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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梦梦寻     剑断灯灭之时txt下载     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三章 盅教问鼎(八)

    计划已经走到了尽头,苗不燕、刀玉鑫、沙马俄里、海丹以及楚寻语、忘尘和慕缘众人相聚在一起,对左右祭成功的下毒已经距离拿到黄金圣物不远了,此时,苗不燕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很久都没这么开心了,她站在桌子边笑着说道:“诸位,谢谢大家的尽心尽力,明天,就是我们夺回失去的一切的时候了。”

    “教主千万小心,不要妄动刀兵。”海丹不忘的提醒道,“左右祭老奸巨猾,这些年为了一己私欲蒙骗了不少年轻教行作为他们的死忠,假如一时不慎,引的狼烟四起,势必会引来骸谷等辈,他们这些年来已经不止一次的要灭亡我们了,百年基业,不能毁于一旦。”

    “阿叔此言有理,事情大小丫头心里省得厉害。”苗不燕认真的点点头。

    “那好,就按照计划行事。”沙马俄里宣布道,“明晚我等会带教主去找大右祭说个明白,命令他交出蝴蝶银笙,海丹老弟,你出去整顿本寨人马,只待我们前脚进去,你就立刻控制住大右祭手下所有人。”

    “大左祭是我的。”刀玉鑫静静在旁边说了一声,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火苗。

    “冷静。”苗不燕连忙提醒。

    “放心好了。”刀玉鑫看了看苗不燕,“今几天是我们傣家的节日,到处都是傣家子弟,不会引起怀疑,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到时候冯三妹就会暗中控制好大左祭的人马,我会留他一口活气的,至少在交出你要的东西之前。”

    “但愿吧。”苗不燕尴尬的笑了笑,说完转头对着楚寻语三人,拿出一块地图递给他们:“明晚注定是个不太平的黑夜,此事最终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感谢你们,借着你们的身份才下毒成功,你们已经完成了诺言,我给予你们认同,剩下的事情就看我的了,为了防止明晚刀兵之中你们出意外,我给你们单独准备了一块地图,你们立刻离开,照着图纸出发,躲到那里去。”

    “这是哪?”忘尘接过地图奇怪的问道。

    “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苗不燕想了想,“应该是叫‘祠堂’好像。”

    “祠堂?”楚寻语三人听了不明所以。

    “对,祠堂。”苗不燕点点头,“我教方圆数百里延绵不绝,涵盖数个山脉和水路,分封给了五大寨,明晚一切顺利还好,若是有点差池,必然兵戎相见,到时候左右祭肯定会先怪罪你们三个汉人妖言蛊惑,欲将你们千刀万剐,盅师手段你们已然了解,在教内实在太危险,短时间内你们也逃不出南疆,只有立刻安排人带你们离开本教,出教之后,按图而行,往西疾飞,约三百里地,会有一处本地罕见的红土山,山顶处有一泉水,泉水附近能看见有一座小庙,就是我说的祠堂,只供奉了历代教内先人的牌位而已,说白了都是些木头牌子,并无其他,我教在立足于鄯阐城之前是从西面云贵高原之上搬过来的,所以在那里竖了这座祠堂表达不忘祖先之意,平日里只有每月初一会有一老妇在那打扫庭院,无人会去那里,你们全都暂时前往避难,待风波平静之后,我们总坛再会!”

    “多谢。”三人施礼感谢。

    “此物你们带上。”苗不燕又将羊皮图递过去,“时间紧迫,恕我不能给你们一一解读,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以在找别人翻译。”

    “教主!”忘尘上前一步,“莫要这么说,不是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凡事总得有个准备。”苗不燕将忘尘手掌捧起,一块凉凉的东西在手里里,“叫你声大哥,一路上只有你信任我,多蒙你照顾,这块玉珏虽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是跟随我多年,今赠于你,也算我一片心意。”

    “教主……”忘尘还想说些什么。

    “速速离去,不得耽误。”苗不燕大喝一声,对刀玉鑫说道:“送客!”

    “请。”刀玉鑫一直门外,冯三妹等人推门而入,请忘尘三人跟他们走。

    三人无奈对视一眼,只得道一声珍重,就披上斗篷跟着队伍消失在欢庆的人群中了。

    “送走他们也好。”海丹站在苗不燕身边说道,“看得出,其实你对他们挺上心的,万一真动起手来,我们谁也不好在教内庇护他们三个没有朝廷文碟的汉人。”

    “一路上朝夕相对,多蒙他们照顾,本来我的事情也和他们无关,但是他们也做到了一切能做到的。”苗不燕叹息一声,“在我寄居的村落之中,他们与我一同扶老携幼,也看出他们都是些良善之人,不忍让他们在这危险之地,若是苍天有眼,待我大仇得报,我在报答他们吧。”

    三人在冯三妹等人庇护下,乘夜用了几个时辰走出了鄯阐城,冯三妹与他们告别之后就回去了,三人用火折看了地图,摸了摸方向,就起身直飞而去,途中忘尘还是不是回头看鄯阐城中不断冲天燃起的烟火,慕缘在前头叫了一句:“别看了,前辈,没人追上来。”

    “不是。”忘尘难得忧心忡忡的说道,“苗不燕有句话说的没错,万事总会有意外,左右祭这些年也不是一点准备没有,明晚必有后手。”

    “那您老还想如何?”慕缘没好气的说道,“回去吗?我们现在哪里能进得去,再说了,他百中教五大寨大神通者的盅师多了去了,我们回去帮苗不燕也是痴人说梦,人家弄死我们比喝水还简单呢。”

    “不。”忘尘摇摇头,“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明刀明枪斗不过是正常,但是我们在暗中射冷箭也未必没得好。”

    “前辈所言有理。”楚寻语忽然回头在云雾之中看了看忘尘,“但前辈你忽略了一点。”

    “哦?什么?”

    “刀玉鑫。”楚寻语静静的回答一声,“我暗中看了很久,此女不同凡响,看她的样子明晚等不到时候就要动手拿下大左祭,只要她摁不住性子发了难,若是能瞬间制服了大左祭,那一切不都提前结束了吗。”

    “有道理。”忘尘和慕缘都点点头。

    三人一路穿过云层,飞过山脉,好在这几天盅师都被召回去七七八八了,一路上没碰见什么阻碍,众人只飞到黎明,才找到目的地,确实是一条泉水边有个精致的本地高架大屋,门外有一好大的天然而成石碑,上面用看不懂的语言写满了文字,粗略的一扫,几乎各族的文字都有,楚寻语估摸着这应该是一些告诫别人的话。三人上前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就放着胆子推门而入,听得“吱呀”一声响,大门推开,抬腿进去,发现正当中用木料搭建了一座好大的祭祀台,上面摆着好些灵牌,全都面向西边的窗子,墙壁上用石板刻满了各种人像,有捉妖的,有拿怪的,甚至还有采药的,估计都是些百中教的先人,屋子真不是很大,用慕缘的话来说,一块牛皮糖没吃完就能绕一圈,构建的很简单,连阵法都没布置,也难怪,无非是一些木头牌子,谁会来偷?

    灵牌上都是这些人的本族文字看不懂,慕缘笑嘻嘻的调侃道:“也不说用个汉文来写,我还想看看神乎其神的那位明典教主在哪里呢。”

    “这还用问?”楚寻语一努嘴。

    三人抬头望去,屋顶内,头顶上,刻着的最大的石壁画,只描绘了一个人,是一个中年男子,雕工精细,双眼炯炯有神,神采飞扬,背景很奇特,他站在一片若隐若现的皇城外,和苗不燕所给的羊皮图上很像,只见男子左手持一本佛经,右手抬起,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样子这是告诫众人不得进黄金城的意思了,画面很饱满,其它的边边角角都是各种宝物从皇城中齐飞的模样,有刀剑、有草药、有形状奇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但是慕缘忽然没来由的叫了一嗓子:“看,左下角!”

    细细看来,窗外日出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射进来,三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左下角最不起眼的地方,那些法宝堆里,好像刻画着一副卷轴模样的东西,但最让楚寻语心跳不已的是卷轴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图案,一个倒三角的眼睛,一个月牙状的灯捻,忘尘对楚寻语说道:“原来黄金城里真有线索啊,这明典教主都在里面看到了些什么?”

第九百零四章 盅教问鼎(九)

    楚寻语三人在避难的祠堂里看见了明典教主的壁画,上面模糊着雕刻了很多东西,其中赫然有楚寻语一直苦苦追寻的黑灯的下落,三人都诧异不已,看来开始定的目标是对的,那盏黑灯确实和黄金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现在楚寻语三人只有希望苗不燕夺权速速成功,而后就能给三人讲讲头顶上这壁画的来历,进而带他们进黄金城。

    另一方面,苗不燕在百中教的行动未必有想象中的顺利,傍晚的时候,海丹就已经秘密调集炎鹰寨人马乘着节日人流量大的优势悄悄行动,摸到了总坛教行驻地附近,冯三妹也一如既往的按计划行动,看见总坛汇聚的人马越来越多,很多教行都隐隐感觉到了似乎要发生什么,沙马俄里远远望见教行也开始有所警觉之后,便对身边遮着斗篷的苗不燕点了点头,二人轻装从简,一路穿过人群,来到总坛,要求面见大右祭。

    有教行立马禀报上去,此刻大右祭正好和黑衣老者在室内聊天,大右祭屡屡打呵欠,黑衣老者奇问:“足下缘何精神不振?”

    “倒也奇怪。”大右祭摇摇头,其实这是毒性开始隐隐发作了,恰巧有教行来报,说周围有很多炎鹰寨人马,并且沙马俄里也来了,大右祭走到窗子边推开窗外一瞧,心中大骇,因为他看见了远处炎鹰寨的队伍里站着很多熟悉的面孔,有头有脸的寨佬几乎全都到齐了,连海丹都在亲自指挥坐镇,按常理来说海丹已经被贬了,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指挥人马,现在敢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确实要发生什么了,当下慌忙命令教行去联系大左祭,但回报说此地已经全都被炎鹰寨包围了,水泄不通,走不出去,大右祭脸色骤变,黑衣老者忙问何故?大右祭惊呼一声:“贼子有诈!”

    于是大右祭就将那晚和汉人使者会面的情况大概一说,当黑衣老者听见汉人来使中有一个小和尚的时候顿时一愣,嗔怒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觉得应该事先和我说一声吗?”

    “和你?”大右祭哭笑不得的反问,“我教内的事情和你说不说又有何干?”

    “不是这个。”黑衣老者怒气冲冲,“是那个和尚!小和尚!天界寺的小和尚!”

    “他不是天界寺的。”大右祭想了想,“好像说是五台山的。”

    “他说什么你都信?”黑衣老者也哭笑不得起来,“我还说我是昆仑的呢,你也信吗?你可曾检查过他的信物?”

    “这么一说……”大右祭沉思了起来,当时检查了忘尘,确实是天机七星之一,也检查了楚寻语,一身小密迹刚是蜀山人不会作假,唯有慕缘,说他是来游玩的,谈正事的时候还特地把他支开了就没当回事,现在想起来恐怕确实有问题,不过黑衣老者的事情和百中教也没多大关系就是了,于是摇摇头:“也许老朽疏漏了,但是这小和尚也不打紧,等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了,在找到小和尚交给阁下慢慢料理就是。”

    “该死。”黑衣老者毫无风度的暗中咒骂一声,慕缘这小子三番五次的躲过了追杀,这一次近在眼前还出了这般状况,这大右祭真是昏了脑袋。不过看看窗外,傻子也明白这是要发生兵变的前兆,心中暗中一寻思,听大右祭刚才所言,慕缘这小子应该是在兵变的人马那一边,倘若他们得了手自己也就得不到慕缘了,谁让自己已经站在这一边了呢,只好咬咬牙,对大右祭说道:“我去找大左祭。”

    “什么?”大右祭一愣。

    黑衣老者问道:“这里有后门吗?”

    “自然有。”有教行回答,“但是也有人把守。”

    “无妨。”黑衣老者对大右祭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我去找大左祭帮你报信,我是汉人来宾,他们不认识我,不会阻拦我的,但是事成之后,必须把那个小和尚找到给我。”

    “足下若能解今日危难,待事成之后,我一定全力上下搜拿你要的人。”大右祭感激连连,“大左祭今日不当值,应该在他的居所,往西,檀虫寨不到,那里是他居住的地方。”

    “好,我去去就来。”黑衣老者转身就在教行带领下从往后走去了。

    前脚刚走,就听见门外传来吵杂声,原来炎鹰寨人马按耐不住已经和教行推搡起来,沙马俄里一马当先,带着苗不燕直接闯入进来,大右祭倒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看着二人来到面前,便问:“大寨主是来逼宫的?”

    “有几句话说。”沙马俄里道,“说完了在动手。”说完示意门外炎鹰寨人马稍安勿躁,大右祭看着身边的一位教行也点点头,那人出去也示意教行暂时不要动,待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沙马俄里手一挥,大门关上了,大右祭问道:“苗不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愿意为他这么做?”

    “你自己问她吧。”沙马俄里用手一指苗不燕。

    苗不燕摘下斗篷,露出面庞,大右祭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全寨都已经严加盘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是真的吗?”沙马俄里严肃的问,“你是否杀了苗一雄,而后下毒囚禁燕儿,和大左祭串通一气,逼问黄金城下落?”

    大右祭沉默了好一会,苗不燕什么都没有说,仅仅是静静的盯着他的双眼,半晌,终于点点头:“没办法的事情。”

    “承认了就好。”沙马俄里点点头,轻松的坐了下来,对苗不燕道,“交给你了。”

    苗不燕看了看大右祭,静静的说:“把蝴蝶银笙给我。”

    “哈哈哈……”大右祭笑了起来,“你也想去黄金城啊,这不也是死罪吗?”

    “给我。”苗不燕毫不理会他的讥讽。

    “对不起,我们还在等什么?”大右祭好笑的看着沙马俄里,“赶紧拿绳子绑了我出去吧。”

    苗不燕抬着眉毛问:“你还想要五寨共商?”

    “当然了。”大右祭很平静,“按照我教规矩,要罢免祭祀这么大的事情,必须五寨共商才能定罪,走啊。”

    “你不配。”苗不燕也笑了起来,“你得不到五寨共商的结局。”

    “那你们更得不到蝴蝶银笙。”大右祭毫不慌乱,“要杀我吗?等会出去就有人问了,沙马俄里大寨主,为什么你一走大右祭就死在房间里了?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您老放心。”苗不燕淡淡回答,“今天谁都不会死,至少现在是这样,两天以后你就会离奇死亡了,和当年我父亲的结果一样。”

    “什么?”大右祭显然没听明白。

    “不信的话你检查一下你自己的身体。”

    大右祭略一沉气,感觉有些略微的阻塞,不细心根本不感觉不到,但脸色却一变:“你什么时候给我下毒的?”

    “把东西给我。”苗不燕根本不理会他,“交出圣物,我可以答应不诛你满门。”

    “拿到又能如何?”大右祭狠狠的问道,“大左祭的圣物你也拿不到。”

    “您老放心,他和你一样的待遇。”沙马俄里站起身来,反问,“你先告诉我们,你和大左祭到底准备了什么后手?”

    “什么?”大右祭似乎没听懂。

    “别装了。”沙马俄里不愧是老江湖,一语中的,“刚才要五寨共商,现在又在左推右挡,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光是杀了教主这一条就是死罪,五寨共商也不会有好结果,但你却执意要这么做,很明显你是在拖延时间,还在心存幻想,等待他的救援,说吧,大左祭那边到底准备了些什么?”

    大右祭慢慢的坐了下来,反而翘起了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我都已经中了毒,横竖是死,说这个也挽回不了什么。”

    “其实说不说也一样。”沙马俄里指了指外面,“刀玉鑫会好好款待他的,落到刀玉鑫的手里还用的着说吗?我们这回在用嘴说话,那边说不定就在用刀子说话了。”

    “你们就是死在这一点上的。”大右祭伸着脑袋狞笑着说了一句,“刀玉鑫、刀玉鑫,成也刀玉鑫,败也刀玉鑫,这些年为了对付刀玉鑫,大左祭那个老家伙都快望穿了眼、敖干了血,他准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点后手没有?相信我,苗不燕,苗教主,百中教就是毁在你手上的。”

    “你说什么?”沙马俄里和苗不燕显然都没听懂。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大右祭指了指凳子。“坐,要是有时间的话还能上杯茶。”

    其实大右祭的故事很简单,前面说过,大左祭为了找刀玉鑫复仇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在大右祭看来他已经被复仇的**扭曲了,苗不燕失踪以后大左祭显得比他还要失落,因为他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黄金城中蕴藏的巨大力量上,所以这些年大左祭又找了很多其他的方法,他不是找到一个奇怪的钩子吗?那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这很明显不现实,因为前提是要打败刀玉鑫,刀玉鑫的力量无人不惧,所以大左祭这些年还准备了另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也是得自于古滇国的遗留,他们曾经和苗不燕去过黄金城的大门,就是在那里得到的,可是这个方法有很大的弊端,一时不慎会毁灭整个百中教,大右祭当初知道以后曾经反复劝阻过大左祭,千万不要这么做,但大左祭这些年已经沉底**在仇恨之中了,苗不燕失踪以后反复寻找都无果,大左祭终于放弃希望,实行了这个方法,刀玉鑫今晚不去找他便罢,若是二人一碰面爆发了旧恨往事,那么大左祭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了。

    “你在危言耸听。”苗不燕呵斥道:“大左祭怎么可能能毁灭我教?就算要做也是你大右祭,你们段家才是和我们有亡国灭种之恨。”

    “说的对。”大右祭笑了起来,“确实和你们有亡国灭种之恨,但是我不会这么做,为什么?很简单,我灭亡了百中教以后呢?再恢复大理国?可能吗?一个国家就这么简单的恢复了?现在天下是什么情况还用我说?敢成立一个国家朝廷的兵马转眼就到,朱元璋可是眼力揉不得沙子的,别忘记了,我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恢复我们家的昔日的待遇就行了,寄居在现成的百中教屋檐下做个土皇帝不好吗?犯得着要去和整个中原为敌吗?”

    “那你说说大左祭要怎么灭亡我教?”沙马俄里问,“他有这个能耐吗?”

    “有。”大右祭盯着他们二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他找到了我们自己的最大弱点。”

    大右祭告诉他们二人,大左祭的这个方法就是脱胎于古滇国的遗留,明典教主曾经明确指出古滇国是邪恶的存在,所以绝对不能打开黄金城。昔日庄蹻建立古滇国整天叫嚣着要反攻中原,他是个狂人,但不是个傻人,如果没有把握绝对不敢这么做,虽然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古滇国一夜之间被毁灭了,但这些力量还在,至于说庄蹻到底掌握了何等力量除了后来的明典教主肯定无人知晓,上一次在去黄金城的路途中,经历了种种磨难,虽然进不了城,但大左祭也没空手回来,反而带回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是明典教主和庄蹻他们一直坚信后来的盅师永远无法靠近黄金城的保证,因为它们针对的就是盅和降的弱点。刀玉鑫恰恰就是这两种术的集大成者,只要废了她的盅、降,她就是个废人,所以大左祭得手之后一直苦心钻研,毕竟这方法不可能说会就会,相反要有很多代价,大右祭在后来的几年里因为惨不忍睹的情况曾经力劝大左祭放弃这个计划,因为一旦成形,别说她刀玉鑫了,百中教每个人都是盅、降术的一员,到时候都难逃一死,但劝不住已经扭曲的大左祭,他执意要用这个方法来做最后的底牌,如果想尽一切办法还是降服不了刀玉鑫,那么只有玉石俱焚了。

    “我们的弱点?”沙马俄里看了看苗不燕,因为上一次是她过去的,但是苗不燕摇摇头,她只和大右祭同行,大左祭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看大右祭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黄金城要想不被后来人找到,就必定有独特的地方能保证后来人不敢靠近,长久以来,百中教只有畏惧佛光的唯一弱点,但是佛光也不能彻底泯灭盅术,尤为重要的是从未听说庄蹻和明典教主修行过佛家功法,那么或许他们真的知道盅师某些不为人知的弱点。

    “立刻通知刀玉鑫。”苗不燕转头对沙马俄里叫道。

    沙马俄里点点头,转身出去就找人吩咐下去,苗不燕坐在大右祭面前,说:“做个交易吧。”

    大右祭笑了,认真的笑了起来说道:“丫头啊,一,我是死定了,二,百中教灭不灭亡我真的毫不关心,你还有什么能拿来和我交易的?无非是现在杀我还是等我毒发身亡而已,所以,我们谈完了,谢谢。”

    “我能给你们全族自由。”

    “什么?”

    苗不燕也认真无比的说道:“我以教主之名,赐予你们全族自由,你确实是死定了,你身上的毒和当年你给我下的一样,都是古滇国的遗留,没办法解,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保证,你死之后,我会放开你们全族,给你们正名,建祠祭祀,表彰你们当年大义灭亲的种种贡献,你们可以当寨主、寨佬,可以自由的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甚至可以离开本教,所有的新生儿都不要加入我教,更不用背负百中教的枷锁,你们彻彻底底的自由,自由的去得到粮食、衣物、居住地等等的一切。”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大右祭不屑的讥讽起来,“我侍奉了好几代教主,提出这个要求不知道有多少次,得到的拒绝足以填满整个盘龙江,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实际行动。”苗不燕指着大门外,“我现在就走出去,告诉众人我回来了,我以教主之名赐予你们自由,你有罪,但罪在你一人,不祸及其他,我像天下人保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右祭有些疑惑了,“你是教主,和以前的教主应该都一样才对。”

    “因为真正的和解不是来源于仇恨,而是宽容。”苗不燕低着头说,“这是我很多年后的今天才悟出来的道理,我们和你,大左祭和刀玉鑫,沙马俄里和刀玉鑫,还有以前的很多寨主、寨佬,甚至我们和汉人的矛盾,都是仇恨,仇恨总在延续下去,今天就算我拿住了你和大左祭那又如何?总能找到顶替你们位置的人,还会有仇恨,还会上演今天的一幕幕,我们百中教自明典教主以来为了立足于这个世界上,一代代人披荆斩棘,那是说的好听点,说不好听,就是杀戮和抢夺,土地、牛羊、粮食,等等的一切,因为我们始终坚持着自庄蹻以来就决定的策略,要自立一方,换来的是什么?中原的虎视眈眈,教内的种种矛盾,你们段家也不过是这个策略的牺牲品,你死定了,我中的毒说不定我也死定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我们都是牺牲品,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那就让它毁灭好了。”

    “不。”苗不燕回答的斩钉截铁,“毁灭了一个还会有一个,因为有黄金城在,哪一天说不定又会冒出一个自称古滇国后裔的人出来,就和当年的明典教主一样,因为庄蹻建立的邪恶国度已经深深的影响了我们,我们甚至以他留下的东西为骄傲,时至今天这一切必须改变,不能在出第二个明典教主了。”

    大右祭诧异的看着苗不燕:“你是说明典教主是傻瓜?”

    “彻头彻尾的傻瓜。”苗不燕站起来不容置疑的说道,“因为他继承了庄蹻古滇国最为邪恶的一面,自立的结果就是造成今天种种的原因,我们要改变,而且也必须改变。”

    “是吗。”大右祭笑了笑,靠在椅子上,“明典教主的丰功伟绩连我们段家都不得不承认,你居然敢这么说他,真是相当称职的继位者。”

    “所以,我们成交了吗?”苗不燕问。

    大右祭看看她,又看看窗外夕阳西下的天空,叹息一声,道:“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阻止大左祭去西面的祠堂。”

    “什么?”苗不燕听了不明所以,“这和那个祠堂有什么关系?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正因为平时没什么人去哪里。”大右祭摇摇头,“大左祭那个老家伙要找个僻静的地方,那个祠堂所在的山脉是我们祭祀教内先人的地方,所以不让子民耕种居住,就几块木头牌子也没人惦记,更何况那里距离我教又很近,所以大左祭把一切东西都布置在那里,我的蝴蝶银笙和他的鬼火紫航也留在那里,留在镇压封印之用,你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拦住他,否则他赶过去一定会疯狂的开启所有的封印,别忘记,我说过,那是针对我们弱点来布置的,那时候铺天盖地的灾难袭来,我们盅、降师将毫无抵抗之力,到时候全都完了……”

    话还没说完,苗不燕已经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因为她把楚寻语三人安排在那里,就是觉得那里没什么人去,很安全,没想到这一点和大左祭想到一块去了,大左祭若是杀到那里,不管开不开启封印,肯定都会把楚寻语三人挫骨扬灰的,所以赶紧跑出来调集人马,大右祭看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抬了抬眉毛,悻悻的说道:“比我还急,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楚寻语三人正坐在祠堂外点着篝火烧水喝茶呢,慕缘问道:“怎么样?”

    “一无所获。”楚寻语摊开双手,无奈的坐了下来,“真是见鬼了,别说野兔了,连野果都找不到,一到夜晚这山就死寂死寂的,说不定是被百中教做了什么手脚,我还想打些猎物来下酒呢。”

    忘尘抬头看着天空的繁星:“也不知道苗不燕他们那边怎样了。”

第九百零五章 盅教问鼎(十)

    刀玉鑫慢慢走进客厅,她孤身一人而来,满脸都是沉寂的杀气,结果看见的景象却颇为意外,屋子里有个老人正坐在侧椅上喝茶,不是大左祭,相反却是汉人的黑衣老者,黑衣老者笑呵呵的指着茶碗道:“普洱不错,大寨主我们同饮吧。”

    “大左祭是你放跑的?”刀玉鑫左右看看,“这房子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样子应该是有密道才对。”

    “有啊。”老者指了指身后的木架,“下面有条地道,大左祭先行一步了。”

    “那你还有胆子留下来出现在我面前?”刀玉鑫愤怒的气势骤起,整个屋子仿佛都寒冷了几分。

    “真的想要动手?”黑衣老者笑了起来,“大寨主你真愿意现在在这里先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几个呼吸过去了,刀玉鑫慢慢放下了气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过路的人。”老者答,“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们了,能不能最后奋起一搏,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话可别忘记了。”刀玉鑫转身就走,“如果下一次看见你出现在他们身边,那我们就要好好说说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急躁。”黑衣老者摇摇头……

    刀玉鑫出了门,看见沙马俄里赶了过来,问道:“燕儿呢?”

    “她先走一步了。”沙马俄里告诉她,“大左祭逃往先祖祠,燕儿已经尾随过去。”

    刀玉鑫吃了一惊:“你怎么不跟着她?”

    “她让我留下来。”沙马俄里指了指周围,二人放眼望去,周围碧鱼寨和炎鹰寨的人马持刀弄火站满了身边,附近有好多不明所以的教众伸着头看着,似乎都知道发生了兵变。

    “我可以信任你吗?”刀玉鑫认真的问。

    “那要看你是否愿意信任我了。”沙马俄里点点头,“去吧。”

    刀玉鑫起身就飞,沙马俄里在后面喊道:“小心大左祭,他已经掌握了我们所有人的弱点,会覆灭全教上下的。”

    刀玉鑫这一去,就意味着把整个百中教交给沙马俄里了,她第一次感觉到沙马俄里可以信任,或许是因为……她也没多少可以信任的人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岩卡的声音传来,几个寨的寨主和寨佬全都赶来了,分开人群冲着沙马俄里怒问:“沙马俄里,你到底在干什么?”

    “哦,这就说来话长了。”沙马俄里笑了笑,“诸位我们一起去找大右祭吧,有个故事要和你们说……”

    沙马俄里留下安整教内不提,且说楚寻语三人正在祠堂前的篝火旁喝茶呢,没打到猎物,只好拿出带着的肉干将就吃点解解馋,夜晚这山寂静的有点慎人,楚寻语摸了摸长剑道:“都小心点。”

    “嗯。”忘尘点点头,“常理来说这山被盅师处理过也很正常,毕竟是祭祖之地,没了蛇虫鼠蚁的骚扰也是合情合理。”

    “就是。”慕缘大大咧咧的说道,“你还不许人家把祖先耳边弄清净一点啊,现在担心的不是这里,而是苗不燕那边要夺位成功,我们现在进黄金城全指着她呢,这小丫头别弄出意外来才是真的。”

    “总感觉有点不对。”楚寻语摇摇头,“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你来过?”

    “肯定没有。”楚寻语眉头紧锁,“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行了,喝茶吧。”慕缘灌了一大口,“这普洱真棒,比我们中原那些茶贩子卖的好多了。”

    三人正在一边吃喝一边聊,忽然听见“咯吱”一声从祠堂背后传来,顿时脸色一紧,全都跳了起来,放下手里东西,楚寻语使了个噤声的手势,当先按住长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三人绕着屋子一圈转悠下来没发现什么,屋子还是屋子,树木还是树木,楚寻语嗔怒的说道:“却又作怪。”

    “一个人听见是幻觉,三个人都听见那就是有问题了。”忘尘也感觉不对,“声音很明显,此山既然没有任何生命气息,那就不可能事野猫野狗,除了我们三个怎的会有异响?”

    “我们躲起来,把篝火灭了。”楚寻语警惕的说道。

    三人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将茶碗茶壶全都收了,用土把火也盖了,忽然楚寻语拿着手里的吃食一愣,看着慕缘笑的有些诡异,慕缘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楚寻语伸出双手连忙示意,三人收拾好了溜进树林,看看地形,找到一处山壁,全都背对着坐在那里抬头看星星,慕缘有些烦躁的问道:“为什么我们身边总有这些离奇的事情?”

    “这就是江湖。”楚寻语叹息道,“人在江湖,总要面对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次跟你跑一趟江湖把我这辈子的苦都吃了。”忘尘苦笑连连,“回去我发誓,一定好好读书,用心修行,再也不乱跑了。”

    “你回去还有书读,我呢?”慕缘沮丧到了极点,“我犯戒太多,回去如何交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别那么悲观。”楚寻语很轻松的说道,“大不了还俗就是,天界寺又没说不准还俗。”

    “还俗?”慕缘愣愣的问,“还俗干什么?”

    “很多事情都可以干啊。”楚寻语奇怪的说道,“比如喝酒吃肉娶老婆,你若是想修行,做个天界寺的俗家弟子就是。”

    “喝酒吃肉娶老婆?”慕缘尴尬万分,“想想就奇怪,对了,你都经历过的。”

    “是啊。”楚寻语自嘲的笑了一声,“萧萧嫁给我还没熬到天下大定就没了,别提了。”

    “其实商芊不错。”忘尘忽然说了一句。

    “前辈!”楚寻语和慕缘同时叫了一声,慕缘怒道,“你都能做人家太爷爷了。”

    “什么呀!”忘尘气的冒泡,“我是很公正的评价,替你说的,你和她关系不是一直不错吗?来南疆还帮她买了很多礼物,你若是还俗,未必不是一门好亲事,我可没有老不正经。”

    “前辈真不愧是读书人。”楚寻语感叹一句。

    “不错。”慕缘接了一句,把忘尘气的够呛,“很有自知之明。”

    沉默了良久,慕缘自嘲的说道,“人家是法家名门,不一定能看上我。”

    “哈哈。”楚寻语和忘尘都笑了起来,楚寻语指着慕缘的鼻子,“想了是不是?想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慕缘脸红脖子粗的否认。

    “来来来,我给你算算。”楚寻语掰着手指头数道,“这一路上你杀过人,还给人下过毒,贪财、贪口、爱撒谎,破了杀戒、妄语、酒肉戒不说,现在还想大姑娘,你还当什么和尚啊。”

    “你胡说!”慕缘气的双手瞎比划,“佛祖在上,杀人是没办法的,人家拿刀砍我,我总不能伸着脑袋等死吧,谁知道这本《金刚经》这么厉害;节省是因为我出身沙门,你以为都像你,出生药王府的名门子弟,我从小没钱的,所以才舍不得花钱;下毒还不是为了你小子能进黄金城?你真腆着脸说,还不感谢我;酒肉是因为……”说道这里一愣,乐了起来,“我何时破了酒肉戒?”

    “刚才啊。”

    “啊?”慕缘显然没听明白。

    楚寻语抱着剑笑道:“我刚才为什么在收东西的时候笑?肉干数目不对,你小子还是忍不住偷嘴了吧。”

    “没有啊。”慕缘挺纳闷,“你给我一份我没吃,我就包着油纸放在地上呢。”

    “我也没看见他吃肉。”忘尘伸着头看着楚寻语。

    “嗯?”楚寻语脸色变了,在怀里摸来摸去,“不对啊,我和忘尘前辈都只吃了一半放在地上,你小子的油纸是空的,满是尘土在地上,还能瞒得过我?”

    “我真没吃。”慕缘急了。

    “这个我信。”楚寻语示意慕缘稍安勿躁,“你说的话我信,你若是没吃……”

    三人对视一眼,忘尘疑惑的说道:“我们是不是遇见野狗了?”

    “扯淡。”楚寻语怒道,“别说野狗了,就算是天狗也没戏,今天我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个下午,连个鸟都没看见,这山林绝对有问题,再说了,你们听说哪家的野狗能用调虎离山计把我们引开来偷吃?”

    “也许是个人。”慕缘想了想,“南疆山多,会不会是个野人?”

    “野人?”楚寻语气的笑了起来,“我一剑剁了他,我们仨加一块,连个大活人都感觉不到?修行修到狗肚子里去了,能瞒过我们三人的大活人还用的着来偷吃的?”

    楚寻语想了想,还是把兽骨挂件拿出来一人一个带上,“小心为上,此地不宜久留。”

    慕缘也点点头:“我们起来溜达溜达,老坐在这里万一真有什么妖物还真着了道。”

    “我就怕是苗不燕要灭我们的口。”楚寻语也站了起来。

    “不可能。”忘尘叫道,“她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前辈您老一向对于少数名族热情如火的小阿妹都心存幻想。”慕缘乐道,“野郎中你也是,灭口这事估计可能性不大,就我们仨这点本事,她叫沙马俄里和刀玉鑫随便来一下我们也交代了,何必搞的这么偷鸡摸狗的,在南疆杀个汉人比喝水还简单,所以可能性不大,十有**是这附近有古怪,我们又碰见什么奇怪的牛鬼蛇神了。”

    三人在林中穿行,不过一里路,楚寻语忽然停下,慕缘问:“有情况?”

    “没有。”楚寻语摇摇头,指着身边树说道,“有没有感觉这里树很大?”

    回头四下看看,慕缘搭着楚寻语的肩膀得意的比划起来:“还说你学问大,鸟木虫鱼的书最了解,这都不知道,这叫‘榕树’,总是一坨一坨的特别大,长在别的树上,跟南天门似的的拄在土里。”

    “废话。”楚寻语拍掉慕缘的手,“你也不看看这土地,红土地种不了榕树。”

    “是吗?”忘尘和慕缘听了都很好奇。

    楚寻语没好气的用剑尖剜了一块放在眼前给他们看,“我教教你们,都听好了,这种土能种的东西很少,比如稻米、茶叶什么的,就很不错,所以南疆这边出茶叶,而现在这树木……”说完一愣,反手掉过剑在鼻子上一闻,脸色大变:“有诈!”

    三人早有默契,立刻转身背靠背警惕四周,忘尘问道:“什么情况?”

    “这土有问题,不是红土。”楚寻语恍然大悟的叫道,“是药土,我说我在哪里见到过呢,我们家就有,八戒,还记得小时候你在我们家玩的时候问我为什么山上有一块土地是红的吗?那都是我们家用的药渣天天倒在那里的,现在这块地也是,这土里有药还有血,这是有人故意撒上去的,南疆出茶叶,有红土也很多见,在这样的土里用药不会给人发现。”

    “什么意思?”慕缘问道,“有人用药种榕树?”

    楚寻语站在树边用剑柄敲敲树干:“红土性子特别酸,埋下尸体腐烂的快,这里十有**是百中教什么人培盅的地方。”

    “什么呀。”慕缘哭丧着脸叫道,“你是说我们周围都是盅虫?”

    “应该没有。”楚寻语摇摇头,“周围不像是有出盅的现象,出盅的虫子不可能就这么**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但不管如何,此地不要待了,立刻离开。”

    三人正要飞走,忽然遥遥看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山另一侧,不禁诧异的对望一眼……

第九百零六章 盅教问鼎(十一)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三人正在山中等待苗不燕的消息,哪知道偏偏此山古怪的紧,一个活物不见,不见就算了,还多生异端,正待要走,忽见一人影在夜幕中从天而降,三人看得自然诧异万分,楚寻语觉得还是不要生事为好,速速离去才是上策,慕缘和忘尘却都想去看看,慕缘自然是人来疯不说,但忘尘则不一样,他认为此山的怪异十有**与此人有关系,而且今夜是苗不燕夺位之时,此人赶到这山里做出这般动静,肯定是百中教内之人,否则谁吃饱了撑的敢在百中教的祭祖之地撒野?所以还是去看看为好,倘若是个耍诈之徒,顺手拿了他或者毁了他的计划也算是帮了苗不燕一把,帮苗不燕就是帮自己能进黄金城,何乐而不为?

    楚寻语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是有条规矩不能变,那就是如果来人太厉害,就要立刻撤走。仗着自己身上的兽骨挂件就连普通大神通者一时半会都识破不了的优势,躲在远处窥视一番还是能做得到的,于是三人起身就飞了过去。

    三人飞到目的地,发现是一处山壁,上面挂满了破败的枝叶,中间露出一个洞口,楚寻语按住长剑,屏气凝神,当先抬腿就进。这是一条向下的通道,开凿的极为粗糙,不过看洞壁上的痕迹应该有年头了,应该很安全,一路上多是怪石林立,三人七歪八扭,走的磕磕绊绊,慕缘差点摔个大跟头,不禁埋怨起来:“这家伙也不知道请些好工匠来把路修的整齐些。”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尽头,有个洞口清晰可见,其中似乎有点怪异的光亮,好在石头多,三人找好隐蔽位置,楚寻语用手势比划一下,二人省得厉害,暂且按下,只看楚寻语无声无息的靠在洞口边,飞快的一伸头,只看一眼就缩了回来,忽然表情一愣,又慢慢的将头伸了过去,看着里面不动了,似乎在观察什么,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危险,慕缘在后面不乐意了,小声的叫道:“野郎中不厚道,有好看的也不叫上我们。”

    楚寻语用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唤他们上来,三人扒着洞口往里瞧,顿时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看见洞口内部是个硕大的洞穴,洞穴空荡荡的,中间有一根石头立柱,立柱上刻满了古苗文的符文,上头插着一根……好像是一根火把,只不过这火把很怪,散发出一阵暗淡而又神秘的紫色光芒,那一刻,三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词“鬼火紫航”!这不就是楚寻语三人要的圣物吗?进黄金城的重要东西之一,怎么会在这里?那就说明刚才来人是左右祭其中之一,怎么回事?难道苗不燕那边兵变失败了?忘尘这回要担心苗不燕的安危了,但楚寻语对盅师的事情根本不关注,而是满脑子在想那人哪里去了,如果有机会怎么冲进去拔了那玩意儿就走,毕竟它对自己才更重要,百中教的事情自己才懒得管呢。

    慕缘拍了拍楚寻语的肩膀,指了指最里面的方位,目光顺过去,看见其中有个被匆忙扒开的洞口,石头和泥土洒了一地,很是扎眼,说明那人还在往里钻,三人松了一口气,全都站直了身子,楚寻语抓着慕缘的手,先把一只脚伸进去点了点地,确定没问题,这才逐一跳进来。进来之后发现这地面全是乱石头,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慕缘小声的问:“脚下这些泥土不会全是盅虫吧,那我们就栽坑里去了。”

    楚寻语用长剑插进去再拔出来看看,很确定的摇摇头:“没事,看泥土的样子里面没手脚。”

    “那就好。”三人已经来到近前,火把就在眼前杵着那呢,慕缘指着它歪着嘴说:“怎么个意思?这么重要的圣物就插在烂泥堆里?我们拔了就走?”

    慕缘说的很正确,显然这玩意儿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放在这里,楚寻语弯腰看着立柱上的符文,雕工尚新,应该是最近几年的东西,那就不可能事古滇国遗留的那些扯淡玩意儿,这些符文隐隐闪烁着十分晦涩的紫色,应该和这火把是一体的,火把的紫色光芒很诱人,认真盯着看能被这光芒吸引的离不开眼神,仿佛灵魂都在融化。

    现在轮到楚寻语思考问题了,他在想莫不是要点燃这火把要用这石柱子吧,那自己还得扛着这柱子满街跑?慕缘嘻嘻哈哈的说道:“反正你们武修者力气大,卖卖傻力气扛着跑也不是问题。”

    楚寻语白了他一眼,恼道:“可惜前面没问苗不燕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用的,假如问明白了就知道到底用不用这石柱子了,倘若扯了火把就走,回头点不亮不就瞎忙活了?”

    慕缘乐道:“你若是真不放心,咱们就连锅抄底端了,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牵,不在乎多一样东西。”

    楚寻语想想也是,在这里不能多耽误,每耽误一刻那人就随时都可能回来,万一是左右祭中的一人,三人加一块也不够他喝一壶的,为了进黄金城,为了萧萧,算了,拼一把也无妨,于是用剑尖碰碰柱子,确定没什么阵法保护,就示意二人站远些放哨,自己扎下马步,往手里吐口唾沫,合腰抱好了,气沉丹田,全身肌肉蓄势待发,准备发起蛮力来一招“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直接连根拔了扛着就跑。

    “且慢!”楚寻语正要发力,忽然忘尘叫了一声,楚寻语差点摔个大跟头,站起来连忙问:“何事?”

    忘尘摸着下巴说道:“我想起了苗不燕。”

    楚寻语和慕缘差点吐血,楚寻语没好气的转身继续摆开架式抱住柱子,口中没好气的讥讽道:“我是没空管他们盅师的那点烂事,和苗不燕有交情我承认,但也不至于这么上心,等会拔了就走,前辈若是挂念你的小阿妹,等会出去藏了这玩意儿再回去一趟看看就是。”

    “不不不。”忘尘连忙摆摆手,示意楚寻语不要冲动,问道,“我想起来苗不燕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这东西点燃是为了驱散那个什么椎牛万花山的,还记得吗?”

    “嗯?”楚寻语又一次停下姿势,起身问道,“前辈的意思是……”

    “现在这东西亮了。”忘尘不愧是老江湖,用手指着火把问,“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三人全都举目四望,洞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慕缘疑惑的摊开手:“周围除了我们啥都没有,能驱散什么?”

    “火光可不是只能驱散周围的。”忘尘看看脚下的烂泥,“要不然就是土里有什么东西。”

    “土里应该没盅吧。”楚寻语再次插剑检查。

    “下面如果没事,那就是上面的。”忘尘抬着头向上看去,目光凝滞了。

    三人都十分清晰的看见,头顶上密密麻麻,全是先前在外面看见的榕树树根,盘根错节,交织在一块,布满整个洞穴头顶,有一种厚的不知道多少层的感觉,慕缘有些恶心的说道:“嗯?第一次看见树根在头顶上,一般都是低头才能看见。”

    楚寻语倒是仿佛看明白了什么,伸出一根手指,点住火把,轻轻往左边推少许,火光自然往左歪一些,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房间的紫色光芒也往左偏,光芒黯淡之处,树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出“咯吱”声迅速鼓起来;再用手指将火把往右一钩,整个光辉向右倾斜,刚长出来的树根又被照了回去,但左边又鼓起了一大片。

    “请把它扶正。”慕缘咂着嘴有些发憷的说道,“千万别掉下来灭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楚寻语用双手校正了方位才慢慢松手,擦了擦冷汗道,“这玩意儿谁敢拿,难怪没阵法保护,原来这头顶上全是盅,拔出来铁定是劈头盖脸砸下来,都得死。”

    “现在怎么办?”慕缘急了,“这玩意儿既然拿不走我们总不能跟这傻看着吧。”

    “得搬救兵过来才行。”忘尘思考了一下,“我们三人中无人能对付盅术,头顶上的这些东西感觉不一般,得从百中教请个懂行的盅师来看看。”

    “不用了。”楚寻语转头看了过去……

第九百零七章 盅教问鼎(十二)

    书接上回,听见楚寻语忽然发此一言,忘尘和慕缘都不免一愣,随即转头看去,发现两个人影出现在来时的洞口,赫然就是刀玉鑫和苗不燕,原来苗不燕当时去总坛找大右祭了解情况,而后等到刀玉鑫赶来,抱着自己一路疾飞赶到,她找大右祭要打听清楚大左祭到底藏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可是大右祭自己也知之不多,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当初大左祭从黄金城大门外的椎牛万花山里找到了很多当年的花枫图腾残枝带了回来,据说大左祭是自己从椎牛万花山中得到了启发,因为它可以阻挡一切盅师的去路,其中必有文章,结合了以往的古苗文翻译以及自身学识,他企图效仿出一个小型的椎牛万花山来困住刀玉鑫,因为刀玉鑫手里没有那两样圣物,肯定逃不脱,但不料这个计划失败了,因为大左祭毕竟不是当年的庄蹻,和当年古滇国的那些群英荟萃的盅师相差太远,难以参透椎牛万花山大阵的核心秘密,最后的结果根本无法控制,可正因为如此,他从这些失败的阵法中结果创造出了难以想象的东西,大右祭只知道他最后没办法把自己的圣物也借过去镇压这些东西了,大左祭曾经十分明确的提到,这些东西如果没有明典教主留下的东西来镇压,挣脱束缚,会毁灭所有盅师的,连他自己都不能幸免。大右祭忧心忡忡的叮嘱他立刻毁掉这些东西,但是大左祭还是保留下来,作为他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玉石俱焚的最后底牌,而现在,就是所谓的“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刀玉鑫和苗不燕走到近前,听了楚寻语三人对眼前这根“鬼火紫航”的描述,苗不燕肯定就是此物,刀玉鑫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还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见识窥视出一些门道来,她静静的用手指触碰了紫色的火苗良久,皱着眉头告诉众人,这团火焰有问题,应该是在燃烧灵魂,火把的材料是失传已久的花枫图腾,花枫图腾只有古滇国的那些盅师会制作,应该是用人类灵魂千锤百炼提炼出来的。这样的看法让楚寻语三人很信服,原来在古牢山里的时候那些石刻壁画中也多有提及,庄蹻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疯狂的迷恋灵魂之力,虽然企图和原因目前不是很明了,但是很显然,花枫图腾就是其中的遗留产物。灵魂一说世上罕有人理解,这一点前面提到过,楚寻语唯一知道对灵魂了解的最为透彻的还是家里的那位先人,只不过相关文字记载都被封印住了,连名字都不许提及,由此可见,灵魂中肯定蕴藏着大秘密,楚寻语暗自寻思,这个问题有空可以问问青莲子,他当年之所以放弃灵魂而强调**肯定是有缘由的,以他的经天纬地之才肯定知道相关的一些事情。

    不过眼前的问题还没解决,那就是这根火把怎么拔出来,刀玉鑫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头顶着这些东西来源于椎牛万花山,只有当年的古滇国遗民才知道其中秘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头顶上这些树根应该和死亡的阴影密不可分,因为只有死和生是对立的,这根火把燃烧着灵魂的生命力才得以让这些来自地狱的生物暂时安分下来。其实这话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要不是碍于刀玉鑫强大力量的面子慕缘早就开口讥讽了,谁不知道头顶上那些玩意儿是要人老命的。刀玉鑫面无表情的看看他们,冷笑一声,淡淡说道:“直接抓到大左祭问个明白不就行了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术是没有办法破解的,这是恒久不变的真理,刀玉鑫来此就是为了大左祭的人头,只要抓到他就可以问出个头上那些玩意儿的来历和制作工艺,三天五天解决不了就三年五年,总有一天能毁掉它们就是。说完,刀玉鑫走到了远角的洞口,低头看着四处洒落的泥土问道:“他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是的。”楚寻语三人点点头。

    刀玉鑫抬腿迈步就进,楚寻语叫道:“前辈!”

    “何事?”刀玉鑫停下转头问。

    “要不要做个计划什么的?”楚寻语有些担忧。

    苗不燕也表示赞同:“大左祭已经被逼无路,说不得就会干出些疯狂的举动来。”

    “计划就是你们跟着我。”刀玉鑫眉毛都不抬一下的背着手信步走了进去,“我抓住他,问清楚事情缘由,然后就杀了他了结这些烂事,简单、明了。”

    四个小辈悻悻的互相对视一眼,这计划“好周密”,不过刀玉鑫都已经进去了四人也没时间干瞪眼了,只好跟上去一起看看。刀玉鑫当真手段了得,本来洞穴不是很宽敞,可是每当她走过,整个洞壁都被她用修为活生生的撑大了几轮,这是释放出大神通者气势硬生生压迫周围泥土缩进去的做法,既让大伙走的舒服些,又是摆明了告诉大左祭“我来了”,一点都不隐晦。

    刀玉鑫背着双手走在前面的黑暗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东西捏碎了搓了搓手,慕缘奇道:“前辈好兴致,这样的环境还不忘记擦香粉,只不过这香粉味道实在是有点……”嗅了嗅鼻子,“前辈汗味可真重,是要抹点粉。”

    楚寻语真想抽死慕缘的大嘴巴,苗不燕赶紧解释道:“那不是香粉,那是用人类油脂做成的油膏,所以闻起来汗臭味很重,但凡是盅大多有个特点,喜欢冲着活人来,所以姨在前面故意散发出这种味道,假如洞里有什么盅虫埋伏都会被她吸引,伤不到我们了。”

    “哦、哦,多谢前辈。”慕缘连忙道谢。

    “我应该把油膏擦在你小子脸上的,免得聒噪。”刀玉鑫头都不回的说了一句,让慕缘赶紧低头对苗不燕做了个鬼脸。

    话还没说完,忽然前面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一团团黑影猛扑了过来,苗不燕失色叫道:“这是炎鹰寨的‘花衣蝠’,快放火!千万别被它咬到!”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这些蝙蝠个个睁着猩红的双眼被头前的刀玉鑫散发的气味吸引,全都争前恐后的扑了上来,密密麻麻的将刀玉鑫身形包裹的严严实实,苗不燕都要哭出来了,刀玉鑫还是一如既往的朝前走着,过不多时,身上这些蝙蝠全都颤抖着个个挺着肚子摔倒地上气绝而亡,刀玉鑫周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都被咬烂了,让人给诧异的是瞬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四人看见咂舌不已,低头看见满地的蝙蝠尸体,一踩就烂的流脓,全都不说话了。

    这路不是很长,半个时辰都没有就到了,一路上好些盅虫袭来,什么蜘蛛、蝎子乱七八糟的,楚寻语见过没见过的多了去了,但是没一个能成功的,刀玉鑫背着手的姿势动都没动,坚定不移的走着,胸有成竹的在“散步”,难怪慕缘感叹道:“哎……有个大神通,万事好轻松。”

    尽头显现出来,是个大洞穴,不过看样子比刚才那个小一点,地面倒是很平整,都是些粗石板,最起码能正常的走路,洞穴内散落着一些很大的空石案,周围洞壁和头顶到处都是树根,只不过里面没有鬼火紫航的照耀这些树根不知道为什么也很老实,最里面插着两根普通的火把点燃着火苗照亮,正中间放着把大椅子,大左祭那肥胖的身躯就静静的坐在上面,盯着自己一伙人的到来,身边放着一支银色的笙,形状和蝴蝶差不多,出音管像蝴蝶翅膀一般有短有长的左右打开,样子很好看,看样子就是明典教主制作的那支“蝴蝶银笙”了,楚寻语虽然不是很懂音律,但是也粗浅知道一些,那些出音管可不是故意制作成这个样子的,这和发音与阵法雕刻都有很大关系,长短和弯曲多少都会影响吹奏的声音,看来明典教主对于音律学还是很精通的,当真了不起。

    刀玉鑫走到正当中就停下脚步了,背着手盯着大左祭,淡淡说道:“把你所谓的什么‘玉石俱焚’的招数拿出来吧,别耽误时间,打完了教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大左祭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讥讽,他正起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刀玉鑫,你的傲慢与残暴就注定了今天你会死在这里。”

    “那就麻烦你快一点。”刀玉鑫有些不耐烦了,“多年的恩恩怨怨就在今日了,我十分乐意送你们父子去那个世界团圆。”

    “你住口!”大左祭暴怒的跳了起来,“不要侮辱我的孩子。”

    刀玉鑫扬起眉毛尖刻的讥讽道:“哦?说到你的痛处了?你这么多年来总想着报仇就没想过你是怎么教育你儿子的?如果你从小能教他……”

    “你闭嘴!”大左祭挥舞着蝴蝶银笙指着刀玉鑫的鼻子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孩子?你有孩子吗?你没有,你不过是个冷酷而又残忍的怪物,你没资格指手画脚,这么多年你的秘密我早就弄明白了,为什么你能横练盅、降两术,为什么你又能抵挡佛光,凡是盅师做不到的事情你都能做到,我终于弄明白了,你不是有恃无恐、无所畏惧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害怕。”

    “说完了?”刀玉鑫不为所动的点点头,“快点让我‘害怕’吧。”

    “满足你的要求。”大左祭毫不犹豫的吹响了蝴蝶银笙,散发出一阵悦耳的音律……

    楚寻语示意众人往后退,狗急跳墙的大神通者可不是闹着玩的,最好能离开这个洞穴,忘尘也护着苗不燕往后退,慕缘鼻子都气歪了,指着忘尘说道:“前辈,不要见色忘义,我也害怕,你怎么不护着我?”

    “人家没修为。”忘尘哭笑不得说道,“你总比她好吧,再说了,瞧瞧你模样,你像害怕吗?”

    “我怕的要死啊。”慕缘赶紧抓住楚寻语的袖子,“赶紧过来保护我。”

    “不要斗嘴了。”楚寻语发现周围墙壁上的树根全部在颤抖,连忙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第九百零八章 盅教问鼎(十三)

    书接上回,且说大左祭吹响了蝴蝶银笙,并没有想象中的地动山摇,楚寻语三人带着苗不燕后退了几步,警惕的抬着头看着四周,刀玉鑫背着手一动不动,只听得耳边有树叶声,左边的墙壁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楚寻语连忙拔剑横在手中,只看见一只粗大的血色手掌伸了出来,扒住树干,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待那身影完全走出了树叶之后,众人侧目细细看去,不禁有些诧异,那是一尊……或者说一个巨大的人,这人已经大的不像话了,比黑熊站起来还要大,少说也有个六尺开外的身高,全身粗犷,肌肉硬如铁板,全身黝黑,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渍和枷壳,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剃着光头,双目睁开没有眼珠,尽是布满血丝的眼白,周身上下肌肉夯实,只有腰上围着几圈粗布,个头高的已经顶到洞顶了,大步走到刀玉鑫身边低头看着,一动不动。

    “这人……”慕缘咽了咽吐沫,抬着头尴尬的问道,“吃什么玩意能长的这么大?”

    楚寻语皱着眉头没说话,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怪人身上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他那巨大的体现站在瘦小的刀玉鑫身边仿佛高山俯视顽石,刀玉鑫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摇头,刚要说话,那大汉陡然间抬起手臂,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刀玉鑫身躯就来,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还不至于刀玉鑫躲不开,不过刀玉鑫根本不为所动,似乎有意要硬挨这一下,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诧异的看见刀玉鑫竟然被砸进了石壁当中,一片尘土被掀的在洞里喘不过气来。

    “前辈!”

    “姨!”

    众人一片惊呼,楚寻语看得清楚,刚才那下子绝对是势大力沉,试问自己都没能耐打出这样的力气,竟然能把刀玉鑫击飞,刀玉鑫也太轻敌了。待尘土落尽,刀玉鑫的身影出现了,她暴怒的表情显露无疑,显然自己也没想到这怪人能有这般蛮力,刀玉鑫啐了一口,整个身子激射过去,正待出招,结果那人抬手先发一手,猛的一抓,瞬间把刀玉鑫的衣领揪住,硬生生的将她从半道上抓了出来,左手摁住脑袋,顺手狠狠砸在墙面上,连洞壁都塌陷进去了,刀玉鑫贴着墙面的眼珠子都挂了出来,刀玉鑫喘了一口粗气,头发悄无声息缠上那人的手臂,怪人赶紧缩手,提着刀玉鑫脑袋出来,一脚踹出去,把刀玉鑫又踹进了墙面,掀起一阵尘土,楚寻语眼尖,看见那怪人手上还拽着几缕头发,慢慢的融进手臂上的肌肉里。

    “你好大的胆子!”刀玉鑫真的怒了,捂着眼睛从尘土中跳了出来,身上肋骨陡然飞出来,千刀冥蝶使了出来,用眼睛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将骨刀全都打出去,欲把那怪物碎尸万段,结果出人意料的是所有骨刀全部钉在怪人脚前的地面上,难道是打偏了?刀玉鑫一愣,随即抬手,右臂上飞出一条独眼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却也同样落在怪人面前,蟒蛇踟蹰不前,似乎不知道怎么办,刀玉鑫这下面色变了,怪人弯腰扯住骨刀,蛮横的将刀玉鑫又拖了过来,沉下肩膀,顶着刀玉鑫的胸口对着墙壁就是野蛮的一撞!

    “轰隆!”一声大作,刀玉鑫被这野蛮的撞击冲的口中鲜血四溢,大左祭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将蝴蝶银笙放在一边,眼中终于有了笑意,楚寻语见耽误不得,连忙对慕缘叫道:“八戒,出手!”

    “啊?”慕缘诧异的问,“你找死?”

    但楚寻语的身形已然飞了出去,发起蛮力双脚猛的一踩那怪人后背,怪人反手就是一挥,可楚寻语已经先一步跳开了,刚才这一下是试试深浅,只感觉自己是踩在铁板上,怪人根本不理会楚寻语,反而是转身继续对付在地上咳血的刀玉鑫,慕缘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眼中金光闪烁,一伸手叫道:“闭上眼睛!”

    一阵璀璨的金色佛光照耀出来,大左祭倒是意外的站了起来,那怪人被佛光烧的连连后退几步,就站住不动了,相反一个呼吸的功夫缓了过来,对着慕缘挥起铁拳。

    “闪开!”楚寻语喊了一嗓子,慕缘连忙撤了佛光抱着刀玉鑫就走,楚寻语残情长剑已经撒好了三香腐尸水,从背后一下刺入那怪人的后脑,“咣当”一声钉在地上,楚寻语踩在他背上,擦擦汗,正要拔剑,忽觉不对,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从脚下传来,楚寻语被瞬间掀开,站立不稳,那怪人挣脱起来反手冲着楚寻语腰眼就是一挥,楚寻语眼疾手快,逐日鬼步抢先使出,堪堪躲过了这一下,回到众人身边,那怪人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个被残情剑捅的伤口。

    “这?是?个?什?么?东?西?”苗不燕查看刀玉鑫的伤口,刀玉鑫摇摇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示意不要紧,苗不燕转身指着那怪人对大左祭怒吼道。

    “喜欢吗?”大左祭摊摊手问刀玉鑫,“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这就是你在古滇国中得到的?”刀玉鑫已经缓了过来,一边愈合伤口一边问道。

    “是的。”大左祭点点头,“对付你这样残暴的怪物当然也要用另一个残暴的怪物。”

    “这是被盅术祭炼过的僵尸吗?”忘尘皱着眉头问。

    “不是。”楚寻语摇摇头,紧张的看着眼前,“不管是什么僵尸靠束缚灵魂来活动,必然会被三香腐尸水制服,可它没有,很明显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僵尸,单纯的靠**活动而已。”

    “也有可能不是。”慕缘也赞同的点点头,“要是邪门的尸体肯定被我烧成灰,再说了,哪家的尸体能长的这么巨大,生前是活活吃撑死的吧。”

    “前辈。”楚寻语对刀玉鑫说道,“我估计你现在所有的盅和降术都对它不起作用了。”

    “你说什么?”刀玉鑫显然难以置信。

    “真的。”楚寻语点点头,“刚才我看见它身体里融进了你的头发,想必这就是你刚才招数失效的原因。”

    “小家伙观察的很仔细。”大左祭指了指楚寻语,“所有盅师都有一个最大的弱点,想必大寨主你也感觉到了。”大左祭揭晓了答案,原来这东西的根苗就是当年大左祭在暗中跟随苗不燕他们进椎牛万花山的时候挖出来的,鬼火紫航是用花枫图腾做的,它不像蝴蝶银笙,全天下独此一份,这玩意前面提到过,古滇国的遗址古墓中有不少,大右祭带着苗不燕在前面走手里拿了一根,大左祭在后面也拿了一根,他发觉手里的鬼火紫航可以照耀周围保护自己,同时也发觉了周围那些东西仿佛活了一般主动后退,大左祭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这里面活这么久,哪怕是盅虫估计都不可能,周围到处都是和树叶差不多的肉芽被火光照耀的往后退,不是虫又不是树木,怎么可能会有意识和生命?当时对这些东西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就用刀子刮了一份装进坛子里带回来,准备研究研究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古滇国培育出了什么东西。

    回来之后大左祭发现这东西摊在桌子上像一块黑乎乎的肥肉,必须养在尸体中,它成长的极为迅猛,一具尸体放过去,不用三天,这东西就会爬满全身,而且还会主动往周围树木上靠,不过一年不到的功夫,竟然将整个先祖祠所在的这座山腹之中全布满了,很多树根都被它融合了,楚寻语这才想起在篝火边慕缘的肉干哪里去了,有可能就是被这玩意儿吃了。但是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大左祭也不知道,而且照这样下去有个三年五载估计就会蔓延成片的山脉,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它似乎对活人不是很感兴趣。

    后来大左祭把大右祭也拉过来看了一次,问他当年大理国对此有无了解?大右祭也十分茫然,大理国那会从未听闻此物,而且大右祭有预感,这东西如果不加以控制就这么无休止的生长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波及整个南疆的,便建议既然不知道此物何用,赶紧毁掉才好。大左祭倒是不同意,因为看见此物的成长有点椎牛万花山的意思,于是翻阅古苗文的典籍,希望能效仿出来,但是人家古滇国做出的这玩意儿是能控制的,最起码这些年老老实实的包裹着黄金城,没听说过一个劲的疯长,大左祭知道其中奥秘一时半会难以参透,于是只好点起鬼火紫航先照住它的根,好歹收敛一些,倒也真的奏效了,被鬼火紫航一照,顿时就不再胡乱长出去了。

    但是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还是个疑问,总不能直接将这团黑乎乎的肥肉往刀玉鑫脸上丢吧,一个偶然的机会,大左祭在查阅典籍的时候有了新发现,这份资料来源于当初苗不燕在老洞府里解读的古苗文典籍,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苗不燕恍然大悟,惊叫一声:“你……你……这是古滇国的‘屠盅卫’?”

    “你知道?”忘尘看苗不燕一脸惊恐的样子问。

    “当然知道!”苗不燕咬着牙点点头,“明典教主曾经明确的提到过,这东西是庄蹻为了满足自己日益膨胀的丑陋私心创造出来的一种十分邪恶的守卫,就因为有了这东西,手下的很多盅师都没有办法推翻他的暴政。”

    苗不燕接替大左祭告诉众人,起初她被蒙骗在老洞府里解读古苗文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份关于这怪物的典籍,记录在第二任教主的生平轶事中,那位教主是个苗家人,明典教主离开的时候,叮嘱了他很多话,之所以将大位传授给他是因为苗人的祖先中有一位盅师凭借着大无畏的勇气编唱出了苗族古歌,以此将黄金城的线索留给了后世,歌词之中多有多古滇国暴政的不满和反抗,还留下了蝴蝶银笙的制作方法,可见当年庄蹻到最后已经不得人心了,也正是因为古歌的存在苗人被多方人马追杀,明典教主将大位传给苗家人,是希望他们有百中教作为立足之地,不必在回到那段血腥的往日之中,同时,古歌也是苗人的,可以借此传承下来,给了他一份碑拓,这份碑拓是明典教主单闯黄金城时拓印出来的,上面有图案有文字,内容记载的是一种很奇特的制作方法,可以用尸体祭炼出一种行尸走肉的守卫,这种守卫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盅、降师无法伤害他。据说晚年的庄蹻已经陷入了生命的绝望和对权力的疯狂之中了,穷奢极欲,手下很多盅师都想推翻他,庄蹻本人寻找灵魂之力落空以后也没闲着,用这些年的所得,在一群和他同来南疆的汉人帮助下,制作了这个东西,他们将南疆流行的盅、降术研究的很透彻,发现了盅、降术的最显著特点就是凭借的几乎全部都是活物,驯服了活物作为己用,而活物就有自己的灵智,就可以被迷惑住,它们无法伤害盅师自己本人,所以这些守卫只要吞噬了盅师身体发肤中一点点的东西,就可以散发出和本主一样的气息,盅、降术所释放的一切蛇虫鼠蚁都必然不敢攻击自己的主人,这就是所说的盅师最大弱点。

    这和汉人修真者有很大不同,比如昆仑放个天罡正雷出来,难道因为敌人和自己气息一样就劈不着他了?你再放个炎枫谷的天火焚城,难道因为如此就烧不着他了?更别说蜀山剑法了,楚寻语怎么可能会因为面前站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人就不砍他了。所以说,修真者的术大都没有灵智,是死的,而南疆的术都是依托活物,它们有灵智,却不高,这是天赐的可趁之机,一个盅师怎么说也有千八百只盅虫吧,更别说刀玉鑫这样的大神通者,难道他们闲着没事做把手里成千上万的盅虫都祭炼个遍,做到那种认着自己不撒手的地步?

    所以在庄蹻晚年的时候,手下很多南疆本土的盅师都已经被他穷奢极欲的暴政激怒,私下里早就质疑他什么盘瓠血脉的神棍身份了,更有甚者想要暗杀他,结束他的统治。而庄蹻也不甘示弱,手下有一只人马很能干,他们是当年和庄蹻一起来南疆的汉人,从贵州之地迁徙而来,这支人马掌握着一些外来的术,楚寻语立马想到了那些姓芈的皇室成员,他们结合了这些年庄蹻在南疆研究灵魂之力的成果,创造出了这种守卫来保卫他的安全,当盅师的盅、降术无效的时候,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庄蹻?明典教主在黄金城的时候发现这种守卫的制作方法,管它叫“屠盅卫”,拓印下来留给了第二代教主,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南疆子民内部觊觎黄金城,将你们苗人逼的退无可退,那么就按图纸做出这种守卫,能保你们不灭族。

    这些消息都是从文字记录中得到的,具体内容无法进一步得知,当初苗不燕看见这份记载的时候只感觉是天方夜谭,上面记载的方法和很多材料名称都闻所未闻,自然没往心里去,而且还有一部分东西要去黄金城才能得到,明典教主是在开玩笑吗,你一边让别人不要进去,一边还说实在不行就去做。其实殊不知,苗人当初是会唱古歌的,而且里面需要的材料根本不用进黄金城,在大门外就可以得到,而现在,大左祭不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吗?

    大左祭得到这份不受重视的记载之后起初没在意,可当手里这块黑乎乎的肥肉让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就想起了它,经过漫长的三年准备,终于制作成功了,要先准备一具尸体,然后将花枫图腾缝入内部,在将这黑乎乎的肥肉灌进去,这肥肉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按照大左祭的研究,发现它应该属于古滇国盅师培育出来的一种植物,和树林里的毒蘑菇差不多,长在花枫图腾上的,用尸油尸膏浇灌出来,庄蹻用花枫图腾被镇压尸体,时间一长,就长出了这东西,以此制作出椎牛万花山,具体用什么药物催生无从得知,更不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控制住它疯狂生长的,只知道明典教主称它是屠盅卫的“魂根”,因为尸体不还魂根本无法行动,而此物入了尸体能起到替代魂魄的作用,控制肢体行为,按照记载来看,要先将一块花枫图腾切割成一百零八块密布在尸体所有表明的位置当中,七窍也被封住,相当于形成了一个牢笼,魂根被放进去以后挣脱不了,浸入药缸数百日,这些魂根被困在里面疯狂生长,可以活生生的将**撑大,而后取出在阵法中祭炼百日,火一焚烧,魂根急的只有往皮肉冰凉的地方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冰凉梆硬的身体,将植物和**完美结合为一体,为了宿主能控制它们,还要将一些古滇国的六角花色盅虫事先种进去,这些六角花色盅虫是在火山口里破冰得到的,大左祭花了三年时间,终于成功了,蝴蝶银笙能唤醒它们其实就是和破冰找入口一样,屠盅卫终将出现,而它的现世仿佛就和当年庄蹻那疯狂扭曲的**野心一般君临南疆,惨无人道的压榨着盅师,苗不燕愤怒的咆哮道:“你们这种古滇国的遗民就和当年疯子庄蹻并无二样,都是一丘之貉,南疆不需要你们,你们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楚寻语在一旁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不过还有个问题,这屠盅卫可以被本主使唤,也无需鬼火慈航镇压说的通了,那外面鬼火慈航镇压的是什么?那玩意儿自己会动,很明显不用控制啊,这只能说明这山洞里还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过解决一个算一个,既然这屠盅卫只能压制盅师,而且它好像还没盅毒,那么有些事情就好办了,楚寻语活动活动关节,对苗不燕说道:“这回你可欠我们一个大人情了,怎么还你得想好了。”

    没等苗不燕反应过来,楚寻语转头又对刀玉鑫说:“前辈,我们动手吧,请你暂时屈降身份,我们一起联手,这玩意儿是你们的天敌,但对我们修真者不是,且看晚辈手段,把它剁成九九八十一段再说。”

    “对付暴政只能用暴力推翻,所以我管它叫‘暴君’。”大左祭用手拍了拍屠盅卫,“暴君嘛,肯定得有爪牙不是吗?”

    说完拿起蝴蝶银笙吹奏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一个又一个黑影从墙壁的枝叶掩护下走出来,而且个个形状还都不一样,尤为醒目的是,大左祭椅子背后露出了一口青铜棺淳,刀玉鑫和苗不燕的脸色大变,大左祭站起来摊开手,指着背后,狞笑着盯着刀玉鑫:“很好,你也有这幅表情的时候,暴君终于要跌落王座了,大寨主,我给你引见一下我的暴君,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第九百零九章 盅教问鼎(十四)

    书接上回,且说大左祭终于唤醒了屠盅卫,楚寻语一行人惊讶的发现原来不仅仅是一个,还有更多,左右墙壁里共出现了各不相同的四个,最为让人诧异的是,大左祭的背后还竖着一口棺木,刀玉鑫和苗不燕的脸都变了,棺材的盖子轰然倒塌,里面露出了一个高个男子脸庞,苗不燕失声叫道:“阿爹!?”

    “什么?”楚寻语三人大吃一惊,这竟然是上一代的教主苗一雄?

    刀玉鑫愤怒的咆哮道:“你疯了,为什么要挖出他的尸体?”

    大左祭笑着回答道:“同时掌握着爱与死亡不觉得这感觉很棒吗?看你这样的表情感觉果然非同一般。”

    “你真残忍。”忘尘忍不住说了一句。

    “残忍吗?”大左祭平静的反问刀玉鑫,“当年你把我孩子的尸体提起来像扔野狗一样扔在台阶上,和现在这一幕有什么区别?同样是掌控着爱与死亡,只不过……现在倒过来了,让你也体会一下我当年的心情。”

    楚寻语冷静的看看四周,除了苗一雄以外,还有四个:最开始的一个壮汉,还有一个黝黑冰凉的女子,只不过头发都掉光了;一个很恶心的瘦高个,眼珠凸出的很厉害,仿佛要掉在地上;还有一个似乎是孩子的脸庞,只不过身形也被撑大了好几轮。楚寻语略微一沉思,对刀玉鑫小声说道:“等会你找机会做掉大左祭,这些什么屠盅卫能让盅术失效,但是大左祭不行,他就是普通人一个,这些怪物给以交给我们,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引开这些怪物的注意力,你摸过去,送大左祭归位,把蝴蝶银笙弄到手,它可以唤醒这些怪物,同样,一定也能尘封这些怪物。”

    刀玉鑫看了看楚寻语,神色终于平静下来点点头,放下起伏的思绪,恢复往日的冷静,问楚寻语:“小家伙你能战斗到什么地步?”

    楚寻语笑了起来,活动活动肩膀,扛着长剑说道:“我可是很能打的。”

    大左祭手一挥,两尊屠盅卫带着高大的身躯大踏步的走过来,刀玉鑫转头对忘尘说道:“这里施展不开,你们带燕儿先出去,我们留下拖延时间。”

    时间刻不容缓,忘尘拉着苗不燕就走,慕缘在一旁护卫他们,楚寻语看见屠盅卫中那个秃头女子先一步而到,二话不说,双手持剑一个突刺就冲了过去,这个问题他也是想穿了,既然没有盅毒,不过是一群皮糙肉厚的屠夫傀儡而已,比力气,那就是自己最擅长的了。残情长剑直透身体,将秃头女子刺穿,强大的冲击力还在继续,直欲将她钉在墙上,但是没想到秃头女子往后退了几步就站定不动,楚寻语再也推进不了了,秃头女子用白眼珠瞪着楚寻语,楚寻语只好转变策略,站起来就是一脚飞踹过去,但是不想被她一下接住,握着腿顺势一扔,楚寻语就被丢了出去,正好被凸眼高个接住了,铁钳一般抓住了楚寻语拿剑的右手,楚寻语回头一看,不禁感叹道:“眼睛真恶心。”说完,翻身左手就是一拳直接招呼他脸上。

    凸眼高个被揍的脸庞微微一歪,楚寻语不管不顾,奋起蛮力,对着他脸就是“砰、砰、砰”几记老拳,这力道连铁板都能打烂,但凸眼高个仅仅是被把脸揍的歪到一边去了,楚寻语刚一停手,皮肉松动声音传来,他头立刻转了回来,楚寻语大骂一句,调转方向,对着他胳膊的关节就去,一个肘击,要把他捏住肘击的小臂关节给打烂了,最起码让自己先挣脱出去。

    就在楚寻语和屠盅卫打成一团的时候,刀玉鑫那边也没闲着,剩下两个和她也动起手来,刀玉鑫可不像楚寻语那么野蛮的直接和敌人肉搏,相反,她身形忽闪忽动,想要直扑大左祭,可惜天不从人愿,那个壮汉屠盅卫特地对付自己是因为他吸收了刀玉鑫的头发,刀玉鑫每每扑过去在半道上就会被那壮汉拖了回来,看来这种怪物一旦融合了盅师毛发,不仅了让盅术失效,还可以捕捉气息,刀玉鑫恼怒连连,看样子在这小山洞里是决不出胜负了,必须到外面去,于是心中估计一下,苗不燕他们应该离开这里了,便准备和楚寻语突围出去再说。

    忘尘和慕缘此时此刻确实带着苗不燕出了洞口,苗不燕还在失神当中,忘尘摇醒了她,说道:“我们人手不够,要回教内搬人马过来!”

    “得了吧。”慕缘没好气的说道,“这玩意儿你也看见了,盅师一千个来一千个死,它们是祖传的老中医,专治盅师这种疑难杂症。”

    “也是。”忘尘想想也对,让天下人谈之色变的盅师此刻真的是束手无策,赶紧问苗不燕,“教内有什么东西能对付屠盅卫?”

    “我想想。”苗不燕低着头沉思。

    “那麻烦妹妹你快一点。”慕缘扒着洞口往里看,焦急的说道,“我估计过不了一时半会他们就要打出来。”

    “不错。”忘尘点点头,“除了蝴蝶银笙,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控制住它们的?当年古滇国的时候可没有这东西,庄蹻应该有其他手段压制这些怪物。”

    “老洞府。”苗不燕想了想,“如果明典教主留下了什么东西,全都在老洞府里藏着。”

    “开门令牌怎么办?”忘尘急了,“先前大右祭不是说开门令牌一直大左祭手里吗?”

    “不用担心。”苗不燕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红色的令牌,“侬吁柯私造过一面,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们吗?腊朴阿叔临终前告诉过我地点,我逃亡的时候一直带着呢。”

    “好。”忘尘喜道,“我带你回去找找,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帮助我们的,慕缘,你先顶住。”说完抱起苗不燕,起身疾飞而去。

    “我顶住?”慕缘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鼻子都气歪了,对着天空喊道,“我拿什么顶?难道真像野郎中说的我用我伟大的人格魅力去顶?”

    慕缘一边大骂忘尘见色忘义一边思索着对策,他知道,屠盅卫的本质就在于所谓的“魂根”,这东西说白了就和树干上长出来的毒蘑菇、苔藓什么的一样,虽然不好,但是佛光烧不死,佛光只能烧邪物,但是不能烧植物,谁听说过佛光能烧死毒蘑菇?不过话说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起身就飞了起来,在空中左顾右盼一会,忽然喜道:“有了!”直接飞了过去。

    慕缘落在山坡上,面前好多大榕树,合腰都抱不过来,用垂头砸了砸,感觉挺满意,说到:“就是你了!”一抬手金光顿显,要用手段伐断树木,结果树木是伐倒了,但是溅了自己一脸黑汁,不禁啐了一口大骂道:“什么玩意儿!”

    刚说完忽然山腹之内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让人站立不稳,慕缘知道楚寻语那边是真的打出真火来了,自己的手脚得加快,想完就更加卖力的伐树,动作一定要快!

    而楚寻语那边也确实如此,楚寻语提着剑衣服都撕坏了一大块,吐了一口血水,对着一面土墙恼道:“这衣服是濛罄给我做的,你们这帮混蛋!”

    刀玉鑫在身旁一拉他:“这面土墙挡不住它们多久的,马上离开!”

通知

生病了,估计是这几天江南忽然天气降温,增衣不及时导致的,明天看身体恢复的如何,主要感冒以后全身发冷,晕乎乎的,吃了药就想睡觉,明日若是身体恢复了一点,那就带病更新

第九百一十章 盅教问鼎(十五)

    书接上回,且说慕缘刚刚在外面伐倒了几棵树,山洞口就出现了刀玉鑫和楚寻语二人的身影,楚寻语倒也不闲着,一边往外跑一边似乎还踹了一脚,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刀玉鑫摸着山壁倒吸一口气,顿时山石俱下,将洞口掩埋住,慕缘连忙飞过去问道:“受伤没?”

    楚寻语摇摇头,看着衣服答:“衣服倒是被撕坏了,这帮混蛋。”

    “忘尘带苗教主回教内了。”慕缘简单的说了个大概,他们回去翻翻明典教主的遗物看看有无能镇压住屠盅卫的东西存在,正说着,刀玉鑫脸色一边,转头看去,只看见不远处的树干上,一张屠盅卫的脸露了出来,紧接着全身都从树干里挣脱了出来,楚寻语大吃一惊,诧异的惊呼:“这些东西居然能融木而过?”

    “小心!”刀玉鑫大喝一声,揪着楚寻语后衣领拉到前面,楚寻语身后的木头中一只大手抓空了,露出脸来,原来是凸眼高个,下巴还没伸出来呢,刀玉鑫已经一拳揍过去,直接将他头打的往右一歪,顺手抓断旁边的粗木顺着脖子钉进去,欲将他还没出来的身形卡住,结果忘记了,那凸眼高个整个身体挤了挤,干脆直接从树木之中穿过来了。

    楚寻语一个突刺冲过去,残情长剑直接穿过他胸口,凸眼高个被直接撞到树背后去了,而楚寻语则在树上撞了个满怀,七歪八倒一片,楚寻语站起来吐了一口土渣子,大骂一句,还要再斗,慕缘此时杀到,举着一堆树枝叫道:“我来了!”

    “你就不能找点铁器?”楚寻语哭笑不得。

    “你懂什么。”慕缘认真的看着自己三人被四个屠盅卫包围了,说道:“想办法帮我掰开一个嘴。”

    “这是要唱哪一出?”楚寻语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行事,刀玉鑫虚晃一枪,转身就往外突,四个屠盅卫果然紧随其后,毕竟她才是主要目标,楚寻语眼疾手快,窜过去抱住那个孩童模样的家伙后腰,只有他体型最小,相对来说最容易制服。发起蛮力,一个漂亮的合腰过肩摔将那孩童翻在地上,翻身骑在背上,左臂扼住他脖子往上掰,右手拿剑柄往他嘴里一撬,对着慕缘叫道:“还不快动手?”

    “来了。”慕缘瞬间跳了过来,一伸手,“扑”的一声,火苗燃起。

    楚寻语哭笑不得的问:“你别告诉我你准备用火烧。”

    “正是。”慕缘双手握住火把,一下插入那屠盅卫口中,还不忘用脚踩了好几下,似乎想让火把尽量塞的深一些,楚寻语摇摇头,结果不想屠盅卫口中冒出了一口蓝紫色浓烟,呛的睁不开眼,赶紧翻身躲开,只见屠盅卫坐起来用手对着胸口挠了几下都没用,一身皮肉开裂的声音,背后裂开口子,火把无奈的掉了出来。

    “这也有用?”楚寻语简直难以置信。

    “果然如我所料。”慕缘得意的点点头,指着它说道,“瞧见没?这东西里面说白了就和平时我们见到的苔藓、毒蘑菇差不多,这些东西是靠水生的,尸体的表面便祭炼的水火不入,而体内的那个什么‘魂根’要生存,就得在里面生长,只要把火送进去,就能像烤蘑菇一样烤干了,这就叫凡利于水者必畏惧于火。”

    “行啊你。”楚寻语赞扬道,“连道家的话都说出来了,看不出来八戒你是大有长进,可是我想问问,道家还有句话你知道吗?”

    “什么话?”慕缘奇怪的问。

    “五行言,火遇木而生。”楚寻语指了指掉在地上燃烧的火把,“火只有用木燃烧,可这东西可以透木而过,你拿什么烧?”

    “这……”慕缘抓了抓脑袋,有些恼怒的说道,“这庄墧怎么一点空子都不留给我们。”

    “废话。”楚寻语白了他一眼。

    此时刀玉鑫摆脱纠缠赶了过来,问道:“如何?”

    “不怎么样。”楚寻语指了指地上。

    刀玉鑫很快明白了过来,冷冷一笑:“你们躲远一点。”

    “没东西烧火啊。”慕缘垂头丧气,“总不能用火折子一个个烤啊。”

    “不一定。”刀玉鑫双手垂下,全身灵气散发,似乎有招可用,楚寻语和慕缘连忙飞起,眼看着屠盅卫将刀玉鑫包围住。

    刀玉鑫左右看看,有些挑衅的问道:“还不过来?”

    四个屠盅卫立刻虎跃而来,将刀玉鑫瘦小的身形包裹其中,分别擒住她的四肢,张口咬住关节,大口大口在吸食刀玉鑫体内盅虫,楚寻语和慕缘躲在远处的石头背后看的头皮发麻,慕缘小声的问道:“行不行啊,感觉不靠谱。”

    “在看看。”楚寻语示意稍安勿躁。

    此刻刀玉鑫抬起头来,嘴角一抿,似乎咬住了什么东西,睁开眼睛,竟然全是烈焰之色,所有屠盅卫体外全部开始慢慢散发出过于耀眼的红色烫伤,楚寻语见状大惊,对慕缘惊呼一声:“怎么可能?八戒,快用那本《金刚经》释放佛法护住我们!”

    慕缘赶紧听令行事,祭出《金刚经》,一手摁住书页,一手指天,眼中佛光璀璨,喝道:“佛意——十方佛众!大坚固力!开!”

    佛光刚刚笼罩住二人,刀玉鑫那边就是一阵耀眼的红色火光拔地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横扫周围一切,这火光只有瞬间的功夫,但慕缘用鸠摩罗什的《金刚经》释放的佛术还是没顶住,瞬间崩塌,二人一个跟斗被掀了出去满地滚,全身都是火星,方圆数里山头上的树木砂石全部被瞬间焚尽。

    下一刻火焰就消失了,夜幕又重新笼罩下来,楚寻语拍打着火星站了起来,连忙查看慕缘,慕缘只有施法的手上被烫掉了一块皮,疼的直咧嘴,另一只手还攥着《金刚经》,不过书倒还是没事,楚寻语连忙给他敷药包扎伤口,慕缘看着周围一瞬间被焚烧殆尽的狼藉诧异的问:“刀玉鑫怎么会道家的火遁大神通术?”

    “什么呀。”楚寻语没好气的擦了擦脸上的黑灰,“这火不是我们修真者的火,是凤凰之火。”

    “凤凰?”慕缘显然听的有些发愣。

    “没想到啊……”大左祭的声音传来,他诧异的从山脚背后转出来,盯着不远处趴在地面上被烧的一片焦黑的刀玉鑫说道,“思可法的‘卷阿’之火怎么会在你身上?”

    刀玉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来受伤不轻,楚寻语和慕缘连忙飞过来将她慢慢扶起,刀玉鑫将嘴里的头发吐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她张开裂成几段的嘴唇用一贯不服输的口气说道:“那……那小子……不是……卖……过我一次……吗,赔……赔礼……送的……”

    “我说呢。”大左祭恍然大悟,“千算万算,还是慢了一步。”

    原来这些年左右祭让年轻教众发难逼走老寨佬的时候,第一个下台的就是思可法,他退位的理由是现成的,因为他曾经出卖了停留在南疆的元蒙法师情报给骸谷,促成了后来“曲靖大捷”,虽然这是有利于和汉人的同盟,可是战后的岁月里清旧账的时候成为了现成的借口,其实背地真实情况是,大左祭那时候已经在准备制作屠盅卫了,他十分忌惮思可法手里拥有的卷阿,那是凤凰血脉,凤凰之火可以焚尽万物,别说南疆了,放眼全天下能挨的住它一把火的也没几样东西,所以为了自己的计划,大左祭第一个要让他走,但是没想到思可法对于刀玉鑫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事情深以为意,出于当年私通骸谷的懊悔之情,临行之际曾经将卷阿的一片羽毛赠送给了刀玉鑫,刀玉鑫方才就是在口中咬住此物,用舌尖鲜血强行催动,凤凰的愤怒果然不同凡响,楚寻语看出那火焰颜色不对,太过于纯正和耀眼,根本不是一贯和死亡打交道的盅师风格,所以赶紧让慕缘施法,慕缘的术是佛家的金刚之力笼罩全身,辅以鸠摩罗什的《金刚经》威力更甚,凤凰之力虽猛,可佛法金刚之体落地深根不动摇,以不可撼动的大无畏气魄应该能顶得住一片羽毛的威力才对。

    只可惜刀玉鑫,刚才那一下虽然拼了四个屠盅卫,但凤凰之火是从她口中燃起的,她自身受创极深,很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挺下来的,这份痛苦如同九天烈火燃烧在眼球上,她居然吭都不吭一声,难道是天神下凡?刀玉鑫咬着牙对楚寻语说道:“给我用点药,我去拿住大左祭结束这一切。”

    “大寨主你真是想多了。”大左祭哈哈大笑,扬了扬手里的鬼火紫航,“刚才我出来的时候顺手把它给拔了,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们所有人。”

第九百一十一章 盅教问鼎(十六)

    惊堂木一拍,咱们今天的故事开始了……

    上回书咱们说道,那大左祭四个屠盅卫被刀玉鑫用凤凰之火焚烧殆尽,自己只剩下一个苗一雄的尸体做成的屠盅卫还在身边,刀玉鑫自己也被烧的面目全非,楚寻语暗中思索着刀玉鑫一身功法竟然能蛮横到这种地步,凤凰之火可是从她口中燃起的,一般人早就被烧的形神俱灭,而她仅仅是重伤倒地而已,并且还要自己在给她用点药,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大左祭结束这一切,当真了不得。

    楚寻语连忙七手八脚的给刀玉鑫上药,被凤凰之火烧了一下可不是儿戏,需要长时间的调养,虽然知道这是杯水车薪,但总好过于无,不料刀玉鑫自身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愈合,伤口上所有未曾熄灭的火星连同周围皮肉一同脱落,当真了得,这是降术中独一无二的替血之术,用异教神的分身降临在自己身上缝合**,此招楚寻语只从家中典籍上看过,据说到了大乘境界,甚至在关键时刻不仅可以愈合伤口,还可以替命,但此术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承受的伤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味地索取会引得人神共愤,贪婪的施展到最后,终究会被各路异教神所以唾弃,直至失效,所以说这个术当你穷尽一生修行到最后,反而很有可能会消失,属于南疆盅师手段里比较奇特的术。

    楚寻语暗想刚才顶住凤凰之火威力的应该就是此术,于是问道:“前辈,还能再来一次吗?替血之术应该还有机会的。”

    刀玉鑫坐在原地调息,白了他一眼:“思可法就给了我一根卷阿羽毛,这是十分稀有的,你以为我有多少?再说了,这些年替血之术施展过于频繁,尤其是两朝战争的爆发,我已经处在被众神抛弃的边缘了,此番一定要在这里解决大左祭,否则日后我的替血之术一旦失效,很有可能百中教就没人能挡得住他了。”

    抬起头,山峰上,大左祭带着唯一的一具屠盅卫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鬼火紫航,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还藏了一手大杀招,极有可能是将先前楚寻语他们看见的被鬼火紫航镇压的东西释放了出来,刀玉鑫对楚寻语说:“如果等下还有什么屠盅卫出现,你们帮我挡住,掩护我,我要击杀老贼。”

    慕缘在一旁摇了摇头:“前辈,有屠盅卫在他身边,你的盅术恐怕起不了作用。”

    “谁说的。”刀玉鑫冷冷一笑,惯有的藐视天下英雄的气概又涌现了出来,“老贼不知天高地厚,我有一招,可让天月失去颜色,他必死于此地。”

    “什么?”楚寻语不明所以的想了想,诧异的惊呼,“让月亮失去的颜色?据我所知在南疆只有一招!”

    “哦?”刀玉鑫侧目道,“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

    “是什么?是什么?”慕缘兴奋难耐的问道。

    “千瞳圣雀!”楚寻语咬着牙说道,“是你们傣家盅术最高奥义,以自身为盅虫作引,据说能释放出连月光都要变色的五彩光芒,乃大神通者的无上奥义。”

    “那就来啊。”慕缘乐了,“还等什么?”

    “你懂什么?”楚寻语驳斥道,“这个术十分复杂,盅师都是用盅虫为引释放术的,这个术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盅虫,而且孔雀乃傣家信仰的神鸟,传闻可以食尽天下之毒,每吃一分自己羽毛就会鲜艳一层,所以傣家盅师自幼就要食自己的盅毒,待羽翼丰满,其术大成之后,号称万毒之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些生灵都会涂炭凋零,但是会消耗尽全身修为,堕为凡人,乃搏命之术。”

    “你还少说了一点。”刀玉鑫赞赏的点点头,“这个术之所以被称为万毒之祖,是因为我们傣家盅师自身要食毒,食的毒越多,所抵御的毒就越多,释放出的威力就越大,而大左祭也是盅师,和我们一样,全身都是盅毒,我不知道他准备了多少手段来对付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只要吃到他一口血肉,那么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抵抗我了,所以我刚才有言,他必死在我手下。”

    “那您老怎么咬他?”慕缘奇怪的问。

    “这就是你们的作用了。”刀玉鑫认真的看着他们俩,“帮我分散他注意力。”

    “前辈。”楚寻语难以置信的问道,“最重要的问题怎么没说?您宁可堕为凡人,也要和他以命相搏?值得吗?”

    “当然值得。”刀玉鑫叹息一声,“傻小子,你们陪着燕儿一路走来,怎么这个道理还没看明白?大左祭因为和我的私人仇恨陷入到扭曲的**当中去了,他是一个为了报仇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连苗一雄的尸体都牺牲了,苗一雄,可是当年救他的人,要不然当初我早就一刀把他杀了,何至于今日?苗一雄生前救了他一命,死后却被大左祭利用为自己保驾护航,这是何等的讽刺,回首这些年,大左祭走到了黄金城门前,囚禁过教主,逼走过寨主、寨佬,现在甚至私下偷炼古滇国流出的邪恶之术,找我报仇可以,我死了以后呢?他手里捏着这些什么屠盅卫等等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古滇国遗物,换成你们,到时候你们会干什么?”

    “我?”慕缘想了想,“那我肯定当皇帝,反正没人能阻止我了。”

    “不错。”刀玉鑫点点头,“当年庄墧就是死在这一点上,贪婪和难以抑制的**最后走向了毁灭,大左祭说我是残暴的怪物,那你们抬头现在看看他,他手里捏着可以覆灭南疆所有盅师的力量,你们指望我死之后他会卸甲归田,交出手里的一切吗?不,他才是残暴的怪物,我在一天,他为向我复仇而活,我一旦死亡,他就失去了目标,以他现在扭曲的性格,不出三年,整个南疆必被他倾覆。”

    此时,就听见山腹之中传来婆娑声,楚寻语趴在地上一听,面色大变:“不妙,应该是失去鬼火紫航以后原来被它光芒镇压的东西要挣脱出来了。”

    “扶我起来!”刀玉鑫跌跌撞撞的就要站起来,楚寻语和慕缘赶紧扶住。

    楚寻语一摸脉门,道:“不行的,您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凤凰之火过于猛烈,连内脏都烧的支离破碎,五脏六腑还没彻底复原,这般贸然冲上去,若真是有个好歹……”

    刀玉鑫恼怒至极:“替血之术现在的恢复速度是一次比一次慢了,看来时间真的不能再拖了。”

    “咱们先避避。”楚寻语架着刀玉鑫的胳膊,对慕缘道,“我们先找个山洞躲着看看情况。”

    三人乘着夜幕就逃入树林,找到一开始蹲着的那块山壁在后面藏着,奇怪的大左祭也没有追来,一直在山顶似乎在施展什么术,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只能隔着老远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鬼火紫航发出的光芒,慕缘奇怪的眺望半晌:“大左祭在弄什么?万一他追过来我们就傻了,不能坐以待毙啊。”

    “你放心,他暂时追不过来。”楚寻语摸着地面说道,“下面是那些树根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地面上挣脱,我们先躲躲,一来是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二来呢,也等前辈身体在恢复恢复。”

    “我就怕地下的鬼东西冒出来,到时候大左祭就跟率领军队打仗似的,千军万马一齐冲,咱们可挡不住这架势。”慕缘有些悻悻。

    “不可能的。”楚寻语一努嘴,“没瞧见他手里一直捏着火把吗?这就说明一个问题,等会冒出来的东西是不受他控制的,要不然他不可能一直举着那玩意儿,鬼火紫航是唯一能做封印的东西,若是安全,他早就灭了,现在倒好,弄的跟苦海明灯一样,他去哪我们都知道,大左祭那么傻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等会他自己也自身难保呢。”

    三人正说着呢,忽然地面上出现裂纹,“来了!”楚寻语叫道,“上去!”

    一左一右架着刀玉鑫攀上山壁,低头看着下面,只见裂纹之中全是树根疯狂的涌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股一股发黑的脓液,最后,看见了,清晰的看见了一直腐朽的手臂伸了出来,一具具残缺而又破败的尸体从裂缝中争前恐后的爬出,腐烂的皮肉都能看见骨头,颤动的黑色魂根好似一块肥肉一样在空洞的眼眶中摇摇欲坠,显然这些尸体体内充满了这种东西,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不下几千只,起初是在山野之中漫步推搡,过不了一时半会,成群结队的像山下冲去,脚下牵牵绊绊,裹挟很多游动的树根一路而去,沉重的脚步声和树叶的婆娑声交织在一块在夜晚显得格外醒目,慕缘大吃一惊,小声问道:“哪里来这么多尸体?大左祭在南疆杀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人发现?”

    “不是。”楚寻语摇摇头,“从骨骼上颧骨和眼眉骨来看,很多都是蒙古人和色目人,应该是当年两朝战争时期元蒙军队阵亡的士兵,这些尸体被他偷偷的圈养在山腹之内,拔掉鬼火紫航的镇压,它们失去控制了现在。”

    “咦?”慕缘向外看了一眼,“大左祭呢?他人呢?”

    原来刚才大左祭站着的山头空空如也,楚寻语倒是不担心这个:“他跑不了,举着个‘苦海明灯’迟早会被发现,我们赶紧回百中教报信,这数量太多了,必须回去搬救兵,求教内盅师出手相助。”

    “走!”

    “慢!”刀玉鑫皱着眉头看了看,对慕缘道,“你去百中教报信,楚家小子,你带我跟着这些尸体看看。”

    “看这玩意儿干什么?”慕缘哭笑不得,“从面相上来看就不会是好东西,还要细细查看?”

    “不。”刀玉鑫面色凝重,“此妖物不似一般,你们还记得不?大左祭自己说过,魂根是对活人不感兴趣的,而且这些尸体的样子距离屠盅卫还有很大差距,所以应该是我们不知道的某种东西,一定又是从古滇国遗留下的某种邪恶之物,被大左祭利用了,慕缘你回去报信,我们留下看看到底这些是什么东西,若是和屠盅卫一样能废了盅术,那盅师来多少就死多少了,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你放心,我的身体在一点一点恢复,别的不说,但也绝对不会被这种丑陋的东西伤到分毫的。”

    慕缘看看楚寻语,楚寻语点点头示意慕缘放心,慕缘只好撇撇嘴先走了,楚寻语问:“前辈,我们先去哪边看?”

    刀玉鑫张望了一下:“南边的数量最多,我们就去那边。”

    楚寻语架着刀玉鑫一路朝南飞,刀玉鑫把目标定在南边山脚下,因为那里有一个小村落,等二人接近的时候,恰好从空中看见无数尸体连带着树根疯狂在黑暗之中疯狂的冲向村落,一时间整个村落的灯火由南向北整片整片的熄灭了,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被黑暗所侵蚀,楚寻语大惊,就要冲下去,刀玉鑫一把拉住:“你疯了?”

    “那是普通凡人啊。”楚寻语急了,“你不是大寨主吗?你不为你的子民着想吗?最起码也应该下去帮帮忙,给附近驻扎的盅师报个信,让他们过来救援啊。”

    “没用的。”刀玉鑫面色出奇的平静,“这村落里驻扎了两位盅师,但是……就在刚才,气息瞬间消失,很明显已经死了,我们冲下去也无计可施。”

    “那现在怎么办?”楚寻语极为不满,骨子里医者仁心的念头又跳了出来,“难道我们就傻看着一个村落被洗劫一空?”

    “带我下去。”刀玉鑫吩咐道,“我们悄悄的接近,子民是不会白死的,我要去检查他们的尸体,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九百一十二章 盅教问鼎(十七)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架着刀玉鑫的胳膊一路疾飞,看见脚下的村落被大左祭释放的群尸如潮水般涌入,无声无息之间覆灭,顿时大骇,刀玉鑫要楚寻语带自己下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妖物有这般威力,连驻守的两位盅师也一并淹没其中了。

    楚寻语带着刀玉鑫悄悄的落在村落之中,村子里一片寂静,死寂死寂的,这不是一般的感觉,周边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二人随意找了附近的一所屋子,站在门前,用手一推,门就开了,进的屋内,发现所有人都倒地而亡,一个个双目圆瞪,表情狰狞,有正在睡觉的孩子,也有欲挣扎逃命的老人,一个个都保持着生前那一刻的姿势,站着的、坐着的、趴着的,什么样的都有,楚寻语松开刀玉鑫,拿出银针,准备上去看看。

    “不要动。”刀玉鑫拦住了他,“盅术不是你们汉人手段,不要乱碰。”说罢,掏出一只小蛤蟆,丢在脚下的尸体上,那蛤蟆是盅虫,倒也不怕人,就这么鼓着腮帮子莫名其妙的坐在胸口上似乎不知道要攻击谁,但此时,那尸体的喉咙发出几声闷响,头颅微抬。

    楚寻语惊问:“没死?”

    尸体大嘴一张,一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直接将蛤蟆拖入口中就消失了,楚寻语惊讶,刀玉鑫更惊讶,她小声说道,“不妙,我这蛤蟆以你的手段弄死还差不多,这死人尸体内的魂根竟然有这等手段?”

    “嘘——”楚寻语伸出一根手指,“有动静。”

    耳边传来树叶的婆娑声,回头看去,许多榕树根顺着窗台门外的缝隙中已经无声无息的爬了进来,将二人包围了,楚寻语一手抓住刀玉鑫的胳膊,另一手持剑,大喝一声:“走!”

    身形一窜,直接冲破屋顶直上九霄,脚下树根不断吞吐黑色魂根,堪堪擦过刀玉鑫脚尖,二人浮在空中,刀玉鑫恼怒的说道:“大左祭真是失心疯了,他居然释放了这么多失控的魂根,这些东西很明显是在尸体内部养着,过不了多久此物就会在南疆土地上大肆蔓延开来,凡人子民何以躲避?”

    “大左祭确实是疯了。”楚寻语担忧的点点头,“此物属于古滇国遗留的邪恶之物,他刚才是玉石俱焚的一击,这样下去会波及整个南疆的,如果盅师控制不了,不出半年,就会越过边境,将魔爪伸向中原的大地。”

    正说着,忽然天边亮起了一道尖锐的烟火,刀玉鑫见了自己也从袖筒里摸出一支烟火,直接释放出来以做响应:“这是明哨,教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看来救兵到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天边就飞来一队人马,是炎鹰寨的七寨佬带着慕缘和一队盅师赶来了,刀玉鑫问道:“沙马俄里和海丹呢?”

    “大寨主可算找到你了。”七寨佬回答,“沙马俄里大寨主正在总坛稳定其他三寨,本来对于大右祭的话半信半疑,直到此时一个汉人带着苗不燕赶回来这才让人信服,海丹寨佬接到这位叫慕缘朋友的报信,已经整合几寨兵马靠了过来,各寨都带了寨主和寨佬,尤其是吴岩卡大寨主,愤怒之极,亲自赶来要手刃大左祭这个千古罪人。”

    “他肯定生气,因为他是苗人。”刀玉鑫点点头,“当出屠盅卫是只传给苗人保命用的,没想到大左祭捷足先登,窃取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如果不在这里把大左祭了结,一旦传扬出去,恐怕苗人就会失去屏障,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的。”

    慕缘连忙对楚寻语气喘吁吁的说道:“教内已经派人火速搬请退位的思可法带着凤凰之火来救场了,但是听说没个十天半个月也赶不回来,还有、还有……望尘前辈还带着小阿妹……哦……不对,是苗教主在老洞府里查典籍呢,听说都是古苗文,一时半会解读不了,估计我们得把时间拖住。”

    “形势比想象中的严重很多。”刀玉鑫皱着眉头正色说道,“等不到他们找到解决办法了,所有人听令,此地已经被大左祭释放了某种古滇国遗留下来的邪恶之术,让尸体转生过来屠戮一切生灵,波及范围极广,子民势必遭受大难,而且目测我教盅师一时间无法抵抗,这是自两朝战争以来我教又一次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

    “有这么严重?”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止呢。”楚寻语还雪上加霜,“刀玉鑫大寨主虽然力拼了四个屠盅卫,但是大左祭还带着一个苗一雄教主的尸体逃之夭夭,而且那些被复活的尸体声势骇人,以尸养尸,似乎在繁殖蔓延,就目前看没有任何要停下的迹象,刚才连大寨主自己的盅虫都被吞噬了,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顾不得众人的脸色,刀玉鑫果断吩咐道:“我,傣族玉鑫,以百中教赐予我‘刀’字霸主之名宣布,此刻起,百中教进入战时最高御敌时节,在苗不燕教主查阅典籍分身乏力的情况下,五大寨主决断一切事务,所有人马放下一切仇恨,共同御敌,七寨佬,你离开带人回去将此情况说明,撞钟鸣警,三十三响,点燃八方烽火,通知一切驻外盅师,南疆进入紧急备战状态,你回去以后,记住要做的事情如下:第一,明日清晨之前,将周围方圆五百里子民全部疏散进入大山战时避难场所,五百里以外的随时做好准备,一接通报立刻紧随其后;第二,发现有魂根尸体作祟盅师不可力战,宜高空火攻,暂时拖延它们蔓延;第三,南疆上下通缉大左祭,他手里有一根鬼火紫航,走到哪里都点着,极为惹眼,很好辨认,一旦发现踪迹不许交火,马上传讯让我们知道,他自己有手段不说,身边还有一只用苗一雄教主尸体做成的屠盅卫,可破一切盅术,而且还不知道这是否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天知道他掌握了多少古滇国的邪恶之术,所以只能等大寨主级别的人物赶过去合力围剿,最好的就是借助几位汉人朋友的力量拖住他们最好;最后,火速召开五寨共商,我回不去了,冯三妹代表我说话,我的意见你带回去,那就是请目前在南疆的所有汉人出手相助,毕竟我们的盟约时至今日都没有解除,希望他们能帮忙吧。”

    七寨佬听完有些发愣,刀玉鑫怒斥道:“还不快去?”

    “哦,遵命。”七寨佬缓过神马上就要飞走。

    “且慢!”楚寻语叫住他,对刀玉鑫说道,“大寨主,还有一条,据我了解,鬼火紫航好像不止一根。”

    “此言有理。”刀玉鑫恍然大悟,立刻追上一条,“记住,你回去之后,立刻通知沙马俄里,把大左祭全家老小不问男女老幼,全部拿下,严刑拷问,鬼火紫航是花枫图腾做的,他们家是明典教主的本家,藏了肯定不止一根,这东西可以暂时驱散那些魂根活尸,对我们有重要的战略性意义,所以,但凡有私匿、隐瞒、盗取者,全部按叛教罪受极刑而死。”

    “是。”七寨佬带着人马转身赶紧飞走。

    “你也去。”楚寻语对慕缘焦急的说道,“你马上去找海丹,请南传佛教的诸位高僧想办法,佛法能克百邪,应该能找到办法压住古滇国这股邪火的,我就不信了,他庄墧能蹦翻天不成,一个当初在中原混不下去的神棍能挡的住我释迦牟尼佛祖的光辉。”慕缘点点头转身也走了。

    此时忽然发现还有一个人留下,楚寻语看见这个人长的十分奇怪,瘦长瘦长的,像山猴子似的,光着两只大脚,背后背着一把罕见的黄铜大镰刀,刀玉鑫奇怪的问道:“你有何事?”

    “我叫寸福。”那人说道,“敢问大寨主,何以说汉人能挡住屠盅卫?”

    “寸……福……”刀玉鑫想了想,讥讽道,“你不是为虎作伥的教行吗?怎么?为什么你没被抓住,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人从未与左右祭同流合污。”寸福拿出一块檀木令牌递了过去,“大寨主过目,苗不燕教主手书在此可以为证。”

    刀玉鑫接在手里看了看,明白过来,点点头道:“原来当初暗中刺杀董涂阳那个卖主求荣的奸贼就是你,燕儿倒也是有心。”

    “大寨主明鉴。”寸福回答道,“我出身俄昌小族,世受海丹大寨佬的恩德,后来因两朝战争有功被收入教行,但是从未被左右祭招揽过,血刀之夜爆发后,我奉海丹大寨佬之命乘乱刺杀董涂阳灭口,一直潜伏着,当初也是我给黑桑翁报信指路让他第一时间救出教主的,刚才苗教主回总坛,对我说屠盅卫击中了盅师千百年秘而不宣的要害,整个南疆能破的盅师少而又少,眼前能用的人一个是达摩达尊者,但他好像彻底皈依了,剩下一个就是我,让我持令牌来找您听候调遣。”

    刀玉鑫用手指了指楚寻语:“因为你和达摩达,跟这位汉人武修者朋友很像,击杀大左祭这次要以肉搏为主,所以派你过来,你跟着我们吧,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遵命。”

    楚寻语歪着眼睛看着寸福心中有些奇怪,总感觉在哪里听过此人的,但是不记得了,好在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跟着刀玉鑫三人一路疾飞去找大左祭了,过不了多久,整个南疆的烽火台被一一点燃,南疆大地正在被黑暗的魂根尸体大军侵蚀着。

    可楚寻语殊不知,这一去又是一段啼笑皆非的厮杀……

第九百一十三章 盅教问鼎(十八)

    楚寻语与寸福和刀玉鑫三人结成同伴,在南疆附近搜寻大左祭,一路上到处都能看见百中教的盅师陆续散开在沿途同样通缉大左祭,一昼夜过去了,不仅没有音讯,而且根据沿途盅师的回报,已经发现越来越多的魂根活尸袭击凡人,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有多名盅师身陨,只有沿途举火示警,现在已经天明,苗不燕还没有传来消息,倒是其中有一小股魂根活尸误打误撞冲到百中教总坛赤蛛寨领地附近,赤蛛寨大寨主翁可必巴亲自带人火拼了一阵,才击退了活尸,因为魂根活尸吞噬盅毒极为厉害,赤蛛寨死伤差点破百,这让翁可必巴极为恼怒又无奈,不得已之下只好在赤蛛寨对外领地上掘开沟壑填充火料以作阻隔,整个南疆烽火全部被点燃示警,朝廷官员倒是吓的一惊一乍,以为南疆要像当年一样和中原开战了。

    楚寻语三人还游离在外,根据这些消息的回报,楚寻语很难判断出这些活尸是以什么为目标的,似乎很野蛮也很鲁莽,见人就杀,不管来人是凡人还是修真者,难道真的是失控了?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刀玉鑫出乎意料的询问盅师可知汉人动向,有知情者告诉她,一般来南疆公干的汉人修真者都在总坛附近的寨子休息接待,得知爆发此次危机之后,教内决定将他们迁往后山安宁的地方集中居住,以免发生意外,五寨共商的结果是希望能以自身力量化解此次危机,如果实在不行,在向汉人求助,这让刀玉鑫十分恼火,认为是教内那些传统顽固派认不清形势,此番这是古滇国遗留的邪恶遗物在作祟,当初庄墧就是用用这些手段压迫南疆,这些老顽固凭什么能认为自己比当初那些盅师还要厉害?

    但是三个人总是在外面漫无边际的游荡也不是个事儿,现在全南疆都在通缉大左祭,可偏偏死活看不见他,刀玉鑫昨晚甚至站在山头上大喊“我在这里”都不见人,楚寻语分析这事有点怪,这老家伙放出一堆怪物大有要覆灭南疆的态势,但他自己呢?按理来说他那么恨刀玉鑫,恨到了要把她挫骨扬灰的地步,原本仗着屠盅卫人高马大要瞬间灭了刀玉鑫,结果不想刀玉鑫还藏了一手凤凰之火焚尽一切,但她自己也受了重创,现在乘着魂根活尸在南疆大肆作乱还不趁机出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倘若等五大寨剿灭了活尸,刀玉鑫又恢复了元气,联起手来一起收拾他,别说大左祭了,你就是骸谷陈奇来了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他现在干什么去了?

    刀玉鑫也百思不得其解,原本自己受创以后,他完全可以在魂根活尸的掩护下和自己拼了,现在自己一昼夜过来身体恢复了大半,五大寨也反应过来要调集兵马了,他再干什么肯定都来不及,唯一的盟友大右祭也彻底缴械,大左祭失去了所有帮助,还能怎么办?这里面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眼看着日头过了中午,在这么下去又是一个晚上,三人溜达了几百里地都没找到大左祭,这真是无头苍蝇了,唯一的收获是刀玉鑫已经能独自飞行,身体恢复的还不错,身上大量的焦糊黑肉和死皮都已经脱落了。寸福思索了一会,提出按照当年他潜入拉章大营的经验来说,大左祭一定躲在魂根活尸的深处,那里是盅师搜索不到的地方。这个分析十分有理,刀玉鑫马上让人立刻回去总结昨晚受灾情况,看看哪边的死伤最多。

    通过回报的消息来看,西北面的情况最严重,那里几乎是尸横片野,魂根活尸不下五百多具,洗劫了最少三个村落,甚至还有一个景颇族的小寨,并且尸群在向西北移动一阵以后,就停下脚步了,目前下落不明,对于被侵蚀的活人来说,只有乘着尸体没有复活之前立刻纵火焚烧,否则一旦苏醒过来,它们就会自行避火了,盅师手段是没有办法困住它们的,反而还会被他们吞噬。

    三人正好距离西北方不是很远,已经在调头一路急追了,至于说尸群下落不明,楚寻语倒是认为应该不难找,不算新增的,原本就有五百多具,这规模可不小,不可能忽然消失踪影,根据昨夜的交手和地图来看,这些尸体应该是利用了透木而过的特点隐藏到当地的深山老林之中去了,魂根活尸被释放出来四面八方都有,唯独这股尸群数量最多,而且此时又离奇失踪,其中必然有诈。

    傍晚的时候,三人就赶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奇特的山林,楚寻语发觉此地有许多枯树荒林,从空中鸟瞰下去,一阵山风吹过,多有惊悚怪异之声传来,刀玉鑫和寸福都是南疆人,对此地了解甚多,告诉楚寻语,这山中地形复杂,多生毒泉,每日清晨都会因此而生出恶毒的瘴气,那山中泉水也多半不能入口,否则轻则聋哑,重则毙命,但也因此,多出产许多奇珍草药和怪异毒虫,不管是盅师还是凡人,若是进山采药,都要口含解药,等到瘴气消散,最好是午时三刻,日光大盛之时进山下手,傍晚必归,否则夜里会有毒虫望月而出,势必遭难,至于说那怪声吗,是因为本地环境过于恶劣,生在在此地的树木大都已经腐烂枯死,只剩下残躯,日积月累早已被虫蚁蛀空,风一吹就会发出奇异怪响,外人不知,以为有精怪出没,所以久而久之,很多外来人都不敢进山了。

    如此一说,此地倒也是个恶处,楚寻语暗中寻思倘若大左祭真的在自己脚下,那么他来此何干?那五百活尸大军隐藏在何处了?缘何这么大的动静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下去看看了,于是三人寻了个山背处,慢慢降下身形,在这附近找找看看,楚寻语无意中发现这寸福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他那双大脚垫着脚尖走路,身体往前倾,哪怕踩在枯树叶上,都一点声音都听不见,这不是收敛自身气息所致,而是一种日积月累的**锻炼出来的,不禁啧啧称奇,南疆奇人倒也有独到之处。

    搜寻了半个多时辰,别说尸体了,连鸟都没见一只,楚寻语用手摸着枯树上那些腐烂的木洞,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在哪里见到过,于是用树枝捅了捅,顿时恍然大悟,叫道:“我知道大左祭要干什么了!”

    (ps:这段时间更新会一直很慢,想必大家知道我去年这个时候因为事业的事情很忙碌,本来打算忙好了今年就能完本开新书,但是事与愿违,大家都知道结果不太好,但所幸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这样又回到去年的轮回了,我又要像去年一样努力了,啥都不说了,只有在拼一次,希望大家去年陪了我一路,今年还是在陪着我走完这一段吧……)

第九百一十四章 盅教问鼎(十九)

    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与刀玉鑫和寸福三人落在荒山之中寻找那股失踪的尸群,追到了一处险恶荒山之中,正在苦恼目标在何处之时,忽然楚寻语发觉此山鸟兽不鸣,花草不生,此情此景甚为熟悉,细细想来,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当初在先祖祠那座山所见到的场景一样吗?楚寻语用手一指脚下:“在山里!”

    推测出那失踪的尸群应该是藏在山腹之内,于是将那日情形说了一遍,刀玉鑫和寸福闻言有理,于是散开四下查看一二,果然有所收获,在一处山坳之中的泉水背后,发现有一个黑洞深不见底,三人聚集过来,寸福弯腰用手指尝了尝泉水,道:“有毒。”

    “尸体自然是不怕毒的。”楚寻语三人看看日头,已经到了傍晚,便一猫腰,含着草药钻了进去。

    洞穴不是很深,仿佛挖的很匆忙,墙壁上到处都是挖掘的痕迹,寸福用手摸了摸,眉头紧皱,楚寻语摸出火折就要吹亮,刀玉鑫摁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楚寻语这才想起来尸群畏火,不可轻易点燃,否则打草惊蛇。三人摸着黑,一路无话,深入不过半个时辰就触了底,顿时被眼前惊呆了,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一具具魂根活尸全部埋着头蹲在那里,一个个左右微微摇晃不停,你挤我,我挤你,发出阵阵晦涩的“咕噜”声。

    楚寻语的手已经将残情长剑摸了出来,刀玉鑫又一次摁住了摇摇头,她示意三人往侧面把身形隐一隐,压低了声音,楚寻语小声说道:“要不要在这里把它们全歼?”

    “你打算怎么做?”刀玉鑫好笑的问。

    “大卸八块!”楚寻语回答的斩钉截铁,示意了一下长剑,“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净。”

    “不,五百多具你砍到明年。”寸福到底还是盅师出身,更了解一些,“它们好像在歇盅。”

    “不错。”刀玉鑫点点头,“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歇盅?”楚寻语好奇的问,“盅也要歇息?”

    “哼哼。”刀玉鑫冷笑一声,“你们汉人不需要吗?”

    “好像不用吧……”楚寻语想了想,“比如我放个火,难道火会累吗?”

    “火是谁放的?”寸福问。

    “我啊。”

    “你会累吗?”

    “会。”

    “那不就行了。”寸福乐了。

    楚寻语恍然明白过来,汉人修真者用术,术虽然不会累,但是人会,消耗灵气过重必然要休息调理,而盅术也是如此,只不过盅术驱使的蛇虫鼠蚁,这些都是有生命的东西,有了生命自然也就会累。

    刀玉鑫淡淡说道:“你们汉人道家常说天地万物皆有平衡之道,盅虫也是如此,饿了就要吃,困了就睡,得不到修养不光是修真者会灵气枯竭而死,盅虫也会透支消耗而亡,只不过盅虫的调理修养和人有些不一样,靠的是‘盅源’来喂养幼虫,这些活尸虽然诡异,但是说白了也是古滇国的盅术遗留手段,同宗同源,只不过和现在有些不同而已,了解它们是饲养,我们就更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或者该怎么灭了。”

    楚寻语点点头,上前一步:“那就交给我了,你们都是盅师,被克的死死的。”

    “你有用吗?”刀玉鑫鄙夷的说道,“你是会盅术还是会降术?”

    “我去吧。”寸福背紧大铜镰,踮着大长脚,无声无息的就走了进去。

    寸福手段倒也了得,不愧能和武修者媲美,只见他在脚边那些蹲着的活尸缝隙间蹦跳窜行,毫不慌乱,那双大长脚真让人刮目相看,一抬腿、一落脚,都恰到好处,三两步,四六步,如同在刀尖上舞蹈一般,楚寻语看见了都捏把汗,一盏茶功夫,终于到达了活尸中间,这些活尸的头颅全部朝着中间一点低着,那应该就是盅源,活尸太多挡住了自然是看不清楚是什么,只有看寸福有没有收获了。

    出乎意料的是寸福来到近前伸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诧异,歪着头似乎在观察什么,脸上全是不解之色,楚寻语连忙在原地比划着问:“看见了什么?”

    寸福也用手比划了半天,楚寻语和刀玉鑫都没明白,看向见他比划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样子,“盒子?”楚寻语奇怪的问刀玉鑫,“你们盅师的盅源是装在盒子里的?”

    “没听说过。”刀玉鑫没好气的说道,“盅源可以是**也可以是陈年老盅,哪有放在盒子里让盅虫隔着木头啃的。”

    寸福见刀玉鑫和楚寻语还在讨论什么不禁有些急了,连忙伸手示意,告诉二人想拿但不敢碰,刀玉鑫也摇摇手,万一这是古滇国留下的盅源伸手一碰那就是找死了,不过不碰也不知道是什么啊,寸福到底是合该狗吞天的胆子,心中忽有一计,从背后卸下大铜镰,像铁锹一样往里挖,还要脚踩了踩,这回都明白了,原来他想要铜镰把那玩意儿钩出来,楚寻语暗中叫好,这是个主意,铜镰是死物件,没听说能给金银铜铁下毒的。

    盅源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寸福似乎很不好下手,满头大汗的折腾半天脸上都写着不满意,楚寻语和刀玉鑫也在外面干着急,忽然楚寻语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问刀玉鑫:“前辈,你们南疆的盅术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想问问,这歇盅一般是多久?”

    “那要具体情况了,盅术除了常规的以外,各族独有的都有所不同,短的有一炷香,长的三、五十年。”刀玉鑫奇怪的问,“你问这个作甚?想学?”

    “以后再说吧。”楚寻语用手古怪的指了**离自己最近的几具蹲着的活尸问道,“有没有感觉它们似乎站起来一点?”

    刀玉鑫顺着方向看去,顿时一愣,抬头向上看,这才发现头顶是洞壁,不禁恼火道:“原来这东西是个‘夜行盅’!”

    “什么意思?”

    “就是入夜而动。”刀玉鑫恼道,“只有夜晚才会出没,战争期间我们夜里释放的夜莺、蝙蝠等都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是傍晚,现在估计时间快到了,这回要出事。”

    连忙对寸福打手势,示意赶紧撤退,寸福也明白过来了,发觉周围越来越多的活尸开始慢慢站起来,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淹没其中了还没有得手,不禁大骇,楚寻语跺着脚说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寸福索性一咬牙,“呼啦”一下把自己衣服扯了,楚寻语莫名其妙:“盅师死前脱衣服是什么意思?你们的信仰必须要裸死吗?”

    刀玉鑫气的七窍生烟:“慕缘那长嘴小子跑了就轮到你了是吧,你非得在这时候开玩笑?”

    再看寸福,呵!好家伙,原来是用衣服一把抄住盅源,他不是不敢碰吗,好,那就赌一赌,用衣服裹住了打个结,拿铜镰把儿一串,直接像扁担一样挑在肩膀上,这下倒好,本来活尸就要醒了,盅源被这么一折腾,这些活尸顿时一个个都抖动起来,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寸福赶紧挑着货物三步两步跳着缝隙出来,身边一具一具的活尸睁开空洞洞的眼睛,茫然的伸手抓向他。

    他才跑到中间,所有活尸几乎都苏醒过来了,楚寻语也是艺高人胆大,想着合该自己露一手,直接将长剑反举,用剑柄上的铃铛布条一下甩过去,意欲用伸长的布条将寸福拖回来,结果不想铃铛“叮当”一声脆响,寸福本能的接住,愣愣的看着周围,楚寻语和刀玉鑫也不说话了,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寸福大喊一声:“拉啊!”

    所有活尸“哇”的一声怪叫闻风而动,楚寻语发起蛮力,直接把寸福光着膀子从活尸的指尖处拽了出来,刀玉鑫赶紧抱住,往外撤退,一具活尸扑来,楚寻语一脚踹了过去把它踢到,左手往地上砸出一罐火油,丢了一个火折子转身就跑,火苗子一尺多高,愣是把活尸给拦住了几个呼吸,可是随后成群结队的活尸又硬生生扑过来把火苗压住了,踩着同伴的背往前冲,好在争取了时间,三人已经快了一步逃了出来。

    三人升空疾飞,一口气飞了百里地才停下喘口气,落在山头上,寸福背着铜镰对楚寻语喘着气说道:“老弟,你还嫌不够乱是吧,干嘛要摇铃?”

    “我摇什么呀!”楚寻语哭笑不得,“这铃铛不是想摇就能摇的响的,它只有遇见……”说到这里愣住了,因为他想起来,这铃音它是佛家的东西,对邪秽之物最是敏感,要不然怎么男子用它曾经来一度镇压楚寻语的心魔呢,不禁奇怪的问道:“你背着的是什么?”

    “不知道啊,没见过。”寸福弯下腰,打开衣服,露出里面的四方形物体,“大寨主你见多识广,瞧瞧这是什么?”

    刀玉鑫低头看了一眼,也愣住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就连刀玉鑫都不认得,更没想到的是楚寻语张着大嘴满脸惊愕的叫道:“是这个东西?”

    地上赫然放着一个四四方方仿佛翠绿匣子一般的物体,透明的发亮,里面封着一具小手臂骨,这不就是楚寻语三人在古牢山里找闩键的时候,无意间变成鬼魂发现的奇物吗?好像叫什么“盘瓠遗尸”,一碰灵魂就被吸走了好像,感情这是个邪物,而且邪大发了,连铃铛都被惊动了。

    “你认识?”刀玉鑫奇怪的问。

    这话楚寻语还真不好答,但是也不用答了,耳边传来越来越响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周边隐隐出现无数活尸正在迈着笨重的脚步让这边奔跑过来,楚寻语大惊:“不好!这回我们成苦海明灯了!这东西邪的很,我们把这玩意儿捧到哪儿这些尸体看样子就追我们到哪儿,这周围四里八乡的活尸好像都被它召唤过来了!”

    “那也不能随便丢啊。”寸福也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只好顺着楚寻语的说法叫,“我们赶紧带着‘明灯’先跑吧!”

第九百一十五章 盅教问鼎(二十)

    书接上回,且说寸福盗了那盘瓠遗尸,转身抱着就跑,不料这东西仿佛会发出呐喊一般,走到哪都能召唤到附近周边的活尸奔袭而来,三人在上空转悠了半天,只要一停,不出半个时辰,好家伙,附近的活尸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三人诧异无比,恰好附近有盅师飞来禀报刀玉鑫,说这周围的活尸似乎个个都在往这里奔跑,所过之处皆被洗劫一空,寸草不生,生灵涂炭,三人听闻既惊也怒,质问大左祭下落,可惜并未查明,但沙马俄里那边有了收获,抄了大左祭的家,发现了他搜集的很多古滇国的资料,只不过是古苗文撰写的,辨识起来很困难,已经交给苗不燕一一解读,而且他们族人被扣压住以后,其中有些年长者似乎知道花枫图腾的下落,不过还不肯交待,沙马俄里正在和他们谈,若是谈不拢,那就上大刑。

    五大寨人马已经齐出了,一边组织疏散百姓一边从空中纵火焚烧这些活尸,但这些东西繁殖奇快,一旦扑了活人就能增加数量,所以现在只有用火攻拖延他们残杀百姓的速度,通知思可法的盅师已经在路上了,海丹带话过来,大意是说思可法就算回来了也不要轻易出手,须得查明原委,不可妄动。刀玉鑫点头表示理解,她心里明白,卷阿鸟之火虽然天下无双,但毕竟不是凤凰,只不过是旁系血脉,无法涅槃的,释放一次怎么说也得缓个一年半载,盲目的对着脚下那些无脑的活尸一通乱烧毫无意义,必须查明其中要害在何处,做到轻易不发,发则一火定乾坤。

    而且来人还说吴岩卡大寨主因为身系苗人的存亡大事十分震怒,已经带人杀了出来,要求配合刀玉鑫一起围剿大左祭,并且表示如果有必要,可以请出苗家盅师的禁盅之术下狠手,关于这个禁盅之术寸福悄悄告诉楚寻语,每个族的盅术都有其独到之处,苗人也是如此,而且苗人的禁盅之术十分奇特,他们一直和古滇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他们千百年来被追杀的原因,所以他们的禁盅之术中有一门很是邪恶,叫做“桀灵”,与古滇国的很像,释放出的盅虫能玷污山川河流,腐蚀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此术当初被明典教主认为过于污秽,而且不符合南疆盅师的宗教信仰,这是对各类先祖之灵的大不敬,所以被明典教主明令禁止,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否则敌我皆亡,五十年以内大地都不可能恢复生机,会给自己的子民也带来极大的伤痛,就连刀玉鑫自己都承认,此术极难驱散,就连她自己全盛时期的替血之术施展出来也只能拖延时间罢了,到最后自己也会被腐蚀而死。吴岩卡盛怒之下昭告南疆,如果大左祭不主动回教请罪,还继续躲在角落里,那么到最后只能用此招,腐蚀一切生灵,让大左祭烂死在某个山洞里算了,刀玉鑫连忙让来人回去告诉海丹,暂时安抚住他,否则大左祭能不能抓到不说,南疆自己先死一大片了。

    此时的楚寻语倒是一直看着寸福扛着的盘瓠遗尸沉默不语,这东西连刀玉鑫都不认识,只能说明百中教没有此物,那么大左祭从哪弄来的?按理来说这玩意只有古滇国才有,但是黄金城大左祭也未曾进门才对,这些年大左祭为了他自己那点烂事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极致,不惜一切手段要杀了刀玉鑫,苗不燕卷土重来夺回了教主大位就意味着刀玉鑫和大左祭二人中只有一个能活,大左祭这回算是破釜沉舟了,他作为明典教主的本家算是把古滇国那点事研究个透,这翠绿的盘瓠遗尸到底是何物,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且吸引着脚下活尸滚滚而来用汉人的医道理论完全讲不通,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死尸自己跑过来,根本不符合情理。

    打发来人回去以后,刀玉鑫决定不能跑了,三人抱着盘瓠遗尸在南疆一通溜达,结果引得活尸满街出没,实在是损伤极大,索性抱着它就在空中这么站着,麻木的看着脚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活尸,开始还是一百来具,没出子时,已经聚集了上千具,密密麻麻的,全都抬着头看着上面,张牙舞爪的想往空中爬,结果越积越多,后面的就踩着前面的身上,长此以往竟然建出了一座高高的尸塔,看起来倒也壮观,只不过上面全是狰狞腐烂的面孔,真有些慎得慌。

    乘着这个时间,楚寻语将盘瓠遗尸的来历大概说了一下,庄蹻作为古滇国的统治者钦点之物肯定非同凡响,看看能不能让刀玉鑫回忆起什么来,刀玉鑫听完之后皱眉说道:“庄蹻和黄金城的传说在南疆流传了很久,一直以来都是一种极为忌讳和神秘的存在,据我所闻他在晚年的时候已经陷入癫狂,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到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说这绿盒子里封印的就是盘瓠遗尸我坚决不赞同,因为盘瓠大神作为南疆子民共同的信仰,一直是一位博爱的大神,他的分身遗体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污秽之力?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寸福看着脚下尸体越积越多反而乐了,问道:“大寨主,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是不是应该发信召集一部分教内的兄弟来直接用火烧?”

    “也好。”刀玉鑫低头看着脚下这么多活尸全都被吸引过来也有些明白了,原本这些活尸分布极广让人防不胜防,现在倒好,全都聚集到一块,那就省得盅师满世界找了,于是让寸福传讯,一个时辰以后来了一百多盅师,集体纵火焚烧,那火光直映天际,臭气熏天,远远看去,一座高高的尸塔被点燃,倒也壮观。

    根据刀玉鑫反馈回来的信息,沙马俄里和海丹也及时作出了调整,要求五大寨所有人马尽量挑选手脚灵活之人,夜晚不动,白天按照活尸消失的地点深入山腹之中,找寻作为盅源的盘瓠活尸,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之前,全都用寸福的土法子,带着厚布包裹,得手之后不得乱跑,就地御空发出信息搬请援兵,待活尸被吸引之后积攒数量,然后集体焚烧,以此御敌。

    一昼夜很快又过去了,得到的除了上千具被烧焦的尸体以外什么都没有,黎明前撤退的搜寻人马不但没有找到盘瓠遗尸,反而折进去不少盅师,本来嘛,武修者在汉人中间都不算多,更别说在南疆了,这让众人一片气恼。

    但这一天的中午苗不燕传来了好消息,根据她对大左祭遗留文字的解读发现了这些活尸被操控的原因,问题还是出在失控的魂根上,根据记载,魂根是一种古滇国培育出来的邪恶植物,这一点前面提到过,但是问题出在大左祭的养殖方法上,他当初从黄金城里割下来一块是已经长成的,这东西从小培育是很讲究的,必须远离人类,如果从幼苗繁殖开始就寄宿在尸体上很容易让它们对人类产生依赖感,这就好比养狗,富人家的狗打小吃肉,长大了自然天天都要啃骨头,慢待一点都要不高兴,穷人家的狗有什么吃什么,咸菜疙瘩都能活命,只要跟着主人就行,大左祭开始不懂这个道理,当他知道这东西能制造让盅师闻风丧胆的屠盅卫的时候十分欣喜,曾经计划广泛配置,祭炼出一支屠盅卫大军,有了这支大军在手纵然是刀玉鑫也无力回天,所以不加节制的将两朝战争期间的尸体搬运过来供魂根大规模繁衍,结果造成这般失控的局面,为了镇压它们,大左祭只好在根部点燃鬼火紫航,所以这些年一直被压服着,但是他临走之前扯掉了鬼火紫航,这些从小**人类的魂根被释放了出来,它们疯狂的需要人类宿主繁衍,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原因。魂根在古滇国培育的时候就曾经出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古滇国的盅师从小就把它们寄宿在树木上,十年之内肯本不靠近人类,大左祭也是后来才懂这个道理的,所以这些年也只做出了五个屠盅卫,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是没想到刀玉鑫还藏了一手凤凰火,一下把屠盅卫毁掉只剩下一个,这、才决定破罐子破摔,索性咬咬牙干到底了。

    刀玉鑫和楚寻语都听见了这里面关键之处,那就是古滇国也出过这样的事情,那么他们那时候的盅师是怎么处理的?关于这一点苗不燕还正在研究,但是留下的资料太少,还需时间就是。

    不过苗不燕还留了一封书信给楚寻语,其中言词很让人担忧,信中提到,从大左祭留下的资料中发现,明典教主曾经说过黄金城被众多手段拱卫着,统称为“四卫八兽千道风”,以此来挑战神的权威,这魂根的屠盅卫就是其中卫之一,代表着逆转**,让楚寻语好好体会古滇国的手段,自己反正是病入膏肓,不进黄金城是不行的,但楚寻语他们如果没有赴死的觉悟就不要进去了。楚寻语赴死的觉悟是有,可毕竟赴死不代表是去找死,目的才是最主要的,而恰恰自己对盅术一窍不通,这些古滇国的扯淡儿玩意儿到底怎么对付才是让自己头疼的,就比如眼下,进了黄金城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砍不死嚼不烂的屠盅卫该怎么办?心里还真没谱。

    正想着呢,快中午的时候,忽然有人急匆匆赶来禀报:“大寨主,一个时辰以前有人发现大左祭踪迹了。”

    “何处?”刀玉鑫大喜,赶紧问道。

    “在东。”来人回话,“昨夜附近有一个白族小寨子被活尸围攻,里面有些妇孺来不及撤离惨遭不幸,大约我教内数十个兄弟一个时辰前才赶到救援,人是没救到,但无意中发现了原本寨中驻守的盅师被撕裂的碎尸掩埋在尸堆里,那不是被魂根侵蚀的,应该是屠盅卫所为,兄弟们已经追了过去,沿途做下标记。”

    “很好,我们立刻过去。”刀玉鑫点点头,对来人吩咐道,“立刻回去纠集兵马,不过告诉大伙不可乱动,屠盅卫一出盅师无计可施,跟踪的兄弟们也不要靠的太近,大左祭可不是等闲之辈。”

    说完回头看着楚寻语问:“想到什么了没?”

    楚寻语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大左祭已经疯了,我们必须追踪他、找到他、进而斩杀他,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第九百一十六章 盅教问鼎(二十一)

    大左祭的踪影被现了出来,正在向东逃窜,刀玉鑫看出来了,楚寻语也看出来了,那个方向距离一个地方很近,那就是众人朝思暮想的黄金城所在——圣卡瓦伯格山,汉话又叫“梅里雪山”。

    因为大左祭的唯一盟友大右祭已然缴械,他现在孤立无援,整个南疆都被封锁四处缉拿他,对于大左祭来说,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溜进黄金城,他手里已经有了进出的两件圣物,一旦他跑进去了,只要他不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那真是了无踪迹了。楚寻语自然绝对不会允许大左祭带着自己的目标跑进去,那可是自己来南疆的唯一目的,他跑就跑吧,还带着蝴蝶银笙,简直不可原谅。

    三人打算一路疾驰飞过去追击,但是怀里抱着的盘瓠遗尸实在是太讨厌,走哪都有大批的活尸跟着,寸福说大不了交给别的盅师,让他们利用此物继续围剿活尸,但是楚寻语坚决反对,他觉得此物和解开黄金城的谜团有莫大关联,一定要带上它才行,可是也不能这么傻乎乎的带着飞吧,这要是万一经过了某些村落或者寨子,那不是害了下面的凡人吗,正苦于没有良策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慕缘来雪中送炭了。

    原来慕缘去附近的南川佛家寺庙寻摸看看有没有解决之道,因为有百中教的允许,所以他很快就获得了当地的高僧支持,并且还收获不小,他在得知楚寻语他们得到盘瓠遗尸的时候又一次闪烁出惊人的智慧,因为他知道那是邪物,邪物自古最畏佛法,所以临时找佛门通道借了一面番旗过来,请当地的好些高僧联手施法在上面刻画了许多佛家符印,然后送过来给楚寻语试试看,楚寻语包裹起来以后发现下面的活尸似乎立刻失去了目标,开始暴躁的原地打转,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当然,也有不好的消息,被包裹住的盘瓠遗尸发出阵阵焦糊味,楚寻语掀开看了看,大吃一惊,发现里面居然有点点被烧焦的痕迹,这番旗包裹着看样子也克制不了多久,慕缘倒是不慌,道:“此物最少也是个先秦邪物,说不得还要更早,也许是上古邪物,那么我这临时起意的办法肯定是治标不治本,你们先拿着用着,回头我去周围问问,看看哪家寺庙的同道师兄弟愿意拿出镇山门的佛器来帮你们克制它。”

    楚寻语想想也是,就把自己三人行进路线告诉了慕缘,好在这一路上都有百中教的盅师照顾,不至于孤军奋战,尤其是吴岩卡,听说了大左祭踪迹以后,已经带着本寨一百多盅师杀了过去,楚寻语让慕缘和忘尘赶紧准备好,自己先行一步,一定要夺下大左祭手里的圣物,这可是进出黄金城的唯一钥匙,绝对不是儿戏。

    慕缘知道关系厉害,他已经请海丹出面,以百中教的口吻征集南传佛教的高僧帮助,眼下忘尘在陪着苗不燕翻古滇国的资料,自己能做的就是赶紧找找这附近有什么佛家法门能解决此事,有了消息就会立刻追来,楚寻语点点头,和刀玉鑫、寸福一起,转身一路向东而去。

    三人一路疾驰而去,背上包裹着的盘瓠遗尸被镇压的时间有限,必须在破印而出之前找到大左祭,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左祭很容易就找到了,飞了不过两天,那是距离圣卡瓦博格山已经不远的一处山脉之中,地处云贵高原之上,到处都以可以见积雪了,三人行了不过百余里,就发现此地一个活尸都看不见踪迹,相反四处都是飞禽走兽,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其中有许多只穿着单衣的人在一处山坳之中挥汗如雨的砍伐树木打磨,大约有小百号人,大左祭一边带着苗一雄的屠盅卫一边带着几个看样子似乎是他自家人模样的几个年轻手下正在其中交谈着什么,看见刀玉鑫来了倒也不急,竟然伸手示意稍等片刻,和那些伐木工人还不忘嘱咐几句,这才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

    刀玉鑫冷静的左右看看,对大左祭说道:“如你所愿,我们来了,你故意留下线索不就是引我们过来吗?”

    “嗯。”大左祭似乎很平静的样子并不着急,“我不想在逃了,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做个了结。”

    “吴岩卡呢?”刀玉鑫挑着眉毛问,“你把他杀了?”

    “没有。”大左祭指了指天边,“昨天发现是他先追来的,就故意让人引开他了。”

    “这些人是什么人?”刀玉鑫显然看见这么多人还跟随在大左祭身边十分费解,“南疆在通缉你,你居然还有什么同党?”

    “哦,我的错。”大左祭连忙侧开身子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些伐木的工人是半年前我征集过来的,大都都是平民子弟,穷苦人家出身,不过好在年轻力壮,我付了一年的工钱雇过来给我干活,一直居住在这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还不知道……”

    “你简直卑鄙!”刀玉鑫闻言怒不可遏,“你居然绑架平民作为人质?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你了吗?”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大左祭连忙摆摆手,“先说好,我们的私人恩怨我没必要牵扯他们,我从不虐待或者有威胁你的意思,等会要是动手,你可以看着他们先离开就是,这与我们无关的。”

    楚寻语倒是心中有数,冷笑着说道:“大左祭好心机,半年前正是我们从古牢山里逃出来的时候,你居然从那时起就知道情况有变化?”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嘛。”大左祭苦笑一声,“我作为明典教主的本家自然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祖上有传说,说古牢山里一直开启黄金城大门的钥匙,但终究只不过是个传言罢了,而且里面有很多古滇国遗留的阵法、妖兽等保护,早在数百年前就有我教一些高人进去找过,但是都没出来,所以后来被遗弃之后,我们也无心而入,不过半年前我得知古牢山崩塌,就知道也许事情真的要改变了,所以不得不做些准备。”

    顿了顿,又指着那些年轻盅师说道:“这些孩子里面,有些是我族内自小抱着长大的,有些呢,是被你大寨主这些年逼死的寨主、寨佬后代,我可以一一介绍,你瞧,这位,就是婆莎的女儿,这位呢,就是五十年前炎鹰寨被你力主斩首的乌蛇寨七寨佬儿子,还有这位是……”

    “够了!”刀玉鑫怒斥道,“你把他们叫过来干什么?要一起找我报仇?那就来吧,我以‘刀’霸主之名发誓,今日就是战死此处,也绝不后退一步。”

    “说实话,我杀不了你。”大左祭笑的很诡异,“我们就是一起上加上屠盅卫也杀不了你,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但是我要让你为你的狂傲付出代价,这里都是恨你的人,我要你低头认错,向天下人承认你的愚蠢和傲慢,并且要自废功力,从此离开南疆……”

    “大左祭你疯了。”寸福哭笑不得的说,“杀不了大寨主你还说梦话呢?”

    “小畜生!”大左祭对寸福倒是一脸恨透了的样子,“你的账等我了解了刀玉鑫再说,对你不薄,你却背叛教行。”

    “我是教行,教行只应该忠于教主。”寸福冷冷的回答,“保护教主才是我的义务,而不是对你效忠。”

    “行了前辈。”楚寻语说道,“既然知道对付不了大寨主,那你把圣物交出来,争取个从宽发落吧。”

    “不错。”刀玉鑫表示赞同,冷淡的说道,“这些孩子我确实有负他们的亲情,但是他们的父母长辈都是犯下大错,我为了维护南疆才做出了正确的决断,我虽然有愧,却无错,顶天立地的真豪杰就是应该明辨是非功过。”

    “说的好!”大左祭看着刀玉鑫是双眼一点头不逃避,“现在,这就是个选择问题了。我们要坐下来静静的等待刀玉鑫你的审判,我可是为了准备了一台大戏,让天下人来看看,到底你是一个大英雄又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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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断灯灭之时介绍:
一盏灯一段缘 一把剑一场梦 故事,描写的是元明战乱年间,一名下山历练的年轻人,无意中卷入一场纷争,因为一盏灯,爱人死于己手,无奈天道难测,寻找背后种种原因…… 正是伤心总在断情际,剑断必是灯灭时剑断灯灭之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断灯灭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断灯灭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