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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全文阅读

作者:自在观     周氏医女txt下载     周氏医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3 哑巴钟清扬

    这一日的贤王世子有一些兴奋,刚见过老爹,老爹答应他等皇上见过林孝珏之后就找皇上说他的亲事。

    他回到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准备找哥几个出去喝酒,还没等出门,钟清扬就找过来了。

    二人在外厅门口遇见,贤王世子笑的意外:“表妹你怎么来了?”

    钟清扬是经常来王府,但很少会来他这里。

    钟清扬看着贤王世子眉飞色舞的样子,打着手势问道:“表哥有什么高兴的事?”

    贤王世子掐了她的脸一下:“你就要有表嫂了。”

    来之前钟清扬已经在王妃那里听说贤王世子张罗要定亲,她也知道对象是林孝珏。

    她自打懂事起就爱慕自己的这个表哥,当亲耳听见他无比高兴的告诉自己要定亲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疼是无可逃避的。

    那是一种带着愤怒,失落,不甘,绝望的疼痛,可又不能在别人面前表达出来。

    钟清扬手指节攥在一起,狠狠的扣着手心让自己冷静。

    贤王世子虽然体会不到她的难受,但看她脸色不怎么好,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钟清扬等平复一下心情才又打起手势:“南公子来信,快要入城了。”

    她所说的南公子就是她的那个未婚夫,此次进京,特意来商定他们的婚事的,贤王世子也知道那人是谁,见了越发喜上眉梢,道;“表妹喜事将近,表哥提前恭喜你啊,你可比辅宛懂事多了,你看她那么大,父王一说定亲的事她就闹脾气,也不知道能嫁个什么样的人,眼看就要成老姑娘了。”

    在没遇见林孝珏之前,贤王世子也死活不定亲。

    钟清扬不知他哪里来的自傲感去批评辅宛。

    当然,最讨厌的还是他祝福她的婚事,这不更说明他从来没在意过她吗?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

    钟清扬再次扣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如何对贤王世子说,她不想嫁给那个瞎子啊,她喜欢的人是她的表哥。

    贤王世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哪里有时间陪表妹打手势,拍着钟清扬的肩膀:“表哥要出门了,你去找辅宛玩吧。”不等钟清扬表态,人已阔步生风走了。

    钟清扬扶着门框望着表哥的背影,心酸又心急。

    再不行动,表哥就要跟别人定亲了。

    再不行动,那个瞎子就要进城了。

    她必须得行动起来。

    可她是个哑巴,王府是不能接受一个哑巴王妃的,她要同时解决这两件事,首先得让自己挺起腰杆来。

    可她的确是哑巴,如何能不然人歧视?

    除非她不是哑巴。

    本来是个哑巴,怎么可能不是哑巴呢?

    钟清扬抬头望着天空,风沙吹得整个世界都隐晦暗淡起来。

    她认得一个人,这个人原本是个哑巴,可现在满京城的人都说她有三寸不烂之舌。

    那个哑巴都能说话,她这个不是天生的哑巴,是不是也可以发出自己的音符?

    何况……

    钟清扬脑中想着和那个哑巴往日的过往,何况她曾暗示过她,“哑巴啊?曾经我也是个哑巴,但现在能说话了。”

    是不是她能治好她?钟清扬手上又一用力。

    ……………………

    钟清扬的到来,让医馆里认得她的人都非常意外,陵南看着人进来,跟周清媛在药柜前小声嘀咕,她不是跟少施晚晴她们好吗?怎么来咱们这,不是找麻烦的吧?

    周清媛眼睛一动,道:“先问她什么事再说。”

    陵南把头转到另外一边,拍拍周四的后背:“去问她什么事,我不爱跟她们说话。”

    大懒指使小懒,小懒只能干瞪眼。

    小周四踮着脚走到趴在柜台上,问道:“您有什么事?要是看病,我们家小姐这几日不应诊,店里打烊了。”

    钟清扬身边的丫鬟走上前来:“我们小姐找周小姐是为了别的事,小姐可在馆中?”那丫鬟说话细声细语的,听着很随和。

    周四道:“我家小姐出门了,不在医馆。”

    “那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去见我们老太爷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这不好说,她没交代。”

    周家老太爷,钟清扬心里琢磨着,不是武国公老人家?已经死了啊。

    林孝珏怎么去见他?

    她看看周四,是这丫鬟胡说,还是林孝珏真的会阴阳之术啊?

    又一想,这个问题不是她现在该关注的问题。

    她对丫鬟打了个手势。

    那丫鬟看了点点头,然后对周四道:“那我们小姐能在这里等小姐吗?”

    周四看了陵南一眼,然后问道;“您到底什么事啊?”

    钟清扬又对丫鬟打了个手势。

    丫鬟传达道:“是非常重要的事,关于周小姐的,一定要当面跟她说才行。”

    陵南听闻是关于她们家小姐的事,从不远处走到周四身边,隔着柜台看着钟清扬道:“钟小姐有方小姐和少施小姐两位闺中密友,有什么事不找她们商量,却来找我们小姐,您别是要害我们家小姐吧。”

    鉴于钟清扬跟少施晚晴和方颜夕的关系,既然她今天敢来,就不会怕林孝珏这边的责难。

    她笑了笑,朝陵南微微施礼,什么都没解释,可态度非常好。

    那丫鬟在一旁也软声细语的道:“我们小姐说这位姐姐对她有些误会,等见了周小姐,误会就都解除了,若以前真有小姐不对的地方,现在请这位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这钟清扬是张扬跋扈的,丫鬟颐指气使的,陵南还好发难,可人家现在这态度,显然是来讲和的。

    而且陵南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跟林孝珏说什么事,即使她知道也不一定能做小姐的主。

    细细想来,这位钟小姐是个哑巴,她就算跟方颜夕和少施晚晴玩得好,可一个残疾人,也对她们家小姐造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陵南这心就软了下来,道:“那您就在这等着吧。”指着窗口下等候的桌椅。

    本来闺阁小姐进医馆都会让人说三道四,因为一般的会请大夫上门,何况这周氏医馆对面还是个妓院,钟清扬只是朝陵南点头致谢一下,没有去那边坐。

    陵南也不管她。

    这时周清媛走过来道:“钟小姐在厅里等着不方便,我送您到后院等着吧。”

    钟清扬忙给周清媛一个那敢情好,多谢的表情,然后和丫鬟一起弯腰行礼。(未完待续。)

204 何氏兄妹碰面

    周清媛将钟清扬请向内堂,陵南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夹道处才回过头来,同时对周四翻了个白眼,抱怨道:“这七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姐的事她也能擅做主张?我还不好意思说她。”

    周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一抬头,突然发现门口有双深沉凌厉的眼睛在看着她,她吓得心头一惊,看了一眼陵南,见陵南低着头看着书本,并没有看她或者门外,心下稍安,又朝门口看去。

    可那双眼睛却不见了。

    周四想了想道:“我想吃栗子糕。”

    陵南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道:“你平时不爱吃零食啊,这里也没备啊。”

    周四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吃了,我知道街口有一个阿婆在卖,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医馆对面就是妓院,妓女和嫖客经常会叫一些小吃上门,所以附近有特别多的小商贩。

    陵南摸摸周四的头:“到底是小孩子,还是贪吃,那你去买吧。”

    周四哎了一声往外走,陵南突然又叫住她,周四心中一慌,怕陵南要跟她去或者又改了主意不让她去,慢慢回过头去挤出一抹笑:“姐姐我去去就会了。”

    陵南笑道;“谁说不让你去了,你口袋里有钱吗?拿着。”说着凑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来。

    周四心中一暖,差点哭出来,但她不能哭,摇摇头道;“我这里有呢,小姐经常给我零用钱。”

    周四出了医馆的门,左右一看,那熟悉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卖年糕的摊位前,她再次回头看向医馆,里面并没有人的视线是看向她的,可她心中还是不安,为了躲开医馆人的视线,飞也似的跑开了。

    周四跑到年糕摊位前,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心砰砰乱跳,眼泪流出来,嘴唇翕动,可是那熟悉的称呼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来人正是她的亲哥哥何天归。

    何天归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妹妹,碾了碾脚底板,一咬牙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周四一愣,见哥哥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他哥俩一前一后走着,谁也不说话,也不回头,故而谁也没看见,在他们身后,一个一身暗红色着装的女子正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何天归将周四带到无人的角落,他停下脚步回过身:“小妹。”

    午夜梦回,周四想念这个声音都快想疯了,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冲到何天归的怀里,大哭着喊着:“哥哥,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终于来找我了。”

    何天归心头一酸,可一下子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他不是来跟她相认的啊。

    手颤抖着抚摸上周四的头,道:“妹妹,你现在过得好吗?”

    周四抬起头来狠狠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姐待我很好,但是我非常想念哥哥。”

    提到那个小姐,何天归将周四放开,低头看着周四,目光有些冷漠。

    “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小姐,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打官司的时候周四就在场,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低下头去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对于妹妹的痛苦,何天归看在眼里全都变成了愤怒,他问道:“你哭是什么意思?你觉得父亲该死?你觉得你的小姐无辜?”

    周四还是低着头啜泣不说话。

    何天归恨恨道:“爹爹活着的时候,最心疼的就是你,没想到你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认贼作父。”

    “我没有。”周四泪痕满脸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哥哥,咬着牙道;“是小姐救了我的性命,可她确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您来了,那就把我接走吧,我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小姐。”

    “你闭嘴。”何天归呵斥道:“她杀了咱们的爹爹,间接害死娘亲,你哥哥我卖身为奴也是拜她所赐,咱们家破人亡,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你还觉得对不起她?”

    周四捂着脸痛哭:“那你就带我离开这吧,我不想呆下去了。”

    何天归拿开她的手道:“你看着我。”

    周四又不得不直面着哥哥嫉恶如仇的眼神。

    何天归道;“你现在还不能走,现在你是她信任的人,你就在她身边,错失这样的良机,咱们就很难报仇了。”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周四已经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她恐惧的摇着头道:“哥哥,我饿昏于街,差点送命,是小姐收留了我,给我饭吃,教我本领,我才没有受苦,你不能唆使我去害她。”

    “这是她应该做的。”何天归将一个纸包塞到周四手里:“她杀了咱们的爹爹,要不是他一家人都会好好照顾你,哪轮得到她,她是我们的仇人,不是恩人,你记住了。”

    周四看着手里小小的牛皮纸包,心里一片冰凉,道:“你这是什么?”

    “这是能使人昏睡不醒的药,四天后小结巴要进宫,你记得前一晚上放在她的汤菜里,千万别忘了。”

    周四道;“那小姐昏睡不醒,进不了宫,岂不是要抗旨,抗旨是要杀头的。”何天归心道这本就是穿肠毒药,等不到皇上杀头,小结巴早就死了。

    但他怕妹妹下不去手,只能有所隐瞒,道:“她姑母是皇后,表哥是皇子,皇上不会真的杀她的头的,但如果让她进宫,得到皇上的青睐,以后她的地位就更高,咱们就不能报仇了。”

    周四要把药包还给何天归,道:“我以为你是来接我走的,没曾想你是要来害小姐的,我是不会答应你说的事的。”

    何天归心道,这死结巴不知道给我妹妹灌了什么**汤,连杀父之仇都忘了。

    他突然抬手打了周四一巴掌,周四委屈又怯懦的看着他。

    何天归黑着脸冷着声音道;“你别忘了你是姓何的,这是杀父之仇,你还知不知道孝字怎么写。”

    周四一个恍惚,再抬眼看何天归的时候已经泪如以下,她手攥紧了药包跪下去:“哥哥,您别逼我。”

    何天归把她扶起来,用诱惑的声音道;“小妹,报了杀父之仇,哥哥就带你回无锡,咱们哥俩相依为命,以后再也不来京城,再也没有这些乱事了,但之前,咱们得让爹爹安息。”

    得让爹爹安息,周四眼泪凝固在脸上,看着前方的虚空喃喃道;“得让爹爹安息。”(未完待续。)

205 出卖

    周清媛把钟清扬请到自己的房里,并且亲自为她斟茶:“这是妹妹亲自配制的梅花茶,味道甘平,可行气解郁,因不温燥亦不寒凉,倒可以久饮。”

    钟清扬接过茶碗微微颔首算是道谢,同时心道,这周家人对我都应该是提防才是,这位七小姐却礼遇有加,还将我请到闺房中来?她什么心思呢?

    是敌是友,得试探一二才是。

    她见周清媛好似有话要跟她说一样,朝丫鬟打了个手势:“去外面看着周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丫鬟领命,行了礼就出去了。

    丫鬟一走,周清媛笑着站起;“这屋子久不开窗,屋子里有一股霉气,刚好吹吹风。”说着走到朝南的窗边,将两扇雕花窗推开了。

    钟清扬见她如此,就更确定她有话说了,开窗是怕有人躲在外面偷听她们不知道,看样子还是非常隐秘的话。

    她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调整了坐姿,抬头迎着周清媛回来的目光。

    周清媛在钟清扬对面的位置坐下,笑道:“钟小姐今日为何而来,能否告知与我?”

    钟清扬心道,难道她是套话来的?淡笑着摇头,接着手蘸着茶水:“找周小姐。”在桌上写下四个字。

    周清媛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见林孝珏,她是不会说的。

    周清媛道:“我看钟小姐不是来找麻烦的,可如果不是找麻烦,钟小姐跟妹妹又不是关系很密切,那您一定是来瞧病的吧?”

    钟清扬的目的被人猜到,不置可否的笑了,周清媛也笑了,道:“钟小姐什么话都不说,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不好张口了,不知道您是敌是友?”

    钟清扬想了想,在桌上写下:“关于周小姐的事?”

    周清媛微微点头。

    钟清扬心道:“她这样挖空了心思的避着旁人要与我说话,还是关于林孝珏的,怕是林孝珏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那她跟林孝珏就是不和睦,可她们是姐妹啊?真的是我心中所想的那样吗?

    如果我对她透露了底细,最后她又告诉了林孝珏,那我的病不是没人医治了?林孝珏可是很记仇的人。”

    又一想:“林孝珏要进宫的时候,她这么想告诉我什么事,是不是跟这次进宫有关?其实她也看不惯她这个妹妹。”

    屋里沉默一阵,周清媛等了一会问道:“钟小姐想好了吗?”

    钟清扬眼皮一垂,在桌上写下:“我的确是来瞧病的,病由心生,事因我表哥贤王世子的亲事而起。”

    贤王世子的亲事为什么她钟清扬会生病?周清媛心中扑扑跳动,她有种预感,钟清扬是想跟她合作的。

    她低声道:“小姐的表哥,要与何人定亲?”

    钟清扬在桌上毫不犹豫的写下林孝珏三个字。

    “小姐不喜欢这门亲事?”

    钟清扬看着周清媛,一吸之后慢慢点点头。

    周清媛就彻底明白了,原来这钟清扬是心许贤王世子,听她话里的意思,贤王世子也有意林孝珏了。

    周清媛心中感叹:“恐怕这次皇上召见,对林孝珏有想法的人家心思都活了。”

    她看向钟清扬,声音低沉如故,道:“你来找妹妹瞧病,难道瞧好了妹妹和世子的亲事就会吹了吗?所以其实你是来求妹妹,让她不要答应世子的求亲对不对?”

    她钟清扬当然不会求一个医女,治病归治病,亲事归亲事,等她病好了,自然有办法让贤王世子娶她。

    可这些具体的事她不用跟别人解释。

    就摇摇头,再次在桌上写下:“若得小姐相助,事半功倍。”

    周清媛何尝不想找个人合作呢?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该说还是不该说,可是如果不说,林孝珏功成名就,好亲事一门接一门,任由她挑选,那她还哪有机会?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她若是畏首畏尾,注定会一事无成。周清媛劝着自己,暗暗咬着牙道:“可怜我妹妹,虽然是个神医,但到底医不自医,她有难言之隐的隐疾,到现在还没有治好,怕要毁了她的一声啊。”

    钟清扬听了大惊,眼睛都瞪大了,什么样的隐疾能毁掉一声?哑巴?瞎子?断手断脚?

    可林孝珏只是结巴,但她名气大,相貌出众,已经是瑕不掩瑜了。

    如果不是外表可见的隐疾,那还有什么病能毁了她的一生呢。

    钟清扬的惊讶之色让周清媛很满意,她点头道:“这种事,若不是亲人,谁都不会知道。”

    周清扬心急想知道,在桌上写下:“小姐请讲。”

    周清媛也就不卖关子了,叹息一声道;“我妹妹是可怜的人,自小长在山林,少人照看教育,医术是过人的,可除了这些,一无是处,尤其是针线活,从未见她拿过针线,甚至连月信带都没做过。”笑着一顿:“不过你若以为有丫鬟给她做她无需动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其实她根本就用不到。”

    女人成年,谁会用不到月信带?

    除非她没有葵水来。

    钟清扬有些坐不住的看着周清媛,难道她拐来拐去,要说的是林孝珏从未来过葵水,可她都十六了吧?

    周清媛摸着周清扬面前的茶碗,道:“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啊。”

    周清扬哪有心思管茶水凉不凉?没有葵水,没有葵水的女人,在她成人的那天奶娘就告诉过她,不要怕,这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若是没有,就不是女人,连孩子都不会生,那这个女人就废了。

    所以林孝珏根本不能生孩了?

    周清媛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林孝珏从来没来过葵水,钟清扬一把按住周清媛端茶碗的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周清媛拨开她的手,道:“钟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你所想的,全是真的。”撂下这句话,她端起茶碗,慢慢的走了,那背影弱柳扶风,令人怦然心动。

    钟清扬似乎明白为什么她要出卖林孝珏了,一山容不下二虎,尤其两只漂亮的母老虎。

    她一口浊气呼出,差点大笑起来,管她们姐妹相残呢,反正她没白来,林孝珏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啊,别说王府,普通人家也不会有人要她啊,还不如她一个哑巴呢,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206 刘老的医道

    陵南见周清媛从后堂出来,问道:“七小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清媛走到她身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没人,低声道;“我怕这女子对妹妹不怀好意,所以特意找她说几句话,试探一二。”

    陵南道:“那她说什么了?她来找小姐,甚是奇怪,是何目的?”

    周清媛道:“她不说,那意思不见到妹妹,什么都不说,我就猜测她是来看病的,这么问她,她倒是没否定,想来她也只有上门看病,才能态度这么随和吧。”

    陵南道:“她本来就是哑巴,平时也只是跟方颜夕等人在一起站着不说话,对小姐态度好坏也看不出来。”

    周清媛点点头道:“看来只能妹妹回来自己定夺了,我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陵南笑道:“小姐的事一般人都帮不上忙,七小姐您也不用自责。”

    周清媛跟林孝珏这些人待过不短的时间了,脾气秉性她也都摸了一阵子,这个陵南刁是刁了点,但从不会把自己人往坏处想。

    她听陵南的话,就是没有怀疑她什么,这样就算是林孝珏的事被传出去,陵南也不会想到她的头上吧?

    只要钟清扬不说,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周清媛心下一笑,因为出卖妹妹仅有的一点忐忑之情,现在也都没了。

    她看看左右问周四呢,岔开话题,陵南就道:“刚买栗子糕回来,买多了,我让她放一些到诊室里去,小姐回来也好尝尝。”

    “妹妹不太喜欢吃甜食好像。”

    “没意思看书的时候就吃了……”

    …………………………………………

    林孝珏此时正在方草堂的诊室里跟刘老说话,还不知道医馆这边有人在等着她。

    两个人说的还是关于刘老去留的问题,林孝珏要刘老到她的医馆坐诊,要养他到老。

    刘老道;“小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如今亲家公有了官身,也定了日子让小女和女婿完婚,双喜临门。亲家公跟老夫是二十年的交情,将小女交给他家照拂,老夫信得过他,办完喜事,老夫的一桩心事就放下了,再无牵挂,就要回老家去了。”

    因为瘟疫预言,周若山得遂心愿,不用大衍试就进了钦天监。

    期间林孝珏也担心过他会如前世一样,想要破坏来着,后来一想,周若山一心要做的事,她身为孙女,应该做的是保驾护航,而不是蓄意破坏。

    所以就没用手段,可前世的教训还在,又不得不防。

    好在这一世推荐周若山的人是韩大人,韩大人是大皇子忠实的拥护者,吃人家的最短,周若山应该不会再去投靠四皇子了。

    周若山得逞所愿,他人生的大事除了平步青云之外就剩下儿子的婚事了,所以周愚和刘寄奴的婚事就定在四月份。

    眼看就要到了。

    林孝珏执意的看着刘老:“您的意思不是过几天就要走了?那我怎么办?我才跟您相处这么几日,完全不够用,您不能离开京城,哪怕不去医馆,就呆在同一个城里也好,这样我想您的时候还能看看您,可您若是回老家了,咱们天各一方,再见面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刘老听得好笑:“小姐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没有我,小姐一样能妙手回春,救人与苦难。”

    林孝珏使劲的摇头;“您不懂,您不懂的,反正我是不会让您走的,您要是执意要走,那我医馆也不开了,关了门跟您一起走了。”

    若是刚认识的时候,刘老会想不通这位小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粘着他和他的家人,现在知道她有癔症,是把他们当成他的家人看待,就释然了。

    但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道:“小姐怎么可以因为我关了医馆呢?正是因为京城有小姐这样的大夫,老夫才能安然回到家乡去,若是这国中每一个地方都能有一位如小姐这样的大夫,那就不担心人们承受病魔的痛苦了,京城百姓,是需要小姐的。”

    “更需要您老,咱们当大夫的,哪里不是为人看病,您为何要执意回老家呢?”

    “就是因为咱们当大夫的,哪里都是要给人看病,所以老夫才要回老家,京城人才济济,出一个好的大夫不难,百姓看病也较为方便,老夫老家的乡亲们就不行了,他们居住山间林地,进城一趟都要一天,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心的,让人担心的是他们生活的并不富裕,生病了不会想到看大夫,而是能挺过一天算一天,挺过去的是运气好,挺不过去的,越发病重,最后可能倾家荡产也治不好。相比较京城的人们,他们更需要老夫这样的乡村大夫。”

    “可您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怎么爬得动山,趟得过河,又没人照顾您,您一个人谁能放心?”

    刘老哈哈笑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一直都这样,怎么认得小姐之后,反而娇贵了呢?小姐不用劝了,老夫之所以一定要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一并跟小姐说了吧,老夫年事已高,这些年在外面风餐露宿,身体早已经垮了,我这后背上有个肉瘤,逐渐在长大,你我都是学医之人,小姐应该明白老夫在说什么,老夫大限将至,活不过两年了。”

    林孝珏就是因为知道他活不过两年,所以不舍得跟他分开,如果他真的回老家去,这一南一北,根本没有再相见的可能。

    只是没想到他自己也知道。

    知道大限将至,还是执意要回家,那就是他最后的心愿了吧?

    林孝珏泪水噙满眼眶,低头啜泣道:“那您还要离开京城?到时候我们如何去看您呢?”

    刘老的目光越发温和起来,道:“小姐莫哭,跟小女老夫也是这样说的,落叶归根呐,老夫怎么也不会死在外地,家乡才是生我养我之地,这些年在外漂泊,一直愧对于它,到老了,也该回去为乡亲们尽一份心里,这样才算死得其所。”

    “哪里黄土不埋人?”林孝珏知道刘老心意已决,有些说不下去了,呜呜大哭起来。

    刘老望着她略带凌乱的鬓角,心疼却也满足的笑了,道:“能认得小姐这样的人,老夫也算是终身无憾了,可梁国虽好,不是久恋之家,老夫还是要与小姐告辞的。”

    为什么就算回来了她还是对一些事无能为力,落叶归根,这是刘老对医道的诠释,她应该尊重老人家的意愿,但那样就会再次失去家人,她到底要怎么办?

    林孝珏趴在桌上泣不成声。(未完待续。)

207 与钟清扬相谈

    林孝珏最终还是劝服不了刘老,只得悻悻然而归。

    她刚一回到医馆,陵南等人看她目无神采,人也倦倦的,都迎过来。

    “小姐您怎么了?”

    “妹妹是不是哭过?”

    林孝珏摆摆手,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事了,明日开门迎客吧。”

    关门谢客是因为刘老不来应诊,现在要开门,陵南眼睛一亮:“刘老答应来了?”

    林孝珏一边往后堂走一边道:“不提了,我去盥洗一下。”

    她还不知道医馆里有人等她,所以跟往常一样的习惯,从外面回来要先洗漱再换衣服,陵南心里有事,就没细想刘老的事,忙追上几步道:“小姐,钟清扬小姐在后院等您呢。”

    “钟清扬?!”林孝珏回头看向陵南,周清媛没等陵南说话,先道:“我见她不像是来滋事的,倒像是来求你什么事,母亲跟永安伯夫人又多有往来,我想咱们做人也别太苛刻,就把她请到我房里去了,妹妹你不会怪我擅做主张吧?”

    林孝珏笑道:“不会,我等她很久了,才来找我,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

    林孝珏说完这句话就朝后堂走去,留下陵南等人面面相觑,见谁也不知其中缘故,陵南朝周清媛吐吐舌头:“好在七小姐在,要是我还怠慢了她,没想到她还是小姐期待的客人。”

    周清媛面上一笑,心中却有些不安了,钟清扬有事要求林孝珏,林孝珏又恰好在等着她,如果她们谈好了一拍即合,那她的事就没有人去执行了,怎么办?

    “她们要谈事一定会口渴的,我去给她们上壶茶吧。”

    周清媛想了想,得找机会去听一听林孝珏和钟清扬到底说的是什么,就假意说要倒茶,其实是想偷听。

    陵南颇为实在,道:“这种事是我们下人干的,哪用七小姐您动手啊,您坐着吧,我去。”

    陵南手脚麻利的也去了后堂。

    周清媛:“……”那她还怎么找借口靠近林孝珏二人了?

    周清媛到底还是太小看钟清扬的谨慎了,明知道她跟林孝珏心不合,她要跟林孝珏说私密话,怎么会不躲着人。

    当林孝珏推来门来见她的时候,她就示意林孝珏不要在屋里谈。

    林孝珏道:“我这后院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些制药的用具,钟小姐要是不嫌弃,我带钟小姐去看看吧。”

    钟清扬笑着跟了过去。

    所以当陵南来上茶的时候,两个人根本就不在房里,陵南都不知道二人去哪了。

    林孝珏领这钟清扬来到制药间,指着一口大锅道:“这个是专门用来炮制地黄的,我制地黄,要经过九次熏蒸,这样滋补的效果才是最好的,这叫九蒸地黄。生地黄生津润肠,清热凉血,也可以养阴,但到底不如熟地滋阴补肾效果强,所以想当个好大夫,你得把所有药性都熟悉透了,什么症状用什么药,即便是相同的药材,炮制方法不同,效果也不同,都得摸清了才行。”

    钟清扬打着手势,那意思周小姐可看得懂我的手语?

    林孝珏朝她点点头。

    钟清扬接着比划:“周小姐的医术想必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林孝珏摇头道:“什么学问都没有尽头,我不懂得的还有很多。”又道“我与钟小姐说地黄也不是为了卖弄,只是想告诉钟小姐,同样是做六位地黄丸,有的医馆药效就好,有的医馆药效就不好,同样是当大夫,学的也是相同的书,有人就成才了,有人就只是赤脚郎中,造成这样的差距原因只有一个,用心与否。”

    钟清扬点点头。

    林孝珏道:“我是用心的人,今天的一切得来都不是侥幸,也不是靠谁,那么钟小姐和您的伙伴以前挤兑我,认为我徒有虚名,是不是现在该跟我道歉了?”

    绕来绕去,这才绕道正题上。

    带头看不起林孝珏的是少施晚晴,之后是方颜夕,她们诋毁林孝珏的种种都不符实,尤其是少施晚晴说林孝珏的医术是学他们家的。

    钟清扬见识到了林孝珏的制药房,个个器具都摆放整齐,旁边还挂着它的使用方法和维护保养说明,置放药材的地方还挂着药材的炮制方法,每一项都写的仔仔细细,就算不懂医术的人看了,也知道这个药为什么要如此炮制,有什么效果。

    她心里不由得就佩服起来,也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大错特错,深深一弯腰,为自己曾经的浅薄而道歉。

    林孝珏看着她低下去的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越是能屈能伸知错就改的人,越不能小觑,他们要是像认真做什么事,很难不成功。

    等钟清扬抬起头来,林孝珏道:“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钟小姐也已经跟我道歉,咱们从前的账我看在郡主的面子上,就一笔勾销了,不然只要是方颜夕和少施晚晴的朋友,谁都休想进我这个门。”

    钟清扬听了心里有些后怕,好在她并没有替方颜夕和少施晚晴出过头。

    稽首一礼,算是第二次道歉,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朝林孝珏打着手势:“既然跟小姐已化干戈为玉帛,那小女子想求小姐一件事,望小姐能不计前嫌,帮我一把。”

    林孝珏暗暗挑眉,笑道;“先嫌是不计了,但要帮什么忙您得先说说看,强我之难的不行。”

    钟清扬食指点着自己的喉咙,然后打着手势:“想请小姐医治。”

    林孝珏突然很认真的看着钟清扬的眼睛,她盯人的目光总是有些凌厉,别说是有隔阂的人,就算是亲朋好友,也受不住她这番打量,钟清扬心有畏惧,目光直往后缩。

    林孝珏看了一会微微一笑:“钟小姐以为我可以治好您的哑病?”

    钟清扬听她的语气好像她也治不好,悬着的心不由跌入谷底,难道她曾经说的话不是对她的暗示?

    她急着朝林孝珏打手势:“难道您治不好?”

    林孝珏摇摇头:“我能。”

    钟清扬:“……”能为什么要吓唬人。

    她放松一笑,双手叠在额前,朝林孝珏就要行大礼,林孝珏忙扶住她:“钟小姐,你该知道一个道理,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虽然能治好你的病,但我向来医不走空,您要怎么答谢我呢?就这么不耗油不耗火的行礼可不行啊,我要的是实惠。”

    钟清扬傻傻的愣在原地,她知道林孝珏对方颜夕等人是十分刻薄无情的,可在她的想法中,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之间的争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今日真跟林孝珏打交道,她才知道她完全错了,这个人就是一个买卖人,小孩子是不能当买卖人的,因为小孩子多意气用事,意气用事是因为情,情多则无理,买卖人只讲公平交易,而公平就是理,太理智了则无情。

    林孝珏就是这样一个理智无情的大人。

    钟清扬急着打手势:“可小姐方才已经说了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您难道还在记恨与我?我与方少二人虽然经常在一起,但那是因为我们自小一起玩到大,跟小姐太过陌生,并不代表我就要跟她们心连着心,什么都绑在一起。”

    林孝珏摇头道:‘钟小姐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啊,前面的账咱们是一笔勾销了,可现在你有求于我,总得付出点什么吧?比如……’她在自己的耳边捻着手指。

    钟清扬眼睛一亮:“你想知道消息?我这有一个。”

    “你知道家母为何与贵府二夫人交往密切吗?她们在策划一场阴谋,关于你一姐一妹婚事的阴谋。”(未完待续。)

208 东郭先生和蛇

    钟清扬同父异母的弟弟尤其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他到了定亲的年纪,永安伯夫人乔氏是没少操心,因为相过的女孩儿子都没看上。

    一开始看中了方颜夕,可是永安伯府虽然也是公侯之家,子弟也正气,但跟定国公府比到底差了一点,最重要的,定国公就没有给方颜夕定亲的打算。

    然后乔氏就将目光放在了周清靓的身上,可是周清靓要招赘,她的求娶被张氏回绝了,退而求其次选中了周清媛,可周清媛又是庶出,跟永安伯府的门第不匹配,于是乔氏就想出姐妹同娶,一个为正妻,一个是滕妾的主意。

    林孝珏看完钟清扬的比划,有些意外,道:“你是说你母亲要让你弟弟同时娶我七姐和九妹?”

    钟清扬微微颔首:“这件事已经**不离十,因为你二伯母已经答应了。”

    林孝珏好笑道:“我家姐妹是货物?随便人来挑,你母亲和二伯母的想法也太天真了。”

    钟清扬就笑了,比划着:“我想若是别人家,这事可能就成了,不过在小姐这,好像母亲和二夫人的打算,要落空了。”

    林孝珏心道,这种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家都不会答应,即便刘氏答应,大伯父和祖母也不会同意,可又一想,家里这些人都耳根子软,架不住刘氏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得防着,不为别的,也不是为了谁,刘氏为了自己的女儿嫁得好,却拿别人的幸福做垫脚石,这种行为就是她看不惯的。必须打击。

    打定主意之后,林孝珏微微抬起下巴看着钟清扬,道:“钟小姐还记得可以说话是什么滋味吗?”

    钟清扬不明白这人好好的干嘛转移话题,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林孝珏,总感觉这人问的话,他就不是什么好话。

    林孝珏道:“能说话的滋味好啊,能把自己心里的委屈说给人听,能把自己的成就跟懂的人分享,可以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以跟正常人一样随时随地交流,钟小姐你说能说话,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行为?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她所说的这些钟清扬都办不到,听了有种身临其境的辛酸。钟清扬歪着头看向林孝珏,那意思小姐到底什么意思。

    林孝珏走近钟清扬,用食指轻轻抚摸着钟清扬的喉咙,钟清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担心的全身颤抖。

    林孝珏摸着光滑的肌肤,嘴角含着邪魅的笑,道:“我不是在气你,你这个病,很好治,不过只是对于我来说好治,旁人还是不行的,所以你只能求我。”

    “那咱们再反着说,我治病是小事一桩,甚至举手之劳,可对你钟小姐就不同了,可以改变你的命啊,你说说,多严重,多严重。”

    林孝珏语重心长的强调着,接着语气一转,变得刻薄:“可这么重大的一件事,你却想用别人的消息来换自己的健康,你觉得我会交换吗?”

    钟清扬听出来了,她提供的消息她不满意,可是不满意她还听得那么投入,不是耍人吗?

    她微微眯眼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用手去遮住她的眼睛,轻轻的哎了一声:“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会害怕的,你吓到我怎么办?”

    钟清扬:“……”从来不知道丫的这么痞,她不是给她逗闷子玩的。

    钟清扬目光缓和下来,敢怒不敢言。

    林孝珏笑了笑:“这才对嘛,你看你告诉我的事,根本与我无关,我的姐妹那是我吗?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我代替不了她们,她们也代替不了我,你说是不是?你得多关心我才是嘛。”

    钟清扬心想,那她到底要什么?难道她也开始怀疑周清媛了?所以想知道关于周清媛的事?

    又一细想,这个人眼界不可能那低,她的图谋对于她来说,一定是非常难以办到的事情。

    她后退一步躲开林孝珏的触摸,打着手势:“周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您到底要我怎么做。”

    林孝珏将手背负在身后,肃然了表情,道:“那我就直说了,迄今为止,有三个人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的,第一,少施行医,第二林孝瑜,第三,少施晚晴,三人之中,你只要帮我除掉一个,我就给你医治嗓子。”

    钟清扬倒吸一口凉气,她的意思是要她帮忙报仇?

    她十分不安的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笑道:“我的心里,钟小姐可不是这么不淡定的人,我看您沉稳有主见,就像是成大事的,要不您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也不用特别为难,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

    钟清扬反复琢磨着四个字,少施行医她一个姑娘家是够不上的,林孝瑜不熟,她能接近的就只有少施晚晴。

    钟清扬抬头仔细的看着林孝珏的眼睛,漆黑如墨,看不出悲喜,只有让人不敢高攀的冰冷,她心中一狠,看她的样子,如果不对少施晚晴做点什么,她是不会帮她医治的。

    她比划着:“只要不用我亲自拿刀子,你让我做什么你说就是了。”

    林孝珏又笑了,摆摆手;“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啊,要你自己知道怎么做才行,如果是我让你做,我手下那么多人,找谁不行?我也不缺使唤的人,你说是不是?”

    她不出主意,还要她自己完全策划,隔山观虎斗,尽收渔人之利。

    钟清扬再次看向林孝珏的眼睛,果真冰冷无情啊,她的意思是想借刀杀人,让她去当那把刀。

    ………………

    林孝珏送走钟清扬,吩咐王再生看店,叫上周清媛陵南周四等人回家。

    陵南道:“咱们明天不是要开门了吗?怎么还回家?”

    林孝珏看着周清媛,周清媛正忐忑着呢,她怕钟清扬出卖她,被这一看,吓的一哆嗦。

    陵南顺着林孝珏的目光也看向周清媛,然后问林孝珏:“小姐,您那么看着七小姐干嘛?”

    周清媛强挤出笑容道:“是啊,妹妹目光凌厉,看的人心发慌。”

    陵南促狭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七小姐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了?”明显是在开玩笑,可周清媛脸都白了,忙摆着手道:“我没有啊,你不要乱说。”

    陵南:“……开玩笑的,您这么认真干嘛。”

    周清媛:“我……”支支吾吾起来。

    陵南见周清媛被自己说的面容窘迫,大感歉意,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们家小姐那么脸皮厚。

    忙解围道:“七小姐不会开玩笑,一被冤枉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周清媛额头微微泛起一层细小的汗住,她擦了擦道:“怎么会,我知道你说着玩的。”

    陵南不好意思的拉起了她的手。

    林孝珏眉毛暗暗挑了挑,收敛目光笑道:“我看奸人看习惯了,一时改不了,我看七姐是想跟七姐说一件事,你听了不要激动。”

    周清媛听她的语气不像是要找自己算账的样子,心中安定多了,只要不是她林孝珏要跟她翻脸,任何事都只是小姐。

    “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孝珏道:“二伯母要把你和九妹妹一起嫁给永安伯府的少爷,九妹妹是正室你做妾。”

    不光是周清媛,就连一旁听到的陵南和周四都傻眼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有这么糟践人的吗?

    周清媛脸色涌起了然的神色,道:“难怪看母亲看的的眼光像是在打量什么值钱的东西,原来如此。”

    要去给自己的妹妹铺路当妾,可不就是物件。

    陵南愤愤然道:“二夫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九小姐要说婆家她自己说去好了,怎么还拉上七小姐给九小姐当妾?她怎么想得出来呦,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是啊,怎么想得出来的呢?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周清媛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就因为她是妾室生的,所以就活该给正室的孩子当妾吗?

    林孝珏突然问向周清媛,用冰冷的声音问她:“那么这件事七姐你的想法呢?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周清媛心中冷笑,是去做妾啊,谁会愿意?难道就因为永安伯府门第高所以林孝珏就认为她会愿意?

    什么东西,她自己怎么不去?

    她蹙眉摇摇头:“我是不会与人做妾的,就算这件事定了,我死也不从。”

    “好。”林孝珏脸色一沉道:“所以我说回家,趁这件事还没定下来,得先跟大伯父说一声,还得敲打敲打二伯母,不能让她毁了七姐你。”

    周清媛抬头愣愣的看着林孝珏,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自责,这个妹妹现在是在帮她啊,可她自己都干了什么?

    下一刻这种歉意又都消失不见了,这个妹妹天生喜欢打抱不平,她是对事不对人,所以就算她回家去帮她讨公道,也不是为了她,是为了要个公道而已。

    可她自己呢?看见了吧,就因为她出身卑贱,主母就打算用她去铺路,所以她自己还不为自己将来做打算,不然就会被人活活压制死。

    至于在这种打算中牺牲的别人,她看了林孝珏一眼。

    只能说那人活该了。(未完待续。)

209 一团乱的周家

    林孝珏回到家自然要将刘氏跟乔氏谋划的事先跟周光祖说一遍,周光祖也是第一次听见,怕贸贸然去质问刘氏刘氏再倒打一耙,所以把张氏叫来问明情况。

    得到张氏的回答是:“真的,而且老太太也知道。”

    周光祖听了大怒:“她当我周家的女儿是什么?随便让人来挑的货物?嫁一个还要陪一个?什么东西。”

    把刘氏背后骂了一顿,然后叫来周光辉,骂着同样的话,再加上一句:“夫纲不振,软弱无能,给周家丢脸。”

    周光辉很少见周光祖生这么大的气,吓得低头垂手站在厅的一角,什么话都不敢说。

    林孝珏见周光辉如此不济,就能想到刘氏欺负他时候的样子,一看就指望不上。

    就劝着周光祖别骂了,还是警告刘氏要紧,指望周光辉去警告刘氏是没希望的。

    周光祖指着周光辉道:“你孙子都满地跑了,能不能像样一回?这次的事我命令你自己去解决,七丫头是你的亲闺女,你能不能长点心?那能去给人家当妾吗?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周光辉也知道这次是刘氏太过分了,再加上大哥的压力,咬着牙道;“我回去说她就是,不让大哥大嫂操心。”

    周光祖一甩袖子;“现在就去。”

    “哎!”周光辉跟被狗撵了一样转身就跑。

    他一走,一屋子的人都叹息。

    跟他一起来的周清晗劝着周光祖道;“爹你这不是为难二叔?一辈子都没打过二婶,这回还不得让二婶打个好歹的?”

    周光祖现在是跟谁都生气,指着周清晗道:“你少笑话人,你自己的事还没结呢,明天痛快回家去。”

    周清晗的伤心事被提起,一下子泣不成声:“是我不回吗?我现在怎么回去?你一辈子老实讲道理,都不能给我当个靠山,现在还赶我回去,这要是别人家,早带着大哥小弟打上门去了,你就由着他们王家人欺负我。”

    “你……”周光祖一怒,提起手对着女人,可看着女儿的脸这手又收回去了,无奈一甩袖:“怪你爹我没本事,可王家对咱们家有恩,这些年照顾着你,你又没生个男孩,你让爹怎么办?”

    周清晗发泄完了也后悔,见父亲一脸失落怆然,一下子跪在父亲面前:“爹你别生我气,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不孝,你打我把。”

    张氏不忍见父母相互指责再相互认错,将脸转到一边暗自垂泪。

    周光祖叹道:“是我无能啊。”呜呜哭着去扶女儿,周清晗见父亲被自己气哭了,更不起来,父女二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在一旁傻了眼的林孝珏:“……”

    为什么说二房的事大房哭成一团。

    她这个家回的啊。

    她一边去扶起周光祖周清晗,一边心想,不提还忘了,王中山的事兰君垣答应的好好的,这人怎么还没来认错接人呢?

    有时候这事巧的跟书里写的一样。

    林孝珏才想完,老管家就敲门进来了,他面带喜色道:“老爷,五小姐,五姑爷来了。”

    周清晗先还哭呢,下一刻喜出望外:“真的?”

    老管家和蔼的点着头,周清晗提裙就往外跑:“我接他去。”

    周光祖看着她的背影手指点着张氏:“你教的好女儿,要么就别生气,生气就别端住了,一听人家来就绑不住了,这样还怎么谈。”

    张氏笑道:“还谈什么,还真能让他们小两口分开怎么的?人来了就好,来了就是知错了,你一会也别人人家使脸色。”

    “我为什么不使脸色?来接人为什么不白天来?大晚上来算什么?我闺女见不得人啊……”周光祖和张氏唠叨着一起出门去应林孝珏。

    林孝珏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睛微眯,这个王中山,害得她的家人伤心半月之久才来接人,还选在晚上,不就是怕让别人知道是他服软了吗?

    这不是出自内心的歉意,她慢慢咬了咬下唇。

    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王中山到底来了,是来接周清晗回家的,脸是黑的,但说出的话还算中听,他说慧姐想娘,还说妾室也知道错了,等周清晗回去会给周清晗奉茶磕头。

    刘氏提了条件,那妾室若是生男孩得放在周清晗屋里养着,妾室不能插手。

    王中山都答应了,那样子还是以周清晗为尊为大。

    他这么乖觉旁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林孝珏再清楚不过了,本来五军衙门里他要升迁了,兰君垣走动了侯昌明的父亲,候大人放出消息说王中山宠妾灭妻,所以升迁的事免了。

    当然他只是放出消息,没有定死。

    衙门里所有人都对王中山指指点点,王中山为了升迁,也为了给别人看,不堪压力当然会来接周清晗了。

    就算提再过分的要求他现在都会答应,只不过升迁这事定了之后他还会不会出幺蛾子就不好说了。

    林孝珏任由他们现在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些事,什么男孩就放在周清晗屋里养着啊,什么妾室奉茶磕头啊,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这个妾室本来就不应该被承认,错全在王中山也不该是妾室来认错。

    张氏周光祖周清晗呐还是太好说话,她心想着,要是她的话……

    要是她的话这桩姻亲就没了。

    所以不能是她。

    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她要等王中山升迁之后看,看这些本就不公平的诺言王中山能履行几个。

    那时候才是她做决定的时候。

    周清晗的事暂时就这么结了,晚上周光辉跟刘氏闹了一场,最后以周光辉脖子上全是抓痕而收尾,虽身体败了,但精神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周光辉这次真强硬,那么疼也没跑,到底说服了刘氏不准给周清媛定亲,刘氏也是真的没有理,所以就认错了,二房女儿的婚事暂时也就这么定了。

    二房这边还有姨娘的态度值得一提,她是周清媛的亲娘啊,当知道刘氏这么作践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哪能不难过委屈?就跑去找老太太哭诉。

    可老太太能说什么?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刘氏,但也不喜欢妾室。

    就安慰些无关痛痒,甚至有些气人的话:“只是说说而已,这个家谁能同意?又没有定,你就稳不住神了,她就算是七丫头的母亲,可婚姻大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你就更不用操心了,有人做主。”

    就给姨娘打发出来了。

    姨娘一肚子委屈没地方发泄,又去找自己的女儿哭诉:“好在有八小姐主持公道,不然你就得让那个妖妇给毁了,以后你好好待着八小姐,她是个公道人,能给你做主。”循循叮嘱这女儿。

    周清媛看着母亲,脸上一片冷漠,道:“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求谁都不如求自己,我自有打算。”

    “七小姐到底什么打算?”姨娘见周清媛对林孝珏也很不服气的样子,心中大惊,叮嘱道:“你可不要行错了路啊,这家里还有明白人呢。”

    “这是她们逼我的。”周清媛压低了声音吼着:“我说不让你管我了,你出去。”

    姨娘的委屈到底没诉出去,还挨了一顿数落。

    ……………………

    再过三日林孝珏就要被皇上召见,周家原本就是皇亲国戚,家人对这种事并没像林家那样兴奋异常。

    但怎么说也是好事,准备一下还是要得,周光祖就叮嘱林孝珏不要乱跑了,呆在家里选衣服首饰。

    林孝珏为了让家人安心就答应了,至于医馆那边,也就三天嘛,挣钱不挣钱,不在乎这一年。

    她安慰自己安慰的心安理得。

    可周氏医馆对面,翠红楼里,有一个杏眼桃腮的女子这几日都心神不安的。(未完待续。)

210 塞听

    路遥从一楼向二楼走,满脸的无精打采。

    “亲妈妈叫你。”

    忽然她头顶传来低低的声音。

    路遥抬头一看,见是鱼玄机正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鱼玄机是楼里的头牌,没有姑娘敢惹她,路遥忙低下头躲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说完还给鱼玄机让着路。

    可等了一会鱼玄机并没有动。

    路遥不解的抬起头,鱼玄机下了一步楼梯,直接挡住她的路,嘴伏在她耳边道:“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路遥眉心淡淡一凝,鱼玄机离开她的脸,正视着她道:“我知道,对面的小姐曾经是你的主人,你上些日子不是帮她打了官司?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走。”

    路遥心道你知道什么?

    微微低头对鱼玄机施了一礼。

    鱼玄机见她不说话,笑了笑:“我还知道你看见了。”

    路遥再次抬抬头看向鱼玄机。

    鱼玄机微笑道:“那天你在街上跟着那两个人,我就在你后面,其中一个就是对面医馆的小丫头,她要害她们家小姐。”

    路遥的脸上终于涌起了除了不解之外的其他表情,是怒意:“你跟踪我。”

    鱼玄机摊摊手:“你不是也跟踪了别人?”

    路遥无言语对。

    鱼玄机接着道:“她是你曾经的小姐,现在有人要害她,你不应该去告诉她吗?”

    路遥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鱼玄机微微眯眼:“那你在打官司的时候为什么还帮着她说话呢?”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路遥:“是因为她没答应你的要求,所以你现在又开始怀恨她了?难怪人家会不要你,你这样的人在身边,不是随时随地都危险?心术不正啊。”

    路遥恼羞成怒道:“与你无关,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可悲,可悲。”鱼玄机朝路遥啧啧两声,道:“去见妈妈吧,你给她的钱也差不多了,今晚该接客了吧?这让那个爱你的小公子怎么自处啊?”又啧啧两声,然后抬着下巴从路遥身边走过,下了楼。

    路遥望着一层一层向上的阶梯,突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林孝珏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她都交给了老鸨,就是为了不接客,让周敬之心里好受些,这样少施行医也没法来虐待她,可是日子过得飞快,二百两银子约定的日期一下子就过了。

    接下来怎么办?她心里盘算着,在京城她无亲无故,少施行医又恨不得她死,周敬之虽然对她爱慕已久,但到底没什么本事救她,林孝珏,林孝珏,只有她能把她从这人间炼狱中捞出去了。

    ………………

    离皇上召见的日子还剩一天时间,林孝珏依然没什么大事可做,就留在房里写书。

    中午的时候管家递过来医馆传来的口信,说有一位非常神秘的女客人要见她,她不出面,那人就坐在医馆不走。

    “神秘客人?”林孝珏想了想要换衣服去医馆,陵南劝住她道:“老爷不让您到处走,不然回来又该生气了.”

    林孝珏道:“可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啊。”

    “明天小姐就要进宫了,说不定什么人呢,兴许是来捣乱的。”林孝珏有很多仇人,陵南不由自主就防备起来了。

    林孝珏笑道:“哪来那么多阴谋诡计,万一是病人不去不是给耽误了。”

    陵南道:“听着描述就不是什么急症病人,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先去看看,要真是病人,您再过去,万一是来找麻烦的呢?”

    林孝珏倒不怕什么找麻烦的人,但是周光祖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到处跑,现在周家烦心事多,她不想让周光祖再担心,就同意了陵南安排。

    陵南要去医馆,一个人又觉得无聊,问周四去不去,周四说她要抓紧时间背脉诀,不去。

    陵南捏了捏她的脸,对林孝珏道:“以前她是最不爱跟小姐一个人呆在家,愿意跟着我,现在倒变了,看来怎么对她好,最后她还是跟小姐亲。”

    林孝珏道:“这醋你别吃我的,我可没勾搭她,我这是用个人魅力征服了她。”

    “成,反正就您最厉害,行了,那我自己走了。”

    主仆二人斗了两句嘴,笑一阵,陵南才动身出去,林孝珏送她出院门。

    二人走在前面,谁都没留意她们身后的周四眼角划过一滴痛苦的眼泪,一下子又让她擦掉了。

    等陵南道医馆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她见厅里没有外人,就问看守药柜的小伙计:“人呢?”

    小伙计朝她行了礼:“三姑娘,人还在呢,让王掌柜的请到诊室里去了。”

    陵南点点头去了后堂。

    推开诊室的门,陵南见一女子装扮的人坐在靠北的对椅上,她头戴帷帽,穿着暗红色的绣纹比夹,灰黑色百褶群,衣着有些低调,又看不清脸,不知什么来意。

    陵南走过去一礼;“这位娘子如何称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路遥,她要把周四跟何天归密谋的事告诉林孝珏,但几天来她在医馆外转着,发现林孝珏并不在医馆,可何天归让周四下毒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再不说可能就晚了。

    于是出此下册,掩饰住身份来找林孝珏,希望医馆的人能把她叫来,但没想到来的人是陵南。

    自打陵南进门的时候路遥就站起来了,当陵南问她,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姐怎么会没来,怎么是你?”

    陵南听着声音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谨慎的问道:“你是谁?找小姐是为了什么事?”

    路遥攥住陵南的胳膊,道:“我有要紧的事要跟小姐说,你带我去见她。”

    陵南细听声音蹙蹙眉,突然一掀帷帽:“原来是你。”

    当看清是路遥的容貌的时候,陵南当即沉下脸:“你来干什么?你哪有脸面来小姐的医馆,你这种下三滥的女人,你脏了我们医馆的地,你赶紧给我滚。”

    陵南拉着路遥要把她往外轰,路遥挣脱者:“我要见小姐,我要见小姐,你让我见小姐。”

    路遥虽然力气不大,但陵南也没多大力气,二人争执着,陵南竟然拉不走她。

    陵南大怒,抬手给路遥一巴掌:“你个贱货,给脸不要脸,谁让你来找小姐的,你是什么身份?小姐为什么要见你,见你污浊了小姐的眼。”

    路遥捂着脸心中一冷,这个贱人不让她见林孝珏,那她要怎么脱离苦海。

    她回头急切的看着陵南,道:“小姐有危险,有人要害她,我是来告诉她真相的,你带我去见小姐啊。”

    陵南冷哼道:“要害我们家小姐的人多了,就凭你能知道这些人的阴谋?行,我就算你知道,你说吧,我听听看。”

    路遥摇着头道:“我不跟你说,我要亲自跟小姐说。”

    陵南拧着嘴角又给路遥一巴掌:“你不就是想让小姐收留你吗?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还编出有人要害小姐的谎话,谁啊?你说啊。”

    路遥刚要开口,陵南就朝外面喊人:“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轰出去。”然后又看着路遥:“小姐给你匕首你为什么不用,你怎么不去死?你害的傻丫头尸骨全无,到现在我们连个上坟的地方都没有,你还有脸来医馆?你给我滚,今后再敢踏入医馆的地界,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陵南不由路遥解释,就让人把路遥叉了出去。

    路遥有话说不出,最后也不想说了。

    她被人扔到街上,过路有人指指点点甚至围观,这些都刺痛了她本就带有怨恨的心。

    不然她说啊,不然她说。

    她心里念叨着,爬起来往翠红楼走着,蓦然回首看着周施医馆的牌匾,有什么了不起,等林孝珏让人害死了,到时候你们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未完待续。)

211 下毒

    陵南还没回来,但已经到饭点了,周四放下书本去问在书案边笔耕不辍的林孝珏:“小姐,咱们现在吃饭吗?还是等陵姐姐回来?”

    林孝珏思路被打断,抬起头来看她:“你饿了吗?”

    周四哪里吃得下饭,不过今日是最后期限了,本来她就下不去手更没机会下手,趁陵南不在,兴许还能找到机会。

    林孝珏这一问刚好给她一个台阶下,她点点头:“有一点。”

    林孝珏站起来摸摸她的头,笑道:“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着了可不行,咱们两个先吃吧。”

    林孝珏让厨房传饭来,周四道:“我去帮婶子传饭吧。”

    她所说的婶子是林孝珏小厨房的掌勺,平时端饭上菜也是这个婶子管。

    林孝珏拍拍周四后脑勺:“看你饿的,那去吧。”

    周四哎了一声。

    周四到厨房去提食盒回正屋,绕道抱厦屋檐下的时候,左右看看没有人,她打开食盒,里面有林孝珏爱喝的鲫鱼汤,刚好就摆在最上面。

    她把食盒用一只手拎着,放在膝盖上,再次看看左右,确实是没看见人,另一只手着急忙慌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散一股脑投到汤碗里。

    正在这时,院门出传来响声。

    “是三姑娘回来了?”

    “嗯,饭口了,小姐吃饭了吗?”

    “好像说要开饭吧。”

    是陵南回来跟开门的婆子对话的声音。

    周四吓得心砰砰乱跳,包药的纸掉在地上也忘了捡,抖着身子强把食盒盖好,然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动的脚步,从屋檐下走出来。

    “小家伙,你去提饭了?”

    陵南已经走到正屋的台阶上了,一回头看见像蚂蚁搬家的周四,忙招着手:“过来我帮你提。”

    周四慢慢将食盒举给陵南。

    陵南接过食盒看她脸色不对,问道:“你怎么气色这么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周四摇着头,低声道:“可能下午看书看久了,头有点晕,没事。”

    陵南点头道:“那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走吧,进去吃饭,等吃饭了你就去休息。”

    周四看陵南转过身去,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不知道吃完饭后还能不能睡觉了。

    桌上饭菜摆放整齐,刚好陵南也回来了,林孝珏叫着她和周四:“一起吃吧。”

    陵南不客气的坐上来,一边端起碗一边还说:“小姐我跟你讲下午的事,气死我了。”

    陵南一回来就要讲的,因为林孝珏说吃饭再说,所以等到饭桌上她才开口。

    林孝珏端着碗点着头,看似听着,一侧头看见周四站在她身边盯着她的饭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道;“你不饿了?”

    周四回过神来,脸色一白,道:“我伺候小姐吃饭吧。”

    说着不由反驳,就去帮林孝珏盛汤。

    陵南话说个开头就让林孝珏打岔给打过去了,特别不满意,见林孝珏得了空,也不管她听不听,不停的说:“小姐我就说有人要使诡计要害你,下午就是路遥那个贱人要见你,还装神弄鬼的遮住脸,害得王二哥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不然才不会通知让你过去呢。”

    此时林孝珏已将汤碗端在手上,道:“那她见我要说什么?”问完陵南,她汤碗送向嘴边。

    林孝珏喝汤有个习惯不喜欢用调羹,周四见她是真要喝了,心中越发惊惧,叫了一声:“小姐。”林孝珏停下动作看着她。

    陵南还是没察觉到周四的异样,她正陷在跟路遥的争执之中,所以自顾自的还回答林孝珏问的话呢。

    “呵呵,说来真的好笑啊,她以为小姐是傻子呢,说小姐身边有人要害小姐,我真是服了她了,这用她说吗?要害小姐的人多了,用她说?”

    林孝珏直视着路遥问道:“她是说我身边有人要害我?”

    周四心中一惊,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陵南反应过来,继而一甩手:“小姐你别听她乱说,她是想让你收留她,小姐身边都是自己人,谁能害您?要是真有,她怎么不敢说名字,还非要见到小姐才说?”

    “说的也是,我身边的人怎么会害我呢?我身边的人就是你们两个啊。”林孝珏点点头,看了周四一眼:“是不是?”不等周四回答,再次端起汤碗:“那别说她了,吃饭吧。”

    她端着汤碗就要往嘴边送,周四眼看着那瓷白的碗沿就要挨着她的嘴唇了,突然将碗抢了过来:“小姐你不能喝。”

    她这一动作太突然,给陵南都惊到了。

    “你好端端的抢小姐的碗干什么?”

    林孝珏则看向周四,微笑道:“怎么不能喝呢?”

    周四咬着唇眼泪一下子就噙满了眼圈。

    陵南蹙眉道;“这孩子是怎么了?感觉不对啊。”

    林孝珏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四一眼,然后摇头道:“算了,你坐下来吃饭吧。”

    周四摇着头:“小姐,我有话……”

    林孝珏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砸,道:“我说吃饭。”

    吓得陵南一佝偻,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所熟悉的两个人,怎么她就出去一趟,这两个人就不对劲了。

    周四见林孝珏发火,心里一块石头反而落了地,小姐不让她说话,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

    她哇的一下哭了,然后又带着微笑:“小姐,你听我说。”

    林孝珏沉着脸道:“我说让你坐下。”

    陵南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对不起小姐。”周四突然往地上一跪,直挺挺的看着林孝珏:“小姐你处死我吧,将我交官吧,我对不起您。”

    陵南诧异的站起来,看看林孝珏,再看看周四,喃喃道:“难道……”

    林孝珏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周四道;“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起来,咱们吃饭吧。”

    周四拼命的摇着头。

    陵南怒了:“小姐,她是不是要害您?”她从椅子前走出来,到周四身边,抓着她稚嫩的肩膀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

    周四朝陵南磕了一个头,道:“我给小姐下毒,就在这碗鲜汤里。”

    “下毒?!”陵南难以置信,她看看桌上谁也没有喝过的汤碗,再看自家小姐回避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你?”(未完待续。)

212 感叹造化弄人

    陵南把周四提起来,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你是不是疯了,你给小姐下药?”

    周四捂着脸低头痛哭,并不解释。

    陵南气的再起挥起手来,可看着她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身形,长吸一口气后退一步:“你是不是疯了?”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周四却不看她,只对林孝珏哭着恳求,小姐:“我给你下了毒药,我知道是毒药,不是对身体无害的药,我要谋害你,你把我送交官府吧,我有罪。”

    陵南看她哭的可怜,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看向她们家小姐。

    林孝珏一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

    她看着周四道:“你是毒不死我的,我常常跟你说,这万事万物都有它存在的规律,只要存在,就要守着这个规律,这个规律就是阴阳之道。毒药也是如此,药性猛烈的,就好比是阳,为了警告生灵,它必然要带着颜色或者难以下咽的味道;无色无味的是阴,必然药性就不够强烈,要么需要长期服用,要么需要大量服用。又狠毒又无色无味的,这世上有没有呢?或许有,因为万物都有极阴极阳的个例,但即便有也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弄到的。你这毒药是马钱子的提取物,叫********,又苦又不如砒霜药效猛烈,就算放到菜汤里也能尝出味道,所以你想杀我,不如换个别的方式,下毒,除非饿死鬼投胎饥不择食,否则谁尝不出异样?”

    陵南扑扑跳的心一下子安稳下来,看着周四:“你说让人说你什么好?在小姐碗里下毒,你不是班门弄斧?”想想不对啊,怎么还鄙视下毒的人?要是高手小姐不就没命了?又看向她们家小姐:心道:“小姐您现在是不是应该说点别的?”

    周四惭愧的听着林孝珏的教诲,又哭又笑:“小姐没事就好,我就怕您分辨不出来。”

    “所以你就把我的碗抢了过去。”林孝珏叹道:“你也不想我死对不对?”

    周四呜呜大哭,再次跪下来:“可是我大错已经酿成,不管我想不想小姐死,我却真的给小姐下了毒,如果我真的不希望小姐死,这毒我是下不去手的。”

    陵南点头道:“你真是疯了,小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给小姐下毒?”啊了一声:“你是让人买通了?是谁?给你多少钱?”

    周四低头哭着,并不答话。

    林孝珏看着陵南道:“算了,有些事说明白了对大家都不好,反正我没死,这日子还得过,就这么算了吧,你们不吃饭我吃饭了,哭的人也去一边哭去。”

    “小姐她是要你的命啊,怎么能就这么算了?”陵南说完又意识到,林孝珏一开始就不许周四认错,她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陵南问向周四:“你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她们家小姐为什么要原谅她?

    周四道:“姐姐,我没有难言之隐,我就是白眼狼,我就是要害小姐,你让小姐处死我吧。”

    “你……”她这么一说,陵南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林孝珏突然将筷子往地上一扔,语气逼人的问着周四:“你一定想死吗?你就那么想死吗?我养你大半年,就是养条狗也要存有感情啊,现在你说让我杀死你,我自己养了大半年、辛辛苦苦教养的孩子,你让我杀死你,我为什么就那么狠心,你们为什么就觉得我那么狠心?啊?!我下得去手吗?”

    自从周一死后,林孝珏已经很少大发脾气了,陵南见她眼眶有些湿润,倒忍不住先哭出来,她狠狠的踢了周四一脚,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啊?”

    周四磕着头也不求饶,只说:“我错了,可再也回不去了。”

    陵南都要疯了,她问着周四:“你要死也行啊,你说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小姐哪里对你不好吗?”

    林孝珏听着一闭眼,将脸转到一旁。

    周四提起头哭道:“就是因为小姐对我很好,所以我才该死。”

    “对你好你还要害小姐?你心让狗吃了?当初傻丫头白救你了,你怎么不替她死了?让狗咬死的人应该是你。”

    周四越发泣不成声,摇着头断断续续道;“陵南姐,我,我是何三的女儿。”

    何三?

    何三谁啊?

    陵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看一眼林孝珏,林孝珏突然回头愤怒的看着周四:“我告诉你不要再提了。”

    陵南想起来了,何三,何天归,她诧异的看着跪在地上不起的周四,喃喃道:“你是仇人家的孩子?”

    周四无助的看着陵南:“我对不起小姐,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又对不起我死去的爹爹。”

    “你爹是个坏蛋,他死有余辜,跟小姐这么久,你怎么还是非不分?”

    “就是因为小姐教我分是非,所以我又知道我错了,我不能害死收养我的人。”

    所以她最后又把药碗抢过去了。

    陵南堪堪后退两步:“怎么会这样?”一瞪眼睛:“你一开始就知道小姐是你的仇人?你潜伏在小姐身边要害她?”

    林孝珏坐在椅子上头一下子埋到膝盖里。

    虽然她一点声音都没出,但陵南和周四都知道她哭了。

    陵南亦泪如泉涌,她看着周四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捡你回来,你怎么可能是仇人的女儿呢?”

    周四眼睛已经肿的老高,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希望自己是何三的女儿,或者是也不要让林孝珏捡回来,这样她的恨还有的放矢。

    现在她恨也不对,不恨也不对。

    她痛苦道:“小姐,我如果不报仇,就是不孝,一个不孝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存在于世?可如果我报仇,那就是不义,一个不义的人,更没有脸面活在世上,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您就杀了我吧。”

    林孝珏疯了一样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她;“所以天下最狠心的那个人就是我,你们都要讲孝道,讲道义,只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铁石心肠。”

    陵南看她发丝凌乱,表情极尽痛苦,恨铁不成钢的打着周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何三的女儿你自己不说没人查你,你就默默的呆在小姐身边不行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捅破这张窗户纸,现在就算小姐原谅你,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周四明白林孝珏为什么不让她说了,说出来一切就真的回不去了。

    她挨着打,忍着痛,心里却异常好受了。

    她看着林孝珏:“小姐,你忘了路遥了吗?”

    林孝珏身子一震,陵南也愣愣的看着她。

    周四微笑道;“小姐,你已经错过一次了,别再妇人之仁错第二次,你忘了路遥了吗?虽然我今时今日下不得手,舍不得您,可谁能保证下一刻我下不去手,您不是常说,这善于恶就在这一线之间,那么一咬牙一跺脚,这心就能狠下来了,这次的毒药是我哥哥给我的,他找到了我,让我给您下药,我这一次不成,他还会让我下第二次,第三次的,有他撺掇,我不敢保证下不去狠心,您留我在身边,不是又要犯错。”

    陵南道:“原来你还有人指使。”

    林孝珏点点头:“落水狗不打,就会变成狼。”她一顿:“可你不是狼崽子,你是我亲自教养出来的。”

    “可我不是您的亲人。”

    “血缘亲疏就那么重要嘛?我一颗心给你,你一颗心待我,我不是你的亲人胜似亲人,我们天天都呆在一起,血缘亲疏就那么重要嘛?”

    陵南也看向周四,周四还是笑着点头;“重要,很重要,小姐您不是俗人,但您忘了您活在俗世,这世上的人很难理解您的想法,血缘亲疏若是不重要,这世界不是要乱了吗?”

    陵南心疼的看着林孝珏,道:“小姐你别劝她了,这人是白眼狼,你打死她吧。”

    周四也给林孝珏磕着头:“小姐你要么打死我,要么让我走吧。”

    “让你走?你能去哪里去。”

    “找我哥哥。”

    “你哥哥已经卖身为奴了,你去找他只有死路一条。”

    “那您就让我去死,我活着才是最大的苦。”

    活着竟然比死了还痛苦,林孝珏慢慢的站起来,她道:“我这身子好像负了千金重,我这心上头好像绑了一块冰,我不成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她说完捂着胸口去想了卧房。

    “小姐……”周四跪走着去追她,让陵南扯着后脖领给攥住了。

    “姐……”

    陵南把她拉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小姐不管你了你还追什么?你得偿所愿,要死你就死远一点,别死小姐面前惹小姐伤心。”

    是啊,她不能惹小姐伤心。

    周四眼泪再次从眼角里流出,她笑问这陵南:“姐姐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陵南也哭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孩子,我也带了你大半年啊,跟我亲妹子一样。”

    “这都是小姐和姐姐教的好。”周四还是微笑着,她道:“姐我要走了,我要死也会死远一点,不让你和小姐伤心。”

    说完,她垂下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陵南看她脊背纤瘦,肩膀都带着绝望,突然奔过去从背后把她抱住:“咱们就都忘了不行吗?我也没有那么狠心。”

    大家都没有那么狠心让她死。

    她们都是对她好的亲人。

    周四泪如泉涌,看着前方的虚空:“都忘了?可那样我太痛苦了,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爹,一边是对我恩重如山的小姐,我活不下去了,喘气都费力,我只能逃走了。”

    周四连夜离开了周家,陵南留不住。

    她们房里的动静也引得一些人注意,但都没有人敢冲进屋里一看究竟,所以周四就这么走了,事后知道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走,也没人敢问林孝珏。

    只是周府中隐隐有人传说是因为找到了她的家人,所以走了,不管为什么,她是真的走了。

    第二天林孝珏早早就起来了,她要进宫面圣,不能带有倦容,必须早作打扮。

    陵南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哭着:“小姐,孩子走了,我把你给我的两千两银子放在簪子里给她拿去了,希望她跟何天归回无锡去,再不见,心就不会疼了。”

    有些人的命运早已经是注定好了的。

    林孝珏摇摇头:“你说,我到底应该尊重别人的想法,还是按照我的想法行事?”

    陵南不解的摇着头。

    林孝珏心下一疼,她明明有种预感,周四活不久了,她就应该强制的把她留下来,可她并不能这么做。

    因为她说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有离开她,她才会好受一点。

    造化弄人啊!(未完待续。)

213 半路打个赌

    皇上要召见民间的能人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这人是个女的,就有些稀奇了,而且这个女的,朝中大半的人都听过她的名字,因为在朝堂上因为她大臣都吵过架。

    早朝散后,有跟陆宏相熟的大臣走到他身边探口风:“大人,听说这位小姐傲慢的很,见到您都不跪拜的。”

    陆宏道:“小姐不是傲慢,是太有才华,本官也羞愧让她下跪。”

    “那就是恃才傲物,一个女人恃才傲物,那也太放肆了。”

    又有人说陆宏:“大人您是不是太纵容了,如果女人都跟这位小姐一样,那天下不就乱了?当时她不跪您,您就该拿板子教训她。”

    陆宏正不知要如何打发这些同僚。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男人都没几个能比得上小姐的,你们担心的有点多余,与其担心女人作乱,不如让自己长点本事让女人佩服。”

    说话这么臭,不是御史给事中也是御史给事中出身的。

    大家回头一看,责怪众人的正是皇上嘴里天天夸奖的梁宇强梁大人。

    鉴于梁宇强在瘟疫中的出色表现,现在他俨然已经成为皇上身边炙手可热的人。

    按理说,这样的人众人应该争相讨好才是,但这人得罪了方景隆,现在立储之事还不明朗,众人谁也不敢冒险战队,见他来,只是微微一礼,就各自散去了。

    人都走了,陆宏跟梁宇强打了个拱:“多谢梁大人解围。”

    梁宇强道:“我是看不惯他们贬低女人,女人能顶半边天,谁说女子不如男。”

    陆宏听着话耳熟,诧异道:“梁大人最近是不是读了什么书啊?”

    梁宇强听他这么问,看看左右回过头来神秘兮兮的对他道:“陆大人读过一个叫海潮的人写的书吗?”

    陆宏心中得意,看过?开玩笑,我还有原版呢。

    也低头跟梁宇强小心翼翼的说:“现在市面上有三本,您都读了哪些了?”

    “妇好,邓绥,吕雉……都读了,写的好啊,看着像小说,又比较客观的评价了里面的人,读着有趣还能发人深省,比那些尖酸刻薄的酸秀才写的好,以前咱们这些爷们多傻,以为女人就只是男人的依附,现在我可不敢这么看了,这女人要是聪明起来,十个男人都比不上,我服。”

    梁宇强感慨着海潮这个作者不一般,他不知道,这书正是林孝珏写的。

    林孝珏将她喜欢的有名的历史女子以传奇的形式写成小说一样的史书,就是为了更正世人对女人的不客观评价。

    她要是知道梁大人给出她一番褒奖的评论一定会很激动的,因为这说明她写书的目的、在梁大人那里是达到了。

    但很可惜,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想法。

    只陆宏知道还不说,他只跟梁大人讨论书本,不提作者,他道:“正是,书上说人要先为人,才分男女,我最喜欢的是这句话……”

    梁大人和陆大人本来只是相互慕名的点头之交,因为读过同样的书,一番交流之下两个人到亲近了不少,这里略过不提。

    说林孝珏面圣的时辰定在辰时三刻,等她入了宫门,自有宫人前来领路。

    林孝珏跟宫人见过礼,就默默跟在那位自称是耿公公的太监身后走。

    当走到通往养心殿的长廊拐角时,那位魏公公突然和她并行而立,道“小姐初次进宫,见到圣上千万别一起用事,记得行跪拜礼。”

    林孝珏诧异的看着耿公公,这话听着耳熟啊,兰君垣知道她见官不喜跪,怕她见皇上也耍性子不跪,已经叮嘱过她好多次了。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这人被兰君垣买通了。

    林孝珏微微颔首,低声问道:“殿里都有什么人?”

    虽然是皇上召见,但皇上召见人有时候会心血来潮叫一些大臣来看热闹,林孝珏想知道殿里的状况。

    那耿公公朝他左右晃了晃眼珠子:“只有圣上和伺候的人,小姐见了便知。”

    林孝珏点点头,若是有意料之外的人,兰君垣一定会差人告诉她的。

    显然林孝珏高估了兰君垣的势力,还低估了她进宫面圣对一些人的影响。

    当走到殿前第一节台阶的时候,阶上明晃晃的、负手站着一个人,是林孝珏和兰君垣意料之外的人。

    “周小姐,没想到在宫里能见到你,别来无恙啊。”

    这人正是定国公方景隆。

    林孝珏挑挑眉看向他:“大人此时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皇上知道吗?”

    既然耿公公都说了没有旁的人,那么方景隆出现在这一定不是皇上安排的,不得皇上召见就擅自出现在宫殿门口,这也是欺君罔上的一种表现。

    方景隆笑了笑,然后朝耿公公等人摆摆手:“你们先道一边候着。”

    林孝珏看向耿公公,他敢因为方景隆耽误皇上的事?可耿公公等人顿都不顿一下,行了礼就悄悄站到不妨碍二人说话的地方。

    林孝珏回头敬佩的看着方景隆:“国公爷果真位高权重,平日里是我小觑了国公爷的地位。”

    方景隆翻了翻白眼,道:“我就在这你这里吃过亏,所以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了吧?”

    林孝珏微笑着点头:“当然知道,如我讨厌你一样。”

    “你……”方景隆想了想忍下来,道:“我不是来跟你算账的,我是来问你一件事。”

    林孝珏微抬了下巴看着他:“看着样子,我要是不听,国公爷是不会放我过去了?”

    方景隆到是不敢扣留林孝珏,但他以为林孝珏这样说就是怕他的势力了,点点头;“不然你以为呢?”

    林孝珏心中好笑这方景隆狗仗人势,他能胡得住那些宫人,是因为他做的事无伤大雅,这些宫人没必要告诉皇上惹一身腥,因为皇上不会因为此等小事就处置他,顶多骂一顿,可那些高密的宫人下场如何大家就不知道了。

    在宫里生存的人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所以没人揭发他,他到以为他真的不可一世了。

    林孝珏顺从方景隆的话点着头:“既然国公爷有这么大的势力,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方景隆得意道:“我听人说你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是从不跪人,可有这样的事?”

    林孝珏挑挑眉:“如何?”

    方景隆道:“那有本事你见了圣上也不跪。”

    “可圣上是天啊。”林孝珏朝他撇嘴一笑,带着讥讽之意。

    方景隆听了一蹙眉,他来这里等林孝珏,无非就是要激将林孝珏见到皇帝不跪,这样皇上一怒,林孝珏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可他一看林孝珏的样子,好像她已经看透了他的图谋。

    他低头一想,再抬起头来冷哼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不过如此,平时在别人面前装的好,以为自己高贵不可攀附,见到圣上,不是照样要跪在他老人的脚下。”

    林孝珏问方景隆:“这些话是国公爷自己想出来的吗?”

    方景隆一愣:“当然,不然我还学舌的不成?”

    林孝珏才不信这些话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多半是方君候的主意。

    别看这么激将她不给皇上下跪的手段很笨拙,但万一成功了,那她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她佯装很得意的道:“国公爷是看不起我?那我今日就不跪了,我倒要让您看看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到底是不是说大话。”

    方景隆听得眼睛都亮了:“你见了圣上果真不跪?”

    “果真不跪。”

    “你要是跪了呢?”

    “那又与你何干?”

    方景隆一愣,不能让到嘴的肥肉飞了,笑道:“那咱们打个赌,加上赌注,就与我有关了。”(未完待续。)

214 考验

    “你要是跪了,就少在人前摆谱,给我滚出京城。”

    林孝珏知道方景隆有多么想杀她,如她离开京城,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就可以对他痛下杀手了。

    她道:“那我要是没跪呢?”

    方景隆心道要是不跪你脑袋就没了,正合我意。

    道:“那你就是答应了,要是没跪,东华大街的铺子我让你一间。”

    林孝珏呵呵,一笑。

    方景隆听出讥讽之意,蹙眉道:“怎么你不同意。”

    林孝珏走近一步看着方景隆的眼睛,她不如方景隆个子高,需仰视,方景隆垂目看着她,就感觉她那变形的脸嘴角撇的很大,是十分调皮又轻蔑的样子。

    方景隆:“……”

    厌恶退后一步道;“好好的你站我这么近干嘛?搞什么怪?我可不是疼你的长辈。”

    “我就是要看看方国公有多无耻,您误会了。”林孝珏道;“我输了要离开京城,你输了就输一家店铺?”接着手背拍拍他的大肚腩:“你活不起了跟我说一声,堂堂国公爷拿一家店铺出来赌,你不光丢自己的脸,连皇上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其实方景隆来之前方君候告诉他是五家店铺,他怕真输了就舍不得说。

    被林孝珏这样一轻视,他怒道;“那就五家。”

    林孝珏哼道:“少于十家你自己玩去吧。”

    林孝珏说完就要走,方景隆胳膊拦住她:“你站住。”心道十家就十家,反正她也赢不了,咬牙道:“就这么定了。”

    林孝珏双目兴奋的看着她:“空口无凭。”

    “咱们立下字据。”

    方景隆这边跟林孝珏定下赌注,那边招招手叫来耿公公:“去取一套纸笔来。”

    耿公公低声道:“国公,皇上那边等着呢。”

    方经理道:“速去取来,耽误不了时辰。”

    耿公公绕过汉白玉的栏杆,一会的功夫,不知从哪里取了两套纸笔,林孝珏和方景隆分别写上赌资,以欠条的形式写好。

    为何而赌,纸上没有写明,谁也不会把拿皇后开赌的事白纸黑字写上。

    写好之后二人将画押的欠条全部交给耿公公,并约定好,谁输了,另一方就可以将两张欠条都取走,自己画押的那张可以毁掉,另一张留着要账。

    一切都协商好了,时辰也到了,方景隆放林孝珏走之前又特意交代了耿公公一声;“今日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听见了吗?”

    拿皇上打赌,耿公公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提供了纸笔,他哪敢说?

    连连应允。

    方景隆很满意的放二人过去了。

    看着二人攀上台阶的背影,方景隆不屑一撇嘴,自言自语道:“还想赢我?等你进去见圣上的时候我就把欠条都拿过来。”

    原来在协商好如何下赌注的时候,方景隆听明白了规则就做好谋划了,他不打算等结果,只要林孝珏一跟耿公公分开,他就要把欠条拿过来,这样不管林孝珏输赢,欠条都在他手,都是他赢了。

    耿公公带着林孝珏登上最后一节台阶,林孝珏突然叫住他:“公公等我一步。”

    耿公公躬身回头:“小姐走累了?”

    林孝珏走到他身边,手趁其不妨,嗖一下伸到他的前衣襟里。

    耿公公:“……”

    “小姐……”

    林孝珏看见耿公公将欠条放在哪了,所以方才拿出来的正是那两张欠条,她将自己写的那张揉碎了塞在钱袋子里,方景隆的那张贴身放好,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耿公公:“公公请吧。”

    耿公公道;“小姐,这让国公爷知道了……”

    林孝珏笑道:“知道他就气的跳脚呗,然后咱们去看。”

    耿公公:“……”不是这样的啊。

    ………………

    养心殿里,四皇子不停的在殿中央来回走动,又问着大刘公公:“怎么人还没来?”

    这时小刘公公拂尘搭在肩上走过来:“来了,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四皇子脸上一喜,叮嘱大刘公公:“千万别为难他。”

    大刘公公笑道;“殿下你自个儿就在殿里,咱们怎么为难小姐?”

    四皇子笑了笑,道:“那我躲起来了,你们谁也别告诉她。”

    两位公公同时点头。

    皇上召见林孝珏,四皇子一定要在一旁看着,皇上起先不允,后因要考一考林孝珏,皇上就想万一考住了,也好让四皇子知道不是他为难人,所以就准许四皇子旁听,但不许他露脸,大家就商议好让四皇子躲在殿上的桌子下。

    四皇子藏好了,大刘公公看看殿里一切妥当,就让人传林孝珏上殿。

    “传吏部主簿,周光祖侄女上殿……”

    高昂的传唤声一层一层传出来,传到林孝珏候着的地方,耿公公听见声音抬手礼让着;“小姐请。”

    林孝珏点点头,昂首提气,迈动了步子。

    兰君垣提醒过林孝珏皇帝要考她,不知道皇上出了什么题,林孝珏没进到殿之前多少有些紧张,当她进到殿里的时候,就不是紧张了,有些怪异。

    她用余光打量着上下左右,并没有发现穿着明黄色衣着的人,说明皇上不在殿里。

    她走到地中央停住了,抬头不解的看向站在御案前的两个太监。

    “圣上人呢?”那声音略带嘶哑,有些慢,再加上略略仰着下巴的动作,让人听了就是傲慢。

    故而她问话声甫落,站在案右边体态略胖的太监就呵斥道:“大胆,圣上的行踪,其实你小小民女能问的。”

    林孝珏心道你们看着我不开口,不就是等着我问呢吗?她不亢不卑的看着那太监:“是皇上召见我的,我按时前来,皇上却不守信用,我问一问怎么了?”

    那呵斥她的人正是小刘公公,被她这一顶嘴,人都傻了。

    小刘公公前面已经得到方景隆的嘱咐,告诉他林孝珏就是东华大街跟他作对的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热,小刘公公本想给对方来个下马威,不曾想对方跟野马一样,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心道,这样一个不懂礼数的山野村姑,是如何指使动锦衣卫指挥使的?

    外面疯传她聪明过人,可看这样子明明是随时送死的一个货色。

    真的是一个人吗?

    四皇子在桌底下牙疼了一下,这林孝珏把皇宫当她们家了吧?怎么说话呢?他父皇可不是他这么好说话,任由她损骂。

    大刘公公心里则想,这小姐还真是名不虚传,果然说话噎人。

    他点头道:“圣上今日起来的时候受了风,身体欠安,刚好小姐进宫,听人说小姐医术过人,这边请小姐给圣上瞧一瞧吧。”他说着胳膊往东暖阁的方向引,态度是不容人拒绝的。

    林孝珏就明白这考验到底是什么了,原来是要看她当场诊病,还是给皇上看病,这有点危险啊,皇上有什么病她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万一说的不好皇上生气了怎么办?

    眼睛一动,镇定下来,朝大刘公公一颔首:“公公请带路。”

    四皇子听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双拳捧在胸口,心中暗道;“死丫头,你可得争气啊,那人不是父皇,你了别看错了脉。”

    养心殿冬暖阁靠南的窗下摆的是一张罗汉塌,北面是撒了帐子的火炕。

    现在那不透光的帐子垂下,中间缝隙处伸着一张大手。

    显然就是炕上躺了一个人,但除了右手之外,身形全都被挡住了。

    林孝珏看着右眉微微一挑。

    大刘公公走到帐前弯腰朝里面道:“圣上,小姐来了。”里面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刘公公又贴着帐子低语了几句,然后回头看向林孝珏:“小姐请脉吧。”(未完待续。)

215 面圣

    林孝珏走到帐边见并没有椅子准备,也没问,就弯腰去捞那垂出来的大手。

    “哎,你懂不懂规矩啊。”她还没等摸到大手的手腕,小刘公公在她身后又是一声呵斥。

    这宫中太医诊病,是要跪着给皇族请脉的。

    林孝珏不是不懂规矩,是她根本就不守这规矩,她又不是太医。

    但她也没傻到要跟小刘公公辩论,只是不理人,直接按住那大手的脉,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小刘公公气的上前欲要为难,大刘公公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小刘公公不如大刘公公得宠,只得忍下这口气,但他心里想,等一会见到皇上,看你还敢不敢这样放肆。

    林孝珏摸着那大手的脉,越摸越稀奇,这明明是个女子的脉象,怎么皇上会出现女子的脉象?她低头细看,那手虽然粗大,但毛孔很小。

    朱高燧的皮肤很白净,毛孔也很小,但不是遗传了皇上的基因,上一世林孝珏虽没见过皇上的真容,但见过画像,毛发很重。

    这人显然不是皇上。

    还是个女子。

    她心道,原来考点在这啊,找个粗使宫女来混淆脉象,若是她没诊出来,那可真是要损威名了。

    想及此,她眼睛一动,心下有了主意。

    等放开手去看大刘公公的时候一脸悲怆。

    大刘公公惊讶的看着她:“小姐这是怎么了?这脉象如何。”

    林孝珏左眼流出泪来:“龙的风脉,无药可医,估计是要不久与世了,我那可怜的姑父啊。”

    可怜的姑父!

    听了结果,说不出什么感觉的大刘公公:“……”

    小刘公公吓了一跳,下一刻大呵道:“放肆,休要胡言乱语,你敢诅咒皇上?”

    林孝珏擦干眼泪道:“我是大夫你是大夫?我哪里诅咒姑父了?本来就是龙的风脉,无药可医。”

    无药可医。

    “龙的风脉。”她还真敢说。

    大刘公公突然呵呵笑起来。

    小刘公公不屑的嗤了一声。

    林孝珏不解的看向二人,这时门口处闪出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龙得风脉,好啊,周小姐果真名不虚传。”

    林孝珏见皇上出现在门口,其实她心里是没什么波澜的,不就是皇上吗?她还当过别的皇帝的妃子呢,没什么了不起,但这戏得演下去啊。

    她佯装惊讶的看向帐子里,然后再看看走近的皇上:“怎么回事啊?”傻傻的抓抓头发。

    皇上越走近看她,那眉目脸型越向周皇后,还有那懵懂天真的眼神和动作,跟他捉弄周皇后之后,周皇后露出的表情一样,心中一动,看向她的目光就更柔和了。

    “那里面的不是朕,这是朕在考你。”

    皇上话音刚落,帐子里就滚出一个惊魂未定的宫女来,宫女身形粗壮高大,手长脚长,滚落地上的同时立即跪下,对皇上战战兢兢磕头行礼。

    林孝珏看向那宫女,然后再回头看着皇上,歪着头蹙眉道;“原来您骗我,她根本就是个女的,您才是姑父。”

    皇上见她娇俏可人,说话虽然结巴,但语气有点刁钻,还像是撒娇,听起来特别有趣,手负在身后笑道;“要考考你的医术嘛,这样才能显示出你医术高明。”

    林孝珏听着点头:“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就原谅你了。”

    我去,原谅皇上啊,这是多猖狂的小女子,小刘公公再也听不下去了,尖声道;“大胆,见了皇上不下跪,还大言不惭,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皇上听了小刘公公的话,笑着朝林孝珏点点头。

    林孝珏见他虽然笑容和蔼,是能包容她先前的不尊,但意思很明显,她见他还是要行礼下跪的,她心道,我娘说人生而平等,我凭什么跪你,跪这一次不要紧,今后经常要见面,那就得总跪了。

    那可不行。

    何况还跟方景隆打着赌呢。

    她灵机一动,突然扑到皇上怀里,粉拳垂着皇上的后背:“姑父,你怎么才见我?这些年我让你害得好苦。”一边埋怨这皇上,一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大刘公公和小刘公公都傻了。

    皇帝胸前一暖,也被哭蒙了。

    小刘公公第一个反应过来,就要来拉林孝珏:“圣上,这女子太无礼了,惊了圣驾,罪无可恕,来人……”

    他呐字还没喊出来,大刘公公一手拉着他,另一手袖口擦着眼角,也跟着哭起来。

    林孝珏这时候离开皇上的怀里,擦着眼泪无助的看着皇上,道:“姑父,我是哪里做错了吗?这个奴才为什么说我罪无可恕?”

    皇帝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再听她不谙世事的问题,倏然一笑,骂着小刘公公:“滚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刘公公吓得赶紧滚出东暖阁。

    皇帝一手搭在林孝珏的肩膀上,抚了抚道:“他是个不懂事的奴才,你没有错,朕稍后就惩治他。”

    林孝珏心道稍后的事我才不信。

    使劲的抹着眼泪点着头:“嗯,那您别忘了。”

    皇上看她果真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笑道:“咱们到外面说话好不好?”语气极尽和蔼,好像深怕吓坏了谁一样。

    林孝珏委屈的点着头,不忘又抽泣两声,那样子很是委屈。

    皇上哈哈笑道;“别哭了,你看你惹得朕都心酸,朕还想让你陪朕好好说话呢。”说着又看向大刘公公:“您也别哭了。”

    大刘公公擦着眼泪道:“不知为何,小姐说她这些年好苦,奴才听了就想哭。”

    皇上心中一沉,他也是听这句话不舒服。

    皇上拥着林孝珏到了殿上,然后也没让她行礼,就让大刘公公给她搬了小凳子坐下。

    林孝珏坐在凳子上还憋着嘴不断抽泣,皇上笑着摇摇头,坐到书案之后。

    等坐定之后,皇上问道;“你方才说这些年都是朕害了你?你怎么了?”

    林孝珏将林孝珏的记忆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她在江西遇到的一些困难。

    瘟疫的困难她没有讲,因为跟皇上初次相见她就说方景隆的事,第一皇上可能不信,还会怀疑她现在的样子是装出来的,第二还会牵扯到冯国璋,那人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捞出来的。

    林世泽她也没有大加黑化,因为毕竟是林孝珏的生父,但少施氏的坏话说了不少。

    她虽然结巴,但讲故事是她的擅长,绘声绘色,还带有表情动作,引人入胜。

    皇上听的感同身受,恨恨道:“那少施氏怎么如此恶毒?这样对待先妻嫡女,她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林孝珏心里一哼哼,你皇上抄了周家,破鼓万人捶,就算为了讨好你,她也不能对林孝珏好啊。

    一吸鼻子:“姑父你要是早点见我,她就不敢了。”

    皇上本来跟皇后就很恩爱,当时是因为老国公爷把他气急了才褫夺了周家的爵位,现在一听皇后过世后周家的人过的这么惨,林孝珏其实已经是周家的外支了,都不得幸免,周家其他人的遭遇就可想而知,这心中真的涌起一丝心疼来。

    道:“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说朕把你害苦了啊?现在不是见你了?不晚,你要什么就跟朕说,朕都补偿给你。”

    林孝珏蹙眉道:“晚呢,若是您早点认我,我就可以跟郡主一样,在京城横着走了。”

    福宛的跋扈在皇上这里是挂名头的。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指着林孝珏对刘公公道:“你听她说什么?要横着走。”接着把脸一沉,佯装生气道;“你要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横着走,我可听说你杀人啊,就算朕宠你也不能为非作歹。”

    桌子底下的四皇子一听皇上说“就算朕宠你”五个字就知道他父皇已经被林孝珏拿下了。

    他心中又美又气,美的是这个女人是她看中的,就是这么聪明,将他英敏神武的父皇都能哄的团团转,他眼光多好?

    气的是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人,心却不在他身上。

    林孝珏继续跟皇上装疯卖傻,道:“姑父,我杀的都是坏人,我的姑父可是皇帝,那些坏人就是您这个国家的大蛀虫,我把他们杀了,省着他们盗您的东西。”

    皇上先入为主认定她天真烂漫了,当她说的是真的,欣慰的同时不免要拿出长辈的态度来教育她,道;“他们人虽该死,但国有国法,你不得动用私行,不然都像你这样,那这国家不是乱了。”

    林孝珏乖巧的点着头:“我知道了,之前没人告诉我这些。”

    桌子底下的四皇子;“……”都是她好为人师,谁能指点她啊,说出这话自己不觉得无耻吗?

    皇上心中则是一酸,暗暗念叨,多好的孩子啊,就是没人教导,不然得多么出色。

    他语气温柔道:“以后你还帮朕看着这个国家,就像那些大臣一样,但要做什么决定,你先跟朕商量,不准携民闹事,知道了吗?”

    林孝珏不知道皇上说帮他看着这个国家的话是真是假,多半是敷衍她,怕她再带人到衙门口要人。

    她歪头道:“姑父的意思是让我也当官吗?”

    皇上又哈哈笑了:“女子怎么当官?”摆着手;“不过这次你救治百姓有功,你要什么赏赐,朕倒是可以满足你。”

    林孝珏眼睛一亮:“真的吗?”

    皇上笑呵呵的看着她:“当然,君无戏言。”

    大刘公公在一旁心里暗急,这小姐如此耿直,可别真狮子大开口啊,那样皇上该觉得这人贪得无厌,好印象就没了。

    四皇子当然不会认为林孝珏傻到会向他父皇索要无度,但林孝珏到底要什么在进宫之前她一定已经想过了,她被召见的原因是治瘟疫有功,按照惯例会有奖赏。

    所以她到底会要什么?四皇子也很好奇。

    他侧耳倾听,就听林孝珏道;“姑父,我想了想,我好像也不缺什么,但您说话总是用朕朕的,我听着不亲切呢,您能答应我不用朕这个字吗?”

    大刘公公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朕是皇帝的尊称,不让皇帝讲话用朕,那难道用我?

    四皇子也急了,身子一停,脑袋砰的撞了桌子一下。

    林孝珏听见动静低头往下看,指着案下帘子:“姑父,有动静。”

    皇帝三人:“……”

    皇上在另一端踢了四皇子一脚,然后笑着看向林孝珏:“刚才姑父不小心撞到脚了。”

    大刘公公听着皇上换了称呼,双眉暗暗一挑。

    四皇子也静了下来。

    林孝珏点着头道:“我还以为姑父您住的地方也闹耗子呢。”

    四皇子:“……”你才是耗子。

    皇上又被林孝珏逗笑了,道;“姑父这里也闹耗子,但姑父是谁啊,是皇帝,再大的耗子也不怕。”

    林孝珏甜甜的笑了,接着一拍手:“您答应我了?您真是好姑父,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四皇子和大刘公公同时心想,别得寸进尺了,差不多得了。

    皇上听了心中一暖,这些年啊。他一生负气成今日,皇后死后,他想找人说话却发现根本没一个人能谈心,四海无人对夕阳,

    有这么个侄女很好,起码听她说话,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像是个被孩子需要的,普普通通的长辈。

    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又像个人一样了。

    随即又摆出威严的样子,道:“当然这只是针对你,朕还是朕,要是别人对朕这么说话,朕就砍了她的脑袋。”

    林孝珏嘴角一翘,道;“那你看看,咱们谁跟谁?您不是我姑父吗?”

    皇上哈哈大笑:“对,朕是你姑父……你啊,跟你姑姑一样刁钻。”

    林孝珏这边初步得了皇上欢心,但她的愿望并没有达成,她是要做官的。

    可第一次相见,她不能对这个帝王要求太多,得循序渐进。

    又怕时间长皇帝不见她,再忘了她这个人,毕竟皇帝的喜好也是一时,他还要忙国家大事。

    要怎么样能经常进宫呢不至于让皇帝遗忘她呢?

    林孝珏来之前就有个打算,她一边跟皇上说话一边细细的打量这个帝王,观看他的气色,办法还真让她给找到了。(未完待续。)

216 得宠

    皇上正说着话呢,突然眉心蹙了一下,大刘公公忙走过去站到他身边,那神情带着担心,欲言又止。

    然后皇上摆摆手。

    林孝珏看在眼里,道:“姑父,我给你把把脉吧。”

    说的好好的怎么把脉上了?

    皇上笑道;“我没病,把什么脉啊。”

    大刘公公心道,这小姐并不是看起来这么心思单纯,她是不是看出皇上什么病了?就劝道:“圣上,常听那些学医的说大夫可以诊出未得之病,要不您让小姐试试?”

    皇上看着林孝珏,那意思你能吗?

    林孝珏道:“姑父,您就当再考我一下嘛。”

    皇上笑了:“好好好,那就让你把一次。”

    林孝珏走到皇上面前,也不让皇上挪动,只让大刘公公在皇上手腕下放脉枕就搭手把脉。

    她三根指头有序有力的按着寸关尺三个地方,大刘公公屏气敛息的看着她,皇上脸上则始终带着帝王的微笑,没见什么别的情绪。

    过一会林孝珏放开手,大刘公公忙问:“如何?”

    林孝珏神情充满崇拜的看着皇帝,道;“姑父身体很健壮,跟二十岁的小伙子差不多。”

    谁不爱听自己年轻啊,皇上哈哈大笑:“这丫头也知道捡好话说。”

    大刘公公也笑了:“小姐说的是实话。”

    林孝珏点着头;“好事好,不过……”皇上和大刘公公都打起精神来,这人最害怕听的就是不过,但是,可。

    林孝珏笑道:“姑父您身体有一处旧疾,钝器所伤,每到阴雨天就会发作,发作起来疼痛难忍,甚是难捱,您真是英雄,这伤一般人都挺不住。”

    刘公公听了心中咯噔一下,皇上身体上有没有旧伤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的,有啊。

    皇上先是一愣,接下来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通过摸脉就能摸到朕有旧疾?”

    林孝珏心道帝王心难测,他刚才还哈哈笑,是不是这旧疾有什么隐晦的事情啊。

    低头一想说都说了,也不能半途而废。

    走到皇帝身后,在他靠尾椎的脊骨上一点:“就是这。”

    皇上身子一僵,回头不可思议一笑:“你还真挺厉害的。”然后摇着头:“我这伤会发作可极少有人知道,这是机密。”

    林孝珏就明白了,皇上不想让自己的身体状况被那些大臣知道。

    她点头道:“您这个伤当时耽搁了,现在还能恢复。”

    皇上这骨伤是当年征战鞑靼时受的伤,因为在战场,伤口处理的不好,落下了病痛,都跟了他二十多年了,从没没想过还有恢复的可能。

    大刘公公比皇上还兴奋:“小姐真能治好皇上的旧伤?”

    林孝珏抬起皇上的胳膊:“姑父您把胳膊抬高一些,再高点,背到身后,对,然后扣住肩膀向上抬,我喊开始您就不要呼吸。”

    皇上做好动作,林孝珏突然一个助力把他胳膊抬起。

    皇上啊的一声,忙憋住气,脸色就白了,鬓角冷汗顿时也流了出来。

    刘公公大惊,这是皇上发病时才会有的症状,这个伤疼起来要人命,有两次早朝大刘公公亲眼看见皇上的龙袍湿透了后背,但还硬挺着早朝结束。

    他手都不知道放那好了,焦急的看着林孝珏:“小姐你轻点。”

    四皇子在桌下也吓得够呛,死丫头这是折磨他父皇呢?是不是活够了?

    林孝珏在心里数够了十个数,然后放开皇上,道;“姑父您呼吸试试。”

    刘公公哪里还听她说什么,一下子把她挤到一旁,扶着皇上的肩膀:“圣上您没事吧?”

    皇上深吐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看着大刘公公,大刘公公见他双颊恢复了血色,松了一口气,眼泪就流出来,道:“小姐没轻没重的,可让圣上您遭罪了。”

    皇上哎?了一声,把大刘公公拨到一边,看着林孝珏道;“你这么一弄,姑父通体透畅,很是舒服。”

    舒服?

    刚才是谁叫的?

    大刘公公傻了眼,四皇子心道难道父皇喜欢被人折磨?

    林孝珏笑道:“那您再做一次,每天做一次,能缓解疼痛,要诀就是屏住呼吸,等查够十个数之后再吐气。”

    皇上记着要诀,在无人帮着的情况下自己做了一遍,然后大大吐了一口浊气:“舒服,不光是旧伤,这后背也不那么乏了,不然每天低头坐在这里批奏折,后背紧巴巴的。”

    坐久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症状。

    林孝珏甜甜一笑:“姑父这下您信我医术高明了吧?”

    皇上龙颜大悦,站起来拍着林孝珏肩膀:“信,怎么不信?光摸脉就能知道我伤口再那,这种医术还为所未闻过,现在你说什么姑父都信。”

    大刘公公一旁也替皇上高兴,但他也不会忘记做奴才的职责,问林孝珏:“小姐方才说圣上的伤有恢复的可能,就这么两下就没事了吗?”

    林孝珏心道如果就这么两下就好了,我费这么大力气干嘛?

    重点来了哈。

    她神情变的认真,道:“这个动作可以日常做,对伤口有好处,但如果想要彻底恢复,还要配合纯熟的按摩身法和金针过穴。如此一来,两三个月就能恢复。”

    大刘公公脸上现出一丝为难。

    林孝珏看着皇上道:“姑父,我不能每日都来给您按摩过穴,但我可以把手法教给刘公公,至于针灸,您太医院有没有针灸的高手,我告诉他们,他们就能每日都帮您做恢复了。”

    大刘公公心道,这个差事听起来是苦差,但如果真把皇上的旧疾治好了,就是大大的功劳啊,这小姐点名要把按摩手法交给他,以后皇上感觉舒服上了瘾,就更不离开他了。

    他现在看似得宠,但伴君如伴虎,谁人伺候皇帝不是如履薄冰?

    人家小姐这样是在给他加一个保险,这要是在民间,那叫赏饭吃,是要磕头拜师的。

    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看着皇上道;“圣上,经此一事,奴才觉得满太医院也找不到小姐医术这么高明的大夫了,不然他们怎么早没看出来?这金针过穴奴才听说非同小可,旁的人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啊。”

    四皇子帮着思考,太医院针灸最拿手的应该是蒋太医。

    皇上想了想摇摇头道:“清野,就你来给朕针灸,其他人朕一概不用。”

    这么一下皇上就换了林孝珏的称呼,这就是十分信任的意思了。

    这可是任何人都没有过的殊荣,林孝珏才见皇上一会而已。

    大刘公公和四皇子下巴都要惊掉了。

    林孝珏却一点也不惊讶,皇上的表现都在她意料之中。

    第一她长得像周皇后,皇上见了自然增加好感。

    第二皇上南征北战,武夫身上都有一种喜欢保护弱小的情节,在朝廷上那些官员最喜欢的就说跟皇上争执,所以即便是文官皇上也无法把他们当弱小,说打就拉出去打一顿。

    摸透了皇上性格的大臣有没有?

    有,方景隆就是一个,皇上的英雄情节给他太多了。

    他跟别人耀武扬威的,但跟皇上特别会诉委屈。

    这是林孝珏知道的。所以她一进来就跟皇上诉苦撒娇,皇上的保护欲得到满足,以后就会非常怜惜她。

    第三,比起精明的人,帝王更喜欢跟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她虽然有些地方是掩饰了自己的本性,但说话一点也没拐歪,确实用的是真性情,这些皇上也能感受到她的直爽幽默。

    第四,她也确实拥有才华啊。

    如此种种了皇上还不喜欢她,那就真是命了。

    皇上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林孝珏套住了。

    吩咐大刘公公道:“这件事你去安排一下,就从明白开始吧。”

    林孝珏求仁得仁,她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预想,一定要让皇上离不开她。

    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为什么方景隆可以圣恩不衰,屹立不倒?因为他总能见到皇上,谁参他,他喊一声冤枉哭两声就过去了。

    他想对付谁,让人给皇上上两个折子,天天说坏话,皇上听着听着就信了。

    见不到皇上的人,就算是冤枉也没地方诉苦去。

    所以伴君侧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但她并没有马上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因为她还有更大的野心。

    她道:“那姑父我得天天来见您啊?”

    皇上听她情非所愿,佯装生气道:“怎么?你不愿意见姑父?”

    林孝珏摇头:“不是,但您天天下圣旨多麻烦啊?”

    皇上哈哈笑道:“傻孩子。”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牌来:“这是姑父给你的,御前行走的牌子,今后你想什么时候进宫就什么时候进宫,不用姑父下圣旨,谁也不敢拦你。”

    林孝珏接着牌子两眼放光,道:“那他们谁敢拦我,我是不是可以揍他们?”

    皇上一哼:“拿着朕的腰牌还有人敢拦你?你是被谁拦过怎么的?打死朕给你收尸。”

    林孝珏跳了起来;“姑父你可真好。”

    大刘公公在一旁道:“小姐别光顾着高兴,快谢恩呐。”

    皇上呵呵笑着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手摆弄着腰牌不解的看着大刘公公:“我谢过了啊。”

    “什么时候?”大刘公公一蹙眉。

    林孝珏噘嘴看着皇上:“姑父,我说你真好了,那不就是谢你了吗?”

    大刘公公:“……”

    四皇子:“……”

    皇上捏着林孝珏的鼻子:“行行行,你这么厉害,你说什么都对。”

    ……………………

    皇上终于舍得送林孝珏走了。

    她前脚出了殿,四皇子就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了。

    “父皇,你们是不是聊得太久了?儿臣这骨头都要断了。”

    大刘公公把他扶起来,皇上上下打量他一下,道:“你怎么还在啊。”

    四皇子:“……”难道他会遁地术吗?

    他央求着皇帝:“父皇,您可不能有了侄女就忘了你儿子。怎么样?她做儿臣的妃子,您还满意吧?”

    皇上心中一动,板着脸道:“不怎么满意。”

    四皇子看一眼大刘公公,大刘公公摇摇头。

    四皇子道:“父亲,您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儿臣看您方才非常喜欢她啊。”

    皇帝眼睛斜挑着看向四皇子,摇头道:“朕是不太满意你,你哪里配得上周家丫头啊?”

    四皇子:“……”

    他也是个人精,知道他父亲是在捉弄他呢。

    “儿臣可是您嫡嫡嫡,嫡亲的儿子。”佯装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哪有您这样的,有了侄女就忘了儿子,儿臣不服。”

    说着就往地上一坐,要打滚了。(未完待续。)

217 蠢国公

    四皇子科插打诨,又逗得皇上一阵笑。

    最后皇上让他站起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件事朕记在心上了,但若要指婚,怎么也得跟周家人说一声才是。”

    其实皇上的意思就是答应这门婚事了,只要跟周家人说一声,也就是告诉一下周光祖,难道他还敢反对不成?

    四皇子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点,谢着他父皇:“那您可赶着点。”同时嘴角得意的翘起来,他说要娶的女人,就谁也阻止不了,谁让他是皇子呢?

    这时皇上朝他丢了一本奏折:“敢催你老子,滚出去。”

    四皇子经常这样跟皇上说话,他知道他父皇即便骂他也不是真生气,其实心里更欢喜。

    所以被打也不害怕,笑嘻嘻的跪安了。

    再说林孝珏,她出了养心殿,有宫人将他送到午门口,出了宫门便可回家。

    她脚才从软娇下落地,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小姐!”

    林孝珏欣喜的回头,一看正是兰君垣,在宫中能看见他本不应该意外,可宫中那么大呢,就这么碰见了?

    不意外也足够令人喜悦的了。

    林孝珏从未见兰君垣穿过飞鱼服的样子,一边微笑着,一边用眼睛斜睨着他。

    最显眼的当然是露出一个边的猩红的裤子,能显出他有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外罩直身袍也是大红色,热烈又庄重。

    细致白皙的肌肤如上了釉的白瓷,笼罩在明媚的光晕里,带着微笑,儒雅高贵。

    一双桃花眼黑亮如星,看她的时候栩栩生辉。

    林孝珏低头笑。

    兰君垣将宫人打发走,然后站到她面前深施一礼:“锦衣卫同知兰君垣,见过周小姐。”

    林孝珏抬起来眼瞄了瞄她,挑挑眉毛:“我乃小小民女,怎劳驾大人行礼,与礼不和。”

    兰君垣抬着眼睛看她:“再大的官也听你的,快让我起来。”

    “免礼。”林孝珏喜滋滋的道。

    兰君垣直起身道:“小姐欲往何处?本官可送小姐一程。”

    林孝珏听他的意思是他也要出宫,一想他应该是换班了,故意在这里等她的,难怪皇宫这么大也会遇见了。

    她一翘嘴角:“那兰大人欲往何处呢?”

    “不知,反正小姐去哪我都顺路。”

    林孝珏:“油嘴滑舌,别闹了,先出了宫门再说。”

    兰君垣和林孝珏一前一后出了宫门,二人又在宫门口的大道上汇合。

    这下不怕有人偷听,二人并肩走着,兰君垣问林孝珏面圣的情况。

    林孝珏把腰牌拿出来给兰君垣看:“这就是本事,看见没?姐以后要每天来给皇上疗伤。”

    兰君垣有些意外:“皇上有伤。”

    林孝珏点着头:“反正他没有我也会让他有,好不容易有接近他的计划,我不能放过。”

    兰君垣知道她的抱负,没置可否,只是蹙眉想着什么。

    林孝珏侧头看着他;“怎么你不高兴吗?如果我不接近皇上,以周光祖的实力,一辈子也别想铲除方景隆。”

    兰君垣停下脚步同时双手搭在林孝珏的肩膀上,认真的看着他:“我是怕一件事,你与皇后娘娘想象,我怕你太优秀,皇上起了歪心思。”

    林孝珏眼珠子溜了一下左右,然后正色看着兰君垣;“他是长辈啊,你别瞎猜。”

    “可他也是男人,还是皇帝。”兰君垣道;“你别以为长辈就没有歪心思的,他后宫的妃嫔比你小的也有。”

    林孝珏想到她上一世跟朱高燧恋情,还真是差了不少。

    她点点头:“我小心就是,暂时还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希望以后也不要出现。”不然那个人是皇帝,可真就麻烦了。

    兰君垣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这边也要抓紧,不然咱们先把婚事定了吧,每天这样提心吊胆的,我又要防着朱高燧,还得担心照哥,我又不能天天守在你身边,我这心呐……”

    他拳头打在自己的胸口上,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林孝珏噗嗤一笑,道;“走吧,回去再说。”这一次她没有斩钉截铁的说再等五年。

    兰君垣也是聪明人,见她终于松了口,心花怒放表现在脸上,抬手请着她;“小姐先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人说完正事就玩笑着,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死结巴,你给我站住。”

    啊哈?找上来了。

    林孝珏不服气的回头看,兰君垣蹙着眉头也回头看。

    就见方景隆手按玉带,半低着头,黑着脸朝他们这边小跑着过来。

    林孝珏迎着方景隆,道:“国公爷是叫我吗?”

    方景隆指着她的鼻子:“可不就是你,你这结巴,狡诈无耻,快把欠条给我拿出来。”

    兰君垣虽不知是何事,但看方景隆已经姿态全无的来讨债,就知道他应该是被林孝珏耍了。

    怕他做出什么不雅的行为,上前一步挡在林孝珏面前,朝方景隆行了个礼:“舅舅。”

    “你滚蛋,我没你这样的外甥。”方景隆一甩胳膊,指着林孝珏:“你给我出来,把我欠条还给我。”

    根本不看兰君垣一眼。

    林孝珏就站在兰君垣身侧不动,道:“你的什么欠条。”

    方景隆怒道:“你少装蒜,面圣之前你就把欠条抢走了,那是我的东西。”

    林孝珏哦了一声:“你说东华大街的十家店铺啊?欠条给您也行啊,那房地契您得给我。这不是咱们说好的吗?愿赌服输。”

    “谁输了?你面圣之前就从耿公公那里把欠条抢走了,你输了。”

    林孝珏道:“咱们打的赌是我跪不跪,我没有跪啊,这个不信您可以去问圣上,那么我就赢了,这欠条就属于我,你管我什么时候拿走?”

    小刘公公是方景隆的眼线,他当然知道林孝珏没有跪,但若不是林孝珏耍手段提前拿走了欠条,他也不会输啊。

    “反正你给我交出来,不然你也别指望我把铺子让给你。”

    林孝珏脸色一沉,道:“你想赖账是吧?”

    方景隆就从来没承认过跟谁有账,他怒视着林孝珏,那样子想要动手,看一眼兰君垣,眼睛一眯:“你现在把欠条给我要回来,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叫我舅舅。”

    兰君垣看着林孝珏,林孝珏正好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二人同时呵呵冷笑。

    方景隆怒火中烧,气喘纷纷的看着兰君垣:“那你小畜生就给我等着。”

    林孝珏冷声道:“还是你回去等着我收铺子吧,一把年纪还是国公,简直蠢到家了,我是怕你还是敬你还是恋爱你?你脚丫子想事情觉得我会把欠条还给你?”

    方景隆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他以前就算输了,管谁要,谁都得还给他,所以才养成习惯。

    沉着一口气,冷着眼道:“不还我,那咱们就等着瞧。”

    林孝珏将御前行走的牌子拿出来一晃,道:“那咱们就走着瞧。”

    方景隆大惊:“你怎么会拿到这个牌子的?”

    “不是我拿的,是我姑父给我的。”

    “你姑父?”

    “对了,国公爷可能忘了。”林孝珏笑的得意:“我姑姑呢,就是周皇后,我姑父自然就是圣上了,嘿嘿,国公爷您想赖账也成,那咱们就走着瞧。”

    说着拍了拍兰君垣的肩膀:“咱们走,今后你可别管他叫舅舅了,这么蠢的舅舅,要是我我都不好意说出口,你看我姑父多英明神武……”

    “是……”

    二人闲聊着还不忘将方景隆一顿挤兑。

    方景隆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这个气啊,他将腰间玉佩扯下来,想着往地上一摔,以发泄心中的气闷,摔之前看看了,晶莹剔透的,又舍不得,忙收回到腰间。

    朝二人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以为攀上皇上就了不起了?看谁能在我手上拿走铺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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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介绍:
新书《万事如医》棠”“九零学霸俏神医”已开,欢迎入坑!…………………………………………………………有着穿越女和古代老实男“混血”基因的林孝珏重生了。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姓周的。
巧遇上辈子外公的医案,倏然想起和自己同龄的母亲就在附近。
于是林孝珏找啊找啊,找啊找啊……
路上总于各路奇葩,不怕!
周氏医女,通内经,晓仲景,谁不安分,就给他治病喝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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