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小侄女病了
是夜,陵南给林孝珏端了晚饭来吃,林孝珏胡乱吃了两口,然后按照习惯,推开三楼的窗户往下看了看。
两边街道都有她的店铺,她不是小气的人,有人的屋子都点上了烛火,让街道有了些微微的亮光。
这时对面第十六家店里出来四个人,三男一女,一个高个的男人提着风灯,好像要赶夜路。
林孝珏记得他们,那女的的丈夫感染了霍乱,昨天用的药,今天应该是感觉好了,所以要回家了。有店里的人出来相送,那定然是要回去了。
她这里就是这样,有人来了,然后走。
当然走也分幸运和不幸运,幸运的自己走,不幸运的尸体被抬着走。
她点着手指算了算,自家走着走的到今天已经有二百零三人了,她的药材也用了三分之一。
“小姐您算什么呢?”
正当她出神之际,陵南见她在窗边站了太久,出声打断道;“您别吹了风自己再病了。”
林孝珏听了关上窗,回身道:“我在想,现在还不是瘟疫最厉害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一个顶峰期,这两天应该快要到顶峰期了。”
陵南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道:“您的意思还要死人啊?那得死多少?”
林孝珏坐下来看着她笑道:“我不知道会死多少,但我知道,那时候可能连我坐的时间都没有了,而且我还很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
林孝珏刚要张嘴回答,这时敲门声又想起了:“小姐。”是曲国雄的声音。
这声音很有可能是有病患上门。
林孝珏和陵南脸上瞬间变得肃然,林孝珏站起道:“什么事?”
曲国雄的声音有些颤抖,道:“这回是小姐五姐家的小小姐,五小姐和五姑爷还有大夫人都来了。”
林孝珏的五姐叫做周清晗,嫁人王中山,二人结婚五年,只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三岁,比周若林小个半年,取名王智慧。
陵南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孝珏:“是慧姐儿?”
孩子在过年的时候陵南林孝珏都见过。
林孝珏脸色泛白心中一颤,是亲人啊,轮到给自己的亲人看病,她是真的医不自治。
林孝珏跟陵南匆匆下了楼,张氏和周清晗夫妇都在楼下站着等她呢,周清晗把孩子抱在怀里拍着,发出慈母的安慰声。
见到林孝珏,张氏先走上来拉着她的袖子:“清野,你快给慧姐儿看看,孩子发热泻肚子,是不是染上瘟疫了。”
随即周清晗夫妇也走了过来,周清晗露出孩子的脸给林孝珏看,还没出声,先哭了:“八妹妹,可就指望你了。”
林孝珏不知道她忍了多久才忍到现在。
她接过孩子看了看,孩子小脸圆圆的像个白包子,小鼻子小嘴很可爱,睡着了看不见眼睛,但眼角有泪花,喘息声有些大。
孩子身上是有肉的,不像是瘟疫的症状。
心里做了个初步的判断,她抬起头见一家人都期待的看着她。
就道:“要不先上楼吧,楼下乱,一会指不定来什么人。”
张氏点点头,然后对周清晗道:“别哭了,你现在不坚强些,孩子要谁来照顾。”
周清晗憋着泪点着头,勾臂从林孝珏怀里要过孩子:“八妹我来抱吧,你也怪累的。”
林孝珏是不怎么会抱孩子,虽然她生过,但都有人替她抱,于是就将孩子交还给了周清晗。
然后又让陵南把周清晗夫妇引上三楼,她则拉了张氏的衣角一下,张氏会意,二人上楼的脚步就慢下来。
等前面三人走的更远些,张氏先悄声的问道:“是慧姐儿不行了吗?”声音有些颤抖,接着眼泪就落下三滴:“你五姐几年了就这么一个丫头,你可得帮帮她啊。”
周家败落,原本在巴陵之地,五年前的周清晗算是远嫁的,没有娘家做依仗的女子,全靠这么一个孩子了。
林孝珏道:“伯母不要心急,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方才见姐夫一脸不快,是跟五姐吵架了吗?”
方才的王中山都没有跟林孝珏打招呼,虽然是女儿生病了,但就算是普通的大夫,也会说两句话,何况还是小姨子。
张氏道:“瞒不过你,孩子已经病了四天了,你五姐早就要来找你,可你姐夫嫌你这里人杂,不让来,请了个大夫吃了药没好,你五姐挺不住了,所以两口子是吵了架才来的。”
张氏是个压事儿的人,可如果不说,有怕侄女多心,说了又觉得不妥。
最后道:“你不要恼你五姐夫,他这个人不会什么花言巧语。”
王中山是个有官身的人,看不起她的身份也正常。
林孝珏知道张氏轻描淡写了,王中山可能不止因为她这里人杂,应该是说过更难听的话,很看不起她把。
不过她这里的确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要,而且感染瘟疫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她也不让她的亲人过来。
林孝珏安慰似的一笑:“当然不会生姐夫的气,您叫我一声,我就回去了,还带他们来这里犯险,姐夫的顾虑不是没有必要的。”
张氏道:“阎王叫人三更死,谁人活到五更天?!这个时候,哪里都危险,你不计较就好,我也不忍心把你叫回去,这里还这么多病人呢,所以就让你五姐过来了。”
张氏这样的考虑让林孝珏觉得心里温暖,如果她们不来,那就是她要回去,那东华大街的病人就全都抛下了。
她默默一笑,抬着手让张氏先走。
原来二人说着,已经上了三楼了。
三楼林孝珏休息的房里,周清晗抱着孩子在床沿坐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王中山一脸冷漠的坐在椅子上,但目光出卖了他此时的心里,他一直盯着周清晗的手,看她哄着爱女。
林孝珏和张氏一前一后进来,林孝珏先道:“我看这个不是瘟疫,五姐先不要着急。”
周清晗抬眼看着她:“不是瘟疫?”声音透漏着一丝庆幸的兴奋。
王中山终于开口了:“不是瘟疫那是什么?”
林孝珏道:“暂时我还不敢确诊。”
王中山不满的看了周清晗一眼,林孝珏在他目光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鄙视。
她心道,不是瘟疫,可她还没把脉,不能确定是什么病。
不是瘟疫也并不代表大夫就一定能知道是什么病,而且他们才刚进屋啊。
她想不通到底王中山讨厌她什么。
又一想,可能讨厌一个人也不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王中山对林孝珏的不满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没人点破,谁也不是缺心眼的。
林孝珏也不看他面子,她心里自嘲一笑,然后蹲下来去摸王智慧的手腕。
这脉象是受了风寒之症。
她就问道:“请过别的大夫,吃了什么药?吃过药后是什么症状,先去又是什么症状?”
周清晗听她说请过别的大夫的时候脸色微微一红,道:“慧姐身上发热,那大夫就说是瘟疫,开了个方子,我也记不住,但是带来了,娘说你兴许得问。”
张氏忙从怀里掏出方子来。
林孝珏点头接过,如果病人已经有大夫经手,好巧她又诊断的不确定,知道前面人开的什么方子,病人用过什么药,这是对诊病是非常关键的。
林孝珏接过一看,是川芎,羌活,白纸,苏叶等辛温解表药,也就是大夫认为你是内受风寒,有热发表不出的时候开的药。
她也摸这王智慧脉有些紧,用解表药好像没错啊,那怎么不对症呢?(未完待续。)
097 要争气啊!
王中山见林孝珏看着方子凝神,就以为她也不懂,道:“妹妹你能治好不?要是治不好,我带你侄女去别的医馆走走,咱别拖在这。”
这话可真是不好听,张氏对姑爷子是欲言又止,周清晗直接瞪向丈夫:“我妹妹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治不好?我妹妹给郡主世子看过病,难道还能耽误你女儿不成?”
“那不是你女儿?”
王中山被媳妇当着外人的面呛了,脸红脖子粗的回道。
周清晗道;“是,所以我说了算。”直接斩钉截铁的对林孝珏道;“妹子姐就听你的,你如果治不好,这京城还能有谁治得好?”
说罢也不管王中山已经两眼冒火,又低下头温柔的拍着孩子。
张氏见气氛不对,脸上有些尴尬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也挺尴尬的,两口子因为她而吵架,她还在眼前,真是说话也不好,不说话也不好。
当然这些都是面子上的事,她可以不计较就过去。
她在意的是她自己的医术,给亲人治病,她真的心里有些打怵,因为他曾给儿子开过药,完全不管用,还在那时候母亲还活着,最后是母亲治好了孩子。
所以自那时候起,她就不给亲人看病了,尤其是小孩子。
今日对她来说,可真是个挑战。
她咬了唇一下,道;“五姐,你先跟我说慧姐的症状,我看她已经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清晗开始回想:“好像就是用了那个大夫的药之后开始的,拉肚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先前只是热而已。”
王中山在那边接道:“我说要请金大夫,你一定要找文大夫嘛,是请错了大夫,不然慧姐儿早好了。”
“金大夫是你娘说要请的,我一直说来找妹妹,现在你怎么往我身上推?”
周清晗显然就要站起来了,好像要找王中山打架的意思。
周家女人怎么都这么暴躁,林孝珏心想着忙拉周清晗坐下。
王中山见媳妇动怒,脸上讪讪然道:“那你当时也没反对,现在跟我吼什么?”
周清晗坐下来,压抑着心里的怒气道:“我先不跟你争执,让妹妹看完病再说。”
然后就去跟林孝珏说话,王中山没人理,也就闭了嘴。
周清晗问林孝珏:“妹妹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慧姐到底有多严重。”
林孝珏感觉这是个小病,但小孩子很难说啊,用药不对可能就会送命。
她道:“不瞒五姐,我这里有个疑惑,慧姐脉紧,是感染了寒邪,可用温里药不对症,那是不是寒邪太盛了?”
“如果是寒邪太盛,她又拉肚子,应该会减轻啊,可怎么会开始喘呢,这里我想不明白。”
她都想不明白,别人就更不明白了。
王中山道:“那就是说治不好了?快收拾东西,咱们换地方。”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根本不给人留余地的样子。
张氏都想教训他几声,但还是忍住没发。
周清晗也不想林孝珏难堪,这次只看了他一眼,没跟他争执,然后对林孝珏道:“你有什么想法吧?”
林孝珏淡淡吐了一口气,道:“真是医不自治,对慧姐,我就不会用药了,这样,方老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就在医馆,我跟他商量一下,如果他也拿不定主意,那五姐夫您就另寻高明好吗?”说到这她看向王中山:“但我感觉,不是瘟疫那么凶猛的病症,你们可以安心一下。”
都这么说,可谁的孩子生病,当爹当妈的不心疼。
王中山本不打算采纳林孝珏这个意见,周清晗看他一脸不悦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抢先道:“妹妹你去把方老请来,这大晚上的去哪里折腾?姐最信得过的还是你,自己家人都不信,那还能跟谁交的来?”
最后这句明显是说给王中山听的。
王中山看着媳妇欲言又止,最后一拂袖:“我不管你,但有一样,要是慧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用回王家了。”然后坐下去把脸一转,就不看周清晗了。
张氏“啊?”了一声问道:“姑爷子这是什么话?”
周清晗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抬起打断张氏:“娘你别管他。不回就不回。”然后对林孝珏道:“妹子你去。”
周清晗也是个固执的,林孝珏从她三言两语就听出来了,她知道,今天侄女这个病必须得治好,而且还非她治好不可,不然这个五姐在家里就会抬不起头来。
她转身道:“我去去就回,一定把慧姐治好。”
不一会的功夫,林孝珏请来了方老,方老诊过脉,又问了一些基本的病症,周清晗又把孩子什么时候发病,用了什么药说了一遍。
方老了解了基本情况,回过头来跟林孝珏商量:“我看再用一副解表药看看,如果是热邪内盛,再一副就能发出来。”
林孝珏也知道这个医病的思路,如果用了药不好,那么再想相反的方向。大夫医病,不是所有的病一下子就能对症的。
可王中山这么反对她给王智慧医病,再试探着用药,万一孩子不好,周清晗就落得特别没面子。
现在已经不光是要治好孩子的问题了,还得治的漂亮。
她心里否认了方老这个提议。
但否定了之后要怎么办?
她心里越发打鼓就越想不好对策。
那么去接刘老过来?
可如果刘老治好了,周清晗还是没脸啊,但人命关天,尤其还是自己的侄女,她不能这么赌气。
那就请刘老来吧。
林孝珏刚要做决定,这时候孩子的被包突然发出噗的一声响。
接着就是孩子哇哇哇的大哭声。
张氏有经验,忙走到床前扑了一下褥子,周清晗反身将孩子放到床上,然后打开被包,一边又哄着孩子道:“慧姐不哭,慧姐不哭,娘在这呢。”
娘俩动作娴熟,一气呵成,配合的相当默契。
林孝珏看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孩子拉了,这娘俩是马上行动帮孩子换贴身的衣物。(未完待续。)
098 虚实
慧姐儿醒了之后就开始哭,周清晗就一直抱着她在地上踱步,还会看着林孝珏抱歉的笑:“她不生病的时候很听话,也不哭闹。”
林孝珏走过去抓着孩子的手捏了捏,用小孩子的语气哄道:“姨母给慧姐做热汤面吃好不好?慧姐饿不饿?”
孩子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后又趴在周清晗的肩膀上哭,哭声带喘,抽搭的有些费力,但没说要吃东西的话。
王中山听得不耐烦,道:“吃什么吃啊,你大人生病都吃不下东西,小孩要是能吃东西,这病就好了。”
林孝珏:“……”
方老知道这些人是林孝珏的亲戚,但没想那么多,就以为王中山是因为孩子生病所以脾气不好。
笑道:“这位少爷您不知道,小姐这么问,不是真的要给孩子吃饭,这是我们大夫看病,旁敲侧击的一种方法。”
“给小儿看病是最难得,因为你问她症状,哪里难受,她都无法回答你,所以就得想别的办法。小姐问的是要不要喝热汤面,如果病喜冷,就是内有实热,如果是喜热,是内有寒气。”
经过方老这么一解释,张中山面有些讪讪然。
“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说着又把头转到一边,不敢看林孝珏等人。
不知道你又乱插嘴什么呢?
周清晗和张氏抱歉的看着林孝珏:“别听他的,你看你的,当他不存在。”周清晗如此说着。
林孝珏笑了笑,道:“我先跟方老拟个方子吧,大伯母和五姐在这等我一下。”
张氏和周清晗点头,林孝珏和方老就带着两个丫鬟出去了。
他们一走,王中山还抱怨上了:“连句话都不会说,知道跟姐姐和长辈交代,怎么不跟我交代一声。”
张氏和周清晗一听,就知道是因为林孝珏走的时候没跟他打招呼,所以生了气。
张氏不好说什么,周清晗都气笑了:“你不待见我妹妹,我妹妹凭什么把热脸往你身上贴。”
王中山道:“就是没规矩罢了,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
周清晗当着母亲的面不愿意跟他太多争吵,怕家人担心,但不吵又憋了一肚子的气,于是抱着慧姐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干脆就不看他。
张氏随着周清晗去哄孩子,屋里就静了。
再说林孝珏把方老请到隔壁的屋子,跟他商量着用药。
方老说用抱龙丸。
林孝珏摇摇头,道:“先前我还一筹莫展,多亏这孩子醒了,方老您细听我说,看我想的如何?”
方老听她这意思就是有思路了,方才找他的时候,还说没头绪呢,就笑道:“小姐您说。”
林孝珏道:“您方才发现了没有,慧姐拉了之后更喘了。”
方老眼睛转着回想一下,然后点点头,继而又笑了:“小姐观察的真仔细。”
当大夫的如果观察病人不仔细,可能会出纰漏。
林孝珏道:“还多亏了今日细心。”
她拿起毛笔在纸上开始写字,喘,泄,虚,实。
方老看了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孝珏就指给方老看:“你看啊,慧姐是泄过之后,喘比先前更严重了,我们都诊断他体内热盛,如果真的是热盛的话,泄了之后邪气排出应该会好一点儿,那说明这是个实证,可现在是泄了之后没有更好,反而喘息更厉害,所以它是个虚证,说明中气是虚的,泄了之后损了正气,所以就更喘了。”
原来突破点就在这虚实上。
方老连连点头:“好像如此!”接着是想通了,会心一笑:“我服小姐了,那小姐的意思是用什么药?”
林孝珏道:“既然是中气不足,就补虚吧,我想用人参和附子等温里药。”
方老一愣,回过神来忙劝道:“小姐三思,屋里几位都是小姐的亲人吧?”
林孝珏颔首道:“是我伯母的女儿,我五堂姐。”
方老道:“老夫说话直,也看小姐是直爽之人,不然间不离亲,我不会说这些话,方才那位公子,老夫分明看他不喜小姐,如果用人参给慧儿小姐,病好了则罢,如果不好,小姐您好像无法收场,就连五小姐,好似也要受牵连。”
林孝珏不为所惧,笑道;“您老也看出来了啊?我也不知道那姐夫为何这么不喜欢我,可能是嫌我出身乡野,又是个行医的吧,他是官家少爷,我这样的亲戚有损他的名誉。”
方老道:“所以啊,稍微懂点医术的都知道,喘的时候不能用人参热药,您如果这么用了,怕那王公子要撒蛮。”
林孝珏一翻白眼:“可是病了用药是该遵循客观,而不是别人觉得应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那如果是按照别人觉得的用药,他们来当大夫啊?还要我们干什么?”
方老无法反驳,林孝珏一瞪眼睛又道:“这位姐夫,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现在我有了思路,就不是他能阻止我的。”
方老分明听出她的意思是,如果那人再对她无理,她就要不客气了。
方老忙道:“小姐您这脾气是太冲了,得压一压,怎么说那也是您的姐夫,闹起来五小姐中间不好受呢。”
林孝珏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又道:“那好吧,我就先少些药量试一试。”说着写了人参两钱,生姜五片,叫来陵南:“熬了水,先给慧姐喝个两三茶勺看,喝完了再说。”
陵南拿着方子走了。
方老想想道;“要不把刘老请来一下,如果有事,也好有个人商量。”
林孝珏心道如果有外祖父在,她心里也有主心骨,就是这大晚上不知道祖父有没有病人,舍不得折腾他。
可不折腾来,万一给慧姐用了人参孩子真的病重了她就会打怵,还是接来做个预防吧。
心中又是一叹,怎么碰到亲人有事,她这么乱呢?
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林孝珏叫赵庭芳去把刘老接来,赵庭芳去的时候,陵南已经把王智慧的药熬好了。(未完待续。)
099 没忍住
林孝珏懒得跟王中山说话,所以也没告诉周清晗药是什么药,主要告诉了王中山又要使周清晗为难,于是就直接喂给了王智慧两茶勺参汤。
周清晗起先也没问,就给孩子服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王智慧全身不舒服,也不好好玩耍,周清晗就一直抱着她在地上来回走。
林孝珏更不会哄孩子,跟张氏坐在一边看着。
这样等着,很快就过儿一个时辰,外面没有一点繁星,看天象是无法看出知道时辰的,但棒子鼓声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三更天了。
王中山看孩子不睡觉,被周清晗逗的偶尔说几句话,但大多数时候是哭,就不耐烦的站起来:“给喝的什么药啊,怎么还是哭,到底会不会治啊。”
这话分明是在质问林孝珏。
张氏和周清晗不敢搭理他,怕他蹬鼻子上脸,周清晗就回身问林孝珏:“妹妹你看,慧姐儿怎么还哭。”
林孝珏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细细听了会,就笑了。
“我给慧儿用的是人参和干姜,你看现在慧儿喘息虽然没有停止,但也没有增加,我想我的思路是正确的。”
王中山却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林孝珏道:“孩子喘成这样你给用人参,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哪个大夫会这么看病,我看你是庸医吧?慧儿还是你的亲戚呢,那如果是别人,你要怎么看病呢?是要谋杀吗?”
屋里是张氏还是周清晗:“……”
林孝珏脸色一变,道:“姐夫自打进门,就没说过一句像样的话,你别当我不说话就是性格好,我是在忍你,是看我五姐的面子,你再胡搅蛮缠,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去。”
张氏和周清晗没想到林孝珏会这么快翻脸。
张氏下一刻一想,这好像已经是极限了,搁别人,估计早就赶人了。
她尴尬的叫了声清野。
周清晗则一脸怒气的看着王中山:“要是你什么都明白的话,那你治,我妹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要你一直出言不逊?”
王中山也沉下脸来道;“我本就没说要请她医治,一个女孩子,当得什么大夫嘛,医术再好还能好过男子汉?我看就是为了赚噱头,那些什么神医的谣言,也都是假的,不然怎么会给喘息的孩子用人参。”
林孝珏不明白,她的患者都痊愈那么多了,这王中山也看见别的店铺里有人,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真是人要是讨厌一个人,就会否定那人的所有。
她站起道:“得,我这脾气可不好,你自己出去找房间休息,也不用你看孩子,不然你再说两句,我可能要动手。”
王中山怒道:“你还敢打人不成?”
“我就不敢打死你。”
张氏和周清晗见二人闹成这样,心里最难受的是她们啊。
周清晗对王中山呵道:“要你出去你听不见啊?这里不用你管了。”
王中山还有不服:“女儿是我的,怎么我不管?”
周清晗一时语塞,跟他大吵一架吧,实在不好看,如果不吵,真是没人样了。
张氏心道,这姑爷子当着我的面就敢扬武扬威的,分明就是看我女儿的娘家好欺负,这些年家人一直在外地,所以才养成他这欺负人的习惯,这还是看见的,看不见的,也不知道女儿受了多少气呢。
终于忍无可忍的一瞪眼睛:“你是不是当我周家没人了?要不让你爹去请亲家老爷来说道说道吧?这到底是什么教养,能跟妹妹说出这样的话。”
王中山最害怕他爹,也没想到一向和蔼的张氏发了火,怎么说也是丈母娘,他拳头攥了攥,最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可也没有要出去的样子。
林孝珏喊来陵南:“带五姑爷到二楼休息,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他上来。”
谁都没想到林孝珏要这样强硬。
王中山又惊又怒的看着他:“我们是来求医的。”
林孝珏喊着陵南:“请出去,要是请不出去,找钱大哥来。”
钱勇可是行伍出身的人,众人一听,她是真的动怒了,而且是劝不好的,陵南忙对王中山福身:“五姑爷您还是请吧。”
王中山看看媳妇和丈母娘都没人给他求情,又见林孝珏一张清冷的脸自带一股凌人之气,心里有些怕了,他跟周清晗过日子这些年,有争吵的时候周家人在外地,可没有一个人说过话,他都快忘了媳妇家中还有人。
又想到张氏说要找他爹来,赤红着脸一拂袖,跟陵南出去了。
他一走,林孝珏又慢慢的坐下来。
王智慧人小,但好像也感到了大人们的不高兴,趴在母亲肩头委屈的看着众人,但没有再哭了。
周清晗朝林孝珏尴尬的笑了笑:“真是对不住妹子了。”
张氏心中一叹,什么也没说,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任是谁看见自己家人被这么轻视,心里都不能好受。
林孝珏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站起来对周清晗一礼。
周清晗一惊,想要扶她又抱着孩子,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要行此大礼。”
林孝珏抬起头来笑了,很抱歉的道:“又没忍住,让五姐难做人了。”
周清晗也笑了,这次笑的很轻松,她道:“没事,你不说他,我回去也要教训他,就是当着人前就人来疯,在家他不敢这样的。”
又看向张氏道:“娘你别担心,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我能吃亏吗?”
知女莫若母,周清晗和周清靓性子有点像,大大咧咧但都很好相处,如果碰到不好相处的人,他们也不会妥协。
张氏无奈一笑:“反正当娘的就是操心,你们的事你们回去再说,先把我大外孙治好了。”
走了王中山,再说王智慧的病就轻松多了。
林孝珏道:“事到如今,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把慧姐治好了,不然多让人看不起,何况给慧姐看病也不用拼命,咱们慧姐很快就好了,是不是?”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安慰谁,反正是摸着王智慧的小手说的。
王智慧低头看看自己被人拉着的小手,再抬头用天真无邪的目光打量打量眼前的姨母,最后瘪瘪嘴,又把小下巴搭在周清晗的肩膀上,奶声奶气说了句;“娘,慧儿害怕……”
其实大人们是不知道小孩子怕什么的。
周清晗请拍女儿的背,随口安慰道:“慧儿乖,慧儿不怕,那是八姨,对慧儿好着呢,还给慧儿银票了呢?”
林孝珏听了反应过来了,原来孩子是害怕她,她有些不甘心的咬着唇,她是人,可为什么总不得小孩子待见呢?(未完待续。)
100 刘老也感染了
王智慧虽然病着,但到了晚一点也要睡觉,张氏和周清晗都陪着她,林孝珏就把房间让出来。
刚好她也休息过,晚上打算在一楼值勤,就让方老等人都去休息。
周四陪着她,倒了茶来给她,然后立在她身边不动。
林孝珏感觉她有话要说,刚要问,陵南从楼上走下来。
陵南先去被林孝珏支去安置王中山了。
林孝珏和周四听见声音,就看向陵南。
陵南走到柜台前道:“小姐,五姑爷要洗澡,让给烧热水。”
都过了三更了,飨悦楼的锅灶虽然没有熄火,但是怕一旦有病人要煎药,再生火太麻烦,烧热水也是供应病人和病人家属喝的,给他烧洗澡水要费时多少?
万一中途来病人了怎么办?
林孝珏先是蹙蹙眉:“他不懂得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的道理吗?”问完自己都后悔了,显然是他不懂,不然他不能这么捣乱,
就道:“不要管他,就把他关在房里,连茶水都不要给他喝。”
陵南道:“可那是五姑爷啊,小姐这样待客,五小姐在中间很难做人的。”
林孝珏哼道:“他这个人是看我周家人弱好欺,你再以礼相待他就会蹬鼻子上脸了,五姐要是明白是非的,就会懂得我是为了她好,做家人的不硬气,五姐才难做人。”
陵南和周四都绷着脸。
林孝珏狠狠道:“你们真的以为过日子是只要你妥协了,就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吗?我告诉你们,是要分人的,懂得道理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能理解你,不懂得这些的,就给我打,只有让他怕了,你才能尊敬你,而这王中山,恰恰是个欺软怕硬的。”
两个丫鬟若有所思的点头。
林孝珏说完这些又看向周四:“你方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周四道:“小姐不是让人去接刘老来吗?都过了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呢?”
方老的药馆,离这里坐马车也就半个时辰就到了。她一说完,周围的气氛就有些凝结,陵南也露出担忧之色。
林孝珏其实也在担心这件事呢,不过赵庭芳有功夫在身,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道:“或许是刚好有病人,他老人家走不开,所以赵大哥就跟着等了,如果是出了意外,赵大哥早回来报信了。”跟赵庭芳一起去的,还一个小厮,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林孝珏越是安慰自己,可赵庭芳等人不回来,她就越担心,眼看过了一个时辰,人还是没有回来,林孝珏将晚上要换药的病人名字都告诉给陵南和周二,就打算自己去寻,可还没走出飨悦楼的屋子,街上就穿来马车的声音了。
小周四眼睛一亮:“小姐,人回来了吧?”
林孝珏领着她出门去看,就见赵庭芳从马车上跳下来,看他脸色,是有些焦急的。
林孝珏站在门口问道:“怎么才回来,刘老呢?”
赵庭芳抬头看他,神色明显松了一下,不过言语还是很焦急:“还好今天过去了,刘老病了。”说着把车帘一撩。
林孝珏和周四听了大惊,走下台阶来接刘老,林孝珏往车里一看,刘寄奴也随着一起来了,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再看刘老,神志还在,但本就消瘦的人,现在好像都变成骷髅了。
这明显是霍乱的症状,人形立即消瘦。
林孝珏心中一颤,她最怕的就是这个,最怕接触霍乱病人这些医者生病,那就有些不好控制了,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了,而且第一个还是刘老,真让她措手不及啊。
这边林孝珏等人忙活着把刘老安置在无人的店铺里,河间候府那边,河间候一宿没睡,折腾的越来越没精神了,躺在床上哎呀哎呀的闭眼哼哼着。
李世子一直陪在老爹身边,见老爹人像是被什么精灵吸干了一样,只这一夜,颧骨都瘦的凸出来了。
这么下去,岂不是要准备后事。
李世子叫来那个老管事:“你快备车,别管周小姐救不救了,先把人送过去,实在不行我求她,得让她救我爹啊。”
老管家跟李宝库合谋好了,不让河间候去东华大街,而且白天李宝库还带人砸了东华大街的店,那些人又被锦衣卫带走不放,李宝库已经高上宫里,太妃就等天亮了去抓人,这些事河间候父子不知,但老管家都清楚,所以这时候怎么能让河间候父子再去东华大街呢?
可看河间候躺在床上口中像被人用痰堵了一样,呼吸都困难,而李世子又是大孝子,不会坐视不理他的父亲,好像又阻止不了。
不过老管事早准备好了,拱手道:“老奴跑了一晚上,终于让老奴打听到了,方草堂有个大夫,听说医术比周家医女还高明,那女子心胸狭窄对老侯爷出言不逊,咱们再求她她不是尾巴要翘上天了吗?不如请这刘老来看一看。”
李世子问道:“真的那么厉害?”
老管事急忙道:“世子爷若是不信,可以叫门房的来问,现在城里都传遍了,这个时候,哪里的大夫医术高明,不是一下子就要被人称颂。”
李世子也没时间考究真假,急道:“那还磨蹭什么?怎么早不说来,快去请啊。”
老管事解释:“也是刚听说的,不是离咱们这远吗?那老奴这就去。”
河间候府离东华大街比较近,所以对于林孝珏的传说定然要比离得较远的刘老要多。
要说老管事先前也没听过刘老,不过是因为他从东华大街回来,又跟林孝珏结了仇,怕没法跟河间候父子交代,所以一下午都用来找名医,终于被他打听到了。
他心想:“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大夫,等这刘老请到了,把老侯爷治好,那小结巴收拾起来就更顺手了。”
老管事想着美事儿,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终于到了芳草堂。
此时东方泛白,天空和大地交合在一起的线渐渐明朗,有事情的人们也都起床行动了。(未完待续。)
101 用药也要气味相投
方草堂外面聚集了十多个百姓,他们低头在一起说这话,老管事下了车,远远的就听有人道:“刘老自己都病了,如何给别人看病啊。”
“那还看什么了?大家家里有病人的,快想法找别的大夫吧,刘老都不在方草堂了,刘小姐也跟着走了。”
老管事眼皮子一跳,不会这么巧吧,请不回去刘老老侯爷要怎么办?
老侯爷病不好他怎么办?
老管事急着走过去要问清楚,这时方草堂走出一个年轻的小厮:“各位不用在这排队了,刘老昨夜染上瘟疫,跟小姐到东华大街去找我家小姐去了。”
为什么又是东华大街?
没等别人问什么,老管事拨开人群先冲过去:“你说清楚了,为什么刘老会病了?他不是大夫吗?他病了自己不会治,去东华大街干什么?”
大家对这个莫名窜出来的人指指点点:“这是谁啊?”
小厮一拱手:“这位老爷是来求医的吧?真是不巧,您要是实在急,就带着病人去东华大街找我们家小姐,我家老太爷是虽然医术高明,但自己病了,也没法看病啊,而且人都没有力气了。”
老管事听得怪怪的:“怎么这刘老是你们家老太爷?他跟周小姐什么关系啊?”
小厮笑道:“是亲属,都是一家人。”
老管事心里骂了声他娘的,怎么天下大夫都是他们一家的啊。
先不提老管事无功而返的事。
刘老病了,自身还要林孝珏来医治,那么王智慧的病他就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清晨过后,王智慧醒了,有了昨天的经验,林孝珏让厨房给王智慧准备了容易消化的面皮,等她吃了两口之后,又喂给她参汤。
可过了一会,孩子吃的东西带着汤药全都吐出来了,一点都没消化。
王智慧吐完就开始看着四周哭,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
周清晗和张氏心疼啊,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张氏和陵南收拾这残局,周清晗就抱着孩子在地上来回走着,哄着。
一个小孩子生病,一家人都跟着不安心。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昨晚的时候喝参汤还不会吐,现在就开始呕吐了。
难道是她的方子错了吗?林孝珏傻了眼,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怎么办?
她看着王智慧,脑袋里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孝珏还是一点思绪都没有。
渐渐的孩子不哭了。
周清晗也抱累了,停下来看着自己的女儿:“慧姐不哭了。”她还挺高兴的跟林孝珏说。
林孝珏走过去一看,孩子下巴抵在母亲脖颈里,面色痛苦,目光无神,分明是十分严重了。
小孩子不哭不闹才严重。
能哭能闹在生病的时候反而是好事,说明还有力气啊。
林孝珏心中一颤,这可怎么办?
这可以说是林孝珏行医以来,遇到最大的危机,无法给亲人解除痛苦,正当她为难的时候,王中山惺忪着眼睛进来了。
许是孩子的哭声惊动了他,许是他大少爷昨晚就没睡好。
反正一看就是带着起床气的,他一进来就问周清晗:“慧姐怎么样了?”
周清晗十分不满他说话的语气,抱着孩子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张氏怕王中山尴尬,就道:“不哭了。”
王中山看着地上撒过的水,问道:“那这些痕迹是什么?分明有人吐过啊,是慧姐吧?”
张氏和陵南同时点头。
王中山哼了一声来了怒气,指着周清晗道:“你不是说你妹妹神通广大,可以药到病除吗?还吐着,就是没好,你还信她一个女子懂医术吗?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的让人说成了什么?咱们回去吧。”
要带妻女回去,可还不忘了数落林孝珏一顿。
不过林孝珏这时候已经没心情和他一般见识了,王智慧的情况有危机,孩子吃什么吐什么,别的大夫也不一定有办法。
她突然打开门往外走。
王中山正发脾气着呢,以为她会回嘴,没想到她掉头走了。
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门:“她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旁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清晗斜他一眼,道;“当然是不愿意与你一样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你什么意思?”
等他再问周清晗的时候,语气还带着呛意,周清晗就不说话了。
张氏和陵南也低头忙着事,不去看王中山,王中山闹了个好没意思,不得已愤愤然坐下,然后对陵南道:“没眼色的东西,去拿些早餐与我吃,住在这么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让他住露天地,陵南心中不平,抬眼看见周清晗脸上的疲惫,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福身道:“五姑爷稍等。”
然后就出去了。
王中山一肚子气终于在丫鬟这里找到了一丝成就感,长哼了一口气。
林孝珏离开之后就去了隔壁房间,哪里有桌案书籍,她提笔在草纸上写下自己的思路,人参附子干姜的温热药用错了吗?
没有啊,昨日用了喘就没有加重。
可那为什么今天还会吐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孝珏在纸上划了很多叉叉,有些心浮气躁。
等发泄完,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她心道:“你自负饱读医术,你自负学医刻苦,你自负医术高明,那你连自己的外甥女都治不好吗?那你还学什么医?”
“不行啊,这个时候你不是自责的时候,越是这样的时刻你越要冷静,越要仔细分析病症。”l
林孝珏将画乱的纸团揉吧揉吧让在地上,然后又重新写起。
木火土金水,心肝脾肺肾。
胃气是要下降的,呕吐就是逆行。
那为什么胃气要逆行?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也有可能是胃气太弱,接受不了药物的气味。
也就是说胃现在不喜欢参汤这个气味。
那怎么办呢?
把参汤的气味调到让胃喜欢的气味。
想到就要行动。
林孝珏放下笔,冲出房门跑到廊上喊着陵南。
陵南这时候去了厨房,所以听不见,但三楼住着的周清晗张氏都探出头来问。
“你怎么了?”
林孝珏笑道:“我知道了。”然后也不顾旁人一样的眼光,径自下了楼,现在人都忙着,那她就自己动手。(未完待续。)
102 太妃派人来了
林孝珏道药库找到了煨姜,然后又去厨房找到了胡椒。
陵南刚端了早餐要给王中山送去,看自己小姐认真投入的忙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问:“小姐您忙乎什么呢?”
林孝珏道:“我想到如何给慧姐用药了,胡椒是药性向下,止呕作用不错,最重要的它开胃气,慧姐胃气弱,用胡椒对参汤服下去,相信她就不会吐了。”
陵南见林孝珏把姜和胡椒捣碎了,然后放在小炉子上熬,她看的认真,就把托盘放下,忘了给王中山送早餐的事了。
主仆二人在炉子前面等着药,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孝珏要起锅,这时曲国雄一脸焦急的抢进来:“小姐,大厅里来了宫里的人,说是太妃娘娘来传懿旨,让您过去接旨呢。”
林孝珏的店铺昨天刚被砸,就是太妃的侄孙子李宝库干的,然后林孝珏就让张燕把李宝库的家丁给抓了。
现在太妃娘娘来懿旨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要难为林孝珏。
陵南一把拉住林孝珏的袖口:“小姐你别出去,太妃这个时候让人来传懿旨,您一定会有危险的。”
曲国雄道:“钱勇兄弟也是这么说,他说就等小姐一声令下,让您从后门走,我们顶着。”
“你们怎么顶?太妃可不是能讲理的人,更不能来硬的。”林孝珏淡笑着摇头,然后对陵南交代:“把药起锅,送到三楼给慧姐服了,记住十份参汤和一份胡汤,先喝一碗试试,看还吐不吐。”
陵南看看呼呼响的炉子一眼,回过头来神色担忧:“那小姐呢?”
林孝珏拍拍她的手:“别怕,我去接旨啊。”
……………………………………
河间侯此时已经没力气呻阴了,李世子亲自端着稀饭喂他吃早餐他都毫无回应。
这是要病危了。
李世子将饭碗交到丫鬟手中,然后站到房门口向仪门方向焦急张望:“这老奴才怎么还不回来。”
正念叨着,老管事没被念叨回来,儿子李宝库的身影从仪门那边走过来。
李世子现在见到他就一肚子火,老远就叫着人过来。
李宝库听见父亲的声音,抬头一看,笑着小跑两步。
李世子等他到屋了之后一哼:“过来看看你祖父,都是你与人结怨,人家才不愿意给你祖父一直,我常常跟你说,做人要广结善缘,你看看你惹祸。”
李宝库开始还是心中无所谓的样子跟着父亲去祖父床边,可当看见祖父瘦弱的一个老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躺在那的时候,心中顿时慌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李世子一脸痛苦道:‘你以为瘟疫是什么病,转眼间就会撒手西去。’
李宝库在这时,心中才有一点点害怕,他道:“那老奴才呢?昨个不是说大夫多得是,他给祖父找来啊。”
李世子被儿子的语气惊到了,前面儿子还无所谓呢,这一刻就急了,看来他爹是真的要不行了,儿子都感觉到了。
李世子语气也不镇定了:“就等他呢,都去了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世子爷,世子爷……”
李世子正抱怨的功夫,说也巧了,老管事额头鬓角都闪着汉,踉踉跄跄就进来了。
李氏父子惊问道:“你这么匆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管事说话之前先看了河间侯一眼,这人好像都已经去了。
心中更危机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人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世子爷,小少爷,那刘老爷感染上了瘟疫,也在东华大街让周小姐医治呢。”
“什么?”李氏父子异口同声道。
然后相互看一眼。
李世子道:“连这老大夫都要去找周小姐,我们还等什么?人家医不医的先送过去,实在不行我跪她求她一下也行,只要她能救活我爹的命。”
李宝库面露难色,难道真的要回头去求那个结巴吗?
那他李宝库算什么?
李世子也没看出儿子神色的异样,是根本没心情看了,他招呼老管事备车:“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求得周小姐原谅,让她给老侯爷看病了。”
老管事得了吩咐却没有立即走,而是看李宝库的眼色。
李宝库双眼深蹙一眯,头微微偏了一下,那意思就是让他去备车。
老管事心道,去了东华大街,那他不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又一想,他不过是个下人,小少爷砸了人家的店铺,现在反过来要去求人,更没面子的是他。
这么想他就好受多了,而且主子吩咐的事,他也无法违抗,违者心意就去备车了。
那李宝库是不是心甘情愿自己的祖父和外祖父去找死对头医病呢?
他心想着,这时候太妃应该行动了吧,想她一个结巴也不应该是用求的,要是不给医治,就让太妃杀他全家给祖父抵命。
………………
飨悦楼的大厅来了六个小太监和一个太监总管。
林孝珏从厨房走出来往厅中间一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先声夺人。
那太监总管还没有碰见过见了他们装备不怕的小民女,嘴角带着浅笑,尖声尖气道;“咱家是奉太妃娘娘的懿旨。”拱手向南:“来找你们这里管事的医女。”
林孝珏负手一立,大有顶天立地之事,道:“我就是,这里我说了算,你们找我何事?”
那太监呵呵冷笑:“何事?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又用正式的语气道:“太妃娘娘听闻民间有一奇女子医术了得,现在正是京城多秋之事之际,所以召你进宫面驾,要考一考你的医术,你跟我们走一趟把。”
林孝珏站着不动。
那太监蹙眉道:“怎么不走,太妃能看得起你的医术,这是天大的恩赐,快跟我们走吧。”
林孝珏心道,太妃叫她进宫能有什么事?宫里那么多太医,而且宫里也没听说染上了瘟疫,太妃是不会相信她这号人物的,大有可能是准备把她带走,路上怎么处置就不一定了。
因为这分明是李宝库在背后怂恿的。
太妃又身处高位,肯定不能无缘无故就拿她,所以她现在不能明着把她怎么样。
那她就不能不明不白的跟这些太监走。(未完待续。)
103 耍赖
太监总管催促着林孝珏。
林孝珏站着不动道:“我不去。”
她刚一说完,那太监总管就笑了,心道此女真如李公子所说,特别能拿乔。
他道:“你是不是听错了?是太妃娘娘的懿旨请小姐进宫,由不得你去不去,少啰嗦,快点走。”
眼看那太监已经不耐烦,林孝珏却依然负手不动。
几个太监看她这幅样子都有些懵了,他们传话这些年,没见过这样的啊。
太监总管一跺脚:“你若是不跟咱家走,就是抗旨,难道你敢抗旨吗?”
他说完这句话,屋里还是没人接话,当他心中已经暴跳如雷的时候,对面的红衣女子终于缓缓张了口。
林孝珏将头偏来偏去,非常仔细的打量这面前不远的人,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太监总管见她好像要把自己看穿的样子,身上说不出的不自在,他差点跳脚:“咱家是慈宁宫的人,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这小姐是脑袋有问题吗?”
林孝珏点点头道:“慈宁宫?”
太监总管忍着怒气道:“你又不聋,对,就是慈宁宫,太妃娘娘的懿旨。”
林孝珏撇嘴道:“你们是假传圣旨的。”说着就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曲大哥,快去官府报官,这里有人假传圣旨。”
一楼后堂走出两个人。
几个太监顿时呆在原地。
“且慢。”那太监总管慌张叫住林孝珏:“小姐凭什么说我们是假传圣旨,咱家是太妃娘娘身边伺候的。”
林孝珏道:“慈宁宫当是太后娘娘的居所,太妃娘娘如何住得,你当我们市井小民不懂宫中的规矩?”
太妃娘娘是皇上的生母,但皇上靖难起家,为了让愚弄世人,让自己名正言顺,已经把史书和宫廷记录都改了,改成的是皇上是太祖皇帝嫡妻马太后的嫡子,所以太妃娘娘怎么也改不了名分。
可她又是皇上的真正生母,她要住慈宁宫,虽然群臣反对,但最后皇上还是让她住了。
这其中弯弯绕多了,太监要如何跟一个民女解释?
他支吾道:“这个,这个……”
林孝珏又道:“而且你们当我不知?现在瘟疫盛行,宫中戒备森严,外命妇都不得入宫召见,太妃娘娘又怎么会召见我?”
“那是因为小姐是大夫,跟别人不一样。”
林孝珏冷冷一哼,不去听那太监解释,对身后的曲国雄道:“大哥快去官府,把这些人抓起来,不然他们就会跑了。”
曲国雄和老掌柜说了声哎,火急火燎就要往外走。
他们这一急,那几个太监也不知是怎的,心里也慌起来了。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是太妃的人。”
太监总管见人叫不回,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们本就不是假传旨意的怕什么?
他掏出腰牌,举在手里给林孝珏看;“小姐非说咱家是冒牌顶替,这里有腰牌为证。”
林孝珏偏着头仔细看那腰牌,又招招手叫来曲国雄:“您也过来看看。”
曲国雄本来就是做样子的,又赶紧回来。
几个脑袋一直认真的看着腰牌不说话,太监总管都给看的心毛毛的。
他道:“你们看清楚了吗?咱家这可是真的腰牌,如果是假传旨意的,怎么会有宫里的腰牌。”
林孝珏这时直起腰看着曲国雄道:“原来宫里的腰牌是这样的啊,我以前没见过呢。”
曲国雄摇着头道:“小姐都没见过的东西,我就更没见过了。”
林孝珏语气喃喃:“原来您也没见过。”然后噘着嘴看着太监总管:“可我们没见过真的腰牌,谁知道你这腰牌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假冒的。”
“这怎么会是假冒的呢?”太监总管用手指给林孝珏看:“这个是品阶,这个是哪一宫的标志,这字都写的清清楚楚,怎么会是假?”
“原来你说的是字啊。”林孝珏尾音拉长,无奈道:“可我不识字。”
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太监们:“……”
太监总管反应顿时大怒:“你是大夫怎么会不识字?那你怎么给人开方子?”
林孝珏道:“开方子可以用嘴的,也不一定非写出来。”
曲国雄和掌柜的不敢直视他们家小姐,这个谎撒的太没水准了,可她非说不识字,谁也不能把他怎么办,多气人。
那太监总管甩袖子将腰牌揣会怀里,然后站直了道:“咱家是看出来了,小姐就是想抗旨,在这里装傻充愣呢。”
林孝珏的脸也倏然变得清冷,一垂眼皮道:“你们这些假传旨意的,不知道是何居心,我要将你们扭送到官府里去。”
说着朝门外一喊:“来人啊,有人假传圣旨要陷害良医。”
她这一声之后,太监总管就听背后传来七吵八嚷的哄乱声:“有人欺负小姐,有人要陷害小姐……”回头一看,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街上多了很多身着样式相同白衣的汉子,当然也有别的着装的人,但跟这写奇装异服的人比起来,他们就跟空气一样没人想去注意。
有小太监尖声道:“爷爷,怎么这么多人?”
太监总管心中一想,就明白自己已经中了人家的圈套了,这些人分明就是这女子的属下,又想到李宝库传给太妃的书信,一个连河间候府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她怎么会没有一些护身的东西呢?
不过她这些护身的东西可不能保她一辈子吧?
再一想,如果他今日执意要带这女子走,说不定这些人一时冲动会难为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扭头看向林孝珏:“小姐这是何意,您还敢让人抓咱家不成?”
林孝珏道:“骗子当道,我们小老百姓,自然要多多防备才行,抓你们都是客气的,你们要是敢反抗,就地正法了。’”
说着一挥手:“抓起来。”
太监总管见街上三五个人就走过来。
他回头急道:“小姐别忘了,我们真的是宫里的人,您抓我们一时痛快,但到时候太妃娘娘追究起来您吃不了兜着走。”
林孝珏心道,眼下正是危机的时候,祖父和慧姐都病着,就算不说大道,为了亲人她现在也绝不能离开东华大街。
故而拖得一时算一时吧,至于后面的事,等她治好了人,愿杀愿刮听天由命。(未完待续。)
104 人家要见太妃娘娘呢
太监总管见势不好,这小姐分明是不想放过他们,与其被押送到官府还要扯些有的没的,万一冤死就更不值了,不如先回宫复命,剩下的交给太妃来处理。
他就对林孝珏道:“小姐既然执意要抗旨,那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不带小姐就是。”
林孝珏顽皮一笑:“不好吧?你说带我走就带我走,现在你的真面目被我戳破,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给太监身后那些跃跃欲试的家丁一个眼色,那些人就扑上去。
几个太监能有多大力气,不费吹灰之力就叫这些家丁给拿下了,那太监总管被人托着不住的大喊:“造反了造反了,我们是宫里的人。”
他被拖到路中央,还叫喊不停,林孝珏正要人把他嘴塞住,一辆疾驰的马车却在这时候从东边街头的方向冲过来。
“周小姐在哪里?周小姐在哪里?”
伴随着车夫的喊声,马车越来越近,直到林孝珏面前紧急停下,车夫从车上跳下来,一下跳到林孝珏眼前:“您就是周小姐吧?”
还没等林孝珏回答,那车夫又回头掀开车帘,对车里喊道:“世子爷,周小姐找到了。”声音还带着兴奋。
莫名其妙的林孝珏:“……”
这人谁啊?
她怀揣着疑问往马车里看,就见车上先下来的是一个白净富态的中年男子,当看到李宝库也随着他的身后从车上走下来,林孝珏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河间侯世子。
她偏着头去打量河间侯世子,那目光满是防备。
李世子面色焦急却又不得不恭敬的朝她一行礼:“您就是周小姐吧?鄙人李金富,先去犬子对小姐多有得罪,鄙人这里跟小姐致歉。”
他态度极其恭谦,让林孝珏都有些意外,怎么前面还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一下子又可以以礼相待了。
她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小人挑唆啊。
这边李世子跟林孝珏介绍过,就要说正事,那边突然有个尖声的声音传来:“世子爷,您救救奴才啊。”
李世子侧头一看,再跟他平行的地方,五步的距离,有一些白衣大汉正在押解五个太监。
方才他就看见了,但没过多留意,突然一见是熟人,先是一愣:“魏公公您怎么在这?”
那太监总管忙道:“世子爷您给做个证,我们是来传太妃娘娘的懿旨的,不是假传圣旨者。”
“太妃娘娘为何让你们来传旨?传的什么旨?”
太监总管刚要说什么就感觉李世子身后有两道杀气投过来,他收到李宝库警告的目光,眼睛闪烁一下,低声道:“娘娘听闻小姐医术高明,有救治了许多百姓,要召小姐进宫行赏呢。”
李世子微微颔首:“原来是这样。”
那太监总管忙甩掉身后的两个人,急奔道李世子面前道:“可小姐非要说我们是假传圣旨者,要把我们扭送官府呢,世子爷您给做个证,咱家真的是慈宁宫的人。”
李世子见那太监总管一脸的委屈,再看那些白衣大汉,个个黑着脸,一看就会让人心有余悸。
他忙转过头来对林孝珏求情:“小姐真的误会了,这位公公确实是姑母宫中的管事太监,我常常嫩刚见到他,不是什么假冒别用用心之人。”
林孝珏就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不说话。
李世子面露尴尬,李宝库在李世子身后道:“小姐不会认为我爹也是别人冒充的吧?小姐不是认得我吗,我可以给魏公公作证,他是宫里的人。”
林孝珏就了然似的点头,然后朝管事公公行礼作揖:“原来是民女眼拙了,多有冒犯公公,还请公公勿怪。”
魏公公身份得以确认,还要河间侯府的人撑腰,就不害怕了,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冷哼一声。
李宝库心中冷笑,再怎么桀骜不驯者,这下也得乖乖行礼吧?
他的不屑表情刚好被林孝珏抬头的时候捕捉住,她嘴角微微一提,转瞬即逝,然后对李世子拱手道:“不知世子爷来此处何事,也不知找民女何事,不过都不重要了,既然这位魏公公不是假传圣旨者,那么就是太妃娘娘真的有召见民女,那民女随即要跟这位公公进宫,世子爷您有何事,恐怕都要耽误了。”
李世子听见耽误二字脑中一昏,哎呀一声;“我爹。”然后急忙对林孝珏道:“小姐此时不能走,家父命在旦夕,听闻小姐医术过人,还请不计前嫌给家父一治啊。”
林孝珏佯装惊讶道:“老侯爷病重了,那可怎么办啊?”然后目光似有若无的飘向李宝库:“可太妃娘娘都下了懿旨,民女若是不去,就是对太妃不敬,是会被论罪处斩的,这可怎么办啊?”
李世子为难的看向管事太监:“魏公公,太妃娘娘一定要小姐现在非去不可吗?”
管事太监这下傻眼了,方才他还沾沾自喜呢,心道,前面这女子都耍赖说他是假传圣旨者,就是不想去,现在怎么就非去不可了?而且这件事不是他们河间侯禀上来的吗?
那太监再次看向李宝库。
李宝库此时也有点蒙,先前他可不知这女子这样狡猾啊。
终于明白林孝珏为什么又肯承认魏公公的身份了,在这里难为他呢。
他想的是那就把这小结巴带走,可那样祖父又等不及。
天大的委屈,还是祖父命重要。
他隐忍一下,给管事太监使了个眼色。
管事太监会意,就对李世子道:“当然是老侯爷的病更重要,我想太妃娘娘知道了,也是要小姐即可给侯爷医治的。”姿态和言语极尽谄媚。
林孝珏心中一哼,这意思她治好了还是要去见那什么太妃娘娘,当她是什么?
她很严肃的摇头:“你这位公公怎么可以擅自踹则太妃娘娘的意思,你是娘娘肚子里的蛔虫吗?先前你还火急火燎要带我走,说是娘娘着急见我,现在怎么娘娘又可以缓一缓了?什么都是你说的,这要见我的旨意,到底是不是太妃娘娘下达的?”
太监总管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我……”他不过就是个奴才好不好?(未完待续。)
105 真相
林孝珏拉着那管事太监的衣袖:“魏公公,咱们走吧,不然太妃娘娘等急了。”
前面她可是死活不走的,现在却非要走,还要尽快。
了解小姐性格的自己人无比憋着坏笑在肚子里。
那管事太监求饶似的看向李宝库。
林孝珏不管他如何为难,继续拉着他:“哎呀公公,您不是说太妃娘娘要召见我吗?难道您真的是假传圣旨的?怎么我说走了,您又不走了?”
李世子忙伸出手来拉住管事太监,却去恳求林孝珏:“小姐留步,魏公公这里有得商量,您先看一看我父亲的病吧。”
林孝珏摇头道:“世子爷您跟太妃娘娘是亲戚,我小老百姓可不认得皇亲国戚啊,这耽误了太妃娘娘的要事,您可以自己给自己求个情就过去了,那民女呢?民女可是要承受大不敬的罪过的,这种风险,民女不想承担。”
不想承担,一个民女哪里由得她想不想,开始她就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了,她不想承担风险。
李世子心里想着这位小姐果真胆大。
又一想,人家胆大的背后可能就是直爽,因为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他侧头再问管事太监:“魏公公,您给我个准信儿,太妃娘娘叫小姐去到底有没有天大的事,如果没有,我爹这里病的可不轻。”
他就要去拉那马车车帘。
太监总管转着眼珠道:“或许没那么严重的事。”
林孝珏不依不饶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公公您不要妄自揣测娘娘的意思,因为你只不过是个奴才。”
你只不过是个奴才。
这话说的可真够狠的。
管事太监听得心头一跳,地下头去。
李世子等的焦急,跺着脚道:“如果是小事,我就去跟太妃娘娘求个情,请她容小姐空闲,帮我爹医治一下,到底能不能容这个空。”
管事太监被逼到无法,他不敢让河间侯因为他耽误了治疗,一狠心抬起头来:“娘娘不过想见一见小姐而已,没有大事,小姐可以留下来替河间侯医治。”
李世子听了松了口气,然后对林孝珏诚恳的道:“请小姐替家父医治病情,如果有人追究起来,我愿意一力承担,绝不会为难小姐。”
林孝珏心道,你们求我看病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保证,可之前干了什么事啊?
但见河间侯世子的态度,他好像也不是那种愿意与人结仇的人,可她的店铺都被他们砸了是怎么回事?
她细细想过,摇着头道:“我还是要去见太妃。”
李世子急了,面脸通红又不得不压制着脾气:“小姐请您高抬贵手,您现在去见太妃,那我爹爹就危机了,您行行好。”那样子好像要不是人多,他都要跪下来了。
太监总管也道:“小姐您还是给河间侯医治,见太妃的事,咱们可以稍后再议。”
林孝珏用眼睛横着他:“出尔反尔,你当太妃娘娘的懿旨是什么?还是根本就是你假传旨意。”
太监总管急着辩解:“咱家怎么敢家传旨意?”
林孝珏抬手打断他:“如果没有,那就必须听太妃娘娘的命令现在就走,如果公公说可以不走,那您就没有遵从太妃娘娘的旨意,您就是家传旨意的。”
然后挑挑眉,那意思就是你自己选吧。
如果选假传旨意,就是忤逆之罪,如果选立即就走,河间侯就会有危险。
那太监总管眼睛不停的在林孝珏和李世子身后闪烁,急出了一头的汗。
此时一直在父亲身后的李宝库已经看出来,林孝珏现在就是在逼他出来,如果他不出面,她的样子是绝对不会给他祖父医治的。
而他先前的设想,让太妃把林孝珏管制起来,那样可以威胁她给祖父医治,但此刻这个方案已经行不通。
因为他祖父的病,比他想的要危机和严重。
他测出一步道;“小姐就当魏公公是擅自揣测了太妃娘娘的旨意好了,此事魏公公回去自会给太妃娘娘交代,也不用小姐多操心,小姐还是请留下来帮祖父医治吧。”
林孝珏见正主出来了,淡笑道:“魏公公自有太妃娘娘处置,可民女这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消遣,总不能说谁要我跟着走我就得跟着走,谁要我留下,我就得留下,李公子您说是吧?我总得要个答案,寻个说法吧?”说罢又看向魏公公。
魏公公谨慎的看一眼李宝库,复又低下头去。
李宝库暗暗吸了一口气,道:“如果小姐非要一个说法的话,是我让太妃娘娘召小姐入宫的。”
林孝珏当然知道是他背后捣的鬼,更知道如果他跟这些太监走了,就是无比危险的一件事。
她一笑,然后目光变得肃然,盯得李宝库有些不自在,问道:“那李公子可以给我个理由吗?为什么?”
“是啊?你为什么要太妃娘娘召小姐入宫。”李世子感到了哪里不对劲。
李宝库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不肯说,就是因为他知道林孝珏知道为什么,但他爹不知道。
但现在已经隐瞒不住了。
他忽然单膝跪在李世子面前,道:“是孩儿不孝,孩儿听闻周小姐不愿意给祖父医病,心中十分气恼,所以一气之下就想找太妃娘娘评评理。”
如果只是评理那么简单林孝珏就不会动用张燕了。
她很惊讶的道:“可我从来没说过不给老侯爷医治,您家中派人前来的时候,我本事要去府上的,可刚巧来了两个病人,我就说让你们把病人送过来,难道老侯爷的病是病,其他人的命就不重要了吗?我是医者,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在我的地盘死去我却什么都不做。此事有四皇子为证,我从没说过不医治的话。”
她没说过。
但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话呢。
李世子面露惊讶,下一刻明白过来,叫来老管事:“你不是说小姐记恨我府,不给老侯爷医治吗?”
那老管事一直跟在车屁股后,听到林孝珏说从来没说过不医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李世子叫他,他噗通一下跪在李世子面前,身如筛糠:“世子爷,老奴,老奴……老奴是听错了。”(未完待续。)
106 得饶人处且饶人
“听错了?!”李世子有些无言。
这时林孝珏这边的人道:“你一句听错了就完了?你听错了,你们家主子就派人砸了我们的店铺,你听错了,我们小姐就要到宫里去给太妃娘娘赔罪,你这哪里是听错了?分别是欺上瞒下,在中间说瞎话嘛。”
李世子双目冒火,瞪着老管事道:“你这厮真是罪该万死,你要害死我爹哩,这样的奴才爷不敢留你,你快收拾包裹自行离去吧。”
老管事吓得磕头如捣蒜,千求万讨的拉着李世子的裤脚:“老奴已经五十多了,世子爷您要是将老奴赶出去,老奴没有栖身立命之所,命在休矣。”
李世子踢他一脚:“你要害死老爹的命哩,挑拨是非,欺上瞒下,哪个敢用你。”说着叫那车夫:“先绑了,回去就赶出去。”
其实要赶可以直接就赶走,为何要绑了等回去再赶?就是还要有一些别的惩罚,但当着很多人的面,又不好处置的。
老管事心里清楚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但他已经一把老骨头,可能没等到被赶走,就被弄死了。
情急之下灵机一定,换了个放下去给林孝珏磕头:“小姐,周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替老奴求个情吧?老奴真的是听错了,没想到小姐心胸如此之宽广。”
林孝珏笑道:“就是你原本认为我心胸狭窄吗?”
难道不是吗?
旁的人心中想着。
那老管事哪里还敢想她如何,额头可破了血,哭腔道:“老奴是嘴拙,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罢就左右开弓,打自己的嘴巴,噼啪作响。
林孝珏本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且这老管事穿瞎话也十分可恨,没有心软的理由。
但她更清楚,若不是李宝库捣鬼,看李世子的样子,他们不会结仇如此。
根源都在那个人身上。
林孝珏摆着手对那老管事道:“您求我,不如求你们家公子,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他是最清楚的。”
老管事侧个身又给李宝库磕头,道:“公子,这砸店不让世子爷来东华大街可是您的主意,跟老奴无关啊,请您跟世子爷说清,别敢老奴出府。”
李世子惊诧的看着单膝跪地的儿子,道:“你还砸了人家的店?你怎么砸的?”目光看向四周和脚下,以为太关心父亲的病况他起先还没注意,这街道乱七八糟的都是零散的木件,好多家店铺门面都创伤不堪,显然是被人用外力破坏过的。
那老管事见李世子的怒火转移道别人头上,还举着手报告:“世子爷不是问咱家人少了吗?就是因为砸了小姐的店铺,被锦衣卫当成是悍匪流寇抓到牢里去了,现在还不放人。”
如果锦衣卫以此为借口,说他河间侯府跟匪寇勾结,虽然有太妃娘娘挡着,但那些大臣平日都十分厌恶他们这种皇亲国戚,指不定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可能就是褫号降职的罪名。
李世子听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一脚就踹在李世子的肩头上:“我平时与你说要与人为善与人为善,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勾当?这个家吃早要败在你的手里。”
李宝库被老奴才黑了挨了打,趔趄一下又跪好,只能无声忍着,不过那带着仇恨的眼睛可没有放过那老管事。
老管事跟他挨着肩膀跪着,自然能感受到他警告的目光,他心中畏惧,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被赶出府也是死,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挺死。
周府这些人见李家总算有个公道的,这李宝库挨了打,他们心里也舒服些。
林孝珏看了一会对那管事太监道:“若是无事,我就回了。”又看向李世子;“世子爷要教育儿子本跟我无关的,不过既然是在我门口,那我还得说一句。”
众人都侧耳听着,李世子道:“打扰了小姐的清净,真是抱歉。”
他本以为林孝珏是要给他台阶下的,所以这抱歉说的特别诚恳。
林孝珏摆摆手道:“我无所谓,就是想说,您打的太轻了,这么手轻,怎么能管教好孩子。”
说完,极具轻蔑的一垂眼皮,又打了个手势让自己人散了,她自己则转身要往飨悦楼里走。
李世子等人:“……”
这时人散的散,管事太监也跟李世子辞行,李世子见林孝珏走了,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教育儿子,马车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喘息声:“金贵,贵……”
耳听着就要不行了。
留在原地的人都能听出是河间侯的声音。
李世子忙掀开车帘,李宝库也赶紧站起来去扶祖父,老管事也不敢怠慢……都忙起来。
也不管林孝珏同不同意,李家人七手八脚把河间侯抬到飨悦楼大厅里。
“周小姐,周小姐,不能再拖了,您快给看看吧。”
人一抬进来,李世子见林孝珏跟两个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后,忙将老子放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奔到林孝珏面前求道。
林孝珏先看河间侯一眼,见他面色发青,皮肤缺水干裂,骨瘦如柴,回过头来很肃然的对李世子道:“按理说这个时候我不能见死不救,可您家公子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气愤,我好好的店铺都给我砸了,若是我的人敢反抗,可能人也要砸,以德报怨的事,我很难做出来。”
李世子哀求道:“小畜生毁了小姐多少东西,我两倍赔给你。”
李宝库在椅子旁看着祖父,听了恨得牙根直痒痒。
林孝珏摇头道:“可我怕一转眼老侯爷好了,李公子又来找麻烦,这个亏我不想吃啦,今个儿就差点让人处决了,现在既然得罪了李公子人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李世子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回过头来不停地给林孝珏拱手作揖:“小姐可以去打听我的名声,我姓李的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来:“这个腰牌是太妃赐予我的,亮出他任何人不敢跟小姐找麻烦,现在放在小姐这里,以后小姐若是被人欺负,那就等同欺负我李某人。”
说着又看向儿子:“如果是这个小畜生来找小姐麻烦,那他就是在打自己父亲的耳光。”忽然太高了声音:“小畜生,你记得了吗?能不能给你老子留点脸面?”
林孝珏不了解李世子,但李宝库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人,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自己再与林孝珏作对,那他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不甘的点着头:“孩儿知错了。”
李世子见他态度还算诚恳,又转过头来求林孝珏。
“周小姐您就冰释前嫌一次吧,我爹自小受苦,老来才享了几天福,他要是这么去了,我这当儿子的如何能对得起他。”
不知道他说这话想起了什么,说完眼圈就红了。
又道:“实在不行我给小姐跪下。”
李世子真的要下跪磕头,李宝库喊了声爹,连那半昏不昏的老河间侯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林孝珏走出柜台扶住李世子:“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若跪下去我有些承受不起,算了,好在没伤到人,就算了吧。”
同时心道,不管这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但病人已经送来了,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救了之后还要演绎农夫与蛇的故事,她也认了吧。
李世子见她松了口,心中大喜,又是一拜:“小姐快快出手吧。”
林孝珏先给老河间侯诊了脉,又看了舌苔,然后让曲国雄去安排,把老河间侯安置在闲置的店铺里。
李世子见她诊完了却没说什么病,急着问道:“小姐,家父病的重不重?”
林孝珏点头:“很重。”李世子当即白了脸,这时又听林孝珏道:“不过没事,因为他遇到我了。”
李世子擦了把汗:“您一口气说完啊。”
“我是结巴。”
还真是,你能要求结巴说话不大喘气吗?
屋里的人:“……”
林孝珏笑了笑:“好了,抬走吧,等我开了方子,喝一副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曲国雄喊来的人听了就要去扶老河间侯,李世子也没说什么,在旁边帮忙。
李宝库突然道;“难道不能在这里开个房间吗?你其他的店铺如何安置?”
林孝珏抬头用清冷的目光看着他,嘴角忽地一勾:“李公子只砸了门面,好在病人都安置在后堂,我这飨悦楼里住的都是自家人,就算老河间侯也没这个待遇。”
“你……”她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别的店铺不好安置是他李宝库自找的,因为是他让砸了那些店。
第二他河间侯就算地位尊贵,但可能还不如她一个家奴。
李宝库是听出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气的双目通红。
李世子骂道:“小畜生,还在这里与小姐为难,有那孝心,不如给你祖父喂一口茶水。”
李宝库被骂的讪讪然。
李世子跟这周府的人去别的店铺照看父亲,留下李宝库等林孝珏的方子,林孝珏刚提笔写了一味药,这时留上突然传来噔噔蹬的下楼声:“小姐,惠儿小姐哭闹起来了,五姑爷又开始跟五小姐闹脾气,您上去看看吧。”
林孝珏蹙眉放下笔,也没交代一声就走向楼梯。
李宝库急着叫她:“我祖父的方子,你要去哪?”
林孝珏回头瞪他一眼;“我有更重要的病人。”说着不再解释,跟陵南提着裙摆跑上楼。
留下李宝库一人在厅里咬牙切齿。(未完待续。)
107 关于春闱
林孝珏跟陵南上了三楼,还没进房,在门口就听见周清晗的哭声跟王中山嚷嚷声:“有这么看病的吗?孩子都喘的这么厉害,还给喝参汤呢,给喝了多少?”
接着是张氏的声音:“二两。”
“二两参汤?那才是个孩子。”
然后是瓷器落地的声音:“我说不让你来吧?你偏不听,你那是什么妹妹?那是个妖,惹祸的根苗,方才我都看见了,宫里的太监来抓人,都得罪人到公里了,明天你们全家都得跟着倒霉,就岳父岳母大人还当宝贝一样养着,她是你们周家什么人啊?”
“我周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个姑爷子管。”
“那你们陪我王家的孩子。”
显然王中山跟张氏气上了。
陵南见林孝珏脸上都能滴出黑水来了,叫了一声小姐,与此同时,林孝珏大力推开门。
“孩子怎么了?”她打断争吵中的人,大声问道。
张氏说了声:“你快过来看看。”
王中山一看是她,嗓门更大了:“怎么了?你自己看,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治坏了,没那本事就别当什么大夫,安分守己当个小姐不好吗?”
林孝珏径直走向周清晗,张着手要孩子;“五姐让我看看。”
孩子一直在周清晗怀里哭闹,周清晗道:“喝了参汤之后开始还挺好,后来就越来越闹挺了,我看她像心烦一样。”
周清晗这边刚要把孩子递给林孝珏,王中山那边就跳起脚来:“别让她逞,都什么样了你还信她。”
林孝珏听了心中烦的不行,但怕孩子惊到她没敢回头跟他吵,把孩子抱在怀里掂了掂,揉着她的肚子问道:“小姨给你摸摸好不好?”
她把手放到孩子肚子上,孩子憋着嘴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她,但哭的没那么厉害了,还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说明她肚子不舒服,但又不是实病,如果是实病,按之则痛,虚病就喜按。
林孝珏看着她笑道:“五姐不用哭了,孩子是不是从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此时正气来复,正是肚子饿了。”
“饿了?”
周清晗等人有些意外。
林孝珏忙吩咐陵南道:“快去给那点粥来,看把我大外甥女给饿坏了。”
陵南得一声转身欲走,王中山不服气的喊了声:“我的你还没给我送过来呢。”
陵南又回身道:“知道了。”这才得以出去。
等粥饭上来之后孩子鲸吞虎嗜连吃了三碗且不提。
说林孝珏安排好楼上的外甥女,又急忙下楼来给河间侯写方子。
河间侯得的事霍乱,但跟前面人的起因都不同,他体内津液缺失,林孝珏多开了些清凉生津的药。
老河间侯喝在儿子孙子的照顾下喝了三副药也好了,这里具体细节也不提。
总之呢,有瘟疫大行其道,林孝珏作为大夫,她能做的,就是守着她的地盘,给人看病,除去这些,她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关心的事了。
好像也有,但她实在无能为力。
那就是近在眼前的春闱大事。
今年的主考官正是韩东宝的父亲礼部尚书韩大人,瘟疫盛行,如果在这个时候把考生都组织到贡院里,一个感染上瘟疫,那就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这些学子怕是要劝死光啊。
所以他就上了折子建议取消这一年的春闱。
折子呈上到皇上面前,早朝上皇上让各位重臣各抒己见。
兵部是无论什么事都要出人出力的部门,所以兵部是非常支持韩大人的建议的,因为一旦有学子感染,他们兵部那些侍卫也跑不了几个。
户部的说这些考生进京都发了银饷,路远的云南一个考生的盘缠就是二十两,如果春闱取消,这些考生又要原路而反,朝廷却没选出一个栋梁之才,实在是劳民伤财。
这事跟工部没什么事,且工部尚书侍郎的,也没有门下弟子在科考,所以没表态。
吏部也说选拔官员三年一期,如果过了今年,还要等三年,那就是六年的空窗,怕人才不济。
但作为百官之首的吏部尚书陈大人却不同意自己同僚的说法。
他反问那些不同意取消春闱的大臣道:“那如果考试的时候有考生染病了,又感染了其他人,到时候朝廷通过层层筛选选拔出来的栋梁之才都让病魔夺走了,几年的投入竹篮打水一场空,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谁也负不起,那些大臣都不说话了。
这时候有位非常德高望重,但在朝上很少发言的人站出来了,他道:“圣上,如果让这些学子再等三年,有些人已鬓角染霜,他们等不得了,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等的就是这一遭,如果取消了今年春闱,我想他们心里,还不如让瘟疫夺走性命算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饱读诗书,翰林院的侍讲,薛大儒。
有些大人心中就纳闷了,怎么薛大人这个时候会跳出来反对呢?
再一细想明白了,人家有个名满京城的大才子儿子,薛十三公子今年要参加考试。
薛世攀跟陈博彦要在春闱上有一番碰面,京城这些读书人都看着二人谁高谁低呢。
当然现在大家也没那么多期待了,因为近半年来,陈家那位都没传出什么好事来,跟一些纨绔子弟天天酒肆中饮酒倒是常事。
可正因为这样,大家更看好薛世攀。
陈大人心中当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儿子本来跟薛世攀起名,可看儿子的样子,今年是完蛋了,所以要想薛世攀也不能考试,那就取消春闱,大家伙一起完蛋,再等三年,再一试高下。
薛大人也不是傻的,当陈大人一说同意取消的时候,就知道他什么想法了,他的儿子没日没夜的复习书本,如果取消了,那苦工不是白下了?
怎能称了别人的意?
二人各怀立场,各自为政,在朝堂上好一番争执,最后还是谁也不服说。
二人又都是说话很有影响的人,皇上不好偏向了谁,所以到底要不要取消这一年的春闱考试,吵了一早朝也没做出决定。(未完待续。)
108 戒严了
关于春闱取消与否的事情,群臣争执不下。
鉴于事情是韩大人引起的,韩大人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现在距离春闱考试还有十日时间,如果在这些日子中,没有考生感染瘟疫,那再做决定,如果有考生感染了瘟疫,那就取消。
只要是取消考试,薛大人统统不同意,但皇上没有别的法子,就先采纳韩大人折中的法子:“毕竟春闱是大事,先看情况再做决定,免得耽误国事,又误了学子们的前程。”
皇上既然也没想好,这事就被搁置暂议了。
搁置,但并不代表不会再被提起,何况距离春闱就剩十天的时间了。
晚上陈大人回到家,先把陈博彦叫来,好在陈博彦在家,他有些得意的道:“今个儿薛小儿在朝堂上跟我争执,就因为春闱的事,我原以为你临考偷懒是一件坏事,现在看说不定是好事,要是春闱取消,看再多数也没用。”
陈博彦讪讪然,他当时可没想那么多。
陈大人郑重的看向儿子:“这回怎么也不能让薛世攀独占鳌头,说什么都要把春闱取消了,但我儿也要谨记,你想要跟薛世攀有一番较量,只此一次机会了,三年之后若你还是今日这样吊儿郎当的,你就算是赶着马车也追不上人家。”
陈博彦心中其实也蛮想跟薛世攀有一番较量的,就道:“如果这次真是侥幸取消了春闱,我定然会在三年后超过薛世攀。”
陈大人点点头:“那就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心血。”
谁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学,薛大人回到府上第一件事也是来安慰儿子:“春闱临近,无论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你都不要慌,有爹在,你只要给爹考个状元回来就行了,其他事不要管。”
薛世攀坐在书房其实也看不进去书了,站起来问父亲:“可是跟瘟疫有关的事?”
薛大人道:“陈家老匹夫想撺掇皇上取消今年的春闱,”
见儿子一脸担忧,他放缓了语气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得逞的,你只要安心应付考试就行了。”
薛世攀唱了个是,薛大人拍拍儿子的肩膀道:“好好学,给你爹挣气,给祖宗争光,不要学那个陈博彦。”
薛世攀一直很乖巧的样子,薛大人说了两句就出去了。
他一走,薛世攀掀翻了砚台,墨水洒了做好批注的书上。
伺候的心腹忙从门旁走过来收拾,还不忘劝道:“公子您不用生气,大人是不会让您的努力白费的。”
薛世攀一拍桌子:“我气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下人看着他。
薛世攀心中怒极,瘟疫之事,他原本以为陈博彦是来干扰他的,可现在一看,这明明是个真是,可他陈博彦凭什么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大半年不复习功课,全都用来缅春北秋,这事不琢磨还不觉得诡异,一细想起来,再联系到街上的一些传闻,很容易就想清楚了,是林孝珏提前告诉了他嘛。
可他跟她也不是没见过面,她却没跟他提过一嘴,这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
薛世攀越想越气,这一次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下来了。
……………………
下午的时候日头正好,但街上注定十分冷清,因为得瘟疫的人越来越多,林孝珏最最担忧的,她从周府调过来的家丁也有五人得了病,虽然一开始发病就有他医治,人虽不至于死亡,但这说明瘟疫越来越严重的,能帮她的人手越来越少。
事情就越来越棘手。
她会越来越忙,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跟方老刚给一个人开完方子,她从对面店铺回到飨悦楼的厅里,还没站稳,陵南准备了午饭在三楼,下楼叫她吃。
她刚要上楼,门口停了马车。
林孝珏回身一看马车很熟悉,是周府的马车,心中顿时一凉,莫不是家人谁出来事?
心中担忧这,急忙跑出去接人。
等她站到门口,就见周清靓笑嘻嘻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你怎么来了?”林孝珏舒了一口气,这神情就不像是谁有病的。
周清靓回身去掀车帘:“不光我,大嫂也来了。”说着的时候车帘被她掀起来,车里面走出一大一小两个人,旁氏跟周若林先后下了车。
林孝珏看着三人哭笑不得:“你们来干什么?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旁氏和周清靓看着她笑,然后旁氏低头问着手里牵着的小人:“你说,咱们来干嘛来了?”
周若林朝林孝珏一扬小下巴,傲慢的道:“若林想奶奶了,来找奶奶玩。”他笑脸圆圆的,嘟着嘴说的很可爱。
周清靓拎着他的小耳朵呵呵笑。
旁氏也笑道:“非要来找大伯母,不然都不吃饭了,我跟六妹一想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刚好过来看看。”
林孝珏心道,这时候可不是讲亲情的时候,也太惯孩子了,但人都来了,也不能马上赶走。
就道:“大伯母跟五姐都在楼上呢,慧姐病好了些,五姐夫就去衙门了,先上楼看看吧。”
周清靓和旁氏一人牵着周若林的一只手,就一起往屋里走,周若林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曲起小腿吊着两人胳膊上打秋千。
旁氏骂了他一声“好好走路”他才老实。
然后三人才得以顺利的进门。
林孝珏在三人身后摇摇头,真是不知道愁啊,显然瘟疫这件事对这三个人好像没什么影响,话说回来,没影响也是一种幸福吧。
林孝珏心中又一叹。
每天死亡的人数都在增加,朝堂上除了重要官职的重臣,一些小衙门全都放了大假。
街上无关紧要的店铺也全部关门,官兵开始盘查在街上行走的行人,除非有正事的,其余人一律不准出门。
等于全城戒严了。
自然周清池和旁氏等人就无法回家,林孝珏也不赞成他们这时候再走动,就都留在了飨悦楼。
她们迟迟不归,留在周府中的人就开始有计较了。
第二天一早,府中唯一的一个姨娘,二老爷的徐姨娘,趁早上周清媛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把周清媛叫到她住的抱厦屋里。(未完待续。)
109 永安伯府要与周家联姻
徐姨娘的住所不算宽敞,但一个人也够用了。
是的,她身为姨娘,连一个丫鬟都没有配给。
周清媛自打进屋就一直冷着脸,徐姨娘却一脸笑容将她让到炕上坐下。
“七小姐要不要喝茶?我这也没什么好招待您的。”
周情媛一直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所以徐姨娘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感觉尊卑有别。
周清媛道:“您先坐吧,我不喝茶。”
待徐姨娘一脸欣喜的在她旁边坐下,她问道:“姨娘叫我来有何事?”
徐姨娘换做一脸担心:“我这几日右眼皮一直跳,刘氏好像跟老太太提起过要给九小姐定亲,是永安伯府的公子。”
周清媛先是停了一下,然后反问道:“那姨娘可知为何永安伯府会看上咱们家?”
徐姨娘道:“我正是想不通为什么,刘氏那边只是给老太太透了个话,也没具体说,老太太说让大老爷打听打听再说,意思还是要当房帮着拿主意。”
周清媛道:“姨娘的警惕也是应该的,刘氏在贤王生辰那日认得的永安伯夫人,那天我也在,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头,可正月十五的时候,那永安伯夫人见到大伯母和刘氏就特别热情,还问了大伯母靓姐定亲了没有,大伯母说要留在家里招赘,永安伯夫人就没再说话了。”
徐姨娘抓住周清媛的手道:“刘氏她给九小姐定亲也轮不到咱们管,但如果是定永安候府,那以后你不是更要被她们压上一头。”
周清媛心道,要一头还是无关紧要的,就怕刘氏会打她主意。
可非要说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她想了想,不自在的推开姨娘的手,道:“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个有主意。”
徐姨娘面有讪讪然,道:“我知道七小姐精明,可您比较还是个姑娘,在这个家里头我又没本事,不能帮衬您什么,就胡乱替您操心。”
周清媛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貌清秀依然,只是姿态有些扭捏,看上去就很小家子气,连刘氏的气势都没有,就跟更不用跟张氏比大气了。
再看她的衣着,也是去年的款式,大襟都出褶子了也没熨。
她目光一黯,感叹自己怎么就是个妾生的?
可要说真怎么责怪徐姨娘,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
就道:“您好好照顾着您把,大伯母和大嫂他们都去街上找林孝珏了,我打算一会也过去。”
徐姨娘惊慌道:“可不成啊,听人说那位小姐干的是救人治病的营生,现在外面闹人瘟呢,她在的地方不是很危险?你怎么可以去呢?”
“不去,就要一被子困在这里了。”周清媛很认真的告诉徐姨娘:“您别小看了她,我跟她走的近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看她平常不近人情的样子,但起码比谁都公正,又不怕刘氏,你我想在这个家有好日子过,就都指望她了。”
徐姨娘蹙着眉道:“可上次你求她,她不是也没帮忙吗?”
周清媛白了一下眼珠子,道;“因为咱们名不正言不顺,她如何帮忙?”然后又用警告似的目光看着徐姨娘:“你要怪她,还不如怪二老爷,都是他把你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生下我也不管,成日里游手好闲什么事都不关,有这样的父亲,才是你我受苦的根源。”
徐姨娘吓的脸都白了,摆着手道:“平日里见七小姐和和气气的,您怎么能这么说二老爷呢?那可是您爹。”
周清媛脸色更沉暗了,道:“算了,我知道要怎么做,跟你说也说不清楚。”
徐姨娘忙点着头:“我都听七小姐的就是。”
周清媛见她如此怯懦,心中更不喜,暗暗发誓,一定要嫁个好人家扬眉吐气,这样她的姨娘和她才有翻身的机会啊。
周清媛这边离开徐姨娘的房间,就跟老太太请示一去东华大街找张氏。
老太太开始是不同意的。
周清媛就道:“现在正是八妹用人之际,家中的下人都去的,如果我再不做榜样,那岂不是让人说八妹妹闲话?都知道是有危险的事,可咱们自己人都不敢去,那哪儿说得过去啊。”
周老太太听了笑着点头:“没想到七丫头也是个明事理的,那你去吧,帮衬着你妹妹点,再告诉你大伯母,家里的事也不用她操心,让她们先安心的在街上呆着吧,再者说离八丫头近点没什么坏处,起码病了能及时找到大夫。”
周清媛得了允许笑着答应,然后就让马事房的人去备车马。
刘氏听说了就来找周清池,周清池好似坐在炕上看什么,见母亲来,帮把东西藏在屁股底下。
刘氏迈步进屋问她:“你刚才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啊?”
周清池挪了挪屁股道:“炕烧的太热了,我垫了个垫子。”立即又话锋一转:‘娘您怎么来了。’
刘氏坐在就近的抗沿上悄悄与她说:“小老婆生的要去街上找你大伯母去了,我看她多半去巴结那个小结巴去了,谁都知道现在是用人之际,听门房的说那边送回来消息,有七八个伙计都染病了。”
周清池到:“她爱去你就让她去呗,她不怕死,爱巴结谁巴结谁,您管她干什么?”
刘氏用拳头碰她肩膀一下子:“你傻了吧?”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小结巴会在东华大街接待病人吗?我隐隐约约打听了,那些店铺可都是她的啊。”
周清池不屑道:“那些店铺不是都是死的吗?东华大街店铺没有一家开门的,听说是闹天火,等着工部重建呢。”
刘氏不满道:“我不管她什么重建不重建,就你小姑姑的嫁妆也不少啊,她拿到手了一份都没吐出来呢,咱们家底子薄,你跟她好好相处,等你出嫁的时候让她多给你添一份嫁妆。”
听到出嫁二字,周清池脸上以后,低着头娇嗔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呢。”
刘氏一脸愁闷,叹息道;“娘也舍不得你啊,可终归是要嫁人的,永安伯夫人有意要与咱家结亲,那永安伯府是钟鸣鼎盛之家,钟公子听说在兵部也有官身,娘看着是很不错的,等着老太太做主,就给你定下。”(未完待续。)
110 母女意见不合
周清池听母亲话中意思是要把她许配给永安伯府的钟公子,顿时脸色一白,抬头道:“我从未见过那钟公子,都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人品如何,为什么要嫁给他?”
她的话都把刘氏问蒙了,刘氏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我跟你爹不是也这样定亲的吗?那钟公子我都打听了,长得一表人才,错不了的。”
“所以您嫁的好吗?”周清池将身子一扭,不去看刘氏,直道:“再者说您也不想想,那永安伯府是什么人家,人家跟贤王是连襟,世袭的爵位,您也说钟公子一表人才,还有官身的,那什么样人家的小姐他订不下,为什么会看上咱们家?更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看上我?我自己长得什么样,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贤王府那天,钟夫人明明对方颜夕特别殷勤,那才是她儿媳妇的人选。”
说起钟夫人儿媳妇的人选,刘氏知道她更钟意的是周清靓。
她思虑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先跟你说,钟夫人是这样说的,让你给钟公子做正房,但小老婆养的那个必须以滕妾的身份跟着一起嫁过去。”
周清池忽的转身,诧异的看着母亲:“您是说让我跟七姐同时嫁给一个人。”
刘氏勾着嘴角笑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做大的,她还是个小老婆,正好她也没许人家,不然还得给她特别寻一家,都嫁过去,还省事了。”
有这么省事的吗?
周清池一脸愤怒:“那您想过没有,她钟家就算是公侯之家,钟公子就算是人才出众,他凭什么可以一起娶我们家姐妹两个人。”
刘氏见女儿翻了脸,啧啧道:“还翻了脸了,小老婆生的不就是用来帮衬你的?”见女儿怒气未消,又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钟公子有些花,媳妇不美钟夫人怕拢不住儿子的心,所以就要给儿子娶个长得好看的媳妇。”
周清池听了脸色更白了:“我长的像你你不知道啊?美嘛?顶多是不丑,能跟人家永安伯府搭上吗?你让我嫁过去去受气啊?”
“你说的什么傻气话?我长得就丑?像我你狠委屈是吧?””刘氏尴尬道:“再者说,哪个贵人家的小哥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以为你嫁给别人就能只你一个人啊?”
又道:“娘是过来人,当时我嫁你爹的时候门风不高吧?他不一样跟丫鬟搞在一起了?嫁人就嫁权势地位,男人是靠不住的,嫁给钟公子,可能他不是很喜欢你,但也不一定啊,且最要紧的不是他是世子嘛?未来爵位的继承人,到时候你就是诰命夫人了,这才是主要的,这才是主要的。”
“可那跟七姐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们姐妹要嫁给一人?”
刘氏蹙眉道:“你还不明白吗?钟夫人是看中了清靓,可清靓要招赘,她就相中了小老婆生的了,但又嫌她身份是庶出。”
周清池点着头瞪着眼睛:“我明白了,要是没有七姐,我还嫁不出去了?”
钟夫人是想让儿子娶周清媛做妾室,但刘氏不肯,张氏也不会同意,所以就以娶周清池为名,把周清媛也一同嫁过去。
这样就算张氏不同意,但如果不一起嫁周清媛,就不会娶周清池,张氏她总不好意阻挡侄女的姻缘。
刘氏也觉得女儿有些委屈,可跟钟家的地位一比,那委屈就不算什么了。
而且周清媛永远都要活在女儿的屋檐下,其实她也挺满意的。
刘氏不否认的点着头道:“这事儿我已经跟钟夫人订好了,就等瘟疫一过,跟老太太商量了,虽然老太太说要让大房拿主意,不过我自己的女儿,她们谁说了也不算。”
就是这注意刘氏拿定了。
周清池心系他人,怎么能愿意嫁给钟公子,更何况还要嫁的这么屈辱,她道:“要嫁你自己嫁,我不嫁。”
说着再次将后背对准刘氏。
“嘿!这孩子!”刘氏骂道:“你拿你娘消遣呢?我要是能嫁永安伯府,我才不会嫁给你爹。”
“那你就去嫁。”周清池回身吼道。
刘氏见她发了脾气,想了想道:“得得得,我也不跟你吵,你收拾收拾东西跟小老婆生的一起去找小结巴去,人家都知道这家谁有钱,谁应该讨好,就你榆木疙瘩一个。”
周清池更烦了:“我不去,我凭什么讨好她。”
“你……”
这时周清池将炕桌上的茶碗扔在了地上,屋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刘氏惊讶的站起来:“你这孩子是跟谁呢?”
周清池哭道:“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刘氏指着她的额头骂道:“死孩子,我是你娘,你不想跟我说话跟谁说话?”
“我要跟佛祖说。”周清池倔强的看着刘氏:“让人备车,我要去庙里祈福去。”
刘氏看她眼泪跟珍珠串子似的往下掉,这心疼啊,压着火气道:“这闹人瘟呢,你乱跑什么?”
“就是这样才要去庙里祈福,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出门。”
周清池和刘氏争执几句刘氏就招架不住了,道最后周清池执意要出门,甚至用不说话跟她对抗,刘氏妥协,便不敢再比女儿去找林孝珏。
周清媛就自己去了东华大街。
她的到来自然也让林孝珏很意外,不过当时林孝珏正在忙着救人,所以陵南来传消息的时候她没有时间,她就对陵南交代:“让七小姐先去找六小姐,我忙。”
陵南领了命令去了。
等陵南到了街上的时候,周清靓已经得了消息来接人了。
周清靓拉着周清媛的手往飨悦楼三楼去:“娘和嫂子还有五姐都在楼上呢,八妹妹忙,没空接待咱们。”
周清媛道:“那咱们更应帮帮八妹妹啊,我听说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她人手又不够。”
周清靓道:“可咱们什么都不会,不是添乱吗?”
周清媛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下来,看着周清靓笑道:“就是因为不会才要学,我想八妹妹是愿意交给咱们的。”
周清靓不解的看着周清媛。
周清媛道:“我想跟八妹学医术,也想做一个像她那样有用的人。”
“哦!”周清靓了然一声,但没多想,只是念叨着:“那我要不要也学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