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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全文阅读

作者:自在观     周氏医女txt下载     周氏医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0 春闱这一天的早上

    林孝瑜成亲之时是受过长辈教导的,知道行房是什么个样子,见春景的动作,脸色气的煞白,又一巴掌打在春景脸上:“那是拱地?那是姑爷让狐狸精勾引了。”

    林孝瑜骂完就往外跑,心道,陈博彦我入门多时,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要是一直不近女色我也就忍了,可今天要一个丫头都在我之前,你这明明是打我的脸。

    越想越气,一气之下已经跑到陈博彦的门前,怒着双手就要去推门,身后突然被一股力量抱住了。

    林孝瑜回头看,是春景这个该死的东西拦她的路,愤恨的瞪着双眼:“你敢拦我。”声音都气哑了。

    春景抱着她的腿跪下,低声哀求:“小姐,今非昔比,您不要冲动。”

    林孝瑜想到自己在陈家遭遇的种种,今日就算她闯进去,也会被人说坏了陈博彦的好事,不够识大体吧?

    府上没人给她撑腰,林家在陈府这边又有短处,说话也不硬气。

    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有狐狸精,为什么她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她憋着气急喘呼吸,渐渐屋里男人欢愉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春景红着脸抬头看她:“小姐,咱们回去吧,姑爷也不知道是叫什么呢,奴婢听着心慌。”

    “滚。”林孝瑜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气又提起来了,气的身形颤抖,踢了桃花一脚,不过最后无奈一闭眼,浑浑噩噩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度,满屋狼藉,晨曦清冷但细密光线把陈博彦叫醒,他手搭在额上睁开眼,不挣还好,一睁七魂惊丢了六魄。

    满屋子********的味道,他腋下还缱绻着一个柔软光洁的身躯。

    陈博彦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轻轻推动身边的人:“醒醒。”

    那人睁开娇羞的双眸,痴痴的看着他,一看之下心凉了半截,还真的是桃花。

    “公子……”桃花娇嗔细语的叫了他一声,然后人又窝到他的胸前,陈博彦目光看向前方的虚空,眨眨眼,这下子什么都完了,他完了,认命的暗暗一叹。

    相比较迎风院的旖旎风景,东华大街上的人们就要遭罪的多了。

    一场夜雪过后,街上积了一鞋厚的雪花,许多人都在扫雪,应该是街上行动方便的人都出来了,没有扫把的就在一旁看着。

    不是病人都好了不需要照顾,是他们东华大街也有举子要去贡院考试。

    大家都忙着给举子清路呢。

    可别看清雪干活有些遭罪,给举子清路就不同了,这是大喜事,万一这举子中了,以后就可以说哪位老爷下场,路还是俺们清的哩。

    扫雪的人送着白梓岐和杨泽文上了马车,都与有荣焉的在身后相送。

    自打瘟疫一来,大家就没有这么高兴过。

    林孝珏等人也来相送,有风少羽,周敬之,周清靓,周清媛,钱勇曲国雄等。

    钱勇交代赶车的周二:“二兄弟,您路上慢点,别顾着赶时辰,再出什么事故,路上滑。”

    “放心吧钱大哥,我以前还以这个为生过呢。”

    林孝珏想到了在无锡时碰到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微笑起来,但大家都没注意。

    大病转安的杨泽文对林孝珏千恩万谢:“小生还能去考试,都亏了小姐的救命之恩,若小生有幸能够高中,定然要回来拜谢小姐。”

    知恩图报就是好青年,周家人这边听着脸上都挂着光彩。

    林孝珏对车里的二人一拱手:“杨公子要是谢的话,就谢谢白公子吧,要是没有白公子照料,您也难好这么快。”

    杨泽文激动的抓住白梓岐的手;“白兄为了我几夜没有复习,大家都要考试,白兄与我又非亲非故的,他的恩亲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二人对望着,杨泽文眼里的感激快要溢出来,白梓岐笑道;“哪里话,要是我如此,你也会如此的。”

    林孝珏交代这周二:“快走吧,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你们路上小心。”

    白杨二人和周二跟街上人纷纷道别:“我们走了,都回吧。”

    他们走后,街上的人钱勇阻止着,络绎回屋去了,林孝珏跟周清媛和周清靓走在一起,她在二人中间,道:“一会拿上一些霹雳散,跟大伯母回家去吧,五姐家里也一直催着,大家都注意点,有药跟着,应该没多大事了,就回吧。”

    周清媛道:“咱们家是有药,可还好多人没有,我看这些天病人也没少了,你这里忙不过来,我留下来帮你,说好的要跟你学医术呢。”

    林孝珏笑道;“这一行女孩子干比较辛苦,不过七姐你要留下,我也欢迎。”周清媛笑着点头,林孝珏有对周清靓道:“六姐你跟大家回去吧。”

    林孝珏说完,就感觉周清靓眼神往后瞟了一下,然后道:“是啊,本来若林就不爱走,我要是不走,臭小子更赖着不走了。”

    周清媛又说了个是字。

    这时风少羽从他们身后窜上来,问林孝珏:“你要让你家人回家了?”

    林孝珏点点头:“你也该回去了吧,没有事了,不知道你逃逸这么多天,你们卫所指挥罚不罚你。”

    “他不敢罚我,有我爹呢。”风少羽一挥手,然后看向周清靓:“你今个就要回去了?”

    周清靓说了声:“是,风公子。”然后拉着林孝珏的手:“我上去收拾东西。”

    林孝珏嗯了一声,然后跟周清靓和周清媛三人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她走着就感觉身后锋芒在背,侧首回头,就见风少羽痴痴的站在原地看向她们这边,那目光是在看……她看向周清靓,就见周清靓脚步虽快,但目光无精打采的,心中精灵大作,莫不是因为这样风少羽才留了下来吧?

    ………………

    且说赶车送白梓岐和杨泽文去贡院的周二,他行车到离贡院二里地的地方,刚好是一个十字路口,想要往前走,可前面堵了三辆车。

    “怎么了这是。”周二停下车滚身而下,走到前一辆车前去询问:“怎么不走了?”

    那前面赶车的老板道:“堵在中间的那辆车是薛家的马车,这薛公子赶考的路上病了,家人说要他回家不要考了,他不听,可停在路边吐了好一会了,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去考试啊。”

    薛世攀?周二心中一颤。(未完待续。)

141 停车堵路

    周二穿过三辆车走到薛世攀的车前,见车夫小厮正扶着一个公子下车,那公子正是薛世攀,他认得。

    装作没看清楚的问道:“各位,这是怎么了?车怎么还停在这里了?”

    三个人眼睛都没抬一下,车夫哼道:“我们家公子不舒服,要下车休息一下。”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路过了他。

    周二这时看薛世攀瘦脸蜡黄,双手捧着胸口,紧闭着嘴,好似非常难受的样子。

    他欲言又止。

    等小厮和车夫将薛世攀扶到一棵树下,小厮就挡住了薛世攀的身体,周二猜测,他可能在扶树呕吐,其他马车上的人都蹙眉望着他们,但没有人说话。

    周二叫着那车夫:“兄弟,你先把马车动一下,堵在这路口,我们过不去。”

    那车夫回过头来又哼一声:“你没看我们家公子身体不适吗?又不是故意要挡你的路。”

    离周二比较近的人告诉他:“这人是薛大人的儿子,薛十三公子,要去赶考的,路上不舒服了,担待着点吧。”

    周二笑道:“我们车上也有两个举子,这么堵一下,一会不是要误了时辰。”

    这时有人跳下车在周二耳边低声道:“咱们堵在这差不多都是赶路的,可现在这是薛家的车马,你催促不好,会落得坏名声呢。那可是薛家。”

    原来大家不催,不是脾气秉性好,也不是不着急,是碍于权势,不敢得罪薛家。

    周二拉着薛世攀的马车对树那边道;“我帮你们把车停一边吧,不然一会越来越多人,不是堵得出不去了。”

    他手刚碰到缰绳,车夫就小跑过来:“哎,你谁啊,敢碰我们家马车。”然后一手把周二推开,自己执起了缰绳。

    周二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了还是陪着笑容道:“您把车停这,堵了大家的路,只要稍微靠靠边就成,也不是要给你们赶走,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那车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呢?别人等得,怎么就你等不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没生过病怎么的?”

    “动我们家马车一下,一会耽误了路程,影响我们家公子考试,你担当的起吗?”

    周二道;“我就把他靠靠边停了,怎么就耽误了路程?”

    “靠边停一会不还得赶到正路上来吗?这雪天路滑,边上雪都没清呢,怎么停车。”

    “你是停车,又不是让你在上面行车,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赶到正路上来不就结了?”

    车夫冷冷笑道:“你小子想得美,我们家公子还没过去你,你们到想过去,懂不懂回避啊。”

    周二一听,这薛家根本不是无心之过,就是他们走不成,也不想让大家走。

    他沉下脸道:“薛大人一生清名,可知有你这样的奴才仗势欺人吗?”

    “哎,你敢骂人?我怎么欺负人了,是你这人没有同情心,你们家没兄弟姐妹吗?没有人生过病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么一时半刻都等不了了?”

    科举是大事,晚一步都不让进门了,一时半刻当然等不了。

    周二目光看向薛世攀那边,见他明显有往这边看的动作,就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点没加阻止。

    这算什么?纵人行凶,倒是没那么严重,但是他自己的马车走不了,别人的也不让走,这是何道理?

    他们一大早就起来赶路,小姐还说不要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这么早为的就是怕有突发状况好处理啊。

    可现在好像连正点都赶不上了。

    周二想想说了句:“我看你家公子连站都站不稳,怎么考试,我看那,你们根本就是为了在路口堵着别的人,他自己不能考了,别人也别想通过。”

    “你在胡说什么?”那车夫见四周人的目光一下子从急迫变成了警惕和埋怨,怒道:“你是在诅咒我们家公子不能考?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家?”

    “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周二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你们薛家清名传世,可你们现在做的事哪像是读书人家该做的事?我知道你们是薛家。”

    车夫举起鞭子就要打周二:“你算哪颗葱,敢诋毁我家的名声,你信不信我打了你也是白打。”

    “我不信。”这时周二看向薛世攀那边:“薛公子,又见面了,您别来无恙?”

    薛世攀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回过头去,定睛一看,倏然惊大了眼睛,这个人……

    他给小厮打了个手势。

    那小厮指着周二:“你过来,我们家公子有话要跟你说。”

    周二摇头一笑:“公子若有话,就过来说,我不是公子的家奴,也没求与公子,所以不会对公子伏低做小的。”

    他这一句说完,周围有低低的耳语之声:“这人是谁啊,怎么跟薛公子说话呢?”

    车夫也有些胆怯了。

    “真不知道是谁。”

    薛世攀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回到车前,他上下将周二打量了三遍,然后不可思议的摇头;“原来是你。”

    “正是我,难得公子记得在下。”

    薛世攀脸上染上一层冰霜,这个人他在江西的时候见过,当时畏畏缩缩一个小厮模样,怎么转眼间气度都不同了。

    他又看看他的脸面,总觉得说不出的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他冷声慢语道;“看公子的样子,是小人得志了。”

    周二听了也而不恼怒,道:“承蒙小姐关照,混出点人样。”

    薛世攀眼睛又一瞪,对了,这人好像是林孝珏的人。

    他突然抓住周二的手腕:“你们家小姐呢?她为什么要害我?”

    周二蹙眉看着他:“上些日子您病了,郡主想请我们家小姐,小姐三天三夜没合眼,从不初诊的却去跟您医治,现在您有命活着,却说小姐还您,这话何从提起?”

    薛世攀身形颤抖咬牙切齿道:“有人送她外号周三剂,给别人治病三剂药就好了,可我到今天还不挺强,她不是故意让我无法科考,故意害我是什么?”

    “这对小姐有什么好处?”周二道:“我们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您身体不好,那就是真的身体不好,有些病,治起来也要循序渐进啊,总不能什么病都三剂药就好,况且,您如此不信任小姐,为何不请别的大夫给您看一看,既然小姐是害您呢,那别的大夫总能治好吧。”

    “你休要强词夺理。”薛世攀愤愤然抓住了周二的脖领:“你叫她来见我。”(未完待续。)

142 人父

    薛世攀揪住了周二的衣领,周二看他身体无力不敢动他,道:“薛公子,您真有辱斯文,难怪小姐要与您划清界限。”

    提别的还好,一提林孝珏不理他的事,薛世攀眼睛一眯,一拳打在周二的左脸上。

    “您怎么打人呢?”

    围着的外人倒没有出声,是杨泽文和白梓岐早早下了车,见周二被打,忙走过来出声制止。

    车夫见对方来了帮手,跟小厮一起将薛世攀挡在身后,道:“就打你们了怎么样。”

    白杨二人一看这家人是不讲道理的,回身问周二:“二公子,您没事吧?”

    周二捂着脸摇摇头,看着薛世攀面带微笑:“无妨,薛公子是病人,也没多大力气,不疼。”

    不疼也不能伸手就打人啊。

    那白梓岐回身道:“您是十三公子?今日一见,真让人刮目相看,您也配京城贤公子的雅号?”

    薛世攀羞的满脸通红,小厮和车夫愤愤然看着白梓岐,那车夫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你们再说谁?”

    “说的就是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

    白梓岐天生仗义,但毕竟是读书之人,不会想到动手,朝车夫脸上呸了一下。

    车夫摸着脸:“反了反了,你们今天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举着拳头就要打人,这时马车之后的方向突然出来高亢冰冷的声音:“是什么人在街上闹事?”

    大家全都往声音方向去看,只见一气度凌人的大官打扮的中年男子,身后携两队官兵,共十一人,往这边走过来。

    众人不认得是什么人,但看官府知道官职不小,虽然车动不了,但人是纷纷回避礼让。

    除了那车夫外,车夫反其道而行,迎着那大官委屈道:“大人,这里有人行凶,欺负公子呢。”他到恶人先告状了。

    白梓岐拱手道;“大人,是他们不讲道理,用马车拦路,还出手打人,学生不过是跟他们讲了一下道理。”

    他当来人是哪个大官?正是薛大人啊,薛大人不知道儿子私自出门来,等知道了特意来带儿子回去的,儿子什么样的身体他清楚,怎么可能考得了试。

    他听白梓岐指责是自家人的不对,脸一沉问白梓岐:“你叫什么名字?”

    白梓岐打拱行礼:“学生白梓岐,浙江举子。”

    薛大人微微点头,然后冷眼看着薛世攀:“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大人在家中向来威严,家人都怕他,他这样问薛世攀,车夫便不敢出声了,小厮目光躲闪回道:“大人休要听这些牙尖嘴利的书生诬告,公子不舒服让停了一下车,也就喘口气的功夫。这三人就不依不饶说公子挡了路,他们还等不及公子车夫赶车,就要自己动手赶车了。“

    又指着那周二:“他还说公子站都站不稳,考也中不了。”又指向白梓岐:“这个人最凶,还要伸手打人。”

    完全就是黑白颠倒啊。

    白梓岐道:“有这么多人为证,我不信你能把坏的说成好的。”

    那车夫眼睛一动,看向众人道:“这位是我家薛大人,你们方才也见到了,是不是这三个人先骂的人,先动的手?”

    众人一听人家是一家人,全都低下头。

    白梓岐愤怒的看向众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方才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到底是谁无礼?到底是谁停的车?”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薛大人黑着脸一哼:“不用再说了,是非曲直本官已经看明白了,你们还是要赶考的举子?这样的人若是高中了,岂不是要成为国之祸害。”

    白梓岐和杨泽文听得脸色一白,诧异的看着薛大人。

    这时周二在二人耳边低声道:“你二人一会趁人不备自己赶路,这里我来应付。”

    杨泽文道:“没有车,我们如何去的。”

    “走路去,来得及。”

    周二说完站出一步,将白梓岐和杨泽文挡在身后,躬身道:“薛大人,这件事与旁人无关,是我冲撞了公子,您不要错怪了他人。”

    薛大人对于这谁是谁非,心里是打鼓的,不过是为了护住自家的名声,所以想快刀斩乱麻,其实他也不想事情闹大,见有人出来盯着,微微颔首道:“这么说,下人告你的事,你都认了?”

    周二点头道:“都认了,今日是科考头一天,在站的各位中有很多人还忙着赶路,请大人将这些人放行,免得耽误了他们的行程,至于过错,我愿意一人承担了。”

    薛大人心道,这人倒有些骨气和义气,回头怒视儿子一眼,然后对那车夫道:“送公子回家。”

    车夫和小厮诺诺应着,薛世攀看了一眼周二欲言又止,最后一转身上了马车。

    他们马车挪动了,别的路也就开了,有些人到是想留下看个结果,看那和气的青年到底会被如何处置,但奈何考试不等人,也都纷纷回到车上散去。

    等这些人一走,街上就只剩薛大人的人马和周二了。

    周二见杨泽文和白梓岐走了,想着薛大人难为不到他二人了,薛大人是翰林之首,文人的表率,想毁掉一个举子的前程轻而易举。

    他心中安心,于是站直了腰板,坦然的看着薛大人。

    薛大人本没注意他的相貌,抬头一看,目中大惊。

    他跳着右眼皮问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周二也抬眼看着他,只见他脸若刀削,鬓若刀裁,人到中年依然温润如玉,且那鼻子嘴角脸型,跟自己十分相像。

    应该说的是自己长得想他。

    周二忍着心中的敬畏和说不出的感觉,暗暗咬着牙,笑道:“小人姓周,单名一个二字。”

    “你姓周?”薛大人好像不确定的样子,又问了一遍。

    周二点点头。

    薛大人心下稍安,掩饰住尴尬,脸变得更严肃,道:“年纪轻轻一点体恤他人的良心都没有,我今日让打你十大板,望你以后谨遵圣人之言,不要肆意妄行,到处招惹祸端。”

    周二好像听到啪的一声碎裂的声音,那胸口怎么竟隐隐作痛,母亲跟他说过,父亲是当世大儒,超凡入圣,现在看明明就是个护短的小人啊。

    这个薛大人怎么会是他的父亲呢?(未完待续。)

143 毁约的少施家

    周二挨了打,但薛大人还算做了好事,没让人往死里打,只伤到了皮肉,没伤到骨头。

    周二强忍着疼爬上马车,不敢坐着,蹲着把马车赶了回去。

    又怕林孝珏发现,回到街上他没声张,把车停到靠街口的铺子,然后避着人,先找到了钱勇。

    两个人在刚收拾干净的、即将卖酒的铺子里说话。

    钱勇看他面色苍白表情痛苦,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回来怎么不先去见小姐。”

    周二想了想,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跟钱勇说了一遍。

    钱勇听了大怒:“这薛家岂不是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那些围观的人也太不是东西,怎么敢颠倒黑白,咱们找小姐说理去。”

    周二见钱勇要出去,慌忙拉住他,又扯到了伤口,哎呦一声。

    钱勇忙回来要扶着他坐下:“你看,你到底伤的严重不严重?先看看伤口吧。”

    周二摆着手道;“我伤的不严重,不然我回不来,但是我肯定不能再站着帮忙了。”

    钱勇心疼的点头:“当然得休息,不能干活了。”

    周二道:“所以我先来找大哥,如果我说要休息,小姐一定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骗人,但这件事不能说,小姐个性倔强又仗义,我怕她要跟薛家翻脸。”

    “这你怕什么?那薛家不翻脸难道还能继续交往,没一个好东西。”

    周二苦笑道:“不能如此了,小姐已经得罪了太多人,这薛家跟别家不同,要是得罪别家还好说,薛家受天下读书人爱戴,你知道这些读书人最是难对付,穷酸又刻薄,他们认准了的事就会处处诋毁你,到时候怕小姐在京城都没有立足的地方。”

    钱勇蹙眉想了想;“也是,小姐本来名声就不太好。”

    周二再次苦笑;“正是如此,所以这件事我不准备跟小姐说了,就跟您说,您帮我瞒着。”

    钱勇急道:“可是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怎么帮你瞒着,我总不能说你要偷懒,不爱干活了,小姐也不能信啊。”

    周二道:“我先离开一阵子,正好三太太家舅老爷有一批新货,我就说我去看看货的成色,看能不能运到关外去,小姐听说我有正事,她那么忙肯然不急细想,就不会关注我,这件事就能瞒住了。”

    钱勇点点头,然后倏然一叹,认真的看着周二道;“二兄弟你这性格可真能忍,这要是我我忍不得,心里憋屈。”

    周二笑道:“不是我好性格,是我知道,不忍会更麻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我不想给小姐添麻烦。”

    钱勇拍拍他的肩膀道:“行,就这么定了,一会你偷偷走吧,我跟小姐说你回来过了,看她忙就没找她,你养好了伤再回来。”

    周二点头:“半个月应该就好了。”

    钱勇哈哈一笑:“希望那时候瘟疫也过去了。”

    ……………………

    瘟疫或许真的快要过去了,当人们听说贡院的举子用少施霹雳散做预防疾病药物的时候,都觉得黑暗的人生闪现一丝光亮,乌黑的饮水涌现出一股清泉,生命有希望了。

    全都涌向少施医馆去买药。

    这样东华大街排队买药材的人渐渐少了,可是这减少只维持了一天。

    第二天人又多了起来。

    林孝珏觉得奇怪,就问买药的人:“你们可以去少施医馆买霹雳散来预防疾病,那个很有效果,不用再浪费钱买这些无用的药材了。”

    那些人道:“可是霹雳散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一副霹雳散的的药材成本也就二十文钱,加上人工损耗,最多不会超过五十文钱。

    林孝珏心想着她跟少施家的约定,这副药最贵卖不过二百文钱,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但起码排在她这里的,那些身着没有补丁衣衫的人家凑一凑能买得起,那为什么他们还会来她这里抓药呢?

    心想着,她把摊子一交,然后去找钱勇:“大哥帮我备一辆车去少施医馆。”

    钱勇道:“小姐怎么突然要去少施医馆?咱们这里不忙了?”

    林孝珏摇摇头道:“我感觉他们违约了。”

    林孝珏跟钱勇二人到了少施医馆,一进来也是很多人买药排队,她隐约能听见有人询问霹雳散的价格,少施医馆喊的价格是一两银子一副药。

    要吃好病,一副两幅是不够的,怎么也得备个五七六副的,所以这一场算下来,一家人起码得备齐五两银子才能买得起这救命的药,这不就是打家劫舍吗?

    林孝珏心中一冷,少施医馆这算什么东西?竟然出尔反尔,他们还签了契约的。

    钱勇在她身后问道:“咱们怎么办?”

    林孝珏道:“我先拿到证据去问少施名医,如果真的是他们少施家不仁义,那我就得用些手段了。”

    钱勇微微颔首。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林孝珏和钱勇二人压低了头站在买药的队伍排队,等到了他们的时候,她拿出五两银子:“要五副药,我是帮家中夫人买药的,多少钱您帮我写个字据,我回去好给夫人看,免得说不清。”

    大户人家花大银子,怕有人中饱私囊,经常要开这样的字据,那抓药的伙计收了钱,让老账房帮林孝珏开了一个字据,然后就把成药盒子递给了她。

    钱勇忙接过了盒子。

    交易完成,伙计喊着下一位,林孝珏问道:“你们家大公子在吗?我想请他给我把一副脉,说着又掏出十两银子。”

    那伙计一看这是个有钱的主,道:“巧了,今个大公子在后堂呢,你要见大公子去左边柜台找人,有人领您过去。”

    林孝珏道了谢,又将银子收到袖口里,然后离了这边队伍。

    那伙计看着银子咂咂嘴,可惜他无法给这女子引路,不然这银子就不能归他。

    林孝珏走向左边柜台,柜台前站了一个皂巾长衫的长者,那长者见人来便问道:“小姐有何事?”

    林孝珏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柜台通往后堂的路口走过去。

    “哎……这位小姐您要干什么?您找谁?”

    钱勇挡住了老者:“找你们家大公子。”

    林孝珏一脚踢开后堂的门:“少施名医,你出来。”(未完待续。)

144 小人得志

    林孝珏踢开少施医馆后堂的门,径直往后走,医馆养了些打手,听见动静全都涌过来,林孝珏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在后堂第三间房找到了少施名医。

    应该说少施名医来找她的,因为听见她的声音,少施名医已经从第三间房里出来了。

    他二人一碰面,刚好后面追赶的人也赶上了。

    “公子,有人擅长咱们医馆,就是这个女子。”个个黑虎着脸,指着林孝珏跃跃欲试,好像就等少施名医一声命令了。

    林孝珏讥讽似的看着少施名医。

    少施名医朝身后一摆手:“这位是周小姐,你们休得无礼,还不快退下。”

    几人瞪大了眼睛,这么到他们家捣乱的人大公子都不介意?

    “还不快滚,你们家公子让你们滚呢。”

    林孝珏身后的钱勇回头骂了一句。

    那些人不甘的看了少施名医一眼,少施名医一瞪眼,这些人忙低下头灰溜溜退出去了。

    人都走了,少施名医带些兴奋又带些不自然的看着林孝珏,道:“你怎么来了?咱们屋里说吧。”抬手请林孝珏进屋。

    林孝珏将买药的字据扬起来给少施名医看:“不进去了,我时间很紧迫,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霹雳散卖一两银子一副药,怎么回事?我想听你的解释。”

    “还是屋里说吧。”少施名医又请林孝珏一次。

    林孝珏用凌厉的目光盯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少施名医尴尬一笑,咳嗽一下,然后才说话:“你总得让我赚一点,方景隆盯上了霹雳散,如果我不跟他合作,他就要禁了我家进药的源头,我们家是开医馆的,但上面还有合剂局,合剂局之上还有太医院,太医院我爷爷已经管不得事了,又因为你把方子给了我,得罪了左判,我也不得不低头。”

    林孝珏道:“我想知道,是你怕得罪左判,先拿着方子找左判和方景隆的,还是他们主动来难为你。”

    “这……”

    “我猜的不会错,是你们家人先跪舔了别人。”林孝珏眼睛一瞪:“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方子给你,就是为了不给太医院,怕落入个人手里,现在看来,还是一样的结果,那还不如我当时交出去,我自己去结交权贵多好?我用得着你们家搀和这一脚?你这是出卖我,让我里外不是人呢。”

    少施名医急急辩解:“可是不跟我家合作,也没人能制这么大量的药材,你不是为了百姓着想吗?你的初心不是不需要任何回报吗?”

    “可现在百姓根本买不起这些药。”林孝珏将字据砸向少施名医的脸:“我不要任何回报你们就可以任意糟践我的东西?是不是觉得我在这方面好欺负,就可以随便谁都来踩一脚?”

    少施名医低头不语,两个解释都没有,这让人更生气。

    钱勇道:“早就知道他们这一家人不可信,小姐是咱们眼睛瞎了。”

    林孝珏点点头:“是我眼睛瞎了,怪不得别人。”

    然后一回身:“钱大哥,咱们走。”

    少施名医见她要走,忙在后面叫她:“你不要生气啊,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既然这么迫不得已,当初为何还要答应我家小姐的事呢?你们分明就是来我家小姐这里偏方子的。”钱勇回头一伸胳膊,将少施名医跟林孝珏隔开。

    “不是……”少施名医低低的说了一句,无奈的看向前方的人儿。

    林孝珏挺直了身板,目光坚定不移的走了出去。

    林孝珏跟钱勇出了少施医馆的门,少施名医应该是知道林孝珏这里讲不通了,没有追出来。

    等他们上了马车,钱勇见没人跟在后面,问道:“小姐咱们怎么办?这少施家根本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之家,您当初怎么能相信他们呢?”

    林孝珏的声音已经没有方才在屋里的愤怒,她淡淡道:“因为他们家的能力大,能制的成药多,有时候多才能救更多的人,我们空有一腔热血,可根本没实力,你留着方子也没用。”

    “但您不是说这药价也救不了百姓的命吗?”

    “是啊,这个药价不行,所以得让它降下来。”

    “怎么降?”

    林孝珏呵呵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少施家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当然得防着了,我有办法,你等着瞧吧。”

    钱勇诧异的回头看向车里:“可您在里面的时候好像是无能为力了,光剩下愤怒。”

    “对啊,不表现的真是一点,他们怎么会认为我无力反击呢?我喜欢在别人最高兴的时候让他们跌倒谷底,大起大落的人生才痛快呢。”

    “小姐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林孝珏又呵呵笑一声:“我就是想骂人了,憋得一肚子火气难受。”

    所以是专门来骂少施名医的……

    钱勇催促去拉车的马:“走嘞,咱回去了。”

    ………………

    第四日的少施医馆生意更好了,因为科考结束,一个举子都没有死,应该说一个有事的人都没有,瘟疫对科举一点影响都没有,瘟疫好像就过去了,这不是霹雳散的功劳又是什么?

    医馆的人再大经宣传一下,场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少施霹雳散还有卖的吗?”

    “不多了,二两银子一副药。”

    “太贵了吧?您能便宜点吗?”

    “贵?!”“这是药房,不是菜市口,还讲上价了呢,告诉你们,这药都断货了,没剩下几付药,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满京城,满过,就我们少施医馆一家有卖,是我们家大少爷创的方子,爱买不买,不买别耽误后面的人,来下一个……”

    “您别叫,我要了……”

    顾客和伙计之间的对话,时时在上演。

    少施岚云特意来药馆看生意,不住的点头,然后拉着陪伴他的大孙子到左边柜台之后,指着那边的生意道:“多好,就这么一回,咱们家的名声又回来了,这次得多亏了你,以前你对那女子深情我同意是同意,但并不真心满意,今天我是这的佩服我大孙子了,若不是你,她不会这么信任咱们家,这女人啊就是不理智,你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什么都会交托了。”(未完待续。)

145 又传一方

    少施岚云的意思,林孝珏是因为少施名医对她有情,所以才将方子交给了少施名医。

    少施名医细想,也真是因为这么回事,在林孝珏心里,他们是有仇,但她对他本人并不厌恶。

    他心道不会因为这一次就厌恶我吧?

    如果如此,得想写法子来弥补过失。

    他道:“七爷爷,这方子是她的,咱们要不分一些红利给她吧?”

    少施岚云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少施名医:“分红利?孙儿你别忘了你是少施家的子孙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生意绝对不能存有仁慈之心,咱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你懂不懂?她自己都没要分红,你操什么心。”

    少施名医想想道:“您不是常说她心眼多吗?我怕她伺机报复,使什么花招,花钱免灾嘛。”

    少施岚云眉目凝重的捋着胡子:“你不是说她来找你骂你了吗?”摇摇头;“那她就是黔驴技穷了,她如果有招数,早就偷偷的用上了,才不会来找着骂人,骂人就是没本事的表现,你懂不懂?”

    少施名医点点头:“就怕万一。”

    这时柜台前又有一大笔生意交接完,少施岚云笑的只剩牙齿没了眼:“万一什么啊万一,你看,除了咱们少施家,没人能制得这么多霹雳散,小结巴还指望咱们呢,你就别担心了。”

    少施名医看着生意红火的景象,也会心的露出笑容,算了,厌恶早晚会被时间冲淡,唯有金钱永恒。

    少施两位主人正高兴之际,突然外面排队的地方不知道谁喊:“别排了,别买了,东华大街霹雳散的方子已经刻到石碑上了,人人可以抄录,炮制方法也写了,自己买生药就能制,都不用三十文钱。”

    “真的假的?什么人会把方子刻在石碑上,不是秘方吗?”

    “就是为了给大家看的,公布于众了,不是秘方,谁都可以抄录。”

    “谁都可以?”

    “谁都可以!”

    “真的是少施霹雳散的方子?”

    “是霹雳散的方子,周小姐创的,少施霹雳散就是周小姐的方子,根本不是少施家的方子。”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一看便知。”

    “走啊,真的假的大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排队的人一窝蜂的跑了。

    站柜伙计喊着跑的慢的客人:“你这药还没给钱呢,您回来……”

    “不要了,有免费的方子,谁还要你们这么贵的东西。”

    “回来啊,回来,那是假的……我们少施霹雳散才是真的……是我们家大少爷创的,喂喂喂……都回来……”

    哪里还有人影了。

    少施岚云和少施名医疾步走到柜台前,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哭丧着脸:“都被人叫走了,好像有人泄露了咱们家的秘方,还刻石碑上。”

    少施岚云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了,少施名医心中一叹,道:“不消说了,一定是她的主意,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这方子公布于众,以后她岂不是也不能用了?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少施岚云想到在无锡时发生过的事,她有牛黄安宫丸的方子都公布于众了,这简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什么好方子都要告诉别人,简直就是个傻蛋,傻瓜,傻到家了。

    他咬着牙道:“她就是个疯子,疯子……”

    少施名医心道,疯子到不见得,就是个性太强了,半点不饶人。

    “咱们怎么办?这方子算是废了,库里还有那么多成药没卖出去呢。”

    少施岚云看着店外不断向南奔走的人们,那边就是周小姐所在的东华大街的方向,都去偷方子了。

    他道:“我看她能有多少钱糟蹋,在无锡的时候后来她没钱了,还不是找我妥协了,这次她还得来求我。”

    “那咱们就等着?”

    “不等。”少施岚云一甩袖子:“咱们签了契约了,她泄露了方子是违约,我找她去。”

    ……………………

    东华大街,林孝珏及周敬之,周清媛,还有钱勇曲国雄等人都在飨悦楼门口战成排,看着东边街口的方向。

    那里本来是火烧的空地,现在新立起来一个半人高的石碑,石碑四方围满了人,正指看着石碑上的字吵嚷不停,因为人太多听不出吵嚷的到底是什么,但能见其十分热闹,十分惹人注意。

    周敬之见有人拿笔抄录,问林孝珏:“你为什么要把方子公布于众,这是你的方子,以后你可以指望她赚钱,还可以传给子孙,你现在把它告诉别人了,以后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首先,这不是我的方子,这是古人的智慧,我的所有知识,都是因为前辈们没有想着要留给子孙,所以著成了书,公布于众,后人才能集前人所学,大浪淘沙,获得真知,我的子孙不一定会喜欢医药,我的子孙若是不及别人的子孙,我留下金山银山也没有用,我的子孙若是有所作为的,我只要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就行了。”

    “所以说来说去,怎么想都应该把方子公布于众,好东西应该留给更重视的人,更喜欢的人,而不是分血缘远近,因为五百年后,我死了,国人都是我的子孙。”

    “还有,只留给自己的子孙太危险,说不定哪天绝户了,这方子就断了。”

    众人:“……”她诅咒自己绝户。

    周敬之心道,反正你以后要嫁人,不是我周家绝户了就行,嘻嘻笑了一声,然后呸林孝珏:“说的冠冕堂皇的,你可真老成。没劲。”

    林孝珏也笑了笑,大道理是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有喜欢的就能听进去,能听进去的就是她的知己。

    她总能碰到知己的。

    这边大家正看着热闹,从西边街口急急忙忙的来了一个人,众人因为太注意前方而没有发现,只林孝珏耳朵灵,警觉的回头一看,见这人他认得,还治过他的病呢,她开口道:“杨公子急匆匆,想必不是来看方子的吧?您为何而来?”

    众人这时知道来人了,都回头看,钱勇道:“这不是杨泽文杨公子吗?”说完心头一动,周二撒了谎离了街,这人当时在啊,可别把事情说出去。

    不知道他来是不是说薛家的事的。(未完待续。)

146 违约

    杨泽文一脸急切走到林孝珏面前,微微施礼;“周小姐。”

    林孝珏道:“春闱刚过,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杨泽文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见白兄,我昨天出了贡院就找他,我们住的大杂院也去过了,一直不见人。”

    林孝珏等人相互看了看。

    钱勇摇头道:“白公子没来我们这,看杨公子这样子是出了事了,他不是跟您一起去考试了吗?”

    杨泽文一脸愧疚道:“都是因为我,为了照顾我,白兄几日也得休息,入场的时候他恍惚一下摔在了地上,考官就说怕他感染了瘟疫再传染给大家,没有让他进考场。”

    众人听了大惊。

    林孝珏道:“这可真是挺严重的,他没有过来找我们啊。”

    杨泽文红了眼眶:“那我再到别处找找他,就怕他不辞而别,回老家去了。”

    林孝珏心道,不怕他回老家,就怕他想不开,回姥姥家去了,侧头对周敬之道:“你回家叫上几个人帮忙去找找,这里的人手不够。”

    周敬之想了想道:“那找完了我再来。”

    林孝珏微微颔首:“找人要紧,快去吧。”

    杨泽文连连谢礼。

    杨泽文和周敬之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捣乱了。

    少施岚云跟少施名医在街口把石碑挡住了,不让众人抄录。

    钱勇道:“真是新鲜,敢到咱们家的门口来捣乱。”

    林孝珏看了众人一眼:“走过去看看去。”

    大家往人群中走过去,林孝珏拨开人群,率先到了少施祖孙二人面前:“您二位怎么这么闲着?来遛弯啊?”

    少施岚云见她气定神闲的,气的出胡子瞪眼,道:“你来的正好,我来问你,你凭什么把我们少施霹雳散给刻到石碑上,你这是偷盗。”

    林孝珏听见周围的人开始杂乱纷扰的讨论起什么来。

    陵南道:“你们好无耻,这是我们家小姐的方子,怎么成了你少施家的了?”

    林孝珏抬手示意陵南退下,陵南哼了一声,瞪了少施祖孙二人每人一眼。

    少施岚云指着林孝珏道:“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你这方子跟我们家少施霹雳散的方子一样。”

    然后看向众人:“你们都不要抄了,谁再抄我就到官府告他,这是偷盗。”

    “怎么是偷盗了?”

    “到底能不能抄啊?”

    “到底是谁的方子。”

    林孝珏笑道:“七老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您家的方子,怎么会出现在街头呢?”

    “当然是有人偷了,这个人就是你。”他食指指着林孝珏的鼻。

    林孝珏身体微微后倾,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这我就不懂了,所谓捉贼拿脏,既然你指责我偷盗,你有什么证据,我什么时候偷的,你方子放在哪里被我偷了?我是怎么偷的?”

    少施医馆的方子应该在少施家,而她林孝珏可一直在东华大街。

    少施岚云回手拍着立着的石碑:“你休要强词夺理,这就是证据,跟我们家少施霹雳散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就是你的?”林孝珏看着四周:“那我能不能说是他们少施家偷了我的方子?”又道:“再者说,谁知道你们家方子什么样,莫不是来诬陷我的吧。”

    众人指责少施岚云道:“就是啊,你说偷了就偷了,你有证据吗?”

    少施岚云怒着眼睛看着众人:“你们这些无赖懂得什么?闭嘴,这方子有先有后,我们家先,你们说方子是谁的?”

    少施名医上前一步看着林孝珏:“小姐,这方子到底是谁的,您心知肚明,别拿出证据来大家面上不好看。”

    林孝珏道:“有本事你拿出来,正好人多,当着大家的面,我就喜欢这不好看的。”

    少施名医有些犹豫,少施岚云一下子从少施名医的袖口周抽出一张纸:“这是小结巴签订的契约,这方子明明已经转让给我少施家了,她今天又把方子公布出来,不是偷盗是什么?白纸黑字写的明白,我要到官府告他赔我的损失。”

    众人的声音低下去:“真的是小姐偷了人家的方子吗?”

    “都签了约了,应该不能有假。”

    陵南等周家人不平的看着周围的人和事,但是他们家小姐没有命令,前面陵南也被挡了回来,所以这时候谁也没说话。

    林孝珏也不去看那方子,回头对众人道:“这少施家一直说方子是他们家大公子创的,如果是他们家大公子创的,为什么要跟我签订契约?我不明白了。”

    众人点头:“是弄不明白,跟契约有什么关系。”

    少施岚云已经满脸通红。

    少施名医诧异道:“我一直以为小姐是重守承诺讲信用的人,白纸黑字签了您都能巧辩三分?”

    林孝珏似笑非笑的看着少施名医:“那你看错我了,我只对重承诺的人讲信用,小人哪里需要什么人对他讲信用。”

    少施名医一蹙眉。

    他顿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少施岚云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少施岚云低头一下,抬起头来放开少施岚云的钳制,道:“这方子并不是我创的。”他目光坦然的与看着他的人对视,继续道:“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是我创的,但不是,是周小姐创的,可她已经将方子转让给我们家了,还签了契约,现在她将方子公布于众,不仅毫无信用,还伤害到了我少施家的利益。”

    周情媛没跟少施家的人打过交道,听了不住的想着,这位少施大公子还挺磊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承认方子不是他创的。

    她目光看向林孝珏,大家都知道方子是她创的了,又可以出风头一时。

    林孝珏对四周或是怀疑或是等待她解释的目光感受而不见,她看向少施名医:“我就喜欢大公子这种真小人。”

    少施名医脸色一白,笑道:“原本不想让小姐这么为难的,但是您这次做的太过了。”

    少施岚云对众人道:“方子虽然不是我大孙子创的,但也有他一半的功劳,是他们一起研究的。”

    这下钱勇听不下去了,怒道:“你这老贼真是无耻,我家小姐寻书找经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研究出来的方子,跟你那龟孙子什么关系,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少施岚云指着他骂:“哪里来的看家犬,狂吠什么?你们不光不讲信用盗我们家的方子,还要独占功劳不成?你家小姐是什么出身?乡野丫头,阴阳怪气的,我家医传五世,一个方子而已,还能难倒了我孙子?没有我孙子,谁也想不出这方子。”

    “让我打死这个老无耻的。”

    钱勇等人跃跃欲试就要打人。

    少施名医挡在少施岚云前面面露惊慌,但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林孝珏心道,打人就不占理了。

    “钱大哥。”他抬手制止住钱勇,钱勇还是一脸的怒气呢:“小姐,这个老无耻太他娘的无耻了,无耻,无耻,太无耻。”

    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少施岚云在少施名医身后跳脚:“没有理你们就要动手打人了,也不知道是谁无耻。”

    周围人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大家听我说。”林孝珏高举双手道:“方子是我的,大家想抄就抄,想用就用,不用管其他,有事我一个顶着。”

    周围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少施岚云身子往石碑前一横,呈大字道:“我看谁敢抄?”又看向林孝珏:“我奉劝你赶紧把这碑砸了,别让我自己动手,否则咱们大堂上见。”(未完待续。)

147 无德医者该死吗?

    林孝珏笑道:“契约上也写明白了,我把方子转让给你们,但是药价我来定,不准超过成本的两倍,你们先出尔反尔的,还敢告我?”

    然后回身问向众人:“少施霹雳散一两银子一付,你们用不用得起?”

    “用不起。”

    “他们根本不是悬壶济世的医者,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对不对?”

    “对。”

    有人大声道:“少施家都答应了小姐不准抬高药价,可少施家还这样做了,他们坐地起价,跟土匪没什么区别,就是黑心的药铺,让他们把吞了的钱吐出来。”

    “对,吐出来,害的我们老百姓买不起药,看不起病,罪魁祸首都是他们。”

    少施名医见林孝珏煽动的百姓红了眼,道:“大家听我一言,是写了不准超过成本的两倍,可本来制药的成本就高啊,现在药材卖的贵,我们是下游店铺,能有什么办法,这事是卖药材的缺德。”

    众人愤怒的声音低下去:“那就是卖药材的该死了,跟少施医馆无关。”

    林孝珏讥讽的看着少施名医道:“你们家进药都是从淮地自己进的,京城药价虽然高,但你们家的进价可没涨,大公子如何说出别人缺德这两个字的?”

    众人有怒着脸看向少施名医:“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少施名医心道,这么吵下去怕要把合剂局的拉下水,到时候这些人去闹事,他们祖孙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原来他们家的药材,现在也要合剂局的同意他进货才行,当然进价没涨,那是他拿霹雳散的分红换来了的。

    总之是不能说出合剂局的事来。

    他就道:“生意上的事,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大家要知道是非黑白,小姐是不是违约了吧?这方子不管谁创的,它已经是我少施家的方子了,小姐就不该公布于众。”

    众人都不言语了,因为林孝珏确实不应该将方子公布于众,但是公布于众的好处是他们得了,这小姐也不是自私,是为了他们好。

    四周无言,林孝珏指着少施岚云手上的契约道:“大公子好好看看契约啊,我转让的是少施霹雳散,石碑上刻的,可是霹雳散的方子,不一样呢。”

    少施名医笑道:“小姐,这样偷梁换柱可不行啊,您虽然去掉少施两个字,但凭良心讲,这还是少施霹雳散的方子,不管小姐您如果狡辩,真要上了大堂,相信您也说不出个理字来。”

    林孝珏道:“我说让大公子好好看看契约,您怎么就听不懂话呢?你看看契约上的方子跟石碑上的方子一样吗?”

    少施名医和少施岚云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二人赶紧拿着契约跟石碑上对方子。

    其他众人则问林孝珏:“小姐,不是一个方子啊?”

    林孝珏点头:“不完全相同。”

    “那有少施霹雳散好用吗?还能治疗瘟疫吗?”

    没等她回来,少施岚云已愤然冲到她面前,道:“小结巴,你别以为你改了一味药,换了换配量这方子就又是你的了。”

    原来林孝珏将原来方子的药换了一味,附子的量也减少了。

    林孝珏道:“少施七老爷不是家中五世为医吗?难道您不知道,药量变了,君臣佐使就变了,药效也不同了,当然就不是相同的方子,而且我又换了药。”

    少施岚云还要说什么。

    “哎,听我说完。”林孝珏抬手打断他:“就拿地黄丸来说,六味地黄丸是滋补肾阴的,知柏地黄丸也滋补肾阴,但是加了知母和黄柏,就以滋阴清热为主了,这样的例子胜不枚举,七老爷难道要告诉我,知柏地黄丸就是六味地黄丸?”

    “可知柏地黄丸就是以六味地黄丸的基础加两味药,要是没有六味地黄,哪来的知柏地黄丸?”

    “是啊,六味地黄丸是首创,可您不能说知柏地黄丸就不是创新了,况且两个霹雳散都是我创的,我偷了谁的方子?”

    “你……”

    林孝珏又转向人群:“石碑上的霹雳散更注重霍乱的预防,霹雳撒是无法杀死霍乱病邪的,但是可以增强胃气,所以胃气强的人,就算接触了霍乱病邪也不会生病,但附子有毒,所以我把剂量调下了,这样健康人用着也放心,所以石碑上的霹雳撒药方,大家可以放心抄录,出了事,来这里找我,我顶着。”

    好霸气的女子。

    这世间有几个人敢下这么重的诺言,你去做事,出了事我顶着?

    钱勇等人无不佩服的鼓起掌来。

    其他众人也是能分清好坏人的,也都附和着给林孝珏鼓掌。

    周情媛嘴角动了动,随着众人的手势,双手轻轻拍了拍。

    林孝珏这时回头看向少施祖孙二人,她下巴微扬,嘴角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道:“现在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拿着契约想告就去告,若是没办法了,就赶紧滚,别耽误大家抄方子。”

    “对,你们赶紧走吧,我们还得抄方子回去配药呢。”

    众人也纷纷敢起人来。

    少施岚云被气得胸口鼓动,喘息不顺。

    少施名医心道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林孝珏明明是有备而来,他们家又被骗了,忙扶住他的七爷爷:“咱们走吧。”然后带着少施岚云往外走。

    可是人群根本都不给他们让路。

    少施名医此时有些害怕了:“你们要干什么?”

    也不知是谁带起头来骂道:“黑心肝的东西,什么钱都能赚,也不怕那些冤死的人来找你们索命。”

    少施岚云骂道:“穷鬼买不起药就别买,你还赖我卖药的了?”

    他也是气急了,心里怎么想的就脱口而出了,不然以他的精明,怎么会当众犯这种错误。

    众人哪个是有钱的啊?可我是没钱,但也没吃你家大米长大啊,凭什么你看不起我呢?

    人群中暴动了,有人朝少施名医和少施岚云扔小石头,有人挤着要打他们。

    “大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少施名医一边要护着少施岚云,一边又要抱着自己的头,背后被砸了好几下,可是他怎么求饶都不行,因为人们已经红了眼了。

    钱勇等赶紧护着林孝珏周情媛陵南等女性离开。

    少施名医混乱中间林孝珏走了,抱着头喊道:“周小姐,救命啊,我们若是出了事,您也脱不了干系。”

    林孝珏等人终于冲破人群到了人影稀少的空地。

    听见少施名医的喊声,林孝珏回头看着暴走的人群,就想到了当年方景奎的死。

    她攥了攥拳头,这次或许也可以一用。

    周清媛见她神色矛盾,低声道:“如果死在这里,你又要惹上许多是非,不然救他们一救吧。”

    如果少施家祖孙两死在这里,律法上她不知道要负什么责任,反正不是她打死的,顶多要罚些钱财,但是那些大人的百姓兴许要遭殃。

    而且人言上,她一定会受到攻击,对她以后的发展会很有影响,可是不让他们死在这里……

    又有点不甘心。

    周清媛又道:“再不阻止怕来不及了,况且人家也没说错,你没有钱就不要买,也不是逼着谁买的,买不起东西还能打人吗?这分明是不讲道理。”

    林孝珏心道,这世上有三种职业绝对不能用经商的头脑来经营,一个是大夫,一个是老师,再一个是升堂审案的大老爷,大夫是救苦救难的,别人以性命相托,老师是传道受业的,学子以人生相托付,升堂审案的大老爷是明白是非的,世间公理掌握在他们的手上,黑白分明,如果这三种职业少了良心,那天下就要完了。

    她抬头看向刚才两个人冒头的方向,现在围满了人,根本看不见人在哪里了。

    打死他们是不是应该的呢?医者没有救苦救难的心到底该不该死?她咬咬牙。

    这时街头突然来了两辆马车,马车和周围上上下下涌出好多人,都提着木棒:“打死这些王八羔子。”

    “快把大哥和七爷爷救出来,上啊,给我打。”

    林孝珏见是少施行医领着一帮人过来了,那些人挥着棍子,见人就打,人们被打的措手不及抱头鼠窜,街上一时狼哭鬼嚎,吵嚷声不断。

    很快围着少施祖孙二人的人群就散尽了,林孝珏也没看清地上的人什么样了,少施行医带着人一下子就将两个人捞起来,抱着就跑。

    钱勇道:“这个少施行医倒是有些道行,知道来救援,还知道救完了人不恋战,撒腿就跑,怕是小姐拦着他打吧,他是怕了小姐了。”又叹道:“少施祖孙二人,怎么来的时候不知道带些人,以为就他们两个就能让小姐屈服了。”

    陵南道:“他们也想不到小姐会用这一招……”

    林孝珏看了陵南一眼,这一招她用过一次,但这次她倒是没有事先计划,纯属巧合。

    哎,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解了些恨,就是不知道两个人是死是活。

    如果少施行医这个狗东西不来,那一定是死了。

    她沉着眸子看着少施行医逃跑的方向,道:“什么事都坏在他身上,这个人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未完待续。)

148 性情中人

    自少施行医赶走了一波人后,很快的另一拨人又将东华大街东街口的石碑前空地填满,如此反复,直到傍晚时期人还没有稀少。

    他们都是来看方子的。

    但来飨悦楼里看病的人逐渐少了。

    林孝珏终于能赶在饭口吃个晚上,可刚一拿起筷子,曲国雄又敲门进来了。

    跟林孝珏一起吃饭的周情媛陵南和周四都放下碗筷,陵南道:“得,又吃不成了。”然后看着曲国雄:“曲先生您就不能等一会儿?”

    曲国雄笑的讪讪然。

    林孝珏指着陵南的饭碗:“吃。”

    周四捂着嘴笑,陵南:“……”赶紧低下头去吃饭。

    林孝珏站起来问曲国雄:“是什么事?”

    曲国雄道:“这次不是病人,是有位性苟的老者领了五个人要见小姐。”

    “姓狗?!”陵南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不姓猫?”

    陵南回头看她:“一会告诉苟太医上来咬你。”然后跟曲国雄道:“是太医院的一位太医,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一直在郊外给百姓看病来着,如今来必然是有事,我下去看看。”

    林孝珏和曲国雄走了,陵南看着门口人影渐远,看着周情媛和周四呵呵笑:“还有人姓豿的,真是可怜,他们一家人,从小都要被人叫豿狗。”

    周四道:“也只有陵南姐这样的人才会给人家取外号。”

    陵南一本正经的摇头:“我是跟小姐学的,你别看小姐不说,她心里一定已经给这位苟太医取好了外号,不信你哪天问她。”

    周四道:“我可不去问。”

    周情媛见二人说的热闹,问陵南:“妹妹看着不像是会给人取外号的人啊?她总是……”她严肃着脸。

    陵南和周四相视而笑的神情有些怪异。

    然后陵南看向周清媛:“七小姐,有时候你别被小姐的表面骗了,她很顽皮,也很爱捉弄人。”

    周清媛心中说不出的怪异,听她这一说,林孝珏怎么跟人一样?她认真问道:“怎么说?”

    “小姐啊……”陵南手指揉着太阳穴,一副不好说的样子:“这么说吧,有一天,小姐正在说话,一只蚊子在她头顶路过,后来那只蚊子摔死了。”

    周清媛不解:“那到底是怎么样的?蚊子怎么会摔死啊?”

    “是啊。”陵南哈哈笑:“蚊子让小姐给冷笑了,捂着肚子忘了飞,就掉在地上摔死了。”

    周清媛:“……”这都什么。

    周四见周清媛没笑,陵南自己被自己的冷笑话笑的前仰后合,就对周情媛道:“我们家小姐是性情中人,仅此而已。”

    “对。”陵南道:“就是这个,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林孝珏到一楼大厅的迎客处见到了苟太医等人,她忙行礼问好:“诸位辛苦了。”

    苟太医对其他人道:“这位就是周小姐了,我跟你们说过的。”然后给林孝珏一一介绍众人,林孝珏都一一行了礼,又请诸位落座,然后问道:“几位老先生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苟太医对林孝珏道:“平日里也跟小姐没甚往来,这次来是要麻烦小姐事的,很不好意思。”

    这时小二摆上了茶水糕点,林孝珏请诸位用着,后道:“苟太医您太客气了,我时常听人说起您的善名,一直敬仰您来着,您能有事找我,是我的荣幸,但说无妨,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苟太医跟众人道:“你们看看小姐这气度,比我那些同僚强多了,这才是医者该有的样子嘛。”其他几人点着头。

    林孝珏莞尔一笑:“您说吧。”

    苟太医这才肃然的看着林孝珏:“向来听闻小姐在医术上颇有建树,那日土城一见,果见小姐是有些斤两的,我们此次前来,也是得了韩大人的支持,小姐知道我们这些人这些日子一直是在城外行医的?”

    刘老病之前,这些人一直跟刘老有联系,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愿意去城外行医,城外的瘟疫无人管,韩大人出狱后,林孝珏就通过刘老把这些民间医者推荐给了韩大人,所以说,他们在郊外村屯行医这件事还是林孝珏促成的,她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林孝珏点头:“听人说过的。”

    苟太医道:“村屯不比城里,药材紧缺,就算我们去了,也收效甚微,不过是让那些百姓安定了一点,逃窜流亡的少了,而且我们中,也有三个老家伙辞世了。”说到这,大家的表情都变的十分肃穆,中间还带着伤感。

    村屯和城里的区别,辛苦与无奈林孝珏在无锡的时候就感受过了,什么都艰难。

    她深深颔首:“您们辛苦了。”

    苟太医笑道:“我们都老了,能死在救人治病上是死得其所,荣誉着呢,小姐不必难过。”

    林孝珏身后的曲国雄听了脸上有些动容。

    苟太医又道:“上午韩大人送信来,说小姐将霹雳散的方子公布于众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是来抄方子的,当然顺便想问一问小姐,还有没有制霹雳散的药材了。”

    林孝珏道:“还能搜刮出十斤而已,我这边是空了。”

    苟太医听着有些失望。

    有一位老者道:“十斤也能救不少人性命呢,十斤行,十斤行了。”

    苟太医点点头,然后看向林孝珏:“我们几个使使劲,制药要比小姐一个快,小姐能不能行个方便,把这些药材地价卖给我们吧,这村屯真的跟城里比不了,城里再不济也能扣出一点药材,可村屯就无能为力了。”

    林孝珏道:“一会全部拿给你们,我这里的我自己想办法。”

    曲国雄忍不住道:“几位老先生不是朝廷派过去的吗?怎么朝廷没给配药材吗?”

    一个老者道:“配了,不过都是合剂局陈放了多时不用的,也不是一些常见药材,泻火清热的药一味没有,你说哪家治瘟疫不得用上黄连啊,这都没有。”

    苟太医道:“可这样的药材还是韩大人千辛万苦要来的,可惜他不懂得医理,不知道药材有用没用,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治病的时候没办法,就把这些药材发给那些百姓,命大的喝了好了,其实也不是治好了,瞎猫碰死耗子,当然多数都治不好病。”

    曲国雄道;“听了真是心酸。”

    可心酸又能怎么样,林孝珏眼皮垂了垂,她一定要把手伸到朝堂上去,不然什么善举都是免谈,像这样的天灾光靠她这样的一腔热血根本无法有作为,还得朝廷出面才能解决大问题,可惜她不是男子。

    苟太医等人又说了一些郊外村屯的事,往往都是凄惨悲伤的故事,直到天黑的不见人和物了,苟太医等起身要告辞,他们还得回到村屯去。

    林孝珏让人将药材收拾好,拿给苟太医等人,然后又抄了四个方子给几人。

    “这四个方子是我在无锡时治疗瘟疫的心得,主要是用于外感病,从轻到重,最轻的可以用桑菊饮,重的有连花清瘟……我都标写的明白了,大约的病症,症状和用法用量,几位拿去用吧。”

    苟太医拿到方子身形颤抖,他将方子传阅给其他人看,然后看向林孝珏嘴唇都带着激动:“小姐,您是老夫行医以来,见过最大公无私的一人,当年老夫在贤王府向人借一本书看,人家还要收我千两银子呢,这方子您就这么拿给我们了?”

    林孝珏点头:“咱们有知识共享,医术本来不是神秘的,就因为大家都藏私,所以被弄得神神叨叨好像玄学一样,多有交流看起来好像是把自己的东西拿给了别人,但一山还比一山高,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不交流人就狭隘了,知识就更狭隘,所以我有不懂的,也请诸位多多指教与我,这样好的知识才能大浪淘沙,一代传给一代。”

    苟太医感叹道:“小姐见识比我们高好几个台阶,我们好像是无法给小姐指点了。”

    “您就不要捧杀我了,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我年轻,正需要诸位的提携呢。”

    大家都说着好好好。

    林孝珏将几位老者送走,刚好她就在门外,想了想,提步向第九家店的方向走去,曲国雄道:“小姐您要去哪?”

    林孝珏回头道:“您回吧,我去看看刘老。”

    她忙的脚打后脑勺,对外祖父多有怠慢,几位老者来,就想起来了,已经两天没去看人了。

    曲国雄听了回身进了飨悦楼,林孝珏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天气乍暖还寒,这样的晚上更是冷的,街道两边只有她的店铺偶尔有烛光闪动,星星点点,一点也不明亮。

    林孝珏眼看到了铺子门口,一阵冷风吹过,忙拢了拢衣领,这时身后的劲风更强了,不像是巺风,倒像是有人来。

    “谁?”她警惕一回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即罩在她的眼前,接着她就被人抱起来,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你想没想我?”

    林孝珏:“……”她被转的头晕目眩,忙道:“兰君垣,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未完待续。)

149 刘寄奴会不会医术?

    兰君垣呵呵笑着又抱着林孝珏转了两圈,之后才把人放下,林孝珏脚一沾地站不稳,扶着墙连连作呕。

    兰君垣吓得忙道:“还真要吐了?”

    林孝珏顺了两下气才好,她晃晃头,不那么晕乎了,慢慢直起身子看着兰君垣:“你出来了?”她脸色煞白,但还带着轻快的笑,显然见到他是很高兴的。

    兰君垣手按着她的肩头,仔细的看着她的脸,然后一脸不高兴:“瘦了,瘦了一圈。”

    “瘦了好看。”

    “瘦了就是太累了。”

    “不是。”

    “那是什么?”兰君垣蹙眉想着。

    林孝珏不紧不慢道:“我长个儿了。”

    兰君垣:“……”

    “你都多大了还长个儿?”

    林孝珏撅起小嘴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兰君垣:“你不相信我的话?”

    兰君垣一愣,继而道:“我信你就是,不是累的,是长个儿了。”然后将她往怀里一带,拍着她的后背:“你想我没有?”声音低低的。

    林孝珏下巴抵在他肩头上,摇了摇:“都快想不起来了。”

    兰君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真的?真的想不起来了?”

    林孝珏嘿嘿一笑。

    兰君垣笑道:“你再敢撒谎,我还抱着你转。”说着就要动手。

    林孝珏赶紧求饶:“我怕了你了,怕了你了还不成吗?再转真的要吐了。”

    “不转了。”兰君垣又按住了林孝珏的肩头,二人对望着,林孝珏从他眼仁中能看见自己的影像,那是饱含深情的样子。再看兰君垣的目光,盯着她的时候能让她脸颊发烫。

    林孝珏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撇了一下头,看着兰君垣的耳垂道:“你刚从宫里回来了吗?”

    这时那阵煞风景的冷风又来了,兰君垣将林孝珏硬邦邦没有肉的手藏在袖子里,道:“冷,咱们进去说吧,你这是要去哪?”

    对了,林孝珏想起了自己的来意,道:“我去见外祖父,他病倒了,这几日刚好。”

    兰君垣道:“我跟你一起去。”见她有些欲言又止,他道:“我在门外等你,你早点出来,我还要跟你说话呢。”

    林孝珏笑着看着他,那笑容里不同以往对人的疏远客套,全是信任。“嗯。”她答应着点点头。

    刘老住在店铺后面的东厢房里,林孝珏敲门进去的时候,刘寄奴正在收拾碗筷,见她来刘寄奴屈膝行礼:“周小姐,您来了?”

    林孝珏不答话,站在她面前深深一鞠躬。

    刘寄奴:“……”这小姐让她每次见了都想落荒而逃,因为她对她的态度太恭谨,就好像她真的是她的母亲一样。

    刘老在椅子上坐着,见林孝珏行大礼不起,对刘寄奴道:“你去收拾东西吧,我跟小姐说话。”

    刘寄奴如得大赦,对林孝珏又一颔首,端着餐盘匆匆忙忙就出去了,林孝珏就出神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不肯挪动眼珠子。

    刘老知道这小姐见了他女儿就有些犯癔症,叫住她:“小姐您请坐。”

    林孝珏这才收回目光坐下来。

    “您感觉如何?”

    刘老道:“多亏小姐救治及时,不然我这老命就没了。”

    林孝珏道;“我今天又做了一件很有价值的事。”于是她把公布了方子的事跟刘老说一遍。

    刘老以为她转移话题是想听到自己的夸奖,这小姐不知道为什么,跟别人不显山不露水,但总爱跟他撒娇,他就点头道;“小姐做的很好,您以后会成为一代大医。”

    林孝珏又将京城瘟疫的状况跟刘老说了一遍,刘老都一一答好。

    接着林孝珏有说了很多朝堂上的事。

    刘老听着不对,以前小姐来也会说这些,但都挑紧要的说,当然她也没时间总来,来过一两次。今日就更能显现出来,她在故意找话题,结结巴巴却滔滔不绝说个没完,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刘老等她说完朝堂之事,说了两句自己的见解,然后笑问道:“小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孝珏摇摇头:“我的麻烦总也不断,虱子多不咬人,习惯了就不觉得是麻烦。”

    刘老道:“那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孝珏沉默不语了。

    刘老笑道:“还是跟老夫有关的?”

    林孝瑜咬着唇看着刘老。

    刘老很和蔼的点头:“小姐但说无妨,咱们都这么熟了。”

    林孝珏沉吟了一下,起身要走。

    刘老肃然站起叫住她问道:“小姐到底是什么事?您这样搅的老夫心中不安,老夫一直当小姐是忘年之交,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啊。”

    林孝珏知道刘老心中藏不住事,所以别人藏事他也心急,是个温柔的急性子。

    她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刘老,口中却期期艾艾问:“刘小姐她,她会不会,医术?”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个问题一直藏在林孝珏的心底,想知道很久了。

    刘寄奴到底会不会医术?

    刘老病重的时候,是刘寄奴和林孝珏放在方草堂的伙计把人送来的,前世的母亲虽然学的跟外祖父不是一路医术,但不至于吓得哭了,更不会素手无策,可这个刘寄奴却跟母亲的性格全然不同?

    刘寄奴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这是林孝珏最大的疑问。

    如果是,她定然是会医术的。

    可如果她会医术,怎么刘老病了她会乱了阵脚?

    那她就是不会。

    可不会医术的,怎么会是母亲呢?

    林孝珏心中忐忑,她不知道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见刘老启了口,她突然拼命的摇头:“您还是别说了。”

    心里好似已经有了答案。

    刘老笑道:“这有什么的,老夫那丫头,虽然自小跟着老夫,但不爱摆弄这些药药草草的,她并不会医术。”

    听到了跟心中所想吻合的答案,林孝珏依然如遭雷击,她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再次问道:“刘小姐,果真不会医术?”

    刘老见她要哭,惊问道:“这是怎么了?老夫那丫头真不会医术,您是嫌弃她吗?”(未完待续。)

150 娘没了

    林孝珏一脸委屈的憋着嘴,突然抹着脸冲出房门。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会医术?她怎么可能不会医术?不会医术,那她的医术是哪里来的?她是谁?刘寄奴又是谁?母亲哪里去了?

    林孝珏一冲出来刚好撞到在门口等着她的兰君垣的怀里,她伏头在他胸口大哭:“刘小姐怎么可以不会医术?她怎么可以不会医术?”

    为什么刘小姐一定要会医术?兰君垣一想她一定是心结上的事打不来,手轻拍着她的背,一侧头见刘寄奴正在不远处一脸失落的看着他们。

    兰君垣朝她笑了笑,然后拉着林孝珏:“咱们有事回去说。”

    林孝珏毫无反抗的样子跟着他往前走,一直哭。

    刘寄奴看着二人离去然后回到了屋里。

    “爹。”她坐下来看着蹙眉沉思的刘老问道:“周小姐跟您说了什么?她怎么哭了?”

    刘老看着前方摇头:“搞不清楚啊。”然后打量了一下女儿欲言又止。

    刘寄奴眼眶就有些红:“我令周小姐很失望吧?在外面我听见了,她嫌弃我没有医术。”

    刘老道:“小姐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可她对女儿不懂医术这件事很在意,甚至都气哭了,到底因为什么啊?

    飨悦楼里的人见兰君垣抱着哭的泣不成声的林孝珏回来,心里也都纳了闷了。

    三楼林孝珏的房门口,陵南跑过来问:“我家小姐怎么了?”

    兰君垣还没出声,林孝珏就眼泪汪汪的看着陵南:“刘小姐不懂医术,刘小姐不懂医术啊。”声音十分痛苦。

    兰君垣对陵南道:“先别问了,去打点儿清水来,给你家小姐洗把脸。”然后就踢门进了房里。

    徒留陵南呆呆的立在原地,这时其他听到动静的人也都过来了,曲国雄问陵南:“小姐怎么了?”

    陵南一脸迷惑的看着大家:“小姐因为刘小姐不懂医术哭了。”

    “哪个刘小姐?”

    “不只有刘老的闺女吗?应该是刘寄奴小姐。”

    周清媛难以置信的道:“为什么会因为刘小姐不懂医术这么伤心啊?”

    店小二幽幽一叹,大家就都看着他,小二道:“不是我说,小姐也太苛刻,人家刘小姐不懂医术她也不至于嫌弃人家到哭啊。”

    周清媛心道,确实太过分了,人家就不会医术而已,至于吗,还让男人抱着回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曲国雄一声咳嗽,说那店小二:“你又不是小姐,你知道到底什么回事啊?都别瞎猜,干活去。”

    陵南道:“是得好好干活,俺们家小姐多要强啊,最看不惯不求上进的人,你们还别说,说不定真因为刘小姐不懂医术就气哭了,别一会因为咱们表现不好也哭了。”

    众人想了想,林孝珏还真有这个毛病,周四道:“我就说小姐是性情中人吧。”

    性情中人也不至于人家一个外人不会医术就哭的跟丢了爹妈一样吧?

    众人哭笑不得的散开了。

    兰君垣将林孝珏拥到床边坐下,她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疼的给她擦眼泪:“你要是不高兴,我去跟刘小姐说,让她明天开始就学医,你说怎么样?”

    林孝珏憋着嘴摇着头,委屈道:“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说因为啥?”

    林孝珏抽搭一下:“因为我娘没了,她不是我娘。”

    兰君垣眼睛一亮,兴奋的点头:“你终于搞清楚了?刘小姐跟你同岁,怎么可能是你娘。”

    林孝珏推开他:“我不跟你说了,烦死人了。”

    兰君垣趔趄一下,见林孝珏转过脸用背对着他,宠溺一笑,然后坐在她身边搬过她的肩膀,道:“小脾气咋那么大呢?我是逗你玩儿想让你高兴嘛,来,别哭了,我知道是前世的事对不对?你仔细跟我说,我帮你去找人。”

    林孝珏还有些委屈,擦擦眼角道;“别人都不理解我,但是你不能,你要是也不理解我,我会觉得很孤独。”

    兰君垣虽然被数落了,但心里乐开了花,林孝珏是从不示弱的人,但却能跟他使小性子,说明她信任他,当他是男人,是依靠。

    他伸手轻轻一拥,将她搂在怀里:“我知道了,如果我不理解的地方,你就跟我说,骂我也行,打我也行,别自己个生闷气就行。”

    林孝珏哭的更伤心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话,娘说女孩子一定要坚强,才能天不怕地不怕。”

    “女孩子要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女孩子就是要人来呵护的。”

    林孝珏擦着眼泪离开兰君垣的胸口,摇头道:“你这话我不认同,能有人心疼固然是好事,但不能指望上了,人啊,无论男人女人,指望上了别人,人生就危险了。”

    兰君垣道:“这也是你娘跟你说的?”

    林孝珏点着头,想到前一世的遭遇,使劲的点头:“这世上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不能相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事物又分阴阳,外物是阳,自己是阴,阳易变,你看天是阳,它风雨雷电,多云少雨,每时每刻都要变化。”

    “只有阴才能自己掌握,地是阴,如果地也天天变,那就是地震了,要死人。地不变,阴不变。因为外物不易控制,所以我们女孩子不能给自己找借口说“女孩子就要人来呵护。”这样会吃亏,要自己呵护自己才是真的,”

    兰君垣道:“那活得多累啊?”

    林孝珏笑道:“我说分阴阳的吗,当然也不能把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我医家讲的是阴阳调和,偏阳偏阴都是病,所以人是要在自立中感恩别人对你的好意。”

    兰君垣道:“这易上的阴阳之法,你都用在男女之情上了?”

    林孝珏脸上有了笑意:“易就是自然之法,人是自然的产物,不要违背自然去生活,这是易告诉人们的道理,无论什么事。”

    兰君垣刮着她的鼻子;“说不过你,就你懂的多。”

    林孝珏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失望的幽幽一叹:“我娘懂得比我多,可刘小姐怎么不会医术呢?我娘会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她知道未来的事,医术很高明,跟刘小姐完全不同。”

    兰君垣也陷入沉思:“听你这么说,你娘倒像个神仙。”

    林孝珏摇头:“神仙一定不是,我娘说这世上没有神仙。”

    “你娘说的对?”

    “那是当然。”林孝珏看着门口的方向娓娓道来:“我娘说人是非常聪明的动物,她说地球是圆的,有人到月亮上去看了,月亮上没有嫦娥,没有吴刚和玉兔,空无生命,只有实实在在的物质。”

    兰君垣嘴角抽了抽:“你娘她们都会飞吗?怎么上去的?”

    “科技。”林孝珏认真的看着兰君垣:“我娘说一个伟人说过,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发展科学技术,人才会长寿,工具会代替人类的劳动,人类会又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自己的事,追求生命的真谛,不止为了苟且的活着,还有更高的追求呢。”

    “我怎么感觉你娘说的地方就是神仙呆的地方?他们干的都是贵族干的事,吃饱了喝的了,开始讨论人生,那个伟人叫什么。”

    “我就知道伟人姓邓。”林孝珏道:“我娘说将来就会没有皇帝,人们的意识会觉醒,要求平等,要求自由,男人不能再统治女人,也没有什么贵族。”

    兰君垣无法想象没有皇上的世界:“那国家不乱了套了吗?你娘可真能说。”

    “不准你这么说我娘。”林孝珏笑的很向往:“我觉得那才是人应该过的生活,没有皇帝,统治国家的是精英,慢慢的大家都变成了精英,人们可以自主的选择交税不交税,那个时候人类才是真正的自由,民主,才是人类的天堂。”

    兰君垣想了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全乱了,全乱了。”

    林孝珏噗嗤一笑:“这就是我娘总跟我说的事,可是这位刘小姐,她一定不知道。”

    话题又回到刘寄奴的身上了。

    兰君垣见林孝珏眸子又暗淡下去,问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林孝珏点点头。

    兰君垣道;“你真的不是林孝珏?”

    “我叫周海潮,我的父亲是周愚,母亲叫做刘寄奴。”

    兰君垣喉咙有些干燥,他手指颤抖起来:“那么,我真的是被斩首与菜市口?”

    “是,头颅就落在我脚下,我记得清清楚楚。”

    兰君垣心中哇凉,声音怅然道;“有没有可能,你娘也不是刘寄奴,她其实是别人,最后变成了刘寄奴。”

    林孝珏身子一震,她是借尸还魂吧,难道上一世娘也是?

    她眼泪缀满了眼睛,期待的看着兰君垣:“那这一世,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兰君垣拉起她的手放在鼻翼下,不忍她伤心,道:“能,你们是母女呢,你们有缘分。”

    林孝珏摇摇头;“我怎么感觉再也见不到了,林孝珏已经死了,才会有我,除非刘小姐死了……”后面的话兰君垣帮她补充了,她的母亲才有可能再回来,还只是有可能,那上一世刘寄奴死过?因为什么?

    显然林孝珏也想出了其中的关键,她道:“我总感觉,老天给了我再一次的生命,就是把娘的命给夺了,她再也不会来了。”

    说完再也忍不住,头埋在双腿间,泣不成声。(未完待续。)

151 兰君垣带来的消息

    陵南在屋外敲门:“小姐,水打来了。”

    兰君垣赶紧低头给林孝珏擦眼泪:“别哭了,丫鬟来了,看见了多让人笑话。”

    “谁爱笑话就笑话去,眼泪来了就停不下来。”

    “那能行吗?”兰君垣道:“他们笑话你我该跟他们打架了,你不担心啊?”

    林孝珏抽泣着看着他:“我担心他们。”

    兰君垣噗嗤一笑,最后拍着她的肩膀:“好了别哭了,明天传出去说周家会看病的那个小姐还喜欢哭鼻子,多新鲜那,百姓都得来围观你。”

    林孝珏道:“那我就在街口收钱,我发了。”

    兰君垣见她能说笑话了,安心舒了一口气,然后让陵南进来。

    陵南将铜盆放在门口的洗漱架子上,回头道:“小姐,有伙计回来说,少施家那祖孙两个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到了一点皮,白天看流了那么多血,我还以为咱们的仇报了呢。”

    人是林孝珏派去打探消息的。

    林孝珏嗯了一声。

    兰君垣让林孝珏去洗脸,随即问道:“白天又跟少施家起冲突了。”

    陵南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兰君垣道:“少施岚云这人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他还敢找上门来,真是不怕死。”

    陵南噘着嘴道:“可不是,感觉这少施家越来越放肆了,当我们小姐好性儿呢。”

    兰君垣低头一想,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到林孝珏身后道:“你说他们是不是以为你会放少施名医一马,所以有恃无恐啊。”

    少施家的人都知道少施名医对林孝珏很不错,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以为林孝珏跟他们家合作,都是看少施名医的面子呢。

    林孝珏擦着脸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少施名医我对他怎么样他心里清楚,他还能忘了他差点死了的事?”

    林孝珏曾把少施名医往刀口上推,还讹诈他的银子。

    一细想,都对他这样他还不死心,也是个痴情的。

    兰君垣有些吃味道;“细细算来,他对你还真不错,怎么那么多人对你好呢?”

    林孝珏呵呵一笑:“咋地?我值当呗。”见兰君垣脸有些黑,她又偷偷拉了他的衣袖一下:“那你忘了对我不好的人了?那才叫多。”

    是,想要她命的人多了去。

    兰君垣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模样。

    陵南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小动作,身子只打颤,道:“我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小姐你们腻歪不腻歪。”

    兰君垣看着她:“这丫头可真是没大没小,都是你惯的。”

    陵南心道:“反正我是不喜欢你的,再说我我就跟小姐说你坏话。”当然她只是想想,挑挑眉头没敢说。

    林孝珏看着陵南道:“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还不准我们腻歪一下,我看你才奇怪,十**岁了,你怎么没个腻歪的人呢?哎呀,你不是喜欢我吧?”

    陵南:“……”羞的满脸通红。

    兰君垣见林孝珏帮着他,笑的只剩牙齿没了眼。

    陵南一跺脚:“小姐你真是见色忘义。”语气带着嗔怪,然后端着水盆就走了。

    他一走,林孝珏和兰君垣相视一笑。

    林孝珏道:“好了,人走了,也不闹了,你来找我还有没有别的事?”

    兰君垣拉她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小声道:“这次春闱事件,因为韩大人保举你的药,一个人都没出事,皇上龙心大悦,好肆夸奖了韩大人一番,把当时逼韩大人的那些官员也给骂了,好似要招你进宫领赏。”

    林孝珏道:“要去也是等瘟疫过去了再去,现在去领的什么赏?人还在死,事故还在继续,就来时论功行赏了?有那功夫他不如多对百姓上上心。”

    又道:“韩大人也未必是为了他的夸奖,他也没体谅韩大人当时多不易,就骂几个人就完了?我气不过。”

    兰君垣听他对皇上又些不满,劝道:“我就怕你这脾气,到时候你可别跟皇上顶嘴啊。你要说他不作为也冤枉了他,四皇子,梁大人,户部兵部,拨款买药的旨意他也都下了。”

    “可还是死了那么多人,我的钱已经花完了,药材也没有了,这些事本不应该我做,可如果攀比他,那就会死更多的人,我想讲道理,可跟谁讲去?”

    兰君垣道:“有人阴奉阳违,他也没有办法。”

    “我倒是怀念起太祖来了。”

    兰君垣笑道:“你别说气话,太祖在估计我都跑不了。”

    太祖杀贪官杀的朝廷都没有官了,打入死牢的官员,先提出去审问另外的人,然后才去行刑,戴罪还得办案,因为官员都让太祖杀没了,也是****的太过了。

    林孝珏绷着脸道:“虽然是气话,我也知道他是一代帝王、颇有建树,可方景隆这些人必然是他姑息养奸的,这我没说错吧?”

    “朝廷是他的朝廷,他也是人,是人就有情,就比如以后你信任的人背着你做了很多坏事,到要惩处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对你求一求,哭一哭,说一些情有可原,你也不忍心拿他们怎么样了。”

    “这就是我娘说的,这世上确实就不应该有皇帝。甚至都不应该有专权。”

    林孝珏和兰君垣当谈心,也当谈事,从家中琐事到国家大事,说到夜半三更兰君垣才离去,休息一天他又要回到宫里去当差。

    他走后林孝珏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但时辰已过,也就算了,到病房巡视了一遍,回来洗漱一番,月余来,难得睡了半宿好觉。

    第二天一早天上飘起了小雨,林孝珏还没穿好衣服,就听楼里传来兴奋好奇的声音:“小雨了?是雪吧?”

    “是雨,初春第一场雨呢。”

    “是雪。”

    “到底是什么?”

    林孝珏推开房门:“是雨夹雪。”

    “小姐,你醒了?”

    是陵南和周四两个在廊上打闹,见她出来,陵南忙捡起地上的铜盆,周四也端好了粥碗,嘴上还叼了一个馒头。

    林孝珏让二人进来,她梳洗完毕将粥碗喝了个底朝上,然后一天的工作就又要开始了。(未完待续。)

152 成长

    飨悦楼厅里和门口都站满了人,初春的雨水沁入骨髓的凉,门口的人打着哆嗦却没人愿意离去。

    他们都是来买药材的。

    但林孝珏的储备已经空了,尤其是他们要买的是霹雳散的配方药材,更没有。

    林孝珏站在正中间看着众人道:“不是我不卖给大家,我已经没有药材了,霍乱这种病,越是着凉越容易生病,还下着雨,大家回去吧,是真的没有了。”

    有人可怜巴巴的问道:“小姐,不能再进购一些药材吗?”

    林孝珏想了想道:“不瞒大家说,我已经没有钱进购药材了。”

    曲国雄这时候拿出一摞账本,道:“大家若是不信就看一看,这一段时间,我家小姐用了八万多两银子,一点回本都没有,现在药材也贵,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林孝珏卖的药材价格低,有时候来人一说家中没钱,她也不问具体情况,直接就会散送与人,所以这一段时间都是在做慈善,根本没有入账的银子,还哪来的钱进购药材。

    这些来买药的人也确实得过实惠,知道曲国雄所言非虚。

    有人擦着眼泪:“别家药房卖的药材我们就更买不起了,只能指望小姐,小姐您若是再不救我们,那就只能等着死了。”

    接下来气氛有些沉重,更多的人叹息摇头,甚至垂泪。

    曲国雄无奈的看了林孝珏一眼,林孝珏给他一个眼色,于是二人要到账房后议事。

    这些买药的百姓见林孝珏要走,就晃了,虽然她说没药材了,但只要人在这,起码心里还有些依靠,可如果她走了,那真是没指望了。

    大家就泪眼汪汪的叫着小姐小姐。

    林孝珏不忍回头,想了想还是回过头去,把她本来不想说的承诺说了出来:“大家先回去等我,我想办法。”

    “我们回去了,小姐就一定能有办法吗?”

    “您又有钱了?”

    “您能弄到药材?”

    林孝珏不愿意许诺,就是怕给人希望,最后希望落空变成失望。

    她咬牙道:“您们若是信我,我尽力而为,先回去,在这站着不是办法。”

    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后面。

    她一走,百姓心头慌慌,跃跃欲去拦住她,但都被钱勇等人截住了。

    “先回去等吧,回去等,小姐会尽力而为的。”

    可这些人谁也不动,宁可挨着冻也不打算离开飨悦楼了。

    林孝珏和曲国雄到了账房里,林孝珏问曲国雄:“咱们还剩下多少钱?”

    曲国雄都不用看账本:“小姐不能再从店里支钱了,剩下的钱是咱们要开业用的,眼看初春,工程也能起了,如果钱再拿出来,怕瘟疫一过,人家的店铺轰轰烈烈开张,咱们还没等有所作为,就死透了,那这半年来的经营就都白忙活了。”

    林孝珏咬着唇,曲国雄又道:“而且也没剩多少银子了,四万两不到,小姐……”他叹息道:“众人拾柴才能火焰高,一万个人给一个人钱,那个人能成为富翁,可你一个人去救一万个人,救不活的,最后你也得被拖累死。”

    林孝珏不得不承认的点着头,她如果一意孤行,穷死她一人无妨,可跟着他的人都得饿死,到那时候就算救了别人,也要牺牲自己人。

    不能这样做。

    她道:“我知道了,我不逞强,尽我所能,无怨无悔而已。”又道:“我不在你这里去想办法,我去找梁大人,希望他能拨一些款项,专门从淮地进购药材。”

    曲国雄道;“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官府办事又拖来拖去,从淮地等药材回来,人估计都死的差不多了。”

    林孝珏一咬牙:“那也得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又道:“我还得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如果能争取来,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曲国雄刚问道是谁?陵南敲门的声音就传来了:“小姐,有人有客来访。”

    林孝珏看向曲国雄,朝门口使了个眼色,曲国雄会意,趴着门缝一看,回头道:“是河间候。”

    河间候是李宝库的爷爷,上些日子病重,是林孝珏给治好的,河间候和世子相处起来人还可以,可偏偏有个李宝库跟少施行医交好。

    林孝珏不知道这河间候来访,到底是敌还是友。

    她道;“请进来吧。”

    河间候在李世子的陪同下来见林孝珏,一见面十分客气:“几日不见小姐,小姐又瘦了。”

    林孝珏回礼:“侯爷精神很好,我到您这个年纪,要是能这么精神就好了。”

    老人家最喜欢听的就是身体健康,林孝珏见对方来意友善,于是也客套了下。

    河间候当即笑的开朗:“还不多亏小姐的妙手回春啊。”

    两边人打过招呼,大家坐好,早有陵南拜好了茶水。

    河间候端起来意思一下,然后神情变得严肃,道:“我也不卖关子了,从外面来,您这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小姐是大义之人,您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我们父子平日里没什么大志向,但也想积德行善,给子孙积点福泽,所以这里有三万两银票,想交与小姐,小姐您办事不能没有银子,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

    林孝珏当即就愣住了,虽然她想能想到河间候父子不至于会为难她,但没想到二人会这么慷慨,来给她送银子。

    不是给她,是给外面的百姓。

    林孝珏吞咽一口,将感动的情绪硬生生压下去,但声音还有些激动:“侯爷您给我上了一课。”

    河间候看看儿子,回头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个话?”

    林孝珏笑的尴尬又真诚:“我一直认为人应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我虽给您治好了病,但并不是我心地善良,还是带着怨气呢,不然不能跟您计较被砸坏的窗屋,让您赔钱。是,我还记着李公子跟我不和呢,这么说吧,我一向以理力争,您今日的行为,我很惭愧,也是做不出来的,您大仁大义。”

    河间候哈哈大笑:“小姐您谦虚,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做人当然应该这样,本来就是我家那孙子无礼在先,小姐不计前嫌还能救我性命,这不是以德报怨吗?是您先大仁大量的。”

    林孝珏站起来跟河间候父子鞠了一个躬:“总之我代外面的百姓诚然谢您,有您这钱,就能活很多性命。”

    河间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李世子忙站起来虚扶林孝珏:“小姐您真的很客气,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平日我们就想有所作为,可这钱还不知道捐到哪里去呢。”

    又道:“再者说跟小姐一比,这都不算什么,小姐您的所作所为,不光是受惠的百姓,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您就是性格太刚直,其实钱和力您花费的比谁都多,是我们这些人该惭愧才是。”

    林孝珏心中说不出的感激,又有些心酸,一种无形的惭愧蓦然触碰到心底的柔软,她的所作所为虽然从来没有求过任何回报,但能听到这样的评价,实在受用,她以为这世界除了兰君垣,再没有人能理解她呢。

    所以她一直活得特别较真,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李家好竹出歹笋,这到底是黑还是白?

    治韩东宝收了八千两银子,本来应该两不相欠,可韩东宝几人对她照顾有加,到底是黑还是黑白?

    说到底她欠缺的仁义还是太多,不够宽容。

    林孝珏抬起头来对河间候又是郑重一谢:“今日的我,受益匪浅,真的太感谢您了。”(未完待续。)

153 关键人物

    林孝珏送走了河间候父子,陆续又有几家人送来了银子,都是她医治过的、一些有家资的人家,也都是因为听说她没有钱置办药材,所以来解燃眉之急的,算吧算吧也有一千二百两。

    林孝珏将所有银两都交给了钱勇:“去找周二,让他尽快运一些药材回来。”

    钱勇听说钱都是一些善人送来了的,心下也无比激动:“小姐的仁义总算感动了老天,终于也有人帮咱们了。”

    周四刚好也在,她认真的看着林孝珏:“小姐,这是不是诗经上说的,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林孝珏教周四背医书的同时,还要她背诗经。听见她引用名句,微微笑着:“按道理不算,因为木瓜桃李跟美玉比起来,价值相差的太多,这句话比喻的是对对方的重视程度,是投桃报李比不了的。但我心里,他们给予我的回报,比美玉价值还要高,尤其是河间候父子,若是我,我怎么也无法给有恩怨的人施与恩情,他们相当了不起。”

    钱勇道:“我们也是粗人,平日里只听说你不仁,我就不义,这次真被河间候父子征服了,没想到咱们跟他家的孙子有过节,人家爷爷和老爹还能来送钱,这可能就是人家所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吧?”

    林孝珏笑着点头:“是,当时与河间候交恶,也都是小人挑唆的。”

    周四突然看着林孝珏:“小姐,您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跟少施家计较了吧?”她揉着脑袋,总感觉小姐今天不同,所的话都大气起来。

    林孝珏抓着她的小脑袋揉了揉,呵呵笑道:“突然间领悟一下生命的真谛是好事,但不要过犹不及,有些人犯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有些冤家是你想解也解不开的,凡事都得相互体谅才行,但少施家是白眼狼,我就算跟他们讲和,他们也不会心存感激,懂了吗?”

    周四拍着胸脯:“小姐您别一下子成了圣人就行,还是当个人我们才安心。”

    “这世上哪有圣人,但都喜欢要求别人做圣人是真的。”

    林孝珏说完将周四放到身后,千叮咛万嘱咐钱勇:“这药材一定要买的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一下子严肃起来,钱勇哪有不认真的。

    “我会告诉二兄弟的。”钱勇又道:“可这几天怎么办?淮地到这里,镖局的人不停不休,最快也得半个月啊。”

    林孝珏道:“我方才说我还得去找一个人,这个人若是能帮我们,那不光燃眉之急能解决,炒药的那些店铺也得关门了。”

    “是什么人?有这样的人小姐怎么早不去找他?”

    林孝珏道:“自打瘟疫来行,这个人可能怕我难为他,就躲起来了,也是昨日兰公子来,我才知道他的下落。”

    “这人到底是谁啊?有本事解决现在的乱相,还知道防备着小姐,他到底是谁?”

    钱勇和周四都好奇的林孝珏。

    林孝珏指着对面:“就咱府对面住的那位合剂局的管事,冯国璋大人。”

    ……………………

    方府的前院客厅,每到日落之时,都会有方左判等几个依附于方景隆的人来汇报事情。

    今日下了一天初春之雨,天气较冬日的干冷还让人心烦,是冷到骨髓里的感觉。

    不过厅里的地龙烧的温暖,让在身在其中感到异常舒服,真真能感到:“温暖如春。”

    左判大人坐在右下首,道:“国公,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东华大街那边断粮了,那些买药的排到街上迟迟不走,冻得跟没毛的狗一样。”

    其他人则哈哈笑,有药铺的店主道:“反观咱们的店,没有那结巴的竞争,那些人都拿着银子乖乖来买药,这些谁也不矫情了,也不敢说药贵,也不再挑药不地道,什么屁都不敢放。”

    有一人道:“敢放屁就不卖他,不在咱们这买药,他们就等着死吧。”

    众人又是一阵得意的笑。

    方景隆捋着胡须看看众人:“少施家没来人啊?”

    左判道:“不是因为霹雳散的事吗?让小结巴给陷害了,七爷和大公子脸破了,都见不了人,大公子已在宫中告了假。”

    方景隆牙齿一咬:“我知道小结巴的手段,跟当时欺我兄弟如出一辙,这个账我早晚要找她算。”

    左判道:“快了,她现在是秋后的蚂蚱,没有钱没有药,蹦跶不了几天,但她也做了好事,把霹雳散的方子给公布了,虽然少施家的药卖不出去,但咱们的生药供不应求,这不是她报应来了?算来算去,到底还是给国公送钱呢,想到今日的局面,她改后悔死当时不把方子交给太医院吧?连个好名声都没落下。”

    方景隆哈哈大笑;“你要这么说,我还得留着她,还是个财神。”

    “财神,大公无私的财神,杀了可惜啦。”

    众人一顿取笑。

    这时下人传报:“大公子来了。”

    随即方君侯就迈着阔步走进来,来访之人无不站起来行礼:“给大公子请安。”

    方景隆看着儿子潇洒俊朗的样子目光透着骄傲,道:“君侯,你怎么来了。”

    方君侯朝方景隆一拱手:“儿子给父亲请安。”方景隆挥挥手示意免礼。

    方君侯又朝众人抱抱拳,然后看向左判;“大人,合剂局的管事冯国璋您可熟悉?”

    左判笑道:“那是自己人,现在京城医馆想要卖药,都得从合剂局进购药材。”他指向其他人给方君侯:“这些都是各大药房的老板。”

    那些人道:“大家有钱一起赚,冯大人保着我们药材不断,其他药房药馆如有异心就断供,不然这药价岂不是乱套了?”

    左判又看向方景隆:“当然这一切都全凭国公照应着,不然也不能有我们的今天。”

    “是啊,多亏了国公爷。”

    如果上面没人顶着,这样抬高药价,早就被人参到皇上那里去了。

    方景隆皮笑肉不笑的提起嘴角,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的奉承。

    方君侯看向父亲:“爹,六皇子那边得来的消息,林孝珏之所以囤积了那么多药材,走的全然不是合剂局的路线,她是自己人在淮地之间进购药材,冯大人可没敢拦着他。”

    方景隆看向左判:“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左判小心翼翼道:“好像也听说冯大人有把柄在结巴手里。”

    方景隆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方君侯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就很危险了,现在小结巴没有药材,万一找到冯国璋,让他把合剂局的存货都拿出来,那咱们铺子里的药不是要烂在手里?非常时期,所以我提议来问左判大人一声,冯大人会不会投靠了林孝珏?”

    “他敢。”

    方景隆没等方君侯说完,来了脾气。

    方君侯道:“怎么不敢?合剂局的药,按理说就算白拿出来给那些百姓,也是说得通的。小结巴拿着冯大人的把柄,一威胁他,冯大人敢不听她的吗?”

    合剂局的设立,本来就是为了没钱的百姓也能看上病,合剂局的药材也是朝廷拨款买的。

    左判道:“这次合剂局已经拿出不少药材给梁宇强了,不然公子以为梁宇强会善罢甘休?都是白给的。”

    方君侯看着左判一勾嘴角,道:“话虽如此,但大人心里更清楚,是拿出去的药材多,还是囤积下来的药材多。”

    左判一惊,低头道:“大公子说的是。”

    方景隆看着左判问道:“你很护着冯国璋?”

    其他店主也道:“左判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这冯大人真的与那边有来往,咱们很危险,您不能让咱们药材砸手里。”

    这些店主卖药虽然有赚,但在合剂局购药也是真金白银拿出去了,若是真的市面上来了一些比他们便宜的药材,那他们的药材就堆积在手里,卖不出去。

    方景隆和左判做的是不亏本的买卖,但他们不是。

    左判道:“诸位不要心急,冯大人是六皇子的表舅,跟本官合作多年,不会出差错的。”

    方景隆道:“你可保证了,别出了岔子,人心隔肚皮。”

    左判道:“冯大人现在不在京城,他确实有把柄在小结巴手里,但他已经躲出去了,小结巴找不到他,就算是威胁他的人也没用,根本没人听她的。”

    方景隆问道:“藏的严实吗?”

    “想当隐秘,不会有人猜到的,连我都找不到,我想找他,还得先去找他小舅子,他这小舅子被小结巴打过,怀恨在心呢,更不会出卖他了,大人您就放下吧。”

    又道:“光天化日的,冯大人是官,她一个民女,除非告官,否则她不能把冯大人怎么样,但她又有求与冯大人,又不敢告官,所以就算拿着冯大人的把柄也没用。”

    方景隆终于听明白了,这个冯国璋一开始就给林孝珏来了个釜底抽薪的招数,找不到人,任你说什么都白费。

    他哈哈一笑:“那咱们还怕什么?这个冯大人是个明白人。”

    方君侯也放下心来,道:“等这件事过来,把程秋砚叫来唱两天堂会,大家乐呵乐呵。”

    一个药铺老板道:“大公子的提议好,地点就定在我们那,让我们好好孝敬孝敬国公老人家。”

    其他人无不拍手称好。

    方景隆大笑:“就这么定了。”(未完待续。)

154 大人,约你看风景你去不去?

    狭窄的小巷白日里都少有人行往,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这里就更幽静了,甚至当阴风吹过,还有一些瘆人。

    一辆马车车沿左右各插着一盏风灯,行驶在小巷里,远远看着,像黑洞中漂浮的鬼火,一闪一闪的。

    让附近人家的守门人看了赶紧把头缩回去。

    林孝珏就坐在车上,赶车的是王一生,借着灯火王一生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兴奋道:“小姐,冯大人的外室找到了。”

    林孝珏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果真隐秘,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们所在的位置远离皇宫,再往北走就出城了。

    王一生道:“小姐不是说兰公子说这里隐藏着好多达官贵人的外室吗?”

    林孝珏点头:“你看这里门房俨然,建筑整齐精致,街道干净利落。可它又少有店铺,正常的人是不会居住在这种地方的,生活不方便。”

    王一生道:“兰公子可真是巧,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

    “只要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你也能找到。”林孝珏道:“找人使坏心眼,兰公子是这方面的魁首。”

    兰君垣之所以能把冯国璋查的这么清楚,是在瘟疫之前他就想到冯国璋可能会躲起来,所以早早就让人跟上了。

    有这样心思的人,说明如果是他遇见这样的事,也会事先躲起来。

    林孝珏这个人遇到事不会想到逃跑,所以在这件事上,兰君垣的狡猾就帮了大忙。

    王一生听林孝珏说兰君垣的时候,虽然是嘲讽的话语,但语气明明是骄傲,就知道人家小姐是欣赏这位公子。

    不敢跟着评价,道:“兰公子是要有大作为的人。”

    林孝珏笑了笑,马车就到了冯大人的宅子门口了。

    王一生请林孝珏下了车,林孝珏从车上拎下来医药箱和抱负,她自己背着药箱,将包袱递给王一生。

    “小姐里面是什么?您还要行医去?”

    林孝珏道:“我有大用,你看着就是。”

    王一生点点头,接着二人一同抬头看眼前不起眼的门楣,只有一副家常的春联刻在大门两边,上面没有挂匾额。

    王一生道;“小姐咱们就这么去叫门,冯大人会不会跑了?”

    林孝珏摇摇头:“我特意让你跟我来,就是你性格太冲动,你一会好好看冯大人要如何脱逃的,他绝不会硬碰硬的。”

    王一生不好意思的抓抓耳朵:“嗯,我跟着小姐不言语就是。”

    冯大人的外室美妾正伺候他洗脚就寝,这时外面下人匆匆来报:“大人,周小姐求见。”

    冯大人刚擦干的脚,吓得啪一声又落回到水盆里,建的美妾一脸水渍。

    “大人,您怎么了?”

    冯大人光脚在屋里踱步:“毁了毁了,瘟神杀上门,她怎么可能找到这呢。”

    美妾小心翼翼道:“莫不是就是大人躲着的那位医女小姐?”

    冯大人拥着她去床边:“你躲着,这小姐手里有我的把柄,我不能跟她硬来。”

    “那大人又要躲到别处去了?”

    “还往那里躲?人都找上门,我根本逃不掉了,只能拖了,她现在也是有求与我的,我不信她会把我送到公堂上去。”

    冯大人转身要走,美妾急忙拉住他:“大人,穿上鞋啊。”

    冯大人:“……”

    ………………………………

    “大人家这茶不错,你也尝尝。”冯大人到了客厅的时候,见那位要账鬼的小姐正在跟她的下人说话。

    语气是随意至极,好像他这里就是她自己家一样。

    小姐身边摆着一个药箱,她是大夫,可能初诊回来顺路过来。

    那下人放在桌上的手下还按着一个包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冯大人想来说不定是个暗器。

    冯大人观罢一下真实危机重重啊,心中恨不得将这要账鬼打出去,但还得一脸喜气拱着手相应:“不知小姐来访,有失远迎,还请小姐赎罪啊。”

    林孝珏放下茶碗拱拱手:“大人,别来无恙啊。”

    “无恙,无恙。”

    冯大人很客气。

    林孝珏指着主人的位子:“大人坐啊,站着多累呢。”

    “是。”冯大人赔笑着坐下去。

    王一生心道,小姐真当这是自己家了,关键这位冯大人也太不拿自己家当家了,哈哈。

    冯大人坐下来,见林孝珏喝茶喝的津津有味的,他坐不住啊,就小心翼翼还得陪着笑问道:“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林孝珏笑的像个谜一样的看着冯大人。

    冯大人一阵心慌,干笑两声。

    林孝珏放下茶碗道:“的确有事要求大人。”

    冯建章岂不知道她来所谓何事?硬着头皮道:“不敢当,小姐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王一生心道,既然这么痛快,那这位冯大人躲什么呢?是了是了,小姐让他细细听着,这可能就是这些官老爷的为官之道,明明办不到,先答应你就是了,就是虚伪嘛。

    林孝珏回这冯大人道:“好说好说,我的事,只需大人举手之劳,甚是容易办到。”

    冯大人心虚的擦着额头上的汗,心道你就糊弄鬼吧,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啊?”

    林孝珏道:“我想请大人陪我去郊边看看夜景,看看这大好的锦绣河山在夜空下是什么样子的。”

    王一生听了一愣,脱口问道:“小姐咱们不是来……”后面的话让林孝珏一个眼神给他看回去了。

    冯大人陪笑道:“小姐真是爱看玩笑,您风华正茂,想看夜景,也不用找我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啊。”

    林孝珏肃然摇头:“年过半百才有情调,大人我就相中你了。”

    王一生和冯大人一口温茶喷出去。

    林孝珏目光凌厉的看着冯国璋:“大人,您是去,还是不跟我去?”

    冯大人心道,这黑灯瞎火的你哪里是看风景,分明是要绑架我,我又不是没吃过你们的亏。

    他可不敢真当林孝珏是相中了他。

    忙道:“小姐啊,不是我要佛了小姐的好意,这近日春来,旧疾又犯,双腿麻木不好动弹,实在不能相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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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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