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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全文阅读

作者:自在观     周氏医女txt下载     周氏医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0 来了

    林世泽用少施医馆的分红抵了欠周氏的账,林孝珏是个做事求稳妥的人,当车就让林世泽写了转让的契书。

    但本根林世泽没有带在身上,林孝珏就下午的时候派人去林府取了来,然后又让那人直接去户部找韩大人更名。

    有了林世泽亲笔的转让契书,户部又有熟人,更名起来得心应手。

    办完这一些,那下人又将林孝珏叮嘱过的书信亲手交到韩大人手中。

    那书信的内容是跟少施医馆的解封有关。

    其实少施医馆开始被户部封存,如果没有经过皇上,是有可能解除的,但有皇上插手,少施医馆是犯了太祖皇子的规矩,所以韩大人也不敢说解就给它解了。

    林孝珏给他的方法是等瘟疫盛行之时,韩大人上奏皇上,以救急之名,把少施医馆给解了。

    其实这方法少施家自己去求情也行得通,但不知道为何少施名医等人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害怕吧,毕竟少施岚凤都瘸了腿。

    但法子一定是行得通的,后来韩大人的亲身实践也说明了这一点,所以林孝珏算是白捡了一个人情,让少施家又欠她一笔。

    当然也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少施行医才看清了这一点,这时候他们家的人还都期待着林孝珏赶紧去求情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按下不表了。

    且说林孝珏三人跟林世泽分别,没有回林府,而是径直回了飨悦楼,三人先是沐浴更衣,然后烧掉从土场传回来的衣服,之后喝了一碗粥垫吧了一下肚子,就是在困乏的紧,找了飨悦楼的客房各自睡觉去了。

    林孝珏也不知道输了多久,当曲国雄的敲门声把她惊醒的时候,她看外面的阳光正好笼罩了整个窗棂,应该是将近正午的时候。

    她穿上衣问道:“什么事?”

    门外曲国雄的声音焦急中透着惊恐:“小姐,外面来了一位妇人,被人抬着来的,好像病的不轻。”

    自打医馆开张以来,林孝珏药材卖出了不少,接待的病人还真没有,除了那个她钦点的肝气郁结的妇人,重病之人就更没有了。

    当大夫的没有病人会饿死,但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想有人来找她看病,因为这说明……

    瘟疫到城里了。

    当她打开门站到曲国雄眼前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她见曲国雄脸色苍白,神色焦急,安慰道:“不要慌,要慌的还在后面呢,先跟我去看看。”

    曲国雄:“……”要慌的在后面……在后面……

    ……………………

    楼下厅里已经站了一众人。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中等的汉子见曲国雄下了楼,忙叫他:“你们这里不是有大夫吗?您不是去请大夫来了吗?人呢?”

    曲国雄周二掌柜的小二这四个在飨悦楼里候着的人:“……”

    曲国雄抬手解释自己身侧的林孝珏:“这位是我家小姐,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男子看了林孝珏一眼,然后一瞪眼:“我媳妇生命垂为,您这里怎么还开上玩笑了?”说着招呼着随他来的亲朋:“咱们还是去找个医馆,找个像样的大夫吧,这小女孩牙还没长齐,能干什么啊?”

    林孝珏想,如果周一或者陵南在,此事应该会跳起来维护她了,可惜有一个再也不会过来了。

    她见那些人要走,脆生道:“这位大哥请留步,我是祖传的医术,虽然年纪小姐,但走过南闯过北,治好的病人不说有三千也有两千五,您来都来了,不妨先让我看看这位嫂子一眼。”她指着板子上的人。

    又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我这位哥哥,他从无锡一直跟我来,我们治急症很有一套。”

    林孝珏是结巴,说话一卡一卡的,周二怕这些人不耐烦,忙道:“大哥信我家小姐一回吧,我家小姐都治好过郡主。”同时心中又想,他们家小姐在无锡的时候,不管给谁看病,可都是桀骜着一张脸,任你信不信她,她反正都有抢过来治,现在却能和声细语的去劝人,真是变了许多了。

    想到小姐也长大了,他脸上露出笑意,继续道:“离这里最近的医馆也要五里地,你让我家小姐看一眼,并不耽误事的。”

    那男人听完,跟身后的亲朋合计一下,他的亲朋都点头:“让她看一下吧,反正觉得不对,咱们就走。”

    男人说:“在理。”然后回头用手指指着林孝珏:“那你就看看吧,别瞎看啊。”

    这动作和语气都极其不礼貌,但林孝珏很温和的笑了笑:“不耽误大哥时间的。”

    她说着走到板子旁,俯身下去观看那夫人的形色,只见她身体蜷缩着,捂着厚厚的被子尤觉得很冷的样子,她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喊着疼。

    林孝珏看罢症状,搭手夫人的脉象,脉是弦的,两边尺脉跟没了似得。

    她明知道如若病的凶险,可这么凶险还是吓了一跳。

    众人见他诊完了脉,那男人忙问道:“我媳妇到底怎么了?还有没有救。”

    林孝珏仰着头问他:“什么时候病的?您能说出大嫂子有什么样的症状吗?”

    男人忙道:“我叫张三,媳妇是李氏,我们家住在开阳街,媳妇昨晚来说病的,拉肚子,然后嗓子就哑了,最后甚至昏沉。”

    昨晚病的才过来,这耽误了好一会了。

    开阳街离东华大街有两里地,但最近的医馆也要七里地,也不知道是因为路远还是因为钱,反正这妇人的病是耽误了。

    张三说完,又问一句:“小姐能治这个病吗?到底什么病。”

    他话音刚落,板子上的李氏就喃喃说着药水。

    “水水水,快拿水来。”张三和其亲友大嚷嚷起来。

    小二勤快机灵,早已经去到来温水,等端到板子周围的时候,说了一声“让一让”,围着夫人的亲友忙让出一个豁口。

    小二将水碗递给林孝珏,林孝珏俯身给李氏灌进去,可刚一吸的功夫,那水伴着秽物就全都吐了出来。

    大厅里顿时涌起一股酸腐之气。

    众人全都一惊,纷纷后退一步。

    等张三回过神来又走回来,泪眼汪汪俯下身子,扶着自己媳妇的肩膀:“孩他娘,你可怎么了。”

    说完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神态倔强。

    林孝珏安慰他道:“大哥先别哭,大嫂子这病是湿热内伏,阻塞气机,宣降无权,乱而上你,我来治她。”说着对自己人那边喊了一声:“先灌糖水。”

    小二立即跑去冲糖水,接着他又对周二吩咐:“先把人安置都别的铺子里,这里地上凉。”

    周二知道那新挂牌的店铺是用来停放病人的,就像在无锡时候他们临时搭建的小棚子。

    他哎了一声,又叫了李家的几个亲戚跟他去看地方。

    等这些都吩咐好了。

    林孝珏给李氏来了方子:“晚蚕砂,生薏苡仁,大豆黄卷,陈木瓜,川黄连,制半夏,黄芩,通草,焦山栀,吴茱萸。”

    方子是清热利湿的,是治疗湿热内蕴的好方子,药材飨悦楼里也都备了。

    等她写完刚好周二回来,林孝珏又将方子交个他,让她跟曲国雄等人去煎药。

    这一切对于周二来说,都是轻车熟路的,他拿着方子很快就去了。

    张三这边也没闲着,跟亲朋一起,将妻子又抬到在飨悦楼隔壁的第八家店铺。

    这期间没发生别的事,但有一件事值得一说,当李家的亲朋看见第八家店的名字的时候,心中都涌起一个怪异的念头,这名字好生奇怪,可又特别的好记,它是卖什么的啊?(未完待续。)

082 上政治课

    林孝珏打喷嚏,四皇子吓坏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

    他紧张道:“你不会染病了吧?我听闻上午你这里接待了一个病人。”

    林孝珏心想一定是有人骂我。

    用食指划着鼻翼下,声音喃喃的:“人善天不欺,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我要送你一句忠告,我这里会很危险,说真的,你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来了。”

    四皇子原本一张因为关心她而纠结的脸,顿时笑了:“你看看你,虽然总摆出一副很厌恶我的样子,可关键时候,你不还是很关心我吗?人啊,尤其是女人,关心人就直说,干嘛口是心非,闹得自己得不到好处呢?”

    林孝珏:“……”

    她想发火,最后还是忍住了,无奈道:“四殿下,您到底懂不懂?您知道我得罪了多少人?尤其是你的舅舅,你如果死在我这里,我们周家就要被人连锅端了,我关心你个屁啊。”

    一句话被瞬间打回原形的四皇子:“……”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笑了:“咱们说正事吧。”

    林孝珏道:“那从土城开始说起吧,土城现在是没得法子了,百姓已经迁走,我们能做的,就是把那些没人管的尸体烧掉。”

    “但土城给了我们一个警示,也就是说一旦哪里乱起来,百姓们会开始逃亡原地,这会给拯救工作带来很多困难,同时他们所到之处,他们也会成为当地的不安定因素,毕竟背井离乡的人最是无惧,为了生存,他们可能会做一些坏事。”

    四皇子剑眉挑成担忧的弧度:“那要严守城防,不能放这些人进城。”

    土城在京城附近,人们开始逃亡,当然要挑人多繁华的地方。

    不仅是土城,只要是京城附近居民出了事,都会往京城里涌。

    林孝珏看着四皇子的目光有些鄙夷:“殿下您不是要成就千古霸业的人吗?这些都是你的子民,现在他们遭难了,现在是和平年代,不是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应该要像他们的亲生父母一样,如果是你的子女流离失所,你要怎么对他们?”

    四皇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我还没有子女。”

    林孝珏用眼睛斜着他:“我是说假如。”

    四皇子道:“那自然是把人接近宫里,不再让他们受苦,若是咱俩的孩子,我直接把他捧到天山去,怎么会让他吃苦。”

    林孝珏:“……”

    她好像明白他方才为什么呵呵笑了。

    无视四皇子的挑逗,林孝珏微微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你可以在城外搭棚建屋,把他们安置在城外,但绝对不能用暴力阻止他们京城,不然会适得其反。”

    “还有,我说的安置就是好好对待,大兴那边粮仓有二十万旦米粮,你可以调过来急用,还要在城们附近开放市场,让他们可以获得正常的生活所需,这样他们才不会非要进城扰民。”

    “当然,这都是最不好的打算,你要知道未雨绸缪,我更希望大家留在本村,你多派些医药过去,当人们看见政府没有抛弃他们,心里还想着他们,就不会害怕,就不会乱窜了。”

    四皇子听过之后不由得起了敬佩之意,心道:“这个女人果真是成大事的料。”

    他道:“可这些是需要很多钱财的。”

    林孝珏道:“你家缺的不是钱,是好官,很多时候,往往皇上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他大兴赈灾,调集粮款,可最后这些东西反而会掉入那些贪官的腰包,最后引得百姓愤恨,揭竿起义,这叫官逼民反,可最后他们恨的吃亏的都是你们家啊。”

    四皇子听得一愣,下一刻脸上涌起愤恨之情:“谁敢这么大胆,这不是欺君罔上吗?”

    林孝珏白他一眼:“谁不敢?这是典型的拿着你们家的钱,还要坑你们家的人,殿下您读史书吗?就算不读,元朝离着不远,您还记得那句话吧,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元末黄河水泛滥,民不聊生,汉人百姓纷纷揭竿起义,太祖皇帝就是其中之一,不然也就没有今天他们朱家的天下。

    四皇子听了神色说不出的感觉,他道:“这种事总不好是你一个女孩该议论的,就算是士大夫也不会说这件事吧。”

    毕竟跟太祖有关的事,不管好坏,不谈论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孝珏不赞同的道:“我可以不说,但你一定要知道,这是前车之鉴啊,你真的以为黄河发水就会有百姓谋反?不。”

    她斩钉截铁道:“是因为贪官,当时元政府拨了款赈灾的,可是那些贪官把赈灾的粮款都中饱私囊额,落到百姓手里的就只剩下米糠,这还不算,为了跟上面交差,贪官还是欺上瞒下,抓壮丁修补河堤,这才逼的民反。”

    “你说元皇帝冤枉不冤枉,出了钱,****心,最后天下百姓还不满意,直接就反了他,他冤不冤?”

    四皇子被她说的无言以对,他舅舅就是头一号大贪官,他也有份的,那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被这些贪官给出卖了?

    林孝珏见四皇子一副意难平的样子,笑道:“你开始恨自己了?对,你应该很自己的,要我说,这元皇帝一点也不冤枉,因为这贪官是他养出来,政策是他订的,他不把汉人当人看,所以最后它被咱们汉人赶回老家放马去了,这是活该。”

    如果元皇帝活该,因为他养了贪官,那么如果有一天他被贪官坑了,不把老百姓当人看,那他也是活该。

    四皇子心中百味陈杂,面对林孝珏的提问只能不置可否。

    林孝珏看着他摇摇头:“殿下您要学的还很多呢,您这三言两语就让人说动了,那怎么成?您一开始可是非常支持您的舅舅的,他就是打着你的旗号在为非作歹,现在怎么听了我的话就不待见他了?”

    四皇子一脸怒意的看着林孝珏:“难道我听信你的话还不好了?那我就向着舅舅。”

    林孝珏呵呵笑,当皇帝的人自己要有主见和气魄。

    不然今天他能因为相信她而记恨方景隆,明天就会有人在他耳边进谗言而忌讳她。(未完待续。)

083 霍乱

    林孝珏又道:“等你过了三十岁,有了自己的立场,你就知道这些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生了。”

    四皇子不解的看着他。

    林孝珏道:“我的意思,你与其恨这些贪官,不如先反省一下,为何要非用这些贪官,是不是没他们不可。”

    四皇子目光越发深沉,他缓缓点头:“非他不可。”

    方景隆是他的依仗,那是他的外家,他想当皇帝,方景隆会出钱出力助他登基。

    林孝珏听了四皇子说的四个字,就明白四皇子的心中所想了,心道任何人的依仗都是皇上,那才是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但她不会给朱高燧点明了,她要把猜忌的种子种在朱高燧的心里,今天他越离不开方景隆,明天他就会越想把这个人踢掉。

    她笑了笑道:“既然非他不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这世上的东西不为我所有,但要想办法为我所用,如果你真要成就大事,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你的意思?”四皇子细长发凤眼微微眯起。

    林孝珏点头道:“制约,你要懂得平衡的道理,我学医的,讲究阴阳调和,如果按人体来说,阴是物质,阳是功能,那是不是阴越多越好?阳越多越好?”

    她摇着头道:“当然不是,是平衡,不管你多少,要阴能制阳,阳能制阴,人体才能安然无恙,否则就会状况百出。”

    “朝堂也是一样,贪官不会灭绝,因为人不光是人,还是动物,动物都有兽性,贪婪是人性,也是兽性,就是神仙也灭不掉人性,所以我们只能用清官来约束贪官。”

    “可水至清则无鱼,是不是清官就一定好呢?当然也不是,事物都有两面性的,所以贪官要用,清官也要用,但怎么用?你就当你是个大夫,把这阴阳调和了,你就赢了。”

    四皇子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啸而出,他久久的看着林孝珏,继而不断的摇头笑着:“我改请你做我的老师。”

    林孝珏修眉挑成好看的弧度,淡淡道:“我不收对我动手动脚的徒弟。”

    四皇子:“……”

    最后他笑的很得意:“我也不拜你为师。”又道:“你说了这么多,我想不光是为了给我上课吧,你是怎么想的,不妨说出来,我想我们合作,会打一个很漂亮的仗。”

    林孝珏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道:“把梁宇强大人放出来帮你。”

    原来林孝珏长篇大论说了那么多,是为了放梁宇强出来。

    四皇子用无语的目光看着对面那个忽悠他这么久,被他看穿了却一点也不畏惧的女孩,撇了撇嘴。

    “你别的话我都信,但就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当着明日不说暗语,我想干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梁宇强是大哥的人,不能让他挣到半分功劳。”

    林孝珏冷笑道:“大皇子是我表哥,我总不能帮着你。”

    四皇子手指不自觉的去挑逗林孝珏的下巴。

    林孝珏火冒三丈:“你想死是不是?”

    四皇子见她真如炮仗一样,要着了,哈哈笑道:“你懂为什么我不忌讳你了吗?因为就算你想让我死,可你也没有这个本事。”

    “就像你说的大哥是你表哥,按道理你当然是帮亲不帮外,可你是女孩,再能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还有女孩是要嫁人的,你总有一天要嫁给我,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会为我们将来打基础,我一点也不害怕你。”

    他说的自信满满,表情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可一世。

    林孝珏心中大怒,细细一想,不跟他做言语争执,淡淡一笑:“那随你,就让你舅舅把你名声搅合坏了吧,到时候你别哭着去求梁大人就行。”

    四皇子微微蹙眉,他真得防着点方景隆了。

    营救梁宇强暂时无果,林孝珏也不急,跟四皇子的话题又回到瘟疫上来。

    四皇子问道:“你救治的那个人是什么病,这次瘟疫到底是什么样的病。”

    林孝珏刚要答他,包房门外有声音传来:“小姐,方老也刘老到了。”是店小二的声音。

    “后援团来了。”林孝珏面露喜色,朝门外道:“快快请过来。”

    她话语刚落,就听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

    四皇子回过神来用幽怨的眸光看着她:“本皇子要跟你独处。”

    林孝珏呸他一下:“滚,现在什么时候了,瘟疫要紧。”

    闹了很没脸的四皇子:“……”她说什么都对。

    刘老和方老一起进到包间里。

    林孝珏和四皇子起身跟二人行礼。

    刘老和方老回了半礼,方老人比较热情,又没见过四皇子,就问林孝珏:“这位贵气的公子如何称呼。”

    四皇子因为林孝珏抬举他们,他也就给二人脸,拱手道:“小生姓朱,二老唤我高燧就行。”

    刘老和方老刚要叫,林孝珏打断二人:“这位是朱公子,您二老先坐吧,咱们说正事。”

    二老虽然心思单纯,但也不是傻子,就看出这小姐不希望他们与这人多接触了,笑着道;“那咱们都坐,都坐。”

    四皇子知道林孝珏不喜欢抬举他,被轻视也不恼,陪着三人到圆桌那边坐下。

    四人刚一落座,林孝珏就问二老:“您老二已经接到过病人没有?”

    方老点着头,刘老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接了一重一轻,轻的那个现在看无碍了,重的那个人已经去了。”他说完二老同时叹息一声。

    起码救回来一个,这是林孝珏心里所想的。

    她道:“我这上午也接待了一个,症状是腹泻呕吐,大腿转筋,跟我在土城看见的差不多,不知二老那边症状如何?”

    方老和二老都点头:“全是腹泻呕吐之症,然后人就虚脱而死了。”

    既然症状都相似,那么这次的瘟疫跟在无锡的就不同,是同一个东西引起。

    林孝珏眸子一凝,问着二老:“那二老心中有没有结论,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方老和刘老也是沉重一顾,刘老道:“我觉得这像是霍乱,可比以往的霍乱都凶猛啊,所以又不像。”(未完待续。)

084 清其源的法子?还没有

    霍乱,自古医术中就有这个词,指的是上吐下泻的一种病症,但以前的不会这么快死人。

    林孝珏听了刘老的断言,心越来越往下沉,她也觉得是霍乱,但这种病是海外来的,这个时代,应该传不过来啊,怎么还传到了京城?

    上一世,母亲有一个小实验室,她采集和保留了很多种细菌病毒,这种霍乱弧菌她是见过的,还传过代,但上一世她看过的医案和记载中,并没有说京城流行过霍乱。

    哎!

    林孝珏心中一叹,不能再按上一世的经验来看待问题了,好像很多事都跟上一世不同。

    她对二位老者道:“治这种病,我看过一本书,上面没有具体的方法,但却给了我一些启示,我现在说出来,您二位帮我参谋一下,看可不可行。”

    刘老和方老喜出望外,刘老道:“我以前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霍乱,一时真拿不定主意,还想需要听听小姐的高见,您说。”

    方老也做着请的样子。

    四皇子支肘在桌上,托腮认真的看着林孝珏,心道,这个女孩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两个老头都要听她的意见,可真好看。

    林孝珏还什么都没说,他已经心猿意马起来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没人会注意他。

    林孝珏凭着记忆道:“那本书是些温病的,所谓温病,就是天地间有许多微生物,他们一有合适的土壤,就会在人体中存活下来,从而破坏人体的宣降气机,让人生病,就像疟疾,但我认为疟疾不是很严重的病,就按照外感病的治疗思路,看到疟疾,就把它按照湿温,暑热,伏邪分类,然后清其源就行了,这个霍乱也是这类病,但它传染性更强,致死性更高,我们要做的就是快速的清其源。”

    她说的书就是冷四娘的外公撰写的,现在在少施名医手上,还没有出版,所以别的人都没看到。

    刘老道:“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这个温病的致病源是个活物啊?您的意思我们要消灭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活物?”

    林孝珏微微点头:“正是。”

    刘老和方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何清其源啊。

    尤其是刘老,他看病的思路都是正其本,也就是扶正人体本身,人身体正了,病邪就进不来了。

    林孝珏知道这话说起来容易,其他她道现在也没有找到霍乱清其源的方法。

    她用手指推了推怎么叫都没反应的四皇子:“你有在听吗?”

    四皇子一愣,反应过来忙道:“有啊,有啊,我在听呢。”

    看着不像的三人:“……”

    林孝珏对他道:“忘了跟您说,保持街道整洁,忌生冷食物,这两点也是救命的措施,不可松懈。”

    忌生冷食物这个四皇子不能保证百姓都这么做。

    但保持街道的整洁,他可以调动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整理和监督。

    他点点头:“这点我记下了。”

    剩下用药方案林孝珏也拿不出个主意,跟刘老和方老说,不过是为了集思广益,二位老人家连吴老的书都没见过,自然更没有思路了,所以清其源的话题暂时就被搁置了。

    随和三人有安排了一了值守的人物。

    刘老道:“瘟疫横行,我们身为医者,当然要冲到第一线上,这个绝不能推辞,我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方老道:“我医术较二位浅薄,小姐这边条件更好,还做了宣传,相信未来病人会更多,所以我就留在这给小姐打个下手,但芳草堂那边附近也没什么医馆,当地的百姓就医不容易,我的意见刘老您留在那边,那里的百姓也需要大夫。”

    是的,林孝珏的意思也是不能都集中在东华大街,那样别的地方的百姓就医就远了。

    刘老也没有异议,大家商量好有好的方案随时沟通,然后就各司其职,开始了抗瘟的行动。

    可尽管林孝珏老早就做了准备,但瘟疫正到横行时,突发的情况永远都比她考虑的多,还要凶猛。

    其中有天灾,也有**。

    天灾不可预测,但**真是太可恨了,因为明明可以避免的,只要人心善良一点。

    可有些人一定要发国难财,闹得物价飞涨。

    几天之后醋,酒,糖,私盐这几种东西价格就高到十分离谱的地步。

    而这四种东西,又是林小姐要抗瘟不可缺少的东西。

    当她的储备用完了,但是东华大街每天还不断有病人来的时候,林孝珏怒了。

    她让方老替一下班,自己骑着马,到广智街后的一个当铺去找四皇子。

    当然四皇子不会在这个铺子里,但铺子是四皇子的,里面的人都是他的眼线,帮他搜集消息的。

    林孝珏先是说了暗号,然后留了字条给掌柜的:“交给公子,有要事相商。”

    四皇子的眼线哪里知道这小姐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对他们了解甚深,还以为是四皇子派出去的眼线来汇报大事情呢,等林孝珏一走,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立马将字条递了上去。

    四皇子收到字条的时候也很惊讶,他看不出字迹是谁的,上面只约他道天仙楼一聚。

    非常时期,他本来有很多公务要忙,也感觉这人神秘兮兮的不靠谱,可毕竟自己铺子里送来的消息。

    一口水的功夫,他还是决定要去赴约了。

    刚好他在户部安排事情,户部离天仙楼只有一顿饭的功夫。

    当四皇子登上天仙楼三楼,推开雅间的门一看约他的人是林孝珏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铺子……”还知道他的暗号。

    林孝珏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愿意暴漏自己跟朱高燧有过多联系。

    她把四皇子拉过来,然后关上门,回过身来脸一下子就变得愤恨了。

    “朱高燧。”她用很压抑的声音道:“你知道你父皇让你管瘟疫这件事,是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可你到现在都干了什么?”

    四皇子一来就被骂,反而忘了要问林孝珏是怎么知道他的当铺的。(未完待续。)

085 大蛀虫

    四皇子挨了骂,脸色阴沉,语气不善:“我一直在做我该做的事,这些日子我连个好觉都没睡过,可是疫情来的太凶猛,每天有那么多死人,我有什么办法?你是大夫不都没有办法吗?”

    林孝珏恨不得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跟他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道理都白费了。

    她沉了一口气道:“道现在为止,我与刘老和城中的大夫,已经成功救活了一百四十七人,我们都在不眠不休,没有一个人懈怠偷懒,因为那是人命,可你能?”

    她右手数着:“盐糖醋酒,你跟我保证过不会涨价的,京郊三十二个村屯,你说过会派太医院的太医去安抚病人,至于什么城外的安置点,需要火化的尸体,你前面那些应该做的,可以做的都没做到,后面的就更别提了。你唯一做得好的就是让那些五城兵马司的人欺负老弱病残打扫街道。”

    换了一口气她又道:“现在别说城外,城里已经什么样了,街道上白日里见不到行人,夜晚匪寇入户,这是天子脚下,是你父皇的天下,你的作为呢,,你应该做的事呢?你是不是在逼天下人造反?”

    四皇子被劈头盖脸骂一顿,心中委屈,故而吼道:“周清野,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现在就将你拿下?”

    林孝珏呸了声:“你拿吧,我真想一刀杀了你,你知道死了多少人了?我看着他们在我眼前咽气,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许是心里想起了什么伤感的事,林孝珏说完这句话眼眶就红了。

    四皇子先起还一阵愤怒,见她倏然间泫然欲泣,心中的怒意即可化作心疼,他手抚上她的肩膀,低声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已经尽力了,父皇因为这件事也在大发雷霆,昨天还处置了贩卖私盐的小贩,可那些百姓就是这样,他听说什么东西有用,不管真假就一定要买到手,买不到就抬高价去买,官盐已经售罄,私盐和那些小贩官府也抓不过来,我也正在想对策。”

    林孝珏讥讽的看着他:“朱高燧,你可别当我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啊,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些事谁在暗中捣鬼你不知道吗?你到现在还纵容方景隆这个大蛀虫,是不是等着他帮你敛财,你好坐地分赃?大家都豁出命来去保卫你父皇的江山,你们却还在发国难财,你们到底是不是人?”

    四皇子脸色一白,无助垂下双臂:“舅舅在京城人脉太广,他想做的事后面有一大波人跟着他,我能查一个,但不能把朝廷一半的官员都抓起来吧?这些人也会联合起来阻止你。”

    “你就不能让他发发慈悲,收一下手。”

    四皇子垂下头:“我说服不了他。”

    “那就揭发他,你是他的亲外甥,皇上又信任你,你的话,皇上一定会信。”

    四皇子慌忙道:“不可,他还有用。”见林孝珏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他又道:“而且也没用,他又不会出面,事情查不到他头上的,有的是替死鬼。”

    这话林孝珏还是赞同的,方景隆根基深得很,他会找很多替死鬼。

    她抬起头耐心的看着四皇子:“把梁大人放出来,他不惧强权,只要这一段时间你保住了他,他会成为你的刀子,方景隆一定会有所收敛,方景隆现在之所以如此大胆,就是知道你不会真的查他,别人也不会。”

    四皇子闷声想着,林孝珏见他眉头一直蹙着,就是不肯下决定。

    心中越来越凉,早就该想到这个人根本跟他不是一路。

    她道;“你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说着转身去开房门。

    四皇子想去叫住她,伸着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放下了,瘟疫总有过去的一天,从来没有哪一场瘟疫人都死绝了,只要挺过去了,就什么都好了。

    钱也赚到了。

    事实证明,有些道理这个人知道,但他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去那么做。

    林孝珏心里,四皇子现在就是这样的人了,大道理她跟他说了一堆,但是现在这个人令她太失望了。

    瘟疫虽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政府不作为,哪怕没有救人的方案,可只要让百姓看到你在努力,这也是一种希望啊。

    方景隆那些人为了钱已经不给人希望了。

    林孝珏出了天下楼的门,见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漫天飘舞的纸钱,什么都没有。

    她双眼一眯心中一狠,她心里不能什么也没有,她得想对策,朱高燧指望不上,那就靠自己吧。

    等林孝珏从天仙楼回来,正好又碰到一位新来的病人,是个四十岁的男人,这人危机到什么样?

    脉搏快没了,四肢冰冷,嗓子哑了,耳朵聋了,眼睛已经深陷下去,差一口气就死了。

    这是霍乱最典型的症状。

    家属是他娘子,那娘子道:“因为没钱,所以别的医馆都不收,不知道小姐肯不肯收留,她就算砸锅卖铁也把银子给凑齐了,但现在先救人行不行。”

    方老先道:“这位嫂子您别哭了,我们小姐就是您有钱就给,没钱等救好了人再说。”

    林孝珏不能打着免费的旗号,因为她药材储备再多,也供不起全城的人用药,还是希望有能力的人家,去别处医治,不管别的大夫赚不赚黑心钱,现在她能力就是有限的。

    说了这么多这个人虽然危机,但还是让她医治好了,先是用参汤灌下去,让这个人恢复元气,然后再开一些去湿补气的药就好了。

    他虽然被治好了,但城里别处,更多没有碰见好的大夫医治的病人,或者等不及用药的病人,还是死了。

    到了第二日,城中棺材铺全部关门,因为没有棺材可以卖了。

    死人太多,供不应求。

    方景隆上朝的时候趁无人还跟左判打趣:“知道咱们应该多进点棺材板回来。”惹得左判大人偷偷笑。

    当然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在宫里放肆大笑。(未完待续。)

086 知己相见

    笑过之后左判跟方景隆商量:“大人,咱们的买卖是不是暂时停一停?皇上这两天很生气,我怕他派人查咱们啊?”

    方景隆道:“不要停,这件事现在派到四皇子头上,有他坐镇咱们还不捞到够本?若是换了别人我才会停手。可惜四皇子就是那么优秀,让皇上器重了他。没有别人的份,”

    左判大人知道方景隆最怕这样的机会落在陈国公手里,可陈国公那边的人现在也得听四皇子指挥。

    方景隆知道左判一点就透,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不要担心,现在皇上只要不把梁宇强那只疯狗放出来,就不会有人查咱们,可因为逸风,他犯了皇上的忌讳了,皇上这次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这满朝文武一半都在搞钱,清官能有几个,而且真的清到不行的也混不到上面去,唯有梁宇强是个例外。

    他不怕得罪人,又穷的叮当响。

    左判想了一圈,好像除了梁宇强,还真的没人会跟他们作对。

    方景隆和左判大人说了两句话上朝的时辰就到了,可钟声却迟迟没有敲响,方景隆和左判回道等候的偏殿中,然后抓了一个的官员来问:“怎么还不上朝?皇上呢?”

    皇上自打下天下以来,除非生病,否则没有不上朝的时候。

    偏殿里的官员们也在狐疑,方景隆抓过来的那个官员只摇头:“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说明情况。”

    就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早朝还不开始,早朝不开始,说明皇上没有来,那皇上去哪了?

    此时百官等候的皇帝,正在养心殿书房里会见一个和尚。

    那和尚其貌不扬,但一见之下就能让人印象深刻,尤其他长了一双绿豆眼,看人看物的时候都特别的明亮。

    这人正是在黄觉寺修行的太子太师,荣国公姚广孝,道号道衍。

    皇上许久没见道衍了,二人面对面坐着,皇上一脸的欢喜:“你能来看朕,朕很高兴,正好有一件事朕要问你的意见,你说这瘟疫之事,是不是上天对朕的谴责。”

    皇上靖难起兵全是道衍撺掇的,当然皇上也有那个心思,二人是一拍即合。

    所以道衍对皇上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人,从燕京攻打到南京,道衍平了许多事,出了很多好的主意。

    就说武国公把皇上差点打回老家那次,若是都放弃了,若不是道衍拉着皇上的衣领告诉皇上没有回头路了,皇上现在可能已经是兵败之囚。

    所以皇上最信任的人就是道衍。

    道衍一双电眼炯炯的看着前方的皇帝,心里想的是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燕王了。

    这个人现在你不可以再跟他称兄道弟,更不可以有一点忤逆,他是九五之尊,一句话稍有不慎,他就会猜忌你甚至想要杀掉你。

    这就是从龙之臣的悲哀,尤其是像他这种搞阴谋搞了一辈子的人,你不说话皇上都猜忌你呢。

    所以他心里阻止了一下语言,真挚的问:“圣上您执政这些年,难道对天下有失公允吗?”

    皇上被他问的先是一愣,下一刻道:“要说全部公平是不可能的,但扪心自问,我做到了尽量公允,尤其是对天下百姓。”

    道衍点点头,又问道:“那从古至今,又有哪个皇帝通了南北运河?”

    皇上迁都,可经济上依然仰赖于江南的粮食和财赋,因而对京杭大运河十分倚重。为了保证航道的畅通,清理了枯水河段,投入了很大的力量对大运河进行了治理和改造,从而使得南北经济互通无阻,这是伟大的政绩之一。

    皇上被提起自己的功绩,淡笑道:“还有隋炀帝。秦始皇修长城,功同此事。”

    “可这两个人都把自己的江山给断送了。”道衍道:“又有哪个帝王迁都成功,天子守国门的?”没等皇上回答,道衍又道:“盛世修书,可真正修成大典的帝王又有哪几位?”

    “上面这些事做好一件的,就是千古一帝了,可圣上您一个人把这些事都做了,您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试问老天为何会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孩子却要惩罚他呢?”

    皇上被道衍说的整个眉心都舒展开来,可他心情好像是好了,但顾虑仍在,他道:“因为那个人啊,还没有找到他。”

    那个人他不点名,但他知道他跟道衍心中有共同的目标。

    道衍呵呵笑道:“圣上啊,如果那个人是真命天子,那么今日坐在龙椅上的怎么会是您呢?”他双手比量着皇上:“您执政这些年,四方来贺,国泰民安,您是天命所归啊。”

    皇上越听越对:“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老天还要降罪与人间,要生灵涂炭呢?这不是说我无道吗?”

    道衍道:“既然皇上要听天机,那臣就跟您说一下天机,可这次瘟疫真的是老天的旨意吗?人常言天机是不可泄露的,但是这瘟疫可被人算出来了,臣还听说,算出这瘟疫的,还不止一个人。”“那些行医的大夫们,他们擅长五运六气,可以预测反常气候给人们生活带来的影响,这是正常的,人能算出来的,那就不是天机,所以这次瘟疫,根本就不是上天的降罪。”

    “真的如此吗?”

    道衍道:“如果皇上不信,可以听一听大臣们的声音,如果真是老天的降罪,那为什么有的病人却被大夫们医治好了,这不是说人定胜天吗?皇上您一路从北到南,又从南回到北,信的不是人定胜天吗,如果不是,咱们君臣此时又怎么会坐在这里说话。”

    皇上微微点头。

    道衍看了一笑,继续道:“什么有道无道,皇上您知人善用就是有道,故步自封才是无道,听说您有刚正不阿的大臣,不惧生死,宁可冒着被说成神棍的风险,也要事先把瘟疫即将来了的事实告之与您,听说您有关心社稷的子民,预测到有一点点风险,也要冒死相谏,还听说您有善良的百姓,当灾难到来之时,他们敢为人先,众志成城,一起在努力守护您的城池。”

    “如果这是一个无道君主统治的国家,怎么会有这么正直可爱的臣民,臣想,您应该是史上最贤明的君主了。”

    皇上听完松了一口气,将双手按在御案上,郑重道:“老姚,你说的我懂了。那个人虽然还没有找到,但我不能自乱了阵脚,现在我要去治理我的国家了。”

    他把朕改成了我,是让道衍知道,他还是当初那个广开言路的燕王殿下,至少在道衍面前,他还是。

    道衍跪下去重重一扣头:“圣上是臣一生的知己,有圣上您,微臣和天下百姓,都是有福之人。”

    君臣二人再次相视一笑,其中信任和欣赏就都在目光里。

    这时皇上喊来外面值守的太监:“准备上朝吧。”

    大刘公公应声唱了声是,就去传召。

    道衍见皇上要走,这才站起身来目送皇上,他的神色是非常祥和的,亮着绿豆眼,点头微笑。

    突然皇上回过头来:“你是怎么来的?”

    道衍一愣,随即绿豆眼转了一圈,嘿嘿一笑:“臣是步行而来的,圣上能不能派人把臣送回去,臣脚上都起泡了。”

    最后这句他说的像个撒娇的女子。

    皇上哈哈一笑,叫来守门的锦衣卫侍卫:“君垣你进来,送太师回去。”

    兰君垣一身劲装威风凛凛,走近殿前单膝一跪:“臣遵命。”

    皇上笑呵呵看了兰君垣一眼,然后回头对姚广孝得意的道:“这是朕手下最厉害的护卫,保你平安无事到家。”

    道衍小绿豆眼笑成一条缝隙,看着地上跪着的美男子呵呵一声,心道,这厮就是兰君垣啊,果真长得人模狗样的。(未完待续。)

087 道衍谜团解开了

    推迟的早朝终于开始,还没等群臣上奏,皇上在没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就宣布了一件事,他下令把关在牢里的梁宇强,逸风,周若山立即放出来。

    梁宇强官复原职,同时与四皇子一起管理与瘟疫有关的事宜,皇上还特意没有说二人需要谁听从谁,这就耐人寻味了。

    逸风同样官复原职,但没加什么任务,周若山本是一介草民,但因为其超准的预测技能,皇上决定要见他一见。

    皇上接下来如何见周若山不细说,都是问一些玄乎其玄的事。

    只说方景隆和左判等人听闻了这个消息,那真是晴天霹雳啊。

    早朝之前方景隆说什么来着?只要皇上不把梁宇强放出来,那就没人敢查他,现在放出来了,他们要想什么对策,投机倒把还干不干?

    几个人面黑如锅底,想不明白皇上到底哪根筋不对,突然把这些人放出来了呢?

    能让皇上把梁宇强等人放出来的当然是能让,就是道衍法师,可道衍法师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来见皇上呢?

    难道是因为他很闲?

    肯定不是因为他有责任感,关心国事。

    因为他在皇上授予荣国公爵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选择,急流勇退,长伴青灯古佛,不过问朝堂事物了。

    兰君垣护送道衍回去,因为道衍做事喜欢低调,所以二人就各骑一匹好马,没有其他随从跟随,并肩行在通往皇觉寺的山路上。

    道衍一路上一直得不得的问了许多兰君垣的事,像是读过书吗?什么时候走的仕途,功夫跟谁学的……

    兰君垣都耐心的一一回答。

    快到庙门的时候,兰君垣突然反客为主,问道问道:“大师,小生能问您一个关于别人的事吗?”

    道衍目光狡黠的看着他:“那要看是关于谁了,如果是老和尚不喜欢的人,我就告诉你他的黑历史。”

    兰君垣“……”原来道衍法师真的是个不着调的人,跟那个他心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者形象一点也不相符。

    他儒雅一笑道:“大师认不认得一位叫做周清野的女子。”

    道衍道小绿豆眼瞪得圆溜溜的,先不说话。

    兰君垣笑意扩大:“那林孝珏呢?”

    道衍还是不说话。

    兰君垣道:“如果大师不认得此女,为何要将她保媒给陈首辅的公子,陈博彦呢。”

    道衍这时候嘿嘿一笑:“我昨日傍晚接到一封书信,是位小姐写给我的。”见兰君垣听得仔细,他特意强调:“不过你这小子可不要误会啊,老和尚我虽然人才一表,但向来没有洁身自好,从来不为美色所动,这位小姐写信给我也不是跟我求爱的。”

    兰君垣:“……”

    心道到底谁会误会你?

    他微微点头:“大师您说。”

    道衍闹了个没趣,撇撇嘴道:“一本正经的没意思。”接着又道:“知道为什么我要去见圣上吗?”咂咂嘴:“因为欠人家东西啊。”

    他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庙门,突然变得深沉:“当年跟圣上打仗,有一次被一位德高望重的将领逼到绝路,我被擒了。”

    兰君垣瞪大了眼睛,姚广孝可是皇上信奉的第一谋士,也是第一功臣,靖难夺权,他功不可没,如果当年有人擒到了他,那么就等于挖了皇上的眼睛,皇上应该夺不下皇位啊。

    可这件事从未听任何人说起过,到底是谁抓住了道衍,他后来为何又被放了呢?

    答案即将揭晓,他继续听着。

    就听道衍道:“可那人最后又把我放了,为什么就不细讲了,当然是我的个人魅力感染了他。”

    兰君垣:“……”

    道衍好像看出他的无语,哼了一声:“什么都不懂。”然后又自顾自的说着:“不过他当时也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是一旦皇上夺了皇位,要保住他全家人的性命。”

    “结果如何你是看到了,那家人也没用我保,皇上对他家自有感情,所以除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将领自戕饿死在狱中之外,他的家人都活了下来。眼看十六年过去了,他家人都活了,可我什么也没做,这不是我老和尚的性格,既然他当年放我一条生路,我自然要做一些事来回报他。”

    听到这里兰君垣已经确定道衍说的是谁了,就是林孝珏的外祖父武国公。

    如果是别人他会很怀疑这人放掉道衍的动机,又做的这么掩人耳目,到现在都没人提起过。

    可如果是武国公,那这事情就复杂了,但也就解释得通了。

    他细细一想,武国公竟然抓到过道衍却又把他放了。

    在世人眼中,武国公是先皇最忠诚的保护者,他本是皇上的岳丈,却把皇上打的灰头土脸,后来皇上靖难功成,他为表气节,不惜饿死在狱中。

    可是他却放了姚广孝。

    兰君垣一闭眼,这位老人太矛盾啊,一边是亲生女人的丈夫,一边是他的信仰,他好似选择了后者,但却为前者靖难保留了一个最宝贵的财富,就是谋臣姚广孝。

    兰君垣突然呵呵笑起来。

    道衍脸一沉:“是我让人捉了好笑吗?”

    兰君垣摇头:“小生是笑这人心,哪能是信仰左右的呢?”最后到底武国公心里爱戴的是谁,一目了然了。

    见道衍用阴沉的目光看着他,兰君垣忙收敛了笑意,当做无聊似的问道:“所以大师以为给老将领的外孙女保个媒就是回报了老将领?”

    道衍的脸更沉了:“当初看那陈博彦的时候看他一表人才的刚好当女婿,老和尚我也是灵机一动,想了这么个法子,我对那周家宝儿小姐的事略知一二,本想能成就一对好鸳鸯,谁知道那陈公子病好了就看不上小姐啊,切要不是看他是首辅的儿子,老和尚还看不上他呢。”

    所以本来就应该是相互看不上的两伙人,却让道衍闹得差点凑合在了一起。

    兰君垣道:“好在他没看上,小姐也不用他看上。”

    对于林孝珏跟陈博彦后来的事,道衍是一直关注的,因为人是他想办法弄回京城的,这是责任。

    他不屑的用眼睛斜着兰君垣,明知故问道:“听你的意思,你跟这位小姐很熟悉啊。”

    兰君垣挑挑眉:“是啊,小生是他的未婚夫婿。”

    道衍差点没喷了,心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胆了吗?

    他哼道:“那你知道为何我让你来护送我吗?”

    兰君垣笑道:“方才大师提到的信,大师还记得里面写的是什么吗?”

    对,说到信的时候打岔打过去了,道衍一翻白眼:“老和尚又不是老糊涂了,有人责怪我乱牵她的姻缘,要我陪她损失,而赔偿的方法呢,就是见一见皇帝多管闲事。”

    说到这里他又变得一脸不忿:“要不是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这样的刁蛮女子老和尚理都不会理,老和尚将她从山沟沟里救出来,不领老和尚的情,还反咬一口,真是可恶。”

    兰君垣听得哈哈大笑,林孝珏的个性就是这样,不这样逼迫道衍,她就救不出梁宇强等人了。

    但她又不爱求人,就耍赖,这样显得有自尊一点。

    他道:“那问题说回来了,大师为何让小生来送您?那大师可知道给大师送信的人,正是小生的人啊。”

    道衍先是一愣,下一刻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兰君垣:“看来我没看走眼,你跟小姐,真是一路的货色,既然周小姐已经王八找到了绿豆,老和尚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回去转告周家人,老和尚与他们自此之后互不相欠了。”

    道衍是皇上第一宠臣,虽然他从不上朝。

    看现在讨好他好像没什么大的好处,但也不用把建立起来的关系断掉吧。

    兰君垣见道衍说翻脸就翻脸,跟林孝珏有一拼,就是不知道老和尚是真的假的,他当真的,摇着头道:“我想大师跟小姐家的关系是说不清了。”

    道衍急了,拉住马缰绳怒问兰君垣:“怎么你还想得寸进尺?老和尚可不吃你这一套,想狭恩图报,老和尚才不会心软呢。”

    兰君垣:“……”这家伙一点亏都不吃啊。

    他笑道:“大师您想哪里去了,我是说这次您为京城百姓谋福,皇上一定会放了刚正不阿的梁大人的,那小姐就欠您一个人情了,这人情总的还吧?您自己说,这关系断得了吗?”

    道衍用诡异的表情打量着兰君垣,说了声:“你说的在理。”心里却道:“这小子也是个滑头,真会拍马屁。不错不错,读过书又有好功夫,还对那周小姐关照之至,比那陈博彦强多了。”

    原来他对林孝珏的种种事迹都有所耳闻,就算没有武国公的关系,也新生好感,认为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他一生都是搞阴谋的,对这种离经叛道的人,当然是欣赏的。

    所以对于林孝珏的婚事,他一直在关注,今日特意让兰君垣来跟随,也是为了了解他。其实二人的关系早已传遍,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这一关是过了。

    道衍想着,现在看来,他真的可以还武国公一个人情了,起码把他的外孙女从山沟沟里召回来,是一件好事。(未完待续。)

088 解决之道

    梁宇强从牢狱里出来,立即着手瘟疫的一些事宜,从派大夫去郊外村屯给百姓看病开始,因为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是从这个病开始的。

    可是郊区村屯的疫情要比城里严重得多,去的大夫也不是光凭一腔热情就能救人于水火,可能还要付出生命。

    太医院的太医无人愿意前往,且宫里的主人们也不愿意让这些太医去。他们走了,万一宫里有人感染了瘟疫怎么办?

    所以第一个措施就受到重重的阻隔。

    第二个就是平稳物价,首当其冲的四种调料,盐,醋,酒,糖。

    前面官盐被人断了仓,所以私盐大行其道,官府无法控制价格,梁宇强一上来把管理官盐的官员给办了,然后下急令从天津卫调集大量海盐过来,但盐一直是国之根本,谁也不能调价,所以还是按照官盐原来的价格销售,官盐本来就因为太粗,价格又高,所以百姓们才会冒死买私盐。

    现在虽然它比私盐价格低,但能买盐的人家还是要有积蓄的。

    不过只要官盐有售,私盐的价格就会瞬间下降,盐就算是平稳了。

    有盐出售,价格不那么离谱,那么在城里流传的话中、盐和糖的功效是差不多的,所以糖的价格太贵的话,大家就会选择性的去买盐,这样糖的价格也跟着降下来了。

    那就剩下酒和醋了,酒和醋的关系跟盐和糖的关系差不多,都是有一就行,但酒和醋不像盐那样,它们都是私人的买卖,官府根本无法控制,官府可以下令特定的酒肆不准提高价格,但他们会以售罄为名,将交易转入地下,所以根本不在于官府不去控制,在于资源在谁手上。

    派人支援郊区、平物价,两件事没有一件事是逞心如意的,梁宇强这边感受到了莫大的阻拦在跟朝廷抗衡。

    而方景隆那边却在洋洋自得,想发财总是有道的,就算他梁宇强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他控制住了盐和糖,他能控制住酒和醋吗?

    梁宇强不能,就连皇上都无法控制,因为皇上也不能强迫那些酒肆醋坊把酒和醋全部都交出来。

    控制酒醋价格,是一件真正棘手的事。

    正当梁宇强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信。

    当看完信上的内容,他眉心顿时舒展开来,哈哈笑了。

    现在他是跟四皇子一起办事,正巧四皇子来衙门找他,听见笑声问道:“梁大人眉开眼笑,难道是瘟疫已经过去了?”

    梁宇强收住笑跟他先行礼,然后将信递给他看:“是酒有着落了,周小姐的酒窖在江西,一直供应京城一些有名酒楼里的醇酒,这回他让人运来五百坛烈酒,可解京城燃眉之急。”

    “周清野还有酒窖?”四皇子有些傻眼,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梁宇强也不管四皇子如何出神,道:“对了,小姐治好过殿下的病,难怪殿下能叫出小姐的名字。”接着又似感慨的说:“这几样东西算是解决了,殿下,下面咱们还得想想办法如何安置那些逃进城来的流民吧。”

    四皇子来找梁宇强也是为了这件事。

    他道:“这些人在城里为非作歹,我已经让兵部调集了三千人,轮番搜索他们,抓到一个就处决一个,趁乱行凶,他们就不该活在这世,简直没有人性。”

    梁宇强眉心再次皱起,道:“已经犯了罪的,当然要严惩不贷,可如果殿下不想办法平息人们的恐慌之情,恐怕这一波流民抓起来了,下一波又涌进来了,就算封锁城池也不见得安全多少,何况城外百姓还要来城里就医,咱们也不能把京城给围死了。”

    四皇子看他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太医院的太医不能都派出去,不然偌大的紫禁城岂不是暴露在瘟疫之下,万一有人染病怎么办?”

    梁宇强知道在这种时候,这些王孙贵族的性命要比老百姓重要得多,他道:“那先调人在城外搭一些帐篷吧,大夫的事,我想去请教一下周小姐,或许她有办法。”

    一个是生在皇家的金枝玉叶,一个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可到这种时候,却要去民间找一个女大夫想办法,谁让人家医术高明了呢?朝廷也是无奈之举。

    四皇子自打上次惹林孝珏生气,好几天没见她了,既然梁宇强提议了,他就道;“大人留步,我去。”

    说罢转身就走了。

    梁宇强心道我说要请教小姐,也没说一定要我亲自去啊,想不通四皇子的想法,摇了摇头。

    当四皇子来到东华大街的时候,街上还是没什么行人,但林孝珏的店铺都开着门,进进出出的却不是客人,都是口鼻掩着豆腐布的人。

    四皇子知道这些人是周府的一些家丁,被林孝珏调过来帮着照看接待病人的。

    他让四九停车在街口,然后自己下了车进到飨悦楼里。

    接待的小二也包着豆腐布,听见声音以为是来病患了,抬头一看是熟悉的人,忙行礼道:“朱公子,您来找小姐啊。”

    四皇子看他们都掩着口鼻,他自己光着一张脸好像很吃亏,他忙抬袖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看了一眼门外,继而又回过头来道:“不是说你们家小姐运了五百坛烈性酒吗?酒呢?怎么不放在店铺里卖?”

    跟林孝珏走得近了四皇子多少知道了东华大街的事,林孝珏的店铺都空着,酒是京城人们现在的必需品,每日都要扫撒房屋用,如果把那五百坛酒放在哪个店铺里卖,林孝珏又不会抬高价,那店铺一定会落得好名声,做生意讲的就是名声,名声好了顾客就多,所以那酒肆就就会一炮而红。

    可四皇子看外面的街道,一点在这里贩酒的样子都没有。

    他不信林孝珏没这样的眼光,那么酒呢?

    小二听四皇子问,没多想,就回道:“放在聚仙楼和天仙楼里寄卖呢,我们小姐说东华大街都是病人,如果是好人来买酒,怕被感染上瘟疫,所以放在别的地方了。”(未完待续。)

089 噩梦

    林孝珏没有在东华大街店铺里卖酒,四皇子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却错过了。

    他心中念叨一句周情媛是大傻瓜,是妇人之仁,她心里想的都是那些穷鬼,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聚仙楼和天先楼发财,说不定还会名垂千古。

    因为现在能常价卖酒就是做善事了。

    四皇子心中颇为林孝珏感到不平,但也知道没有他做决定的地位,朝小二招招手:“我要见你们家小姐。”

    小二见他倏然间变得一脸严肃,忙打着拱道:“趁着没有急病的人,小姐在三楼小憩呢,您找她有要事吗?”

    四皇子手往下一划:“你忙着吧,我自己去找他。”说完提起袍子咯噔噔就上了楼。

    小二眉心一蹙,他的意思是不要打搅小姐,而不是选择谁去打搅小姐,这四皇子怎么:“……”

    ……………………

    春熙宫是皇宫里唯一栽种茶花的地方,贝儿最喜欢抱着面团在山茶从里打滚。

    可林孝珏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儿子和儿子心爱的小狗了。

    她喊来不远处的宫女:“九皇子呢?”

    那宫女就像她走来,越走越近,可容貌却越来越模糊,像周一可又不是,林孝珏问道;“你是周一?九皇子呢。”

    那宫女走到她面前,突然一翻白眼就换了一张脸:“九皇子再也不是你的儿子了,他被太后抱走了。”

    林孝珏看她是少施晚晴,啊了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

    少施晚晴被打,不怒反笑,笑声越来越多,最后吼道:“皇贵妃,你儿子已经死了,我跟皇上的六皇子才是将来的太子。”

    林孝珏骂了一声贱婢,抬脚踹了少施晚晴肚子一脚:“你儿子才死了。”

    骂完她看见少施晚晴摊到在地上,满身都是血,她不怕血,更恨不得少施晚晴血近身亡,看着这样的场景她应该大笑畜生的,可心里越发慌张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好似是要去找她的儿子。

    林孝珏跑离了春熙宫,在想往前跑,可双腿像是灌了铅,使劲也跑不动,眼见着前面就是荷花池,她看见儿子影影焯焯的身影站在小舟上。

    “贝儿。”

    她心中慌乱,抬高了手向小舟上的人儿摇摆:“快回来,快回来,危险。”

    小舟上的小人手里变出一支荷花,远远的要递给她:“母妃,我送给你插在屋里好不好?”

    林孝珏心说好的,你快过来,就伸着手就去接。

    可这时候儿子扑通一声就掉进水里了,林孝珏急的大哭,伸出手就跳进池子里去救儿子。

    “贝儿,贝儿……”

    四皇子不过是偷偷溜近林孝珏的床前想叫醒他,可莫名其妙就被抱的紧紧的,他支撑不住,整个人倾斜在床上,脖子又被林孝珏抱住,快要踹不过气来了。

    “你醒醒……咳咳……”四皇子艰难急躁的喊着。

    林孝珏一脸泪痕睁开眼,看见似儿子的面孔更抑制不住了,他将眼前的人抱的紧紧的,哭诉着:“儿啊,母妃再也不丢下你了,母妃不让皇祖母把你带走,母妃拼死也要护着你……”然后就呜咽不停了。

    四皇子下巴抵在林孝珏的脖颈里,锁骨有些硌得慌,却很暖和,他腿刚搭床上个边,动作十分艰苦,可他听见这哭声却不忍动了,他想了想,抬起大手摸索费力的抓住她有些粗燥的小手,缓声道;“不要怕,还有我。”

    林孝珏哭声更大了:“高燧,你为什么要让别人害死我们的孩子啊。”

    四皇子双眼倏然瞪圆,他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他都不知道呢?他做过对她最过分的事也不过如此吧。,

    林孝珏继续喃喃:“我们的孩子死了,我们的孩子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声音悲怆,带着一股决绝之意,四皇子知道这是她的梦魇,可不知道为何整个心都被揪起来了,他翻了个身,翻到床里抱紧她:“没了我们再生,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他这一动,再加上林孝珏被人抱住感到有些呼吸不畅,瞬间惊醒,抬起大眼睛就看身侧躺了一个人,还是男人。

    她双眼一眯,卧槽一声,抬脚就是一踹,然后像被电了一样跳下床,指着在床上蜷缩着的四皇子道:“你这登徒子,敢占我的便宜,信不信我打死你。”

    真是怒火中烧,双目都红了,眼看大火要呈燎原之势。

    四皇子本来沉浸在小女儿的愁苦之中,莫名被踢中大腿窝,腿都动弹不得了,额头冷汗直冒。

    他想说什么:“我……”

    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孝珏听听门外好像没什么动静,就是没惊动任何人,心道一声好险,回过头来看着四皇子一阵冷笑:“今天可是你冒犯我,接下来就别管我下手狠了。”

    四皇子看她目光入狼,分明没怀好意,忍着痛道:“你做噩梦了……我不是……呜呜……”

    他可不就是她的噩梦?

    林孝珏拎起棉被套在四皇子的头上,双膝跪在床边罩着棉被就是一顿拳脚。

    四皇子:“……”啊啊的声音全都被闷在棉被里了。

    等林孝珏终于可以很平和的坐下来跟四皇子说话的时候,她感觉他的脸胖了。

    四皇子不断摸着自己火燎燎疼的嘴角,忽然目光向利剑一样投向林孝珏:“你真下的去手,是你先抱紧了我,又是叫儿子又是喊高燧的,不是我要占你便宜,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

    林孝珏目光躲闪不去看他,望着天花板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四皇子被打的都快想不起来自己什么事了。

    平复了一下呼吸,慢着声音道:“好,让我细细想想,什么事?好,对,跟大夫有关,现在太医院无法派出大夫去到个个村屯,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孝珏终于敢看他了,问道:“为何无法派出大夫。”

    四皇子也豁出去了,道:“因为宫里的人更需要大夫,如果把太医院的人都派走了,那么宫里的人若是有人生病,就会变得很棘手。”

    “你可以留下值班的大夫,又不是都派出去。”

    四皇子摇头道:“每个娘娘都有自己用的惯的太医,你说能派谁去好呢?而且谁都知道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也没人愿意去。”(未完待续。)

090 叫诊

    林孝珏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出声,胸口也闷闷的:“如果是这样的理由,你问我我也没有办法,谁不怕死呢?难道我现在做的事是为了赚钱?当然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但是做人起码要尽忠职守吧,如果他们是民间的大夫,不想去,不愿意接触瘟疫病人,这些我完全可以理解,但现在他们受着朝廷的俸禄啊,他们家家户户都在占着当太医的荣誉,你看京城的医馆,那些遍地开花的哪家背后的主人不是太医院的人?”

    “啊,有好处的时候就他们上,有危险的时候就往后躲,你想享受权利,起码要先尽到义务吧。”

    四皇子面有愧色道:“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身在朝堂身不由己,这也是我想成就一番事业的原因,等我……我一定要将这些自私的人除掉。”

    制度不改,什么都不会有变化。

    但是一旦要改制度,朝堂就会动荡。

    就像科举制度的出现,门阀阶级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非常排斥寒门子弟,隋朝灭亡的原因有很多,但科举绝对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因为门阀阶级不再支持杨广了。

    所以林孝珏也不相信朱高燧登上皇位有能力改变朝廷的这些官官相护的现象,他到时候连动都不会动他们。

    因为上一世的经验在呢,他是个非常懂得趋利避害的人。

    所以连朱高燧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她林孝珏更无法改变了。

    林孝珏相通之下叹了口气:“只能这样吧,你们宫里那些人我们是惹不起了,那些太医也宝贝的不行,那就只能让命贱的人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做着最危险的事的人就是林孝珏,她说自己命贱,这让四皇子心里十分难受。

    可此刻真是无力改变现状。

    他道:“你口中命贱的人有是谁呢?”

    林孝珏道:“之所以在瘟疫开始之初,我就支持梁大人要将这件事告诉给百姓,我也想过百姓会恐慌,但只要朝廷做的好,百姓的恐慌就会减少,显然朝廷做的十分不好,尤其是你,你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四皇子羞愧难当:“说重点吧,别老挤兑我。”

    林孝珏看他一眼,眉心一蹙,最后还是说了:“可即便我知道这么危险,百姓会恐慌,京城会动荡,我还是要让百姓们知道真相,那是因为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就失去了向民间获取智慧的机会。”

    “老百姓中也有很多高人,他们有也正义之士,同那些朝臣一样在关心着这个国家,所以他们也会帮忙想办法。”

    四皇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孝珏:“你的意思……”

    林孝珏道:“坊间已经有十几个大夫出自自愿,免费给百姓们义诊了,但是他们空有技术,没有药,你和梁大人可以把这股力量利用起来,他们提供技术,朝廷施发药材,然后给这些人一些助手,让这些人下到个个村屯去给百姓看病,我想即便治不好瘟疫这个病,但能给百姓们一些定心丸吧,城里就不会这么乱。”

    四皇子听得精神为止一震:“真有这样的人,他们在哪里?”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他们就来自百姓之中。”林孝珏指着门口的方向:“你现在去找方老,这些老大夫都跟方老和刘老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方老知道的更多。”

    四皇子心急正事,站起身要走,林孝珏又道:“顺便问一下太医院的太医们,真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吗?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责任感吧,我们是大夫,救死扶伤就是我们的职责,我想他们中会有人愿意去的,不过是你们宫里不愿意放人而已。”

    宫中的人自然要比外面那些穷苦百姓高贵得多,四皇子不认为宫里人不放人有什么不妥,但经过林孝珏这样一说,他还是点点头:“我会安排的,你等我消息。”

    他说完再次转过身,林孝珏这次再没有话要跟他说了,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然四皇子又转过头来,他目光郑中的看着林孝珏,道:“你说梦话的时候说我们有个儿子。”

    林孝珏猛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四皇子随即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这可能是你的梦,但我信了,并且希望美梦成真。”

    林孝珏的心里在听完这句话的时候像被什么钝器刺透了一般,疼的快要呼吸不下去了,她想对他大吼,那不是梦,是真的,他们曾经有个儿子,小名叫贝儿,他被方贵妃强行从她身边带走,然后被少施晚晴的人推到荷花池里,淹死了。

    所以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即便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孩子,可是他没有保护好孩子,最后把她的命也轻贱没了。

    今日再听他说这样的话,心里多疼啊,多么的讽刺啊。

    看着四皇子的身影消失的从外被关上的木门缝中,林孝珏慢慢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哭却不敢发出声。

    林孝珏每睡醒一觉之后,心情都会无比失落,但又不能不睡觉,因为不睡,身体会支撑不下去,当她因为她的梦而痛哭流涕的时候,有陵南火急火燎来敲门:“小姐,您醒着吧?楼下来人请您去应诊,是急诊,您去不去?”

    东华大街的病人都知道林孝珏不出诊,如果有病,只能是病人上门,她没有时间去出诊,因为她不能确定在她出诊的路上会有多少个病人在飨悦楼里等着他。

    尤其是远诊,耽误的时间会更多。

    所以她的病人都懂得规矩,有病就亲自来,她不上门赴诊。

    林孝珏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门外用冰冷的语气道:“我醒了,没有告诉来人咱们不出诊吗?有急诊就赶紧送过来,出诊一来一去要耽误多少时间?”

    陵南听见她已经醒了,推门进来道:“奴婢都说了,大家也帮着跟那人解释,可那人说,他们家老侯爷贵体金躯,是不能到咱们这种地方的,就一定要您去,二兄弟说那家人不好惹,让我来问小姐一声,您要怎么做?”

    什么人家人都要死了还摆谱呢?

    林孝珏问道:“谁家啊?”(未完待续。)

091 高贵的老侯爷

    河间侯得了瘟疫,家人听闻东华大街有位大夫能治瘟疫,所以就派了一位老管事来请人了。

    林孝珏下得楼来跟那小厮解释:“非常抱歉,我有很多病人在这边,无法走来,只能屈尊侯爷来这里一趟,这样比较节约时间,对大家都好。”

    老管事先去已经听旁的人解释过了,他一挥手:“我不听你这些罗里吧嗦的,我们家老侯爷病了,你是大夫,你就得跟我走。”

    说着就叫着跟他来的四个家丁动手,要强行带走林孝珏。

    林孝珏这边还有钱勇赵庭芳在呢,二人往林孝珏身侧一立,那些人就变的跃跃欲试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这时陵南也站出来道:“管你是什么侯,我们家小姐是大夫不假,但小姐现在又不是行医的郎中,小姐现在是在救人,我周家也是有官身的,岂容许你们这些粗汉来动我家小姐。”

    “官身?”老管家一撇嘴:“不就是六品小官周光祖吗?你们知道我家老侯爷是谁?那是太妃娘娘的亲哥哥,皇上的亲舅舅,让你家小姐给我们老侯爷看病,那是瞧得起你们。”

    草,求人救命还得别人感恩戴德。

    太妃的哥哥就可以强人所难吗?飨悦楼这边的人听了都怒火中烧。

    钱勇和赵庭芳看向林孝珏:“小姐,让我们把他们扔出去。”

    林孝珏心里想的是,这个时候真不该跟人结仇,而且她也没功夫跟人打架啊,有那时间查查医术,说不定能找到治着霍乱的方子呢。

    所以她想阻止钱勇等人的行为。

    可没等她说谎,也不等钱勇二人动手,那老管事呵道:“大胆,上,把那个小姐带走。”

    人家还要动手呢。

    这林孝珏就不能退缩了。也就没去阻拦钱勇等人。

    钱勇和赵庭芳再加上还有两个护院,一听对方叫上板了,全都围了过来,要打架是吧?谁怕谁?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的立即就要拳脚相向的时候。

    楼上噔噔蹬跑下来一个人:“助手,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捣乱?”

    林孝珏这边的人听声音也知道是谁,老管事那边的人听见声音无不抬头看,就见一位一身黑衣常服的俊美男子怒目凤目就走过来了。

    “你们是何许人也?赶在此处撒野?”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找方老去了的四皇子,听见吵闹声赶紧出来了,见真的有人在捣乱,心里骂着,谁敢在我的女人头上动土?

    那老管事是见过世面的,定睛一看,就觉得此人相貌非凡,想他跟随在老国公身边,也是有机会见到皇上的,这人跟皇上相貌十分想想啊,再看他一身打扮,莫不是四皇子?

    他隐隐约约好像记得这个皇子。

    拱拱手道:“老奴是河间侯府上的管事,不知公子在此,惊扰了贵人,公子您不要见怪。”立即就换了一张跪舔的脸。

    飨悦楼的人同时哼了一声。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老管事对四皇子的态度非常好,四皇子就知道他是认出自己了,反而不知如何处置了。

    而且还是太妃的娘家人。

    他就问道:“你们是河间侯府上的?那为何会来这里。”

    那老管事立即挤出两滴老泪,痛心疾首道:“公子啊,老侯爷重病,太医院还是谁都没人敢医,听人说东华大街有个女大夫医术了得,我家老爷赶紧派我过来找人啊,这是这小姐却拿乔装大她不去。”

    陵南见四皇子一来也没有帮她们家小姐说什么话啊,不满的插嘴:“你们说找人就找人了?我家小姐每天要接待多少病人啊,有时候一整天都顾不上吃喝,如果这些人都要小姐去应诊,自己不来,那如何治的过来?我们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让你们把你们家老侯爷送过来,小姐又没说不给他医治。”

    老管事立即跟四皇子诉说着委屈:“老侯爷千金贵体,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跟那些贱民一起。”

    飨悦楼的人听了更气了。

    四皇子却在这个时候点了下头。

    陵南刚好看见,问道:“您什么意思?公子您也觉得我们这些人低贱?”

    四皇子看了林孝珏一眼,心中一跳,然后用凤眼斜视着陵南。

    他人生的尊贵非凡哥,那目光自然不是常人能招架得住的,自有一股威严之气,陵南噘着嘴也不知道是恼的也知道是羞的,憋得满脸通红。

    也只有小姐能治得了他,陵南委屈的站到林孝珏身后。

    四皇子这时看向林孝珏,问道:“你不能通融一下,去为老侯爷看下病吗?”

    飨悦楼的人都呆了,怎么这人还临阵倒戈了?

    可都知道他地位尊贵,他们家小姐没说话,他们也就不能擅做主张,都气愤的看着他。

    四皇子不知道自己为何犯了众怒,但这些人他从不放在眼里,就看向林孝珏:“老侯爷是太妃娘娘的兄长,你要考虑清楚。”

    陵南心中骂道,难道太妃娘娘的兄长就可以让她们家小姐勉为其难吗?什么四皇子,用到的时候就怂了,他一定是想巴结太妃,所以就想拿她们家小姐做人情。

    这种人还不如兰公子,她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觉得他更合适小姐。

    林孝珏不知道陵南心里正在怀念兰君垣的好,当然,她也不知道这丫鬟天天琢磨兰君垣的不好。

    她沉默了很久,见四皇子做了选择,不仅没帮她,还帮着另一边,她淡笑道:“殿下应该知道我的准则,不是我不去,也不是我见死不救,是我这里也需要大夫,有去的功夫,如果我这里来了急诊,可能会送命,所以让患者来我这里,是最优的选择,你明白了没有?”

    那老管家怒道:“可是我们老侯爷怎么能来你们这种地方。”

    林孝珏用眼睛瞪着他:“看不起我这种地方?别逼我说难听的,上数四十年,我祖父在跟太祖金戈铁马,你们家老侯爷还拿着锄头在铲地,再上数十年,那时候你们家老侯爷也不过是个兵部小吏,连官都不是呢,现在你来给我讲他如何高贵?你算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092 不巧

    河间侯是在皇上登基六年之后才封的爵位,太祖在时,他不过是太祖一个不太宠爱妃子的哥哥而已。

    林孝珏当场揭了河间侯的老底,飨悦楼的人嗷嗷的开始起哄。

    那老管事脸上挂不住了,要动手,不过又要看四皇子的面子,因为他还不清楚这四皇子跟对方是什么关系,他指着林孝珏对四皇子说:“公子,您看这刁女以下犯上,您要给老侯爷讨个公道啊。”

    四皇子看向林孝珏,林孝珏黑漆漆的眼珠子斜睨着他,那意思我看你能怎么办?

    四皇子心道,这人你不能跟她硬碰硬,她自己就倔强吃软不吃硬,还养了那么多打手,现在是没打起来,打起来一条街的人都得来帮忙,谁来捣乱能有好果子吃?

    而且他也舍不得把她怎么样,到底他们才是一边的。

    又想,如果她能去给河间侯治病,治好了这是大功一件,太妃娘娘一欢喜,兴许就能看重她。

    他不想他要娶她的时候,她又跟太妃结了仇,那皇宫里她就孤立无援了,要知道他的母妃是十分厌恶她的。

    想通这些,四皇子勾唇一笑道:“你知道这里离河间侯府有多远吗?”

    林孝珏抬着下巴:“你什么意思?”

    飨悦楼其他人也一脸防备的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道:“河间侯府离这里乘车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你去一趟耽误不得什么时间。”

    林孝珏道:“既然如此,他们来也耽误不得什么时间。”

    四皇子道:“可救人如救火,这个瘟疫有多厉害你也知道啊,这老奴才回去得用一炷香的时间,再来又一炷香,这是两炷香,如果你去,也就是一炷香,你就能见到老侯爷了讹,也就是说你可以省却一炷香的时间来救人。”

    不容林孝珏说话,他又道:“我知道你怕楼里来急诊的病人,方老在呢,总能拖一会的,而且现在还没有来人。”

    “没有来人说明现在这里没人那么需要你,但在河间侯府,有一位命在垂危的老人,他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帮忙,你不能因为他身份地位尊贵,就看不起他的性命吧?”又回头问老管事:“老侯爷病了多久了?”

    老管事蹙眉看着四皇子,怎么听这跟他的意思完全相反呢,他可不是来求这个大夫的,是这大夫她就应该给他们家老侯爷医治。

    但还是恭敬回道:“方才开始呕吐,人说这就是瘟疫的症状。”

    四皇子立即回头对林孝珏道:“才染病,别等挽救不了了你再难过。”

    四皇子知道林孝珏对于人命是很重视的,所以故意说得很急迫。

    林孝珏是知道四皇子有一副好口才的,只要他愿意哄你,什么好听的话都可以说出来。

    她慢慢笑了,道:“你知道吗?河间侯有个孙子就李宝库,这人跟我不太对盘。”

    见四皇子又要说什么。林孝珏摆摆手道:“算了,人命关天,我暂时不计较了,孙子是孙子,爷爷是爷爷,这样我就去一趟吧。”

    说罢指着那老管事:“我去是因为看在生命皆当珍惜的面子上,不是你们河间侯府贵人一等,当然也看在这位朱公子的面子上,今后你就少拿权势来压我,听到没有?”

    老管事身为河间侯身边的大红人,什么时候被小刁民威胁过?脸上不喜,显然是没听进去。

    四皇子突然抬腿踢了那老管事一心窝:“小姐是你来轻贱的?我这是看在你家老侯爷的面子上给你一脚,今后若再敢用那种眼神看小姐,我要你的命。”同时心里有些小雀跃,死丫头说了给他面子呦,以前没用过的。

    为了这句话也不能让这老刁奴欺负他的人。

    四皇子说翻脸就翻脸,这人两边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管事的捂着肚子隐忍着哎呀,毕竟老骨头了,可又敢怒不敢言,心道这四皇子到底是哪一伙的啊?帮他请大夫,可又帮着大夫踢他。

    林孝珏心中讽刺一笑,朱高燧是怕她生气不去,所以才在这做戏呢,如果真是护着她,怎么会让她去呢?

    要知道踢一个管事也许这管事以后迫于威严,以后能敬重她了,可他河间侯府就是觉得她是大夫很轻贱,给侯爷看病是抬举她。她去总会有气受,这些四皇子不会想不到的。

    不过林孝珏也没计较,跟飨悦楼的人交代一声,然后就要随着那管事离去,四皇子道:“我与你一起。”也要跟着走。

    飨悦楼的人见小姐已做决定,心有气愤,但也知道人命关天,不能意气用事,也就都情不愿的目送着林孝珏。

    尤其是陵南,看着林孝珏的背影她心中想起了在无锡时。

    那时候因为冷家不出三千两银子,她们家小姐就见死不救,没有去给那小小的孩子医病,最后那孩子死了。

    幼小的生命啊,当时她们家小姐可不认为自己错了,但现在,对小姐这么不尊不重的人都能把小姐请走,只能说,小姐变了。

    老管事因为胸口痛,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他在前门带路,四皇子和林孝珏并肩走在其后,他们身后是河间侯府的四个壮丁。

    一行人刚走出飨悦楼的大门,这是前方路口火急火燎跑来一帮人。

    来不及数几个,林孝珏看跑在最近前面的人身后还背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男女,但凭她的经验她已经知道了,是急诊。

    果然来人边跑边喊:“快,快,快……你再挺一挺,咱们马上就到。”

    “那小姐在哪里?”

    “要歪了,歪了,人滑下来来了……”

    只有没有知觉的人在别人背上,才会被颠簸的滑下去,而且背负他的人会特别的辛苦。

    一定是急诊。

    林孝珏走出队伍对那些人垫脚挥手:“过来,这边。”说罢往飨悦楼里喊:“出来接人,还有哪个店铺有空位,快安排进去。”

    他们本就没走多远,她这一喊,飨悦楼里的陵南和钱勇等人都出来了:“来人了?快来快来这边。”

    钱勇和赵庭芳已经跑过去接人。

    陵南也往那边小跑:“放在九号店,九号店有空位……”

    一时间飨悦楼里的人包括林孝珏全是忙那赶来的急症病人,东华大街又喧嚣起来了。(未完待续。)

093 就怕没好人

    巧不了?

    这里来病人了。

    会医术的小姐忙活去了。

    老管家气愤的看向四皇子:“公子,现在什么情况?这小姐是不去侯府了吗?”

    四皇子心想着方才说动她就是因为这里没有急诊病人,现在有了,她又绝对不会认为这人的命比河间侯的下贱,所以她怎么会抛下这个病人去给河间侯看病呢?

    他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老管家:“来冷着干什么?去把侯爷接来,要是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本皇子为你是问。”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不大,只要老管事能听见。

    老管事心头一颤,他都亮了身份了,就是不让他再去打扰那个女子,他又怎么会往刀口上冲呢?配笑着哎了一声。

    然后挥手叫着带来的壮丁:“咱们回去。”

    林孝珏因为有了急诊病人,所以就没有跟河间候府的老管事去给河间候看病。

    老管事只身归来,自然要被家中主人问起,河间候道:“怎么没请到吗?”

    老管事道:“那小姐不肯来,让老侯爷自己去呢。”

    床上的老河间候骂道:“混蛋的奴才,我病到如此如何自己去?”于是喊着儿子:“你快派人送我过去,我不想在这里等了,太……”

    话还没说完,就捂住了肚子:“不行了,快来人。”

    世子知道老爹捂肚子就是又要拉了,忙喊着小丫头提恭桶来。

    好在恭桶提的及时,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老侯爷就一泻千里了。

    世子捂着鼻子看着坐在恭桶上脸如菜色的老爹一眼,然后把老管事叫到一旁:“你去准备一下,我看爹是不能挺了,去东华大街。”

    老管事心道,我在那里吃了那么大的没脸,现在您巴巴把人送过去,岂不是让我好没地方做人?

    于是为难道:“世子爷您不知道,这小姐她瞧不起咱们河间候府,不给老侯爷看病哩。”

    河间候世子今年也有三十五岁,长得白白净净很和气,平日里为人算懂礼,也没的罪过什么人,诧异道:“我家与那小姐有何冤仇?她为何不给老爹医病,她不是大夫吗?”

    老管家道:“世子爷您还不知道呢,那小姐狂妄的很,她说小少爷与她有过节,所以不给老侯爷医病哩。”

    又道:“她还瞧不起咱们河间候府,她说往前推四十年,她的祖父跟着太祖皇帝金戈铁马南征北战,老侯爷还在地垄沟刨地,就算往前推二十年,老侯爷也不过是兵部小吏,连个官都不是,现在就算四皇子求她,她也不给老侯爷看病。”

    河间候世子气的牙根直痒痒,也没细听四皇子那段是怎么回事,道:“她无缘无故为何说这样的话,这是瞧不起谁呢?他家就算再高贵,现在不也门道中落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老管事挑拨起了河间候世子的火气,心中得意,叫了声可不是呢:“奴才还遇见了四皇子殿下,殿下都跟着求情,那小姐都不来哩,而且殿下还说了太妃的名号,她都不放在眼中呢。’”

    “你见到了四皇子,说了太妃都不来?”河间候世子手中没东西,把广袖一拂,叫了声:“真是狂妄,我去找她评评理。”

    正要往出走,李宝库刚好从外面进来,见父亲气呼呼的,忙问道:“爹,您这满脸涨红,是生谁的气呢?”

    河间候世子道:“都是你这小畜生惹的祸事,现在你祖父身体有疾,要看个大夫还要被那大夫侮辱一通,都是你这个不肖子惹的祸。”

    李宝库一脸无辜。

    那老管事忙道:“世子爷莫要责怪少爷,我看那小姐人品极其不好说话,兴许是她惹到了少爷呢。”

    李宝库道:“爹您到底什么事先给我说,这样平白骂我一通,我心里不知道什么事,你们说的什么小姐啊?”

    河间候世子指着老管事道:“你告诉他,让他知道平时惹是生非的坏处,现在人家不给老爹看病哩。’”

    李宝库就看向那老管事。

    老管事绘声绘色又把林孝珏数落河间候的话说了一遍,最末了道:“少爷,那小姐连四皇子都不惧哩,好猖狂的一个人。”

    “四皇子也在啊?”李宝库淡笑问道、

    老管事声音放低了下来,道:“这会不在了,老奴去时,不知四皇子找那小姐有什么事。”

    李宝库道:“听人说起她给四皇子治过病。”

    河间候世子道:“是吧,都说是医术高明。你怎么就得罪了人家?”

    李宝库道:“我前面当你们说的是谁,是她我就知道了,先前是听闻过,后来有过一面之缘。”

    “有一面之缘也不是我惹事,我跟她本来没什么过节,是她与少施行医有过节,我不过是帮了少施行医解围,没想到她如此记仇。”

    河间候世子道:“行了,要你离那些浪荡子远一些你不听,现在我也不管你是谁的错,你祖父病了,那小姐治瘟疫据说可神了,可人家记恨这你,不肯给你祖父医治,你快去跟人家报个错处,让人家消消气哩。”

    李宝库连连答应:“好我这就去。”

    老管事一听心中不快,正在这时李宝库又叫来他:“你跟我去一趟,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老管事看他眼色好像是有话要找他说,于是心里打着鼓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李宝库方才在父亲面前的一脸谦恭就换做了十分不屑,淡淡道:“小爷问你一次,那结巴当真是不给祖父看病?还侮辱祖父出身?”

    老管家这时候那还敢改口,举手发誓道:“若是老奴撒谎,就叫老奴不得好死,老奴怎敢骗世子爷跟小少爷?”

    “谅你也不敢。”李宝库说了声:“爹和祖父好性儿的,所以一个小小医女都敢欺负到头上来,看我带人砸了他的店铺,还要去太妃娘娘那里治她一罪,要她再嚣张?”

    他这话正和老管事心意,他在东华大街可没少受气。

    但他高兴不能表现在脸上,装作很衷心的样子道:“可世子爷要带老侯爷去看大夫,如今少爷要去砸那医女的店铺,她还如何给老侯爷瞧病了?”(未完待续。)

094 有人捣乱有人解气

    李宝库道:“不来就拉着来,还有太妃娘娘做主呢,她敢不给看。”

    语气得意的不行,又道:“实在不行,再找别人,我就不信这没京城就她一个大夫。”

    老管事忙道:“少爷说的是,没有她杀猪匠,咱们还不吃肉哩。老奴这就去街上另寻大夫去。”

    主仆二人合计一通,都对林孝珏带着恨,就分头去行事。

    先说李宝库,调集了二十家丁,让他们拿着棍棒器械,去东华大街闹事,然后又唤来小厮备车,要到宫里去。

    那小厮道:“少爷这时候如何能到宫里去,现在外面闹瘟疫,宫里都戒严了,后宫一律进不去,老爷昨个儿要去找太妃,都递的折子见不到人。”

    李宝库道:“那我也写折子,别的不说,小结巴骂我祖上是个刨土的,这话得说给太妃知道。”

    于是进屋铺下宣纸,写了一份泄恨的折子让人低到宫里。

    这边太妃接到折子后的事先不提,李宝库写完折子还是要小厮备车。

    小厮问道:“这家家门户都闭着,少爷您要到哪里去?”

    李宝库看了一眼外面的大晴天,可惜道:“这么好的天怎么能拘在家里,如今我教训了那小结巴,怎么也是给行医出了气,我得让他知道。”

    这李宝库有一样怪癖小厮是知道的,好男风。

    小厮吃味道:“少爷心里念着少施少爷呢,难怪连老侯爷病着都不顾,非要去找那周小姐出气。”

    李宝库抬手照他脑门弹了个大栗子:“小爷的事也由得你来嚼舌根,快去给我备车,好几日没见到行医兄弟了。”

    小厮额上吃痛,不敢怠慢,急急去了。

    再说林孝珏这边,刚抢救下来一个病人,回到飨悦楼三楼,手还没来得及洗,陵南就从房外急急忙忙跑进来:“小姐,不知道是哪家子遭瘟的损崽子,带着二十来号人在砸咱们家店呢,刚到街上就开始,刚上的新匾都给砸坏了一张。”

    林孝珏五官一凝,下一刻淡淡冷笑:“还能是那个损崽子?定然是河间候家恼我不去医治,来捣乱了。”

    “那咱们怎么办?钱勇大哥他们要去跟人拼命呢。”

    河间候背后有太妃撑腰,周家现在只是小小官户,硬碰硬如何能斗得过人家。

    林孝珏忙道:“快去把人拦住,身外之物砸了就砸了,只要人没事就行。”

    陵南傻了眼:“那咱们就这么被人欺负了?”想想道:“去找四皇子帮忙吧?”

    林孝珏心道,那个人来了只能和稀泥,她还不至于混到去求他的地步。

    就道:“你叫钱大哥上来,我有事跟他交代。”

    钱勇和赵庭芳正喊人要跟人茬架去呢,陵南下的楼来忙叫住二人,对钱勇道:“钱大哥,小姐教叫您上去有事商量。”

    钱勇听楼外惊叫声四起,显然那些人还没有罢手。

    蹙眉一下,然后对赵庭芳交代:“你要看住门户,咱家还能让人欺负了?”赵庭芳说是,钱勇转身就往楼上跑。

    陵南见赵庭芳看罢钱勇一眼,就要往楼外走,周家的家丁个个店里都有分到,不过都在照看别人,所以分散在外,知道他是要去喊人。

    陵南叫住他道:“赵大哥,小姐不让轻举妄动,让你带人看住咱们人别受伤,他们捣乱也是为了出气,不会伤人,那就让他们砸吧。”

    赵庭芳怒道:“怎么能看着有人欺负上门?”

    陵南也是这么想,轻叹一声道:“可小姐是这么交代的,小姐说对方是河间候的家丁。”

    河间候自然不是他们这些粗人能惹得起的?但他们家小姐也惹不起吗?

    赵庭芳黑下脸道:“那我让人躲好了。”

    钱勇这边上了楼,脸上还一脸不快呢,但对林孝珏依然保持着恭敬的样子:“小姐您找我?”

    林孝珏道:“你拿着这封信去锦衣卫衙门找张燕,让他差人来捉流寇。”

    “流寇?”

    钱勇接过信来心中不解,问道:“小姐,外面那些人跟上午河间候府来的人穿着一样,想是河间候的人,怎么是流寇呢?”

    如今瘟疫横行,城外许多百姓无家可归,有地痞混子混到城里,平时也不干好勾当,趁着人心惶惶就在晚上开始偷鸡摸狗,甚至抢劫。

    现在官府正抓这些人抓的紧呢。

    林孝珏道:“我说他是流寇他就是流寇,现在不是,等入了锦衣卫沼狱就是了。”

    钱勇啊的一声,眼睛一亮。

    河间侯府的家丁一到东华大街看见开门的门面就猛砸一通,他们都打听好了,开门的门店都是有病人休息的,还都是那位周小姐一直过的病人,都不给他们家老侯爷看病,凭什么要让这些穷鬼待得安稳。

    由于林孝珏说不抵抗,这些人砸了门窗砸椅子,能破坏的东西就都破坏了。

    不过他们还算有底线,没有伤人。

    但这样也惊吓了不少人,他们没到一处,就有不知道为什么的百姓惊叫躲避,所以原本死气沉沉的一条东华大街,突然间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李宝库那边去找少施行医,将这些事跟少施行医说了一遍,他道;“我已经让人去砸那女子行医救人的地方去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上次她差点让人打到你,这次我让你出出气。”

    少施行医正在家里憋得不行,听见了哪能不去,他道:“你等我,我去告诉晚晴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少施行医果真将李宝库要去找林孝珏报仇这件事说给了少施晚晴听,少施晚晴多解恨就不说了,少施行医说完之后就跟李宝库出了门。

    刚好被少施岚云的心腹看见,他回头告诉少施岚云:“七老爷,奴才看二少爷跟河间侯的孙子李公子一起出门了,那李公子为人到是没有别的坏处,就都说是好男风的,二公子他不会是……”下人剩下的话就不说了,但少施岚云又不是小孩子还不懂得?

    他正在看的医书都放下了,道:“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大哥知道吗?我先去问问名医,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未完待续。)

095 都不服输

    少施名医连值了三个班,今日刚好被替下来,早早的先是去他们家医馆巡视一番,户部侍郎找皇上求情,他们家医馆已经被解禁了,现在卖药材卖的好不痛快呢。

    见医馆里坐诊大夫都在忙碌,他是太医,不给民间百姓看病,于是又指点掌柜的需要进那些货物,多少,就回来了休息了。

    少施岚云派人去找他的时候他睡得正香。

    但长辈传唤,不能怠慢,他收拾妥当,忙去少施岚云的小厅中请安。

    少施岚云开门见山道:“你不要光顾着忙自己,你弟弟现在跟那个李宝库走的很近,你知不知道?”

    见少施名医脸色没什么变化,他继续道:“那李宝库不是正经人,是好男风的,行医跟他混上了,是不是也学坏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少施名医笑道:“我当您老急忙忙唤孙儿是什么事?李家公子人还不错,上一次就是他解了行医的围啊。”

    上一次的事是林孝珏对少施行医存了歹念,少施名医其实是不想勾起家人对林孝珏的恨意的,说完又忙转了话道:“名医喜欢什么我还不知道,您老也应该知道啊,放心吧,他耽误不了您抱孙子。”

    少施行医自打成人以来房里就放着俯视的丫鬟,要说他好男风少施岚云也不信,他道;“我不是怕那李宝库吗?行医没心思,怕他有歹念,他又是太妃的娘家人,要是真纠缠起来,咱们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少施名医心道也是,于是点点头;“那等行医回来,我去跟他交代一声,您老安心。”

    少施岚云点点头:“别让你爷爷和父亲知道,跟他都够操心的了。”

    所以就得他这个当大哥的操心,少施名医说了声是。

    ……………………

    李宝库载着少施行医到了东华大街街口,二人先来马车车帘一看,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损坏的窗棂门板桌椅等破烂器物落了满地。

    李宝库坐正了身子对对面的少施行医笑道:“行医弟弟,哥哥没有骗你吧?说给你出气,就给你出气。”

    少施行医还没察觉出他言语中的宠溺,拍着手道:“这下子可解了恨,看这样子他们连还手都没敢,当时她要欺负我的时候多么嚣张?还是李大哥有本事,这小结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那是自然,我祖父可是太妃的亲哥哥。”李宝库魅惑一笑,就想去拉少施行医白白净净的手,这时车壁被人敲了两下。

    “谁?”李宝库收起心思,撩开车帘没好气的问道。

    少施行医并没有发觉李宝库的异样,随着他探出头去向外看。

    来人是个带着菱花小帽的小厮,见了李宝库,火急火燎叫了声少爷。

    这小厮是李宝库提早打发来东华大街看热闹的,定然是看见他的马车来了,所以过来说与他事情的,如今他这么急,莫非是有什么岔子了?

    李宝库低声呵斥道:“喊什么喊?你家房子着了不成?”

    那小厮沉了一下气,哭丧着脸道:“少爷可了不得,咱们家的人都被当做入户抢劫的流寇抓走了。”

    李宝库听了大惊,先看了少施行医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诧异。

    他回头问那小厮:“谁人不认得河间候府的人,谁敢抓小爷的人,你是眼睛瞎了看错了吧?”

    小厮道:“小人哪敢看错,咱家人刚道飨悦楼的门口,就来了一队锦衣卫侍,不由分说就把人带走了,按的罪名就是抢劫商舍,领头的想要跟那些黑脸阎王解释,都没有人听,一下子都带的走了。”

    “锦衣卫。”

    李宝库瞪直了眼睛,锦衣卫的人怎么会跟他家作对?

    少施行医道:“大哥你小看了这个女子了,她也不知道具体和什么人有瓜葛,反正定国公都吃过她的亏,这锦衣卫定然是她叫来的,这些人都是不好说话的,要是严刑拷打了府上的人,再把您牵扯进来,那就坏了,您还是想办法吧。”

    李宝库本来想在少施行医面前露脸的,哪曾想被人打了脸,他一脸寒霜道:“我还就不信,一个小小医女还能撑起多大的风浪,锦衣卫没人敢动我,我却敢让太妃来拿她。”

    ………………

    林孝珏让人统计了下,有十三家店铺的门窗和柜台都被砸了稀烂。

    索性天不是深冬那么冷,安置人的地方有都在后堂,不用立马修整。

    但破破烂烂的放在那里特别不好看。

    钱勇和林孝珏将众人安抚好,二人从街的一头望向另一头,钱勇就问林孝珏:“虽然人是抓了,可砸成这样,咱们就这么收拾了?”

    收拾了?!

    那心里多憋气啊,一分钱的赔偿都没到手呢。

    林孝珏道:“先放着吧,这事还没完呢,指不定谁胜谁负,总得保留个现场。”

    钱勇道:“难道他们不想让他们的人放出来了?总得来找小姐和解吧,而且这件事,小姐也没什么错啊。”

    是啊,没什么错。

    可怎么就处处有人找麻烦呢?

    太阳渐渐西沉,将街道的一边染成安静的橘红色,而另一边却笼罩阴影之中,林孝珏踢了一下脚边挡路的木块,淡笑道:“我是不服输的,自然别人也不服输,那么就看谁能抗得过谁了。”

    “这次的人是太妃的家人,直接就到了顶,好像除了太祖,这世上没有人比这个女人更大更尊贵了,我是找不到人来压制她了,那就等着人来压制我吧。”

    说罢轻移了脚步,往前走。

    钱勇看小姐是要回去的样子,可怎么听小姐的话都不对劲,他忙追上一步:“小姐的意思这次躲不过了?”

    林孝珏回头看她:“不躲了,我累了,世事岂能皆尽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我心是无愧的,随他们便吧。”

    就是要自暴自弃了?

    钱勇心中一惊,想劝着小姐两句,但想着近日来遇见的事,瘟疫,死人,旁人的不解,高门大户的刁难……

    好像生活真的苦的不行。

    那劝着小姐要坚强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姐说得对,她累了,为何还要想这些乱事。

    都说人善天不欺,小姐心地善良,那就听天由命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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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介绍:
新书《万事如医》棠”“九零学霸俏神医”已开,欢迎入坑!…………………………………………………………有着穿越女和古代老实男“混血”基因的林孝珏重生了。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姓周的。
巧遇上辈子外公的医案,倏然想起和自己同龄的母亲就在附近。
于是林孝珏找啊找啊,找啊找啊……
路上总于各路奇葩,不怕!
周氏医女,通内经,晓仲景,谁不安分,就给他治病喝药。
………
ps: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周氏医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周氏医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周氏医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