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工作计划
经过一天的折腾,林孝珏回到家已经是很晚了,就更不用说再回钦天监了。
等她回到房里,陵南问她有没有吃过饭,她已经跟兰君垣和风少羽在外面吃过,就不用再摆饭。
然后陵南把家中一些琐碎事说给她听,比如哪个院的丫鬟跟谁交好,跟谁面和心不合,跟她们送了什么鞋样之类的,总之都是林孝珏不太关心的小事。
之后又提到刘氏:“二夫人说要找您给九小姐把把脉,说是九小姐身体不舒服……”
“哦。”没等陵南说完,林孝珏擦过手道:“那我现在去吧,病不能耽误。”她给任何人看病都是诚心诚意的,如同父母对子女,周清池自然也不例外,何况还是妹妹,更积极一些。
陵南见她拔腿就走,蹙眉喊住她:“小姐您听我说完啊,怎么这般急性子?”
林孝珏:“……”
她停住脚步道:“怎么了又?”
陵南撇撇嘴道:“不用去了,我听说九小姐身体不舒服,特意去看过她,想问一些细节,人家非但不领情,冷言冷语的还把我赶出来了,您去也是一样,而且我看她骂丫鬟都中气十足的,没什么病。”
周清池一向不喜欢自己。
林孝珏也不在意,道:“那正好,我也没空管她。”
说完就到书桌前写东西。
陵南看她铺开一张大纸,提笔书写的速度很快,也不像是练字,就走过去看。
现在屋里就她们两个人了,陵南也是无聊至极,问道:“小姐您写什么呢?”
林孝珏并没有抬头,只是指着纸上的字给她看:“我写个计划,你看啊,我现在没空去管医馆,就得请两个坐堂先生,而且医馆靠看病也不争气,主要还是得卖成药,要请两个制药师父来。”
陵南道:“外面请的能可靠吗?小姐您的方子可是外人想学也学不来的。”
林孝珏心里想的是请任何人都一样,自己人想要坑你的时候比外人还厉害,你防不胜防啊。
但一想,既然她也不在意谁盗方子,那真的自己人还外人就都一样了。
于是在制药师父哪里杠掉一个人。
“请一个吧,这些日子我已经把一些药材的炮制方法教给了王二哥,这些人中啊,也就他和和二兄弟还能干这些细致活。”
王再生虽然也是行伍出身,但认得字,比钱勇他们个性要稳重得多,而且他表现的对制药也感兴趣。
陵南笑道:“那都交给他不就行了?怎么还要再请?”
“因为他毕竟是新手,我又不能常常在,有个师父带一带总是好的,如果你们不想让那师父知道制的什么药,大不了下料的什么不让他知道,单个药材炮制的时候也没什么秘诀,就是要用心而已。”
陵南虽然不爱学医,但也赶鸭子上架学了一点,知道小姐说的用心是什么意思,就是不要偷工减料。
他们家小姐常说的话就是,方法就那几种,炒,蒸,煅,淬……谁也不会比谁更高明,但就是有人的药管用,有人的药不管用,区别就再于有人要做好药,有人要挣快钱。
陵南捋了捋衣襟道:“小姐可真是的,烦人,我们啥时候说要排挤别人了,跟我可没关系。”说完一低头,转身跑了。
林孝珏;“……”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她说什么了?
一细想自己刚才的话,如果你们不想让那师父知道制的事什么药……
如果你们……
其实她想说的是王再生,但陵南更喜欢给她做主。
林孝珏看着陵南羞走的背影挑高了眉毛,嗯哼?
过了陵南的小插曲,林孝珏继续整理自己的事,最重要的事是东华大街,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只需等方景隆他们的店铺开张,她就跟着开张。
之后就是一场硬仗。
林孝珏脑中算着自己的钱,跟方景隆比,她真是个穷鬼,其实她现在是举债阶段,钱都是欠的兰君垣的。
打价格战她是打不过,只能走其他战略。
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后也不怎么行医,她就是个商人,母亲说一个企业,一个店铺,要想经久不衰诚信是一方面,推陈出新,有新产品才能当企业龙头。
所以说来说去专业人才才是最可贵的。
而这个时代,专业人才是十分不被人重视的,他们是下等人,既然他们那么不被重视,如果她重视起来……
其中巨大利润和风险并存。
风险是因为这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有人可能会用这些事来攻击她,所以招人要低调一点,大利润就不言而喻了。
林孝珏考虑好了之后写了两封信,分别是要给兰君垣和钱勇的,兰君垣有人脉,钱勇可以面向社会招聘,双管齐下,她不信她招不到专业人才。
写好之后林孝珏叫着陵南:“那位羞涩的小娘子,你过来一下。”
陵南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抖腿,不知是想什么呢,听见声音,幽怨的回过头去:“小姐,您能不乱给我取外号吗?人家那里羞……”
后面她应该还说了涩字,但是林孝珏根本没听见,因为她羞涩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孝珏再次暗暗挑眉,憋着笑道:“那麻烦我的好姐姐过来一下。”
陵南这才反应过来小姐叫她有事,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走过来。
林孝珏把两封信交给她:“让人帮我送出去,越快越好。”
“什么事这么急?”
“招人。”
“招人?!什么人啊。”
“能创造财富的人。”
钱勇以招各店掌柜之名在东华大街招人,期间自然要惊动方景隆方君候等人,惹来一番猜测试探是不可避免的。
此事稍后再提。
先说林孝珏第二天还是要去钦天监办公的,因为第一天的教训,第二天的钦天监都知道监里来了一个女皇戚,还不是好说话的那种,一个生气就罢了四五个官,要说这罢免官员就算是吏部尚书还得斟酌考虑,问取他人意见呢,这位不用,就罢了谁,甚至有人还进了牢狱。
这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所以林孝珏第二天再去班房报到的时候,临时顶替孙三的小吏满脸堆笑的给她办各种手续,行动甚是麻利,且毫无怨言。
最后还不忘道歉:“因为小姐的调遣文书才过来,所以章印和官服要过几天才能做好,本来是有预备的官服,但都是些次等货,又是男服,不符合小姐您的身份,这个只能委屈小姐几天。”突然很严肃的说:“不过小姐放心,我会天天催促的,只要一做好立马给小姐送过去。”
这些东西林孝珏根本不关注,她关注的事这些人的办事态度,她也知道这些人现在对她毕恭毕敬是惧怕她的背景,换做另外的人来还是跟孙三差不多,衙门口就是拖延,懒惰,欺软怕硬的代名词,所以百姓宁可找乡绅解决问题也不要到官府来。
这又引出来一个社会问题,就是以权代法,以道德标准和社会地位来代替法律,这样的社会也不是一个进步的社会。
都要改,一点一点的改。
林孝珏暗暗下着决心,不过要改变这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欲速则不达,那些改革者的下场都不好,就是因为太心急。
她希望自己的下场能与众不同。
林孝珏办好手续就要到天文科去入职了。
天文科有五官灵台郎四人,加上她这个五官保章正刚好五人,其余四人官职都在她之上,她的职务说白了就是协助四人记录天象变化,是个打零工的。(未完待续。)
249 天文科
林孝珏向小吏打听了天文科班房怎么走,就在五层高塔附近,小吏义不容辞要送她过去,林孝珏也没有驳了他的好意。
不过当他们刚出门的时候,王守成就过来接林孝珏。
自打昨日打了交到,林孝珏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很会做人的人,不说他出卖同僚人品如何,起码眼光很准,也能屈能伸。
所以他以监丞之位来接她一个小小五品保章正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孝珏也礼貌的道谢,同时辞了小吏,跟王守成一起去天文科那边,路上王守成自然要问她的打算,哪里不满意,一切都和蔼客气,像个关心后辈的师长,让人听了很舒服。
林孝珏本来也不是要求很多的人,只说想要在天文科学本事。
具体她是不是要真的学本事王守成不管,哪怕人家小姐就是过来玩的,但他得陪好了,就介绍道;“天文科的四位都是学易之人,楚灵台是子承父业,在钦天监已经有三十五年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每年的黄历编写,都是楚灵台主持的,郭灵台比楚灵台年纪要轻些,也是子承父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这个郭灵台可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所以王守成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一位周若山,也是个能人啊,不知小姐听说没有,上些日子的瘟疫,此人早就推算出来了,前面大家还以为他是妖言惑众,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后瘟疫平息,周灵台便入了钦天监,虽然是新来的,但上知天下知地理,无所不晓。”
见林孝珏没什么反应,他顿了一下:“还有一个年级比较轻,是从他师父的手里承的官,叫做逸风,此人怎么说呢?听人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钦天监的职务基本子孙世业,不得改迁他官,非特旨不得升调、致仕。如有缺员,由本监逐级递补,所以监丞说的基本都是子承父业。
可非要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林孝珏“……”这监丞是不能换词了。
不过学易之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特别能忽悠,因为他们不看正统书籍,知识面比较杂。
她不解的看着王守成:“怎么这位逸灵台的就是听说,监丞大人不了解他吗?”
王守成摇头道:“说来惭愧,逸灵台个性孤僻,只喜欢蹲在塔顶,有时候几天几夜都不下来,我们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他也不和人打交道。”
塔顶就是观星台,夜观星象当然要实时记录。
林孝珏以为王守成就说完了,看着他,谁知道他好像很有怨气一般,滔滔不绝说着逸风的各种事迹:“除了蹲塔顶,又喜欢把自己关到神秘的房子里。啊,就是他师父在监里呆的时候住的那个楼,他好像也没什么家人,吃住都在监里,那个楼啊,反正我是没去过,也没人愿意去,三天两头砰的一声,害得附近衙门里的人总来询问我,是不是要地龙翻身,我都让他坑苦了。”
林孝珏心想这个逸风一听就是个特别务实的人,科学家?诺贝尔?
她问道:“那这位逸灵台在楼里到底做什么啊?”
“大家都说他在炼长生不老药呢,谁知道,没人去看他。”
“长生不老药啊?那监丞您都不关心吗?”
王守成语重心长的道:“小姐您可别听他们那些人的歪门邪道,还长生不老,他师父都没活过我呢,这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这一说。”
经常在身边的人,即使他的举动再怪异,大家也习以为常了。
林孝珏想这可能就是众人都不关心逸风到底在干什么的原因。
也是因为钦天监实在在闲了,没人重视,所以大家就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
林孝珏看着王守成笑了笑;“您老倒是明白人。”是承接王守成说天下没有长生不老这一说而说的。
王守成看着这位姑奶奶笑了,这心里也跟着轻飘飘的。
二人说话间就到了天文科的楼里,钦天监地大建筑多,但官员不多,所以一个科可以分一栋楼,甚至几栋楼。
天文科的楼有二层,因为是皇宫的建筑,气势自不必说了,人又少,楼前种了花花草草,安静又祥和,林孝珏一踏进来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王守成将她让到楼里的一个偏室:“小姐可在此稍坐片刻,我让人来见过小姐。”
林孝珏道:“那不好啊,这不符合规矩,是我要拜见各位主事才对。”
王守成只是笑笑道:“小姐您等着便是。”
话音甫落,人就已经离去了。
林孝珏明白自此她就可以过上作威作福的生活了。
会心一笑,找了座位坐下。
因为钦天监是冷水衙门,外面建筑虽好,但是公家的,这偏室桌椅装饰是要户部拨款才能购买,所以就差很多了,但不影响休息会客,椅子还是足够多的。
这边林孝珏在偏室坐下来,那边王守成去主室找天文科的其他人,包括楚郭周三人,和其他跑腿打扫的小吏。
因为王守成早早就让众人候在这,大家谁也不敢怠慢。
王守成进来之后看了一眼道:“逸风呢?我不是说今天务必所有人到齐吗?人家小姐都已经来了。”
郭灵台淡淡笑道:“监丞大人您还用得着问吗?这种事这小崽子什么时候来过?”
逸风的师父跟楚郭等人就是同僚,大家看着他长大,所以都当他是小孩子。
王守成蹙眉骂道:“这个不开眼的货,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一个小吏道:“那下官去找他。”
“哪里还来得及?”王守成不耐烦的张罗着众人:“都给我精神着点,着我小姐可不是一般人,通着这个呢。”他指指房顶:“谁要是敢得罪小姐,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楚灵台道:“大人,这上级不是难为咱们呢吗?派过这样一位小姐过来能干什么?支使不得还得捧着,她是要监视大家吧?那三公六部哪个不比咱们事多,偏偏来这。”
就算是有通天的关系,但毕竟是别人的关系,谁都不喜欢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人在,一不小心可能就栽了。
王守成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他也知道众人不是真心欢迎这小姐,但能说嘛?黑着脸道:“上面的心思还是我等能揣测的?你不要胡说。”
众人就都安静下来。
王守成毕竟跟这些人念头久了,心里多少还是向着老同僚的,责骂过后又道:“这位小姐是通情达理之人,是来学本领的。”目光又看向楚郭二人:“这可是机会。”
二人即可心领神会,一个闺阁小姐真的能学本领吗?就算是男子也不能,谁家公子小姐能学这玩意?
就是玩而已,但一般人可不敢这么玩,那是要被世俗厌恶的,这位这么玩还有皇上撑腰,可见人家是多受宠的,既然人家是来玩的,能陪好的人前途和钱途就都错不了。
可是到底选谁陪呢?
人选就这么几个。
二人看看周若山,都同时想,这人新来的,再厉害也轮不到他,再相互看看,这才是劲敌。
王守成对众人交代完,就叫起众人:“走吧,去见小姐。”
一行人十几个像糖葫芦一样按照品阶高低依次进到林孝珏的偏厅里。
又分前后站好,品阶高的自然站在前面,在王守成的带领下给林孝珏行礼。
林孝珏在这些人进来之时就早已站起,同时回礼。
大家见这小姐虽然气质冷若冰霜,但行为还是很朴实的,都心生好感。
见过礼之后监丞分别给林孝珏介绍众人,重点自然要放在楚郭周三人身上,天文科三人最大。
林孝珏又都一一回礼,当然在跟周若山面对面的时候她是不能正视祖父的,特意后退一步才躬身行礼,幅度比较大。
周若山其实早就知道她要来,这心也是忐忑的,怕她一个高兴就喊祖父,那他在钦天监别人就更排挤他了。
好在她此刻还算清明,只是对他举止特别恭敬没有其他怪异行为,他也回了礼。
旁人并不知道二人的关系,所以即使他们都小心翼翼,可众人还是看的稀奇。
楚郭心想,难道这为小姐早就听说了周若山,要选他当陪伴?拜师这些字眼他们自然是想都不敢想。
二人同时偷偷打量着周若山的反应,如临大敌。
都介绍完了,没等林孝珏说话,王守成已笑道:“小姐不是想学本事吗?这回人我给您带到跟前了,这三位都能好好教您。”
楚郭二人忙不迭的点头,周若山目光闪烁,深怕林孝珏瞄上他。
“我……”林孝珏刚要说什么,那楚灵台突然道;“小官是祖传的本领,会六爻卦象,能预测未来,占卜吉凶……”毛遂自荐上了。
他话还没说完,那位郭灵台举着手道:“我也是,我也是。”满脸的小姐选我。
林孝珏听他们都是一些偏门左道的东西,心中摇头,脸上淡淡一笑。
二人却以为她是很感兴趣,争相介绍自己,又开始攻击对方。
他二人争执不休,周若山闷声不语,王守成心想这小姐个性稳重,怕是要选周如山才是,暗暗看向周若山,没想到便宜这个后来的了。
这时就见林孝珏双手虚空压着什么的手势道:“我要见逸风。”(未完待续。)
250 逸风的老窝
“我要见逸风。”
林孝珏一语甫毕,偏室里倏然一惊。
接着。
楚灵台道:“小姐您见他干嘛?他什么也不会。”
就是嘛,这么多人不选,为什么要选哪个格格不入的逸风。
郭灵台道;“他明明知道小姐在此等他来拜见他都不来呢,架子大的很,为人又冷冰冰,小姐您可别去招惹他。”
王守成心道这二人虽然说得言过其实,但逸风真的不一定会给这小姐面子,万一叫不来呢?
他又要罪人。
正盘算如何回复之际,林孝珏淡淡一笑:“无妨的,我就是想见见他。”又问王守成:“监丞大人逸灵台现在何处?若他没有空,我去见他也是可以的。”
“这……”王守成有些犹豫,其他人则一脸郁闷。
林孝珏忽然脸色一变,带着不耐烦道:“怎么,我要见个人都不行?还要你们推三阻四?到底是我要见人,还是你们要见?啊?”
王守成自打认识她后,一直觉得她深明大义,虽然冰冷但其实很是亲切柔顺,没想到变脸比翻书还快。
又想到她在五城兵马司发落别人的时候……
哎,他怎么会认为这小姐亲切柔顺呢?
当即喊着下属:“还不把逸灵台给找来。”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有在门口的、腿脚利落的答应一声我去找,转身就往外跑。
林孝珏喊住他:“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王守成几人忙劝到:“这个怎么好劳烦小姐亲自去呢?让他过来见您就是。”
“其余人都散了吧。”林孝珏摆着手喊着王守成:“监丞大人,您送我过去吧。”
这时众人再不敢小觑这小姐脾气,王守成一副乐意之至的样子;“那就由下官带小姐去。”说着跟林孝珏往外走,走到门口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吩咐众人;“没听小姐说嘛?都散了吧,这是办公时间。”
众人:“……”
“走吧走吧。”待他二人走远了,众人一哄而散,楚郭周三人也是有点身份的,不跟众人抢,走在后面。
周若山看着看着林孝珏远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被楚郭二人看见了,楚亭台问道;“周大人您很紧张啊,是不是对小姐哪里不满?”
周若山:“……”摇摇头。
郭灵台看向楚灵台:“是你对小姐不满吧?所以说到别人身上。”
楚灵台急的满脸通红:“胡说八道,你少诋毁我的名声,我看是小姐没选中你,所以你对小姐不满。”
郭灵台不屑一哼:“我资历又没你老,选不中我也正常,到是你,让逸风那小鬼都比了下去,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在监里。”
“你你你……”楚灵台指着郭灵台怒不可遏,忽然瞥见周若山,气喘不顺道:“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强一些?”
周若山心道你们是不了解这丫头,了解了就知道,比你们都强,怎么可能找你们学本事?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就阔步走了。
“哎!”他这不理不睬的样子倒是激怒了正在争吵中的楚郭二人。
“他什么意思?”楚灵台又将矛头指向周若山的背影,郭灵台又朝周若山呸了一口老痰:“真以为自己立了功就了不起了,其实他就是个草包,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本事。”
楚灵台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是。”
可笑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二人,瞬间又同仇敌忾起来。
天文科的明争暗斗只略略一表。
说王守成带着林孝珏拐了三个弯,就能看见观星楼后不远处的一个二层小楼。
王守成指着那门口道:“逸风就住在那里面,平时我们也都见不到人。”
林孝珏点点头。二人加快脚步走过去了。
这二层小楼跟别的建筑外表没什么不同,都是皇家园林嘛,就门口多了一块标示,那标示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木板做的,就立在门口,上门用墨水写着勿扰两个字。
标示虽然破旧,但字写的不错。
林孝珏看着它就想起了母亲常常喜欢在门口挂的小牌子,闲人免进。
王守成见林孝珏看着那两个字发笑,就以为她其实是讥讽,又加上平时逸风没给他惹麻烦,怒火中烧,跑过去把标示往地上一砸,木板没碎,但他还是发泄似的踩了两脚。
然后看着林孝珏道:“小姐您别看这贼小厮标新立异,到真格的本丞还是能收拾他的,现在不过看他师父的面子留他一口饭而已。”
林孝珏还是淡淡笑着:“咱们进去吧。”
王守成见他显然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也不知这表衷心到底中不中用,因为不安,就越发对逸风存了怨气。
心道贼小厮等一会见到你的,让你好看。
在林孝珏没有进到楼里的时候,她听别人描述的性格中,觉得这楼应该是暗无天日、鬼气阴森的一种存在。
可事实完全相反,楼里被南北方向隔了很多个房间,个个房间都很宽敞,里面靠墙壁的地方摆满了木架,架子上又放了很多瓶瓶罐罐或者奇奇怪怪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林孝珏也说不上来,气味也很复杂,可能只有主人才会知道,而且她也没有细看,她要先找人。
只略略一扫,感觉屋子非常整洁,井然有序。
挨着看了五个屋子,还是没有找到逸风。
王守成道:“这里我也是头一次来,原来有这么多房间啊,怎么跟别的楼里不一样?”
又道:“这么多放假,也不知道他在哪呢,小姐您别这样找了,我去给您找来。”
林孝珏刚一摇头,就听楼上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
二人同时抬头看。
王守成眼睛一亮;“估计在楼上呢。”
林孝珏道:“那咱们去看看吧。”
王林二人顺着楼梯往上走,越大上面声音越大,林孝珏心中一喜,这人肯定在了。
他们摸着声音的方向找寻,终于发现西侧靠北的房间门是开的。
林孝珏加快脚步走过去,王守成紧随其后。
虽然门开着,林孝珏走到门口还是敲了敲:“逸灵台在里面吗?”
“啊!”屋里传来不大的,但显然十分意外的叫声。
是男子的。(未完待续。)
251 化学大师
林孝珏听见声音确定有人,抬步进去,当她进来之后,顿时呆住了,哇,这是什么地方啊?小火炉上有玻璃器皿,下部是圆圆的,上面有比胳膊细的口径,口径上接着另外样式复杂的玻璃器皿……这是圆底烧瓶吧?上面的事冷凝管。
再看别处,四周依然都摆满了瓶瓶罐罐,但有些瓶子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工艺,不是陶瓷水晶,是玻璃。
玻璃啊。
他还看见那冷凝管上接了两根橡胶管。
是橡胶管。
橡胶啊。
林孝珏差点喜极而泣,这显然是母亲所说的实验室,为什么逸风会有这么超前的一个实验室?
难道他是娘变的?
林孝珏心中激动不已,他走近小炉旁,那圆底烧瓶里不知名的溶液泡着一层不知名的东西,咕嘟咕嘟冒着泡,显然是在提取什么东西。
她刚伸出手,突然身后窜出一个黑影把她推到一边。
“别碰。”
听那声音不高,也不算严厉,但很焦急。
其实她没想碰啊,就是比划一下。
林孝珏站稳了之后抬头看推开她的人,他穿着灰白色的直裰,头上凌云冠束发,发丝略微有些凌乱,中等身材,五官称不上绝色,但细看之下还挺清秀的,只是肌肤有些微黄,人也有些疲倦的样子。
但目光有些意思。
那人看她的目光带着羞怯?惊讶?焦急?
总之一言难尽的样子。
林孝珏朝他微微一笑:“您就是逸灵台吧?”刚要行个福礼,身后王守成突然跳出来,指着那人道:“你这小厮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小姐也是你能碰的?今天不收拾你你是不知道监里还有我这个监丞在。”
显然他方才看见了那人推林孝珏的那一幕,反应过来十分气愤。
林孝珏从他的骂声中也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个年轻人刚好就是逸风,只见逸风被监丞劈头盖脸骂着,可他并没有还嘴,只是手足无措的看着监丞在看看林孝珏,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什么大的错误,泛黄的脸皮涨的通红。
不过脸红了之后倒是感觉这人有了许多生气。
打外面来,林孝珏还以为这个逸风是多么冥顽不灵的人,现在看来,人家分明很腼腆老实。
就喊住王守成道:“监丞大人,您去吧,我想跟逸灵台单独呆一会。”
单独呆一会?
吓得王守成脸都黑了:“小姐,这不妥吧?”
“怎么不妥?”林孝珏看着他的目光像是个无知的孩子。
王守成:“……”下意识的他觉得孤男寡女呆一会当然是不妥的。可一想,这小姐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她跟逸风应该也不会有事,就是……
怎么怪怪的呢?
他道;“小姐您是不是要惩处这小厮?您要是看不惯他,咱们这就把他办了。”
林孝珏摇摇头道:“我很看好他,您还是先出去吧。”
“啊?”王守成本来有一腔怒意要对逸风发泄呢,可怎么这小姐很看好他?
他细细打量逸风,相貌还算过得去吧,但也没有那天那两位公子人才出众啊,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打动小姐的呢?
“监丞大人?您还要听我们说什么吗?”
监丞大人游走的思路终于回过神来,心中一跳连叫不敢不敢,然后指着逸风:“好好招待小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走后林孝珏见逸风还是用紧张的目光看着她,就笑道:“我叫周清野,是监里新来的五官保章正。”
那逸风只是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嘴角动了动。
林孝珏道:“你是要笑吗?”
逸风脸唰一下就红了,然后支支吾吾站在那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林孝珏心道难道这人是哑巴?
眼珠一动,她回身走向身后壁橱上的瓶瓶罐罐,见一个白瓷瓶很好看,就伸手去摸,这时身后又有一阵风:“喂。”
接着逸风抓住她的袖子,朝她一个劲的摇头。
林孝珏笑道:“这次你怎么不推我了?”
逸风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然后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危险。”
林孝珏听见了,看着逸风莞尔一笑:“原来你不是哑巴。”
她说完,就见逸风眉心微微一蹙,接着红着脸低下头。
林孝珏自知失言,她其实是比较喜欢逗笑的人,也有些自来熟,这逸风看起来跟她是完全相反的人了。
不过就凭她今日之所见,逸风再怎么孤僻排外,她也要跟这个人混熟。
林孝珏还有跟逸风说话,就见逸风朝她嘘了一声,然后就回头去看着炉火,林孝珏知道回流的时候不能离人,怕烧瓶里溶液蒸干了引起火灾。
应该是做任何实验,都不应该离开人。
林孝珏也跟着走过去,问道:“你在提取什么?让我猜猜,你里面泡着的是丁香?”
逸风听她这么问目光一惊,接着诧异的看着她。
林孝珏朝她微微一笑,他这个回流装置就是挥发油提取的一个过程,溶剂用到水,薄荷里的挥发油受热蒸发出来后不会和水相溶解,会漂浮在上层,到时候水相和油相一分离,就得到了丁香油。
这回逸风终于主动开口了,他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林孝珏朝他眨眨眼:“我知道的远远比这些多,因为我是个大夫。”
“大夫?”
林孝珏点点头。
“大夫会知道这些?”林孝珏听逸风的语气有些欣喜,她笑道:“当然不是所有的大夫都知道这些,我比较厉害而已。”
逸风却不问她这话的真假,招着手把她叫到一个壁橱前,从上面拿下一个小瓶子,道:“这是我收集的,你闻闻,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挥发油类物质都多是萜类和异戊二烯类化合物,都具有香气。
林孝珏只一句话,就让逸风像献宝一样的把东西拿给她看,可见他人是多么的单纯和孤独。
说他单纯是因为他对他一点防备都不存,说他孤独是因为……
不孤独的话为什么有个人突然明白她的兴趣,知道他做什么,你就这么兴高采烈?
林孝珏也知道这种孤独的感觉。
像是钟子期和伯叔牙没相遇之前两人的孤独,这世上没人能在这一方技术上配得上你。(未完待续。)
252 逸风之师
林孝珏在逸风哪里呆了一天,渐渐的跟逸风也混熟了,逸风确实是个腼腆内向的人,但如果林孝珏是问他关于实验上的事,他都很乐意回答她。
这也可能是他跟别人格格不入的原因,没有共同语言。
但他们说了很多,比如:
他会跟林孝珏讲这楼里的格局其实是他师父活着的时候设计的,里面的一切家具设备也都是他师父弄来的,包括玻璃和橡胶。
林孝珏问他提取挥发油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他闻到花花草草有香味就很喜欢,可花花草草停留的时间太短了,尤其是花朵,他就想把这香味保留下来。
所以就想着师父以前做的事,就开始分离挥发油了。
啊,挥发油的名词是林孝珏告诉他的。
林孝珏听他什么事都是从师父那里传来的,就明白他跟母亲不是一样的人,或许他师父是?
于是他们就聊了逸风师父的事。
林孝珏听着好像也不是母亲那里的人。
比如那玻璃,逸风说他师父炼丹的时候无意间将碱和砂砾烧在一起,开炉的时候就发现下面有一层亮晶晶的东西,然后他师父就开始研究这些东西。
橡胶也很偶然,是宫里的一个贵人航海从海上带回来的,他师父又开始研究。
最后林孝珏只能承认,这世上就是有人异常的聪明和喜爱钻研,所以发明了划时代意义的东西,但这个国度里,他们的地位决定了,他们的发明并不能得到推广。
后来他们又聊了逸风师父的敛财之术,要知道钦天监很穷,吏部也不会拨款给他师父做科研,他师父的所作所为又是非常耗钱的行为。
逸风师父发财有道全靠两个本领,炼金术和卖丹药。
炼金术林孝珏知道得找到矿藏,点石成金是不可能的,说明他师父有矿产资源,然后提炼,她让周二走难闯北的,有一个目的也是找矿产开矿。
卖丹药就好理解了,想他师父这种可以烧出玻璃的大师,卖个壮阳药什么的绰绰有余,再或者别的用途的稀有药物。
林孝珏突然想到在无锡时何三他们弄到的莨1菪碱,是不是也是这位大师传出去的。
当然答案已经无人知晓了。
她也不是来寻答案的。
她是来找人的,现在人找到了,她可以十分的肯定,这个逸风,对她的将来十分有帮助。
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了,逸风是住在钦天监的不用回家,林孝珏却要辞行了。
当她说出告辞的时候,她见一开始对她有些排斥的逸风竟然有些恋恋不舍,并告诉她,他自小到大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
林孝珏心中一动,十分怕逸风对她产生什么别的感情,不是她自恋,实在是有薛世攀那个前车之鉴,还有就是逸风的个性和生活方式,太容易喜欢上一个突然闯入他生活中的人了,还这么了解他的特长。
于是她道:“我怕来不及了,要快一些走了,你不必相送,我未婚夫君就在外面等我呢。”
“未婚夫君?”逸风念叨着。
林孝珏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笑道:“你知道什么是未婚夫君吗?”他是师父收养长大的,一直生活在钦天监,林孝珏怕他什么都不懂。
不过逸风微微红着脸点点头:“我知道的,就是你们本不是亲人,但以后却要跟他一起生活,你们要共同养育子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像变成了一个人。”
林孝珏笑着点头:“是这样的,我以后会跟他一起共度余生,如有幸就白头偕老了。”
“那你很幸福。”逸风动了动嘴角,眉眼都十分柔和:“师父也说要给我找个未婚妻子,可惜他去得早,也没找成。”
林孝珏看他表情很特别,问道:“你是不是想笑?”他们说了很多话,林孝珏发现逸风不怎么会笑。
这个问题她一进来的时候就问过,不过当时他好像有些排斥。
不过这次逸风露出一拍洁白的牙齿,点着头道:“是的。”
林孝珏也会心一笑,他知道逸风已经完全将她当做朋友了,又道:“以后碰到合适的我给你介绍。”
逸风腼腆的脸再次变得红润,重重的点了点头。
辞别了逸风,林孝珏准备回家了,走到前面班房的时候,发现王守成正翘首以盼的等着她。
“监丞大人怎么还没走啊?”
王守成笑道:“小官见小姐没还没出来,就想着等等你。”
他这马屁拍的甚至周到,林孝珏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就道:“那一起出门吧,我要回家了。”
王守成一脸兴奋说着那好那好。
走了一步林孝珏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对了大人,您是监丞,今后且莫与我自称小官了,您是我的上级才对。”
王守成道;“小姐是金枝玉叶啊。”
林孝珏哭笑不得,她怎么还成了金枝玉叶了,想了想道:“这样影响不好,是对我的声誉不好,我并不是仗势欺人的人。”
王守成听明白了,这小姐是批评他奉承的太过了,尴尬的点着头:“是了,是了,是小官……本丞连累了小姐。”
林孝珏微微一笑:“走吧。”
林孝珏跟逸风特意提到未婚夫君目的是想屏蔽掉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她也没撒谎,兰君垣确实在门口等着她呢。
到了门口,二人汇合,然后跟王守成作别,她二人就应该家里去了。
不过钦天监的地盘向来少人行走,也傍晚时刻,就更加没有人来往了,火红的夕阳把半个世界染成金色,走在威严的宫墙边极目远眺,远处山峦像是抹了一层油彩,更加翠丽了,一切都好像是画出来的。
寂静皇城的夕阳之景,美丽的实是言语难以形容。
兰君垣抓起林孝珏的小手:“咱们别坐车走回去吧?”
林孝珏诧异的看着她:“你知道要走多久吗?”
“也就一个时辰。”
“也就一个时辰?也就?一个时辰?”
兰君垣见她如此不情愿,落落寡欢道:“极难得这样的景色,又极难得只有我们两的时候,以前在你家里铺子里见面,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抓住了,我一直都压抑着?”
林孝珏心道你不压抑还能飞吗?就侧头看着他,突然她眼前一暗,兰君垣的身躯挡住了远处的夕阳,接着她额头触碰到了一丝柔软,轻轻地……
林孝珏抬起头笑道:“原来……”你是想亲我的话还没有问出来,那温软就到了唇边。
开始还只是羞涩的试探,见她没有反抗,他手搭上了他的腰,接下来不太灵活的舌头就开始攻城略地了。
两人也不知道亲吻了多久,总之到分来的时候兰君垣已经满脸潮红。
林孝珏也不太自然,将脸特意转到一边不好意看他。
气氛不知为何会有点尴尬。
兰君垣咳嗽一声:“要不我们还是去坐车吧?”他不知为何又有这样的提议。
见林孝珏眉心拢起,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兰君垣又去拉她的小手,使劲捏了捏,哑着声音道:“咳咳,是这样的,我二十多岁了,还没碰过什么女人,快要把持不住了。”最后一句声音低低的,又是难为情又极其幸福的感觉。
林孝珏看着这个只会在她面前才会变成一个大男孩的男人笑了,笑意答了眼底,哪怕加上上一世,她也没有现在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被需要,被渴望,但同时被尊重和呵护。
现在这种感觉是兰君垣给他的,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到想永远跟她在一起,却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幸好她也喜欢这他。
林孝珏回以他十指紧扣,柔声道:“咱们回家吧。”
二人一同走向马车停靠的方向。(未完待续。)
253 说客
兰君垣将林孝珏送到周府门口就有事要走了,临走林孝珏问了一下关于夜繁华的事,他是怎么处理的。
夜繁华跟樊少国吴峰孙三等人的官职不同,又是世袭的官职,要想处置他,一定要皇上开口才行。
兰君垣便将处理经过跟林孝珏说了,他先是把夜繁华以往的一些不法事情说了,证据交给公孙衍,公孙衍再将免职的折子交给皇上。
“现在皇上还没批复,不过皇上很信任公孙衍,见了折子应该就批了,夜繁华也见不到皇上,他肯定翻不了身。”
林孝珏道:“听张兄弟提过这个人,对于这种绊脚石,一定要除之而后快。”兰君垣也是如此想的,点着头。
林孝珏又道;“怕他再找关系,会不会有人在皇上面前帮她求情?”
兰君垣想想道:“得罪了公孙衍的人,一般人是不会为他求情的,除非是公孙衍的死敌。”捏了捏手指:“公孙衍的死敌是刘太监。”
皇上身边有两个刘太监,没等林孝珏问,兰君垣忙补充道:“是执笔太监小刘太监。”
“是他啊。”林孝珏笑了笑:“你记得皇上说要给我个官职做做?本来只是我们在养心殿说的事,可第二天早朝群臣反对,显然是有计划的行为,这说明我跟皇上说的事被人泄露了。”
兰君垣道:“我是知道群臣反对的事的,是方景隆的人带的头。”然后蹙眉看着林孝珏:“你的意思,泄露消息的是小刘公公。”
林孝珏一笑:“管是不是他,我想是他就是他,总之拔了它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兰君垣抓着她的小手扬了扬:“你啊,这样的你我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咱们什么时候把婚事定了吧。”
林孝珏掐着他的脸道:“等着吧,过了这阵子再研究。”然后勾唇一笑:“我回了。”她蹦蹦跳跳下了车,快乐的样子娇俏可人,还不停地朝兰君垣挥手。
兰君垣车帘始终舍不得放下,直到她进了大门才笑着走开。
林孝珏走到门房的时候,小门子看见她小跑着走过来:“小姐,五小姐回来了,王总管让我跟您说一声。”
他说的王总管就是王一生,钱勇赵庭芳和周二在东华大街,田总管在百花深处的院子,王再生在打理医馆。
林孝珏心想他特意让人交代自己一声,看来周清晗的回来是跟自己有关了。
点点头:“我知道了。”
果然她回屋刚吃完饭,周清晗就找来了。
“妹妹你回来了?”林孝珏看她虽然笑着进屋,但即使笑着呢,也掩饰不住眉心之中的淡淡忧伤,心中一叹,把人请进屋了:“五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清晗做好了陵南把热茶端上来,周清晗喝了一口道;“我中午就回来了,妹妹现在是不是更忙了?”
“刚道钦天监,还不太熟悉,过两天就好了。”
周清晗神色带着羡慕道:“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怎么觉得妹妹过的更好呢?”
林孝珏想跟她说独立的人定然要比别人的依附强,但这个时代女子天生下来就是别人的依附,小时候依附父母,出嫁了依附丈夫,老了依附儿子。
她怎么说呢?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却改变了她的思想,那才是毁了她。
就笑了笑。
周清晗看她也没什么话对自己说,道;“我也不转弯了,我这次回来是特意来求妹妹的。”
林孝珏道:“咱们姐妹之间用不上求字,若我能办到的,就是应该的,我若办不到的,姐姐也别勉强我。”
周清晗听着一愣,好像她知道自己的来意,话语里已经带了三分拒绝。
她尴尬笑了笑:“但姐姐还是得说,你能不能办到,先听我说说吧。”
林孝珏笑着点头:“自然。”
周清晗也是爽快人,直接就把来意说了,原来樊少国认得王中山,听说林孝珏是王中山的小姨子,所以樊家人特意到王家送礼,要王中山帮忙说和的。
也就是要求林孝珏放过樊少国。
周清晗道:“这件事妹妹是不是很为难?我也知道你为难,可我……”她说着声音低低的,林孝珏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四个字,迫不得已。
林孝珏问道:“姐夫自己怎么不来?这种事既然是姐夫答应的,她自己怎么不来?”
周清晗脸色微红:“你姐夫说我们姐妹之间,更好说话一些。”
林孝珏心想他明明是知道得罪了自己所以没脸来。
她想想道:“五姐,如果我不帮这个忙,你会怨恨我吗?”
周清晗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微微颔首道:“是的,如我不帮忙,你回去定然要被姐夫数落,你们夫妻关系最近本来就不算和睦,因为这件事可能会雪上加霜,到时候你在夫家更难做人了,你会恨我吗?”
周清晗都是从父母口中听说这个妹妹的,今日打起交道来才知道她真的如传言所说的直爽。苦涩的笑了笑:“你把五姐看扁了,五姐还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任何要求人帮忙的事都不是举手之劳,我也知道你的为难,就算你不帮忙,我也不会怨怼你的,根本就怨怼不着嘛。”
林孝珏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很不好受。
无声叹息一声道:“五姐,这件事任何人来找我说我都不会松口,哪怕是大伯父和大伯母,因为放了一个,就说明我是可以贿赂的,如果是从前倒也没什么,现在我已在官场,我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我自己最讨厌的事就是行贿受贿徇私枉法,如果我放过这个樊少国,那说明我已经被官场侵染,我跟那些贪官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周清晗尴尬的笑着:“妹妹说这些,我不是很理解,但我能明白你的心意,你想当个好官。”
林孝珏会心一笑:“是这样的,希望五姐理解。”
周清晗沉吟一下,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笑了:“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理解你,如果你能当个好官,正应该是我的骄傲,也是女人的骄傲,姐不应该扯你后腿的。”
她能如此通情达理是林孝珏十分欣慰的,之后两姐妹又喝了一会茶水,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周清晗果真再没提放过樊少国的事。(未完待续。)
254 被告黑状
林孝珏第一天去钦天监就有四名官员落马,虽然这些官员官职都不打,但也足够令人震惊的了。
用方景隆的话说,钦天监她都能如此猖狂,让她做大了还得了,于是先前还拿她不以为意,一下子就引起了警惕,跟拥趸合计要把她除之而后快。
小刘公公虽然不是他的拥趸,但跟他交往甚密,太监嘛,文官是看不起的,不屑于与之交往,太监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们受歧视,所以有人能高看他们一眼,他们也乐与相住能看得起自己的人。
小刘公公得了方景隆的吩咐,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告林孝珏一状。
早朝过后皇上又在养心殿处理政事,小刘公公拿到公孙衍罢免夜繁华的折子心中一喜,这正好是打击林孝珏的机会,而且夜繁华那边也给他使了钱。
他拿着折子给皇上看:“圣上,这有一封罢免官员的折子。”
“罢免的谁?”
“是锦衣卫的千户,夜繁华。”
夜繁华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上对他也有些印象,但只是印象而已,还没有到特别欣赏他的地步,就问道:“是公孙衍递上的?”
说的自然是罢免的折子。
小刘公公小心翼翼回答着:“是。”
皇上一抬手:“那就批了吧。”之后又低头看奏折,再无言语。
公孙衍是自小就跟着皇上身边的护卫,皇上靖难他也是有功之臣,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皇上对他信任有加。
小刘公公一急,就这么批了他的打算不就全泡汤了吗?
他依然恭敬的站在皇上身后,慢声细语道:“圣上,奴才听说夜繁华是因为得罪了周小姐,所以才被罢免的,至于这上面说的枉法罪证,都是有人诬陷的。”
东厂也是特务机构,皇上对于小刘公公知道小道消息一点也不奇怪。
他来了兴趣,放下笔抬起头来问道:“周小姐?哪个周小姐?”
小刘公公道:“就是周清野小姐啊,小姐不是刚去钦天监吗?因为接待的人稍微有一点怠慢,所以小姐一气之下罢免了四个官员。”
“她罢免四个官员?!”皇上诧异重复:“四个?!一天四个?!”按着太阳穴:“朕都没她生性,她哪有罢免官员的权利?这不是胡说吧?”
小刘公公急忙道:“奴才也只是了解个大概,外面都疯传周小姐个性跋扈,在钦天监作威作福呢。”
皇上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她不是才去了两天?”
小刘公公也是不忍说的样子点着头:“而且第一天就罢免了四个官员。”
见皇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刘公公继续道:“圣上,这中间可能会有误会,但您看小姐的个性,她连您都不畏惧,见别的人,就更无尊长了。”
皇上沉思着林孝珏给她的印象,活泼可爱,有热心,心直口快,因为心直口快她有什么就不藏着,比如她说要横着走,要找高阳报仇。
皇上越想就越觉得小刘公公所言非虚,连公主都要报仇的人,有官员稍稍不顺她的心意,她横加报复是非常有可能的。
眉心越拢细纹越深,身子往龙椅上一靠,看着面前的周折道:“这孩子怎么这般骄纵?朕是答应她可以当官,可就在钦天监她怎么还管到官员任免上了?谁给她的权利?”
小刘公公见皇上好像是生气的样子,心中一喜,继续添油加醋道:“这个也好理解,小姐叫着皇上姑父,旁人都叫她皇侄女,皇侄女一句话,谁敢忤逆她?那些大臣巴结她都来不及呢,自然权利就大了。”
他故意说是大臣巴结林孝珏,哪怕不是也要说,因为皇亲国戚勾结权臣可是招忌讳的事,现在最好是能把公孙衍也拖下水,因为就凭她一个小结巴,是处置不了夜繁华的。
小刘公公希望皇上想起是公孙衍上的折子,这样他就可以举报更多了。
但皇上只是略带怒意的说:“她这不是扯虎皮拉大旗吗?”只批评了林孝珏。
突然皇上又看向他,“哎”的一声道:“不对啊,朕有一事不明,清野是在钦天监,为什么能联系到夜繁华?夜繁华去钦天监招惹她了?还是她去锦衣卫找夜繁华的麻烦了?后者不可能吗?你们当朕的锦衣卫是什么人?”
小刘公公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说出夜繁华和林孝珏是在五城兵马司起的冲突,那皇上又会问为什么两个人回到五城兵马司,说是林孝珏故意去的五城兵马司吗?
什么理由?
小刘公公一时想不出如何应答,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也不甚明白,只是听人说小姐待官员苛刻,稍有不顺眼就要罢免官员。”
见皇上眉心的怒意和疑惑还没有散去,小刘公公急忙继续道:“圣上,如何碰见的不要紧,关键是小姐的行为,她不能因为圣上您宠爱她就为所欲为不是?如果她能随意罢免官员,那么让三司吏部如何自处?天长日久,百官定然要有意见的。”
百官一有意见就会唠叨的皇上耳朵不得清闲,还会说皇上宠信奸佞。
小刘公公自知只要这么一说,皇上一定会勃然大怒。
果真皇上将大手按在了桌子上,凤眼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严厉,吩咐道:“传旨,去吧她给朕叫过来。”
小刘公公忙躬身应答:“是。”
他这边拂尘往肩膀上一撘,趾高气扬的要出养心殿,那边大刘公公突然从外室走进来,匆匆忙忙的,正好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两个人向来不和,小刘公公不敢在皇上面前发怒,瞪着大刘公公,声音暗含愠怒抱怨:“衣服都给撞出褶子了。”
大刘公公也嫌弃的拍了拍肩膀,低声道:“那真是对不住啊。”
“哼。”
二人同时暗暗一哼,之后各自转身。
不过小刘公公刚迈出一只脚就又回过头来了,因为他听大刘公公对皇上禀告;“圣上,周小姐在外面求见呢。”
“周清野?”
小刘公公心中纳罕,真是说曹糙曹糙就到啊,他正要去传唤她,她怎么就来了?
皇上的声音也很意外:“她自己来了?哼,朕正好找她呢。”然后沉默一下,声音听不出悲喜,低低的:“传进来。”(未完待续。)
255 她来干什么 ?
林孝珏应召入殿,进来时的样子信步悠闲,一点也不拘束。
大小刘公公此时都已服侍在皇上左右,三人一同注视着她,表情各自不同。
林孝珏见皇上是阴沉着脸,大刘公公不停的给她使眼色,让她注意言行的意思,小刘公公看她的目光则警惕中还带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好像接下来她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林孝珏心中不屑一笑,朝小刘公公提了提嘴角。
小刘公公一愣,待他反应过来这小姐无缘无故真的是在跟他做表情,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想要表达些情绪出来,但这时林孝珏已经走到皇上面前了,根本再没看他,这让他觉得有些忐忑。
一想,皇上总不会饶了他吧,她也蹦跶不多时了,怕什么?
林孝珏已无余光再去关注小刘公公的表情了,她要全神贯注的跟皇上说话,见到皇上她向来是不行礼也不下跪的,直接用她自己的撒娇哄人方式,语带惊喜的叫着“姑父,两天没来,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要告诉我?”
皇上心里正怒着她呢,可一看她一点城府都没有的样子,这怒意顿时消了一半,用兴致不高的声音道:“朕这边倒是没什么有趣的事,你也去了钦天监两天了,有什么有趣的事没有?”
“有啊。”林孝珏眉飞色舞的比划着:“我有两件事要跟姑父说呢。”
小刘公公心中一颤,她不会是来自首的吧?那他那一番告状的威力在皇上那里就会大打折扣了。
这时就听皇上耐心的问道:“哦,是什么事?你说给朕听听。”
林孝珏嘿嘿一笑,然后道:“姑父,首先呢我得跟您借一样东西。”
皇上一哼:“怎么?不借给你你就不说了?”
林孝珏摇着头道:“当然不是,不过您如果不借给我,我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大刘公公了解皇上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猜来猜去的,但今天不知为何,他竟然还带有些玩闹的心情,嘿嘿一笑道:“你不说,朕自然是不借给你的。”还讲起了条件。
要知道皇上可是一言九鼎的人,说借就借了,说不借那自然就不借,哪里用得着像小孩子一样讲条件?
大刘公公敬佩的看向林孝珏,都是这个女孩,这女孩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皇上哄得特别好说话,也让皇上做了很多他从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和行为。
林孝珏听皇上少了斥责之意,知道时机已到,也不再卖关子,道:“我在钦天监认得一个人,他画画呢,就画的很好,可是人太刻板了,他说画话和做人一样,要三十岁之后才能有优秀的作品,还说一定要带有伤感情怀创作出来的作品才能发人深省,成为不朽之作,这不是瞎说吗?我才不信。”
皇上听得好奇:“为什么一定要三十岁呢?”
“子曰三十而立,他说人不立不知道什么叫道理,作品自然就没有深意,没有深意的作品就不是好作品。”
“胡说。”皇上笑道:“这个人一定是胡说,朕也看过不少名家之作,有些人少年时期的作品张扬自信,潇洒活泼,怎么就一定要伤感才能有好作品,再者说有人自小饱经沧桑,尝尽人情冷暖,自然要比他人明白事理的早,也不一定就要三十岁,他是胡说了。”
林孝珏眼里放着光彩,很是兴奋的样子:“看吧,姑父您也这么说,我回去一定要告诉他他错了。”
皇上不住的点头:“创作怎么能死板教条,我看这个人也画不出什么好作品。”他二人达成一致意见,越说越投机。
小刘公公心道:这小妖女进宫见皇帝难道就是为了说别人?但他怎么觉得小妖女看他的目光阴森森的呢?
这时又听林孝珏道:“姑父,可我不能这么回去,空口无凭他一定是不会服气的,要赢也要赢他个心服口服,您把您小金库里的徽宗赵佶的桃鸠图借给我,那是赵佶二十六岁时的作品,我让他看一看,这位昏庸皇帝哪怕昏庸,可二十六岁的时候依然能画出巅峰之作。”
皇上笑道:“你怎么知道朕有小金库?”
皇上是自鸣得意笑着,可这话听在小刘公公耳朵里却如发现自己被恶兽盯上了一样,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确实有小金库,有小金库也不是皇上的秘密,这金库叫做内库,不光是金钱俗物,更让人艳羡的是各式珍宝、古玩字画多如牛毛。
这宋徽宗赵佶的桃鸠图在这些珍玩之中只是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一个普通作品了,跟别的字画比起来根本不入流。
就是因为它不入流不起眼,皇上闲来无事观赏的时候从来不会点到这幅画,所以这画已经被他小刘公公转移到自己的外室去了,而且好像借给了谁去临摹了。
皇上听闻林孝珏要借的是桃鸠图,微微一笑:“就它啊。”那笑容带着些轻视,喊着小刘公公:“你去把画取出来给清野,”
小刘公公脸色变得煞白,他终于知道这小姐是来干什么的了?是来要他的命。
支支吾吾道:“这……”
“怎么?”皇上凤眼一横,甚是威严:“朕让你去取画给清野。”
小刘公公明知道画现在不在皇上内库中,怎么取?
灵机一动道:“圣上,这画贵妃娘娘甚至喜爱呢,若小姐拿走了,贵妃娘娘问起来奴才要如何回复呢?”
没等皇上说话,林孝珏蹙眉噘嘴道:“公公您是什么意思啊?我是借又不是不还,而且您把贵妃娘娘想成了什么人?难道她连一副画都不舍得借?像我这种深明大义的知道是您在中间挑拨,那种心胸狭窄的还真的以为是贵妃娘娘小气呢,您这不是破坏我跟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嘛?”
正常人,哪怕是皇上子女,也不敢抢皇帝的话,但这位显然不是正常人。
大刘公公听了心中只咧嘴,心道小刘你聪明一世,你怎么忘了这小姐什么时候都不给人面子,有什么说什么,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果然皇上双目一瞪,拍着桌子道:“那画是朕的还是贵妃娘娘的?朕的侄女要看一眼都不行?快去取来,今日这画就赐给清野了。”
林孝珏瞪了一眼小刘公公,然后看向皇上道;“姑父,你不用生气,我就看一眼,说借就是借,我不要。”
皇上听她不为财务所动,还甚是大义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想他九五之尊会在意这一幅画吗?
笑道:“姑父说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君无戏言,还能要回来?”
林孝珏吐吐舌头道:“那侄女就把他送给那个钦天监的人,好好羞辱他一番。”
皇上心道你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徽宗的真迹多么难得啊?但见她笑的一脸得意,自己也高兴,是因为有他这样的姑父小家伙才敢跟人大言不惭的。
就道:“反正是给你了,你爱给谁就给谁。”
大刘公公暗暗咂咂嘴,早知道跟小姐说他要啊。
林孝珏和皇上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徽宗这幅画鸠图找了主,可苦了小刘公公了,小刘公公心道我现在就是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桃鸠图取回来了。
皇帝的内库距离养心殿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怎么办?
皇上见小刘公公还一脸呆滞的杵在那,一拍桌子:“你倒是去啊。”
小刘公公这才回过神来:“是,是。”双腿打颤,他自己感觉走路都轻飘飘的,不知道如何出的养心殿。
他这边出去,皇上指着门口道:“真是越来越不中用,让他取个画跟让他上刑场一样。”
林孝珏暗暗挑眉,心中一笑:可不就是上刑场,这厮总是在背后使坏整她,他又是天子左右手,不除不行啊。(未完待续。)
256 好人出在嘴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刘公公还没回来,林孝珏不知他要采取哪种方法善后,不过去宫外取画是不可能了。
她张望一下门口,有些不耐烦的对皇上说;“姑父这奴才怎么还不回来?”
皇上叫着大刘公公:“你去看一下。”
“是。”
大刘公公临离去前见林孝珏笑嘻嘻的看着他,朝她淡淡一下,这才出去。
两个人都走了,皇上又想起林孝珏跟他说有两件事要告诉他,现在才说了一件,就问道;“你在钦天监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没有?”
林孝珏一副怒红中烧的样子,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姑父,我正要跟您说呢,我遇到了好几个坏蛋,差点清白不保,好在我有您这个大靠山,我心不畏惧,把他们都送到大理寺去了。”
皇上心道小刘说她是亲自办了四个官员,现在怎么还跟大理寺有关了呢?
她又说她清白差点不保?到底孰是孰非?
笑呵呵的问道;“哦,有这等事,你跟姑父说说,这些坏蛋都做了什么坏事?”
林孝珏听皇上没有为他抱不平,而是呵呵笑,就知道他是在试探她,也知道了在她来之前,皇上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事?
她也不用添油加醋,更不用隐瞒,便将她在钦天监如何遇到了孙三,再如何让孙三送到了五城兵马司的事说了。
“姑父,那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专喜****流浪妇人,他们见我结巴以为我是疯子,那孙三一直说我冒充朝廷命官是疯子,所以他们就相信了,他们就意图染指我。”
皇上越听下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孝珏拍着胸脯道:“这种事我怎么会拿出来随便说呢?而且我已经把孙三两个小兵告到大理寺去了,不信您可以叫陆大人过来一问,他已经搜到证据了。”
皇上心道确实她至于拿自家的贞洁说着玩,啪的一下拍着桌子:“岂有此理,巡城侍卫是要守护京城的安全,守护京城百姓的安全,他们现在这是监守自盗吗?坏了朕军队的名声。”
林孝珏凛然道:“可不是,所以我就是说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事情他们的长官肯定是知道并被默许的,不然他们哪能那么嚣张。”
皇上听她这么明白事理,甚是欣慰,微微点头并问道;“他们长官是谁?”
“叫做樊少国的。”
“姓樊?”显然皇上对这个人没印象,却很感兴趣这个姓氏。
林孝珏道:“是忠勇伯府的远枝亲戚。”
“是他家啊。”皇上冷冷一哼:“这些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以为是世家子弟就可以为非作歹。”
林孝珏摇头叫了一声姑父,皇上听她语气严肃,不由得有些紧张:“怎么?”他问道。
林孝珏道:“其实不止是世家子弟,那孙三就是吏部文官的小舅子,这些官员不敢买官鬻爵,但喜欢安插自己的亲戚朋友在衙门里居闲职,空吃朝廷供养。”
“你的意思,这种现象很普遍?”这种事皇上以前也知道有,但没想到这么猖獗,尤其是五城兵马司那些人的为非作歹,已经不能用猖獗来形容,他们是要搞垮这个朝廷一样。
林孝珏见皇上陷入沉思,忽然语气一软:“姑父,我是不是给您惹祸了?可我看不过去啊。”
皇上心想,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那不是惹祸,是大功一件,可小刘为什么说的又是另一番样子呢?
皇上沉吟一下问道;“你认得夜繁华吗?”
林孝珏诚然的点着头:“那天他也在五城兵马司啊,刚好跟樊少国勾结在一起,钦天监监丞求情樊少国让他把我放了,是夜繁华从中作梗,他说这天下就没有他关不了的人,不可能放了我。”
皇上眼里冒着火:“他真的这么说?”
林孝珏道;“姑父若是不信,可以问监丞大人。”
皇上心里已经信了他大半,毕竟还有公孙衍的奏折在呢,可又想到这丫头前一脚受了委屈后一脚公孙衍就送奏折来,莫非他们有所联系?
又问道:“那你认识公孙衍吗?”
这回林孝珏摇头:“侄女倒是想认得指挥使大人,可惜一直未见过,不过也算打过交道。”
“哦?是怎样的交道?”皇上来了兴致。
林孝珏知道皇上还是在试探她,可惜都让她有所防备了,肯定就不会中全套,心中一笑,坦然道:“是我到锦衣卫告状啊,我想着夜繁华如果只得罪了我,还是个好人的话,我就不计较了,没想到我这边告状,那边指挥使大人就查出他多处劣迹,还有贪赃方法草菅人命的事呢,看来我是没冤枉好人。”嘿嘿一笑。
皇上听她说的合情合理,而且跟个个人物的关系她也不做隐瞒,全盘托出的样子,顿时就全信了。
心想这小刘敢跟朕面前搬弄是非,等他回来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奴才。
脸上则看着林孝珏笑:“很好,公私分明,以后有这种事还这么做,不过……”又一顿:“那些坏蛋要毁你清白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了,知道吗?”
林孝珏憨厚一笑:“反正姑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要重申一点,抓了这几个坏蛋功劳可不是我的,都是陆大人和指挥使大人秉公执法的功劳,姑父您要赏赐就赏赐她们吧。”
皇上想到小刘公公说林孝珏一天罢免了四个人,现在看来,分明她是耿直正义,遇到事情喜欢告状认死理,哪里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了?
越发对小刘公公不满,当然也越觉得这个侄女品行好。
哈哈一笑道:“那是她们理应做的事,有什么好要赏赐的,倒是你,不居功自傲,不占他人便宜,品质很好,像周家的后代。”
林孝珏知道这皇上彻底放下了戒备,挑着眉撇撇嘴:“那可不?我是谁?我是您的侄女嘛!”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偏偏皇上特别喜欢她这种直接的骄傲,又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257 魔高一尺
林孝珏哄皇上又笑了一阵,歇好了皇上看向门口:“两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林孝珏心下一沉,小刘公公是不是找到什么善后的法子了?
正想着大刘公公拂尘搭在肩上,弯着小腰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圣上。”
皇上抬起头看着:“怎么才回来?”见他一脸肃穆,脸上一沉:“怎么?出什么事了?”
正说着小刘公公也进来了,跟大刘公公动作差不多,不过脸色更沉痛焦躁而已。
两个人都是跟皇上朝夕相对的人,皇上看他们这样岂会不知是出了事:“问小刘公公。画呢?”
林孝珏目光横斜小刘公公,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画毁了。”就见小刘公公噗通一跪,颤声道;“奴才该死,奴才护库不周,让看管库房的小奴才懈怠了,画被他毁了。”
小刘公公掌管库房,但他不会自己给库房扫洒擦拭,真正看管库房的其实是小太监小宫女之类。
林孝珏不知道这次是宫女还是太监要遭殃,目光一凛,这厮竟然让别人背黑锅?真特么狡猾。
显然皇上听了画毁了的消息眼里满是诧异:“毁了?怎么会毁了呢?”
小刘公公战战兢兢道;“是那奴才偷偷赏画,不知他怎的沾了茶水,沾了之后他不拿去晾干,反而用衣袖擦拭,就将画擦花了。”
皇上眉心轻拢,显然有些不高兴。
林孝珏心想毕竟只是一幅画,皇上不高兴但还没到必须追究的地步,如果不追究,小刘这厮就漏网了,以后他整自己就会变本加厉。
于是在一旁道:“姑父,这会不会太巧了?我今天想借,小刘公公就说画毁了,先去他又说贵妃娘娘要看,是不是他不想借给我啊?”
“嗯?”皇上怒目向小刘公公。
要知道画是皇上的,他一个奴才哪里有权利说借不借?小刘公公听了林孝珏的火上浇油心差点跳出来。
这不是说他要凌驾于皇上之上吗?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呐。
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解释:“早就毁了,是奴才今日才知道。”
林孝珏冷笑道;“那可巧啊,我看就是小刘公公不想把画借给我,不然咱们把那个奴才叫来,他身为奴才为什么敢私看姑父的私藏?他不知道是死罪吗?看就看了,他还敢看画的时候喝茶?他是哪里看的?不怕别人瞧见?我听着简直漏洞百出一派胡言,您不是撒谎了吧?”
皇上一直黑着脸看着小刘公公不说话,小刘公公心想皇上就是特许这女子问话了。
就不敢不答,可他本来就是撒谎的,如何能自圆其说?
于是道:“这奴才已经畏罪自杀,中间细节也是奴才从别的人口中得知,这些并不是奴才亲见的。”
不能自圆其说,所以就杀人灭口了。
这下子死无对证,怎么说都行了。
林孝珏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小刘公公。
皇帝的脸这下子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了,低着声音道:“他自杀了?”
小刘公公给皇上叩了一头,哽咽道:“奴才去库房传他找画,他说就去找来,让奴才在外等着,奴才就一直等,可过了一会也不见人出来,奴才当时还很生气,就进到库房里去找他,谁知道奴才绕道后面放画的架子旁,抬眼一看这人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了,鞋掉了一只,腿都直了。”
皇上听得一阵心恨:“该死的奴才,朕还没有发落,他就自杀了?”目光询问似都看向大刘公公。
大刘公公沉声道:“奴才去的时候,库房附近的奴才已经把那奴才搬到地上了,确实死透了。但具体如何死的,奴才没有亲见。”
说着看了小刘公公一眼。
小刘公公眼皮子一跳,忙道:“圣上,库房附近的奴才都可以作证,奴才之前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死,画毁了的事,就是跟这奴才一起打扫库房的小宫女说的,是闯祸之后告诉那小宫女的,让其保密。”
皇上黑着脸微微叹息一声。
林孝珏心道,这厮的意思就是什么事都跟他无关,总之他能找到证人,多半也是他威逼利诱来的。
大刘公公见皇上一脸不高兴,小声询问道:“圣上,不然叫那宫女来回话?”
林孝珏心里摇摇头,不管回不回,如果跑了小刘这厮,这宫女都活不成了。
只见皇上一挥手,淡淡道:“算了,一幅画而已,闹得宫里不吉利,该处置的你们去处置吧。”
皇上的意思就是不再追究这件事了,林孝珏明显见到小刘公公低着脸上涌起一丝诡异的笑,转瞬即逝,心中恨的不行,怎么能放过他呢?
绝不能放过他。
正当殿里被不愉快的气氛包围着的时候,这时外面的传话太监突然喊道:“锦衣护卫兰君垣求见。”
林孝珏心中一暖,她的人来了,她看向小刘公公,这次他还怎么逃得掉。
皇上听见通报声先是看看林孝珏,然后脸上蓦然一笑,道;“站到朕的身后来,朕给你看看朕最得意的锦衣护卫。”
林孝珏本不愿意暴露她跟兰君垣的关系,但以皇上的耳目,他早晚要知道,等他知道了她却没事先说,那就是祸事一件。
就羞涩一笑:“我惹得他。”
皇上来了兴致;“你如何认得她的?”
林孝珏一副很敬佩的口吻道:“从无锡来啊,路过江西,正是兰大人带着民兵攻下的江西城,我怎么会不认得他呢?我还帮过他的忙呢。”
“你这丫头帮过这么多忙?不是闯祸吧?”
“那江西太守方景奎临阵逃跑,等攻下城来又想居首功,这还不算,他把您给百姓的粮食都藏起来了,要饿死百姓,我看不过去,就跟当地百姓一起到太守府门口闹事,谁曾想那些百姓越说越气愤,把方景奎叫出来打死了,他一死,兰大人就不用再束手束脚,虽然我是无心的,但是不是帮了他?”
小刘公公和大刘公公此时还跪着呢,听说方太守的死二人都心惊肉跳的,不知这女子如何能说的风淡云轻,竟然还有些得意的感觉。
皇上色厉内荏道;“你还好意思说?这闹事的毛病可得改。”
林孝珏撒娇道:“姑父不是交代过了吗?人家都不犯了。”
皇上拿她没办法,哈哈一笑。
想起兰君垣还在外面的,一边招手让林孝珏靠近一直,一边朝外面道:“传。”
大刘公公忙去门口传话:“锦衣侍卫兰君垣觐见。”(未完待续。)
258 案发
兰君垣当到殿来先单膝跪地给皇上请安。
皇上点点头道:“起来吧。”
兰君垣站起后见林孝珏站在皇上身后朝她做鬼脸,心中顿起怜爱之心,但却不敢回她以温柔,还得半低着头等待皇上下指令。
皇上问道:“事情查到哪里了?”
很显然的,他是受了皇上什么命令,需要向皇上汇报工作进展。
小刘公公心想,皇上被这件事岔过去,又说了让他们自行处理的话,他应该就没事了。
正宽慰着自己,突然见兰君垣和林孝珏共同看向自己,心中咯噔一下,不知为何背后起了一片冷汗,他心道,我这是怎么了?
皇上见兰君垣看向小刘公公等人,以为他是觉得有避讳,就道;“说吧,没人敢泄露出去。”
兰君垣一拱手:“是。”然后直起身道:“圣上,根据董其实的招供,臣等在郑远道别院搜出大量前朝遗物,先下已经带过来请圣上过目。“
董其实就是董明珠的爹,兰君垣这些锦衣卫现在负责的最大案子就是查处前朝余孽,这位郑远道大人也是一位京官,是董其实的同道中人。
董其实在严刑逼供之下已经供出了不少人了,他供出的人再招供,这案子牵连的人甚多甚多。
皇上最恨的就是反他的这些人,总拿名不正言不顺来给他扣帽子,所以哪怕将所有官员都肃清了,也要一查到底的架势。
他听兰君垣说已经查到了证据,一挥手:“呈上来,朕到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样复辟。”
兰君垣和大刘公公忙到门口将等待的侍卫叫进来,一共有八个人,抬了四抬东西。
兰君垣先从第一抬里捡出前朝的官员名册,都是保存完好的,然后呈给皇上看,并指点道:“每一个人的名字之后都有评判,如果是当时反对皇上的,就在后面加个忠义之士,松柏气节,风骨肖俊……如果是支持皇上的,就加寡廉鲜耻,忘恩负义,卑鄙小人等字眼……还标注着那些人是等复辟之后可以续用的……”
皇上翻到周光祖的名字之后,果真写的是寡廉鲜耻,卑鄙小人。
就因为当时周光祖第一个开的城门。
皇上勃然大怒,将册子往地上一摔:“这群下三滥的书呆子,朕看他们才卑鄙无耻,这些评语良好的,一律收监拷问,看是不是同伙。”
兰君垣立即道是。
林孝珏微微蹙眉,这样查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不知道要伤害多少无辜,正想着见兰君垣暗暗给他打了个眼色,以他们之间的默契,当即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恐怕这名册里评价高尚的人,早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皇上继位之初就有许多大臣殉国的殉国,自杀的自杀,不自己死的,皇上也收拾了不老少。
不然他兰君垣也不是助纣为虐的刽子手,当然他也不敢拿个假名册来骗皇上,所以说名册是真,他又敢呈上来,那就是里面拥戴先帝气节大臣已经死光了。
名册之事过了,兰君垣又将那些人为先帝制备的龙袍玉玺等物拿出来。
当然每一样都气的皇上要立即斩了那些人。
眼看皇上怒气越积越盛,兰君垣又从第四个箱子中抽出两副轴卷,然后呈给皇上:“这是郑远道等人收集的皇室收藏,想是要等复辟之后献出来的,或者留作不时之需,招兵买马用吧。”
皇上黑着脸道:“都打开。”
小刘公公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两个轴卷看起来让人心神不宁,他怎么觉得兰君垣不怀好意,好像这两副轴卷是他收集的呢?
可真不是啊,他跟董其实郑远道等人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小刘公公做贼心虚的不安中,兰君垣缓缓将两副轴卷打开,道:“臣不识得丹青绘画,是指挥使大人请的几位老先生甄别的,说本是皇家收藏。”
皇上看着两副画,先是一愣,接着不解的看向小刘公公。
兰君垣和画都背着小刘公公,小刘公公看不到到底是什么,可皇上的目光带着凶狠阴鸷,看的他汗毛竖起,好在他本来就是跪着的,不然凭现在的腿软程度,根本是站不住了。
林孝珏这时指着其中一幅道:“姑父,奇怪啊,这上面的印章不就是宋徽宗赵佶的吗?这上面还是一只大肚子鸟,还有花,是不是就是花鸟图啊。”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依然如刀子一样的看着小刘公公:“没错,这正是朕库里的花鸟图,不仅这副是,另一幅也是朕库里的收藏。”
林孝珏一愣:“有小偷。”随即惊讶的看向小刘公公,捂住了小嘴。
大刘公公茫然道:“圣上裤里面的收藏,怎么回到了乱党手中。”接着也如林孝珏惊讶的样子一般,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小刘公公。
“小偷。”
小刘公公:“……”
他就算再傻,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只不过他不知道他拿到宫外的东西为什么会到了兰君垣的手里。
一想,不可能的事啊。
便喊冤道:“圣上,奴才是冤枉的,那奴才说已经毁了啊,这副不可能是花鸟图。”
“不是花鸟图?”皇上冷笑道:“你是说朕连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出来吗?还是公孙衍请的人是瞎子?”
小刘公公顿时吓得身如筛糠。
皇上将两幅画全部扔给小刘公公:“内库一直是你管着的,每一样东西进出库房都要经过你手,你自己看,这到底是不是库房的东西。”
小刘公公颤抖着手捡起两幅画一看,果真都是他以为皇上不在意的故而偷运出宫的东西。
他顿时面失血色,喃喃道:“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林孝珏也道:“这怎么可能呢?小刘公公不是说图已经让奴才毁了吗?”接着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然道:“原来小刘公公是嫁祸于人,他跟反贼有勾结,把姑父的东西都偷出支援反贼了。”
如果只是偷盗的话或许皇上一开恩还能活,跟反贼挂上关系,那就是太子也别想翻身。
皇上目光一动,大刘公公了然的啊了一声。
小刘公公见皇上动了杀机,惊悚的看向林孝珏,继而双目含火道;“你不要血口喷人,都是你的圈套,是你陷害我的。”
如果他一开始还只是预感,那么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确定,这个女子从打来找皇上,就是为了对付他的。
林孝珏听见他的骂声更加惊诧了,委屈的看向皇上:“姑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刘公公愤然道:“是你要看画的,是你的圈套。”
“是我要看的,可我也没让你偷东西给反贼啊。”
“你……你……”其实小刘公公想告诉皇上的事这事是林孝珏故意设的局,不然为什么她这边说要借画,那边画就会被兰君垣从反贼家里搜出来,显然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扣。
可他太过慌张,又过于气愤,没想到一辈子玩鹰让鹰给啄了眼睛,所以一个结巴都说不过,话也说不清了。
这时候皇上又已愤怒到极点,想他习武之人,马上打天下,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原来一些亲近的人犯得一点小错误他都不予深究,可这般宽容竟然换来的是身边人的背叛,小刘公公的话在他听来就是他垂死挣扎的借口。
哪里还愿意再识别真假?
大手一挥叫着殿外侍卫:“拖下去,交到慎刑司。”
慎刑司是宫中的一个惩处部门,由宫中太监掌管,专门惩处犯罪的宫人。
小刘公公在太监中算是“位极人臣”的了,平日里呼风唤雨,以大欺小,当然做了不少恶事,下面的太监宫女都对他又惧又怕,现在他犯了事,当年那些被他欺负压迫的宫人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所以把他交给慎刑司,比送到东厂锦衣卫还要他的命。
小刘公公哭喊着冤枉,但宫中侍卫可不是谁家的下人,左右一个个架着他的肩膀,只需那么一捏他的骨头,他就疼的喊不出话了。
轻轻松松就拖走了。
拖走了小刘公公,皇上并没有解气,他走下殿来亲自去翻看那四箱子证物,又翻出不少小刘公公在内库盗走的东西。
他气的嘴唇发紫:“这个忘恩负义的奴才,真是该千刀万剐。”
林孝珏神色凄然道;“可惜他最后还害了一个小太监的性命,向来他说自尽的那个太监,也是他逼死的了。”
大刘公公擦着眼泪道:“想不到此人如此心狠手辣,作恶多端。”
皇上听了更加怒不可遏:“一定要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那都不解朕的恨。”
他这样说,九五之尊金口一开,就等于下圣旨了,小刘公公在想咸鱼翻身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林孝珏心中舒了一口气,终于除掉一个。
皇上愤怒之后渐渐恢复了理智,命令兰君垣:“这奴才既然与反贼有勾结,就留他几日性命,君垣去查查他还有没有什么同伙。”
兰君垣领旨:“是。”(未完待续。)
259 谁撩谁?
皇上处置完小刘公公,又看向林孝珏,看着她想起死去皇后的脸,蓦然一笑,那种气急败坏的感觉也消散多了,道:“今日多亏你这丫头误打误撞揪出这个奴才,你又立了一功。”
林孝珏看着皇上甜甜一笑,然后看着兰君垣的目光就有些羞涩,低头道:“是兰大人的功劳,就算我不说,兰大人也会揪出这个小偷的。”
皇上想着小刘公公说的都是林孝珏要看画才起的这么一桩事,摇摇头,可不嘛,没有这丫头难道他的锦衣卫侍查不出来?
就不再质疑林孝珏突然说到那画的用意了,想着就是巧合吧。
再看向林孝珏的目光就更柔和了,凤眼里全是宠溺;“好,那你说兰侍卫有功劳,要赏赐她什么?”
大刘公公心道果真女生外向,看见些姿色稍微过得去的公子哥就神魂颠倒,自己的功劳不要,全给人家了,啧啧。
兰君垣则老老实实立在一旁,可心里早乐开花了,还是媳妇想着他啊。
林孝珏知道皇上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要东要西,当然就算能当真也要不到什么好东西,能要官要爵吗?不能。能要钱要财吗?能,但能给多少,一二百两银子谁也看不上。
就羞答答的说:“我也不知道,姑父您自己做主好了。”
皇上看她的样子心中一动,难道这丫头看上兰君垣了?她也十六七岁了。
再看一眼兰君垣,长身玉立,玉树凌风,确实有傲人之姿,惹的小女孩怦然心动也在情理之中,再看兰君垣的表现,规规矩矩守在一旁,并没有因为居功就轻浮狂喜,甚是进退有度的一个人,更加欣赏了。
走过去拍拍肩膀:“君垣是个好样的,朕该赏你什么呢?”想了想叫来大刘公公:“去把我的七宝匕首拿过来。”
大刘公公心中一惊,那匕首是皇上攻打蒙古鞑靼之时,从一位生命甚大的蒙古王室人手指缴获来的,是皇上的战利品,十分喜爱,现在皇上的意思是要送给兰君垣了?
林孝珏心中一动,想到皇上送兰君垣匕首,难道不是觉得他是把好刀吗?
可身为臣子,就是要做皇上的一把好刀,不然你就是没用的人。
他们本来都是独立的人,却为了生活的更好一定要为别人卖命,这不得不说是皇权社会的悲哀。
难怪母亲说这世上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皇帝这个东西。
心下这么想着,她对于皇上对兰君垣的喜爱就变的兴致缺缺起来,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不是表象出来的。
不多时大刘公公取来锦盒,皇上目光中带着兴奋的将匕首拿出来亲自交到兰君垣手里,并讲述他是从何人手中夺过来的,如何得到的,末尾不忘叮嘱,要兰君垣一定要好好保存。
兰君垣当然表现的感恩戴德,跪地谢恩。
惩罚过罪人,也赏了有功之人,兰君垣再无事留下来,就神情告退。
见他走,林孝珏红着脸对皇上道:“姑父,我也走了。”
皇上见她还是那副小女子羞答答的模样,就更加怀疑她是对兰君垣心存好感,这么仓促离去,可能是为了追人。
心下想着兰君垣的婚姻,死了妻子,再想到侄女的年纪,岁数差了些,不太般配,可再一想道林孝珏身体的隐疾,好像又是她配不上兰君垣。
暗暗叹息,这孩子以后的婚事是个头疼的问题。
因为心疼她前途坎坷,也就不再苛责她对他人芳心暗许之事,想到顺其自然吧。
就道;“不是来拿画的?拿着走吧。”
画因为先去皇帝丢个了小刘公公,还在地上呢。
大刘公公忙捡起来卷好,递给林孝珏,林孝珏高高兴兴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姑父就匆匆忙忙跑了。
皇上看着她的背影笑呵呵的摇着头:“果真女大不中留。”
大刘公公暗暗挑眉,自动加了后面一句,留来留去留成仇。
林孝珏夹着画轴出了养心殿,其实她也不用追赶,兰君垣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呢,她快步走过去。
兰君垣跟她站到了一起,二人先是相视一笑,笑容中都能猜到对方的用意,于是默默往前走,当走到无人的角落,兰君垣才放松警惕,想着她在殿上的表现,低声问道:“你是想把咱们的事告诉皇上?”
林小姐的蹙眉道:“怎么你想不负责任?抱也让你抱了,亲也亲过了,你不敢公布于众吗?”
兰君垣:“……”
见她气鼓鼓的像只愤怒的小狮子,拳头抵在鼻翼下猛笑:“到底是谁想不负责啊?还倒打一耙。”
林孝珏立即化作一副笑脸,朝兰君垣坐着鬼脸道:“逗你玩呢。”
兰君垣就知道她是如此,他们的关系说来实在蹊跷,别的情侣都是女的深怕男的变心,他们刚好反过来,他恨不得对天下人宣布他们是未婚夫妻,就此定下来,可她不同意啊,幽幽一叹,谁让他就喜欢她这个调调呢?
林孝珏挑挑眉问道:“兰大公子想什么呢?”
兰君垣又是幽幽一叹,却不说话。
林孝珏眼睛一动,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兰君垣反问道:“真的?”
林孝珏一副“你能瞒得过我吗?”的得意表情,道:“你一定是在想别的姑娘了。”
兰君垣惊诧道:“哪个?自打认你之后我还认得别的姑娘?”
林孝珏脸上一红,本来是要调戏他的,没想到这人是个撩妹高手,撇撇嘴道;“巧言令色者……”
“鲜矣仁!”兰君垣敲着她的脑袋:“天天说我坏话,自打认得以来,我在你心里就不是个好东西。”
林孝珏伸伸舌头,突然满眼爱慕的看向兰君垣,柔声道;“不管你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我现在都认定你了。”
兰君垣听得胸前一震,这种感觉比沐浴在春风之中还让人舒服,他一生中也碰到过几个姑娘的表白,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林孝珏,不由得他不欣喜若狂。
他也这样的喜欢着她啊。
差点就将眼前的小坏蛋代入怀里,看看四周这才克制住了,哑声道:“我送你出宫门。”
林孝珏见他面色潮红并用炽热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就知道他心绪激动,心中暗暗一笑,小样,还撩不到你?(未完待续。)
260 吉与凶
林孝珏和兰君垣说笑着往前走,因为二人说的都不是什么正经话,所以心里正甜着,哪里关心四周的动静。
故而没看见,当他们离开后,从相反的方向过来一队花团锦簇的人儿。
为首的是个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华丽衣裙,头上各种宝石金钗在日光下璀璨耀眼。
一众宫女跟在她的周围,是众星捧月般的雍容华贵。
女子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直蹙眉头,她生的一双丹凤眼,不用细看就能感觉到、她那容貌像是跟皇上脸上剥下来的一样,所以这愠怒的表情也像极了皇上,让人望而生畏。
她道:“那位锦衣卫侍可是兰君垣?”
她身边的宫女忙道:“回大公主,兰大人近日总要出入养心殿七五次,此人正是兰大人。”
这位问话的人正是皇上的大女儿,宜兰公主大公主,大公主早已出嫁,嫁的是承恩伯府的公子。
二人夫妻生活不怎么和睦,所以大公主三天两头就会回宫来。
大公主又问道:“那个跟着兰侍卫走在一起的女子又是什么人?”
“她啊。”宫女的声音有些轻蔑:“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小姐啊,圣上叫她侄女,大家就都尊称她皇侄女。”
大公主冷笑:“这是什么封号吗?不就是周皇后的侄女?”
大公主并不是皇后所生的,而且皇后已死多年,也不尊称母后,反正也没人在意。
宫女道:“大公主您就不在宫里也听说过她吧?现在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大公主轻轻一哼:“那有又什么了不起?一个亲戚而已。”
宫女诧然道:“可不止如此,大公主您有所不知,这位小姐如今正得皇上青睐,谁都不放在眼里。”
“有这等事?”大公主好似不信。
这宫女是大公主出嫁前伺候在身边的,大公主出嫁后她又被分配到高阳的宫里。
前后她伺候过两位公主,对两个公主都是衷心的,且两位公主也和睦。
这宫女突然愤愤不平起来:“大公主您有所不知,也就前几天的事,我们公主去养心殿给圣上请安,刚好遇见了这个女子,这女子见到公主公然不跪,也不请安,全然没把公主放在眼里。”
“这么猖狂?!”
“这还不算。”宫女越发愤慨:“最让人恼怒的是她还有惑人之术,把圣上迷的神魂颠倒,皇上不仅不帮着公主说话,还命公主闭门思过,您说气人不。”
大公主双眉凛起,目光淬冰:“她把皇家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小宫女见大公主对那小结巴起了厌恶之情,心中窃喜,想着凭大公主出嫁公主的身份,怎么还不能帮着高阳公主报仇?
心下一动,这位大公主跟驸马不和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宫里伺候过她的人都知道,当年她意属兰君垣,兰君垣好像也对大公主有好感,因为兰夫人阻拦二人才没在一起。
大公主到现在还惦记这个人呢。
想及此忙道:“看样子这位兰大人也着了这小姐的道了,都说她会妖法,能把人迷的团团转,四殿下,福宛郡主,照世子,就连圣上也不能幸免,看来这位兰大人也低挡不住啊。”
大公主突然冷声一呵:“休要胡说,兰侍卫岂是那种愚昧之人,能被他人迷惑?就算是真妖精也不能。”
宫女佯装失言,忙低头认错:“是,大公主说的对。”
大公主再次看向兰君垣和林孝珏离去的方向,已经人去路空,但她眼中好像还能模糊映出两个翩然璧人的身影。
虽然他们当时说的是什么她没有听见,但看神态是说的极其热络的。
再想到兰君垣也曾对她温柔相待过,心中倏然一疼,她手抚向胸口,冷声道:“妖法吗?我看是狐媚之术吧,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贱人,给本宫等着。”
林孝珏和兰君垣此时快要到宫门口了,她打了两个喷嚏。
兰君垣笑道:“有人骂你。”
林孝珏不以为意的点头:“一天骂我的人多了,都关心不过来。”看着就要分手了,又道:“小刘公公你看好了,别让他自尽了,此人作恶多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一定要让他死得其所。”
她说的死得其所就是要让人都知道他的恶行后再死,众人都盼着他死,身败名裂之后的死。
兰君垣看看左右没人注意他们,突然小声道:“皇上说查谋反的案子,不如……姓方的……”
林孝珏连忙摇头,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要把方景隆拉进来。
方景隆跟小刘公公确实联系密切,但他们之间的证据很难查,小刘公公本身又没参与谋反这件事,他自己都要拼死开脱,就更不会咬方景隆了。
如果做得太假了,让皇上知道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被白费了。
她道:“我治病的时候发现一个规律,越是来得快的、越危险的、表现的厉害的病,治起来越简单,恢复的也快,这叫阳病。越是看起来没什么大障碍的、人能承受的、甚至不痛不痒的病、治疗起来就越复杂,越难恢复,这叫阴病。这也是的所谓快病快治,慢病慢治。做事也是如此,方景隆已经经营了这么久,就像是慢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倒台呢?你看他背后支持他的是谁?”
不用说,谁都知道是皇上,兰君垣听的十分认真。
林孝珏又道:“他跟皇上的感情是自小建立起来的,那么想要皇上厌恶他也绝对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只能一点一点来。”
兰君垣道:“就怕以后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林孝珏笑着摇头:“那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就是如果你心术不正,想要去害人,终归要自食恶果,因为这样的人大家都厌恶,如果你是秉着一颗赤子之心做事,问心无愧,不说一定能心想事成,但不会把自己立于不利的地位。”
缓了口气道:“方景隆虽然可恶,但他没做过的事,我们想要强加在他身上,就是诬陷,这样的招数最下等,其实也最危险,我基本不用。”
兰君垣看着他呵呵笑。
林孝珏挑挑眉:“是的,我都用他们自身的缺点去攻击他们,这样比较事半功倍,且占理。而占理,在易中就是顺应自然,你以为易中说能避凶趋吉是骗人的?不是,易理告诉我们,顺眼自然就是吉,违背规律就是凶。”
兰君垣若有所思,继而欣然点头:“看来你这书不是白看的,确实有些道理。”
“那是,你以为老祖宗是吃白饭的?”林孝珏凝视着宫门上的大铁丁,像是那铁定惹到了她一样,她道:“方景隆现在应该是如坐针毡了,我不出手,因为他做了太多违心的事,自己就会乱阵脚,我吉他凶,我不怕他不犯在我手里,走着瞧。”
兰君垣听完林孝珏的话心中一动,好像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方景隆跟小刘公公有瓜葛,其实不用他们去查他,他自己就会害怕小刘公公供出来,就会去做手脚。
他不住的点头,心里分析林孝珏的话,人做了一件亏心事,就得不断的用其他腌臜的手段去保住这个亏心事不被他人发现。
最后就是坏事越做越多,收不住手了。
原来易学中凶是这么回事,人活着是要讲究规矩的,这规矩就是人自然规律,做恶的人都不在意规矩,甚至还扰乱秩序,果真就是凶多吉少。(未完待续。)
261 小刘公公之死
兰君垣看向林孝珏,阳光下她笑的像一朵牡丹花,眼波流转娇俏可人。
她也在用喜欢的目光看着他。
心中一暖,他这个死了老婆的大龄男青年可真是三生有幸,在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一个大是大非全然于胸的女孩。
想去拉她的手,可想到这是宫中,又忍住了,手就抚摸着腰间配刀的手柄,道:“咱们订婚吧。”
林孝珏这次没有拒绝,道:“等皇上能接受的,咱们就订婚。”
兰君垣豁然一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孝珏朝他做了个鬼脸:“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故意在皇上面前表现的爱慕你吗?现在咱们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总得让他高兴才行。”
兰君垣点着头:“是这么说的。”一顿:“可你说陪伴皇上,到底要怎么样的心态才好呢?”
林孝珏微微一笑:“不知是皇帝,是任何人,你跟任何人交往,都要真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真诚了,别人就感觉不到危险,也就乐于与你交往,皇上就更甚了,你跟他阳奉阴违,等他知道了绝对没好果子吃。”
兰君垣蹙眉:“你是让我有什么说什么?”
“我是让你真诚,不是让你犯二,就像我让你直言不讳,不是让你对我人身攻击,直爽和没素质之间是有区别的,还很大,你好好想想。”
兰君垣也不是笨蛋,哪用好好想想?
擦擦鼻子道:“又跟媳妇学了很多。”
林孝珏眼睛一大:“你叫我什么?”
兰君垣只敢背后叫林孝珏媳妇,当着她的面这是头一次,涨红了脸道:“我什么都没说。”
林孝珏一撇嘴,心道:“敢做不敢当。”嘿嘿一笑道:“你不说我可走了,本小姐还有正事要办,不陪你了。”
兰君垣悄悄抓住她的小事,随即有立即放开:“媳妇。”他在她耳边小声道。
林孝珏唇角一勾,可红扑扑的小脸掩饰不住她心中的害羞,抬起一脚轻轻踢在兰君垣的小腿上,然后撒腿就跑了。
兰君垣:“……”
看着她的背影得意一勾唇,心想任你天不怕地不怕,还不是我媳妇,嘿嘿。
兰君垣和林孝珏这边分了手就转向慎刑司,皇上最后改变主意让他去审问小刘公公,他得把事当事办。
快到慎刑司的时候,他远远看见那班房附近的路口,有个小太监在那里东张西望。
他低头一想,显然那小太监是在给谁放风,是给谁呢?
他想着林孝珏的话再加上自己的猜测,依照方景隆和小刘公公的关系,如果方景隆知道小刘公公已经被皇上拿下了,他一定会很紧张,会想法设法知道小刘公公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具体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送林孝珏这一路虽然不长,但他们是走着的,又边走边玩,皇上那么大,怎么也走了小半个时辰了,以方景隆的能力,这么长时间他应该知道小刘公公出了事了。
他再次看向那个把风的小太监,说不定方景隆现在就在里面,他如果闯进去抓他个现行,兰君垣摇摇头,林孝珏说了,这样的小事都不足以扳倒方景隆,要想扳倒他,一定要瞅准机会,否则会让他更警惕。
那就先不要进去,如果不进去,他指不定最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兰君垣心中千回百转想了无数种关于方景隆的可能,最后他想,到底方景隆在不在里面,到底方景隆会不会再犯傻事,这就得凭天意,总之他先按兵不动等一会是没错的。
要说这方景隆也确实没出息,真的被林孝珏和兰君垣预料到了,他此时正在慎刑司的刑房里。
行刑的太监都被他带来的人贿赂了,又都惧怕他皇亲国戚的身份,所以任由他跟小刘公公说话。
小刘公公抱着他的腿哭嚎:“国公爷救我,救救奴才,不然奴才就没命了。”
方景隆知道消息后跟方君候商量过,所以知道要先问出是什么事情再行定夺,他问道:“你先说你是犯了什么事。”
小刘公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林孝珏和兰君垣是如何陷害他的,怎么样的心思缜密,手段狠厉,皇上又是怎么样的偏信偏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国公爷,如果任由这个结巴这样下去,她还变本加厉的排除异己,您与她有仇,她一定还会使出恶毒的招数的。”
方景隆道:“可她与你并没有仇啊,为何他要算计你呢?”
看起来小刘公公跟林孝珏没有任何交集。
小刘公公急道:“国公爷您忘了,东华大街的事,奴才可是出过头,去锦衣卫要过人,现在想来,那张燕一定是她的人了,他们都是无锡人,那时候她就盯上我了。”
方景隆心想一个公孙衍都扳不倒太监,竟然让小结巴给弄倒了,这死丫头真是诡计多端,看来以前真有点看轻她了。
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为何要偷皇上的字画呢?偷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反贼的家里。”
小刘公公拼命的摇头:“奴才没有偷啊,是借,奴才的一个朋友要看的,想着借几天就还回来,谁知道小结巴也想要那副画呢?”
“你朋友难道是反贼?”
小刘公公拼命的摇着头:“奴才的朋友是女子啊,怎么会是反贼,这件事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根本不认得那些乱党,说要奴才是冤枉的,您给奴才想想办法吧。”
这小刘公公虽然是太监,但天性好色,在外室养了一个姨太太,上一世林孝珏就有听说过他,等朱高燧想要拔掉方景隆的时候特意查过他,才知道他偷了内库好多古玩字画送给那位姨太太。
他的习性已经被人知己知彼,在加上兰君垣又有翻墙越院的本事,所以这些字画会出现在谋反的证物中一点都不足为奇。
不过小刘公公是怎么也想不通是哪里出了纰漏了。
方景隆一听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跟谋反有关,根本不关自己的事,而且这奴才还早早跟小结巴结了仇,那就不是在针对他。
要知道林孝珏一入钦天监就让四五个官员落马,这事都闹得人心惶惶,当时他还觉得林孝珏到了到钦天监那种地方根本就不足为惧,所以他才会顺着皇上的意思,也曾不惜一顾过。
谁曾想小泥鳅到哪里都要装大青龙,非要掀起点小风浪才罢休。
不过只要不是针对他就好。
方景隆冷眼看着小刘公公,不屑一笑:“跟反贼勾结,这样的案子我怎么帮你求情,你也真是不知死活,万一皇上把我也算在里面怎么办?”
小刘公公何许人也,几句话就听出方景隆不想帮他了,心道这厮果真如外面所传的,又黑心人有极蠢。
他这么蠢的人就算他哭着喊着告诉皇上说他是反贼皇上都不信。
他外甥是夺位大热的皇子,他去助先帝复辟?脑袋进水了吗?
小刘公公当下也而不哭闹,站起来道:“国公爷,您别以为我犯的事谋反的事跟您就没关系,您可没少利用我,说起来跟着结巴结仇我也是因为您呐,现在您想撒手不管我,那不成,实在我活不下去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不是污蔑我谋反吗?我就说那些字画是你让我偷出去的,你就是反贼头目。”
方景隆心下骇然,怒道:“你敢?”
小刘公公心中冷笑:“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怕什么?”
他知道方景隆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有个聪明的儿子,能帮他找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谋反。
方景隆想的事这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威胁我,我不除掉他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厉害,不回答小刘公公的话,冷冷一笑。
小刘公公心中一凛,难道这傻逼不肯救我?
就道:“国公爷,您应该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年贵妃娘娘给皇贵妃,哦不,当时她还不是皇贵妃,是淑妃娘娘下断子绝孙的药,这事我也知道的不少,你自己瞧着办吧。”
他所说的淑妃娘娘就是现任的皇贵妃,风氏。
当时皇后一死,虽后宫风氏和方贵妃随后盛宠,二人又都有勋贵之家的背景,算是旗鼓相当。
方贵妃当时还有四皇子,她怕风氏也生儿子,那样她的地位就不保了,所以买通药膳房的太监,在风氏药膳中下了不孕药,一下就是三年之久,因为药效比较缓慢,无声无息的,风氏也没觉得痛痒,所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天生的不能生育呢。
哪怕到现在为止,除了相关人等,根本谁都不知道。
偏偏小刘公公就是相关人等其中的一个,因为药膳方的那个小太监是他最亲近的徒弟。
也是买通了小刘公公,这事才办成的。
方景隆没想到小刘公公会提这件事,惊的脸色有些白。
小刘公公呵呵冷笑:“这下国公爷知道咱们是亲近的人了吧?”
“知道,知道。”方景隆面色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他拍拍手掌,立即从刑房外走进来两个体格健壮的太监。
小刘公公脸上顿时血色,在宫中这么多年,他要是不知道方景隆想的是杀人灭口就白混了,颤抖着手指指着方景隆:“你这个蠢货,你敢杀我灭口?你知道小结巴已经盯上你了。”
方景隆呸的一声:“老子堂堂国公爷,受你们这些王八蛋威胁?”朝两个小太监一晃头:“勒死他,不想听他说话。”
“是……”
两个小太监训练有素,左右上来抓住小刘公公的肩膀,然后用抹布将小刘公公的嘴巴一堵。
小刘公公心下瘆然,拼命挣扎,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碰见这么蠢的一个东西,他以为小结巴没向他发难就跟他没关系,岂不知她的计策就是一点点离间他跟皇上的关系,现在这傻逼要杀了他,小结巴怎么会放过这样挑拨离间的机会。
“你会遭报应的。”小刘公公呜呜喊着,可发出来的声音根本如病猫一样微弱,也而不成话语。
方景隆眼看着这奴才被人钓上房梁,眼瞪着他伸着舌头愤怒的瞪着自己,心下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不屑一呸:“不开眼的死奴才,敢威胁我,我活这么久还没人敢威胁我,一个阶下囚的死奴才跟我耀武扬威,活得不耐烦,蠢材,不要个脸……”
骂了许多泄愤的话才拂袖而去。
方景隆一走,小刘公公的尸体就在慎刑司的刑房中被人发现了。
发现就要处理,谁来处理?
这个问题很关键,关键到皇上会不会知道小刘公公的真正死因。
兰君垣恰好在慎刑司的行刑太监收尸体的时候走进来。(未完待续。)
262 以诚相待
兰君垣把小刘公公死了的消息汇报给了皇上。
皇上不解:“是用到了酷刑?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兰君垣道:“是吊死的。”
皇上剑眉深蹙,随即大怒:“一个阶下囚怎么会吊死?他拿来的绳子?那些看管的人都是废物吗?”
兰君垣沉吟一下,忽的单膝跪地。
皇上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兰君垣诚挚的抬起头来,道:“圣上,属下有一些事想跟圣上回禀,但所有的指控都没有证据,只是臆测,会伤害到一位勋贵的名声,请皇上恕臣无罪。”
皇上顿了一下,一拂袖子:“说。”
兰君垣道:“圣上,属下怀疑这次小刘公公吊死,是他杀。”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心想如果不是他杀,慎刑司那种地方,怎么会让人死了呢?除非是折磨致死。
声音沉下去:“继续说。”
兰君垣一拱手:“臣怀疑此事与定国公方景隆有关。”
皇上瞪大了眼睛:“你舅舅?”随即恢复了思考的神态,问道:“有何证据?”
“没有!”兰君垣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上:“……”他事先说过了。
道:“那你说来听听,你是如何怀疑的?”
兰君垣道:“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拿到证据的,但确实存在,方国公跟小刘公公一直有往来,方国公总能比旁人先一步知道圣上的决策,就比如圣上说要让周小姐当官那次,定然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属下说就是小刘公公,但属下没有什么证据。”
皇上想到自己还是燕王的时候,那时候为了知道父皇的决策,他也会跟宫里的太监相处的特别友好,甚至都不是父皇身边的太监。
这些太监也是人,但很多人看他们缺少男人之物,就看不起他们,所以一旦有人看得起他们,他们就会倾囊相助。
当时他与那些太监交好的时候,并不是一定要许诺什么,可能高看他们一眼就行了,还有些私交,确是不会留有什么证据,都是感情使然。
他们也真的帮了他不少忙。
微微点头,接着一哼:“这老小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地下搞鬼?还安插眼线?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烦。”
兰君垣听着皇上的语气虽气愤,但还带些恨其不争意味,就知道方景隆这件事还是没有触及到皇帝的底线,他没触及到,媳妇说了就不是出手的时机,于是微微低下头去。
皇上忽然眉心一蹙,问道;“可是他为何要杀那奴才吗?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他不至于杀人灭口。”
兰君垣想着林孝珏的话,跟皇上相处,要真诚,真诚。
他诚然道;“有句话不是属下该说的,方国公这个人跋扈还有些胆小,他跟小刘公公之间不一定勾结了什么大事,但只要这人一犯事,他就怕他攀咬他,所以不管大事小事就先把人灭了口。”
皇上也对方景隆有了解,一起长大的嘛,如果不是看在他那么蠢的面子上,他不会纵容他到今日。
转念一想道;“你说他会跟那些乱党有关系吗?”
兰君垣摇头道:“这个定然不会,他是四殿下的舅舅,语气帮外人复辟,还不如帮外甥夺位呢,他何必舍近求远。”
立太子一事一直是皇上的忌讳,因为皇上自己都下不定决心要立哪个儿子,一个是爱妻生的大皇子,可有残疾,一个是跟自己特别肖像的儿子,跟自己在军中长大,脾气秉性都相同,很难选择的。
可兰君垣这话的意思无疑已经涉及到立储之事了。
皇上凤眼一怒,道:“你说什么?”
兰君垣心中噗噗乱跳,深怕一个不小心皇上就翻脸不认人了,但既然林孝珏说要真诚,他就不该怀疑她的话。
他肃然道:“属下说方国公不会谋反,与其谋反不如住四皇子夺嫡,这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皇上念叨着,脸色越来越缓和,看了兰君垣一样,微微一笑;“你这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怎么跟那个丫头有些像。”
兰君垣听皇上这话,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低头道:“属下不敢隐瞒皇上,属下方才说的,都是属下心中所想。”
皇上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心中所想,好一个不敢隐瞒。”点点头,他如此恨方景隆,如若是别人,有这么好的机会定然要污蔑方景隆谋反。
但方景隆该有的罪过他说,没有的他不诬陷,是个可造之材,起码对他的衷心是可以看出来的,不会利用他去排除异己。
皇上心里对兰君垣越发满意,心里不住的夸赞他是个好少年,岂不知兰君垣此时的表现都是跟林孝珏商量后的了。
皇上又问道;“对了,方景隆不是你舅舅吗?你好像很憎恨他的样子。”
什么大义灭亲是为了对皇上尽忠,这些话鬼才信,事出必有因,皇上心想兰君垣这么实名举报方景隆,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在里面。
兰君垣眼眶立即红了,倔强的用袖子擦擦了。
皇上最看不得人示弱了,心中一软,想到这少年确实很依赖他,不然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会在他面前哭呢?
兰君垣道:“要说起来,也是属下不对,属下记恨方国公对家父不敬,他是舅舅,可是属下就是忍不了,想要替家父出口恶气。”说着眼泪又下来了,赶紧去擦。
皇上听他提到凉国公,顿时想到了那个跟自己出生入死的男人,他也曾为自己立下过汗马功劳,只不过他福薄,成了痴傻的人。
心中一叹,再看兰君垣那种倔强的感觉,分明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的父皇就是喜欢大哥,喜欢大哥斯文儒雅,还说他纯孝良善,对他们其他兄弟正眼都不瞧上一眼。
他就气,他也要争气,如果不是为了挣这口气,他也不会有今天。
其实皇上是嫉妒,兰君垣是真的仇恨,二人的感情本没什么关系,但皇上看兰君垣擦着眼泪不想让人见到他软弱的一面时的样子就是联想到了自己。
人就是这样,当心有所感的时候,看什么事好像都与自己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