,跳了回来叫道:“快闪开!”

    楚寻语抄起铜桌挡住三人,耳边“砰”的一声,那尸体被炸碎了,尸块滚了一地,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一模一样,慕缘从桌子后面跳起来问道:“妖妇死了没?”

    耳边传来“桀桀桀”的笑声,三人跑出大门只能听见空中飘荡的回响,楚寻语无奈的摊摊手:“显而易见她老人家还健在。”

    “你们没事吧。”刀玉鑫转头问苗不燕,结果苗不燕结结巴巴的指着屋里,楚寻语三人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去,紫色的诡异的火苗下,屋子里墙上有几只影子在不停的晃动,这和盘瓠遗尸一样,**毁了,但是影子还在,这些影子有的好像坐着在批阅公文,有的好像在读书,恼怒的是慕缘的佛光烧不掉它们,为什么人死了,影子还在,明典教主处于不知道的原因打开了棺淳结果放出了这些诡异的尸体,似乎每灭掉一具尸体墙上就会多出一具生前的黑影,这不,又有一个男人的影子慢慢在屋里的墙上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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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生病了,晕乎乎的,又感冒又咳嗽的,而且工作上也不是很顺心,这不是一着急就病倒了吗,大家体谅下,这几天就给大伙更新。

第九百五十二章 阴城诡事(十八)

    书接上回,楚寻语一行人继续在黄金城的二层中往正中央的方向前行,再也不敢随意打开周围被封住的房屋。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隐隐看到了影子,那是在黑暗中,有一大片黑色的轮廓,郁郁葱葱,好似一棵茂盛的大树,楚寻语皱眉说道:“小心点,在这种环境中还能长的这么茂密的树,肯定有诈。”

    来到近前,这才看见原来所谓的什么参天枫树不过是一种形容罢了,这根本不是植物,而是一棵用青铜浇筑出来的枫树雕像,规模极大,周围摆满了东西,还树立了一块石碑。苗不燕走到面前查看了一下,告诉众人这棵枫树是用来祭祀用的,因为枫树在南疆有独一无二的地位,所以庄蹻命人铸造了一棵所谓“千年不腐、万年不烂”的枫树图腾竖在这里,周围摆的东西大都是各族的祭品,都有不同的寓意。

    走近树前,看见树下的东西不是随意摆放的,相反,青铜浇筑了许多法台,上面刻有许多阵法,还留有许多残存的被焚烧过的痕迹,楚寻语用剑柄戳了戳,奇道:“这里有人施法?”

    慕缘绕着这大树几圈,摇摇头:“都被东西占满了,似乎没有什么上去的痕迹,有可能明典教主没来过这里。”

    忘尘苦笑道:“他不来这里也是情理之中,我们是为了带燕儿来这里解盅的,明典教主好好的,又没被人下盅,跑到这里来作甚?”

    “那该怎么做?”慕缘一头雾水,“是该念个法诀还是该来套什么功法?总不能傻傻的站在树下大喊一声‘解盅’就真给咱们解了吧。”

    这棵青铜枫树其实论手艺那是真的不错,雕刻的有枝有叶,再加上常年的铜锈,薄薄的一层附在上面,好似雪花落在树梢上,千丝万缕化作一片片连起来镂空的花纹,好一个雾里看花,让人看的心疼却又瞧不真切。

    苗不燕想了想,试着用手摸了摸树干,刀玉鑫在一旁问:“有感觉吗?”

    半晌苗不燕把手拿下来,除了一手的铜锈什么都没得到。刀玉鑫有些懊恼的说道:“是不是你解读古苗文出错了?或者是古滇国那帮歹毒之人在信口雌黄?”

    “应该没有。”苗不燕摇摇头,“反复核对了几遍,上面明确的说要来到树下祈祷,神树以先祖之灵会为我化解。”

    “那这不是说废话。”楚寻语急了,指着慕缘道,“这就好比去逛庙会,里面的和尚劝我们捐香火钱磕了半天头说心诚则灵,菩萨会帮我们一样。”

    慕缘连忙过来纠正:“你说错了两点,第一,信仰这种东西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只对相信的人有效……”

    “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信仰,谢谢。”楚寻语驳斥了一句。

    “那就说第二点,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捐了香火钱还要磕头,那现在呢?我们是不是也要磕个头?”

    “你是说……”众人一愣。

    慕缘一脸得意的笑容,敏锐的指出关键:“这里有很多盅师用的法器,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来祭祀?”

    “有道理。”刀玉鑫难得给慕缘一个赞同的笑容,“小和尚倒也聪慧,此言有理。”

    “那大寨主你就请吧”忘尘示意了一下。

    刀玉鑫背着手绕着大树走了几圈,不时的弯下腰检查一番,因为阵法上刻着的都是古苗文,所以刀玉鑫在一旁要为她解读,刀玉鑫听了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楚寻语也没闲着,用剑刃在刮树山的铜锈,因为上面隐隐刻了文字,只可惜自己也看不懂就是了。

    慕缘真是贼性不改,拿棍子在祭品里东戳戳、西翻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说来也是见了鬼了,这里放着的东西慕缘就没认出几样来,有的好像是什么杯子,有的好像是什么骨头,还有的造型更奇怪,都说不出来像什么,慕缘撇着大嘴一脸很是不开心,一屁股坐在一个台子上嚷道:“这些盅师爱好真够奇特的,连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楚寻语在一旁调侃道:“爱好嘛,人人都不同,你喜欢吃甜的,还有人喜欢吃辣的呢,本来就无可厚非。”

    “那他们爱好够奇特的。”慕缘恼怒的从屁股下拿出个头骨来,“好好的青铜筑个凳子给我们坐坐不行?非要弄来做个奇怪的头颅面具来吓唬人?”

    “面具?”楚寻语接过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仔细一看,发现这东西造型真是古怪,忘尘在一旁凑过来看看,问:“这什么呀,一只眼,狐狸嘴,塌鼻子,这寓意是什么宗教的神灵?”

    “这不是青铜筑的。”楚寻语对这种东西最不陌生了,把手伸进去摸了半天,诧异的叫道,“这真的是活物死后的头骨,根本不是面具。”

    “你们别聊天了,快过来。”另一侧苗不燕叫道。

    慕缘把玩着头骨正要说话,结果被打断了只好一起过去看看。

    原来刀玉鑫在众多的法台中发现了一个傣家的,她自己就是傣家人,所以最为熟悉这些东西,上面刻着的花纹和自己裙子上的图案都有相似的,这是属于他们民族的宗教信仰,经过苗不燕的解释可以看出这里堆砌的法台几乎涵盖了当时各个民族的信仰,南疆自古就是多族混居,所以并不奇怪,刀玉鑫可以用傣家的方式来启动这个阵法,忘尘问道:“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刀玉鑫回答的倒也干脆,“年代久远,已经无从辨识了。”

    “那我们站远些。”慕缘赶紧拉着楚寻语往后站。

    刀玉鑫示意众人退下,而后将桌子上散落的东西按照自己多年的大神通者学识一一摆放整齐,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可以看见雕刻整齐的法阵,缺了些东西就自己拿出来尝试着补齐,最后形成了一个方寸三尺左右的法阵,刀玉鑫用火折点亮了上面插着的六根火把,大伙这才看的仔细,很像是汉人的小房子,搭建了有一人多高,下面三根火把,中间两根,顶上一根,众星拱月般,忽然刀玉鑫停下来,左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苗不燕用手一指慕缘,刀玉鑫走过来,不容置疑的一伸手,慕缘无奈的把头骨递过去,还不忘小声的对苗不燕说道:“教主,这东西原来是个宝贝,别忘记是我找到的。”

    祭坛的最顶层,刀玉鑫把很多类似于骨头的东西堆上去,然后轻轻的将慕缘找到的独眼头骨摆在最顶端,而后用尖刀划过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流下来淋在头骨上,半晌没动静,不禁有些奇怪,回头看看苗不燕,招手让她过来,拿她的手用刀子一划,在淋上血,这才有了反应,自上而下那堆骨头全都吱吱作响,刀玉鑫让苗不燕站远,自己用手慢慢从头骨上面扫过,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刀玉鑫的手划过,火把上的火焰也随着一路烧过,最终,整个祭坛都被火焰环绕,刀玉鑫双手法诀越来越快,火苗越烧越旺,刀玉鑫脸上黑色花纹越来越多,直到眼中一片漆黑,大喝一声:“开!”

    “噗!”的一声,整个枫树下的广场全都火焰燃起,起初吓众人一跳,紧接着发现不对,所有的火焰都燃烧的错落有致,枫树下的广场竟然是个大型的阵法,大火汹汹,火光烧的十分有气势,直接爬上枫树,参天的大树被火焰爬满,好家伙,似乎每个枝叶都在燃烧,这种异族宗教的祭祀果然与众不同,众人抬头仰望,仿佛自己都渺小了许多。

    众人脚下的地面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阵法纹路,慕缘惊问苗不燕:“接下来怎么办?教主你要跳进去?”

    “扯淡!”忘尘顾不得风度,连楚寻语经常回答慕缘的惯用语都冒出来了,“人跳进去还不被烧死了?”

    “瞧你急的。”慕缘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还没娶过门呢,就急着翻脸不认兄弟了?”

    “没有、没有。”忘尘老脸一红,“我是说道理、道理,人不能跳进去、不能跳的。”

    这边慕缘在调侃打诨,那边则有了异变,刀玉鑫起初启动了阵法之后,停下手,面上黑纹也褪去,她抬起头看向树的上方,正在打量这一切,忽然脸上的黑纹不受控制的又爬了出来,刀玉鑫吃了一惊,这分明是有异动,只见头骨上出现了很多裂缝,裂缝之中隐隐有火光流动,刀玉鑫深深的感到了一种不安,这种不安就是来源于这个头骨,她往后退了退,那独眼头骨的眼眶、鼻孔之中全是火焰,似乎在嘲笑着自己。

    很快她的不安就转为现实了,铜树的枝叶之中一大团一大团的火焰开始坠落下来,落在地面上的火焰开始慢慢蠕动,刀玉鑫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叫道:“快离开这里!”

    但是为时已晚,楚寻语他们转身就往外面跑,不想刚到边缘,面前的火焰陡然升高,仿佛一堵火墙拦住去路,冲天的炙热火柱挡在了面前,慕缘被掀了跟头往往回滚,连发梢都被烧着了,这阵法是利用火焰划出了另一个空间,楚寻语明白过来以后二话不说,直接往回一个纵身,出现在祭坛前面,一把掀翻祭坛,锅碗瓢盆撒了一地,可是这阵法还没有消散,刀玉鑫恼怒的叫道:“没用,这是‘垄’,我们启动了‘垄’的阵法。”

    “垄”,这是一种来源于上古时期异族宗教信仰的产物,众所周知,汉人在上古时期是信奉“巫”的,而后经历了封神一战,进入了先秦时期百家争鸣的时代,最后又随着时代的推移终于万物归流,让“道”成为了一枝独秀。封神之战以前,“巫”的时代人、鬼、神混居,三界不分,所以天下混乱,才有了后来的封神划界一说。而那时候远在边陲的南疆,人们在上古时期信奉的是什么?是原始宗教,也就是属于南疆人民人、鬼、神混居的时代,但是他们没有姜子牙,没有封神划界,谁来完成这历史的变革?看来现在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那就是庄蹻。

    庄蹻来到南疆之后,发现了南疆居然还留有着上古时期那对原始宗教的信仰,和中原曾经的“巫”的时代像极了,原始、粗犷、野蛮而又强大,他既欣喜又畏惧,这些力量让他仿佛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这里的人们拥有着与众不同的强大力量,但是又过着及其落后原始的生活,多民族,又互不相容,各有各的地盘,彼此常年争斗,庄蹻做出的最大贡献是什么?那就是统一了南疆这个多族混居之地,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地盘上建立了第一个王朝。汉人有个秦始皇,他一统天下之后做出的举动是什么?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等等,庄蹻呢?也是一样,他统一了一切,将所有的力量收归己用,把盅推向了巅峰,才造就了后来的盅术在南疆一家独大。

    而“垄”这个东西就是当时傣家人所信奉的,是傣家独有的宗教文化,和汉人的“巫”差不多,是一种原始的力量。傣家人相信他们的民族强大的战士死后灵魂不会消散,虽然在现世无法存活,但是会在一个叫“垄”的空间中继续存活,每当在和别的民族交战的危急时刻,可以施法将敌人拖进“垄”的空间,由先祖的英灵击溃敌人。这种原始的宗教手段楚寻语只在野史上见过,但是偏偏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当然,他了解的没有刀玉鑫那么详细就是了。

    再看眼前,地面上的火焰越来越多,一滩滩火焰慢慢的站了起来,化作了一个个人形的火焰怪物,很明显这个阵法是把所有人拖进了“垄”的空间。按理来说这是一个祭祀祖先的仪式,并非是为了应对战事,那么问题就来了,祭祀需要祭品,但是楚寻语他们并不知道,也没有准备,那么怎么办?好办,楚寻语他们自己就当祭品好了。这里当初是黄金城的傣家盅师祭祀先祖的地方,应该把准备好的祭品送入“垄”,而不是让祭祀人员自己傻傻的进去把自己给葬送了。

    一声声愤怒的咆哮,这些火焰怪物开始变得越来越灵活,在火焰中依稀可以辨别他们的五官,这是当年傣家人中最勇猛的战士,他们最擅长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搏杀。

    一个火焰英魂手中化出了一把火焰钢刀,直扑楚寻语他们,楚寻语骨子里剑修士的好战性格被激出,发自本能的怒吼一声:“来啊!”

    举着长剑不退反进,无路可退的情况那就只有破釜沉舟,自己倒要领教一下所谓的勇猛战士到底有何等的力量。火焰钢刀和残情长剑瞬间碰撞在一起,这一刀势大力沉,楚寻语双臂一麻,这怪物怎么这么大的力量,但还不止,火焰英灵将楚寻语的长剑拨到一边,另一手一记卷头揍在楚寻语的脸颊上,楚寻语被打的半边脸都焦黑了,吐了一口血沫子,嘿嘿一笑,反问道:“你喜欢用拳头?”

    下一刻,小密迹刚陡然出现,楚寻语全身青筋爆显,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挥出,一拳直接招呼在火焰英灵脸上,蛮牛撞山的力量直接将它捶散在地面上,楚寻语吹了吹拳头上的残留的火焰,讥讽一句:“抱歉,蛮力而已,这是在下唯一擅长的事情了。”

    可是不想,四处散落的火焰很快就又聚集了起来,重新化作人形,楚寻语一愣,这可不妙,活活耗下去肯定自己会油尽灯枯,火焰英灵乘这个愣神的机会,直接撞了过来,把楚寻语给横着撞飞了出去。

    在看别人,刀玉鑫冲在最前面,以一挡百,身上八条骨刃飞出来,在原地一个暴虐的旋转,搅的几十个英灵被卷散,火焰附在骨刃上原地飞舞,好似一只火焰蝴蝶;慕缘化身金刚佛陀,挥舞着大手拍打着火焰;忘尘保护着苗不燕,身体一会化作白雾,一会变成流云,在躲避着敌人。

    一会的功夫所有人都发现不对,这些东西似乎无穷无尽,但是很快,又有变化,所有火焰在原地不停的吞吐,火焰英灵们停下了进攻,在原地拍打着地面,发出铿锵有力的号子,这是一种最为原始的节奏,好似战鼓一般擂鸣。楚寻语他们靠拢在一起,慕缘拍打着烧着的衣角,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祭坛的位置火焰暴涨,随着原始的号子传来,一只大脚从火焰中踏了出来,一只狰狞的怪物走了出来,十丈多高,下半身是一只类似于火焰猛虎的野兽,但是上半身却是一个独眼壮汉,一手拿矛,一手拿刀,身披烈火,鼻喘浓烟,熊熊大火在燃烧,战鼓在擂动,众人仰头望去都惊呆了,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先前慕缘找出的那个头骨,就是这东西降临的信物。

    “威拿努高!”刀玉鑫喃喃自语了一句。

    “什么?”慕缘不明所以,“看出来这家伙是很威风,也很高。”

    苗不燕焦急的解释了一句:“威拿努高,这是傣语,是傣家信仰中执掌战斗的神,这是他的名字,汉话的意思就是‘吞噬一切的烈火’。”

    慕缘哭丧着脸道:“我们跨越了大半个神州来南疆就是为了和这个异教神打?”

    “这应该不是本尊。”忘尘还算冷静,“应该和现在的降术差不多,请的是这尊异教神的分身。”

    “我管它是不是分身。”楚寻语气的笑了起来,“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我忽然想了椎牛万花山的意思。”刀玉鑫愣愣的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小声的说道,“挑战神的权威。”

第九百五十三章 阴沉诡事(十九)

    书接上回,只说众人看见了威拿努高,天知道怎么会召唤出这么个玩意,但是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楚寻语赶紧问道:“大寨主,这么阵法怎么消除?”

    刀玉鑫脸色铁青,虽然有些沮丧,但还是咬着牙说道:“等会尽量拖延时间,我去看看阵法中有没有什么启发。”原来她是想从刚才召唤出来的阵法中找寻有无线索,只可惜被楚寻语掀翻了一地。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忽然响起,差点把众人耳朵都给吼聋了,威拿努高那雄伟的身躯,鼻中喷涌的黑烟愈发的浓烈,它高高在上,俯视着众生的渺小,抬起腿迈出一步,随着沉闷的脚步声,仿佛地面都为之一颤,众人一个踉跄。

    “散开!”刀玉鑫叫了一声,“掩护我。”

    威拿努高将手里的长矛一挥,当空裹挟着炙热的火焰迎头斩下,忘尘一把抱住苗不燕连忙躲开,刀玉鑫被震到了另一边,对忘尘做个了手势,大意就是说苗不燕就交给你了。转身就往树下奔。

    威拿努高另一手的短剑对着身边经过的刀玉鑫就是一扎,楚寻语逐日鬼步抢先杀到,“轰隆”一声碰撞声,残情长剑竟然挡住了这一下,好比一根渺小的树枝挡住了一座大山一般。但是楚寻语脸都憋红了,使出了吃奶的劲,死死用双手横住长剑托住了这从天而降的大家伙,对威拿努高来说手里的是短剑,对楚寻语来说这简直就是流星,连身上的骨节都在吱吱作响,当然,没用小密迹刚,因为楚寻语手里攥着这个底牌不用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没到最后决胜负的时刻呢。

    显然楚寻语的举动激怒了威拿努高,它没想到渺小的人类竟然敢抗拒自己,哼哧一声,周身火焰陡然膨胀了一大轮,楚寻语的头发都烧着了,炙热的自己喘不过气来,赶紧大吼一声,使出十二分力气将短剑往身边地上一撇,砸出一个大坑,自己趁机跳开,低头一看,顿时一愣,竟然衣服都烧着了,这么快?好在只有点火星,赶紧把身上的火苗都扑灭了。

    周围那些火焰英灵也没闲着,趁乱掩杀了过来,楚寻语大怒,舞起残情长剑,剑之风使出,将它们暂时逼退,忽然发现慕缘不见了,不禁有些纳闷的举目四望,却发现慕缘这混小子乘着这怪物注意力在自己身上,竟然偷偷溜到了威拿努高的屁股后面,正在抬头仰望什么。

    威拿努高的下半身是个猛兽一般的躯体,有四条腿,还有一条燃烧着的大尾巴,慕缘一脸嘿嘿怪笑的站在尾巴下面抬头看它的屁股,他想干什么?原来慕缘站在它身子下面法诀一捏,摇身一变,化作八丈金刚,也变成个大家伙,双手抱住威拿努高的大屁股死命的一顶,竟然想把威拿努高扳倒在地,好在他的变化是佛光化作的虚影,否则非得给烧死不可。

    这一下倒也有些作用,威拿努高没想到有人在自己屁股后面来了一下,猝不及防被掀起来往前一个踉跄,短剑一下戳在地面上稳住倾斜的身子,另一手拿着火焰长毛反手就是一砸,楚寻语在旁边看的真切,他深知慕缘这化形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毕竟修为有限,可不是什么真的金刚降世,这一下非得把他脑浆子砸出来不可,电光火石之间楚寻语抓住剑柄铃铛,布条陡然变长,使出全身力气把残情长剑瞬间投掷出去,瞄准的就是威拿努高那独眼,凭借着自己在两极之地和各种蛮荒野兽搏杀的经验,判断那里应该是他最为脆弱的地方。

    残情长剑穿越火海,直接钉入威拿努高的独眼,威拿努高的长矛也就此停下,估计是疼了,咆哮一声,挥舞着长矛乱扫,楚寻语将残情长剑赶紧拽回,慕缘撒手转身就往这边跑,楚寻语迎过去叫了一声:“上面!”

    乘着威拿努高还倾斜在地上,慕缘化身金刚大手一挥,把楚寻语捧起来直接往空中一扔,楚寻语飞到威拿努高的头顶上,小密迹刚陡然发力,全身蛮力暴涨,乙木灵气盎然,使出最强一击,直接带着一路翠绿色灵气从空中直挺挺的坠刺下去,意欲一击把威拿努高的独眼刺穿。

    但是楚寻语想的太美好了,他从未料到威拿努高的火焰出乎了自己所料,随着身形下落的越来越近,火焰是越来越热,距离头顶十丈开外的地方,自己全身都被烧着了,滚烫滚烫的,皮开肉绽疼的真的扛不住,这样下去不说这一击有无奏效,自己铁定给活活烧死,疼的一咧嘴,大叫一声:“不行了!”

    慕缘在远处举起金刚大手,楚寻语强行把下坠的身体横过来,再一次把长剑甩出去,慕缘用大手接住。威拿努高本来张着火焰血盆大口等着楚寻语往下落,结果不想慕缘横空一把把他拉走了,自己咬了个空,楚寻语自己身上都被烧的不成样子,慕缘是拉着一个火球出来滚在地上的,忘尘连忙带着苗不燕奔过来,连忙捏个最简单的“水”字诀浇上去,苗不燕脱下外衣不停的在楚寻语身上拍打,楚寻语被烧的疼的满地滚,折腾了好几圈在停下来,慕缘连忙把他扶起来,这才发现楚寻语连嘴唇都被烧的焦黑了,身上更是惨不忍睹,脸上几乎烧的没一块好皮,全被烧的现出红肉,几乎等于被毁容了。

    慕缘问道:“怎么样?”

    楚寻语坐起来疼的直咧嘴:“全是皮外伤,但是这火太烫了。”说完拿出药王府烫伤药,苗不燕接过来简单的往几个最疼的地方抹了抹,好在威拿努高被楚寻语先前投掷的长剑伤到了眼睛,捂着眼睛在原地闷哼没动,否则这时候冲过来补上几下非得要了命不可。

    而刀玉鑫那边也没闲着,她此刻正蹲在地上,拿满地的东西重新拼凑了一个法阵,正对着上面念念有词的掐着法诀,似乎没用,于是又换了一套阵法,还是没用,那就继续再换,周而复始,等楚寻语这边打的告一段落的时候刀玉鑫的尝试终于有了结果,周围所有的火焰忽然“呼啦”一下正在往威拿努高出来的那个火焰大门里抖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人在把火焰往里拽,威拿努高似乎吃了一惊,抬起大头往回看,发觉是有个人类蹲在地上搞的鬼,顿时怒不可遏,嘶吼一声,大尾巴直接抽了过来,无数火焰英灵也调转枪口奔袭而来,所有的目标都变成刀玉鑫了。

    刀玉鑫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怪物的灵智这么高,站起身子就要迎战,楚寻语看的明白,立刻挣扎着站起来叫道:“快去帮她,让她施完法,否则这东西我们打到天荒地老也打不赢的。”

    “帮也是杯水车薪。”慕缘苦笑一声,“这句成语我终于知道怎么用了。”

    威拿努高大尾巴带着熊熊大火直接横着扫了过来,刀玉鑫不得不停下手中施法,双手一挥,一只小鹰崽飞了出来,苗不燕惊讶的叫道:“呼啸的烈鹰?”

    不错,这就是临行前刀玉鑫找沙马俄里借来的,炎鹰寨的标志,此鹰可引火避火,此鹰一出,顿时周围所有火焰都跟着它跑,连火焰英灵都不由自主的跑了过去,却又烧不着它,它玩的可开心了。刀玉鑫引走火焰看见大尾巴过来赶紧起身高高跃开,但是法阵被扫的七零八落。刀玉鑫八条骨刃飞了出来,直接纠缠上威拿努高的短剑,没有火焰就好束缚住了,威拿努高虽然对那小鹰崽很感兴趣,但是被刀玉鑫的骨刃拴住也十分恼火,发起蛮力拖着刀玉鑫就在空中两边甩,刀玉鑫稳不住身形也是不妙,张口一喷,一片柳叶激射出去贴在威拿努高的肩膀上,刀玉鑫松开骨刃一个法诀丢出去,大喝一声:“临!”

    那柳叶忽然在威拿努高的肩膀上隆起,化作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大胖娃娃,有三个成年人高,手里拿着两条长虫,有眼无珠,嘴角挂着腐烂的毒液,这是降术,请了一尊异教神,要把威拿努高给化成脓水。

    刀玉鑫落地之后连忙叫道:“燕儿过来,你去把阵法重新布置起来,我这手段只能拖一会。”说完用傣语嘱咐了详细,苗不燕点点头和忘尘一起转身就赶紧去了。

    在看威拿努高,虽然那诡异的毒娃娃厉害把威拿努高的肩头融化了一块,异教神对异教神,到底有些作用,但威拿努高更是力压一筹,被毒液腐蚀的疼了,张口竟然直接把那毒娃娃从肩头上咬下来在口中“吭哧、吭哧”嚼烂了,咬的血肉模糊的往地上一吐,然后再发火焰,烘烤被毒液伤到的唇齿,将伤口给烤干了,当真粗暴。

    小鹰崽把火焰英灵往远处引,那些东西毕竟灵智低,但是威拿努高不买账,对它很快失去了兴趣,反而拿着刀枪就往这边再来,他似乎明白了这几个人类到也有些本事,所以要先灭了他们,鹰崽飞的远了,吸引力也不够大,威拿努高身上的火焰也越来越浓密。慕缘慌忙催促刀玉鑫:“大寨主,赶紧的,有没有更厉害的大神再请一位来。”

    刀玉鑫皱着眉头驳斥道:“我倒也是想,但这家伙确实是个彪悍的东西,一般的降术请的神灵斗不过这野兽,我们只能拖延,我刚才发现了有方法可以取消这次祭祀,所以让燕儿去重新布阵了,等会想办法争取时间给我施法,把它送回去。”

    威拿努高紧走两步,忽然停下,高举短剑和长矛,往后又退了退,用后脚撑地,前身高抬众人一愣,慕缘问:“这是在玩什么?”

    下一刻这个问题就有答案了,这怪物竟然裹挟着烈焰以粗暴的方式直接冲过来了,带着巨大的轰鸣声,蠢笨的身躯现在简直就是一架狂野的火焰马车,众人大惊失色,连忙鸟兽散,威拿努高撞了个空,赶紧停下脚步,地面都被它下面粗壮的四肢强行蹬地刹住身形而弄出了个大坑。威拿努高在原地左右看看,发现众人被他冲的鸟兽散,忽然转身拿短剑往回砸,那里正站着忘尘,忘尘吓的赶紧满地滚,威拿努高根本不追他,反而是一步迈过去。

    漆黑的影子笼罩住了苗不燕,苗不燕站蹲在地上摆法阵,感觉炎热极了,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她仰起头也吓愣住了,威拿努高一口……吞了下去……

第九百五十四章 阴城诡事(二十)

    书接上回,且说威拿努高一口吞掉了苗不燕,瞬间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谁都没有料到这尊庞然大物竟然有着过人的智慧,它深知所有人中只有正在摆放祭坛的苗不燕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所谓擒贼先擒王,它竟然懂得这个道理。

    短暂的震惊之后,两个人影“嗖”的一声跃入空中,一个是忘尘,忘尘悲愤的冲过去喊道:“把她还给我。”

    另一个则是刀玉鑫,她柳眉倒竖,怒吼一声:“拿命来!”

    刀玉鑫修为最高,自然先到一步,她先到了威拿努高的头顶上,却看见威拿努高身上的火焰不由自主的往下一落,反而有一种熄灭的样子,顿时心头灵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强行改变身形,伸出骨刃,将紧随而来的忘尘一下裹住,拉的和自己一样滚到了威拿努高的身后。

    忘尘满身尘土的跳起来大骂:“你干什么?”

    “嘘——”刀玉鑫对所有人示意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威拿努高,只见它左右甩甩脑袋,似乎有什么不快,一张嘴,竟然把苗不燕又吐了出来,苗不燕满身焦黑的摔在地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似乎不知道到底是该恐惧还是该庆幸。

    刀玉鑫忽然笑了,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于是转过身不管不顾,在地上自顾自的继续摆放祭坛,刻画阵法,似乎不在管苗不燕了,而忘尘他们还在紧紧盯住她,毕竟苗不燕还没有脱离危险。

    苗不燕茫然的坐在地上,威拿努高弯下脑袋,将那只粗大的鼻子伸过来闻了闻,苗不燕吓得坐在地上往后直躲,威拿努高将手里短剑一下插在苗不燕身后,大爪子“咣当”一下扣在了苗不燕上面,几根燃烧爪子仿佛监狱牢门一般将苗不燕彻底锁在手掌心中,苗不燕左看右看发现自己逃不出去,不禁有些绝望。威拿努高俯下身子,对着苗不燕一声整耳欲聋的咆哮吼出,掀起飞沙走石,苗不燕吓得赶紧抱紧脑袋,也不知道身上被割开了多少口子。

    下一刻,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苗不燕忽然身体抽搐,无数体内的红色盅虫争先恐后的从体表伤口里逃遁而出,苗不燕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地上打滚,忘尘要冲过去被刀玉鑫头也不回的一把拉住,轻轻说了一句:“这就是所谓的先祖之灵在解盅。”

    站在远处的楚寻语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苗不燕体内盅虫最大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本身脆弱而又密集体内到处都是,要在不能弄破它们身子脓液的情况下把一条一条全部清理出来难度之大简直匪夷所思。而现在不同了,盅虫就是盅虫,说白了和满街跑的阿猫阿狗一样,天生的有个弊端,那就是畏惧比自己强大的东西,哪怕是成精化形都是如此,以前沙漠之下逆门囚禁住的怪物都是如此。威拿努高是被苗不燕的鲜血召唤出来的,按理来说她自己就是祭品,威拿努高这种近乎于神的怪物来享用祭品必须是纯洁无暇的,不管任何宗教里用来祭祀的东西莫不是千挑万选、万里挑一的存在,没听说过弄一堆垃圾来祭神,所以威拿努高吞掉苗不燕根本不是什么她威胁最大,而是她本身就应该被祭出去,但吞掉之后很明显威拿努高十分不满意,这种污浊之物怎能入口?它用自己无上的地位恐吓了祭品体内密密麻麻的盅虫,那些盅虫畏惧地位的差距,争前恐后的自己跑了出来,虽然很疼,但是变相的解开了盅术,南疆盅师这种巧夺天工的手艺倒也是让人惊叹,换成一般的汉人修真者中了此盅用传统的医道手段解不了也只有等死,没想到盅师们却有此奇招,当真叹服。

    等到最后一条盅虫从苗不燕胳膊上的伤口里钻出来的时候,苗不燕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忽然爬出了盅师黑纹,苗不燕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坐起来欣喜的看看自己的双手,久违的力量回来了,她的修为回来了。

    当然,苗不燕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威拿努高也很满意,它嗅了嗅苗不燕的身体吐出一阵焦黑的浓烟,似乎很高兴自己可以享用祭品了。苗不燕下意识的掐了一个法诀就要施术防御,但是不用等她动手这一切都结束了。威拿努高仰起头,身上的火焰在往后飘,似乎有无形的大手在往回拽,厌恶的一转头,却惊恐的发现刀玉鑫已经摆放好祭坛,把那个召唤头骨戴在脸上,站在法阵中央口中念念有词,全身肢体摆动,用最原始的宗教舞蹈在举行仪式,威拿努高愤怒的抄起短剑就要过来发难,刀玉鑫抓过身边忘尘的胳膊,盯着威拿努高的眼睛漠然的说道:“上古蛮荒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的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文字中待着吧。”说完用刀一划,忘尘的胳膊鲜血淋下,浇在祭坛上,顿时整个广场上的阵法全都颤抖了起来,因为忘尘不是盅师,是汉人,还是个汉人修真者,鲜血里到处都是道家的气息,他的鲜血污染了祭坛,阵法陡然间失效,威拿努高一声绝望的嘶吼,和远处的火焰英灵一起,化作无数的火焰被强行拽回了那扇火焰大门中,随着构筑大门的火焰最后也轰然倒塌,一切又归于了平静,众人发现自己还站在广场上,眼前那棵参天的枫树上火焰也在逐渐熄灭,周围并没有什么刚才激斗的痕迹,因为一切都是在“垄”这个空间里发生的,真的恍如一梦。

    待阵法的光芒黯淡下去以后,刀玉鑫把面具摘下丢在一边,赶过去扶起苗不燕帮她检查身体,慕缘一溜小跑过去捡回来喜滋滋的说道:“教主,这个东西这么厉害给我吧。”

    苗不燕正被刀玉鑫捧着脑袋查看,只好歪着眼睛看着他笑了起来:“你拿了没用,也召唤不出威拿努高,还是给我们教内留着吧。”

    “啊?为什么?”慕缘失望的说,“你把这仪式的口诀用苗语教给我,我死记硬背还不行吗?”

    “你又不是盅师。”楚寻语一边给自己擦药治疗烧伤一边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拿什么鲜血作为召唤?”

    “而且……”忘尘在一旁补充道,“你没看见这怪物是如此的桀骜不驯吗?蛮荒的东西难以驾驭,召唤它出来只能是自讨苦吃。”

    忘尘所言不假,上古时代人、妖、鬼、神混居,三界不分,战火肆虐,人类跑的不快、跳的不高、力量不大,所以才为了对抗这些东西创立了一个又一个野蛮凶残的术,不管是中原还是南疆都是如此,因为要在逆境中生存则必须如此,所谓物尽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道理得到了很好的诠释。而封神之战说白了就是人类千百年来处于弱势,积累了无尽的怒火和实力之后进行的不屈之抵抗,所以史书中经常会提到一句话,那就是封神之战以后划分三界,人道大兴。也就是意味着人类正式统一了这个世界,将其他的东西全部驱赶而走,威拿努高这种上古怪物被召唤出来根本不是人类所能驾驭的,所以忘尘才提醒慕缘不要有非分之想,这种倒顺逆势的行为最终也只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

    好了,再看眼前,慕缘一扫刚才的沮丧,指着黄金城顶端那若隐若现的宫殿说道:“第一个目标完成了,现在,就朝着庄蹻的老巢出发,完成我们第二个目标的时候到了。”

    众人抬头望去,黄金城顶端的宫殿,已经静静的等待了千年……

第九百五十五章 阴城诡事(二十一)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一行人终于解开了苗不燕身上所中的毒盅,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楚寻语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被烫的全是脓包,好在自己一边催动灵气愈合伤口的同时还有药王府的妙手仙丹帮助,这才好受了许多。慕缘扶着他走走停停,让身体缓缓再说。

    苗不燕倒是一路上时长将手在面前握拳放开,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阔别了数十年终于回来了。众人一路前行,很容易就找到了明典教主的目标,那个给庄蹻宫廷御制铜器的小火窑,简直太容易找了,真的,这哪里叫什么“小火窑”?各种老远就是看见三根巨大的烟囱杵在那里,房屋延绵有小二十座,延绵有小二十座,用慕缘的话来说,就是瞎子都能看见这玩意。

    来到大门前,发现大门已经被人用术野蛮的轰开了,应该是明典教主所为,楚寻语还特地观察了一下,大门上没有法阵,说明这里没有被封入活人,也应该没有多少机关,想想也是,说白了就是个砖窑罢了,哪里值得大动干戈。但是这恰恰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庄蹻薄弱之处,真是可悲可叹。

    闲话少提,只说楚寻语一行人穿房过屋,奔着目标第三根烟囱而去,一路上偶有散落杂物,这就说明明典教主并没有在这里停留,或者找寻过某些重要东西,这倒是个好消息,免得多生事端。七拐八绕找到了火窑里的作坊,只有作坊才会树起大烟囱,本来进了屋里还有点迷糊,不知道到底第三根是哪个,但是很快答案就揭晓了,有一块屋顶被砸烂了,地下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很明显是明典教主干的,众人踩着杂物登上屋顶一看,果不其然,大烟囱近在眼前,高耸入云,但是现在问题来了,绕着这玩意走了一圈,奇怪了,没看见什么攀登的痕迹,明典教主怎么上去的?飞上去的?这里可以飞吗?慕缘试了试,还是一股莫名的吸力把人往下拽,这明典教主爬这么高个玩意是怎么踏雪无痕的?

    楚寻语用长剑刮掉烟囱上的一片铜锈,自己用手试了试,感觉很荒唐,就算是换成自己武修者要徒手爬这么高的烟囱都感觉很困难,更别说别人了,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诀窍。慕缘用手砸了砸,忽然灵机一动,转身往回跑,不禁有些让人诧异,低头看去,原来慕缘绕到了杂物背后,哈哈大笑,众人连忙下去,这才看见端倪,原来所谓的诀窍很简单,明典教主估计也是饶了一圈发现无计可施,于是重新下来,打开了冶炼炉门,烟囱的内部有一块一块凸起的青铜台阶,是平时奴隶们用来清理污垢用的,明典教主就是踩着这个上去的。

    说说容易,但是做起来很难,毕竟是几十丈高的大烟囱跟那笔直的戳着,手脚并用的登上去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尤其是女人,哪里习惯爬高上低,刀玉鑫用骨刃不停的投掷上去卷住台阶才行,苗不燕就更别说了,简直是走一步往下划两步,手掌磨的全是血口子。半个多时辰才登上顶端,从烟囱里钻出来,放眼望去,黄金城尽收眼底,好生恢宏,慕缘兴奋的对下面喊道:“哎——我是黄金城的新皇帝!”

    “快看那是什么?”忘尘往上一指,抬头看去,原来站的近了,也就看清楚庄橋的宫殿了,竟然在浓雾之中传出了点点金色光芒,那可是火光啊,难道是……难道是几千年了那里还有人活着?难道庄橋那个暴君真的没死?他找到了永生之道?

    顶上的宫殿在浓雾之中火光闪闪,好似繁星璀璨,但是在这地底却又不寒而栗,很难以想象庄橋那个暴君还活着会怎么样,连刀玉鑫自己都很吃惊,愤怒的叫道:“这个残暴的家伙,到底做了手脚?”

    再看眼前的路,到是很好找,那些奴隶修的栈道就在头顶上方不远处。顶层宫殿下的后墙到处都是栈道的残垣断壁,可以直通那闪着诡异火光的大殿。楚寻语直接跃上去用手扒住,双臂发力,把自己给撑了上去,在把他们一个个接上来,顺着栈道往上走,有些地方损毁严重,只能依靠大幅度的跳跃才行,好在楚寻语是武修者,这些倒是不难,只不过往下看有点战战兢兢,毕竟这些破木头虽然被古滇果的盅师处理过,可是千年过去了,个个都吱呀吱呀乱响,生怕一不留神就掉下去,这里又不能飞,万一有个闪失那就真的要陪庄橋殉葬了。

    爬到最顶层的时候,楚寻语从栈道上上来,发现这里是宫殿的后墙壁,要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移动,因为脚下可以站的地方过于狭窄,紧贴着悬崖,慕缘一边大声的咒骂一边努力不往下看,一点一点挨到尽头,这才有了块空场子跃出来。

    “歇会、歇会。”忘尘气喘吁吁的找个地方坐下来,“刚才这段路也太崎岖了,比蜀道有过之而无不及,让我们歇会。”

    楚寻语也是满身大汗,点点头,拿出水囊喝了两口递过去。自己左右打量一二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一行人出现在广场的一角,这里的广场不是很大,但是建造的很是精细,到处都是雕刻的都是南疆众族的图腾动物,广场周围四处都有房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楚寻语毫不关心这些,因为正面有一座百步云梯,直通顶上那座雄伟的正殿,火光也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慕缘拍拍他肩膀,宽慰道:“无需着急了,就在眼前,转眼之间就能找到那黑灯的线索,不管他是人是鬼,大不了我们把庄橋这老神棍从棺材里拖出来痛殴一顿,就问他是说也不说。”

    “话是这么说。”忘尘还不忘提醒他,“但是最好别惊动他,万一和我们汉人一样,这家伙变成了千年尸王那也是要了命的。”

    “敢和小爷我玩诈尸?”慕缘鼻子都快翘上天了,“也不问问小爷我手里的那本《金刚经》?盅师我对付不了这僵尸我还怕?等会他要是真敢和我玩僵尸,你们就瞧好了,绝对给他烤个外焦里嫩,来瓶醉太白将就将就也能给大伙下酒了。”

    楚寻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但愿明典教主的壁画里说的没错,能找到关于黑灯的线索。”

第九百五十六章 阴城诡事(二十二)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一行人终于登上了顶层宫殿,气喘吁吁的抬头仰望不远处那巍峨的宫殿,宫殿之中透出璀璨的火光,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此处上千年未曾有人,缘何灯火通明?慕缘难以置信的撇着嘴说道:“难道这宫殿里点了一盏巨大的长明灯?”

    楚寻语抖了抖眉毛:“那这灯得大成什么样子。”

    众人上得百步云梯,路过了两旁无数的雕像,来到大门口,大门上并无阵法封印。大门高约十丈开外,宫殿来到近前抬头再看更显气势恢宏,门上有一大铜匾,上书四个大字,可惜看不懂,是古苗文,按照苗不燕的解读大意应该是“通向神之世界。”慕缘用指关节敲了敲大门,调侃道:“怎么着?进了这个门就是飞升了?那简单了,野郎中,回头咱们也不用修行了,就坐在这里收钱就行,一百两银子一个,让天下的修士都来,给钱就进门,三年不用,咱们就富可敌国了,整个大明朝的税收都不如咱们。”

    这匾额上的字是古庙文,但是看书写的感觉怎么有点像大篆?庄橋到底是先秦时期从中原过来的,一言一行都有汉家的感觉,这一点是摆脱不了的。楚寻语用手在大门上试了试力气:“差不多。”

    于是众人一起发力,楚寻语带头卖起蛮力强行大喝一声:“用力——”

    带着沉重的“吱呀吱呀”声,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热浪从门缝中扑面而来,火光愈发的耀眼,等众人进得大门,定睛一看,顿时都张大了嘴,苗不燕抬头目瞪口呆的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噗通、噗通——”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让人窒息的喘不过气,楚寻语最为熟悉不过了,这是心跳声,好大一颗心脏!碧绿碧绿的。偌大的宫殿,顶层高达三十丈开外,中间有一座巨大的王座,背后刻着一尊巨大的怒目大神,一般中原王座背后都是九龙抬椅,象征吾皇九五之尊,这是什么意思?南疆的独有异教神?不明白,宫殿宽阔,散落了无数腐朽旧物不说,最为显眼的是,有一颗碧绿的心脏!!!

    因为宫殿极为空旷,所以无数大铜链子穿过墙壁,拴住了一颗心脏模样的东西,有大约十丈大小,被铜链子牢牢牵引在大殿正中的空中,这是妖兽的心脏吗?这般巨大?至于说火光和炎热就不用找答案了,因为答案就在眼前,原来这宫殿是塌陷在了岩浆之中,残破的地面到处都是岩浆流淌,散发出光芒,在心脏的下方就是一处岩浆池,心脏依然跳动,下方的岩浆池随之咕咚、咕咚冒泡。

    楚寻语眯着眼睛仔细再看,顿觉不对,原来那拴着心脏的大铜链子就是按照人体经络来的,每条铜链都的粗细和连接方向都与真实的人体分毫不差,上方穿过屋顶,下方直通岩浆之底,看来这铜链子应该被盅师处理过,否则是禁不住岩浆熔炼的。本来楚寻语他们进黄金城的时候就是在火山山脉之中,没想到黄金城的顶层宫殿这里居然是个类似于火山口的地方,至于说为什么是绿色的,慕缘走近岩浆池抬头仰望这才发现,心脏外面和包裹盘瓠遗尸的盅液是一个东西,所以才是绿色,而盅液的里面包裹的也不是什么原原本本的心脏,而是无数残肢拼接凑出来的,从远处看,形成了一颗巨大的心脏。

    “这……”慕缘问楚寻语,“……什么意思?”

    楚寻语瞪大了眼睛摇摇头,转头问刀玉鑫:“盅术?降术?”

    刀玉鑫摇摇头,转头又问苗不燕:“文字中可有记载?”

    苗不燕摇摇头,转头看忘尘,忘尘连忙摆手:“别问我,这我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缘提议:“这东西还真的在跳动,和活的一样,我们要不要把这链子扯了,在把这邪门的东西给毁了?”

    “别!”楚寻语连忙摆手,“自找麻烦。”

    忘尘指了指周围地下散落的旧物:“那我们就做好自己事情,要找什么关于黑灯记载的卷轴对吧,不要惊动它,我们找我们的,找到了就走,速战速决。”

    众人慢慢的远离了这颗诡异的心脏,四散在大殿里翻找旧物,楚寻语脑中一直徘徊着名明典教主那副壁画的内容,他身后有无数宝物陪衬,可是这满地散落的杂物和宝物真是半点边都搭不上,明典教主应该也来过这里,他在哪找到的宝物?难道在顶层这附近的小屋?不应该啊,庄橋那嫉妒猜疑的心理,才不会把好东西和别人分享,一定死死攥在自己手里才对,有可能是大殿后面,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房屋。

    慕缘跳过一条岩浆裂缝,踢了一脚地上的破烂,嚷道:“这里连个完整东西都没有。”说完头一回,盯住了庄橋的王座,嘿嘿一笑,一路小跑过去,坐在上面摆了一个威武的姿势,对下面楚寻语等人说道:“众卿有何要事?速速奏来。”

    所有人都在找,唯独刀玉鑫不动,她又不是苗不燕,不欠楚寻语他们人情,自己根本没必要去帮他们弯腰低头找,反而是走过去对着慕缘所坐王座有了兴趣,慕缘识趣的赶紧闪开,刀玉鑫用手摸着背后的雕像,眯着眼睛,似乎若有所思。

    而楚寻语他们在边上也有收获,因为墙壁上刻了许多壁画,内容很多都是一位头戴皇冠的人在引领众人兴修水利、开垦农田、斩妖除魔、兴教督学等等,无非就是给皇帝歌功颂德罢了。但是吃惊的是每幅壁画上庄橋的脸似乎都给人用匕首刮花了,什么人这么讨厌他?而且黄金城泯灭之后不是无人来此吗?除非是明典教主,慕缘凑上来说道:“明典教主干的?他多大?十二岁吗?这也太无聊了。”

    大殿的正中央,刀玉鑫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楚寻语几人找了半天都没什么结果不禁有些失望,回头看见刀玉鑫站在那里沉默不语,楚寻语来到近前,平静的问道:“大寨主,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刀玉鑫冷漠的回答:“注意你的口气,你没资格盘问我。”

    “不。”楚寻语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我不是要教训大寨主你,而是说一句我亲身体会到的道理,那就是盲目的追寻强大的力量,反而会殃及自身,因为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驾驭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手藏在袖筒里已经紧紧握住沙马俄里送给自己的那个东西,手心都出汗了,因为他知道,偷袭刀玉鑫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绝对不能让她的肆意妄为毁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刀玉鑫缺出乎意料的笑了起来,笑的很轻蔑,她转头反问:“你知道天有多大吗?”

    “恩?”楚寻语一愣,“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刀玉鑫继续的抬头看着上面那颗跳动的心脏,“所以说这个世界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要以为我和那些一味追求力量而走去陷阱的蠢材一样,我想要的东西可不是这个,你在侮辱我。”

    “哦?”楚寻语松了一口气,“那你不准备碰这东西了?”

    “至少现在没想。”刀玉鑫有些不甘,“在我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怎么用之前我还没那么冒失,我还需要一点提示。”说完转身就走,楚寻语这才松手准备抬腿跟过去。

    走了两步,刀玉鑫忽然停了下来,对楚寻语微微一笑:“你虽然很厉害,但是在我面前你还是如同蝼蚁一般,任何手段都撼动不了大树。”

    “啊?”楚寻语有些诧异,“我还没有那么自命不凡吧。”

    “不……”刀玉鑫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的意思是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下一次再想从背后捅我一刀,我保证你还没动手,就已经咽气了。”

    楚寻语鼻子上一滴冷汗悄然落下……

第九百五十六章 阴城诡事(二十三)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一行人在大殿里找寻了很久都没有结果,不禁有些沮丧,按理来说像庄橋这种暴君应该宁死都不会把宝物外放,相反,应该会将所有东西随着自己一起下葬,历史上这样的君王多不胜数,更何况先秦时期的葬礼风俗也是如此,到底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楚寻语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悟出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大殿中央悬在空中的那颗心脏,一个跃步窜上大铜链子,顺着链子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站到了心脏顶端,低头一看心中大呼一声“果然”,回头便召众人来看。

    众人一起攀爬上来,这才发现别有洞天,这心脏不是密不透风的,而是从顶端被人一块一块把包裹着的盅液用手段砸出了一块洞口,让人可以看见里面。从洞口里面望下去不禁让人大吃一惊,因为里面翠绿色的盅液包裹着一具尸体,尸体**,呈黑色,却没有干涸,身上一道一道裂纹,这是一个男人的尸体,很老迈,不出意外就应该是庄橋了,尸体的胸口以上因为砸开了洞口所以露了在外面,但是与众不同的是他的身上连接着两片影子,一片影子是残缺不全的,连接在尸体的脚上,在对面;另一片影子则诡异的多,很明显不是他的,长发、宽衣等等形状明显是个女子,但两幅影子都不约而同的和这具尸体连接在一起。

    盅液可以封出实体没问题,但是这影子也能被封印住?而且更为奇特的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在尸体的背后,和尸体一起通体上下被一种古朴的钩子牢牢钉在一起,钩子透体而过,将他和女人影子钉穿了,周身上下几十处,不过从手法上来看,露在外面的部分很明显是砸开洞口的人发现了什么问题,匆忙间又钉了回去。至于说楚寻语一直要找的那些宝物,也就在眼前,有许多东西被盅液包裹着一同封在了尸体的周围,纷繁杂乱,有石板,有怪模怪样的宝物,其中楚寻语苦苦寻找的那个关于黑灯卷轴就在其中,上面刻着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倒三角眼睛。楚寻语眼尖,发现钉住影子的那些古朴钩子和沙玛俄里给自己对付刀玉鑫的一模一样,答案很明显了,这一切都是明典教主所为,楚寻语手里的钩子也是明典教主留下的。整个尸体竟然还活着,胸口一起一伏的有呼吸,整个偌大的心脏就是随着他的胸口起伏而跳动的。

    “这就是庄橋?”慕缘奇怪的问:“我现在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已经不惊讶了,活着就活着好了,怎么还有两个影子?不男不女的样子又一次让我长见识了。”

    忘尘用胳膊捅了捅楚寻语,示意了一下卷轴的位置,在庄橋左脚旁边,很深,必须把尸体给全部砸开才能拿到。刀玉鑫也看见了,问楚寻语:“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楚寻语点点头,刀玉鑫自语一声:“无甚奇特。”

    苗不燕蹲下尽量想看清楚石板上隐隐约约的文字,不禁越看越吃惊,忘尘问:“如何?”

    苗不燕欣喜的对刀玉鑫叫道:“姨,我们找到了,这是古滇国留下的盅术记载,里面全是教内传说中才有的禁术,我都看见两个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刀玉鑫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强大的力量就在眼前,似乎她并不在意这个。

    “怎么了?”楚寻语问,“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取出来?”

    刀玉鑫点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尸体就是庄橋,而背后的影子就是我们一直看见的旷婆,降神在他的肉身上,他自己的尸体就是本体。”

    “那简单了,全都闪开。”慕缘挽起袖口说道,“我把他们全烧了,然后拿着东西走人了事。”

    “不行,恐怕没那么简单。”刀玉鑫伸手阻拦,“这样的举动太冒失了。”

    “大寨主说的对。”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了异样而又熟悉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老人,一个肥胖,一个消瘦,肥胖的自然是许久不见的大左祭,瘦的那个则是黑灯老者,化名硕影,先前在宋干节宴会上对付刀玉鑫的就是他了。

    “怎么才来。”众人纷纷跳下来做出警惕状,刀玉鑫却笑着讥讽道,“机会挑的真不好,不久前我们碰见威拿努高的时候你们冲出来杀我们多好。”

    “抱歉、抱歉。”黑灯老者笑着回答,“南疆盅术博大精深,那个异教神把诸位带到了‘垄’的空间,那属于它们异教神独有的天赋,老朽才疏学浅,十分难破解,只剩下空荡荡的广场,所以想下手也无可奈何,让各位失望了,我们的错。”

    大左祭咬牙切齿的说道:“刀玉鑫,今日的账我们一并了结。”

    刀玉鑫耸耸肩膀一指外面:“甚好,出去找个好地方给你们做墓穴,反正这里也没人,我们三人什么都不用顾忌,可以大展拳脚。”

    “慢、慢、慢……”黑灯老者连忙说道,“二位的私人恩怨我就不参与了,你们自便即可。”

    此言一出,不光连刀玉鑫,连大左祭都愣住了,大左祭愤怒的说道,“你怎么能食言?”

    刀玉鑫也诧异的问:“你不是他请来杀我的吗?”

    老者用手一指慕缘:“我和大寨主你并无因果,缘何要动刀动枪?我是来要他的人头的。”

    此言一出楚寻语三人心中一冷,慕缘怒问:“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老者苦笑着摇摇头:“娃娃,没办法,你必须死,别挣扎了,大寨主你只要不阻拦我就不必和你动手。”

    刀玉鑫歪着眼睛看了慕缘一眼:“与我无关。”

    “姨!”苗不燕惊呼一声。

    “我死也死的明白。”慕缘斥责道,“老头,我与你有何仇怨?”

    “无仇无怨。”老者摇摇头,“只不过是很多年前就定下来的事情,不光你,你们这一代的中原八俊都得死,所以你别挣扎了,结束以后我还得赶回蜀山一趟找那个叫什么公孙燕的女娃娃,蜀山动手才是真麻烦,那才费心呢。”

    话说到这里,楚寻语脑门青筋早已暴起,握住残情长剑的手骨头都在吱吱作响,此人就是黑衣人那一伙的,终于碰面了,多年夙愿,今日了结,死也死的透了,大丈夫生为人夫,杀妻之仇恨岂能不报?自问报不了仇也是自己能力不济,不怨天不尤人,好歹不辜负夫妻恩情一场,也罢,萧萧,我来找你了。

    但是老者并不认识楚寻语,只不过对这个握着长剑一脸杀气腾腾的剑修小子有些好奇而已,便主动开口道:“不要误会,我只要这个小和尚,所以你们都可以走,老朽不在乎,不必害怕。”

    但是不等楚寻语回话,大左祭就愤怒的插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老者诧异的回答:“是说好了啊,你说带我来找这个小和尚,我就把庄橋的秘密告诉你,至于说刀玉鑫大寨主,那是宋干节之前说的,宴会上我也动手了,最后是你和大右祭罢手的,可不怪老朽食言,这一次你可没说,所以为什么要和大寨主动手?”

    “庄橋的秘密”这五个字让所有人一愣,连楚寻语都愣住了,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那颗跳动的心脏,里面那个黑灯卷轴确实让自己很在意,似乎是解开一切问题的钥匙,但是这个老头怎么会知道庄橋的秘密?刀玉鑫也很疑惑:“你一个汉人怎么会知道这个?莫不是你诓骗大左祭,让他带你过来?”

    老者哭笑不得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原本确实不知道,但这是当年明典那个家伙亲口告诉我的,我怎么会骗人?”

    “什么?”所有人吃了一惊。

    老者摊摊手笑了起来:“我可是有贵教嘉宾信物的,就是那个明典教主自己随手拿烂树根雕刻的人偶,说实话,手艺真不怎么样,贵教开宗立派才五百年,有这东西的人少之又少,不是明典的亲密好友是绝对不会给的,这个你们还不知道?”

    “那他怎么会告诉你?”苗不燕连忙问。

    “哦?你是这一代的教主吧。”老者笑了起来,“虽然你年纪小,但是真的很坚强,这一点和明典那个家伙很像,你别误会,当初我和他关系一直挺好,对了,他去找那个昏君换门派的佛经就是我送给他的,后来因为某些私人的事情我去找明典,但是他正好忙着进黄金城,就让我等他,他出来以后拒绝了我的要求,我有些不快,就给了我人偶作为补偿,这可是能代教主行一事的报酬,也不枉朋友一场。但他只把黄金城的秘密告诉了我,是因为他不信任第一代创教元老们对黄金城不起贪念,所以只对他们说了要害之处,细节就没说了,我对黄金城又不敢兴趣,他告诉我是为了怕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所以让我找个机会传承下去,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时时到中原来走动,所以呢……就把这事给忘了,愧对老友啊,还好,今天我终于在你们做蠢事之前赶到了,倒也是天道使然。”

    “什么蠢事?”刀玉鑫皱眉问。

    老者笑着的脸忽然严肃了下来,盯着慕缘慢慢说道:“别妄想去破坏这个东西,你的佛光可以烧阴邪之物,但是这个旷婆可是异教神,你烧不了神,威拿努高的事情你忘记了?你的佛光对那个大家伙有用吗?这些所谓的异教神说白了就和我们汉人上古时期那些什么巫时代的怪物一样,没有正邪之分,都是天地的自然产物,只不过力量太过于强大才会被那时候愚昧不开的人类所崇拜。明典当初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动手砸开了那个东西,结果差点顺了庄橋这个暴君处心积虑的阴谋,还好及时发现就停手了,他让我转告你们这些后来人,没有完全的准备就不要碰此物,否则别说南疆了,就连中原都会被拖入火海,会再掀起一场当年的封神之战的,庄橋野心勃勃,他自己就要做神,要挑战神的权威,你们可别上当了。”

第九百五十七章 阴城诡事(二十四)

    书接上回,且说大左祭和黑灯老者终于在黄金城的大殿中央露面了,但是不想这世界上唯一知道黄金城秘密的竟然就是他,此人居然和明典教主交情不浅,明典教主把事情的始末说与他听,老者只对慕缘的人头感兴趣,其他的都不是很在意,所以特地提醒慕缘不要胡来。

    大左祭和老者之所以能顺利的追过来就是因为他们也有鬼火紫航,前面说过,这东西就是花枫图腾做的,外面能找得到,大左祭作为明典教主的本家弄点这东西根本小意思,现在手里还拿着一根烧的正旺就是证明,他和老者达成过交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老者钻了空子,似乎不想和刀玉鑫拼的头破血流,本来楚寻语此时此刻就想和他拼了,不料老者知道庄橋的秘密,楚寻语也很想知道怎么取出里面的卷轴以及卷轴里写的到底是什么,当然,还有一个让自己疑惑不解的,庄橋怎么会有这东西。

    既然老者知道黄金城的秘密,刀玉鑫也很感兴趣,便主动问道:“远道而来的朋友,你能否将秘密与我们一同分享?”

    老者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反问:“大寨主玩笑吗?马上就要动手拼的头破血流了你居然想听我讲故事?”

    “时间有的是。”刀玉鑫示意了一下大左祭,“反正我们都想知道,不如你先说出来,听完了我们再动手也一样,大左祭你不反对吧。”

    大左祭皱眉想了想,又看看老者,便转过头默认了,楚寻语等人也无异议,刀玉鑫耸耸肩膀,盯着老者认真的说道:“现在问题在朋友你这了,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老者看看大左祭一脸默认的样子不禁嘴角一丝冷笑,心中暗想明典那个家伙果然没想错,百中教的这些人个个都对黄金城有贪念,真是料事如神。便点头答应道:“说说也无妨,反正明典让我把传承下去,他曾经说过,黄金城迟早有一天还会有人进来的,所以要警告后人这里面的危险,既然你们都来到了这里,那么也有必要告诉你们。”

    于是将当年明典教主告诉自己的故事慢慢说了出来……

    时间要倒转到明典教主的那个时代,明典教主作为古滇国王朝禁卫军的后裔,自然知道很多秘密,他和楚寻语一样,也有开门的私键,至于是什么或者在哪里找到的都无从得知,只知道他某一天得手了,而且翻遍了很多古滇国遗迹和大墓,不光知道怎么进城,还知道了火窑的秘密,几乎把所有能做到的东西都准备了万全才进来,楚寻语他们这一行完全是顺着明典教主的脚印过来的,所以几乎是一路畅通,如果没有明典教主留下的痕迹,恐怕不会有这么顺利,至于说明典教主为什么不抹去自己的痕迹,根据老者的推测,他是既担心后人胡来又希望有人能解决这里的隐患。

    而且庄橋的宝藏可不止在眼前这个大心脏里,根据明典教主对整个黄金城的探查,分别有十多个地方存有古滇国的封存的资料、盅虫、器械、史籍等等,这些地点的方位老者也大方,反正他也不是盅师,要了也没用,就报了出来,所有人都默记于心。可是最为核心的东西和楚寻语想的也一样,随同庄橋一并封存在了他的身边。比如有一个很像现在木匠用的锯子,长长宽宽的,还有很多缺口,在庄橋身边封着看见了没?众人确实瞧见了,慕缘还想呢,庄橋这都当皇帝了还带把锯子,是不是复活了以后要给自己盖个房子住?

    可是根据明典教主出来以后查阅资料了解到,这东西应该就是独龙族崇拜的异教神“木萨”头上的角,所谓木萨是独龙族在上古时期崇拜的一种蛮荒巨兽,具有夺取万物生机的本领,被弱小的人类信奉为神,庄橋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一根它的角,据说触碰到的万物都会迅速枯萎老死。很多诸如此类的东西,凡是珍品都被他一起封印在身边,准备等他的大计划成功之后,复活了可以信手拿到,继续完成他那一统天地的黄粱大梦。

    这么一说黄金城的宝物确实非同一般,那么庄橋所谓的大计划是什么呢?根据明典教主的探查结合了历史资料重新梳理了一遍,过程应该是这样的:庄橋在南下的时候得到了罗国的皇族效忠,也就是芈氏一族,他们罗国因为距离南疆不远,手里有一具古尸,这具古尸是当初南疆的土人供奉上来换粮食的,尸体具体是何人或者从哪挖出来的已经不可考证,只知道它是被绿色的盅液封印住了,里面这具尸体千年不腐,尚有生机,罗国是个小国,国内的修士手段有限,无力解开这么强大的封印,但可以知道的是既然被封印住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芈氏一族把它献给了南下的庄橋,庄橋一眼就相中了此物,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怎么修行的恶果就是逃脱不了死亡,所以决定带上此物等事情安定了就来研究其中端倪。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庄橋统一了南疆,建立了不可一世的古滇国,网罗了一大批很有实力的盅师,其中不乏有见识者,有大神通者一眼就瞧出这古尸来历,这是上古时期旷婆附体的尸体,他们告诉庄橋,南疆众多的异教神中其中就有旷婆,旷婆这个出自彝族的异教神本身很神秘,她的能力好像是让**不会腐坏,继续保留生机,至于其它的能力就不清楚了,因为就算是在南疆都没几个盅师愿意召唤她的,主要是她有个很棘手的麻烦,那就是她一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来了很难送走,飘忽不定的转移本体,而且就算找到了本体也没什么好的手段毁掉她,被她本体依附过的身体会变得异常坚韧,刀砍斧剁皆不能伤,投进火山口都奈何不了她,有一位大神通者盅师曾经回忆起上一次她被毁掉的过程,还是在封神之战以后,人道大兴,某位汉人修士隐居在南疆边陲,因为有盅师不知道为什么召唤了旷婆,但失控了,大肆附体转化村民,这位修士手段通天,不忍生灵涂炭,于是果断出手,用陷阱诱惑了她,借机封住了她的本体,然后带上她一同渡劫,最后是被天劫释放的天雷活活劈碎了旷婆的本体才结束一切,现在想来也合情合理,这些异教神都是上古时期与天地同寿的灵物,和神无二,自然只有老天爷才能了结她,她从天地之间来,也自然要回归天地之中去。现在楚寻语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南疆的传说中,只有天地浩劫天雷降世才能毁了这个邪恶的地方,一开始以为是乡民无知,出于对庄橋的暴政才愤怒的诅咒,但没想到确实意有所指。

    再后来,庄橋和中原那个秦始皇做的事情一样,那就是开国第一件事就是为了死后做准备,秦始皇在他那造他的兵马俑,庄橋在南疆玩他的旷婆尸,感情全天下的君王都是一个毛病,怕死的毛病是一个师傅教下山的。庄橋在南疆大兴土木,编造了一个盘瓠遗尸的谎言驱赶着无数奴隶给他开山凿地,庄橋之所以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因为他瞅准了南疆尚存的上古蛮荒异术,他从旷婆尸的身上瞧出了永生的希望,永生无非是两点,一是**二是灵魂,旷婆可以保存**,那么灵魂呢?自然要在这上面挖掘出希望,于是把希望寄予了南疆各族的异教神,看看有没有启示,现在楚寻语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牢山里全是在研究灵魂的了,原来如此。

第九百五十八章 阴城诡事(二十五)

    古滇国麾下大批的盅师奉命日以继夜的研究旷婆尸,庄桥以举国之力给予任何帮助,可是换来的结果却不甚理想。盅师们发现,旷婆降临之后,会把本体的灵魂给吞噬掉,占据了**之后再继续蔓延到其他**身上,吞噬的灵魂越多她蔓延的速度就越快,而且她离开以后所附过的**都非常另类,有种种邪门的变化,而且不局限人类,动物也不能幸免,似乎只有植物她不感兴趣。所以庄桥最后采用了一位强大的苗族盅师的建议,利用旷婆尸的特点,将**和灵魂分开来保存。

    因为苗族是历史悠久的一族,属于蚩尤的后裔,他们上古时期崇拜的异教神唤作“原特阿祖”,具有剥离灵魂的能力,老者指了指龙椅背后的那尊巨大的牛头人身雕像,说的就是它,明典教主博学多才,一眼就认出它的身份。明典教主当时虽然认出来但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龙椅背后放着它的雕像,但是砸开了心脏以后顿时明白庄桥的计划用意。庄桥是打算利用原特阿祖的能力,将自己的灵魂抽离以后保存下来,因为灵魂和**不同,前面介绍过,灵魂可以保存很久,然后用空荡荡的躯体召唤旷婆,让旷婆附体改造**,最后再利用原特阿祖的能力驱逐旷婆,让自己的灵魂回来,这样庄桥就得到永生复活了。

    整个计划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但是实施起来却很困难,等到真正有了突破性进展的时候庄桥已经垂垂老矣,对永生的贪念和妄执逼的他做出了很多残暴的举动,让国内动荡不安,很多人都被迫害致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密谋反抗他,准备在他死后接管这一切。

    芈氏一族的事情明典教主也知道个大概,根据祖上王朝禁卫军所言,芈氏一族从先前的得宠到最后看见了庄桥深陷疯狂而无法自拔的时候后悔万分,这就是楚寻语他们在古牢山中看见的留言,说什么很后悔,那就是不应该将旷婆尸献给庄桥,而且芈氏一族的头领也看出了即将失控的古滇国最后的下场,等到庄桥一死,下面的人接管了国家,这一切恶果的始作俑者芈氏一族肯定会被斩尽杀绝,庄桥处死了那么奴隶、逼的那么多盅师家破人亡,这笔血账肯定要算在自己头上,所以曾经三番两次的想带领族人脱离古滇国回中原去,庄桥不仅没有同意反而怀疑他们也有了异心,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背叛庄桥逃跑,他们早就在来南疆伊始做好了计划,在建立古滇国的之初就留有撤退的后手,也就是楚寻语他们找到的私键,因为南疆自古并不发达,黄金城能建立的这么恢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芈氏一族作为皇族带来了中原的建造技术,他们为黄金城的建立下了大力,同样也留下了罩门,他们计划等庄桥前脚一死,那些南疆盅师肯定要反叛,后脚就释放出多年来皇家盅师们培育出来的各路怪物,引得众人大乱,自己一族乘乱逃走,先借用佛家的庇护,在一路逃回中原,种种细节都有安排。

    但天翁不作美,庄桥在晚年在动用大刑折磨各种意欲背叛他的盅师的时候,无意中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芈氏一族也有极大的怨恨,而且这些年来的私自结识佛道、中原等各路人马的行为也逐渐败露,庄桥心中逐渐的明白了他们的私心,但是一直没有下手,因为他还留有大用,只不过暗地里派人监视而已。

    庄桥在人生当中最后一年里行将朽木,他已经等不到他那永生计划可以顺利执行的那一天了,于是将这这么多年里在南疆做的种种事情彻底了结:血洗了麾下大批盅师,哪怕略有异议的人都不放过;将所有朝廷部门逐步逐批的停掉,强制命令大小官员携带家眷回到官邸之中待命,只不过这些官邸都是当初庄桥刚来的时候让芈氏一族给他们建造的,其中阵法陷阱早已布置好多年了;将黄金城大小出入门以修葺之名逐渐封闭,慢慢的将这里变成一座死城。

    最后,在提前十天的时候,对外发出圣旨,说皇帝驾崩在即,召大小人等回城宣布传位之事,骗的天南海北的人马全都赶回,此时的王朝禁卫军,也就是庄桥死忠的盅师部队挨家挨户的敲门,以皇帝病重为由,要求官邸之中的官员全家禁足外出一月,为帝王祈福,其实是强制性把他们家眷灭口,官员活封入淳,再把大门关上,启动门上阵法,外面人看来以为是庄桥不让他们出门而已,但是殊不知,这一封就再也不会打开了。

    但是庄桥自己并没有放弃一辈子都在梦想的永生计划,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在于要好好保存被抽离出来的灵魂,如果被手下某个逃过屠刀的盅师给抢夺了那就翻身无望了,命盅师利用奴隶在深山里挖掘出原特阿祖的残骸打造的刀具将自己的部分灵魂剥离出来切开,分别封入绿色的盅液,让王朝禁卫军带着分别四散离开,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灵魂在何处了,自己体内仅仅留下最后残存的一点脚踝部分处理最后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说王朝禁卫军最后见到庄桥的时候发现他形同枯槁,面如死灰,因为他已经距离真正的行尸走肉不远了,完全是靠着盅术在支撑着身体最后的行动。

    “什么?”楚寻语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我们找到的盘瓠遗尸里封存着的是庄桥的灵魂?他具备了切割灵魂的能力?”

    老者点点头:“你们所找到的东西里不都是被封存着一截残躯吗?其实破碎的肢体不过是让灵魂附在上面好保存而已,原特阿祖这种蛮荒巨兽本身就具有剥离灵魂的能力,它被挖出的残骸比如牙齿等等就被盅师经过大肆祭炼改造成了可以切割灵魂的刀具,这些东西放在如今都可是价值连城之物。”

    说到这里慕缘不禁捶胸顿足,早知道这玩意儿那么值钱就从古牢山带出来了,简直是浪费。老者继续说下去,原本留下的芈氏一族庄桥早就洞悉了他们的计划,于是提前以叛变的罪名在死前把他们抄家灭族,用他们的**做成了一道门禁,想必大伙来时都看见了,只不过他们死咬着不松口,一直不知道他们藏匿的私键在何处,把他们平日里活动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无踪影,庄桥大为恼火,其实谁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把私键藏在古老山里镇压妖兽了,这可是庄桥命他们打造的陷阱,谁能想到会把珍贵的东西藏在那里面。

第九百五十九章 阴城诡事(二十六)

    最后庄桥借助了芈氏一族的计划,将黄金城三层隔开,释放出所有古滇国盅师培育的猛兽,让攻打王都的背叛者在一层陷入混战,而自己,则启动了椎牛万花山大阵,黄金城从选址开始就建立在雪山之巅,火山之上,这位南疆暴君用自己独有的疯狂行为泯灭了一切,山中这些枝叶早就从开国伊始开始培育了,现在他将黄金城沉入皑皑白雪之中,与炙热的岩浆为伴,因为他始终坚信,死亡不过是一个过程,他还会重新醒来。

    明典教主来到这里以后砸开那颗诡异的心脏,发现了庄桥和旷婆被钉在一起的躯体,很快就发现了其中奥秘,原来庄桥是把自己和旷婆彻底的捆绑在了一起,因为他不想自己的躯体被旷婆遗弃,因为被遗弃以后的躯体就被发生异变,就是楚寻语他们在一层广场上看见的那些怪物,他把旷婆和自己钉死在一起,后来人就面临十分窘迫的境地,如果拔掉那些钩子,旷婆就会恢复自由,那就有好戏看了,这么一尊异教神戳在这里,恐怕没几个人是她对手。如果不拔掉,那么就等着庄桥的灵魂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回来,到时候他苏醒过来,驱赶走了旷婆,他会唤醒黄金城里那些被封在官邸里的灵魂,统领着那些楚寻语他们见过的在墙壁上游荡的影子组成的军队重新面世,这支依靠蛮荒时代异教神之力苏醒的力量那才是让人颤抖的。

    “等等!”慕缘叫道,“什么?我们不碰他他自己也会苏醒?怎么苏醒?”

    “恩?”老者一愣,奇怪的问道:“椎牛万花山是看着玩的?”

    说完看看刀玉鑫,刀玉鑫被问的也是一脸茫然,转头看看大左祭,大左祭也摊摊手,老者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们就没人了解过椎牛万花山?”

    大左祭也语焉不详,诧异的说道:“不就是我们脚下那些奇怪的树木,会吞噬一切盅、降术的阵法吗?”

    “谁告诉你们的?”老者气的笑了起来,“明典是这么教育你们的?所谓的‘南疆自古第一绝阵’的名号就是种了一堆恶心的烂树?防盅不过是它的一种能力而已,盅师又算的了什么?天地之大,盅师不过是其中一种存在而已,椎牛万花山是挑战神的权威,它之强大古今罕见。”

    老者用手遥指那颗跳动的大心脏告诉众人,神是什么?神是俯瞰天地万物、洞察古今的存在,椎牛万花山这个阵法从培育材料到构建可以说是震烁古今,所耗之时间、人力、物力皆属罕见,那颗跳动的心脏就是阵法关键所在,庄桥身在其中呼吸沉睡,心脏周身上下连接的大铜链子如同经络一样顺着岩浆而走,延绵不绝,以这里,圣卡瓦格博山,也就是梅里雪山为中心,地下流淌的岩浆如同血液一样连接着山川河岳、一草一木,他,庄桥,就取代了神,俯瞰着南疆的大地,他曾经是这里的君王,后来依然是,今天一直是,他从未死去,他一直笼罩着南疆大地。

    不说是盘瓠遗尸要投入火山口才可以销毁吗?那是古滇国放出的谣言,后世挖出来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其实都被骗了,当你把它们投入火山口以后,熔岩会销毁封印,里面的灵魂会顺着流淌着的岩浆回到这里,心脏里的庄桥那具奇怪的残影不是到半身了吗?都是千百年来被人挖出来以后投进熔岩销毁的,所以明典教主才说这些东西一直想回来,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盘瓠遗尸这样的封印有很多,搞不清楚哪些才是庄桥本体的灵魂,大部分都是当年盅师研究各种永生之术的结果,这也是庄桥自己的目的,把自己的灵魂混在里面,你敢说王朝禁卫军带出的那一部分都是真的?他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有人抢夺而已。

    椎牛万花山取代神的天职,掌控了天地万物,它确实在慢慢蚕食着黄金城,如果时间一到了庄桥还没有苏醒过来,那么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失败了,但他不会放过南疆,他的愤怒将随着黄金城被销毁而传承下来,熔岩铺天盖地的宣泄出来,旷婆重新面世,这里的封印将被打破,官邸那些墙壁上的灵魂大军会被释放出来干点没有君王统领的大事情,那时候世间肯定热闹的不得了。

    老者又指着龙椅背后的原特阿祖雕像:“这尊雕像可不是装饰,是专门用来祭祀原特阿祖的,如果计划顺利,庄桥的灵魂在千年之内回的来,就会用原特阿祖的能力再把旷婆抽离出来,但是想必你们也都看见了,被原特阿祖抽离出来的灵魂和一般的灵魂不一样,这种莽荒巨兽触碰过的灵魂可不再是原来那样了,凡事都有得有失,死而复生这种无法完成的事情成功了也一定会有巨大的代价,所以庄桥才用特有的花枫图腾镇压他们,这就是椎牛万花山,你不能毁、不能碰、不能抵抗,它挑战着神的威名,你只能如同蝼蚁一样默默的顺从它,或者,如同蝼蚁一般被它毁灭。当年明典教主砸开封印以后也十分吃惊,所幸漏出的不多,才慌忙用钩子重新钉了上去,他自己也大为恼火……”

    “所以他就愤怒的把庄桥脸刮花了。”慕缘接了一句。

    “什么?”老者一愣。

    慕缘用大拇指挑了挑墙壁上那些被刮花的雕像:“明典教主就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样宣泄了自己的不满。”

    “这个……”老者尴尬的说道,“这个不是他弄的。”

    “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刀玉鑫问道,“什么意思?”因为所有人都发现老者知道的还不少。

    “根据明典所言,其实他不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前面还有人进来。”老者神色有些古怪,“他说他有怀疑,因为听祖上所言,很多年以前还有一个汉人来到他们聚集的地方打听过黄金城的传说,来到这里以后看见了这些痕迹他坚信那个人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是谁?”

    “这谁知道。”老者撇撇嘴,“明典也没说多余的,这和我们关系不大。”

    苗不燕回头望着那颗心脏感叹道:“我终于知道了明典教主所言是什么意思了,说我们不了解盘瓠遗尸就不要进来,看来我们还是太无知了,但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疯子还是君临大地般俯视着南疆大地。”

    刀玉鑫点点头:“难怪要我们面对这一切做出选择。”

    老者负手而立,静静的说道:“所以说,孩子们,是时候做出抉择了,明典应该告诫过你们,你们选择一条出路吧,到底该怎么做,又或者像明典那样,找不到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隐患,最后什么都不做,默默的离开,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拖延了时间而已。”

第九百六十章 阴城诡事(二十七)

    书接上回,且说在黄金城的大殿之中听老者说完了明典教主的故事,所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没想到历史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或许正如老者所言,明典教主默默的离去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禁止别人打开黄金城的同时又把黄金城的秘密流传了下来,因为他也期盼着后人有一天可以解开这个阵法,阻止庄橋的野心。

    老者也不催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对庄橋的计划感到很棘手,这个暴君的野心不是那么好打破的,南疆的事情,就由南疆自己人去解决吧。

    出乎意料的是刀玉鑫率先开口,她主动问道:“大左祭,你要这里的东西吗?”

    “当然。”大左祭毫不犹豫的回答。

    “庄橋呢?”刀玉鑫追问。

    大左祭沉思了一会,回答:“日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呢?你恐怕对这里的宝物不感兴趣吧。”

    刀玉鑫没有回答,反而用手一指外面:“出去解决吧,这里不好动手,免得把庄橋给弄出来。”

    大左祭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苗不燕失声叫道:“姨!这里怎么办?”

    刀玉鑫歪着眼睛看了慕缘一眼,又看看老者,说道:“与我无关。”说完紧随大左祭的背影去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老者刚要上前,苗不燕赶紧拦住说道:“前辈且慢。”

    “何事?”老者问。

    “容我们商量一下庄橋的事情如何?看在明典教主的面子上吧,杀人也是事,百中教也是事,我身为教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庄橋这个疯子以后复活过来吧。”

    老者知道苗不燕想要拖延时间,但是她说的也没错,庄橋确实是个问题,如果这帮孩子狗急跳墙把庄橋给放出来,自己虽然无碍,但是会毁掉南疆,这么大的罪过可承担不起,所以默认了苗不燕的提议,转身自顾自的欣赏墙壁上的壁画了。

    几个人一转身碰在一起,楚寻语直接使了个手势:“老样子,机会只有一次。”

    忘尘复议:“我和慕缘给你掩护,你使出全身力气放手去砍,燕儿你赶紧逃走,他不会对你如何,如果偷袭失败了我们就放出庄橋,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我不走。”苗不燕紧紧抓住忘尘胳膊,“我不离开你。”

    “傻丫头,你赶紧走,去找刀玉鑫……”忘尘正要苦口婆心的劝她忽然慕缘开口了。

    慕缘古怪的问道:“你们就没人问问我的意思?他现在要杀的人可是我。”

    所有人一愣,楚寻语问:“你不想拼命?”

    “我还有话要问他。”慕缘难得严肃正经一次。

    “问什么问,别人杀你呢,你还问什么。”楚寻语急了。

    “你从来都是这样,先动手在问话,乱刀砍死在说其他,但是有时候不是这样的,这回要的是我的命,我自己的人头自己做主。”慕缘不理会楚寻语,直接朝着老者走过去。

    老者自己也是一愣,没想到慕缘大明大放的走来,甚至连准备抵抗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众人也吓得不轻,赶紧持刀弄火的追过来,慕缘距离老者一丈远不到,停下来问道:“前辈,你打算怎么料理我?”

    老者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半天,确定这不是诡计,便惋惜的说道:“孩子,如果你不反抗,那你就躺下,我会让你睡着,然后静静的带走你,不会疼苦的,而且我也不会折磨你的灵魂,会让你转世的,你的朋友我都可以放走,这里的事情再也与我无关。”

    “你保证?”

    “我保证,可以立下心魔誓言,永不反悔。”

    “老猪狗,你敢动一下我就把庄橋放出来,大家同归于尽。”楚寻语牙都快咬出血来了,站在庄橋那颗大心脏下的岩浆池边,举着剑随时准备砍断铜链。

    老者丝毫不为止所动,反而呵呵一笑:“小家伙杀气真大,你请便,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绝对死不了。”

    “因为那盏灯是吧。”慕缘小声嘀咕一句,因为他听过楚寻语说蜀山一战,那个少年是怎么躲过“初窥修罗”一招的。

    “什么?”老者好像没听清楚。

    慕缘正了正神色:“死前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前辈能满足我。”

    “说。”老者点点头,“要人要物,只要不过分,我都满足你。”

    “没那么复杂,我只想死的明白。”

    “哦?”老者苦笑一声,“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说,而且……它也不回让我说。”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看左手背。

    虽然慕缘离得远,看不见那道细细的伤疤,但还是换了个方向:“那就问别的,十几年前思奕那件事是这一切的开始吧。”

    此言一出,连楚寻语都愣住了,不由自主的盯紧老者,老者愣了愣,点点头:“是的,你果然不一般,数次逃脱不是浪得虚名。”

    “为什么?”慕缘左右看看,随便找了堆破烂坐了下来,示意众人也坐下,当然别人紧张的不敢坐。

    老者也坐了下来,用手捶捶腿脚:“因为他当年是你们之中修为最低的,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在他身上出了一个很大的意外,所以只好先从他下手了。”

    “意外?”慕缘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楚寻语,“什么意外?”

    “他晚死了几十年。”老者叹息一声,“按照计划,他应该是一入选中原八俊开始就应该立刻死的,但是偏偏出了意外,让他一直活着,并且还参加了战争,直到最后拖不了了才下的手。”

    “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慕缘讥讽的问道,“他是前辈你的朋友?”

    “朋友算不上。”老者苦笑一声,“说实话,我们都是一群很苦的人,当初同样都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才会闹到这般下场,而且你口中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我也不是很喜欢,甚至我们没一个人喜欢他。”

    “告诉我为什么思奕的老婆也死了,她老婆的死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曾经见过您的一个同伴让时间短暂倒流,看见了思奕的老婆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谜团也困扰楚寻语很久了,但是既然想不明白楚寻语选择了不想,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妻子是为了这件事而死的,他脑中无时无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大卸八块,可既然慕缘问到了,自己自然也想知道始末,这一切都太怪异了。

    老者没有说话,仅仅是低头看着地面,慕缘好奇的问道:“这也不能说?”

    “这个可以说。”老者抬起头看着众人,“但是答案肯定不是你们想要的,相反,你们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你必须说。”楚寻语咬牙切齿的走近来,压低声音几乎在咆哮,“你必须告诉我,一个字都不准错。”

    “你是谁?”老者十分诧异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感兴趣?”

第九百六十一章 阴城诡事(二十八)

    慕缘连忙说道:“我和思奕关系很好你们想必知道吧。”

    “知道。”

    “恩。”慕缘用手一指楚寻语,“所以我和他才会走到一起,他曾经参加过两朝战争,在军中和思奕关系也很好,而且还一直偷偷的暗恋潇潇。”

    “什么?”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楚寻语都惊讶的看着他。

    慕缘满嘴侃大山的本事不是吹的,转头认真的盯着楚寻语说道:“你敢说不是?你不是一直暗恋思奕的老婆吗?你敢说不是这么多年来为她的死而默默自责吗?”

    “对!”楚寻语一口粗气喘出来,对老者瞪着眼珠说道,“他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暗恋大嫂的下三滥,没本事保护潇潇的大蠢蛋。”

    “这……”老者哭笑不得,“真是意外的收获,没想到她这么招人,怎么十一妹一直没和我们说过。”

    “十一妹?”楚寻语立刻想到了燕枝自称为“小石妹”,好几次都强调楚寻语要喊她这个名字,不禁心有所感,难道她在暗示自己什么。

    “是啊,老十一这个丫头一直挺好的,挺善良的。”老者唏嘘不已,“按照计划应该是她杀掉思奕,但是这个蠢丫头,就因为她在暗中观察思奕的这些年里,看见了某些虚无缥缈的预言最后决定放弃一切,居然嫁给他了,没办法,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你胡说!她怎么会杀我?”楚寻语失控的叫道。

    “肯定不杀你,你算老几。”慕缘把话兜过来,“前辈您继续,刚才您说什么?潇潇我见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她怎么杀思奕?她没那么大的本事。”

    “那是她放弃了所有的修为,自愿的。”老者指了指身上的黑色斗篷,“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当年犯下了同一个错误,一旦如此,就已经不属于正常人了,和囚犯一样,所以我们要想出来必须穿着这个斗篷,当然,只有一个人例外,但不是老十一,所以不管穿在里面穿在外面都得要穿就是,可是姑娘嫁人了怎么穿?她一旦成婚那可是有夫君的人,晚上一睡觉不就全都露馅了?而且主要的是她决定改变所有的一切一切,她在外面的世界脱下这件斗篷的那一刻,所有的力量都被剥夺了,怎么修行都恢复不了的,如果你是思奕的朋友,那你应该记得思奕曾经想过很多办法帮她修行都失败了是吧,连药王府都做不到,因为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支撑不了任何灵气,是她自己放弃的,她决定要摆脱宿命,走自己的路。”

    “放!狗!屁!”楚寻语提着剑愤怒的说道,“我要砍了你这老狗!我要砍了你!她是先天体质不行,药王府的人检查过的,他们国医圣手还不如你双狗眼?”所有人赶紧拉住他。

    “天啊。”老者感叹道,“老十一有这么大的魅力?你都痴迷她到什么程度了。”

    “他是先天花痴,不用理他,您继续。”慕缘接着问,“刚才说潇潇一直在观察思奕?”

    老者点点头:“我们身上这件黑色斗篷可不一般,老十二亲手制作的,但是只能保几个月而已,所以我们必须出来几个月就赶紧回去一趟,老十一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观察思奕,天知道她怎么想的,每次回去都找借口敷衍我们,我们谁会想到她有这种目的,所以她每次都主动出来,我们只好留在家里,这也造成了现在我们这样,每个人轮流出来,免得重蹈覆辙。”

    “这问题还不简单?”慕缘讥讽道,“叫你们那个老十二做个十件八件衣服的给你们,大伙穿了一块出来就是。”

    “这个……”老者有些尴尬,“老十二人早已不在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如果没他当年第一个折腾,后面哪有这么多事,他是唯一一个能做出这件衣服的人,但是恰恰如此,他利用了自己这个特长结果闹出了后面接二连三的大乱子,但是这个问题你就不要问了,我不能说。”

    “那就说潇潇。”楚寻语大吼一声,“你说她一直在我身边?什么时候?有何凭证?”

    “不是在你身边。”老者纠正他,其实他也误会了,“你以为老十一成婚之后跟随军队南征北战就是在你身边?不是,她从思奕入选中原八俊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了,如果思奕还在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他怎么就那么巧在池州碰见了后来鼎定天下的第一谋士朱升?还不是因为这小子年轻气盛,整天想着怎么安定天下大乱,满脑子都是年轻人热血的想法,老十一就故意找几个地痞流氓引他去的;还有思奕帮朱元璋围攻金陵前怎么会那么幸运的抓到元军求援的哨骑?还不是老十一晚上用幻术迷惑了哨骑往他那边营前钻,思奕修为不高,年轻轻轻就屡立大功在军中获得极高的威望和朱元璋的赏识,这一切不都是老十一帮他的?”

    “怎么会……怎么会……”楚寻语自己也茫然了,往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他也感觉自己在军中一开始似乎上天在眷顾自己,难道都是潇潇安排的?也终于明白了潇潇为什么死前说她不能再照顾自己了,要楚寻语保重的遗言,原来是这样?也明白了为什么成婚之后打仗自己负的伤也比以前更多了,原来是因为潇潇失去力量不能保护自己了?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恢复了神采叫道:“你在骗我,我见过潇潇的父母!”

    “对,我也见过!”慕缘连忙举手,抢过话头,“他们是在杭州成婚的,我们都去了,潇潇是苏州平江人,因为那里是张士诚的地盘,所以迁到杭州的,杭州刚给朱元璋打下不久……”

    “对、对、对……”老者替慕缘把话说完,“她说她是苏州平江人,家里是盖房的工匠起家,后来贩卖木料等泥浆砂石发家的,而且很会操持家务,浆洗下厨样样都行,从小就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喜欢看刘徽的《九章算术》、《海岛算经》,还有张衡的《灵宪》,喜欢对着书上的标注抬头找星星,我说的对吧,因为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彼此太了解了。”

    “咣当!”楚寻语的长剑掉在地上,几乎站立不稳,忘尘和苗不燕连忙扶着他坐下,楚寻语六神无主坐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者摇摇头:“他的父母都是刻意安排的,篡改下记忆就行,事后你们去找过他们吗?”

    “找过。”慕缘点点头,“当时出事的时候天下基本上平定,我从应天去了苏州平江一带,但是说她父母因为刺杀天子的事件被官府拿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是的。”老者比划了一下手,“但是事实你应该能猜到。”

    “你杀的?”

    “那倒不是。”老者否认,“二小子干的,就是你口中不男不女的家伙,老十一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想走老十二的老路,然后去找了老二,结果没想到二小子根本不买账,反而抹去了一切。”

    “他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楚寻语抬起头眼中红红的,“与那人无仇无怨,缘何这般狠毒?”

    “你应该问老十一为什么知道二小子是这样的人还去找他帮忙,为什么对他抱有这样的幻想。”老者一语中的。

    “对,为什么?”慕缘连忙问。

    “因为二小子是我们所有人中最不可能对思奕下手的人。”老者语出惊人,“但是没想到偏偏他就……”说完无可奈何的摊摊手,“老十一是逼得没办法了,最后走投无路才自走绝路,傻姑娘一个。”

    楚寻语神情依然彻底失采,呆呆的坐在那里,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妻子和想杀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伙的,他知道背后是个谜团,但是从未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潇潇的观察和安排之下,她竟然默默的跟着自己的身后几十年,自己都毫无察觉?她怎么能盯着自己的双眼默默的为自己洗衣做饭还瞒着自己一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怎么能瞒得住自己的?她怎么又能忍心瞒得住自己的?她的家人也就是自己的老丈人都是安排好的?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骗局,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那个每天微笑着等自己凯旋归来的人女人竟然还是大神通者?她居然还去找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帮自己?一连串的疑问让楚寻语头痛欲裂,抱着脑袋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为什么?

    老者抬起头看着上方,悠悠的说道:“真相总是很残酷的,所以我开始就说,有些事情你们知道了未必能接受。”

第九百六十二章 阴城诡事(二十九)

    书接上回……

    在黄金城的大殿之中,楚寻语听黑衣老者说完了当年潇潇的秘密不禁如坠深渊,长剑掉在地上,六神无主的抱着脑袋,众人赶紧搀扶着他坐下来,耳边忽然响起了远处的轰鸣声,很明显是刀玉鑫和大左祭斗到的妙处。

    老者看看楚寻语失神的样子不禁摇摇头,转头问慕缘:“如何?还有问题吗?”

    慕缘转头看看楚寻语,拍拍他肩膀,楚寻语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他,又看看老者,结结巴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半晌,才沙哑的憋出几个字,问道:“潇潇她,爱过思奕吗?嫁给他也是阴谋?”

    老者楞住了,过了一会才低头叹息一声:“没有,这是真的,老十一是个傻丫头,她痴迷于一个古老的预言,一直在寻找一个人,我们认为应该就是思奕,所以二小子才迫不及待的逼死了思奕,老十一嫁给他是真心的,因为她说她累了,无论预言是否是真的,她都不想等了,你们应该能看出来,当初的决定让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今天这般模样,所以我们很多人都懊悔不已,老十一也是如此,所以她放弃坚持下去,和当年的老十二一样,选择了离开,她临走前说过,无论对与错,她只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嫁人生子,过一个与世无争的生活。”

    “还好。”楚寻语喃喃自语,用手指捏了捏袖口里面的一件衣服,穿了多少年了,都不舍得丢,这是潇潇给他缝的,哪怕破在多的洞都要自己缝补起来,不禁宽慰一笑,“至少这是真的。”

    “你们相信那个预言吗?”忘尘忽然发声问。

    “为什么这么问?”

    忘尘认真的回答:“因为你们所有人仿佛很忌讳这件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预言……可以毁灭你们以及——那盏黑灯。”

    “嘶……”老者倒吸一口冷气,还有来得及做出回答,整个人忽然面露痛楚,一把摸住左手手臂,可以清晰的看见手背上青筋忽然暴起一阵,老者额头上居然见了汗,他咬咬牙,待痛楚过了,才回答:“你触怒它了,它在催我了。”

    忘尘点点头:“看来我说对了,这个预言有可能是真的,到底是什么?”

    “这与你有何关系?”老者不解。

    “因为……”楚寻语接过话头,重新捡起长剑,忘尘的话启发了他,那黑灯不是什么不可撼动的存在,它如此忌讳这个什么所谓的预言,那么这就是它的弱点,一定是可以摧毁的,终于找到希望了,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重新振作起来,楚寻语恢复神采,带着希望说道:“我们可以解救你们,说出来,把那个预言说出来,我们一起去毁了那个东西,我把自由还给你们。”

    老者这回真的震惊了,诧异的看着他,可是随即一下跪倒在地,整个人脸都皱纹暴起,两眼发白,左眼珠缩成一个倒三角的样子,老者一把捂住,不知道在对谁说,大喊一句:“我知道了!”

    这才慢慢恢复过来,老者喘了一口粗气,擦擦汗站起来:“你们看见了,我们没办法违抗它。”

    “是不能还是不愿意?”慕缘紧追一步,“当年潇潇就做到了,还有你口中的那个老十二,他们不就离开了?你愿意脱下衣服放弃力量吗?如果你愿意最多一死,我们帮你毁了它,绝不食言,所以你扪心自问,到底是不能还是不愿意?”

    “都有。”老者苦笑练练,但回答的斩钉截铁,指了指恢复如初的左眼,“很多事情不是想放弃就是放弃的,老十一愿意放弃力量你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而且诚如你们所见,它已经怒了,就算我不动手,它也会剥夺我的意识强制我动手,与其被它占据我的身体,还不如我自己来,好了,上路吧。”

    说完一抬手,一股山呼海啸的般的力量袭来,不可抗拒的将众人瞬间掀开,摔倒各个角落,楚寻语爬起来横着剑叫道:“住手!把预言告诉我们,我还你自由!”

    “我要自由干什么?”老者示意了一下左手背,自嘲的说,“自由就像一根绳子,我只能拿它去上吊!记住,让我们放弃是不可能的,它不会允许,我们也不愿意,因为那会改变很多事情,所以你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在这里杀了我,这是对你我都最好的结局,不过现在看样子很难实现,因为它不会轻易让我死的,如果我稍稍留手它发现了也会毫不犹豫的接管我的身体,所以,战斗吧孩子,要不斩杀我,一切都好,要不然……我就带你们走!”

    “动手!”慕缘大喊一声。

    忘尘从背后一指头点出,四象天诀中不动如山使出,老者身形一下定住,想往前走却发现怎么也走不了,不禁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看上面,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忘尘笑道:“四象天诀?我说呢,原来是代天行事,有两下子。”

    说完脚下周围的地面上一阵砂砾抖动,把老者包裹起来,而后老者自己的身体居然从砂砾外壳中挣脱走了出来,楚寻语诧异的说道:“‘铁沙筑魂’?你是西域天山派的秘术?你是天山派的门人?”

    人有三魂七魄,老者此秘术的精髓在于用沙做体,抽取自己的一缕魂魄附在其中,可以形成另一具“真实”的躯体,不禁可以用来抵御、迷惑对手,甚至还能用一些简单的术,当然,魂魄离体时间不过能长。忘尘看见也吃惊不小,连忙撤手,老者笃定忘尘修为不足,所以笑了一下:“小子,有本事你再用手指头指我一次。”原来他看出忘尘无法同时发动两次四象天诀,更何况铁沙筑魂最多可以将三魂七魄全散开,最多形成十个躯体,忘尘也做不到同时施展十次全部压制住。

    见到忘尘撤术,沙壳也散落一地,老者直面慕缘而去,楚寻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剑直取老者项上人头,老者不为所动,楚寻语一招剑之花直接使出,老者看出此招精妙,略有惊讶,身形一闪拉开距离,楚寻语逐日鬼步踩出,紧随其后跟上,老者这回诧异的表情难以言表,一跺脚,竟然也使出逐日鬼步,身形往后急窜,楚寻语也吃惊不已,索性也用逐日鬼步追了过去,二人在空中踩出一个又一个阵法图案,身形在空中你来我往不下二十步,楚寻语怎么追也追不上只好作罢,落在地上喘了口粗气,老者也停在地上,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激动的问道:“你是天山派哪一辈的弟子?不对,你怎么是剑修?”

第九百六十三章 阴城诡事(三十)

    楚寻语挥挥手:“你果然是天山派的前辈,你的逐日鬼步比我的快多了。”

    老者沉默的点点头:“老朽昔日确实在天山派求过学。”这是头一次楚寻语知道了这些黑衣人的来历。

    楚寻语问道:“你也会这套功法?你难道是当年那个李四坦?”

    老者笑了起来:“不是,他和我关系确实不错,也算半个同门了,不过他已经死了,这套功法他曾经教过我,但是不完善,你炼的也只不过是第一层,太粗浅,老朽就是很好奇这套功法没有传下去,你是怎么会的?”

    还没等楚寻语回答,老者只感觉背后佛光大盛,回头望去,慕缘浮在空中,全身佛光大盛,不可仰望,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声如洪钟,朗声问道:“汝为何作恶?”

    老者笑吟吟的站在原地回答:“我为何要说?”

    慕缘一愣,赶紧撤术落下,诧异的反问:“怎么对你没用?”

    老者哭笑不得:“我既不是魔道又不是阴邪之物,怎么会回答你的‘正觉三问’?”

    楚寻语三人招数尽皆被破,不禁有些懊恼,正要再拼,忽然老者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摊开手心一看,发现有血迹,似乎有些费解,张开嘴用手指伸进去摸了摸,结果从咽喉处捉出一条小小的蜈蚣来,随机捂着肚子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连吐两三口血,不禁愤怒的抬头望去,众人也随之一同回头,发现在角落里,苗不燕正坐在一个阵法前面,手里捧着慕缘捡来的威拿努高的头骨,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原来她是乘着众人缠斗,自己的修为最低不易被人注意,在角落里刻画了一个盅师阵法,在给老者下盅,她现在可是有修为的,再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老者异常愤怒,叫道:“小女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明典的术来伤我!”

    说完就扑了过去,楚寻语赶紧抢在苗不燕前面挡住,不错,苗不燕确实在施术,连鼻血都流了出来,她不管不顾,毕竟是教主,知道百中教内很多高深盅术,虽然自己修为太低,但是有了手上这个傣家的异教神头骨就不一样了,她也是傣家人,也可以强行施展一些强大的盅术,只不过身体消耗太大,苗不燕知道自己只能撑半盏茶时间就会脱力倒地,现在只求出其不意,先伤到敌人。

    忘尘叫道:“保护燕儿!”说完和慕缘一起扑了过去,虽然不知道苗不燕这术能撑多久,但是也总比自己三人无用功好,不怪老者不警觉,前面提到过,修真者对盅术防不胜防,这就是盅师的独到之处,总在人大意的时候用某些奇奇怪怪的手段下盅。

    老者腹内一阵绞痛,但好在这点痛楚还伤不到根本,心中倒也隐隐有些佩服这位其貌不扬的教主,小小年纪不畏强权,居然敢和自己叫板,有点明典教主的意思在里面。但是手下却不留情,手中一拐杖敲了过去,楚寻语护在苗不燕身前,举剑来挡,以为要和自己比力气,结果不想着拐杖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沉重之力将自己横着撞飞了出去,楚寻语被撞到墙壁上弹在地上,站起来一看,顿时心寒,两只手臂衣服尽破,满是血口,这老头的拐杖上有粉碎空间之力,天山派本来就是研究空间之术的,他会这些神通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老者却“咦”了一声,看了一眼楚寻语:“你这是什么剑?居然没断?”

    忘尘用手一指慕缘,侵略如火释放给慕缘,慕缘眼中放佛璀璨,将《金刚经》放在地上,连掐二十四诀,双掌一拍地上书面,喝道:“佛祭——双树净土园!”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只见面前一尊金色的枯瘦佛陀虚影出现,放出无限金光,老者身边有两株参天大树出现,空中到处都是金色的树叶飘落,当年佛陀就是圆寂在婆罗园的双树之下,这是佛家奥义之一,也是少数的几个空间强悍之术,将敌人牢牢锁在佛祖坐化的婆罗双树之下。老者本就是空间术的高手,也看出其中端倪,不敢大意,将拐杖往脚下地上一戳,一个阵法出现,自己双手撑住两边婆罗双树的虚影,他虽然不知道慕缘是怎么催动出这么强大的术的,但是知道慕缘使不出此术的精髓,因为这个术最强悍的地方就是催动漫天金色树叶绞杀一切,所谓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漫天树叶都是一个个不同的世界,所谓三千世界繁华尽落,可以利用浩瀚无边的纷繁空间绞碎一切,但看慕缘这小子刚把自己锁定就吐血倒地就能断定这小子没后面了,所以打算直接以空间破空间,双手撑住双树,手上两个空间法阵运转,要拆掉这个空间枷锁。

    慕缘倒下也没闲着,大吼一声:“野郎中看你的了!”

    楚寻语在原地重心压低,摆出一个突刺的架势,大叫道:“前辈助我!”楚寻语终于想明白了,潇潇至少是真的爱过自己,说到底那都是自己的结发之妻,她至少在这件事上对的起自己,而且还有希望,值得一拼。

    忘尘拼了老命提住一口气,一指他,一招其势如风打出,楚寻语含住一颗三生丸,小密技刚祭出,全身蛮力陡然爆发,将剑之花附在剑上,脚下在原地连续踩出逐日鬼步但是身形暂时憋住不发,乙木灵气盎然勃发,借助忘尘的术和逐日鬼步,将速度和力量提升到最大,力求一招突刺将老者贯穿。

    老者也发现楚寻语最强攻势即将到来,腹中绞痛,左右被锁,逃不了也施展不了什么拳脚,但是面不改色,双手本来扶住双树,此时撤力,一个划圆,两手阵法硬生生挤出两个破碎的空间,对楚寻语叫道:“竖子放马过来!”

    楚寻语连踩二十几步,终于憋到极限,带着翠绿色的乙木灵气仿佛脱缰野马、满弦之箭暴虐的撞了过去,不顾一切的突刺力贯长虹,亏得大殿有古滇国阵法保护,否则换成普通房屋房顶都要被掀翻几十丈了,楚寻语带着长长的的绿色灵气痕迹一闪即到,最强一招……终于爆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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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断灯灭之时介绍:
一盏灯一段缘 一把剑一场梦 故事,描写的是元明战乱年间,一名下山历练的年轻人,无意中卷入一场纷争,因为一盏灯,爱人死于己手,无奈天道难测,寻找背后种种原因…… 正是伤心总在断情际,剑断必是灯灭时剑断灯灭之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断灯灭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