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霹雳散
梁宇强和韩大人在宫门左边的神兽处停下来,韩大人拱手问道;“梁大人找我是不是愿意春闱的事?”
梁宇强拱手道:“不瞒尚书大人,我听到一个消息,薛大人是爱子染病了。”
韩大人听得一惊:“是瘟疫。”
梁宇强目光深邃的看着他,没置是否。
韩大人砸拳擦掌道:“难怪了,我说他怎么一下子帮着陈大人了,原来他儿子病了,看这样子是不能参加考试了。”
梁宇强道:“所以大人您的压力就更大了,不想让春闱继续的大有人在,现在别说要进行春闱,就算是不染病,那些身体健康的举子都是罪过了。”
韩大人目露沉思:“那可怎么是吧,皇上今日算是勉强答应,过两天要是再有人染病,被人一说服,那些千里迢迢进京赶考的举子不是就没活路了。”
梁宇强想想道:“我是脱不开身,不然大人去找一下周小姐,她是大夫,说不定她又办法呢。”
“也罢。”韩大人无奈道:“小姐也是有办法,应该早都说了,算了,我死马当活马医,先亲自走一趟。”
………………
林孝珏和周二周四忙活了一晚上,才得了十包药散。
大清早三个人从后堂出来,身形疲惫,脸也没洗,头发也散乱了。
大厅里周敬之和曲国雄在柜台后站着,看见三人,曲国雄颔首问好:“小姐您出来了?”
林孝珏看着周敬之问道;“怎么昨夜是你执勤的?”
周敬之不屑一笑:“正是本公子,怎么?光许你忙碌,就不许本公子也干点正事。”
林孝珏哈哈一笑:“你干正事我还能拦着。”话锋一转又问曲国雄:“昨个怎么样?”
曲国雄道:“方老忙了一晚上,这还没得歇呢,刚又有个病人,被安排到十五号铺子去了。”
林孝珏对众人交代一声:“我去替一替方老。”
见她就要出门,周敬之忙走出柜台拦她:“你忙了一晚上好歹先喝点粥啊,这么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能扛得住吗?”
林孝珏一愣,没想到周敬之能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来。
她举起手中的药粉包道:“刚好新出来的药,拿去试一试,方老也忙了一晚上啊,看病比我累,我替他让他先喝了粥,再让他替我。”
刘老自己的病情还没有痊愈,所以暂时只有林孝珏和方老两个人维持着。
周敬之更关心的话说不出来了,眉头紧锁的看着林孝珏不说话。
林孝珏莞尔一笑,迈步就要出门,这时就听门口霹雳一声巨响。
冷不防的吓得屋里的人啊的一声。
周敬之防备的回头看:“怎么了?”
林孝珏推开门往外一看:“风少羽?刚才是什么动静啊?”
风少羽一身雪白劲装,高冠束起,跨在马上,手执长鞭看着林孝珏嘻嘻的笑。
“你猜是什么动静?”
林孝珏目光锁在他的鞭子上:“不知道。”
周敬之这时从林孝珏身后钻出一个脑袋,眼带笑意道:“少羽大哥,是你打的鞭响吗?”
风少羽健步下马,举着鞭子道:“这是小爷我出场的迎接声。”
走到哪还自带礼炮的。
林孝珏迎着他的脸问道:“你来做什么?怎么不用去执勤。”
风少羽走到林孝珏面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哎呀哎呀我头晕目眩,恶心拉稀,我好像是感染瘟疫了,你给我安排个地方让我住。”
林孝珏侧目打量他的气色,没见是有病的样子啊。
回头看周敬之也一脸懵懂的样子,举着药粉道:“我还有要事,你先等我一会,一会回来看你。”
风少羽见她要走,问道:“你手里哪的是什么?”
“霹雳散。”
林孝珏说完就匆匆走了
风少羽回过头来问周敬之:“霹雳散是什么药?我怎么没听说过。”
周敬之脱口道:“昨晚新研制的,还没用过呢。”
“新药啊?”风少羽想想道:“那为何叫霹雳散啊。”
周敬之愣了,顿一下看着风少羽的马鞭:“不会是听着你的鞭响取的名字吧?”
风少羽眯眼看向林孝珏消失的地方:“早听过她取名很懒,没想到比想象的还懒,她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哪有药名叫这个的。”
周敬之笑着道:“不知道。”又道:“少羽大哥你真的来干什么了?”
风少羽看着门里的楼上,然后朝他神秘一笑:“让我进去,我是来看病的啊。”
“你没病啊。”周敬之再三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看你红光满面的一点也不像是有病的人。”
风少羽低头摸着自己的胸口:“兄弟,有些病你看不到,但是非常严重,不治就死人了。”
周敬之歪头看着他:“那您这是什么病呢?”
不提风少羽和周敬之科插打诨,林孝珏进到铺子里,换了消过毒的衣帽到后堂找方老。
方老正接待一个女性病人。
一见他来,方老忙摆着手:“你快来看看,我没主意了。”
床边还有病人的家属两人,林孝珏忙挤到床前看,见病人闭眼在床上打滚,看那样子是心烦意乱,双手还捂着肋下,全身拘急。
林孝珏伸手去摸病人的脉,手腕都凉了。
家属见一位陌生女子忙碌着,就问方老;“老先生,这位是。”
方老道:“这位就是我们家小姐了,你们原本不是扑奔她来的吗?”
那家属一听是那位神医小姐,眼眶顿时红了,要给林孝珏跪下;“小姐,蠢媳的命,就交给您了,您帮帮忙治好她吧,我家中还有三个不懂事的孩子,不能没有娘啊。”
林孝珏挥着手示意他们不要吵,方老忙对二人嘘声;“别吵别吵,小姐能治好的绝不会藏奸。”
两个人吓得不敢了言语,方老见林孝珏看完了舌头,问道:“怎么样,小姐可有法子?”
这个人已经脱水到不行了,在生死边缘了,林孝珏问道:“什么时候得的病?”
方老道:“据说不久,也就刚出太阳的时候,可送来就不行了,我摸着手脚越来越凉。”
霍乱病就是这么厉害,过了救治的时机人就完了,有的人病的急根本就是没救,那些能挺三天两头的是造化大。
这人就是最急的,搁在往时必死无疑。
林孝珏眉心一蹙,咬着牙拿出四包霹雳散;“帮我灌进去。”
方老和病人家属也忘了问是什么药,听她一声命令,就开始帮我往下灌药粉。
当四两药粉都灌下去,众人再看病床上的人,她微微睁开眼,声音沙哑着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
林孝珏手往后身,吩咐家属:“温水拿来,她渴了。”
那家属忙端来一碗水,见林孝珏把水给人喂下去,这人并没有像先前一眼吃什么吐什么。
家属和方老又惊又喜,家属奇道:“就回来了?”
方老捋着呼吸,然后看向林孝珏:“小姐就这么把人救回来了?”
林孝珏擦擦手:“还得开调理的方子,不然还得加重。”
方老看着放在案头上的那四个空药包,问道:“那就是小姐昨晚研制出来的药?”
林孝珏看向案头,目光越来越柔和,微笑道:“是啊,看来它真的有用,这叫歪打正着吧。”
方老越听越奇怪:“小姐,这到底什么药啊?叫什么名字?”
“霹雳散。”林孝珏把方子说给方老听:“附子三两,炮制浓甘草煎汤去毒、吴茱萸三两,泡去第一次汁盐水微炒,公丁香一两蒸晒、炒干姜、丝瓜络……”
方老道;“都是温燥的方子,跟这病有关系?”
“关系大了。”(未完待续。)
127 解决之道
给病人开了调理的方子,林孝珏和方老一起出了铺子。
在门口,林孝珏对方老说:“本来是换您来着,这下谁也没呆成,得,咱们一起用早餐吧。”
方老笑道:“今天又长见识了,不吃饭都饱了。”
二人说着就往飨悦楼方向回,一抬头周二正迈着匆匆的步子往这边赶。
方老道:“估计吃不成了,小姐您下去吃,一会来换我。”
林孝珏问二周:“是来病人了吗?”
周二此时已到他二人面前,他束发的鬓角有些凌乱,眼睛也布满红血丝,道:“是礼部的韩大人来找小姐了,不是病人。”
“韩刚?这么早?”
周二点点:“把人请到三楼靠南的那个包间里了,看样子是有急事。”
林孝珏看了一眼方老,方老笑道:“这下是小姐不能用早餐了。”
林孝珏莞尔道:“您吃完了如果没有急病的人来,就歇息一下,如果是来抓药的人,其他人都会干,您就甭忙了,越是关键时候,您的身体越得保住。”
方老点头:“小姐也是。”
林孝珏跟周二上了楼,在楼梯口她对周二说:“你也忙了一晚上,先去休息吧。”
周二道:“旁的兄弟也刚睡下,等有人醒了我再让他们换我。”
林孝珏点头道:“既然你不去休息,那跟我来,听一听韩大人说什么,他说的事必然与朝廷有关,多经历这些,对我们都有好处。”
周二脸上一喜,作着揖道:“小姐您看得起我。”
林孝珏呵呵笑:“走吧,谁让这些人中,你长得最好看呢,小姐我就喜欢美好的事物。”
周二大囧:“小姐……”
林孝珏笑意渐甚,到达眼底:“我逗你玩呢,看你是可造之材。”
周二用袖子擦了擦虚汗,眼珠一动,笑道:“我这是怕兰公子听见,再追杀我。”
林孝珏听出他是调侃之意,跟以往老实巴交的人不一样了,她朝他嘘了声:“那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不然他该不喜欢我了。”你黑我我就自黑。
周二到底还是个腼腆的人,说完一句就后悔了,他一拱手:“小姐,您再别逗了,我服了您了还不行吗?”
两个人说着笑着就到了三楼的包间门口,林孝珏向长廊北边看了看,廊上没人,于是推开门。
房里也是两个人,听见动静,忙站起来。
林孝珏和周二一前一后进来,先给站在首位的韩大人行礼:“不知大人来此,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林孝珏这样客气,韩大人忙回礼:“是老夫打搅小姐正事。”又回身介绍身后的人:“是老夫的心腹。”
意思就是说话不用回避。
“无妨。”
见过礼后,林孝珏请韩大人上座,然后自己也坐了,跟着周二请那个人也坐。
死人宾客主次坐好,林孝珏问韩大人:“大人这么早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韩大人便把早朝上的事说了一遍:“梁大人让我来小姐这里求个法,皇上暂时搁置了这件事,但薛大人都倒向那一边了,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附和,我怕时时刻刻有人想着取消春闱,再去劝说皇上,皇上万一下了令,那这件事就没有回天的余地了。”
薛大儒在翰林院极其有威望,如果翰林院的人都不支持哪些赶考的举子,旁的部门大臣,就更难为他们设身处地了。
薛大儒这个人是很关键的。
林孝珏看着周二道:“你看吧,我就说这人不可信,才一晚上就变了卦。”
周二不解道:“谁说不是呢,这薛大人是想什么呢?好在小姐您摸的透没把人交出去。”
韩大人就在一旁问二人说的是什么事?
周二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韩大人听了不胜唏嘘,摇着头道:“陈大人怎么可以这么做,陈公子如果有真才实学,那就去考,他不想考,还不让别人考,这是什么道理。”
林孝珏道:“考试跟平时看书不同,哪怕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全才,考试之前不温习功课,想取个好名次也费劲,陈公子耽误了大半年了。”
韩大人点着头,忽然一抬头:“那那两个举子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孝珏道:“陈大人让人监视着我这里,我也没把人转移,还在那铺子后堂,到现在也没人来要人,不知是怎么了。”
韩大人摆着手道:“陈大人不需要抓人了。薛大人之所以临时倒了风向,是因为薛公子病了,也考不了了,上朝的时候大家还猜测是怎么回事,就我来这的功夫,消息就传遍了,陈大人还拿那两个举子做什么,一个薛公子就够了。”
而且薛世攀病了考不了试,薛大人也没必要替那些举子出头,还会得罪不少人。
周二眼巴巴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发现了,侧头问道:“你怎么了?”
周二想了一下还是说了:“难怪小姐昨日说不能把人交出去,您还说指不定薛公子就病了,那薛大人就会倒戈,现在都被您算准了。”
韩大人和他的属下听了脸色的震惊溢于言表。
韩大人想了想又笑了:“小姐是高人啊,现在您就算出来我什么时候会死,我都不震惊了。”
林孝珏无奈道:“哪有,我看病是要望闻问切的,我很久没见过薛公子,并不知道他会生病啊。”
周二看着自家小姐:“那您昨晚……”
林孝珏心道,我就顺嘴那么一说,谁知道一语成谶?她尴尬的笑了笑。
三人看了一会,好像明白了什么。
周二心中腹诽,小姐这不是乌鸦嘴了吗?还是开过光的。
韩大人本来是来找林孝珏讨教解决之道的,中途提到了薛大人,不算跑题但也不是重点。
大家讨论一阵,他又将话题转回正题上来。
“薛大人那边肯然是劝不动了,老夫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最后还是梁大人看问题看得清,现在要想春闱能顺利进行,好像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保证不死人,对于这一点,小姐是大夫,只有您能有办法,您能不能帮我这个忙?也算是给天下学子帮忙,您若是肯,我这里跟您跪下磕头也行啊。”(未完待续。)
127 解决之法
韩大人说到动情之处真的要下跪,林孝珏忙扶着他:“有话咱好好商量,您别真跪我就行,我才多大啊,您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吗?”
韩大人不好意思的站起来:“着急了,着急了。”
林孝珏笑的很真诚:“我知道您是为了那些举子好,想为他们做点事。”说着扶着韩大人坐下。
韩大人道:“不瞒小姐说,我那儿子东宝跟小姐也有往来,他这孩子不争气,我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刻苦读书,心生羡慕啊,读书人到底有多苦我知道,尽我所能,如果能让他们顺利考下功名,也算是我积德行善,给我们家东宝也积点德。”
同样是父亲,如果是陈大人和薛大人,他们的做法应该是我家孩子学不好,你们谁家孩子学得好,就是个该死吧?
韩大人是科举出身的,当年也在一甲之列,林孝珏此时没有质疑他的学问,但是这么实诚的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到尚书的位置的呢。
政客们的尔虞我诈,竟然还能留着这么感性的人。
又一想,或许就是他这种真诚让他走上来的,毕竟上位者的喜好不同,不一定都喜欢左右逢源的。
她暗暗点头,道:“韩公子年纪尚小,以后指不定多出息,大人您不要妄自菲薄。”
韩大人笑道:“算了吧,三岁看到吃老相,不过东宝近日来也变了,他原本是心地善良的孩子,这点我还是放心的。”
林孝珏诚然点头:“大人您莫欺少年穷,可别给韩公子一碗水看到底,我就不信三岁看到吃老相这句话,那我三岁的时候,还在庙里给人洗袜子呢。”
周二和两外的人陪笑不语。
孩子都是自己的乖,韩大人被林孝珏夸的心花怒放,摆着手道:“不提他,不提他,咱们说正事。”接着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禀告皇上,让小姐在科考三日内在贡院候着,万一有考生病了,小姐能立马医治,想着凭小姐的医术,这些考生的生命就无碍了,只要考生不出意外,皇上就能答应春闱照常进行。”
原来他来求她,是有计划的。
让她去贡院候着,那应该是太医院太医做的事。
林孝珏肃然道:“我看此计不可行。”
韩大人急道:“眼下京城就小姐的医术最为高明,如果小姐都不答应,这考试没办法进行了。”
林孝珏知道他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不帮忙。
道:“大人您听我说,我不是推辞不帮,其一我这里也脱不开手,我单子都传出去了,到这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我三日不在他们会扑个空,一往一返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人的病情。”
韩大人蹙眉点头,举子是命,百姓也是命,固然举子的命比百姓好似高贵一些,但性命面前,谁又真的比谁高贵吗?
林孝珏又道:“其二,如果真的有举子染病,我在贡院中医治也不是不可,可大人有想过吗,就算治好了,他们也没时间再答卷写文章了啊。其他举子就算没有生病,看着人心惶惶的,又怎么能安心考试呢?”
“是个道理。”
林孝珏再笑道:“而且真的病个几人,哪怕只有五个,这考试就没法进行了,我一个人也救不过来,就算前提是我真的百发百中,都能医治好,但病情不等人,我来不及的。。”
“既然我也不能保证,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了人命,大人您和我的头颅,可能就都不保了。”她在脖子边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只要科考的时候有人丢了性命,可能都不需要丢命,只要有人染病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韩大人唏嘘道:“碰到这种事,想的不够全面啊。”
林孝珏笑着摇头:“与其这样,那我想,还不如不考了算了。”
韩大人沉默下来,其他三人都看着他不说话。
过一会陈大人抬起头十分郑重的看着林孝珏:“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想试一试,因为瘟疫要死人,可如果朝廷说今年春闱取消了,立马也会有考生想不开。如果终归都是死人,还不如让他们搏一搏,没有遗憾,也死得其所,死的有价值。”
林孝珏见韩大人十分决然要帮助那些举子,心中甚是欣慰,不管他的主张对与错,能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出生入死,这份情义无论如何都值得人感动。
她也变得郑重,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子,大人若信得过我,不妨我让人说给大人听听。”
韩大人一脸惊喜,忙不迭的点头:“小姐您但说无妨,什么法子我都愿意一试。”
林孝珏看了一眼周二,周二知道他们家小姐是要在这些大人面前抬举他,心中激动接过话道:“大人若是早来一天,可能还不得其法,巧了,我家小姐今早刚炮制了一个方子药,对这瘟疫之病很有效,要不大人将药献给朝廷,让那些举子在考试的时候备着,若有不舒服立即服药,比有个大夫在身边还保险。”
陈大人目光从周二脸上转移道林孝珏脸上:“小姐,果真有其事?”
林孝珏点头:“这方子今早我试过一个病人,确有奇效,是我为了这次瘟疫专门想出来的,大人您敢不敢用。”
就一个方子,说能治好瘟疫,比大夫还灵,那如果有这样的方子,人不是不会死了吗?
所以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方子吗?
韩大人一咬牙道;“我愿意一试,只是举子用药量大,小姐这里有多少成药?”
林孝珏叹息一下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道:“这还是一个问题,方子是散剂,成药。得新配制,以我此时的人力物力,昨晚忙了一晚上,才配了十两,若是举子要用,怎么得不也得配五十斤备用啊,我这里没办法做这么大的量。”
韩大人沉吟一下抬起头来,凛然道:“这个我来想办法,如果说动了皇上,让太医院的药房挪出来给小姐用。”
太医院的药房啊?可能行吗?
林孝珏心中疑问着,微微颔首:“那咱们不妨一试。”(未完待续。)
128 药方引发的蝴蝶效应
韩大人自东华大街离去不表,与此同时,隔着十里地的少施府,少施岚云正在少施府的药库里跟三个库管对药材单子,小厮轻着脚走过来:“七老爷,门房里薛府的人求见,说是要请大老爷去给他们家公子瞧病,您看要怎么回?”
少施岚云将账本交给库管自己去对,然后同那小厮道:“大老爷出不了门,早都不给人治病了,他们家不知道吗?”
小厮道:“小的也这么跟来人说的,可他说他们家公子感染了瘟疫,命在旦夕,非要请大老爷去呢。”
“这怎么能去啊。”少施岚云话音刚落,库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众人都往门口瞧。
“是名医啊。”少施岚云收回目光。
少施名医走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看着七爷爷不高兴。”
少施岚云道:“那薛家公子感染了瘟疫,邀请你爷爷去给看病呢,这不是闹着玩吗?你爷爷自己都是病人,如何给他看病。”
少施名医道:“这薛家确实不懂章法。”
小厮沉吟一下道:“那来人说,如果大老爷有为难,请大公子去一趟也行啊。”
少施岚云呵呵冷笑:“还让他们挑上了?”一翻眼睛,表情极近不屑。
少施名医还是好说一些话的,问少施岚云:“要不我去看看?人家来一回。”
少施岚云举起手断然的打断他:“万万不可。”
周围的人都看向少施岚云,少施岚云对库管道:“好好点货,一会我来清算。”
三人道是。
少施岚云便带着少施名医出去了,小厮知道主人家说话要避讳,就远远跟在后面。
祖孙二人走在长廊上,少施岚云道:“你忘了韩侍郎的教训了吗?那薛公子现在是感染的瘟疫,比韩夫人要严重的多,治好了算不得什么功劳,治不好却要结仇的,况且咱们家也没人靠读书当官,就一个行医书读的也不好,由他去吧,所以这薛家,咱们就不去,没必要跟他家相交甚深。”
少施名医道:“可怕不去就已经结仇了。”
少施岚云想了想不住的点头:“你说的没错,有那边温病论在手,你已经治好十几个人,这个薛大人一定会听说,你不去,就是灭了他的希望。”笑道:“不过咱们也不是不去,是去不了,你现在就回太医院,院中不是有很多太医都不回家,日夜攻读医术,寻找瘟疫的救治之法吗?你跟他们一起用功去。”
“那爷爷那边呢?”
“你爷爷已经不能动了嘛。”少施岚云目光一冷:“如果因为你爷爷不去这薛家就要跟咱们结仇,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少施名医听着少施岚云的部署,收拾一下就去了太医院。
虽然瘟疫在外面闹得荒,但宫中查的紧,管得严,又用了小传单上的消毒之法每日清洗,所以暂时还没人得病。
十几个太医们聚在一起多是查书论事,不是真的要给谁开方子下药,所以并不劳累忙碌。
少施名医一呆就是一上午,到了下午的时候,从后宫请平安脉回来的太医带回来一个消息。
“听说了吗?有人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礼部尚书韩大人请求皇上给举子们用药,以保证科举顺利进行。”
这消息一说出来,如同凉水投到油锅了,太医院的读书阁立即就炸开了。
蒋太医问那消息真假:“真的有人研制出了方子?是谁?方子可拿得来?是什么药材。”
传消息的太医道:“说是位女子呢,对了,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什么神医小姐,至于真假我也只是听人说的,韩大人在觐见皇上呢,要问方子就更没有了,人家想到的方子,能拿出来给咱们看吗?”
各家有成药的方子都是秘方,谁也不会去偷窥别人家的秘方,这是规矩。
蒋太医原来就跟林孝珏有仇,知道这太医说的是谁,他并不愿意承认林孝珏能研制出这样的秘方。
就撇着嘴道:“我就不信能有这样的秘方,咱们太医院的人还没研制出来呢,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凭什么?定然是尚书大人为举子请愿走投无路,所以想这么个说法来欺骗皇上。”
其实在坐的太医们能有几个服气的呢,都点着头不说话,但这已经是承认蒋太医的观点了。
传消息的太医道:“真的假的我也不知,等听消息吧。”
是的,如果是真的,皇上就会答应春闱继续进行,如果是假的,那则不然了。
少施名医拿着一本书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当蒋太医说方子是假的的时候他脑中就在反驳,如果是别人他还会怀疑,是林孝珏研制出来的方子,那是大大的可能啊。
如果当初他们成了亲,这个方子应该是他二人共同想出来,现在就没他什么份了?
他摇着头心道可惜。
…………
养心殿门口,三品大员全都候在那里,他们是被临时召见的,可来到已经有半柱香的时候,大刘公公守着门,还是没让他们进去。
方景隆叫过大刘公公:“你知道皇上召我们什么事吗?”
大刘公公拱着手客气的道:“国公爷,皇上没说,奴才不敢妄言。”
方景隆甩了袖子,用鼻孔哼了一声。
陈国公拍着方景隆的肩膀笑道:“您急什么呢?等会叫到你,你不就知道了吗?”
“拿开你的手。”方景隆抖着肩膀差点跳起来:“烦不烦人,你手脏,碰我干什么?”
“新洗的,哪脏了”陈国公露出手心给方景隆看:“白白的。”但方景隆依然避之不及轮着胳膊:“离我远点……”
他二人不和,见面就要争斗一番的,其他人见怪不怪,都呵呵笑着看。
韩侍郎给大刘公公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退到众人之后,韩侍郎低声询问:“公公,皇上叫我们这些人来是做什么事啊?”
大刘公公见这侍郎大人和气,跟他说话犹跟其他同僚说话一样,心中欢喜,就低声道:“大人您的本家,礼部尚书韩大人,觐见皇上说有药可以治疗瘟疫,希望皇上同意,在春闱的时候,把那些药给举子们服用,就不会有人生病了。”
“有这么厉害的药?”
“不知道真假,皇上召各位来,就是要商议此事的,可太妃娘娘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有这药,您几位还没来,她老人家先来了找皇上要药呢。”
韩大人心道,能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出去的,自然是皇上身边的人了,他看了大刘公公一眼,这个人不至于这么蠢,万一皇上寻思过味来追究呢?
当然也不好说。
此时皇上身边的都是那些掌权太监在伺候,往外递消息的当然就是他们,他心中又庆幸着,好在没有对这些阉人出言不逊过,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你大忙。
韩大人又看了一眼太医院的左判大人,按理说这个人是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朝事跟太医院什么关系?
在想道大刘公公的小道消息,心中暗暗点头,这个人也被召来,真的是十有**跟药有关的事了。
又一想,可如果用了别人的药,他们太医院还有脸吗?
那边方景隆和陈国公刚刚消停,养心殿的门就来了,小刘公公送着太妃的出门,路过大臣处,三品大员无不躬身行礼。
“太妃娘娘金安。”
太妃娘娘冷着脸看也没看众人一眼,领子自己的宫人逶迤而去。
大刘公公在韩大人耳边低声道:“定然是皇上驳了太妃的面子。”说完就轻手轻脚的进了殿。
不多时他就出来了,立在门口左侧,将浮尘往肩后一甩:“宣众位大臣觐见。”(未完待续。)
129 不同人嘴里的周小姐
随着大刘公公这一嗓子,正给太妃娘娘行注目礼的三品大员忙整理行头,按官职大小,文武分开,鱼贯走进大殿。
到了殿,众人先是行了君臣之礼。
皇上让众人起身,然后就开始说此次召见的目的。
皇上指着众人进来之时,就已经立在殿里的韩大人道:“韩爱卿说民间有药,可以医治瘟疫,想在春闱的时候给举子们用,大家看看意下如何?”
陈大人立即道:“圣上,春闱应该被取消了才对,薛大人的公子也染病了,从驿馆回来的人说,驿馆里的举子有两个身体不舒服的,都这样了,还如何考试?”
薛大人自早朝之后就没有再来,应该是请了假了,就算他不请假,大家都知道他儿子生病了,也不会再让他到宫里来。
所以在列的并没有薛大人。
皇上看了殿下一眼,目中染上一抹担忧的神色,但大臣们离得远,都没有看见。
韩大人驳斥陈大人;“正是因为这样,用药才刻不容缓。”又拱手向皇上:“圣上,现在正可以试一试霹雳散的效果,请皇上下令,同意周小姐贡献药材给举子服用。”
左判大人站不住了,问道:“敢问韩大人,这霹雳散是什么来头?”
“是民间医女周小姐研制出来的散剂,专门用来治疗瘟疫的,小姐已试过药效,相当喜人。”
皇上道:“朕叫你们来,就是要听听你们的看法,这位周小姐几位都认得吗?”
“认得,小姐医术很好。”侍郎韩大人和梁大人异口同声道。
其他人人则低头不语。
侍郎韩大人继续道;“拙荆早前病的厉害,就是小姐给医治好的。”
“臣南巡之时,身受重伤,也是小姐给的一条命。”梁大人想了想又道:“在无锡瘟疫之时,小姐花费颇多,组织人力物力,也像现在一样,救活了很多百姓。”攻打江西城那一段她想了想没说,因为在江西的时候林孝珏并没有医治过多少人,这其次,重要的事江西有很多事不应该让皇上知道,而且方景隆也会因为方景奎的事出来搅合。
韩刚在梁宇强说完之际立即道:“犬子病重,全身肿胀的跟水母一样,就差一口气,也是小姐给治好的。”
皇上笑道:“原来这孩子这么有本事,朕还听说辅宛的病也是他治好的,还有老四。”又道:“早前朕还想着召她一见,一直没得机会,听你们这么说,还真该见一见了,不说别的,这孩子是皇后的娘家人呢?”
方景隆听闻皇上言语中有一股怜爱之意,立即拱手出列:“圣上,这女子虽然救过一些人,但她医术来路不明啊,她无门无派,也没有师父,自己说是家传的,但她父亲是林世泽,母亲是周家小姐,祖父祖母更没有行医的,她的药如何能用?”
陈大人附和道:“正是,臣还听说周小姐是个巫医。”
巫医?!
巫医就是来路不明,她能让你活,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让你死了,自古巫医受人忌讳。
皇上原本有些欢喜的眉宇立即蹙成一个川字。
梁宇强笑道:“陈大人,说话凭良心啊,我听闻小姐一进京城,就给陈公子医好了疟疾之病,方子可能都在您手中呢,怎么人现在好了,您还反说小姐是巫医?”
陈大人脸色愤然而红,道:“正是因为方子在我手中,我才说她医术不明不白,我儿子生的是疟疾之病,小姐的方子一味截疟的药都没,说敢保证她不是障眼法呢?”
说完他看向左判大人:“大人,这里医术您最高明,您说是不是?”
自从民间有了这个医女,太医院接二连三丢脸,左判虽然还跟林孝珏素未谋面,但丑已经结得很深了。
他一脸肃然道:“臣虽没有亲见方子如何,但听大人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有蹊跷。”
梁宇强道:“大人您这么说话,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若您的医术比小姐要好,那为什么四殿下的病不是您医好的?辅宛郡主的病也不是您医好的,陈公子病时难道是因为没请您吗?”
其实在站的各位下面虽然有不和的,但还没到针锋相对的地步,尤其是左判这样的位置,他就是太医院的人,平时谁也沾惹不着,要不是像梁宇强这样嫉恶如仇的人,真没人会因为一个医女就当着皇上的面让他笑不来台,太得罪人了。
没有必要。
但梁宇强就是这么见不得别人说他救命恩人的不是,若不是他有如此的是非观念,相信上一世他也不会对周家有恩,自然也不会跟这一世的林孝珏相交甚好了。
他这一句话把左判大人说的无地自容,左判面红耳赤的拱手向皇上:“圣上,臣自小习的是仲景之术,怎么跟巫术那样的邪门歪道相比。”
陈大人前面也被梁宇强说成是恩将仇报了,立即帮着左判,道:“不瞒圣上,小儿虽然被周小姐医治好了,但却被周小姐勾了魂,整日的要娶她为妻呢。”
“有这等事……”有官员低声议论。
韩侍郎一听心中大惊,这陈大人为了打击林孝珏,家丑都顾不得了,到底是有多恨。
方景隆抢话道:“圣上,这位周小姐迷惑的还不止陈公子一人呢,凡是被她医治过的,无一幸免,就说福宛郡主,原来跟其他官家小姐也是和气一团,现在谁都不顾了,就把自己闷在房里不出来,这到底是治好了病吗?”
“若谁说这不是用了狐狸巫术,臣是不信的。”
皇上想起自己的四子,也是被这位小姐医治过,好像也提过要求娶之事,难道:“……”
韩尚书一见皇上眉头紧锁,心知皇上被小人说动,凛然一撩官袍,郑重跪下:“圣上,有些大人对小姐不了解,便多有微词,可不管如何,小姐确实是治好了很多人的病吧?这个不容置喙。”一顿:“所以,小姐现在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她的医术还是可信的,请圣上下旨,同意举子们在科考期间服用小姐的药,以备后患。”(未完待续。)
130 又有新问题
韩尚书极力推荐林孝珏的药。
陈大人不想科考进行,极力反驳:“圣上三思,那小姐不过十六岁,而举子们是国之栋梁,国之精英,他们是经过层层筛选才选出来的人才,怎能将这些人的性命交托在一个小孩子手里,还是个女的。”
皇上听完,神情明显有被说动的样子。
韩尚书声音低沉道:“圣上,药管不管用试了便知,药管不管用也跟小姐年岁性别无关,能治好病的才是大夫。”又看向陈大人:“大人你吃鸡蛋之前,难道还要看蛋是谁下的吗?刚成年的鸡下的蛋你就不吃了?”
陈大人竟无言以对,说了句:“枉你身为礼部之首,粗俗。”
这时方景隆说话了:“圣上,臣有些话要对韩大人说。”
皇上一拂袖:“讲。”
方景隆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意,低头看着跪地不起的韩尚书道:“韩大人,您推举周小姐的药也不是不可以,可丑话说在头了,举子是国之栋梁,如今非常时期,您却一定要让他们进行考试,如果考试的时候死了人,您是否愿意以命相抵?”
举子们都染了病,这样的后果谁也承受不起,殿上变得十分寂静,大家都在看着韩尚书。
韩尚书目光凝视着龙椅之上的男子,肃然磕了个头,再抬起头的时候面色更加沉重了,道:“臣愿意一力承担,若小姐的药无效,因此科考之时给举子和朝廷带来了重大灾难,臣愿意以死谢罪。”
皇上凤眼微眯,听不出情绪的说了句:“爱卿这么信任周小姐?”
韩尚书磕了个头。
陈大人又要出言反驳。
突然他身后的梁宇强也跪下了,道:“圣上,臣也愿随韩大人一起立状。”
韩侍郎心中犹豫,他要不要也表个态。
这时皇上见两位重臣都愿意以生死相谏,就是为了让那些举子可以正常考试,天可见,难道他身为皇帝,会愿意他的国家不选拔人才嘛?
凝眉思考一吸,道:“好,就按你们所说的,准那周小姐的药给举子们用,不过若是药不管用,你二人都得跟那周小姐一起谢罪,你二人可想清楚了?”
韩尚书和梁宇强直呼万岁,磕头道:“臣遵旨。”
韩侍郎一听皇上同意了,心中替韩大人欣喜,带着头附和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金口玉言,其他人知道再劝无用,于是全都跪地磕头,直呼万岁。
群臣谢过皇恩,韩尚书却没起来,他道;“圣上,臣还有一事要奏。”
皇上点头:“讲来。”
“虽然霹雳散能医治瘟疫,但周小姐人力物力有限,而离科举还有几天时间,这么短的日子里,她无法制得大量成药供举子门使用,所以恳求皇上能借太医院制药的地方给小姐一用……”
韩尚书话还没说到尾,左判大人已怒气冲冲道:“太医院自古可没出过女大夫,那制药房也是专门给皇上和后宫贵人们制药用的地方,您现在是说要把地方借给一个民女?您是视皇权为无物啊。”
韩尚书道:“非常时期非常事,小姐只不过是借地方,况且这些药是给举子们服用,本来就是太医院的责任,不过现在太医院没人有济世之方,所以只能麻烦小姐。”
“你是在损我们太医院无能?”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实话实说。”
他二人争执起来,其他大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方景隆眼看皇上脸上显出不耐,忙给左判一个眼色。
好歹左判看见了,行礼向皇上:“圣上,韩大人今日说是借地方,可制药也不是一个人所能的,是不是明天又要借药工?那后天借什么?借方子,以微臣之见,周小姐根本就没有这一副药,她是要在这里空手套白狼吧。”
韩大人凝眉道:“小姐连夜制得了十两,早上已救醒了病人,左判大人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空口无凭,除了你谁看见了?太医院是伺候皇上和娘娘们的地方,岂是一个民间郎中能借用的地方,若是她借了,那以后娘娘们还要不要服药?难道跟那些草民同用一瓮?”
韩大人气的满脸通红:“左判大人,您是太医,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和娘娘还没您计较得多。”
如果这时候皇上还说计较,那他就是不把老百姓当人看,哪个皇上都不敢直接就这么说。
皇上一拍扶手:“左判,你怎敢枉揣圣意。”
韩大人给皇上戴了高帽,皇上脱不下来,左判听着皇上一呵,立即就知道自己犯错了,慌忙跪下:“圣上,微臣是胡言乱语,圣上爱民如子,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皇上命令大刘公公道;“廷仗二十。”
大刘公公一个手势,就有锦衣卫人要来拖走左判打板子。
“臣知错,臣知错。”
方景隆为首的几个人慌忙跪下;“圣上息怒。”方景隆谏言道:“左判大人虽然话说的不对,但请圣上念在他衷心为君的面上饶了他这一遭吧。”
“圣上,饶恕左判大人吧。”
皇上黑着脸不置可否。
方景隆抬起头又道:“圣上,其实要说借用太医院的资源也没什么,现在是非常时刻,大家都是替朝廷效力,可也不能这位周小姐说制药就制药啊,万一她制些跟瘟疫无关的药呢?所以小姐若真心想帮圣上解忧,应该把方子献出来,只要她献出方子,不用她亲自来,太医院众人就能把药制好了。”
皇上听了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的样子。
左判大人的廷仗之刑好像就免了,他心中佩服方景隆,这位方大人,一到有利可图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聪明。
韩尚书等人也听出了方景隆的险恶用心,韩尚书道;“方大人,行行都有规矩,杏林行里,秘方都是不外传的,就跟您家仓库的钥匙不会交给我是相同的道理。”
方景隆的仓库堆满了金山银山,岂能给别人?他面色愠怒,道:“您不是说非常时候非常事吗?国家大义面前,难道周小姐还要留一张秘方。”
把方子跟国家大义比在一起,那如果林孝珏不拿出方子,就是对国家民族不仁不义了。
可方子是她的,凭什么要拿出来?
韩大人磕头向皇上:“圣上,方大人所言的不妥,这是强人所难。”
方景隆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周小姐要借太医院的制药房,也是强人所难,坏了祖宗的规矩。”
韩尚书被驳的面红耳赤,可又说不出解围的话。
他抬头看向皇上,皇上自方景隆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动作幅度不大的点着头,意思其实他也赞成让人家把方子拿出来,不过他是皇上,不能开这个口而已。
韩尚书一阵心惊,难道最终他还把小姐给出卖了?
这时他听身后的陈国公道;“圣上,此事万万不可,不可让周小姐把方子拿出来啊。周小姐代表的是民意,太医院是皇家的地方,如果皇上因为周小姐要借制药房就让人把方子拿出来,那就是以皇权欺压民众啊,如果让百姓知道,以后遇到事情,谁还敢出头替朝廷解围?人家出头,还要图谋人家的私财,这是何等可怕?这样做了真是后患无穷。”
“一张方子而已,国公你纯属是危言耸听。”
别的人跟方景隆对峙都有些吃身份上的亏,像民意和皇权这两个东西,别人谁说都不够格,还有辱皇权的感觉,毕竟大家都是臣子。
但陈国公就不一样了,他地位跟方景隆相当,又是皇亲国戚,他说了,皇上不会觉得他是在用民意绑架自己。
韩大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有陈国公相助,就不用那么忌惮方景隆了。
果然陈国公又道:“绝不是危言耸听,方国公自小锦衣玉食,不把别人的方子放在眼里,他才会说那不过一张方子而已,医者那不是方子,是吃饭的本钱,试问方国公您可以不吃饭把饭交出来送给别人吗?”
跟钥匙的比喻如出一辙。
更为严重了,因为民以食为天,饭就是命。
方景隆气的双目喷火:“皇上,臣也是为了朝廷着想,怎么在这些人眼中,就变的自私自利了呢?这位周小姐本来就来路不明,方子也不明,如何能用太医院,除非他们谁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不出乱子。”
动不动就要人命。
梁宇强突然冷冷道:“国公,臣记得当时说要行瘟疫,您也说不可信,臣是妖言惑众,最后臣立下了生死状,最后瘟疫真的来了,才得以洗清冤屈,可就因为您的一句话,耽误了之前的很多部署,让无辜百姓丧了命,您说过的话要对自己负责,那是不是今天如果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如果没出事,那您定国公也要用人头来谢罪。”
无故就怀疑别人的事是假的,逼得别人赌咒发愿,可最后当事情真的来的时候,被逼迫的人是侥幸不死,可那些逼迫人的人不用负一点责任,明显就是稳赚的买卖。
算盘打的响急了。
陈国公看着方景隆冷冷道:“这种事定国公可干得多了,没见负一点责任。”
方景隆没曾想这梁宇强当着皇上的面什么都敢说,而且说得都是他的心思,唬的脸色一白,跪地哭诉道:“圣上,臣可是一片衷心为了朝廷,那周小姐连方子都不肯交,谁知道她制什么药,臣的担忧难道还有错吗?”
说完额头磕在地上不肯起来,哭泣不停。
怎么说这个人是跟皇上从小玩到大的,皇上出身并不高贵,但方景隆出生下来就是定国公的世子了,定国公又是开国功臣,身份不同凡响,儿时没人待见皇上,可方景隆一直是他的跟班。
所以方景隆能一直盛宠,皇上是念及他们的情分的。
见这老小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皇上心中不忍,又让大臣吵的烦了,呵道:“好了。”接着又道;“五日内制不出药来,春闱就立马取消,至于这药如何出来,你们自己商量去,这样的小事就不要来闹朕了。”
说完广袖一挥,命令大刘公公道:“全都退下。”
“是,都跪安吧,”
“吾皇万岁万万岁。”吵的不可开交的大臣们见皇上恼了,忙行礼退下。
等一退出来,就又有好戏看了,皇上让自己做主,就是让这些大臣私下里交涉。
左判大人见韩大人看着他欲言又止,笑着抬起手来:“大人甭说了,我这就一句话,想制药,行,方子拿来,其他免提。”
方景隆听了满意的点着头,他们不是怀疑林孝珏的方子有假,是要把方子弄到手,才能大赚一笔啊。
这是真的有效的方子。(未完待续。)
131 方子交不交?
林孝珏刚诊治一个病人,回到三楼的客房洗把脸,现在她的房间给张氏祖孙用,她若休息就在客房里。
用帕子擦了脸,周二又进来了。
林孝珏看着他笑道:“看来又没得休息了。”
周二心中一软,小姐这段时间是累极了,他拿出一封信:“不是病人,是韩尚书让人送来的,应该是跟霹雳散有关的事。”
韩尚书说一旦皇上答应了用霹雳散,就会帮忙找制药用的物资,无论事情成功与否,他都会来个信。
林孝珏拿过信来启了蜡封,从信封中抽出信纸,打开扫了一眼,嘴角慢慢升起淡然的笑。
这笑容好似愉悦又好似鄙夷,周二看不懂,问了句:“大人怎么说?”
林孝珏把信纸递给周二:“你自己看吧。”
周二上下看个明白,抬起头来面带失望:“左判大人不同意借太医院的制药房,那咱们的器具和人手都不够啊。”
又道:“是了,是了,他们当然不希望小姐一个人独担美名,所以想出逼方子的计谋,若是小姐不把方子交出去,他们用小姐来路不明做借口,好像理直气壮就不借,最重要的,如果小姐不交,最后耽误了科举,骂名还是小姐担着,如果小姐交了……”一蹙眉:“可咱们凭什么交啊,这是小姐想出来的方子。”
林孝珏还是很淡然的样子:“因为我们有所求啊。”
周二一愣,继而道:“小姐的意思,您是要把方子给太医院的人了?是,咱们现在是需要人手和器具,但是小姐制药一不是为了卖,二不是为了名,您是为了朝廷着想啊,那些王公大臣太医什么的,他们食君之俸,这些事本来就应该他们去做,小姐又没拿朝廷的钱,这本是您的方子,没有义务交出去。”
林孝珏道:“你说的都对,可这些人就是要逼着你把方子交出来,不然他们就不办事,讲理说不通,你要跟他们斗到底吗?到底是谁能硬气过谁呢?”
周二紧咬着牙将头一撇:“咱们硬气不过人家。可是……”他抬起头愤怒的说不出后面的话。
林孝珏将信纸从他手中拿回来,又缓缓放回到信封里,然后把信往桌子上一放,一切动作都是平常稳重的,好像被人逼着交方子的不是她。
周二沉吟一下问道;“小姐您什么打算?咱们就这么交了?”
林孝珏抬起头来看着她,声音带着疲惫:“能怎么办?如果我不交出方子,最后损失的是那些举子,对于这些举子的性命,什么左判太医院,他们是不介意的,可是我介意,这种事就是这样,你谁介意谁就要牺牲,要么你也跟着不介意。”
周二听林孝珏的意思就是要交方子了,心中十分委屈,可正如林孝珏说的,谁让他们在乎这些举子的事,人家就是偏偏不在乎啊。
他叹息道:“到底意难平。”
林孝珏拍拍他的肩膀道:“别难过,我把这世上人简单分为三种,有些人天生就是要承担责任的,他们很累,还有风险,但他们可以享有荣誉。有些人就是喜欢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保护之下,坐享其成,不愿意有所作为,他们甘于平庸,还有一种人,不仅想坐享其成,还想把担责任人的荣誉据为己有,无耻至极。我喜欢并且想成为的,是前者,因为这世界的任何改变,都是前者创造的。”
见周二目光坚定的点着头道:“我也喜欢做前者。”
林孝珏笑的莞尔:“所以啊,我们想做前者,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受更多的委屈,以后才有可能享有荣誉。”
见周二不住的点头,林孝珏道:“所以啊,这方子……”她一顿:“我是不会交给太医院的人的。”
周二:“……”
他用很出乎意料的表情看着林孝珏:“小姐,我以为……您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说完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是不是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林孝珏嘿嘿一笑:“承担责任者多数是创造者和改变者,所以方子是我的,给不给,给谁,我说了算,这就是他们的悲哀,那些王八羔子想伸着手等我的方子?我才不会给他们呢。”
周二蹙眉一想;“可咱们如何在这几天内,制得五十斤的药剂啊?”
“靠咱们自己是不行了。”林孝珏走到案前提起笔来:“我写一封信你帮我送出去,让少施名医来见我,除了太医院,也就只有少施医馆能有实力制这么大量的药了。”
去找少施名医?
可少施家不是他们周家的死对头吗?
周二问道:“他们家能愿意帮忙吗?”
林孝珏低头书写,下笔流畅,头也不抬道:“有少施名医事情成的可能性就大,我会把方子交给他。”
“那还不如交给太医院呢吧?”
“不同。”林孝珏蘸着墨水继续写,且一边道:“太医院拿了方子也就只能制举子们用的那些量,这是远远不够的,咱们还得让百姓能用到,所以还是要跟少施医馆合作。”
不一会的功夫,她书信写完了,吹干墨迹折好了放到信封里,交给周二:“估计这时候他家里没人,抵到太医院去吧,一定要让他来见我。”
周二接了信:“我知道了,那不打扰小姐休息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林孝珏道:“我跟你一起吧,还得去巡房,没时间休息了。”
林孝珏和周二脚后脚前出了房门,周二有要事,快步往下走,渐渐的跟林孝珏拉开了一段距离,林孝珏轻着脚步走在走廊上,当走到中间的包间的时候,突然那包间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抻着脖子往外喊:“来人,我的茶……”
喊道一半的时候身影也看见了林孝珏,那声音就硬生生给咽回去了。
林孝珏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他:“风少羽,你怎么跑这来了?”
早上见到风少羽来,之后一直忙碌,所以林孝珏都把他给忘了,没想到这家伙自己找了屋子呆下了。(未完待续。)
132 要她来
林孝珏见风少羽出现在三楼客房很意外,不知他在干什么,头就往屋里看:“还有谁?周敬之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风少羽挡着房门把林孝珏往外推:“屋里没人,就我自己,你忙得很,我就让你的伙计给我收拾出一个屋子,我病了,最近一些日子打算在你这养病。”
林孝珏都气笑了:“什么你就病了啊?”她手摸上他的手腕:“我给你看看。”
风少羽背着手往后躲:“不用你看,就是得养的病,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林孝珏眼睛斜睨着风少羽:“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你别瞎猜啊。”风少羽瞪大了眼睛:“我哪里怪了?我就是有点不舒服,你不是大夫吗,这种时候,呆在你身边安全。”
林孝珏哭笑不得:“安全什么?这里是最不安全的,我的人都病了八个了,一个二十个人,你自己算算,你染病的几率有多大。”
风少羽见林孝珏一定要赶他走的样子,晃着肩膀道:“反正我不走,我就在这住下了,瘟疫什么时候过去,我就什么时候走。”
他七尺有余的大小伙子啊,在哪里扭身子不是撒娇吗?
林孝珏看傻了眼,之后忍不住笑:“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风大少呢?你不去巡街了?你不干正事了?别闹了好不好?”
“谁闹了?人不能什么时候都只想着别人,我都十**了,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风少羽将腿横在门框子之间,抱着肩膀道:“反正我是不走了。”
“行行行。”林孝珏拿他没办法,以为他是怕感染瘟疫,所以想跟自己离得近一些,这样的事早前她也遇到过,侍郎夫人庄氏就写信死活要来她这里居住,说是有她在感觉安全,但被她劝住了。
这个风少羽是有主意的人,她劝不住。
林孝珏也没细想风少羽说的“活到十**为自己打算跟赖在她这里不走有什么关系”只是道:“你不走也行啊,但是不能住三楼,我家姐姐妹妹的多,都住这一层,你一个大小伙子,住在这好说不好听。”
风少羽浓眉一蹙,大眼一瞪:“我可不跟那些病人住一起。”
林孝珏手指冲着楼下:“去二楼跟周敬之搭地铺去。”
飨悦楼一层二层都是吃饭的地方,没有床,三楼也只有两间房可以住宿,飨悦楼本身就是个食肆,偶尔招待留宿的客人。
但三楼的包间要更豪华宽敞,家具除了床也一应俱全,所以不是二楼能够比的。
风少羽这一来早都把各个楼层摸过底了,周敬之住的跟他们家狗窝似的。
他怒道:“我堂堂陈国公府世子,你敢让我打地铺。”
林孝珏垫脚拍了他的脑门一下:“爱住不住,跟谁俩充世子呢,我怕告诉你我脾气可不好,一会就给我搬下去,不然有你好看。”
她说完哼了一声,在不多言,迈着步子往楼下走。
“你……”风少羽看着她的背影咬着牙:“哼什么哼?哼哼哼,以为我不会啊?小爷就脾气好了?”继而潇洒一转身:“小爷就不走,赖这屋了,谁能把我咋地?”突然身后有个试探的女子声音传来:“跟谁说话呢?”
那声音就算很小也十分清凛,如山中的泉水叮咚,十分悦耳。
风少羽怒着浓眉回过头去:“你怎么才来,我的茶呢?你们这里的服务非常不到位。以后还打不打算开店了。”
周清靓心道,开店我也不是店小二啊,心中摇摇头,眨着眼睛柔声道:“你干嘛这么气鼓鼓的啊?这么渴啊?”说着举起茶杯递给他:“那你喝吧。”
风少羽看她被吼了也不生气,还是柔柔顺顺的样子,心中一喜,大眼睛顿时完成一个小月牙,拉着周清靓的肩膀道:“先进来。”
周清靓蹙眉道:“我不进去啦,不能老跟你独处一室。”
“怕什么?这层楼没人,人都去忙活了。”
周清靓蹙着美摇头,很为难的样子:“还得哄孩子去呢,对了你有需要叫伙计,别老叫我啊。”还是不肯进屋的样子。
风少羽手捂着额头道:“哎呦喂,我这头好晕啊,还有这胸口,老疼了。”
“怎么了?怎么了?”周清靓赶忙把茶水放到门口的洗漱架上,扶着风少羽进屋,并问道;“你什么病啊?怎么说疼就疼,说晕就晕,我看你挺健壮的啊。”
不知道是那两个字取悦了风少羽,风少羽坐在椅子上看着周清靓嘻嘻傻笑。
周清靓蹙眉:“你到底哪有病啊?要不找我妹妹给你看看吧,我也不是大夫,你找我没用的。”
风少羽见她真的要走,住着她的胳膊道:“站住,不用找她看,我以前受过伤,是伤口疼。”
周清靓知道他是武将,听完之后神情变得小心翼翼:“哪里受伤的啊?严重不?”
风少羽手扯着衣襟,不怀好意笑道:“你想不想看?想看我脱给你看。”
周清靓:“……”她眸子一垂,用不高兴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耍我,不理你了。”扭身要走。
风少羽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别闹,真受过伤,没骗你,九死一生呢。”
周清靓手被风少羽握着,心中一颤,双颊绯红,想了想还是脱开了风少羽的手,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何意,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风少羽眼睛灵动着,继而勾唇一笑:“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想娶你为妻,你别当我是胡说嗷,我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周清靓心道,原来我感觉的一点也没错,胸中小鹿乱撞,红着脸道:“可是我不能再跟你有来往了,我父母没有男孩作依靠,我要留在家中侍奉他们二老,恐怕要辜负你了。”
说完也不等风少羽说什么,脱下戒指放到手少爷手心,然后捂着胸口就往外跑。
风少羽伸着手想去追,一抬头见靠近长廊的窗口有个人影,又怕惊动其他人,于是悄然坐下。
周清靓从客房的屋子里跑出来,周围什么情况都没看,直接靠在就近的墙上沉思,她闭眼平复一下心情,打算回屋去找两个子侄玩,一睁眼就看见周清媛正立在她面前,用含笑的目光看着她。
周清靓吓了一跳,挤出一抹笑道;“妹妹你怎么在这?不是去帮八妹妹的忙了吗?”
周清媛道:“上来喝口茶。”脸上又添了担忧之情:“靓姐你怎么了?我看你从那房里急急忙忙跑出来,有人在屋里吗?”她指着风少羽呆着的房间。
周清靓心道,她这么问应该就是没有听到我跟风少羽说的话。
牵着周清媛的手道:“我随便看看,你们都在忙,我哄孩子想给孩子找点玩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交代呢。”
二人说着周清靓拉着周情媛往卧房的方向走,离风少羽的客房隔着五扇窗,正对门,两间房中间还加了一个楼梯。
走到楼梯口,周清媛道:“我要下去了。”
周清靓摆着手:“你去忙吧。”
周清媛抬步下楼,她慢慢走了两步,回头看见周清靓已经回了卧房,嘴角升起一抹讥讽的笑,喃喃道:“装什么天真少女,还不是都在谋划自己的前程,那我又顾虑什么?”
虽然表白跑了周清靓,但风少羽还是强住进了飨悦楼,当然是二楼,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就真的跟周敬之住在一起打地铺。
周敬之时时待不住,喜欢去帮林孝珏的帮,应该说楼里除了两个小孩子,还有周清靓要哄孩子,其他人都在帮忙,因为病人真的非常多。
这样大多时间风少羽就空起来,琢磨着怎么找周清靓说话,可自打那天开始,周清靓就一直躲着不见他,没有从前那么好玩了。
风少羽心里急的不行,但在飨悦楼也不敢做出什么违规的事,这郁闷的心情直到林孝珏跟他谈了话为止。
当然此时不是表述这件事的时候。
说薛世攀病的不成人形,去请大夫人家听说是瘟疫都不敢来治,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可薛大人夫妇又不能真的让儿子去死。
在薛世攀的卧房,薛氏夫妇当堂而立,薛夫人劝着薛大人:“我听闻有位周小姐医术了得,现在坊间都在传她如何治好瘟疫之症的,要不大人去把小姐请来,好歹给儿子请个大夫来,这么拖着怎么办?”
薛大人一拂袖:“你当我没听过这位周小姐?”
“那您到底请啊。”
“可……”薛大人又一拂袖,道:“在这等着。”他说完走进儿子所躺的里间,靠北的墙按着拔步床,他坐到床沿上,问着床上的儿子双目紧闭的儿子:“十三,你感觉怎么样?”
薛世攀睁开眼,目光空洞望着前方:“爹你去找她了吗?”
薛大人声音带着些愠怒:“她不来,说脱不开身,要我带你去东华大街找她……”
薛大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薛世攀声音凄然尖利的打断他:“不,我不去,我就要她来,难道我的命在她心中就那么不值钱,为了那些不相识的百姓,他就要置我的生死与不顾?不,我宁可死也不会去,就让她来。”
人家医生不肯来,儿子死活也不肯去,这不是非要出个好歹的吗?
薛大人冷着脸站起来,道:“十三,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对这医女有情?”
薛世攀痛苦的抱着头:“我没有,我没有……”他喊得歇斯底里。
薛大人一声高呵:“薛世攀,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你还哪里像我薛家的子孙,不就是生个病看个医生吗?”
薛世攀突然撑起胳膊,他慢慢从床上爬起,等跪直了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我就是要她来见我,让她来见我。”
“人家不来。”
“要她来,来……”薛世攀好像用着全身的力气在怒吼。
薛大人看他面色蜡黄,双目眍?下去,嘴唇泛着青色,跟以往文质彬彬的儿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全身提起的怒意一下子就降下去了,再次坐下来,一只手伸出去想扶住儿子的肩膀,但最后还是撂下了,他道:“我去看过了,周小姐的地方现在人满为患,她不是不来给你瞧病,是有更重要的事,咱们去见她吧。”
薛世攀眼泪泡着黑漆的眸子,可就是不让它流下,他直挺挺往后一躺,看着上方的虚空,声音空洞道:“他不来,我就死,我不要看她抛头露面给人医治的样子,让她来见我,她不来,我就死好了。”(未完待续。)
133 交易
薛大人恼怒而走,薛世攀无力的躺在床上,忽然他叫来心腹:“给我准备纸笔。”他有气无力道。
心腹擦着眼睛:“公子您还是休息吧,咱先不写文章了。”
薛世攀怒到满脸通红,从床上爬起来:“让你准备,快去准备。”
他抬起手想要去推心腹,可根本没有力气,闪了一个趔趄,还好是在床上,脑袋直接磕在床沿上。
心腹忙扶起他:“少爷。”见薛世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分明已经撑不住的样子,他心中一疼,想着,都这样了到底是要写什么啊?
心腹把小方案搬到床上,薛世攀挺着强提起笔,他笔尖刚一落在纸上,一大滴墨水就染花了白纸。心腹啊的一声,原来这薛世攀写字极其爱干净,平时若是写脏了一个字,或者写的不好看,就会惩罚自己抄那个字五百遍。
可人都病成这样了,如果再抄写五百遍,直接就不用活了。
心腹小心翼翼的道:“少爷,要不换一张纸。”
薛世攀看着纸上的墨花笑的苦涩,他摇摇头:“她是懂字的人,这样她就应该明白,我不是在跟她假装,她就会来看我了。”
心腹心中一动,难道公子是故意的?
薛世攀慢着手,用半个时辰写好了一封信,之后交给心腹:“你去给她送去,看她亲自拆阅了才行。”
心腹喊着眼泪点着头:“那我走了,公子您这段时间怎么办?”
薛世攀闭着眼往后一仰:“我太辛苦了,让我睡一会……”
………………………………
这天傍晚的飨悦楼,厅里已经人满为患,队伍都排到街上半里多远,他们大多数是手里拿着方子来买药的。
厅正中原来都是用餐的地方,现在地上放了一排排药材袋子,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抓药方便。
五个人在周四的带领下在药材前面忙碌着,小周四看方子,剩下的人抓药,包药……
周敬之和风少羽也在帮忙,不过他们不算五个人之中的,他们就监督有没有人忙中出错,抓错了药。
风少羽忙着一抬头突然看见门口走进一个二十多岁的绿袍男子,他喃喃道:“这不是少施名医吗?他来干什么?”
“谁?”周敬之立即瞪大了眼睛,他这一嗓子,让附近排队的百姓都吓了一跳,周四等人也都看着他。
周敬之扫了众人一眼:“别瞅我,该干嘛干嘛。”然后将手中事物交给身旁的一个小伙计,把风少羽拉倒一边::“他是少施名医。”
此时少施名医已经走到柜台前了,林孝珏的心腹周二正在跟他点头行礼。风少羽看着那边不住的点头。
“这个时候,他不是到这来偷你姐的本事吧?”
周敬之一哼哼:“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家的姑奶奶,可没少糟贱我姐,我把他赶出去。”
周敬之说着就冲过去。
风少羽蹙着眉也没拦着,眼看一场乱子就要发生。
周二伸着手将少施名医往账房里请,就感觉身后有一阵风,他回头一看是周敬之,鼓着腮帮子挥着拳,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一想他定然是知道了这人是少施家的,所以来找麻烦的,但人是林孝珏请来的,如果起了冲突,实在不好看。
周二急中生智,回身一扑,一下子把周敬之抱住了。
“你……呜呜……”嘴刚好用一只手给捂住。
周敬之没想到半路会被人偷袭,虽然有些功夫笛子,但毕竟出其不意,被周二硌到了肋骨,挣扎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边排队的人听见动静都往这边看。
少施名医也还没进房,诧异问道:“这是为何?”
周二道:“我家小少爷跟我玩呢,您先进去吧。”
少施名医点点头进了屋。
这时周二才放开周敬之,不放开人家也脱开了,周敬之脸色怒红道:“你干什么?那个人是少施家的。”
周二余光瞥见被他们吸引过来的好些好奇目光,嘘声道:“小姐请来的,小姐请来的,你别捣乱。”
周敬之一愣,低着声问:“周清野请他们干嘛?”
周二将周敬之勾着肩膀往药材队伍那边送:“大事,你别捣乱。”
“你别抱我……”
少施名医进得账房里,就见不苟言笑的女子坐在桌前书写着什么。
“小姐。”他躬身一礼。
林孝珏早就听见声音,知道他来了,不过是手里忙这事没来得及接待。
她写好了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站起来:“大公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少施名医忙道:“小姐有情,是我荣幸之至才对。”
林孝珏笑着抬手:“大公子坐,我请大公子来实属有要紧事,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少施名医哪有不允的?依抬起手:“小姐也请。”
二人坐好了,林孝珏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递过去:“大公子一边喝茶一边听我说。”
少施名医接过茶碗道:“小姐好似十分郑重,看来是真的有大事了。”
林孝珏道:“以你我两家的立场,若不是大事我也不会请大公子来了。”少施名医听得脸色一红,笑了笑:“小姐总是忘不了过去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样,我们还可以坐下来谈事,不是很好嘛?我想我们以后有的事这样的机会。”
林孝珏淡淡一笑道:“我也不耽误大公子时间了,这次请大公子来,是为了制药之事,想必我有霹雳散这件事,大公子已经听说了吧?”
少施名医笑着喝了一口茶,放下道:“现在太医院众人都知道小姐有个治疗瘟疫的方子,都想看一看呢。”
林孝珏道:“我就是交出方子,也到不了他们手,中途就被人截胡了。”
少施名医想了想,然后抬起头道:“那小姐叫我来的意思?”
“我们两家再合作一把,我出方子,你们医馆有成熟的制药伙计和药材,你医馆里制药,治好的药剂我只取五十斤交给韩大人,其余的一两不要,你们医馆愿意制得多少就制得多少。”(未完待续。)
134 看信
少施名医诧异道:“小姐的意思,不就是我家用五十斤的药材,换小姐一个方子?”他摇头笑着:“这好似太便宜了,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就以小姐所言的,我们两家这样的关系,尤其是小姐心中还有恨意,您怎么会让我家占便宜,小姐这方子,现在很多人想要吧?”
林孝珏点头道:“我最欣赏大公子的地方,就是大公子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丑话说在前头办事是最好的。”
少施名医笑的尴尬,这句话他们刚见面的时候林孝珏就曾说过,那时他对林孝珏还没甚想法,任她说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
可现在并不喜欢她这样的评价了。
道:“小姐请说。”
林孝珏脸上的客套隐去,变得诚恳:“不瞒大公子说,以我现在的人力物力,想制霹雳散供给城里用药是不可能的了,连二十斤我都制不出来,相信城里也没有谁能有供给城里用药的能力了,当然太医院那边若有心,是可以的,但是他们都没有心。”
“少施医馆又不同,你们一传三代,有炮制的人才,还有充足的货源,制药的器具,百十斤的散剂做起来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我相信大公子的为人。”
又道:“我药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所以想跟公子做这个交易,您随便制药,也随便卖,但咱们有个约定,药价不能高于成本的三倍,这是我的底线,如果您答应,这方子就是您的了。”
她拍着手下扣着的纸张。
少施名医这才明白,原来他进屋时候,她写的就是霹雳散的方子,还是写给他的,笑道:“小姐可真是大义,药材现在是何等珍贵,您自己都没了,怎么还卖给外面那些人,他们拿到也吃不好,浪费东西,还给不了您几个钱。”说着又点点头:“因为小姐大义,可您大义也得有个章法,他们的方子根本没用。”
那方子来抓药的,都是别的大夫诊治的病人家属,林孝珏并不知道病情。少施名医的意思,别的大夫开的方子都没用。
林孝珏道:“是或许没用,但是那是他们的希望,如果这个时候,我再扼杀他们活下去的希望,那他们就真的没救了,万一碰见好大夫也有用的。”
“您给他们开方子啊,让他们都来找你医治,这药材用的才不暴殄天物,你比那些游医药靠谱多了吧?他们就是图省钱病急乱投医。”
“可我忙不过来。”林孝珏目光坦然的看着少施名医。
啊!
是这样啊!
难怪她好人没有做到底,让那些人都来多好啊。
少施名医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忘了她没有其他坐馆的大夫了,不像他们少施医馆。
道;“你确实也不容易。”摇着头:“女孩儿,何苦!!”
林孝珏笑了笑,道:“这方子到手,三倍的价钱你们医馆也不亏,最重要的是如果能治好人,医馆的声誉会大振,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一下子就转移了话锋。
少施名医心道,她不愿意别人评价她的事?尴尬的的看着林孝珏,道:“也不瞒小姐,这件事我还得跟七爷爷商量商量。”
林孝珏抬起手来:“请,我这里这几天随时期待大公子光临。”
少施名医点了点头,将茶碗中的茶水饮道剩下半盏,然后站起来。
林孝珏送他出账房的门,守在门口的周二见人出来了,又将他相送出大门口,这时,一直盯着账房这边听动静的周敬之一见少施名医走了,放下单子趁人不备就溜进了账房里,动作之利落,速度之快,风少羽想要叫他问话都来不及。
林孝珏明明记得自己有关门,可回头一看还是看见了不请自入的人。
她上下打量周敬之,道:“周敬之,你这样很没用礼貌。”
周敬之关紧了门径自走到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她:“你请仇人有什么目的?”林孝珏刚一坐下,他又抢话道:“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就鄙视你。”
林孝珏肃然的看着周敬之:“你听好了,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的,有的时候你要达成目的,必须委曲求全,因为这世上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就是大义。”
周敬之被她的认真吓了一跳,坐直了嘟囔道:“反正你要是没有正当理由,我就鄙视你。”又瞪了她一眼:“那你找他办的事,成了吗?”
林孝珏摇着头:“还要等他问过他们家人,他没有立即答应,他们家是重利的,不知道会不会嫌弃这次的钱少,最后还不得而知呢。”
周敬之嗤笑一声:“低三下气请人来,人家还没答应,你有脸没脸啊?那是仇人,你还求他了不成?”
林孝珏不知道如何给周敬之讲道理,想了想道:“那你就看结果吧,咱们成败论英雄。”
周敬之梗着脖子刚要说什么,这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小姐。”
是周二的声音,林孝珏说了声:“进来。”
周二前脚进来,后面风少羽也挤了进来,丫眨着大眼睛特乖萌的问:“你们说什么呢?我也想听。”
林孝珏招招手;“都过来吧。”
周二到她跟前先递给她一封信,林孝珏一愣,以为他是有事要问,怎么是送信的?她接过信看着封皮:“薛世攀?”
周二道:“方才把大公子送走,刚好看见薛府的小厮来,他给您递信,还非要亲自交到您手上,可……”
“我把他轰走了,什么玩意儿,不薛世攀吗?上次福宛的事我都听说了,不是什么好东西。”风少羽一改方才的温和,直接抢着说,不满打断了周二的话。
林孝珏:“……”她带些幽怨的看着风少羽:“风大少,您管的是不是有点宽。”
风少羽瞪着眼睛一把抢过她手中未拆开的信:“哼,你说好听的我不管你,现在我要帮我哥看着你。”
林孝珏:“……”
“你给我吧,信是给我的,你看了不礼貌。”
风少羽转过身走向墙角:“我先看,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屋里桌旁灯光最明亮,到墙角就暗了,风少羽将信拆开了提过头顶借着光举头看,越看眼睛眯的越成线。
周敬之从椅子上跳起来:“写的什么,我也要看。”跑到风少羽身后。
站在林孝珏座旁的周二手把这桌沿踮着脚将脖子尽量往风少羽的方向伸着。
林孝珏鼓着腮帮子瞪着不远处的二人:“那是我的信。”又看周二行为怪异:“……”扯了扯他的衣角:“一会脖子断了。”
周二讪讪然收回目光。
风少羽看完之后将信背到身后,摇头晃脑的走向林孝珏,一边冷笑道;“你怎么对得起我哥,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哥?”
周敬之在他身后敲边鼓:“我祖母都知道君垣大哥喜欢她的,她现在又跟什么薛世攀有牵连,得给君垣大哥讨公道。”
林孝珏:“……”
她愤愤然看向二人:“周敬之,你到底哪一伙的?”
周敬之在她很风少羽之间来回梭巡着目光,最后坚定的把手放在比他高了半个头的风少羽肩膀上:“我这边的。”
林孝珏和周二:“……”
风少羽哼了一声,将信拍在林孝珏的面前,道:“薛世攀说见字如面,你自己看吧。”
林孝珏一抖桌上的信纸,拿起来上下一扫;“林孝珏,家父几请不至,你可曾对得起我对你的心思?想着登科之时你会与有荣焉,故而废寝忘食日夜苦读,最后累坏了身子,都是因为你。眼看春闱在即,病来如山倒,一切终成泡影,天要亡我,你好狠的心。”没了
林孝珏看傻了眼,这哪像才子写的信?
这都什么玩意?
风少羽撇着嘴语带讥讽:“为什么他科举是为了你?”
是啊,为什么啊?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
风少羽哼道:“问你呢。”她指着林孝珏。
林孝珏蹙眉道:“我也纳闷啊。”
风少羽又道:“要不是你们有什么往来,为什么他每一句话都带着怨怼,你不招惹他,他能吗?”
是啊,为什么他这样呢?
四个人再次大眼瞪小眼。
风少羽一拍桌子:“你别装无辜,我告诉我哥去。”
林孝珏见他转身要走,忙道:“你给我回来。”风少羽回过头用不服气的目光看着她。
林孝珏将薛世攀的信收好了放在信封里,然后举到烛火之上引燃了。
周敬之诧异道:“你怎么给烧了?”
风少羽一哼:“毁灭证据呢。”
林孝珏见火苗快窜到手上了,将残信扔到地上,那只剩下一点的白,在地上很快也化为了灰烬。
林孝珏这时抬起头来看着风少羽:“我要是能琢磨透薛世攀的心里,那我真的是神仙。”又道:“他特意要小厮亲手交给我,就是怕假借他人之手,他人看了他的信,因为这信全是对我的抱怨之情,没有一点文采。”
风少羽翻着眼睛:“那也不能说明你二人什么都没有。”
林孝珏站起来:“我不跟你们胡扯了,我去给病人瞧病,你们爱信不信,从薛世攀的字迹上看,他病的不轻,估计是激将法想让我去给他医治的。”
风少羽周敬之周二听完之后立即用闪着亮光的目光看着林孝珏。
“那你去吗?”
“你去不去?”
“你是不是要去了?”
三人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林孝珏:“……”
“去什么啊?这里的人不是命啊?我也没说不给他医治,要看病就过来。”
正说着门板又传来笃笃笃的声音:“小姐,又有病人不行了。”
“看吧?”林孝珏蹙蹙眉,拨开面前最碍事的风少羽,黑着脸走了。
“嘿,真不去啊?”风少羽三人看着林孝珏出去的背影,他头又侧向周二问道:“那你说薛世攀最后会不会来?”又看看另一边的周敬之,最后目光还是回到周二的侧脸上。
周二凝眉想了想:“在无锡时见过薛公子,也是够倔强的人,应该不会来。”
风少羽不住的点着头,忽然哎了一声:“二兄弟,我发现你跟薛世攀哪里长得像呢?”
“有吗?”周二手脚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然后尴尬一笑:“人家是薛大儒的公子,我不过是一个孤儿,怎可相提并论?我出去帮小姐了。”
他说完逃也似的离开,风少羽又看向周敬之:“你看像不像?”
周敬之眨着无辜的眼睛:“我不认得薛世攀。”然后也抬腿往出走。
风少羽忙道:“嗨,都走了?等我一会。”(未完待续。)
135 霹雳散治病原理
少施名医从林孝珏那里离开,连夜回到家去找少施岚云:“七爷爷。”
少施岚云的书房,他还在忙着算账呢,听见声音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少施岚云让少施名医到宫里躲着薛家来请,所以少施名医贸贸然归家,这让人十分意外的。
“不是,治瘟疫的药方,林孝珏研制出来了。”少施名医见少施岚云面带诧异又不甘的样子,请他坐下:“我慢慢跟您说。”
二人对坐着,不等小厮来上茶,少施名医就把林孝珏的话转述给了少施岚云。
少施岚云垂目思索,继而抬起头看着大孙子:“小结巴的意思,是把方子白给咱们了?她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也不是白给。”少施名医道:“不还要给她五十斤成药呢吗?再者她还规定了药价,不能超了。”
“那也是白给了。”少施岚云目光闪着精光的看着少施名医:“自打你祖父残了双腿,咱们家的生意每况愈下,这是一次重整旗鼓的机会,假如真的有效的话。”他想了想立即问道:“药是什么药?小结巴凭什么就说着能治好瘟疫,你得弄明白了这些再做决定,那结巴毒着呢,看她是坑害咱家。”
“说了,不过孙儿不太懂,具体的配方她要等签了文书才给我,但这药为什么有效她说了。”少施名医想着林孝珏的话:“霍乱的病原体霍乱弧菌很脆弱,在人体正常胃酸中只能存活四分钟,也就是一般人是能抵御它,但是,如果人体津液失调,胃酸分泌减少,霍乱弧菌就会通过胃进入小肠,从小肠进入体内,导致人体发病。如果人体阳气不足,脾胃功能下降,尤其是服用生冷食物的话,就会很容易得病,她的药方是振奋阳气,温补脾胃的,能使脾胃功能加强,就可以抵御霍乱弧菌入侵了,最厉害的是预防的作用。”说完他有认真的看着少施岚云:“七爷爷,您觉得是真的不?”
少施岚云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思考着:“霍乱弧菌是什么东西?胃酸又是什么东西?四分钟是什么东西?都是什么东西?我听不懂啊。”
少施名医蹙蹙眉:“我也似懂非懂,但记得瘟疫论上的话,这霍乱弧菌就是温病的外邪了。”
“总之这个药能预防瘟疫对不对?”
“能,还能急救。”少施名医顿了顿:“她是这样说的。”
少施岚云停下来走动,看着少施名医:“这事已经跟皇上说了?是韩大人做的保?”
“是啊,宫里都传开了,韩大人用性命担保呢。”少施名医道:“左判大人也想要方子,但这方子如果他拿到手了,咱们两家虽然交情不错,但也不会跟咱们平分。”
少施岚云唇边升上一抹笑,走向案前提起笔:“这笔交易咱们做了,不过既然是她先求着咱们,咱们也得加个条件。”
少施名医站起来走近案前:“七爷爷的意思是?”
少施岚云在纸上写下少施霹雳散五个大字,他抬起头看着少施名医;“这方子的所属权以后就得归咱家,名字也得改,叫少施霹雳散,到时候拿给那些举子们用的时候,他们心里感激的就是咱们少施家了。”
“那她能答应吗?”
“不答应?”少施岚云将毛笔搁下,笑意隐隐的看着少施名医:“我跟她打过交道,她能找上咱家,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了,想必她这一次药材又要用完了,为了那些穷鬼,她会答应的。”
“周清野,这你都要答应?那不是你研制出来的方子吗?现在要改成别人的姓氏,那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飨悦楼的账房里,林孝珏低头签着契约,周敬之在她身后,愤愤然的看着他对面的少施名医,用大嗓门嚷嚷着。
林孝珏将签好的契约跟少施名医的互换,然后再次签下自己的名字,等按了手印盖好了章子,她又给少施名医看一眼,少施名医点点头,把他那份也给林孝珏看了一眼。
二人确认无误,各自收了一张在怀里。
林孝珏就站起道:“好了,大公子回去请尽快制药,离春闱就剩五天了。”
少施名医见她这是送客的意思,站起来看了对他虎视眈眈的周敬之一眼,然后恭然朝林孝珏行了个礼:“小姐再见。”
林孝珏颔首:“请。”
少施名医就这么走了,当他带上门的时候,周敬之又忍不住了:“你可真是个败家的玩意,没骨气,没底线,窝囊废。”
林孝珏收拾好桌子往外走。
周敬之气到满脸通红:“我跟你说话呢,你当我是空气是不是?”
林孝珏回头朝他淡淡一笑:“是。”然后就出去了。
徒留一脸怒气发泄无处的周敬之在屋里摔了一个茶碗。
林孝珏出了账房到厅里,此时此刻厅里依然是排满了人,且更多,人们看到她全都用好奇又带些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平常的时候林孝珏是不爱笑的,这些人又没有被她医治过,不知道她的性格,总之看样子有些让人难以接近。
她的病人都安置在别的铺子里,这里抓药就交给陵南和周四轮番看着,所以她也顾不上,到了厅里就往外走,要去看别人。
走到门口,见一穿着黑绸布的小厮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口一边,见她出来,弓着身行礼,见她走,小步子又紧跟不舍。
林孝珏回头看他:“你怎么还在这啊。”那小厮正是薛世攀的心腹,一大早就在这等她要她去周府。
小厮听她问,带着敬意道:“小姐,您就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真的不行了。”
林孝珏转过头来一直往前走;“你没看我这里有病人吗?我走了,谁来给别的病人看病?”
“可您跟我家公子的交情不一样。”
林孝珏冷笑道:“我跟你们家公子已经没交情了,早都说好了。”
“可公子就是让您去。”(未完待续。)
136 福宛出面
“他说了不算,你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想活命就自己来,我也没说不给他治,我就不明白,来一趟又那么难?”
“那您去一趟有那么难?”
“我还有别的病人,很多。”
林孝珏跟小厮也说不通,直接进了一家店铺,人一进去里面出来的伙计就把门堵上了。
小厮眼巴巴看着关闭的门,头垂下去,喃喃道:“这小姐心肠怎么这么狠。”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十三再不请大夫,就不行了,早上连眼睛都没睁开过。”薛家主人内室,薛夫人屁股一半搭在炕沿上,脚沾着地,手帕擦着泪,呜呜哭诉着。
跟她一炕桌之隔,同样姿势坐着的薛大人厉然一拍桌子:“慈母多败儿,是他不肯去医治,人家大夫也不肯来,我要想什么办法?”
薛夫人抬起头看着丈夫,哽咽不停:“趁他现在沉睡不醒,咱们把人送到那位周小姐哪里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薛大人怒道:“万一他醒了之后闹腾,我的脸不是要全都被他丢在东华大街了?”
“是大人的脸面重要,还是十三的性命重要啊?”
薛大人声音一冷:“这脸面是薛家几代人积累下的名声,跟辅宛他们闹腾的那天,我没有打断他的腿已经是对他疼爱了,也是看在要科举的份上,可如今科举就剩下五天,他给我病了?一到关键时刻泄了气,没出息的东西,你再看他那样子,是对那医女念念不忘的,他还想着毁亲呢,就算救好了也是个祸害,我不如让他病死了算了。”
薛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大人,那是您亲生的儿子,您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您就这么一个儿子,生病也不是他想的啊。”
薛大人哼了一声。
薛夫人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了,低着声音道:“孩子小的时候,大人和公公说慈母多败儿,嫌我管不好孩子,就放在公公身边养,养的连娘都不认得,孩子大一点,读书也知道刻苦,不过是看别的孩子有桃木剑,想要一把桃木剑,也被大人打的胳膊差点断了,养了半年才能拿笔。孩子淘气,大人责罚,不让我求情,不让我心疼,我以前也都依了,可他现在是要没命了。”她一开始声音空洞,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突然看向薛大人:“大人,十三他已经很听话了,一切都是公公跟您在做主,您这一次就不能宠着他一回吗?”
薛大人怒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也不喜欢那个周小姐,一个姑娘家当三姑六婆,成什么体统,不来更好,免得玷污了我家的门槛。”
“不来十三就没命了。”
“你闭嘴。”
“我闭嘴也是如此,别的大夫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周小姐愿意给十三医治,您就舍一次面子不行吗?”
薛夫人向来温顺,如此顶嘴还是头一次。
薛大人呵斥薛夫人,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小厮来报:“大人,夫人,福宛郡主求见,说是来探视公子的病的。”
薛大人并不喜欢辅宛:“她来做什么?”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薛夫人见丈夫黑着脸,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问道:“大人是要去见郡主吗?”
薛大人回头哼道:“我家的好名声都被这些个女子败坏了,我把她挡回去。”
薛夫人吓得一脸煞白,拉住他的袖子;“那是贤王的爱女,您不能不给人家留情面,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她自己都不要脸,我怎么给她留?都追到家里来了,上次因为她,董家差点退了亲事。我薛家诗书传家七代入,还没发生过悔婚这样的事。”薛大人越说脸越黑;“我去把她打发走。”
薛家家规森严,男子娶妻不到四十无子不得纳妾,家族人订下婚约除非对方死亡获罪,否则任何事不得悔婚,这也是为什么薛家一直受人尊敬的地方,有规矩,重情义。
薛夫人想着辅宛跟薛世攀的事,是对薛家有不好的影响,又见薛大人脸上都要下黑雨了,放开手不敢再劝。
不过怕薛大人伤了辅宛的面子,她也没有任由薛大人自己去,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可两个人到了前厅的时候,辅宛却已经不在了。
薛大人瞪着眼睛问着伺候的丫鬟:“不是说辅宛郡主来了吗?人呢?”
丫鬟低着头屏气敛息道:“郡主到厅里打个转,直接就去找公子了,奴婢让她稍等一下她没理。”
薛大人听了不由得怒由心生:“这还了得。”他回头看着薛夫人:“这是我薛家,不是他们贤王府,怎敢私自去见我的儿子?”
薛夫人见他转身要去找人麻烦的样子,双手一拦抱住他:“大人,去都去了,十三病着她可能只是关心想看看,您别节外生枝,坏了两家的和气。”
“你还拦我?”薛大人举起手来,想想有下人在场,一甩袖子放下来。
薛夫人白着脸一抬胳膊:“你们都出去。”四个伺候的丫鬟低着头迈着无声的急切步子匆匆而出。
他们一走,薛夫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薛大人:“大人,郡主也没有恶意啊。”
薛大人想了想叫来门口伺候的贴身的下人;“去盯着公子那边,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福宛带着黑白二虎径自闯进薛世攀的卧房,薛世攀却躺在一床一点反应都没有。
福宛手撑着床边俯身去看他,只见面容枯槁唇色全无,伸了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呼吸都很微弱了。
福宛脸色一沉心中一颤,伸手去推薛世攀的肩膀:“十三,不能再睡了,你快醒醒。”
白虎想了想,回身到桌上倒了一碗茶水,摸了摸递给福宛:“温的,淋到薛公子脸上试试。”
福宛用指尖沾了茶水,小心翼翼滴到薛世攀的嘴唇上,然后又推了推:“十三,十三,醒醒。”
薛世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好久才认出是福宛,他又闭上眼睛:“是你啊,你怎么来了?”语气难掩失望之色。
福宛轻拍他的脸:“你醒醒,我带你去找清野治病。”
薛世攀迷迷糊糊道:“她是林孝珏。”
福宛道:“她不喜欢人叫她林孝珏。”
“她就是。”
福宛听他言语中带着怒气,和气声道:“我带你去找林孝珏,你不能再挺着了。”说完让二虎去扶人。
薛世攀倏然瞪大了眼睛:“你敢带我去我就立即死在这里,要来也是她来看我。”
二虎停下手看了福宛一眼,福宛一个手势让二人退下,然后站直了身俯视着用眼睛仇视着她的薛世攀“何苦?”她道:“她要救人,现在外面已经乱了,有本事的人家足不出户,剩下穷苦百姓要谋生却又冒着染病的风险,得病的大多数这样的人啊,他们没钱没条件,她再撒手不管,那些人要怎么办?”
薛世攀自嘲冷笑:“难道我还比不得那些布衣贫民?这若是兰君垣……”反胃欲呕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福宛让二虎搬来痰盂,看他吐完,然后喂他茶水。
薛世攀用尽全力将袖子一拂,将茶碗倾翻在地:“我不用你假惺惺,若不是你,我跟她之间也不用闹得这么僵,你不是关在家里不出门吗?现在也不用为我冒险,回你的贤王府吧,我不想见到你。”说完闭上眼睛。
黑虎忍耐不住,攥紧了拳头道:“姓薛的,你别不识好歹,我家郡主顶着王爷和王妃的责骂屈尊降贵来看你,小姐打官司那么重要的事她都没出门,你还不知道郡主多重视你吗?你还想怎么样?”
薛世攀闭眼冷哼:“她自找的。”然后将身子往床里一翻,给三人留了个后背。
黑虎拳下去要打人,福宛急忙拦住了,道:“他生着病,心情不好,你别惹他了。”
“郡主……”黑虎提了口气,哎了一声将身子转到一边。
福宛回身依然声音柔和道:“十三,你要如何才去治病?”
“我死都不回去的,这是气节,若连这点气节都没有,还不如死了。”
“那她真的不肯来呢?”福宛声音低下去:“你也明白吧?她也很倔强,不会对任何人屈服的。”
“那就是天要亡我。”
薛世攀喃喃道,然后声音又变得清冷:“你走吧,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赶上来,你走吧。”
白虎见福宛明显一恍惚,瘦的尖尖的小脸也白了。
白虎扶住福宛:“郡主,咱们走吧。”
“十三,你很想让她来给你看病对不对?”福宛看着薛世攀的脊背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薛世攀身子蜷了蜷,没置可否。
福宛忽然一转身,白虎叫上黑虎,然后二人分别护在福宛左右,白虎看福宛一副凛然的样子,心中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他轻声问道:“郡主,您这是要……”
“我去找清野。”
果真如此。
二虎相视一眼,白虎道:“郡主,您这样是让小姐为难,在家的时候王爷不是都说了吗?小姐不是托词不肯给薛世攀医治,是真的走不开,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她能撇下那头来这里吗?”
“我去求她。”
白虎心想,以小姐跟郡主的交情,兴许会答应郡主的要求,但这不是正强人所难吗?
黑虎心想的是,万一郡主去求人也不来呢?
二人想着异口同声道:“郡主,为了薛世攀值得吗?”
值得吗?
三人此时已经走到房门口,福宛莫名停下里,她回身往薛世攀的卧床放下看,因为中间隔着家具屏障,已经看不见人的样子了。
她蓦然一笑:“不值得。”
不值得,福宛自己很清楚不知道,所以在飨悦楼里,她见到林孝珏说明来意的时候,林孝珏什么都没说,只问了她一句;“为了薛世攀,值得吗?”
“不值得。”福宛跟林孝珏相视而立,她笑的灿烂:“这世上如果所有的事都是因为值得才去做,那就没有感情这回事了,就都是交易。我知道我这样让你很为难,我只能说抱歉,但请你去见他吧。”
林孝珏想了想倏然笑了:“郡主是性情中人啊。”
“饮食男女。”
林孝珏喊着在一旁听着的二虎:“去找我的丫鬟拿药箱,我跟郡主去。”
三人听了皆是一愣,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以为要说好多话呢。
福宛朝林孝珏鞠了个躬:“谢谢。”
林孝珏摆摆手:“你我之间,这谢就算了吧。”
白虎道:“那我跟黑虎代郡主谢您。”
林孝珏看着二人笑了笑:“好的,那我要说不客气吗?”
气氛被她这一句话说的,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了,但福宛知道,经过这件事,她跟林孝珏直接,好像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单纯了。(未完待续。)
137 痴心
陵南收拾好了出诊的备品交给林孝珏,白虎抢过来背着药箱,几人眼看要走了,陵南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多久回来?”
林孝珏道:“去薛府的路来回要半个时辰,怎么也得半个时辰之后啊。”
那还好,陵南心道,她又问:“可,可……”
林孝珏这时从怀里掏出四个牛皮纸包交给陵南:“霹雳散,没剩多少了,如有急症病人先灌进去,相信能等到我回来,你若不会用,交给方老便是了。”
陵南点着头接过纸包,然后对福宛道:“郡主,我家小姐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过了,如果所有人都不肯来,都要小姐上门,那真的是要了命也忙不过来。”
福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林孝珏蹙蹙眉,然后拍拍陵南的手:“忙去吧。”
之后叫上福宛:“咱们走吧。”
林孝珏跟福宛二虎一行四人到了薛府。
薛大人自打福宛离去就知道她去请大夫了,所以当他们进门的时候就早早收到了大夫来了的消息。
他跟薛夫人坐在花厅里,道;“还真来了。”呵呵一声冷笑:“八成是看中了贤王府的地位,她是瞧不起我薛府的人,所以咱们才请不来。”
薛夫人听他带着怨气,道:“也可能是跟郡主过于要好,所以抹不开面子,总之是人来了,谢天谢地。”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前方。
薛大人一哼:“总之是没把我薛家看在眼里就是了。”
他说的也没错,因为他们怎么请人就都不来。
薛夫人又听下人回报说“人来了就直接跟郡主去了公子房里。”就站起道:“大人,咱们也该去看看。”
薛大人想了想:“既然她是给郡主的面子,也永不着我去招待。”
“可是给十三治病啊。”
薛夫人有些尴尬。
薛大人一挥手:“若是我去,就是长了她的脸。”盯着薛夫人:“你也不准去。”
“这哪里是待客之道?何况还是给十三看病的大夫。”
薛大人叫来心腹:“再去盯着,有任何异动,回来告诉我。”
林孝珏四人进了薛世攀的屋子,那个一直等在林孝珏门前的小厮也回来了,他袖子抹着泪对林孝珏和福宛行礼:“谢天谢地,郡主您总算把小姐请来了,您就是公子的大恩人。”
说着就要跪下。
福宛虚扶一把:“你快起来打下手吧,小姐还着急回去呢。”
小厮擦干了眼泪就去床边打帐子:“公子,公子,小姐来了。”
床上蜷缩的人毫无反应。
林孝珏和福宛向前走过去。
林孝珏给薛世攀把着脉,福宛在一旁守着,黑虎悄悄把白虎叫到一边:“哥,这薛家也没个人过来,大人和夫人不是都在府上吗?也太没礼数了吧。”
白虎道:“这薛大人读书是好样的,但是有些怪脾气,再说小姐是郡主请来的,他们不招待也不要紧,是郡主承了情,就别自找不痛快了。”
黑虎嘟囔着:“成了郡主的儿子了,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家,难道薛公子命没了才好?”
白虎心中一叹,谁让他们家郡主不忍心让这人没呢?
也知道小姐不会藏私,不好好医治,到底是有恃无恐,是他们让人拿捏住了才会如此。
林孝珏给薛世攀朕了脉,是感染了霍乱引发的脱水症,但是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先灌了一两霹雳散给他,然后写了方子交给小厮:“抓五幅药先喝着,完了我再该个方子,应该就没事了。”
小厮算了算日子:“还有五天就要考试了,我们公子能来得及参加考试吗?”
林孝珏摇头道:“别想考试了,你们家公子身体已经亏空,不好好调理还要引发大病,这次就全当休息吧。”
“那怎么成?”小厮急道:“小姐这方子不行,您再给换一个,我家公子还得去考状元呢。”
林孝珏气急而笑;“你说不行你自己开吧。”想了想小厮也是着急,缓和了语气道:“欲速则不达,我没有更好的方子了,如果有,我藏着不写给你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小厮不情愿的接过方子。
福宛对那小厮道;“小姐不会害你们家公子的,快去抓药煎了吃吧。”
“是。”小厮默默退下。
他一走,林孝珏将药箱扣上,背起对福宛道:“你要是不放心,就在这照看一下,不要让他太过劳累,我先赶回去了,又急事你再找我。”
福宛点着头。
“对了。”林孝珏将剩下的一包霹雳散拿给福宛:“你跟二虎把药粉喝了,可以预防瘟疫,暂时就这么多了,等我再制一晚,再给王府送些去。”
福宛接过药包,看着林孝珏欲言又止,林孝珏知道她想说一下感激的话,但他们二人之间,说了又显得生分。
她既然懂得就笑了笑:“你保重,我走了。”
福宛轻轻挥着手:“你也保重。”
二人即将分别,突然床上的薛世攀猛咳嗽了一下。
福宛一下子拉住林孝珏:“他醒了,你再看看。”
醒不醒看的都一样,但林孝珏还没来得及说,已经被福宛拉到床边了。
林孝珏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摸着薛世攀的额头,突然手腕就被钳制住了,薛世攀眯眯睁着眼,不知是眼花还是神志不清,看着林孝珏喃喃喊着:“娘,娘……”
林孝珏:“……”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真是够了,她为什么要当他两回娘。
林孝珏将他的手放开搭在福宛的手腕上:“那才是你娘。”然后对福宛道:“我走了,用我的药,没事,你扮演一会他娘吧。”
福宛:“……”
林孝珏走后半个时辰小厮就把药煎好了,趁着温热给薛世攀服下,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福宛就听他呼吸顺畅了许多。
这人也睡的沉了。
眼看小一天又要过去,白虎道:“郡主,咱们也回吧。”
福宛恋恋不舍的看着薛世攀,摇摇头:“我还是等他醒来再走吧。”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王爷他们该担心了。”
福宛摇摇头,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我一定要看到他没事才放心。”(未完待续。)
138 交接药材
到了晚间薛世攀才醒来,知道林孝珏来了本来很高兴,但听说她打个转就走了又很生气,又因为人是看福宛面子来的,未免就迁怒了福宛,又对福宛说了几句重话,逼的福宛最后含辱而走。
但怎么说他的身体是见强了,药也一直喝着,这里就暂不提他。
说霹雳散药剂的事。
少施医馆不愧为大医馆,五十斤成药,三天之内就制成了。
少施名医亲自到东华大街来送药,林孝珏验过之后,由四皇子亲自带人来接,预备春闱的时候用。
都交接完,少施名医被送走,四皇子让属下押着药散到礼部找韩大人,然后独自留下了。
她见林孝珏交接之后直接进了飨悦楼,他也跟着进来,可楼外都排满了人,一进来人更多,挡住了视线,根本不知道林孝珏去哪了。
他刚要叫配药的陵南问,就见柜台后走出一个人,到他面前端庄一福身:“殿下,您来了?”
四皇子忙挡住自己的嘴,做了个嘘声动作,然后低声道:“是七小姐,您还真留下来学医术了?怎么样,累不累?”
周清媛将他引到一边:“殿下到账房说话吧,这里人多口杂。”说完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悻悻然道:“又叫错了,朱公子。总忘了殿下的身份,您不要见怪。”
四皇子看看也无人注意他们,笑道;“我自己有时候也会忘。”然后二人一起进了账房。
一到房里,周清媛便将茶水倒满了递给四皇子喝:“妹妹对殿下照顾不周,她还小不懂事,殿下您不要怪她。”
四皇子心道林孝珏又对了做了什么事了?端着茶水一想明白了,是上次他来林孝珏没给他水喝的事。
其实也就那一次。
他开玩笑道:“都是姓周的,怎么那个就像个野驴,七小姐到让人意外的和气。”
周清媛脸上羞赧,道:“妹妹到底是姑父的骨血,我家大姑姑和小姑姑都是极其随和的性子,尤其是大姑姑,恭谨谦善,母仪天下。”
她大姑姑是死去的周皇后,皇上都对皇后夸奖不已,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她这么抬举周家的姑娘,四皇子能说什么不同意的话?
不同意她就是不同意他老子了。
“正是呢,周家女儿个个温婉纯善,我看着也是极好的。”又道:“当然死丫头也是很好的,就是脾气倔了点,也大了点,喜欢动粗了点,一言不合愿意与人结仇了点……”数来数去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但是人的性格,也不能说就是缺点。”
周清媛笑的莞尔:“殿下说的正是。”
二人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四皇子让周清媛坐,周清媛就陪坐下来,见四皇子好像要问林孝珏的事,她先开口问道:“春闱的事是定下来吧?那些举子可以顺利去考试了吗?”
四皇子一愣,继而笑道:“没想到七小姐也关心这些事。”
“是,听他们提起,就很替那些举子担心。”
四皇子点点头:“这回不用担心举子了,担心你妹妹跟韩大人吧,韩大人用项上人头担保,说是你妹妹的药管用,若是不管用了,死了人,那他们两个就等着砍头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周清媛佯装惊惧,道:“韩大人到底太轻率了,万一这药不管用呢?”
四皇子摆摆手:“怎么会不管用呢,那是你妹妹配的方子。”
周清媛听得有些尴尬,点着头道;“正是呢,妹妹是好样的。”心中却无限恨起了这个妹妹。
四皇子又呵呵一笑道;“要是真管用,我舅舅倒是要遭殃,他带人可没少挤兑韩大人。”
周清媛急道:“那殿下不担心舅父大人吗?”
她叫舅父大人,实在是有违礼数,但四皇子想着她是太着急了,一想,任何人都会认为他跟方景隆关系甚密,只有林孝珏知道真相。
恍惚间看了周清媛一眼,怎么跟她说起这些事了。
笑着敷衍道:“也就是挨一顿数落,还是韩大人这边令人担心,毕竟只要有个闪失,就是杀头的罪过。”
周清媛点着头。
四皇子见实在跟周清媛无话可说,站起来道:“我去找她,她到哪边去了?”这个她不言而喻,两个人都知道说的是林孝珏。
周清媛站起来道:“妹妹太忙,这些日子病人越来越多了,她可能去给哪个人瞧病去了吧。”
四皇子点头道:“那我也回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周清媛心下一冷,原来他留下是特意来看林孝珏的,十分不高兴。
但还是笑着开门送四皇子,门刚打开,钱勇跟曲国雄二人就嘀嘀咕咕进来,不知道里面有人,差点跟周清媛撞了个碰头。
“哎呀是七小姐。”又看见她身后的四皇子:“朱公子。”
因为林孝珏常常与外人来往,不管男女老少,钱勇等人也都习惯了,所以看见二人在一起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四皇子也很坦然的跟二人打招呼;“二位大哥,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事?”只周清媛心中不安,耳朵边烧的跟火一样。
钱勇和曲国雄进到屋里,钱勇一声怨气道:“我们江西酒窖的酒啊,本来放在聚仙楼和天下楼售卖等酒楼售卖的,这些人就不知道是那根线不对,刚才过来说今后不卖了,把我们剩下的十大坛全都送回来了。”
四皇子诧异道;“那不是要亏在手里?”
曲国雄道;“也不亏,本来小姐说放到他们那些地方寄卖,是怕买的人都来这里,再感染了瘟疫,现在小姐说不怕了,让我们收拾出一家铺子,以后专门卖酒,而且这几坛是烈酒,就算不卖,我们自家也能用完,小姐要炮制药材呢。”
钱勇点头道:“是呢,我们自己也不是卖不出去,就是他们出这种事太让人生气,本来说的好好的,而且还是他们自己来求小姐的,这酒多好卖啊,来回让我们折腾。”
四皇子又问道;“那你们家小姐怎么说。”
曲国雄道;“我说的就是小姐的意思。”
也就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些食肆办的事有些差劲,四皇子点着头;“没事就好,我先回了,这两天春闱才是大事,全城严防,就是为了让举子们能安心考试,我也得回去忙了。”
“您好走。”钱勇曲国雄忙以礼相送,周清媛亦然。(未完待续。)
139 酒后……
第二日就是春闱考试,有下场举子的人家这一夜都会搬出香案向天祈祷,考生大多也激动难安,无法入睡。
恰好这一夜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在红灯笼的照耀之下闪着翻滚的晶莹光芒,煞是好看。
迎风院东厢房,桃花听着陈博彦的吩咐,温了好酒,又让厨房加了荤素各二四道小菜,两个人坐在靠窗的火炕上喝酒赏雪。
赏着赏着,陈博彦来了兴致,要写文章,桃花忙墨墨备笔。
陈博彦用八股格式写了一篇赏雪文。
等写好了拿给桃花看,并问道:“写得如何?”
桃花眼里陈博彦的东西自然是无不好的,她自然要夸奖一番。
陈博彦笑着摇摇头:“还是去喝酒吧。”二人又回到炕上。
再次上桌,桃花见陈博彦一直看着窗外的雪发呆,小声问道:“公子,其实您是想去参加科考的吧?那咱明天就去呗,万一考上了呢?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学识见博,难道还拿不上一个名次?”
陈博彦回过头来看她笑:“傻桃花,有些事,若不能做到最好,就不要去做,谁都知道我陈博彦饱读诗书,文笔出众,我享受荣誉的同时也在享有压力,若拿不到三甲,我岂不是浪得虚名,可我现在的状态,你看我刚才的文章,八股我写不好,三甲一定进不去,明知道进不去,还考个别的有何用,即便中了,也不那么快活,反而累赘,所以不去考,这叫宁缺毋滥。”
桃花点着头:“真是可惜,公子都让那位周小姐给耽误了。”
“你又错了。”
陈博彦自斟自饮一壶酒就下去了:“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耽误你。”
“那薛公子怎么算?听人说薛公子的病让小姐给耽误了,现在还没力气走路,这样明天也参加不了考试。”
“你听谁说的?”
桃花尬尴一笑,低声道:“公子忘了,贤王世子今个上午不是来给老爷送药吗?他跟您说的,说薛大人家里去找郡主,让郡主找小姐换方子,郡主说她相信小姐的人品,一定是没得换,不是小姐不尽心治,薛府好像有些埋怨郡主,王爷生气了骂了薛府沽名钓誉来着,你们说的实话,奴婢都听见了。”
贤王府上午送来一四两预防瘟疫的药,是贤王世子亲自送来的,世子跟陈博彦现在是知无不言的关系。
桃花是陈博彦的心腹,她承认自己偷听了,陈博彦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他点头道;“你知道那药就是小姐配的,配好了亲朋好友全都送到,就是没给咱们家。”
“小姐从不把咱们家当朋友吧?”
“是啊,现在已经不是了,所以还是照哥来给我送药呢,不过呢……”陈博彦又开始自斟自饮起来:“小姐的药是很管用的,所以她不会耽误薛兄,一定是薛兄自己身体受不住,跟小姐无关。”
桃花挑挑眉,他们家公子心里,那周小姐就是个仙儿。
陈博彦借着赏雪的由头,喝了六壶酒,过一会的功夫,眼皮子就有些耷拉了。
桃花见他家公子醉眼惺忪的样子,道:“公子您少喝一点吧。”
陈博彦笑了笑:“不多,跟照哥喝的时候,比这个还多呢。”他空着酒壶,一滴也没出来,道:“再去拿一壶来。”
桃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到外间拿了一壶酒回来。
陈博彦盘腿最在炕上,听见帘子响动,举头往那边看,就见一妙龄少女身着红菱袄,腰系石榴裙,端着个托盘缓缓向他走来,聘聘婷婷,婀娜多姿,他摇摇头细看,那少女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不是林孝珏是谁?
千回百转梦过好多次的场景终于实现了。
他嘻嘻笑道:“怎么绑起头发来了?散开,你散着头发最好看了,勾人儿。”
桃花哪知道他们家公子是把她当成了别人,将酒壶托盘一起放在桌上,站在炕沿边就把头发散开了;“公子您见奴婢散过几回头啊?就记住了。”
她头发散下来,青丝盖住脸颊,陈博彦眼睛越发花了,爬到炕边朝桃花嘘了一声,桃花还不及反应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他拦腰按在炕上。
“公子……”
陈博彦翻身覆在她身上,这让桃花心中小鹿乱撞,又是惊惧又是期待。
陈博彦细嫩的手突然又从她薄袄开襟的地方探进去乱摸。
“公子……”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桃花的胸前,让她四肢百骸酥麻不会动,好像预期到接下来会要发生什么事。
她空着的手慢慢解开自己扣子。
陈博彦终于摸到了渴望已久的柔软,全身的热度汇聚腹下一点,呻银一声:“孝珏……”
桃花眼睛一瞪,接下来陈博彦的唇就覆到了她的唇上,反复舔磨,桃花闭上眼……
陈博彦主仆二人在房中行周公之礼,喝多了,窗帘都没挂上,可这院子不止他们两个人,正房里还住着林孝瑜那一位呢。
听说东厢房里让人被酒菜,林孝瑜不知道陈博彦要赏雪,以为是饿了,想起她给他送参汤的时候他还说夜不进入食,现在不是幌子是什么?
就是不爱喝她的汤啊。
心中生气,就派春景去廊下盯着二人。
林府的陪嫁都被遣送回去,唯独春景平时还算乖巧,林孝瑜强求之下陈博彦同意她留下了。
春景见二人不挂帘子在炕上翻滚起来,虽然不经事,但总觉得看了什么张针眼的东西,心慌意乱,趔趄着就往正屋里跑。
林孝瑜正趴在床前等着春景的消息呢,见人像被狗咬了一样回来,忙及鞋下地:“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春景脸色煞白,气都喘不上来气。
林孝瑜一个大巴掌拍在左脸上:“快说。”
春景也不知道怎么说,捂着脸哭道:“姑爷和桃花在炕上拱地呢。”
拱地?
林孝瑜一琢磨:“你说那是猪吧?公子和桃花怎么会拱地?”
春景用手比划着:“姑爷在上,桃花在下,就这么一拱一拱的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