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伤心
皇上赐了御前行走的牌子。
皇上夸其医术高明。
皇上对其另有相看。
这些传闻自打林孝珏离宫之后就在整个皇宫传开了。
在众官员都在感慨这个女子幸运的时候,另一个人的不幸运也同时传到他们耳中。
这个人就是这女孩的生父林世泽。
林世泽做梦也没想到,皇上恩宠林孝珏的同时会贬斥他。
他先被叫到养心殿大骂一顿,然后皇上又怀疑他的人品和能力:“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照顾不好,朕如何相信你能好好教导皇长孙?”
林世泽辩解道:“圣上,这是两码事啊,当时那孩子她命硬克母,是道士说得养在庙宇之中才能家宅平安。”
“最后呢?”皇上道:“最后周安宝不是还是死了?让你害死的,什么命硬克母,纯属一派胡言,你就是要停妻再娶,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世泽见龙颜大怒,不敢再顶嘴,连连磕头:“微臣知错,微臣知错,但微臣绝对没有想虐待孝珏的意思。”
“以后她叫周清野了。”皇上道:“今后你不许再提她是你的女儿,这样也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皇后的侄女。”
之前林孝珏也没有认过林世泽,但林世泽并没有觉得很严重,可是现在皇上发话了,那这个女人就真的不是他的了。
他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言语,使劲的认着错:“微臣知错,微臣知错,微臣有罪。”
皇上见他还算懂事,消了点气,道:“要不是念在周安宝对你一往情深的面子上,你虽虐待清野,但是她的生父,又把她养大,这也是一笔恩情,朕都是念在这些恩请上,今日就放你一马,你滚回吏部去,明日再不许接近皇长孙,不然朕非砍了你的头不可。”
林世泽心道我这本就是家事,您要是砍我的头那真是暴虐无道了。
可他家事与品德有关,别说皇上,随便一个御史都能弹劾他,让他丢官,现在起码保住了官位。
又忙给皇上磕头谢恩。
从翰林院又被贬回了吏部,这次是当主簿,林世泽眼看仕途无望,以为这已经是他最绝望的时候了。
可回到家,褫其母亲和妻子夫人称号的圣旨跟着又下来了。
读书为了什么啊?做高官,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称号都没了还光耀什么了?
原来这才是他人生的最低点。
林老太太已经瘫痪了,并没有亲自接旨,众人也没告诉她,怕她受刺激,她倒是没什么事。
但少施氏没瘫啊,她是亲自接的,整个人都慌了。
她责问林世泽:“你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我的封号没了?那我以后还怎么跟那些夫人来往?孝瑜的娘亲没了称呼,她在婆家不是更要受人欺凌了吗?”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封号没了,就算她想跟那些夫人交往,人家也会排斥她啊,一个女人前院没地位,后院没交际,那她跟一个奴才有什么区别?
女子婚配也是问题。
若是一直没有还好,可中途被褫去了,那说明是犯了什么错,不被朝廷承认,是要受人猜忌的指点的。
林世泽瞪着她:“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我能犯什么错?我在朝堂上一句错话都不敢说。”
“那怎么好端端的皇上会下这样的旨意。”
“好端端的?”林世泽语气带着挖苦:“你心术不正,虐待我发妻生的女儿,品德败坏,还想当夫人?你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还当夫人。”
少施氏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道;“今日皇上召见小结巴了?她竟然跟皇上告状?”
林世泽一哼。
少施氏怒道:“你跟我哼有什么用?你是他亲爹你都不护着她,杀死她母亲的是你亲娘,说她命硬的也是你娘,你现在倒是怪我了?”
林世泽被少施氏骂的一噎。
想了想真是后悔啊,怎么他好端端的一个探花郎,日子会过成这样?
颓废的往椅子上一坐:“我真是后悔啊,我不该啊。”
少施氏见他如此,心中哇凉,他后悔,他不该,那不就是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了吗?还不如跟她吵一场他们相互指责,起码说明他还承认她。
可现在……
她无力的坐在另一边,虽然她也怨过,也恨过,但她想过,如果时光倒流,她还是愿意跟林世泽在一起的,不过要比周安宝提早一步遇见他。
可现在他在否定他们的一切。
她捂着胸口慢慢看向林世泽,道:“现在是你的女儿在皇上面前告你黑状啊,而且皇上还信了,说明皇上对她很恩宠,你还回来埋怨我,你自己说,现在怎么办?”
林世泽哼的转过身去:“我谁也不埋怨,我怨我自己不是东西,自己女儿都不顾。”
“你……”
林世泽越后悔,少施氏越心冷。
可现在她知道不是吵架的时候。
道:“我们先商量对策吧,要不你再去找一找她?现在也只有她能在皇上面前替你说上话了。”
“找她?”林世泽似笑非笑的看着少施氏:“不说她愿不愿意帮我,皇上让我跟她断绝关系,现在就是别人的孩子了,我自己的女儿我都不能认,你愿意去你去找吧,你死在她脚底下,兴许她就原谅我了。”
少施氏听的一个恍惚:“你说什么?”
林世泽站起道;“我说你破坏我的家庭,你该死。”冷冷扔下三个字剜人心的字,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少施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外,那背影怎么这么陌生啊,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一样,这卧室好像也不是她的,这家是她的吗?
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他的相公说她破坏了他的家庭。
真可笑啊。
那她的家庭和人生是谁破坏的?
“林世泽,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少施再也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碗用尽全力的向门口一扔。
青花瓷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瓷渣四溅,在斜阳的余晖之下,蹦跳着,闪耀着,像一颗颗银珠子。
少施氏蹲在地上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服,看那碎片,就好像她跟林世泽的关系,伤了的心,再也圆不上了吧?(未完待续。)
219 少施晚晴收到的信
少施晚晴来找少施行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求饶的声音:“二少爷,我妹妹还小,她办事不利也是因为那结巴太狡猾,求您饶了她吧。”
“我是能饶了她,但本少爷留下你还有什么用了?告状告不赢,下毒也能被识破,现在你已经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求二少爷饶命,小的做牛做马还能伺候您呢。”
“给本少爷做牛马的人多了,你自己考虑……”
少施晚晴心道,这位二哥又要处置谁了?推门进去:“你干什么呢?”
屋里少施行医慵懒的依靠在靠南的软塌上,他面前跪着一个小厮,少施晚晴看了一下认出来那少年是何天归。
走到少施行医面前道:“我有话跟您说。”
因为她的到来,屋里两个人的视线本就追随着她。
少施行医听她这么说,抬腿踢了何天归肩膀一下:“还不滚下去,你回去好好想想,本公子可没什么耐心。”
何天归连滚带爬出了房门。
他一走,少施晚晴在少施行医腿边的地方坐下,道:“你又要干什么?这人不是没什么用了吗?伺候的好就留着,伺候不好赶出去就是了。”
少施行医看着门口轻轻一哼:“赶出去?那正遂了他的心愿,他说要赎身,想得美。”
“赎身?!怎么他还有能力赎身?”
少施行医看了少施晚晴一眼,然后坐直了:“小结巴发现她妹妹给她下毒,把她妹妹赶出来了,我猜他报不得仇,就想带妹妹远走高飞了吧。”
“林孝珏竟然没杀了给她下毒的人?”少施晚晴摇着头道:“别根本就没下,骗你的吧。”
少施行医道:“看样子没有,而且小结巴是干什么你忘了?咱们家的药是怎么来的她都摸清了,如果没有下,她也不会把人赶出来。”
少施晚晴冷笑道;“这可真是稀奇,她还有能放过的人。”又道:“那这哥俩有些不识抬举,咱们家在他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现在岂是他说想走就能走的?”
“我也是这么想。”少施行医道;“想走是不可能的了,我几次三番忍他的无能,他那妹妹也得一并过来伺候我,不然连打官司输了那件事我找他一起算。”
输了官司那次,少施行医并没有太为难何天归。
少施晚晴眼睛一斜,看向少施行医:“你是见过这何家小妹了?她才几岁啊。”
少施行医畅然一笑:“较路遥差一些,不过这些南方女子就是水灵,林孝珏把她养的不错,看着也不小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
少施晚晴向来不多管少施行医的,尤其是他房里的事,她父母都不管呢。
二人说完何家的事,少施行医问少施晚晴:“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少施晚晴表情一下子变得愤愤起来:“姑姑回来了,你知道吗?”
少施行医这一天只关注林孝珏没有被药死这件事了,还没出过院子。
他摇头道:“不知,姑姑回来有什么稀奇?”问完就觉出不对了,如果不稀奇晚晴为什么会特意说这件事呢?
少施晚晴咬着牙道:“林孝珏上午见了皇上,姑父中午被降职,下午姑姑和林老太太的封号就全没了。姑姑回来就是跟爷爷说这件事的。”
少施行医大惊:“全没了?”
少施晚晴点着头道:“你明白了吧?她已经入了皇帝的眼,很得皇上欢心,皇上才会替她出头,不然皇上哪有功夫管一个小臣家里的事。”
少施行医双手摩挲着眯起眼:“这可就难办了啊。”又看向少施晚晴:“下毒也失败了,还怎么对付她?”
少施晚晴声音怅然道:“而且大哥从春熙宫那边还得了消息,四皇子跟皇上说求娶林孝珏的事了,皇上没有反对。”
“那你怎么办?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少施行医从塌上站起来在地上踱步。
少施晚晴看他是真心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袖子底下捏了捏手中的信札,道:“你先坐下来,我听说了一件事,或许还能有转机。”
少施行医哦?了一声,坐在少施晚晴对面:“到底什么事?”
少施晚晴拿出信札给少施行医看:“不知是什么人写的,但他写的很清楚,林孝珏从来没有过月信,她是残缺不全的女子,不会生孩子。”
少施行医诧异的看着少施晚晴,再联想林孝珏那张超凡脱俗的脸,他还真没想过这女人能生出孩子来。
是想不到她跟别的女人一样。
他拿着信札看了看,道;“这谁写的?能准吗?”
少施晚晴摇头道:“不知道是谁,专门写给我的,我想一定是与我很相熟的人,想让我把这件事捅出去。”
“也可能是小结巴给你下的套啊。”少施行医分析着:“不然写信的人自己为什么不说?可能就是让你把这件事捅出去,然后这件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她就好回头反咬你一口了。”
少施晚晴摆着手道;“咱们跟林孝珏打交道这么久,她不是这么浅薄的人,这点小把戏她不会玩的,放出消息的人一定不是她,但知道这么具体,肯定是她的亲人。”
“那咱们就更得防备着了。”
少施晚晴突然抓住少施行医的袖子:“我不能犹豫不决了,这是让林孝珏不得翻身的好机会,你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还有哪个男子愿意娶她?想嫁给四皇子就更不可能了。可如果不捅出去,你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四皇子要娶她?”
少施行医蹙蹙眉。
少施晚晴放开手一脸坚决道;“哪怕是陷阱,我也得跳一跳,万一不是呢?那咱们就赢了。”
少施行医道:“那跟大哥说。”
“跟他说没用。”少施晚晴看着少施行医的眼睛:“你去找表哥,这件事只有表哥能帮忙,让表哥告诉方贵妃,方贵妃绝对不会让四皇子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妇的。”
“可是方家未必不想让四皇子娶林孝珏,我看表哥那意思,他倒觉得让林孝珏嫁给四皇子,反而好控制她。”(未完待续。)
220 红颜祸水
“让他别天真了。”少施晚晴道:“你告诉表哥,林孝珏嫁给四皇子,被驾驭的只有四皇子,绝对不是她林孝珏,到时候人家周家成了四皇子的助力,他们方家就会被踢到一边去,还有仇恨,难道他不想给方太守报仇了吗?”
少施行医了然的点点头。
“我这就去,可是如果这件事是假的,表哥他们会厌恶我们的。”临行前他有些犹豫不决。
少施晚晴捏着他的掌心,将信札放到他手里;“如果是真的,表哥就会更器重你,而且这件事绝非空穴来风,我感觉它不是假的。”
……………………
第二日早朝刚过,皇上下了殿问大刘公公;“那丫头几时来给朕过穴?”
“小姐说针灸的时候要用半个时辰的时间,旁的时候会耽误圣上处理正事,午间的时候刚好。”
“那不是她每日中午都要来?这天可是越来越热了。”
大刘公公听皇上这意思是在担心林孝珏,心中诧异的同时自然也为林孝珏高兴,道:“小姐说只前三天每日来,过了就七天一次,然后十天一次,按摩是每天必须的,届时奴才学会就是,持续个三月圣上的旧疾就能痊愈了。”
皇上算算日子:“那倒是不耽搁什么,挺好。”
关心完自己的身体,皇上坐着龙撵回到养心殿,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外面天气尚好,不冷不热的阳光慢慢从格栅窗口投进来,越来越强裂,落在地上留下一大片斑驳的光晕。
皇上看奏折看的投入,这时一个小太监跪地通报;“贤王和世子求见。”
贤王?
皇上这个弟弟是出了名的闲散悠闲,除非节日或者奉召,否则很少进宫的。
皇上笑道:“传。”
贤王和贤王世子进到殿里,二人一起给皇上请安行礼。
“免了吧。”皇上叫着大刘公公:“给王爷看座。”
大刘公公给贤王搬来椅子,贤王挥挥手竟然不坐,他径自走到皇上身侧道:“皇兄,臣弟是来跟您商量照哥的婚事的。”
大刘公公识相的站到一旁。
皇上看一眼贤王世子,然后回过头来看向弟弟:“你可真是直接,要不是照哥要成亲,你都不进宫了是吧?原来是要求赐婚的。”
贤王抓抓后脑勺:“臣弟这不是忙吗?”
“忙着唱戏?”皇上从一摞书籍下抽出一个线订的本子来:“这是你写的吧?”
贤王一看那页码上写着回杯记三个字,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会在皇兄这里?”那本子是贤王给程砚秋写的戏词,只在戏班子里传唱。
皇上叹息道:“你看你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能干点正事。”
贤王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皇兄,咱们今天说点别的,说别的,改天再说我的事。”
皇上看弟弟儿子都八尺高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央求他,再次叹息:“懒得说你。”然后摆手叫着贤王世子:“照哥过来。”
贤王世子拘束的走到皇上跟前:“皇伯父。”
皇上用揶揄的目光打量他,笑道;“可真是稀奇,照哥还有这么老实的时候,你今天这是害羞吗?”
贤王世子平时见了皇上也跟贤王差不多,今日很是反常。
皇上问他,他看向自己的父王:“您说。”
贤王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娶媳妇还要我帮你说。”
皇上笑着站起来,道:“看样子,这姑娘很得照哥喜爱啊,连说都不好意思说了,到底是谁家的姑娘?”一顿:“选过那么多姑娘都不满意,朕真想知道照哥能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贤王笑道:“臣弟也是这么说,这姑娘错不了,皇兄您也喜欢呢。”
“朕也喜欢?”皇上看一眼大刘公公,呵呵笑道;“朕觉得哪家姑娘好了?”
大刘公公心中一颤,不会是周小姐吧?
贤王世子忍不住了,道“皇伯父您昨日还召见了她呢,还赐他御前行走的牌子,这不是很喜欢她吗。”
嘿,还真是周小姐,怎么这么巧呢?
皇上脸上看不出情绪,问贤王:“你说的是周清野?”
贤王世子和贤王一起点头。
皇上问贤王世子:“照哥你认得她?不认得怎么会喜欢上人家?”
大刘公公分明听出皇上的语气有责问之意,见贤王世子还笑呵呵的,就怕他答错了。
贤王世子道:“不光是认得,她治好过辅宛啊,我们常有来往。”
“常有来往。”皇上重复这这四个字,道:“忘了她是个大夫了,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接触。”
贤王听皇上说的怪怪的,具体哪里不对他不知道,但感觉皇上有些不高兴。
他偷偷朝贤王世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皇上道:“小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就辅宛那德行,跟谁都玩不好,却跟她特别投缘,两个孩子常常要约在一起,所以我们跟她也就熟了。”
皇上眉心终于有一些舒展,道;“原来是跟辅宛要好,那倒是不错。”
贤王世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皇上不满,贤王也找不到哪里错了,看大刘公公大刘公公直朝他们摆手,找不到答案,接下来就小心翼翼,再不主动说话了。
皇上沉吟一下对贤王道:“太妃念叨你很久,先带照哥过去吧。”
“这……”贤王犹豫一下,还是行礼称是。
皇上又顿了一下,道:“至于照哥的婚事,得先问一问周大人的意思,再从长计议吧。”
贤王和贤王世子同时心中一惊,问周大人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从长计议这四个字,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就是不允许。
贤王和贤王世子郁郁出了养心殿,大刘公公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忙过去给皇上添茶。
皇上却将茶杯一顿,道:“红颜祸水。”
虽然没提名字,大刘公公也知道说的是谁了。
这四个字的评价可不是什么好话。
这才得皇上欢心,难道马上就要失宠?
大刘公公踟蹰一下,道:“圣上,要奴才说这事也怪不得小姐,想小姐那么机灵可爱的女孩子,奴才看着也欢喜啊,恨不得也生几个出来。”
皇上先是看着大刘公公,然后哈哈一笑:“你生的出来吗?”
大刘公公为林孝珏悬着的一颗心就放心了,他知道皇上只要笑了,就是听进去了自己的意见,不会再觉得这两桩婚事是因为林孝珏行为偏差的原因而引起的。
接着羞红了脸道:“奴才是身残志坚啊。”
皇上拿奏折打了他的头一下:“不要脸。”
皇上虽然再不觉得林孝珏是红颜祸水,但是对于儿子和侄子要娶一个人这件事还是有些头疼。
他对大刘公公道:“朕看老四跟清野就是天生的一对,就像朕跟皇后,老四长得像朕,清野长得像皇后,这不是正合适吗?可中间怎么又多出一个照哥,他是贤王的独子,不答应吧,朕是他的皇伯父,要替他做主,答应了也不行,先不说他二人不般配,就是老四那边也不好解释。这怎么是好?”
大刘公公心道,反正一定是不能指给世子就是了,现在储君未定,万一以后四皇子当上皇帝,那世子还有好日子过吗?
皇上敲着桌子:“难,真是难,怎么就看上一个了呢?”
他这边正因为儿子和侄子的婚事摇摆不定,突然太监通报;“方贵妃求见。”
皇上听见方贵妃三个字一蹙眉。
因为方贵妃,皇上被那个固执的御史责问了一个时辰啊,现在想到方贵妃就会想到那个御史的冥顽不灵。就不高兴。
大刘公公在一旁和着稀泥:“皇上见一见吧,贵妃娘娘兴许是为了四皇子的婚事来的,她毕竟是四皇子的生母,兴许有别的意见。”
皇上点点头;“那传吧。”(未完待续。)
221 强问
方贵妃满头金枝,一身香风扑皇上而来。
“圣上,您不能给皇儿说这种媳妇啊,您这是要让人皇儿断子绝孙啊。”
她见皇上向来没有礼数,皇上见怪不怪,但这一上来就哭诉的招式皇上还没见过。
皇上从肩膀上把她推开,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断子绝孙?”
方贵妃擦着眼泪道:“您要把周清媛许配给皇儿是不是?”
皇上不置可否只皱着眉心,方贵妃大哭道:“那就是了,那周清野十六岁还没有月信,她根本就不是女人,生不了孩子,圣上把她许给皇儿,还不是要绝皇儿的后吗。”
皇上和大刘公公都是一惊。
皇上厉声道:“事关清野声誉,你可不许胡说。”
“臣妾哪有胡说?外面都说这样说的。”方贵妃胳膊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度,那意思就是很多人。
皇上道;“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方贵妃道:“这种女人的事,圣上您是一国之君,操持国家大事,怎么能知道。”
皇上想想道:“这件事你到底听谁说的?是否可靠。”
方贵妃当然不能把自己的侄子供出来,娇嗔道:“圣上您非管谁说的干嘛?只要这件事是真的就行了。”
“我不知是谁说的,当然难辨真假。”
这时大刘公公提议道;“圣上,小姐若有这么严重的隐疾,周大人和夫人不会不知,欲知真假,圣上叫二位过来一问便知。”
皇上看着大刘公公好一会。
最后摇摇头道;“这件事暂时还不能问周家人。”让大刘公公去传召四皇子:“先问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四皇子以为皇上叫他是婚事定下来,高高兴兴到了养心殿,见母妃也在,愈加确定是跟婚事有关。
走到二人面前深施一礼:“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声音说不出的兴奋。
皇上不忍破坏他的好心情,道;“平身吧。”
此时方贵妃却忍不住了,抓住儿子的袖口道;“皇儿可知那周清野无法生育?”
四皇子愣愣的看着皇上和方贵妃,下一刻眼睛一瞪:“母妃说什么?”
皇上见他这样子,也是不知道。
道:“有传言说清野身体有疾,无法生育,你看这事儿……”
“一定是有人造谣中伤她”皇上话还没说完,四皇子已经急了。
方贵妃恨铁不成钢的扯了他一下;“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啊?她自小生在山中,吃都吃不饱,一身疾病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自己就是大夫,若是有病怎么会治不好?”四皇子很激动的反驳着方贵妃的话。
方贵妃道:“那她结巴这么久也没好啊。”
“这……”四皇子一噎:“根本是两码事,结巴又不是病。”说完一想,这事跟他母妃说不清楚,她本来就不喜欢林孝珏,当然反对。
当即拉着皇上的衣袖,央求道:“父皇,您不会相信这些传言吧?”
皇上犹豫片刻,道:“此事非同小可,你是皇子,绝不可娶不能生育的女子为妻。”
这事到底有多严重四皇子知道,四皇子跺着脚道:“那现在怎么办?”
皇上道:“你若改变主意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至于清野能不能生育,只要她不是嫁入皇室,这件事跟咱们关系都不大。”
“怎么能算了。”四皇子心道,她一直不信我能娶到她,我等她这么久,就是要看她不想承认又不得不顺从的样子,他洞房花烛夜怎么过都想好了,现在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可能吗?
“我不信她不能生育。我还是要娶她。”
方贵妃恨其不争的打了他后背一粉拳:“月信都没有,还能生育?她都十六了,正常女子十三四岁就成人了。”
皇上也点着头。
四皇子见二人不可被说服的样子,心中一凉,难道他跟死丫头当真就这么算了。
摇着头道:“除非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她不能生育,否则我绝不会信。”
“这事怎么证明?”皇上有些不耐烦。
方贵妃一想,对皇上道:“还真能证明,派给嬷嬷去验一验不就结了,若是真不能生育,说什么都不能娶回来。”
皇上看向四皇子;“也不用派人去,只问一问周家人就行了,可如果就此了结,这件事不会引起什么波澜,毕竟这婚事谁都没有走漏风声,但若问了周家人,若事情是真的,那清野的名誉就全毁了。”
只要一经询问,外人就会想到亲事上去,最后又没定亲,那说明女方可能哪里不妥当。
大刘公公细想着皇上的话,原来皇上不想追查此事,是想保全周家跟周小姐的名声。
四皇子那里还管那么多:“我就是要清清楚楚弄明白这件事才甘心。”
皇上气息一沉,道:“那就问明白吧。”同时叫着大刘公公:“把贤王也叫来,让大家都听个明白。”
四皇子等不知道叫贤王是什么意思,大刘公公却明白,贤王家也有一个对小姐痴迷的呢,若不能生育的事坐实了,亲事不能定,贤王到时候就怪不到皇上头上了。
要问林孝珏的身体状况,本来女子出面最为合适。
皇上安排的是把周府召进宫,让方贵妃询问,四皇子却因为她母妃跟林孝珏不和十分不赞同。
无法,皇上心疼儿子,就叫周光祖前来,他自己亲自询问。
因为涉及到女子的私密,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然也不能太有损周家的脸面,所以四皇子,贤王方贵妃都让皇上安排到暗出相听。
等周光祖一进殿里,皇上还亲切的让大刘公公赐座。
周光祖并不知道皇上的意图,但周家近二十年没有皇宠,突然皇上召见他,还赐座,再联想到林孝珏的事,心中有个初步判断,不是坏事。
他完全判断错了。
皇上看了他一下,心急想知道答案,叙旧的话又都咽回去,道:“朕今日叫你来,是要问一下关于清野的事。”
周光祖心有设防,规矩规矩的坐在椅子上,低头称是。
皇上一狠心道;“清野是否还未成人?”
周光祖一愣,诧异的看向皇上。
皇上道;“我说的明白点,她是不是没有月信,不能生育?”
周光祖眼睛瞪的越发圆大,心道,这皇上是不是疯了,没事关心起侄女的月信来了,他又不是三姑六婆。
皇上见周光祖一直如遭雷击的看着他,沉下脸道:“朕在问你话。”
周光祖回过神来,不亢不卑道:“小侄的月信是否关系到国家社稷?”
皇上不知周光祖意图,见周光祖还是如武国公世子时那般对他,并无一点惧怕之意,他自己反倒自惭形秽起来。
不由自主想起自己还是燕王的时候,这个大舅哥总是以大哥的身份来压制他,害得他看见他就想低头。
可今日他已经是皇帝了。
故意挺直了腰板道:“倒是没那么严重。”
周光祖等了一会等到了模棱两可的回答,笑道:“那圣上恕臣无礼,既然与国家社稷无关,小侄的私事就不方便广而告之。”
“谁让你广而告之?”皇上道:“这么跟你说吧,朕打算帮清野指婚,无意间却听到这样的传闻,你说若是不加细问,这亲事如何定下来?”
林孝珏身体怎么样周光祖也是刚知道不久,他心中惊讶这秘辛是如何传到皇上耳朵里的,又同时怨怼皇上的多事。
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我周家都不高攀,至于清野的问题,小臣这里还是不方便广而告之。”
皇上听得一愣,接着怒拍桌角:“你这是什么态度。”
躲在暗处的方贵妃悄悄跟儿子道:“听见没,心里有鬼才不敢说,不然他怕什么。”
贤王自打再次进来就无法评价,难道千挑万选的儿媳真的无法生孙子?那可怎么办啊。
这边周光祖因为惹得皇上生气,出于礼节,慢慢跪下,但态度还是很强硬,道:“我侄女又不想高攀谁,嫌她身体有疾就不定亲便是,为什么圣上要苦苦相逼?我们不定亲还不成吗?”
是啊,你嫌弃人家,人家不跟你定亲不就成了吗?干嘛非要揭人家的短?
周光祖的不屈服皇上是可以理解的,但说一千到一万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吗?
问不出来,儿子就不会死心。
他大声道;“周光祖,你是不是以为朕舍不得动你?”
周光祖眉心一凝,他也不愿招惹皇上,周家的是非够多了。
让自己冷静一下,慢慢抬起头看着皇上,问道:“圣上想听什么答案?”
皇子面有愤愤然:“难道你还敢欺君?”
周光祖道:“那清野的婚事,圣上就不要插手了。”
“你在跟谁说话?”皇上先生大怒,反应一下,慢慢从龙椅上站起来,道:“这么说……清野她……”
周光祖心想皇上这么在意侄女的身体状况,这婚事一定跟皇室的人有关,不是四皇子就是贤王世子,侄女跟他们多有来往。
如若不说,这两个人怕是也不会罢休,要是婚事定下里,那麻烦会更多。
心中一凛然,直面皇上:“是,清野无法生育。”(未完待续。)
222 不到黄河心不死
虽然已经猜的**不离十,但真从周家人嘴里知道确切的答案,还是让屋里的人很意外。
同时心里又都一块石头落了地。
方贵妃笑着看向四皇子,低声道:“好在我发现的早。”
贤王心想,确是很万幸,不然定下亲事,是退还是不退?
在周光祖坦白林孝珏身体有问题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皇上看他的眼里带着屈辱。
心中略微有些惭愧,挥着手:“你退下吧。”
周光祖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一走,躲在左右两边偷听的三人也纷纷出来了。
方贵妃还是怨气冲冲:“圣上您看,我没说错吧,这回他们周家人可承认了。”
皇上看着贤王。
贤王拱手一礼;“臣弟先退下了。”
皇上就知道他什么决定了,也放弃了这门婚事,摆摆手。
贤王也走了,殿里就只剩下一家三口还有大刘公公。
皇上站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安慰。
四皇子突然抓住皇上的手,道:“父皇,林孝珏早跟我说过不想嫁给我,这消息一定是假的,周大人也在帮她行骗,她是让我知难而退,这一定不是真的。”
方贵妃恨恨道:“你是鬼迷了心窍了?”看着皇上:“圣上,你可得给皇儿做主啊,也不知是怎么迷惑皇儿的。”
皇上却在四皇子的话中听出一点别的,问道;“你说她不想嫁给你?你们早就说过这些事了?”
四皇子右眼皮一跳,道;“她给儿臣治病,儿臣对她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啊。
方贵妃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担忧的看着皇帝;“圣上,皇儿是鬼迷心窍了吧?是吧?”
皇上和四皇子:“……”
皇上让方贵妃先站一边,然后把四皇子拉到窗下,道:“以前朕不看好这门亲事,现在更不看好了,但皇儿,人生难得一次动心,有时候想动心很容易啊,可你等啊等,等的功成名就,身边的人都老了,当初那种心砰砰然的感觉再也没有了,既然你这次这么认真,那就去争取吧。”
四皇子诧异的看着皇上:“您的意思?”
皇上道:“朕允许你自己去求证了,但有一点,若清野真的有疾病,你们怎么也无法在一起,就只能感叹有缘无分了。”
四皇子愣愣的看着皇帝,下一刻他明白皇上让他做什么了。
林孝珏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进宫,外院管家来报;“小姐今日不用去了,宫里来人找小姐了。”
“宫里来人?找我干嘛?”
管家摇着头道;“是四皇子带着人,啊,就是来过咱们家的那位朱公子啊,在前厅等着小姐呢。”
林孝珏心下一下朱高燧的来意,微微蹙眉:“好,等我去见他。”
林孝珏到了厅里,发现朱高燧的来势还挺大,他身后随着两个身着宫装的老嬷嬷,还有六个宫女。
厅下周家人也都出来给他行礼了,包括周老太太在内。
林孝珏不知他为何亮着身份而来,走到厅中跟周家孙女辈站在一起,低头行礼;“民女见过四殿下。”
四皇子见他来,站起来一挥手:“无干人等都下去吧。”
谁是无干人等?
周家人不解四顾。
周老太太还是精明一些,带头先行了别礼,周家其他人就都跟着老祖宗的步伐,当大家都退到门口的时候,周清媛回头看了看,只林孝珏还呆在厅里没有动。
当然她不敢多做留意,只看了一眼便低头跟着家人走了。
厅你的人也没人留意她。
林孝珏见四皇子这么认真而来,不知何意,待人都走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径自坐下。
四皇子看着她道:“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
人家是皇帝的儿子,摆起谱来林孝珏摆不过她,蹙眉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寒冷。
四皇子也板着脸道:“你也见了,我今日前来不是开玩笑的,以下我问你的话,你若撒谎,就是欺君之罪。”
林孝珏心道原来把家人都叫出来行礼是给我下马威。
微微颔首;“殿下请说。”
四皇子道:“我问你,你是否到现在还没有月信?是否不能生育?”
林孝珏听得一愣,她的**,四皇子怎么会知道啊?
这件事她只告诉过周光祖,周光祖是不会传出去的,再就是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难道……
四皇子见她呆滞不语,等的心急了;“我问你话呢。”
林孝珏抬起头道:“这是我的私事,好像与殿下无关。”
四皇子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肩膀道;“很有关系,我一定要听你说实话。”林孝珏略歪着头看他,他看她的目光像一只孤独的狼,充满了对同伴的不舍得。
林孝珏上唇一提,笑道:“可我没有理由告诉你。”
四皇子见她执迷不悟,放开她道;“你自己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本皇子要检验一下了。”他指着自己的身后:“几位都是有经验的老人,让她们一看便知小姐到底有没有月信,能不能生育。”
林孝珏不解的看着他:“我为何要接受这样的侮辱?我是管官家小姐,又不是贼。”
四皇子见他还不理解自己的心意,心中叹了口气,道:“本皇子要求娶小姐为妻,小姐能否生育关系到皇室子孙的延续,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检验你。”
林孝珏脸上大怒,道:“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嫁给你,至于你带来的这些人,真是滑稽,我又不要嫁入皇室,我凭什么要在这些人面前脱光了让她们检验。”
“因为你撒谎。”四皇子再次抓起林孝珏的肩膀:“就是因为你说我欠你一条命,你记恨我,我不知道这恨意的由来在哪里,可你不想嫁给我,你就找这种荒诞不经的理由,我就今天就要戳穿你。”
林孝珏看看那些宫人,见她们都低着头,但她心里知道,这些人不知道在怎么评价她呢。
她愤恨的看着四皇子,道:“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吗?我本不愿嫁你,可让她们验过之后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好像我在高攀你,如果我真的没有月信你又会怎么办?”
四皇子手上一荒,他脑中想的都是林孝珏要退掉这门亲事,根本没想过这事是真的。
“不会的,是你故意放出消息来骗我,不然这么**的事只有你身边的人能知道,他们会拿着你的事到处说吗?”
林孝珏摇头道;“我只想问你后果,你知道如果被她们检验出来是真的,我就会成为你们皇家的弃子,我的**会被公开,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我不能生育,你到底是想娶我还是要害我?”
四皇子蹙眉。
林孝珏咬着牙道:“而且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不管我有没有疾病都与你无关,你到底凭什么要检验我的身体?凭你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皇四子让林孝珏数落的哑口无言,这时一个年老的嬷嬷道:“殿下,此时干系重大,不可马虎啊。”
四皇子回头怒目瞪着她。
林孝珏刚好愤怒的情绪没有发泄的地方,问着那嬷嬷:“你算什么东西?你是在怂恿殿下检验我吗?”
那嬷嬷正是此意,但没想到这小姐如此凌厉。
不甘心一低头。
林孝珏继续道;“我好人家的姑娘,就算我嫁不出去了不求你们娶我,我能不能生孩子管你们屁事啊?”
众位宫人:“……”
这教养如何当皇子妃啊。
四皇子见既然对林孝珏多有不服,心中好恼,大吼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众宫人个个吓得一哆嗦。
四皇子一指门外:“滚。”(未完待续。)
223 抉择
宫人鱼贯而退,林孝珏看门被关上,心里好受了一点,起码朱高燧没有真的拿身份来压制她要检查她的**,但到底被人侵犯了,赌气的斜身坐到椅子上。
四皇子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了,走到林孝珏面前道;“我也是一时急糊涂了,我都跟父皇说好了,哪成想节外生枝。”
林孝珏抬起头来看他,还是那张脸,是更年轻了。
当年她为了这张脸跟那些女人斗的啊……
一闭眼,回忆起来真是无聊啊。
现在这张脸正在给她当年他不曾给过她的真挚。
真挚,是真的吗?
林孝珏摇摇头睁开眼,看着四皇子道;“放在往常,我也不必跟你解释,因为这是我的私事,今日你这样气派十足的来问我,我不妨告诉你,我确实还没有来月信。”
四皇子蹙眉,手指攥的咯咯响。
林孝珏站得和他一拳之隔,仰视着他:“如果我想嫁给你,我早就会跟你说,我会问你介不介意,如果介意,我就不会纠缠,如果不介意,我感谢你的包容,但我没有,因为我不会嫁给你,所以我没义务跟你解释这些,你懂吗?这次是我发了善心,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做出侵犯我的事。”
“你真的有这么严重的病?你是大夫,自己也治不好吗?”
林孝珏笑着摇头;“大夫只能是延续性命,从不能让人长生不死,先天的也一样,大夫也不能违背天理。”
四皇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他有些慌张,再次问道;“你真的没来过月信?”
林孝珏肯定的点头;“要不你跟我住一个月看看?”
四皇子:“……”
他眼睛突然一模糊。
林孝珏有些尴尬,道:“你这是要哭吗?”
四皇子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道;“你不要再说笑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说到最后,声音竟然是真的含糊不清,就像一个得了伤寒症的病人。
林孝珏一怔,他真的哭了?上一丝孩子死了他都没有哭过。
突然感觉肩头一疼,是四皇子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顺便咬着她肩上的肉。
林孝珏蹙眉忍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推开他,好像是舍不得。
四皇子声音低低的:“你知道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咱们的结果是什么样吗?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因为我是皇子,我是皇子,你必须得能生孩子。”
林孝珏发过誓不会再嫁给朱高燧了,但梦想成真,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记得他这么深。
“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四皇子声音越来越闷。
林孝珏暗暗点着头,是的,她们不能在一起了,她算是求仁得仁,不用得罪皇帝,不用大动干戈就不用和朱高燧有牵连,可她为什么不高兴呢?
一定是上一世的不甘心在影响着她。
现在这个人是好的,真心的,痴情的,可难道能忘记曾经他给的痛苦吗?
家破人亡啊。
不能再重复从前的老路了,因为她已经试过一次了,结局很不好。
林孝珏强忍着不舍,推开四皇子,笑道;“看不出四殿下对我还有些真心。”
四皇子狠狠的捧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捏碎,道:“我让你不要再说笑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到底长没长心?”
林孝珏头虽不能动,但还是用目光固执的笑着。
四皇子忍不住捂脸痛哭:“我舍不得放开你。”
林孝珏坐着,四皇子整理情绪,他着他失控的声音,就这么一段时间里,林孝珏以为时间停住了。
当然,他是错觉。
过了一会四皇子收住声音,望着不远处的窗子开始整理仪容,从鬓角,脸颊,衣领,到前襟裙摆,都整理好了,他回过头看着林孝珏,目光已不复方才的绝望怜惜,而是带着一丝傲然,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高兴,我没办法娶你了,你就可以和你心爱的兰君垣在一起了。”
林孝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忽然他走到林孝珏面前抓住她的手腕,道:“等我,不要跟兰君垣在一起,他配不上你,我现在没有能力娶你,但我终有一天会站在这世上的最高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那时候你想要儿女,我把天下人都送给你做儿女,你记得了吗?”
林孝珏还是淡笑着看着他。
他捏着她的手狠狠一用力,咬牙道;“你给我记好了,等我,千万等我,知道吗?”
林孝珏还是不回答。
他愤愤一叹,甩来林孝珏的胳膊走了。
林孝珏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站起,心中念叨等你?等你?
呵呵笑出声。
再也不会在原地等你了。
四皇子为何而来?
周家人当时不清楚,但等周光祖回来之后,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他虽然只跟张氏和老太太说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家知道了之后,担心林孝珏的身体之余,不免又都提出一个问题,这么**的事,是怎么传到宫里面去的呢?
吃饭的时候陵南没忍住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小姐,小丫头前脚走了,后面就传出这种事,除了我和她,再没人能知道您的**,是她背叛了小姐吧?”
林孝珏听她问的语气就知道她也不敢相信,或者是不想相信。
她笑着夹菜;“不是她。”
“可总不能是我吧?”
陵南突然看向林孝珏:“难道是小姐您自己说的?您为了不跟四皇子成亲?糟蹋自己的名声?”
林孝珏用你看我很傻吗的目光看着陵南,道;“一开始我是想过,如果朱高燧非要与我定亲,我会告诉他这件事,但也只是告诉他一人,我可没想过要闹得整个皇宫都知道。”
陵南咬着筷子头;“那是怎么传出去的呢?真是奇怪。”
林孝珏打她手腕一下:“好好吃饭。”
陵南哦了一声,看着饭菜却吃不下,道;“小姐,你就这么甘愿受委屈了?这事外人不可能知道,一定是咱们自己人说的,说不定是家里人谁监视着您。您是有病,是不能生育,怎么了?您也不嫁给他们,惹着他们了吗?干嘛到处说,这不是让您抬不起头来吗?”
林孝珏看她笑了笑,道;“已经发生,也没有办法,就当是做人坦荡荡吧。”
“您到是心大,但还是得找出这个人来,这要是一般的小姐,不得羞辱死了。”
所以这丫头的意思就是在庆幸她是个脸皮厚的。
林孝珏看着桌上描画精致的餐盘花纹,明明是一套的才好看。
就跟一个家一样,家人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为什么有人一定要踩着自己家的人上位呢?
她摇头道;“别猜了,是疖子总要冒头,等着瞧吧。”
陵南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也只能如此了,最害怕的就说不光皇宫传,小姐您现在颇有名气,怕城里都要疯传。”
林孝珏摊摊手:“做女人难,做个名女人,很难,这是没办法的事。”
陵南;“……”
“小姐您能不能有点正形?这都什么时候了?”又念叨着:“真不是周四说出去的吗?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林孝珏夹着菜,又默默放回去了,心里念叨着,小丫头,你要跟我一样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小事,好好活着才是大事,切记切记。
少施家下人住的房里,周四看着自己的哥哥,笑的很苦涩;“哥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少施家?我有银子,他们不放人,咱们可以逃啊。”
“我已经签了卖身契?逃了抓回来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咱们回往老家方向逃,我有钱,无锡咱们还有人脉,我现在读书识字,小姐还教了我本领,总能活下来。”
“她不是你的小姐,是我们的仇人。”何天归拖着周四;“跟我一起伺候少爷,他答应帮咱们报仇。”
“哥哥你到底是要报仇还是被少施行医吓怕了?”周四跪着求何天归:“哥哥你不能不明白事理,爹爹犯了错,他不死,就会害死别人,爹爹已经错了,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何天归狠狠的打了周四一巴掌:“你让仇人给换脑子了,爹爹那么疼你,你说出这样的话,你对得起他吗?”
周四捂着脸痛哭。
何天归听了一会,多有不耐,拉起她道;“伺候少爷也不用干什么,你在小结巴那里不是也伺候人吗?就端端茶水,擦擦妆台,你乖乖听话,少爷不会为难你。”
周四听了心寒,她的小姐放她出周府都没有想要她的命,还让陵南把簪子交给她,那簪子小姐说话,空心的,里面放着千两的银票。
可她这个亲哥哥却想要她的命了。
她郑重的看着何天归,道;“哥哥真的要让我卖身为奴?”
何天归面露尴尬,道;“你不是早就不是自由身了吗?”
周四摇头道;“不是,小姐从未让我签过卖身契,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自由身。”
何天归有些意外:“她这是干什么?不怕别人出卖她?”
周四摇着头:“小姐不怕。出卖小姐的人都很傻,小姐说心术不正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何天归不屑一笑。
周四继续道:“哥哥是不是真的要我卖身为奴?”
何天归眉心拢起,还真不太好承认。
周四看他极其不爽快的样子,笑了;“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何天归听了心中一酸,点点头:“所以哥哥更不能丢下你,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了。”
相依为命吗?
周四想到了路遥。
那就是从少施行医手下滚出去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记得,她的哥哥怎么会不记得呢?
相依为命,没有这么甜蜜朴实啊。
她道;“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姐把我教的很好,我可以独当一面。”
何天归一声冷笑:“你到现在还叫她小姐,还说不是认贼作父。”
周四笑了,笑的光明正大,她摇摇头;“哥哥你不懂的,我既想着小姐,可也不能再回到她身边了。”
何天归脸上一冷:“我不管你什么懂不懂,你忘了她是最好的,反正你得跟我去见二少爷,不然我……”
不然他会怎么样?
事已至此,周四也不行听了,道:“好,我跟你去见二少爷。”
突然间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何天归有些诧异:“你真的同意了?”
周四点点头,站起来将头发抓的混乱一些,然后用稍显呆滞的目光看着何天归:“哥哥看我还是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这样的妹妹才是何天归所熟悉的。
他嘿嘿一笑:“不过二少爷喜欢激灵一点的丫头,你见到他不要太木然。”
周四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迈出房门;“走吧哥哥……”(未完待续。)
224 大祸临头?
午门被正午的太阳照的耀眼的红,但还是红不过林孝珏的红衣裳,她整理了一下医药箱的带子,沉静着脸走过去。
守门侍卫见人来,举起铁抢一挡;“什么人?”
林孝珏亮出皇上给他的腰牌。
中侍卫无不露出惊惧之色,纷纷拜倒在地:“吾皇……”
林孝珏懒得听她们说什么,直着腰板走进去。
因为不是宫中召唤而来的,入了宫门并没有软娇来接待她,好在她轻车熟路,在加上皇上的腰牌,独自一人行走也能畅通无阻。
当快到养心殿的时候,路遇通报侍卫,将腰牌一亮,等待通传。
皇帝这边刚用过膳食,听见通报,有些意外的问大刘公公:“你安排她来的?”
大刘公公不知皇上是高兴人来还是不高兴,顿了一下道:“昨日之事想来对小姐是个打击,奴才心想她需安静一段时日,还没跟圣上说,不曾想她今日还是来了,不是奴才安排的啊。”
皇上道:“这孩子,朕也以为她需要时日养心,怎么还有心思来给朕疗伤?”
大刘公公听出皇上言语中的体谅关怀之意,忙道:“听闻小姐是个重情重义又不拘小节之人,如今看来她确实把圣上安危放在了个人之上,按理说这是她应该做的,但小姐年纪这样小就知道是非轻重,实属难得。”
皇上点点头,大刘公公见那样子全是满意之色,心中自然替林孝珏感到安心,趁热道;“那奴才就宣小姐进殿了。”
皇上自然应允,可这边大刘公公的旨意还没有传下,那边侍卫又来通报:“高阳公主跟周小姐打起来了。”
皇上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带不解。
大刘公公瞪着眼珠子问那通报之人:“你说谁跟谁打起来了?”
“公主,高阳公主和周家的小姐打起来了。”
还真不是听错了。
皇上和大刘公公茫然对视,怎么可能呢?
其实皇上和大刘公公要知道高阳和林孝珏在贤王府就见过,那么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高阳怀恨她在贤王府让自己没面子,还有方颜夕的事。
高阳跟方颜夕实属手帕交,方颜夕因为林孝珏瘫了双腿,又被迫离家的事高阳都有听说。
近日来林孝珏风头正劲,高阳听闻她进宫来,还得了自己父皇的腰牌,当然是气愤之极,在她的眼里林孝珏是不配拥有这些殊荣的。
就暗暗派人盯着,今日听说她又来,就故意在养心殿前堵着她。
高阳居高临下看着林孝珏:“上次你说公主在宫里才是公主,才可以行礼,现在本宫就在宫里,正在你面前,你见了本宫,因何又不跪?”
林孝珏亮出腰牌道:“姑父说了,我可以随意在宫中行走,谁敢拦路,我打死她都不用眨眼睛,你现在是来拦我的路吗?”
林孝珏这么说话纯属所问非所答。高阳是让她下跪行礼,她却只说高阳拦了她的路,两人好似鸡头鸭讲,其实林孝珏用的是太极之法,四两拨千斤,因为她当然不会给高阳下跪,她连皇上都不跪的,但高阳的位置摆在那里,她又越不过去。
高阳见跟她说不通,气的要去抢她腰牌。
林孝珏毕竟是打架的好手,看似只是一躲,其实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给高阳下了个脚绊儿,高阳一下子就扑在地上了。
高阳吃了亏,可吓坏了她的跟随,众人纷纷去扶她,当然也有要捕捉林孝珏的。
林孝珏亮出腰牌道;“我有姑父御赐的腰牌,你们谁敢拦我?”
那些要捉她的宫人见她的气势又都不敢动手了。
此时高阳已被人扶起来,但摔的太重,头上金钗都掉了,鬓角也垂下了碎发,狼狈至极。
高阳虽没照镜子,但金钗落地有声,碎发被风吹散气挡了眼睛,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形象了。
女儿家天生爱美,她又从来没吃过这种亏,怎能不羞恼至极,当即怒火燎原。
她气喘纷纷的指着林孝珏道:“你仗着父皇恩宠就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才是金枝玉叶,你算个什么东西,不会下蛋的鸡,今日不不从我胯下磕头怕过,就休想离开宫门半步。”
说着长腿踩在一旁的大理石栏杆上,做出手势让林孝珏钻裆。
因为林孝珏有腰牌在手,她凉高阳也不敢做出什么嗜杀的行为来,只是想侮辱她,可她身边的宫人更惧怕腰牌,都不敢动手来擒她,这侮辱也是不当数了。
高阳等了一会见手下都干瞪眼不动手,骂道:“你们死了,还不给本宫抓住她?让她给本宫磕头。”
宫人跃跃欲试来抓人,这时皇上的传使已经到了;“宣高阳公主周清野小姐觐见。”
高阳一愣,回过头去看那传使:“父皇怎么知道本宫在这里。”
林孝珏心道你跑养心殿劫道岂能不把事情闹大。就算不是养心殿也难保皇上不知道啊。
高阳随即又一笑,得意的看着林孝珏;“你等父皇来治你吧。”
林孝珏暗暗挑眉,那就等着吧。
…………
高阳和林孝珏一前一后进来养心殿,高阳一见到皇上就跑过去诉苦:“父皇,儿臣让人欺负了,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皇上板着脸看着二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姑娘家竟然在朕眼皮子底下打架?还有没有体统?”
不分青红皂白,就个骂一顿。
高阳的脾气哪能服气,脸带怒色道;“父皇,是这个结巴不懂礼数,儿臣要教训她她还动手打儿臣。”跺着脚:“您看嘛!”
皇上见高阳确实衣冠不洁,有吃亏的痕迹,再看林孝珏,利落一个人。
他蹙眉问林孝珏:“你动手打人了?”
林孝珏低头不语,高阳急性子,道:“父皇,她现在是仗着您的仁慈恃宠而娇,你看她见了您都不跪的,我没有撒谎。”
皇上被高阳几句话就挑起了怒火,再想林孝珏确实没有跪过他,看着林孝珏道:“公主告你的罪过你可认成?你连公主都敢打?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大刘公公最了解皇上的个性,一连串的疑问就是代表皇上要发怒,他心中焦急的看着林孝珏。
高阳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还是亲父女,林孝珏再得皇上青睐也越不过公主去啊。
这么嚣张,这不是要大祸临头了吗?(未完待续。)
225 “奸人”的养成
皇上目光带着失望的看着林孝珏,道:“朕想不到你这孩子这么不识敬,朕疼你怜你才送你腰牌,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就却打着朕的旗号恃宠而骄,连公主你都打,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那意思林孝珏特别不识抬举。
高阳听得解气,在一旁敲边鼓:“父皇,这么没教养的东西,您应治她的罪,免得日后有人效仿,用来以儆效尤。”
有人欺辱公主,就算是砍头也不为过。
但皇上不知为何,没有立即让人将林孝珏带下去。
他冷眼看着林孝珏,见她不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可这低头却不是别人的那种恭谦回避,鼓着腮帮子挺着后背,分明是不服气的样子。
这样子跟皇后犯倔的时候有一些想象。
他跟皇后是少年夫妻,平起平坐,所以也会拌嘴,不由得又想起皇后的早逝。
心中一苦,问道:“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语气已经带着包容宠溺了。
这时不等高阳说话,林孝珏见时机成熟,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皇上,憋着嘴,眼泪在眼圈泫然欲泣,道:“我不委屈,公主怎么说就怎么是?”
皇帝明显听出她这就是不服气,说他偏听偏信。
气笑了:“让你说你又不说。”
高阳也听出了林孝珏的意思,又发现父皇的变化,怒道:“难道我还冤枉你了?你见到本宫不跪,你还有理了?”
林孝珏噘着嘴,把脸撇到一边,道:“公主要杀要剐随意,我没有理,理全在你。”
她也不为自己辩解,皇上越觉得其中有隐情,又可恶她有话不好好说,非固执顶嘴。
一拍桌子:“有什么委屈你就说,难道朕还能偏私不成。”
高阳道:“我就不信你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大刘公公心道这小姐到底什么理由打公主啊?
林孝珏这时哇的一声哭出来,站在原地倔强的摸着眼泪,道:“要是我姑姑活着,绝对不会让我受着不白之冤,姑父是公主的爹爹,您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我说什么都是白费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刘公公:“……”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皇上就算偏袒自己的女儿也没错啊,人家是亲生的。
皇上一蹙眉头;“胡说,朕又不是是非不分,你有冤屈为你做主就是,别学那些小家子气的胡搅蛮缠。”
其实哪有作父母的不偏向于自己的儿女的?皇上这么说是认为只是小孩子打架,不用过于计较。
一边是亲戚家的孩子,他就算呵斥自己的女儿也是出于礼节,反而这说明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女儿的教养。
可高阳不这么想,就觉得皇上开始偏袒林孝珏了,妒由心生道:“你姑姑有多了不起?就算她活着就敢责怪我了?”
林孝珏指着她对皇上道:“姑父您看,公主连我姑姑都不敬重,她个性跋扈,我怎么敢打她,况且她还是公主,您自己看吧。”
旁的事还好,皇上跟皇后伉俪情深,皇后又在年华最好的时候故去,病故的原因又是为了帮皇上一统天下而操劳过度。
皇上心心念的就是这位原配发妻,怎么能允许别人轻贱了她?
而且高阳得宠,那是因为她个性活泼,皇上又念在她幼年丧母,所以给的关注多一些,但她毕竟不是皇后生的,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跟皇后还是没得比。
当即朝高阳一呵:“皇后是你的母后,你敢对皇后不敬?”
高阳自小也没受过皇上一句重话,哪知道林孝珏故意惹她犯了皇上的忌讳,她也没见过皇后,更不知自己父皇对皇后的情深义重,犹没醒悟,气愤的看着皇上:“父皇,您因为这个贱胚子骂我?”
林孝珏哭道:“姑父,我姑姑是皇后,我怎么会是贱胚子?”声音好不伤心。
皇上气愤的看着高阳:“你哪里学的这些粗鄙话?你还像个公主吗?”
“姑父您不知道,公主还让我钻她的裤裆。”
钻裤裆本来就是那些纨绔子弟爱玩的伎俩,就是为了侮辱人,又特别不雅,女子让人钻裤裆,更是大忌。
大刘公公听的一咧嘴,现在的女孩儿都这么野性了吗?
皇上本来就在气头上,林孝珏又火上浇了油,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高阳:“你的教养都哪里去的?你都跟谁学的?”
高阳是刁蛮了一点,但不会撒谎,虽然觉得林孝珏的话有问题,但皇上这么一问,她又无法给自己辩解。
越发觉得他父皇偏袒外人,气的跳起,就要打林孝珏。
林孝珏假装花容失色,还是向先去那样躲避,然后趁人不被又给了高阳一个绊子。
等高阳记吃不记打的再次摔倒,林孝珏躲到皇上身后道:“姑父,您看,前面也是公主要打我自己摔倒的,我根本没打她,她恶人先告状。”
高阳抓不住林孝珏,越发气恼,哪有时间给自己辩解,垂着金砖铺就的地面道;“你这贱痞子,有种你别跑,本宫今日一定要治你得罪。”
她当着皇上的面大言不惭,后果可想而知。
皇上失望的看着她,叫着大刘公公:“还不扶起来,成何体统。”
大刘公公忙过去拉起高阳。
可皇上越对高阳失望,高阳越觉得是林孝珏的挑拨,越想抓住林孝珏打一顿,林孝珏却只躲着,不去跟她正面冲突,这越发让皇上觉得是自己女儿不对,把人逼的没路,陷入恶性循环。
最后皇上见高阳闹得心烦,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打过去:“你成何体统。”他只想给高阳一个教训,并没有要真的打伤她,所以用力不大,只需高阳一低头就能躲过去,但高阳见砚台飞来就傻了,哪里还记得躲藏?
眼看着砚台就要打中她的脑门。
林孝珏心道,这如果打中了,不说打不打坏,一块墨点子扣在自己女儿的脑门上,皇上过后肯定要心疼后悔,到时候就算他觉得高阳错了,这歉意之情也能将什么都化掉了。
进一步细想,还可能会迁怒到她。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想时候迟那时快,林孝珏一个箭步冲上去护住高阳,那砚台刚好就砸到她的额头一角。
“哎呦。”
她吃痛的喊了一声,皇上见真的砸到了人,急道:“怎么样?”
大刘公公这时候也小跑着赶来:“小姐您没事吧。”
林孝珏看着高阳:“公主您……”
“啪!”
她关心高阳的话还没说完,高阳突然挥手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声结实清脆,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都傻了。
安静过后,林孝珏捂着脸委屈的退到一旁。
皇上反应过来怒看高阳:“你干什么?她在保护你,你却恩将仇报?”
大刘公公忙让人拿水盆冰块,擦洗用具。
高阳被皇上这么一呵,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手心,其实她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伸巴掌了,她不过是看这贱坯子到了眼前,还朝她做鬼脸,本能的打出去解气,可这贱胚子确是为了保护她?
高阳期期艾艾道;“我……我……”看着林孝珏有些犹豫,她好像真的是护她,不是气她,但她是公主,对不起的话毕竟从没说过。
她哪知道,林孝珏当时真的是朝她不屑的做鬼脸,就是为了激怒她,不过看结果她有些懵而已。
此时林孝珏奸计得逞,也不吵也不诉说委屈,只捂着脸抽泣而哭,有规律的吸气声好不伤心,让人听着整个心都揪起来了。
皇上黑着脸叫着高阳宫里伺候的人;“把公主带回去,肆意滋事,不爱亲友,你不配作朕的女儿,滚回去不准出宫半步,等朕发落。”
就是要将高阳关起来禁足,虽然不打不骂,但宫廷是什么地方?禁足就等于告诉整个后宫,这人失宠了。
而宫廷的人向来捧高踩低,失宠的主子比得脸的奴才还不如,哪怕你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
高阳向来得宠,皇上这样的旨意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高阳吓的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哭道:“父皇你为何偏心外人?是她不敬我在先。”
林孝珏低声呜咽:“明明是郡主知道我来,故意来为难我的,我亮出腰牌给她看,她还是阻拦我见姑父,还说我不钻她,她就不让我过去。”
皇上方才亲眼见了高阳的盛气凌人,现在当然是林孝珏说什么就是什么。
怒向高阳道:“你还学会撒谎了?那我问你,你好好的到养心殿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宫中的规矩。”养心殿是皇上批阅奏折的地方,若无大事或者圣旨传唤,无干人等是不得靠近的。
高阳支支吾吾道;“儿臣是来给父皇请安的。”以前高阳无事也来胡闹过,但近年来懂事,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皇上一拍桌子:“还撒谎?你是故意来找清野的茬的吧?”
被皇上说中意图,高阳又不会辩解了。
皇上眯着眼道:“枉费朕那么疼你,清野是来给朕治疗旧疾的,你阻拦她,是想看朕受苦啊?”
高阳没想到林孝珏进宫还有这么大的使命,她焦急的看向皇上:“父皇,您怎么了?您哪里病了?”
“都让你们气的。”皇上越看高阳越不耐烦,挥着手道;“滚回去,别再来烦朕。”
高阳还欲为自己求情,林孝珏哭的异常伤心,皇上听得心烦,一甩广袖:“朕让你滚回去,滚。”
高阳又羞又恼,掩面哭奔出殿。(未完待续。)
226 要赏赐
养心殿的冬暖阁,林孝珏让皇上趴在罗汉塌上,她要施针。
大刘公公扶着皇上,皇上刚一坐下,看着林孝珏半边红肿的脸,心头突然涌上一丝愧疚。
皇上道;“不然改日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
林孝珏道;“大夫治病,犹如困城将士突围,拖延不下,日久损兵折将更甚,故而耽误不得。”
皇上听她此时说话有理有据,不像方才跟高阳一样无理取闹,笑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你是明白人还是不明白。”
林孝珏将医箱放在桌子上。
皇上道;“对,你先放着吧,陪朕先说一会话。”
林孝珏微微点头。
皇上目光始终躲不过她被高阳打的红肿的脸,问道;“疼不疼。”
大刘公公看过去,五个手指印清清楚楚的,能不疼吗?但有什么办法?那是公主,而且皇上也责骂过了。
林孝珏道:“疼,特别疼,我很想让公主也尝一尝这滋味。”
大刘公公:“……”真是心直口快什么都敢说啊?
皇上倒是笑了,道:“你这丫头记仇啊。”
林孝珏道:“有的也记不住,怕忘了就写小本子上。”
大刘公公:“……”
皇上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又语重心长道;“高阳是朕的女儿,你是朕的侄女,你们本是表姐妹,要相亲相爱才好,这报仇的想法是万万不能再有了。”
“是不是若有,您就不心疼我了?”
谁会喜欢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呢?尤其还是对自己的儿女,可林孝珏这么一问,皇上心中一软,觉得她十分可爱,点着头道:“那也不会,这件事到不怪你,但朕希望你们不要起争执,你能明白吗?”
林孝珏点着头道:“我听姑父的话就是了,我虽然心里记仇,但心地还是挺善良的,又因为您,您对我这么好,您的女儿我也不好意思记恨了。”
大刘公公心里直泛白眼,还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皇上因为林孝珏的妙语连珠,天真烂漫再次笑的合不拢嘴:“所以你就扑过去替她当那砚台?”点着头:“你这孩子本性是很好的。”
这时林孝珏歪着头想了想,道;“姑父你想不想听我跟公主为什么起了争执?”
皇上其实是不想听的,道:“都是过去事了,你们小孩子,这都是小事。”
林孝珏一垂眼皮:“可是不跟人说我心里不痛快,想让您知道原委。”
皇上心道那你跟朕说说还好,跟别人说属于家丑外扬,就道:“那你说说,你们为什么起争执。”
林孝珏当然不能说自己的责任,而且皇上已经目睹过高阳对她的恶行了,她不需要从头描绘,就捡重要的说:“说别的,我也就不生气了,她说我是不会下蛋的鸡,您知道为什么吧?昨天四殿下还带人去过我家,今日公主就说我是不会下蛋的鸡,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大刘公公暗暗伸着舌头,这小姐来者不善,是要诉苦还是告状?
皇上听了果真黑下脸:“她果真这么说你的?这和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林孝珏噘着嘴:“我觉得非常不好听,我明明是人,为什么要骂我是鸡?鸡是要吃蛋的,下蛋对鸡来说是它的使命和责任,我为什么要会下蛋呢,谁要吃我的蛋?”
大刘公公;“……”
皇上这时候已经没心情笑了,让高阳骂人的话气的脸如猪肝色,叫着大刘公公:“传朕的旨意,将公主的教养嬷嬷全部赐死,公主关到皇觉寺去。”
皇家女眷有一种惩罚就是到皇觉寺受戒,不是走走样子,是真的要诵经抄谱,不食荤腥,忍受清规戒律,弄不好的皇上忘了就一辈子呆在寺庙里了。
最严重的,被关到皇觉寺,就等于昭告所有人,你有罪。
大刘公公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要不要给高阳求情。
这时林孝珏走到皇上背后揉着他的肩膀,道:“姑父,您别把公主关起来,您不是还希望我们俩相亲相爱呢吗?把她关起来她该恨我啦,那就结了仇了。”
她反而求起请来了。
皇上被他捏的全是轻松,长呼一口气,道:“她不敢记恨你。”
林孝珏道:“反正您别关她,我就是想跟您发发牢骚,也没别的想法,您不是说我们是小孩子吵架吗?小孩子吵架就不用大动肝火。”
大刘公公也赔笑着道;“说到底小姐心底是宽容的,圣上您不如就成全小姐跟公主的情谊。”
两个人都在说好话,皇上的气渐渐消了,回头看着林孝珏道;“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但她的教养嬷嬷一个也留不得,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恶习。”
大刘公公忙领命,顺便看了林孝珏一眼,心道,没想到这小姐小小年纪就进退有度,一般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不会再给公主求情的了。
林孝珏捕捉到大刘公公的目光,跟他相视一笑,同时也看出他的欣赏之意,心中暗暗挑眉,顺水人情当然要做了,她跟高阳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之所以还要告高阳的状,是因为她要借着这件事从皇上那里要点别的。
大刘公公这边去吩咐人到高阳那边传旨,林孝珏也停下了给皇上按摩去开医药箱。
皇上见林孝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还想着他的旧疾,心中对她的喜爱又多了一层,看她解开银针包,道;“委屈你了。”
林孝珏刚要说不委屈,皇上打断她:“朕说的是你跟老四这件事。”
林孝珏噘嘴一低头。
皇上道:“朕会彻查此事,看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一定为你做主。”
“已经传开了,我不介意了。”林孝珏说的声音很小。
皇上不知道她是真的想通了不介意,还是因为年纪小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而不介意,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宫里都有责任。
他抬起头略带歉意的看着林孝珏,见她手捏两指长的金针,目光正对着窗外的阳光找针尖的锋芒,并没有看他。
那侧脸如刀刻,肤虽如凝脂般白皙,但秀眉浓郁上扬,专注的时候英气十足。
心中一动,这孩子身上自带一股果决气质,不似其他女人矫揉造作。
赶紧别开目光道;“宫里让你受委屈了,前些日子你治瘟疫有功,姑父也没好好赏你,你现在想要什么?金银珠宝,美衣玉食?姑父都满足你。”
林孝珏等她这句话都快急死了。
按照惯例,皇上这样的九五之尊,觉得让人受委屈了一定会给补偿的。
她挨了高阳那么大一巴掌,竟然才说。
她又不敢在皇上面前佯装太多,放下金针半蹲在皇上面前,声音兴奋道;“姑父,您真的什么都满足我?”的确,她此刻的心情该是高兴的,推辞就太假了。
皇上看她妙目放着期待的光芒,不似方才的死气沉沉,心里也很开怀,拍着她的头道:“怎么你还想狮子大张口?朕会赏你,但得是朕能给予你的。”
林孝珏忙不迭的点头;“能的,能的姑父,我要当官。”
“当官?怎么还是要当官啊?”
第一次皇上说要给林孝珏奖赏,林孝珏就说要当官,但当时打岔打过去了,皇上以为她就是闲闲的一说,没想到她这个丫头是认真的。
顿了一下道:“自古就没有女子当官的,这不成,朕答应你,那些大臣也不会答应你。”
“怎么没有女子当官的?不信我给姑父举个例子。”
林孝珏跟皇上哀求着,大刘公公这时刚好从外面回来,在门口一听,心中乱跳,祖宗你可别说武则天时候的女官啊,那可是犯了大忌讳。
“那你说说?”这时皇上问道。
就听林孝珏声音带着激扬的情绪,答道:“鸣雌亭候,许负。”(未完待续。)
227 不支持了
许负本为一妇人,以善于相面而被汉高祖封为鸣雌亭候,是刘邦时代的人。
皇上听了林孝珏的回答,有些意外,微微站起。
林孝珏又拉着他坐下;“姑父,您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皇上沉吟一下道;“这不一样啊,我朝没有这个先例,那些大臣们不会答应的。”
林孝珏不服气的看着皇上,道:“姑父,您说太祖跟刘邦,谁更受一筹?”
别说太祖是他爹,刘邦本来就是个奸诈小人啊。
皇上道;“父皇起兵之前,是真的一无所有,刘邦起码还做个泗水亭长,你想他二人能打下江山谁的难度更大?中间刘邦那下小人行径就更不必说了,父皇祛除鞑虏,统一中原,可没将朕和皇兄几位扔下车不管啊。谁更胜一筹不是一目了然吗?”
刘邦对汉室的功绩当然不是这么比的,但林孝珏不打算帮他平反。
她认同皇上的说法点着头,道:“可这么不如太祖的刘邦,他手下都有女官,太祖却没有。”
皇上听她语气带着对自己父皇的一些失望,蹙蹙眉头道:“不能这么算吧?许负是个相师,只是封了候,也不在朝啊。”
“我也只是个大夫,还不用您封侯呢。”林孝珏继续劝道;“也不用拿太祖跟刘邦比,姑父您靖难清君侧,通运河,迁首都,著大典,天子守国门,对外不割地,不用女儿和亲,哪一点都比刘邦强啊,您本是千古一帝,若是再能包容女人做官,后世修书,这可是锦上添花的一笔。”
若有史官重臣来这样评价皇上,皇上只觉得这是他应该得的名声,可一个女孩子这样评价他,这里面好像就多了很多崇拜。
哪个男人被女人崇拜不得意?
尤其是这个女孩比后宫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皇上的功绩。
大刘公公心叫乖乖,这小姐怎么这么会拍马屁。
眼看皇上喜笑颜开拍着林孝珏的脑门;“你就是想做官吗?净挑好听的说,做官你也要当小奸臣。”
林孝珏见皇上如此,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说动了,不服道:“您是明君,我怎么会是奸臣?只有无道君主执政,才会奸佞当道。”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道;“你有这么多理由,看来姑父不答应你是不行了?”
林孝珏非常肯定的点头,然后又甜甜一笑。
皇上想想问道:“那你要当个什么官?去太医院吗?”
林孝珏手扣在皇上耳边低语,这些话大刘公公完全没有听到。
皇上听完一愣,看着林孝珏点点手指:“你这丫头。”
林孝珏朝他一嘘:“这是我跟姑父的秘密,等那些大臣反对了,您好拿来堵他们的嘴。”
皇上想到那些言官吐沫横飞的样子,眼睛一眯,带着解恨的语气道:“朕到要看看他们谁敢说什么。”
……………………
林孝珏这边心愿得逞,高兴,给皇上针灸的时候就特别卖力,之后又教大刘公公按摩手法,一个时辰下来,她跟大刘公公忙的一身热汉,皇上则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这边她如何出宫且不提。
兰君垣这一日白天无事,算着时间正要出门,被迎头来找她的风少羽挡在门口:“哥,你干什么去?”
兰君垣道:“我要去医馆找她。”
她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风少羽拉着兰君垣的袖口道:“哥,咱俩先说会话,我特意找空来找你的,聊一会再走。”
兰君垣觉得今日的风少羽有些反常。
他被拉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对面也坐下来的好弟弟,笑道;“表情这么沉重,你怎么了?”
风少羽舔舔嘴唇欲言又止。
兰君垣更乐了:“跟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啊?到底什么事?”
风少羽突然抬起头,一脸哀痛的看着兰君垣:“哥,你知道小结巴的事吗?”
“她那么多事,你说的哪一件?”
“她不能生小孩儿啊。”
风少羽的语气很急切,兰君垣的笑容一凝,下一刻又淡淡笑了;“我昨天知道的,这也没什么。”
“没什么?”风少羽双手捏在一起:“不能生小宝宝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后你们就不能有小孩儿了。”
兰君垣点点头:“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风少羽说不出的急切:“若是旁的人,你还能纳妾再娶,生个孩子养在她的名下,可小结巴那么霸道一个人,她肯定不会允许的。也就是说,不光她不能生育,你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兰君垣笑看风少羽:“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些?”
“就这些。”风少羽摊摊手,随即一怒:“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说什么?没有孩子,你就没有传人了。”
兰君垣笑道;“中华儿女千千万,不缺我去传宗接代,你多生两个就行了。”说完站起:“我去找我媳妇去了。”
风少羽:“……”
“哥!”他不太明白的叫住兰君垣,兰君垣闲闲一回头:“还有啥事?”
“你……你……小结巴真的那么重要,你连孩子都不要了?”
兰君垣回过头看着风少羽,表情一肃,问道;“少爷你真的喜欢过一个人吗?”
风少羽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周清靓的样子,他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兰君垣倏然笑了:“那就是了,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受了委屈,难道你还能弃他不顾?我媳妇现在就在受这样的委屈,我如果再介意她的病,那她还能依靠谁啊?”
风少羽似懂非懂的样子:“可那是孩子。”
“我喜欢的人都没了,还要孩子干什么?孩子并不是能陪我共度一生的人,爱人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风少羽咬了咬下唇。
兰君垣身子转向门口背对着他挥着手:“你要实在心疼我,多生两个给我玩吧。”
风少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嗤笑一声:“想得美,我好不容易生的呢。”继而笑的苦涩,笑容却不断在脸上扩大,喃喃道;“哥,希望小结巴永远不会辜负你,不然你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228 居高临下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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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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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万幸,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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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素手无策
林孝珏将在宫里发生的事跟兰君垣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跟高阳打架的事,只说皇上准许她在朝为官。
兰君垣大感意外,女子当官,自古少有,没想到她真的能说服皇上。
又一想,她是谁呢?
她是做事那么认真有目的的一个人,想要达成的心愿想方设法也要完成。
这可能就叫做精诚未至金石所开吧。
可又想到会遇到的种种不顺,面露凝色道;“怕你又要引火烧身,那些大臣可不会这么任由皇上说了算。”
林孝珏语气颇为不屑:“任他们反对去,反正我总能达成心愿就是。再说此事有皇上从中斡旋,我压力倒是可以减轻不少。我想要拜托你的,是之后的事。”
“当官之后的事?”
林孝珏对他微微颔首:“我想当官并不是为了名与利,是想在皇上身边有一席之地。”
周家在官场只有周光祖一人还堪有用,可皇上又念着周家的仇,提升的可能性不大了了,官大官小到也不是要紧的,主要是没有权。
兰君垣能理解林孝珏的处境,认真听着。
林孝珏继续道;“所以我要见一见大皇子,虽说他是我的亲戚,但若不能给我一席之地,我这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明显的,朝中立储呼声渐高,周家作为大皇子的外戚,若不站着他这一边,以后他不得势,也要被人清算。
可假如站到他这一边,还是要被清算,那还不如从长计议,想个好出路。
兰君垣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孝珏的意思,笑道;“这个你放心,殿下对你多有耳闻,也很想见你,只是碍于不便。”
林孝珏摇头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要看一看他的能力。”
兰君垣微怔,难道她不是怕大皇子跟她不亲近?
林孝珏是有另外的打算,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刚刚苏醒那时候的她,以报仇为一切,她有更远大的抱负。
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她这个小女子也想有一番作为啊。
上一世朱高燧当了皇帝,割弊除旧,颇有一些魄力,对她家虽然无情了些,但也算个明君。
如果大皇子的能力还不如朱高燧,那这个皇帝到底要不要换?
她就要好好想一想。
兰君垣看她接下来也没有过多解释,虽知她另有算计,既然她不说也不问,只道:“这个我来安排,我跟大皇子自小认得,说来也是同病相怜吧,我是那样一对父母,他则是自身有残疾,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他个性沉稳内敛,跟旁人多有冷漠,跟我到是很亲近。”
林孝珏听他的意思,就是大皇子很多事都会听从他的意见。
点点头:“两日之后吧,这三天我要挨着给皇上针灸,三日过后就不用每日进宫了。”
商定好跟大皇子见面的事,林孝珏又想起一件事来。
道:“董大人那边的事,还没有动静,我这几日想,告发他的很有可能是薛世攀,但薛世攀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告发的我想不出,既然想不出也就不想了,我思来想去,终归董大人的事会被揭发出来,不如之前就安排董明珠逃跑算了。”
兰君垣道:“我处处留意文渊阁那边的动向,没见有御史透漏口风,锦衣卫这边更没有人捉到董大人什么证据,如果真的按你所说,他有谋反之嫌,那揭发他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
林孝珏道:“就是薛世攀了,他是董家的姑爷,接近董大人找两封董大人和其同党写的书信甚是容易。”
兰君垣见她先入为主,很难动摇她的想法,也不再分析凶手,道:“可你说要安排董小姐逃跑,这好端端的跑她定然也不会听从安排。”
林孝珏苦恼的正是这件事,她抬起头来看着兰君垣,咬了咬下唇,道:“我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董明珠。”
兰君垣慌忙的摇着头:“万万不可。”隔着小桌子一下子抓到她冰冷糙瘦的小手:“你知道董大人犯的是什么罪吗?谋反,你提前跟董明珠说,先不说她不信了怎么办,她如果信了,去告诉董大人,父女俩逃脱了,等皇上一查,万一知道是咱们事先通知的人,那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可我知道都不说,眼睁睁看她被折磨死吗?”那她知道她的结局又有什么用呢?
兰君垣双手捂住她的手拉到嘴巴亲了亲:“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先不要乱,我盯着文渊阁,若又奏折,再行处理便是。”
“你要扣奏折?”林孝珏连连摇头:“皇上不是昏君,折子三分之二都要自己亲自过目,这太冒险了,我知道错在哪里了,董明珠固然是好人,但他爹爹犯罪也是定了的事,我不能因为救她,就连大家都不顾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兰君垣是见她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劳心劳神,甚至有些不计自身利益,心中颇为赞叹,不忍她冒险,所以一腔正义,就想替他排忧解难,他也知道他的行为不比她的安全多少,但皇上毕竟不是太祖,太祖事必躬亲,连宰相都废除了,奏折向来是自己批阅。
皇上不同,皇上也勤勉,但毕竟奏章太多,所以都是文渊阁的大臣先票拟了,挑重要的给皇上看。
所以若有人上书,折子在文渊阁这部分丢失或者扣留,只要那上书之人不是特别固执,就能按下折子上的事。
皇上没看到折子,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上书之人没得到批复,以为是皇上留中不发,留中不发就是不想提这件事,正常人是都不敢追问的。
还是侥幸可以逃脱的。
可林孝珏的样子并不希望他冒险。
兰君垣心中一暖,到底在她心里,他还是比那萍水相逢的姑娘重要得多。
笑着看着她道:“别的办法,可能就是阻止告发之人不能上书,可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没法阻拦。”
林孝珏听了眸子突然一亮;“你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既然我认定是薛世攀所为,就应该盯着他,若真是他,咱们把证据偷过来或者抢过来,他口空无凭,看他敢告谁去?”
“这能行吗?”
林孝珏又好懊恼:“我方才不应该激怒他的,应为问他个究竟,兴许还能说服他。”
这时兰君垣摇摇头,端起茶碗道:“别的事我信你,这个你死了这条心吧,万一不是他,你倒是暴露了董大人和自己,万一真的是他,呵呵,你也劝不住他,除非你答应跟他好。”
林孝珏簇簇眉头,那人好像真的会这样要求他。
兰君垣又道:“我先让人盯盯他看,希望能有所收获。”
林孝珏和兰君垣对于董大人这件事真是绞尽脑汁但也想不出办法解决,素手无策只能把赌注押在监视薛世攀身上。
她们的计策倒也没什么问题,堵得人也对,可就是晚了些。
这边林孝珏和兰君垣又说了关于东华大街开业和医馆如何经营的事,那边薛世攀已经去找许文馨了。
许文馨正在书房习字,见爱徒一脸羞愤而来,神情甚至阴鸷,心中大惊,放下笔问道;“十三你这是怎么了?”
薛世攀朝先生深深鞠了一躬,道;“学生要跟先生辞别,以后再不认先生为老师了。”
他之后又行了三个大礼,决绝之意尽在眉宇之中,许文馨不知他没头没脑的为何要与他断绝关系,自古都是老师将弟子逐出师门,哪有弟子不认老师的道理?
心中大惊,又有些气愤,问道:“你到底是何意?我许某人哪里言行不佳?要让你如此嫌弃。”
薛世攀一脸凛然大义:“老师维护叛党反贼,不是忠贤之人,学生在老师门下,也觉得有辱圣贤教诲,故此离去啦。”(未完待续。)
232 逼迫
薛世攀自请离师,说完话就要走,许文馨哪里能让他这样诋毁自己,一声怒斥:“你给我站住。”
薛世攀面有不甘站在原地,许文馨从桌子后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说我维护叛党反贼?你竟然说我维护叛党反贼?”
两句重复的反问,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薛世攀直视着自己的老师,言语冰冷道:“那老师为何迟迟不将董大人的罪证交给朝廷?您这不是维护叛党反贼是什么?”
原来薛世攀早已经将董大人跟山西盟友的来往书信交给了许文馨,许文馨是闲职,但想面圣,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许文馨拿到证物之后却迟迟不发,这让薛世攀好生恼怒。
尤其是今天又在林孝珏那里吃了大钉子,他发誓要让林孝珏后悔来找他。
但在此之前他要把自己的事处理干净,首当其冲就是退亲,不然就算林孝珏回头找他,他也没办法留住她了。
他故意用言语激将自己的老师,就是希望老师能立即去把董大人告发了。
许文馨蹙眉,手抚上他的肩膀,道:“你真的要这么做?可董家是你的姻亲之家啊。”
薛世攀正色道;“先生不是教过我做人要正直,不能徇私舞弊吗?难道就应该董家与我家有姻亲,董大人谋反之事咱们就要视而不见了吗?”
许文馨被他教训的多有惭愧,可还是有些犹豫;“这样也会连累你爹的名声啊,你们毕竟是结了亲的,你又说不让你爹知道。”
“不是还没成亲吗?再说,我爹又没有谋反端的直行得正不怕别人说什么。”薛世攀想想又道:“倒是先生,食君俸禄当忠君之事,难道我爹谋反,先生知道就要徇私舞弊了吗?我不让爹知道是因为爹爹不如先生正义啊,他一定会徇私枉法从中作梗的。”
学生都有大义灭亲的觉悟,又如此抬举自己,这让许文馨多有汗颜。
他沉思一下道;“可这件事牵连甚广,你看那两封书信,与之往来的都是在山西响当当的人物,这一揭发,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因为书信的往来不止一人,就说明又同伙,哪怕没有同伙,这种谋反之事是皇上最忌讳的,因为传言先帝还尚在人间,这些人都是拥护先帝的,当然就会出现严刑逼供,会让犯罪之人供出同党,能挺过的还好,挺不过的就全招了。
一旦掀起,就是文坛的血雨腥风,有事的可不仅仅是董家一家。
薛世攀依然面冷如冰,肃然道:“既然都是反贼,就应当绳之于法,老师难道对反贼还有同情之心?”
许文馨怔然,其实要说这些人是叛党那皇上也是反贼过,不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
可学生如此大义,他做老师再百般推辞,是不是自己的修为有问题了。
许文馨沉吟片刻,最后朝薛世攀允诺点头:“那我明日进宫便是。”
薛世攀听了心里大松一口气,只要他是清清爽爽一个人,林孝珏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
满朝文武还不知道有一件震惊文坛的大事就要发生,一大早,他们听到皇上要封一个女官,正在跟皇上争执。
多位文官争相谏言,语气悲怆:“圣上,女人为官,除武后乱政时期,历朝历代都没有先例,而武后时,龙凤颠倒,阴阳不明,国将不国,武后之后又有皇后公主争相效仿其盗国杀帝之行,圣上抬举女子,难道要让武后悲剧重演吗?”
皇上面有愠色,道:“谁说只武后时期有女官,雌亭候许负,正是高祖的大相师,许负不仅相助高祖铲除魏豹,护文帝有功,使文景之治成为可能,女人为官怎么就不行了。”
众臣没想到皇上会提到许负。
许负一没有****后宫,二没有颠覆王朝,却拒绝过高祖的赐婚,不畏强权,为人颇为刚直。甚至帮高祖做了不少事。
这怎么反驳呢?
一位言官道:“脏唐臭汉,那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才会任由女人为官,我朝尊孔孟之道,以仁孝治国,怎能开这种先例。”
皇上一时无语。
“是啊,是啊。”众臣附和声更大了。
韩刚心道,皇上要封官的人是周家小姐,他怎么也得帮上一帮。
对那人言官道:“孔孟之道乃仁义之道,忠君之道,可并没有说女子就不仁义,女子就不忠君,孔子论治国能让,芈八子排位第一,圣人可没有说女人不能为官。”
他本是礼部官员,对加官进爵没有话语权,但若讲到礼法,他才是老大,他话语颇有分量,说完之后堂内当即一静。
皇上微感满意,可就在此时。
“女人与小人等同。”有十几位言官急了,矛头全部指向韩大人:“您身为礼部尚书,最是熟悉周公礼法,怎么能怂恿皇上让女子为官。”
有人义愤填膺的要让韩大人请辞:“让女子为官,祖宗礼法全然不顾,您不配为礼部之首。”
韩大人一时让人骂的说不出话来,怎么说?一个骂完了另一个接着来,根本都不容他有说话的余地,他也不知道要反驳哪一个人。
一时灰头土脸,用广袖遮住脑袋。
陈国公看了暗暗呐喊,虽然封女子为官这件事不合礼法,皇上突然提出让人意外,有些人承受不住情绪激动是在所难免的。
但就是因为突然,几个人情绪激动还说得过去,现在确是半边的言官。
这些人怎么像有组织有预谋一样的开始反击啊。
一般朝中议事,有突发事件,众人不知道皇上的决心到底如何,是要观望一会才发言的,今天的事有些反常。
他看向方景隆,见方景隆一副请定神闲的样子在看热闹,就估摸着**不离十了。
方景隆跟林孝珏有仇,他当然不喜欢这女子入朝为官,一定是他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联络好了言官,就等着早上堵皇帝的嘴呢。
当即给朝上的自家人使眼色,让他们反对方景隆的人。
陈国公跟方景隆各自为大,向来不和,他要坚持的事他就一定会反对的。
陈国公的人得到暗示,又开始帮着韩大人反击方才的那些言官。
两边人吐沫横飞,引经据典,在朝堂上就因为女子能不能为官的事,大肆争论了起来。
皇上见众官吵的热闹,听了一会,支持他的一方落了下风,但只要有支持他的,就说明这件事没有犯众怒,没犯众怒的事就可行。
一拍龙椅扶手,呵道:“都不要吵了,朕心意已决,朕虽谁要封周氏女为官员,但并不会动摇国之根本,让她入三公六部九卿,就干一个小小的差事便可。”
众人安静下来,细听皇帝的话,那这是要安排到哪里去呢?
方景隆一伙人前一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对策,先是反对,但他们也知道他们的皇上个性独断,过于反对怕会惹皇上动刑。
现在果真皇上意念决然,他就用下策。
下策就是假如皇上非要封这个人一官半职,那就让她入太医院,太医院的院丞不管事,左判是他们这边人,林孝珏若是真入了太医院,不仅得不到什么好处,还能受制于他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判收到方景隆的暗示,上前一步揖礼谏言:“圣上,久闻周小姐医术过人,刚好太医院有职务空缺,若将小姐安置在太医院,既了了圣上的心愿,又能施展小姐的才华,一举两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