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交还是不交?
刘公公带着东厂两队人马闯进锦衣卫大门,任家人自然全部闪到一边。
连锦衣卫的守卫都有后退的人。
场面一时乱糟糟。
好在张燕高呵一声:“什么人,胆敢擅闯锦衣卫,兄弟们把来人拿下。”这些后退的人才想起这是自家地盘,全都拔出绣春刀跟东厂的人对峙起来。
但说要拿些刘公公,也没人有这个胆子。
刘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见锦衣卫这些人竟然敢与他们作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们都瞎了眼吗?你们面前这位爷爷可是刘公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锦衣卫守卫没有动,但眼神多了畏惧。
张燕在人后道:“我爷爷早已作古,我们齐大人的爷爷也过世多年,想当爷爷,你得做好死的准备。”
这话让齐泰怎么接呢?
不过说的齐泰挺解气的,你说一个死太监,连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满天下叫别人孙子,不是缺德吗?
那小太监自始至终就只听见一个人在说话,谁啊?
他越过前面阻挡的锦衣卫侍卫的肩头,就看见后方有个相貌平常的大高个,正是下令阻拦他们并且诅咒刘公公死的人,这人身前站的是锦衣卫同知齐泰。
齐泰的心腹?
小太监开始猜测起这个人的身份来。
他小声在刘公公耳边道:“公公,我看这人官衔就是个小旗。会不会就是那个张燕啊,如果是他,好像齐泰对他多有维护。”
刘公公眯眼看向前方。
小太监立即对这那人喊道:“谁是张燕?快快出来受死。”
这时候齐泰不得不说话了,他站出一步道:“公公大驾光临,还非让我们兄弟出来受死,不知是所谓何事?”
刘公公不咸不淡一哼。
那小太监哼道:“明知故问,张燕杀了我们东厂十几个人,还问我们所谓何事?自然是要他偿命。”
十几个人,还是东厂的人,不明真相的人全部哗然。任人家此时心里却好受一些。这人不光杀了他们家大老爷,还是杀了东厂十多个人,那说明这人是疯子啊,疯子杀人。跟正常人比起来。就没那么气人了。
齐泰侧头看向张燕。问道:“这位小太监说的可是真的?”
张燕点点头:“是我杀的,但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齐泰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
像夜繁华那样的人心里想的都是,他疯了呗。
张燕指着东厂的人道:“这些人跟匪患勾结。纵火行凶,还拒捕,所以属下就将他们就地正法了。”
好嘛,跟任贵多一个罪名。
这下不光任家人哗然,就连齐泰都在腹诽,你就不能找个新鲜点的理由。
小太监听着周围纷纷议论的声音看了他“爷爷”一眼,刘公公依然是依然是和煦的笑容,朝他淡淡点头。
小太监心里有了谱,冷笑看着对面的人:“既说我们的人是犯法,那可有人证物证?”
张燕道:“人证全部就地正法,物证就是东华大街被烧毁的房屋,你们自己去看。”
“也就是死无对证。”
任家人此时也明白这些太监的所来的目的的了,跟他们一样。
任贵忠站在齐泰那头朝小太监喊道:“什么证据,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他们也不能说杀人就杀人啊,这分明是没把公公您放在眼里。”
齐泰听了冷眼看着任贵忠,心道好歹你们任家也是有爵位的,自己摆平不了的事就给一些太监火上浇油让太监出头,也真能豁出去脸面。
无论任何时候,人们看这些身体有特殊残疾的男人都是带有有色眼镜的,用三个字概括就是看不起
小太监远远的看齐泰露出不屑之色,就高声问道:“这位老爷是姓甚名谁?您跟张燕也有过节?”
任贵忠连连点头:“我家大哥是锦衣卫同知任贵多,也是让这张燕一起杀的。”
小太监心中一惊,看向刘公公:“公公,他连自己人也杀了。”
刘公公和煦的笑容僵在脸上,突然抬起雪白的长手,往下一甩小声道:“拿下。”
小太监会意立即喊道:“齐大人,这个张燕胡作非为,滥杀无辜,我们要把他带回东厂审问。”
东厂的刑狱司比锦衣卫的沼狱还可怕,酷刑无数,屈打成招着比比皆是。
进了东厂的刑犯可就别再想活着出来了。
自打刘公公来了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夜繁华见机会来了,忙凑到齐泰身边道:“大人,这个张燕已经犯了众怒,您不能再包庇他了。”
“我以前有包庇他?”齐泰怒向夜繁华。
夜繁华腹诽,不包庇,张燕能活到现在。但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他点点头:“那刘公公要让,您就把人交出去完了,何必得罪人呢。”
齐泰也不想得罪皇上面前的大太监,这群阉货心眼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反阴,但他不是夜繁华那么没脑子的,他还有别的考虑,那就是公孙衍的态度,若是他把人交出去,公孙衍会怎么看他?
他一犹豫,刘公公那边可就等不了了。
小太监喊道:“若是不交人,可别怪我们东厂不客气了,跟兄弟们动手,这刀剑可是无眼。”
说着东厂的人也都亮出兵器。
锦衣卫的人准备好了防守,两伙人都跃跃欲试,争斗一触即发。
夜繁华忙喊住大家:“兄弟们都别冲动,别冲动。”
让锦衣卫的守卫给他让出个地方,然后对小太监道:“咱们两家都是给皇上办事的,同气连枝,怎么好相互残杀呢,公公您说是不是?”
又讨好一下刘公公。
刘公公用手帕擦擦嘴角,笑着点点头。
小太监立即道:“您这位大人还算是个明白人,不打也行,那就把人交出来让我们带走。”
夜繁华立即点头哈腰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然后又屁颠屁颠挤到齐泰面前:“齐大人,您不能因为这么个东西就不顾兄弟们的性命啊,这打起来刀剑无眼的,他在外面惹是生非,凭什么要兄弟门替他当着?”
这个东西和他指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张燕。
齐泰听了蹙眉,但抬眼看前面守卫的兄弟们,真的有人做出不愿意的表情。
他攥攥拳头,这个夜繁华真是多事,本来是东厂的人闯入在先,这些人没有守卫好现在就算要打起来也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可被夜繁华这么一撺掇,好像是都为了张燕一样,这年头谁愿意为了别人让自己身置险境呢?(未完待续。)
075 都扔出去了
夜繁华的话语一出,锦衣卫的人斗志就没有了,再看齐泰跟张燕的眼神,也多有些不对。
张燕心想,若是继续下去,就算齐泰维护他,锦衣卫这些人也不会护着他,最后说不定还是被抓,那还不如冲出去,给兄弟们留个好印象。
心想着他拔出配刀高声道:“我张燕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连累兄弟们,不过我有一事要声明,那些被我所杀的人都是死有余辜,我绝对没有做错。”
说着迈开步子,让锦衣卫的弟兄退到一边,刀指着刘公公道:“你们有本事冲我来,我到要看看,今天谁有本事在这里将我拿下。”
刘公公自打坐上执笔太监以后,就再也没被人用刀指过了,皮笑肉不笑的对身边的小太监道:“他指着你爷爷呢,还不给我拿下。”
小太监说了是,然后一声令下,东厂的太监就有两个举刀冲向张燕。
虽然只是两个,但过着这两个,后面还有二十多人,张燕明白,就算有车乱战这些人也要累死他。
但他又不能不挡,不挡就是束手就擒,也就是怎么都是死。
正危难之间,锦衣卫公事房里头突然传出一声骂声。
“他娘的,哪些个王八蛋,嚷嚷啥啊?”声如洪钟。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般,屋里立刻出来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在门口战场两排,然后一个四十多岁的虎眼驴脸大叔就从里面走出来。别看大叔相貌不是很英俊,但身材均匀有形,穿着锦衣卫最高级别的飞鱼图锦袍,玉带窄腰,走路生风,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潇洒威严。
“谁啊,都他娘的干什么?”
公孙衍骂骂咧咧从屋里走出来,无论是要说法的,要交人的,还是锦衣卫的人都停下来刚才的动作。
四周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凝固了一般。
公孙衍也不顾那个。先走到齐泰面前:“好你个齐泰。这些阉货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放进来的?我锦衣卫是爷们呆的地方,你整这么些男不男女不女的来是要毁我名声?”
齐泰弓着身连连告罪:“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在夜繁华的印象中公孙衍就是个粗人,特别仗义。所以他也不用奓着胆。直接就到了公孙衍面前:“指挥使大人。您真的冤枉齐大人了,都是张燕那小子惹的祸,人家才寻仇找上门来。跟齐大人无关。”
公孙衍笑呵呵的看着他:“你的意思,谁寻仇都能闯到老子的地盘了?”
夜繁华一愣,公孙衍虎眼一立,吼道:“滚一边去。”然后看向锦衣卫的守卫:“愣着干什么,把这些娘们给老子扔出去。”
指挥使大人就是这么野蛮。
锦衣卫的守卫就要动手,刘公公忙举起一只手:“指挥使大人,是咱家有事要见您。”
即使是皇上面前的大太监,见了这般不讲道理的人也不得不好声相劝。
公孙衍用余光看他:“原来是刘公公,你带人闯到我锦衣卫来,是要过些阴气给我吗?”
刘公公气的脸色发绿,不问什么事,说过阴气,他们虽是太监又不是死人。
虽然怨恨但还没到跟公孙衍死皮脸皮的地步,他强挤出笑容来,道:“您一个属下不懂规矩,杀了我们东厂好多人,咱家今日要把他带回去给小崽子们一个交代。”
张燕正好在刘公公那一边,中间有锦衣卫的守卫挡着,所以他隔着人群给公孙衍行礼:“大人,东厂那些人是杀人越货的贼人,死有余辜,属下就是正法了他们,属下没有做错。”
公孙衍一声呵斥:“你给我滚过来。”
这一声吼震得人耳朵疼,可见公孙衍是带着气的。
刘公公心道,还算你公孙衍识时务,其他认为张燕应该被收拾的任家人也好不痛快。
夜繁华更是心里哈哈,你以为你说没错就没错,这下大人要收拾你了。想着他讨好公孙衍道:“大人,这个小旗一直无法无天。”
公孙衍虎目看着他:“滚。”
夜繁华:“……”好不尴尬
认为夜繁华是在落井下石的齐泰等锦衣卫心里同时想到一个字“该”
公孙衍下令,谁也不敢阻拦张燕,张燕恭恭敬敬站到公孙衍面前:“大人。”躬身行礼。
公孙衍看他颇有宠辱不惊的修为,心中点点头,但还是骂道:“现在跟老子讲究什么规矩,刚才干什么来着?”
众人都不解公孙衍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燕面不改色道:“属下知错了。”
公孙衍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老子一问就说知错了,那我问你,你错在哪里?”
张燕道:“属下错事有二,第一刚才不该跟外人解释,咱们锦衣卫办事就是道理,那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第二刚才不该在大人没说话之前就开口。”
公孙衍点点头。
众人正在想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张燕又看向齐泰:“还有一点,不该让这些人找上门,连累齐大人和兄弟门。”
“放屁。”公孙衍骂道:“这件事怪齐泰。”说着看向齐泰:“还愣着干什么?自己家的门都看不住,赶紧把这些人扔出去。”
众人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这是明摆着要护犊子,不由得皆大惊。
齐泰肃然一挥手,命令锦衣卫的人:“指挥使大人说什么了听见了吧?把这些人扔出去。”
锦衣卫的守卫就要动手,刘公公在徒孙们的掩护下喊道:“公孙衍,你们杀人还敢动粗,你们锦衣卫还有没有王法?”
公孙衍骂道:“阉贼,老子的人一身正气是在除暴安良,别说给你解释了你不该苦苦相逼,就算不解释能怎么样?老子锦衣卫做事还用得着给你们交代?”
说着不耐烦的看着其他:“扔出去,都他娘的扔出去。”
再也不能控制了,齐泰一个手势,锦衣卫守卫跟打鸡血了一样,抓起东厂的人就往外扔。
若说方才帮着张燕背黑锅这些人不愿意动手,现在可是指挥使大人亲自发话,谁还敢不卖力?
可怜东厂那些小鸡仔一样的男人,哪能打得过锦衣卫的彪形大汉,一个个全都被扔了出去。
刘公公还以为公孙衍会给他留一点面子,可当锦衣卫的守卫拉着他的肩膀的时候他才知道是自己高看了公孙衍。
他怒道:“公孙衍,我给你面子你却一点不讲情面是吧?”
谁要太监的面子,公孙衍黑着脸一挥手:“干嘛留一个?扔出去。”
管你是谁,刘公公立即被丢大门,要不是有他抢着垫在地上,估计蛋黄都要被摔出来了。
“公孙衍,你给咱家等着……”
“哎呦,缺德的锦衣卫”不管怎么骂吧,反正锦衣卫大门外一片鬼哭狼嚎。(未完待续。)
075 两分东华大街
收拾完东厂的太监,公孙衍看了躲在墙根下站着的十几个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任家人见识过这位指挥使的不讲理,哪还敢出头,包括任贵忠在内都不敢说话了。
公孙衍蹙眉。
夜繁华心道公孙衍是厌恶太监才会收拾东厂的人,但是对于自己的同知,他不会再帮着张燕这个小旗了吧?
忙赔笑着上前一步:“大人,这些人都是任同知的家人,任同知本要阻止张燕行凶,可张燕杀人成狂,连自己人也让这个张燕给杀了。”。
公孙衍看着夜繁华问道:“你知道的很清楚嘛,那你觉得张燕杀任同知不对?”
“当然不对了。”夜繁华脱口而出:“他一个小旗,任大人可是同知,这不是以下犯上吗?”
公孙衍捏着下巴思考:“以下犯上,很可怕啊,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就说嘛,以下犯上是最遭上司忌讳的,夜繁华眼睛一亮,立即招手向任家的人:“快过来,大人要为您们做主。”
任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真假,齐泰心里一叹,这个傻逼,估计千户是做到头了。
果真还没等任家人走过来呢公孙衍就对夜繁华呵道:“左右挑唆,唯恐天下不乱,任贵多是自家人这写人也是吗?”说着看向张燕:“他说你是小旗官职小不配处决一个同知,那么今天你就升职了,就当一个千户。”
连升四级!
锦衣卫众人无不惊诧。这比坐车还快呢。
齐泰在心里数着手指头,若不是师出无名,恐怕能升到同知啊。
夜繁华急了:“大人,咱们千户的职位已经满了,您怎么能无缘无故升一个小旗呢?”
“老子做事还用跟你解释?”公孙衍瞪着夜繁华:“既然职位已经满了,那你就让出来,你去做小旗,他来做千户。”
什么?
这真是晴天霹雳,夜繁华一下子拉住公孙衍的胳膊:“大人,属下是世袭的千户。您不能说给撸下来就撸下来啊。”
“滚开。”公孙衍厌恶的将哭哭啼啼的夜繁华甩开:“连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要么你小旗都不要当了,滚出锦衣卫。”
夜繁华吓得一下子憋了回去,滚出锦衣卫可真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他求救似得看着齐泰。
齐泰将他拽到身后。刚才不是无视他我吗?蠢蛋。
“以后将功抵过吧。”
夜繁华没想到就这样大势已去。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去触公孙衍霉头。站在齐泰身后立马就老实了。
处置完夜繁华,公孙衍走向任家人,道:“刚才的事老子再屋里已经听过了。现在有两条路供你们选择,第一,任贵多是办案而死,死得其所,老子会给他邀功,还会在你们族里挑个后生好好培养,但你们就得给老子老老实实的,不然就是选择第二条路,老子实话实话,把他的恶性公布于众,那样你们任家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原来他一直没出屋,但在屋里都听见了外面的事,既然都听见了,还要维护张燕,就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闹到御前,他也能挡得住。
任家人心里算着,他们家大哥可能真的跟东华大街的事有关,那再闹下去也是他们理亏,也吃亏。
任贵忠带头道:“我们都听指挥使大人的,您怎么说怎么是。”
“对,听大人的,就办案阵亡了吧。”
“我说?我说什么了?”公孙衍一下子翻了脸:“该怎么做你们还等着我说吗?”
任家人:“……”大官就是难伺候啊。
任贵忠赶紧带着家人给公孙衍行礼:“那我们就把哥哥的遗体带回去了,打扰了大人。”
“你们既然是来接遗体的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只要不闹事,就还是一家人。”
说着跟齐泰一挥手:“带任家诸位兄弟去接任兄弟。”
看见没,只有不捣乱的才是兄弟。
齐泰忙安排手下和任家几个人去停尸房。
齐泰忙活完这一切,然后找公孙衍去领命,当然他首先要做的是自我批评:“大人,属下没有看好家门,让外人闯了进来,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公孙衍此时已经回到办公的地方,还叫上了张燕,张燕正好站在他身边。
见齐泰领罪,张燕忙低下头:“大人,今日之祸都是因属下而起,齐大人也是收属下连累,您如果要责罚,就责罚我把。”
公孙衍骂道:“你两个王八羔子少跟老子演戏。”然后嘿嘿笑着拍了拍张燕两下肩膀:“老齐,你觉得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齐泰就知道公孙衍得意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野生货,刚才张燕的一些做法也顾忌到了他,虽然野生但很聪明,他也不扫公孙衍的兴,笑道:“小张这个人很踏实,做事也认真,主要还维护咱们锦衣卫的形象,不像别人,老认为咱们锦衣卫是专干坏事的。”
这话公孙衍爱听,公孙衍鼻子一哼:“那个夜繁华说什么?老子的锦衣卫是臭名昭著,那他怎么不滚,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锦衣卫才会变得臭名昭著。”
齐泰就知道公孙衍在屋里从头看到了尾。
公孙衍骂完夜繁华又笑眯眯的看向张燕:“小张啊,老子今晚要跟几个官场上的朋友去喝酒,你跟老齐跟我一起吧。”
能跟公孙衍喝酒的,自然非富即贵。
公孙衍能带的人,也说明他要提拔你了,看齐泰就知道了。
张燕掩饰不住兴奋,心道小姐诚不欺我。
“你说什么?”
啊?张燕一愣。难道他说出口了吗?
正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齐泰道:“小张说要谢大人不弃他,大人得了好下属太高兴,耳朵都不好使了。”
公孙衍骂道:“敢打趣老子,看一会让你挡酒。”虽然是骂,但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齐泰赶紧告罪:“属下知错了,不该给小子们传话。”他故意装的很委屈的样子,惹得公孙衍哈哈大笑。
这事也就这么压盖过去了,但张燕确是知道的,齐泰刚才一定听到了他的话,所以才帮他遮掩。心里擦了把汗。同时也对齐泰投以感激的笑容。
而齐泰也领了他的感谢,同时齐泰心里也在琢磨他所说的那个小姐,听口气张燕所做的一起,都是这小姐指点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位小姐可真是神人啊。
同样感慨这位小姐是神人的还要郑侍郎。
锦衣卫的人把东厂太监扔出去的事只用了半天加一个晚上。就在衙内传开了。
郑侍郎第二日从办事衙门回来,就找来儿子叮嘱。
“这位周小姐能将公孙衍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杀了那么多人。还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却能全身而退,你想她有多么不简单吧,你今后可不要再跟他作对了。”
郑子刚不是不信任父亲的话,但多少有点难以置信,他道:“说不定那是张燕自作主张呢?或者有人给她指点。”
郑侍郎摇摇头:“你没看吗,那些人都对她马首是瞻,而且你看人看眼神,这位周小姐的眼神里,就带着精明。”
精明的连公孙衍也得成了她的助力。
郑子刚微微蹙眉:“照爹的意思,那东华大街的事就这样了?剩余的三十多家店铺不就都成了别人的了吗?咱们要跟人二分天下。”
算算还要方家,刘公公,倒是他们三家平分剩下的二分之一,可真是忙活了一场,却让别人捡了大便宜。
可那又能怎么样?
输了就的认栽。
郑侍郎点点头:“现在刘公公都让人扔出来了,有了公孙衍的维护,再加上许文馨,这女子羽翼丰满,咱们耐不不了她。”
“方家也会这么认了?”
郑侍郎挑眉看向眼前站着的儿子,道:“儿子,你的优点是真诚,你的缺点也是这个,太实在了,方君候那小崽子绝对是猴精的,他才不会去硬碰硬,所以你别被他撺掇了,记得了吗?”
郑子刚很孝顺,忙点头:“孩儿知道了。”
东华大街的事郑氏父子撒了手,方家人也不再捣乱,而那个刘公公,他是做幕后的现在还在养伤,自然也放手了。
所以三十多家店铺的地契都全都归了林孝珏,是彻彻底底的归了林孝珏。
接连五日东华大街再没出状况,文家父女也让人许文馨的人接走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正好这天林孝珏又来飨悦楼交代事情,钱勇乐颠颠的凑到她面前,道:“小姐,以后这一片是不是就是咱们的了?”
林孝珏站在飨悦楼的门前看着街上的风景,一半店铺是好的,还要一半是断瓦残垣,但再过些日子这里就会在自己的建设下呈现一片勃勃生机,无论是好的还是断瓦残垣。
她点点头:“是的,就是咱们的了。”
钱勇看着身后的其他兄弟哈哈笑,然后又回过头对林孝珏道:“这次多亏了张燕兄弟了,不然还要兜好大圈子。”
林孝珏还是点头:“恩,要谢他。”还有帮助她的那些人,每个人都要感谢。
钱勇不知道她这谢包含什么含义,试探问道:“那用不用帮张燕兄弟打点一下,咱们这次进了这么大的账目,其实说到底是多亏了公孙衍大人的高抬贵手,是不是应该给公孙衍孝敬点红利。”
就是想拿出东华大街的利益分给公孙衍,林孝珏知道钱勇等人虽然打拼管了,但也希望有个靠山,谁人都想有个结实的依靠。
但公孙衍绝对不是个好归宿。
她转头认真的看着钱勇,摇摇头:“不能开这个头,你知道,以后这里,会多少进账吗?像公孙衍,这样的人,你给他十分,他会贪婪你,剩下的九十,你给他九十,他还会认为你,占据了他的十分,所以就不能开头,不然,方家那些人是豺狼,公孙衍就是虎豹,被这个虎豹订上,可真就会有性命之忧,所以钱的事,见都不能让他见了。而且小姐我,送他一把好刀,他还没谢谢我,我凭什么给他钱。”
钱勇听了讪讪然,道:“咱们是粗人也不懂这些,咱们还以为这是在帮张兄弟呢,当然一切还是都听小姐的。”
是,公孙衍的为人,是钱勇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避免钱勇再尴尬,林孝珏道:“接下来,大家加把劲,把店铺都修葺好,等你们忙完了,我再来。”
就是要走了。
钱勇等人还真有些这不得自家小姐呢,钱勇回头看兄弟们一眼,然后替大家问道:“那小姐接下来就不来了?小姐要忙什么啊?”
想到接下来的事,林孝珏淡淡一笑:“小姐我要,搬家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特意加更了这章,把东华大街的事完结,看着我这么努力的面子上,大家要多多支持啊。
076 福宛郡主要遛弯
腊月二十,再过三天就是小年,临近年关,按理说家家都在备年货,没事儿干的孩子也应该在家等着过年,可辅宛郡主出门遛弯的日子到了,就算是王母娘娘过生日,也休想把她留在家里。
当然,她现在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找林孝珏玩。
辅宛敲开周家的大门,应门的是管家,管家是认得这位郡主的,忙要行跪拜之礼。
辅宛虚扶一把道:“平常礼就行,清野平时不爱让我进门,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要跪拜,她总说我会占她长辈便宜,所以不让我上门找她,你们今后就当我是自家人,也别给我行大礼了。”
管家也不知她这抱怨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呢,弯腰站着看着她呵呵笑。
辅宛一翻白眼:“行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去找她。”说着抬起大长腿就走。
管家在她身后想要说帮她引路,这时她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了。
“对了,是不是住你们家老夫人的院子,那院子我去过。”
管家所有的好心都憋回到肚子里,这个郡主来过,门清。
他忙点点头。
辅宛笑嘻嘻的回过头去:“本郡主真是太聪明了,记性怎么这么好呢。”自卖自夸蹦蹦跳跳就走了。
留下我们见多识广的老管家:“……”
但老管家不能真留在门口,辅宛是郡主,她自己说不用人接待没什么问题。但他们不能真不把人家当客人,于是管家赶紧通知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贤王的辅宛郡主来了,来找清野小姐玩,但也不保准去别处,你们快去告诉夫人们,别碰见了失了礼数。”
下人们忙各奔东西去通知大夫人二夫人和大少奶奶。
这一通知不要紧,别人还坐得住,二伯母刘氏就坐不住了。
她跟自己的心腹魏嬷嬷商量:“那小结巴真的跟郡主这么好?上次清池回来跟我说她们在路上碰到了郡主,跟小结巴关系好我还不怎么太确定呢。”
嬷嬷闻音知雅,立即道:“郡主愿意来咱们家说不定也不是看在八小姐的面子上。就是咱们家女孩多。热闹呗。”
刘氏点点头:“九小姐在巴陵的时候,也有不少好友呢,可惜一搬回来就都不能来往了。”
巴陵那种南蛮之地能有几户大户人家,更别提小姐了。
魏嬷嬷也不戳穿。附和道:“那就让小姐跟郡主多走动走动。咱们家九小姐性子直。不算计人,小姐们都得意她,只不过性格有点腼腆。随了夫人您了,端庄,让她多跟郡主走动走动,两个人渐渐熟了,兴许比跟八小姐关系还好呢。”
那可不。
刘氏听得坐不住了,可自己的孩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要是郡主不主动,周清池也不愿意巴结人,可交朋友这样怎么行呢?
她站起道:“下人们都说郡主现在在小结巴那里,我就知道当时大嫂让清靓跟她一起住没安好心,小结巴有钱还有人际,现在清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把好处都得了?”她似乎忘了当时她还特意叮嘱周清池,不让她跟别人分享一个房间。
“走,清池是个艮萝卜,我得告诫她一声去,免得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好处都让大房得了。”
她说着抬腿就走,魏嬷嬷忙穿上棉袄跟过去。
刘氏跟魏嬷嬷到周清池的屋子时,周清池正在跟小丫头一起做针线,可虽然拿着针线,但还是一脸心不在焉。
刘氏看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从门口小跑过去夺下女儿的针线盒:“都没心思你还做什么做?再说了,绣这个能干什么?绣这个能让你搭上郡主吗?”
周清池让母亲的行为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听了母亲的话更是一愣:“娘你说什么呢?大伯母大嫂子都做这些,眼看着过年了,咱们家这样总能换点钱啊,我没事去结交郡主做什么?”
刘氏恨不得捶胸顿足啊,她怎么生了这么个傻玩意儿。
“这点小钱看在眼里了?你看小结巴,搭上辅宛郡主,那一出手都是银票啊,给你大伯母的银子有一万两,够你绣几辈子花了。”
“娘!”周清池蹙眉:“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我没那个本事,她的钱我也不花,我自己会挣,你想花也而别拖累我,我才不要去给别人低三下四呢。”
刘氏心痛的看着魏嬷嬷,然后指着周清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就叫穷要志气,谁让你低三下四了,你看小结巴跟郡主交往有低三下四吗?我虽不知道她们交往时什么样,我也知道以她那个脾气不会低三下四,你怎么就不会学学,非要去低三下四。”
林孝珏跟辅宛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样周清池看过一次,确实不是低三下四,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那说不定是郡主好相处,她就不信跟身份高的人一起玩不用看别人脸色。
她才不做那么自甘堕落的事。
周清池咬着唇不说话。
刘氏恨道:“别绣了,现在辅宛就在小结巴房里,你不去便宜都让清靓给得了,她又不用嫁人,一个招赘的姑娘找个莽夫就行了,也不用选人家,还把着郡主不放干什么?”
在一旁的小丫头看自家小姐低着头坐在那里不动,其实她是知道小姐为什么不开心的,不如直接告诉二夫人算了,她期期艾艾道:“七小姐,七小姐,也在六小姐房里。”周氏姐妹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像周清池跟庶姐周情媛都住在西厢那一边,谁有风吹草动,对方都能看见。
周清媛去见福宛了。
“什么?那个庶女,她哪来的脸。”
刘氏炸了庙,立即拉起周清池的胳膊:“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都要爬到你的脖子上拉屎了,你还在屋里给我艮着,你给我过去。”
周清池拗不过她,面上不甘的走出房门。
辅宛来找林孝珏绝对不是为了在周家玩,她是要去外面野的。
但林孝珏对于这一日的行程早有安排,大伯母张氏在前门那边找了一个五进的大宅院,已经买下来了,她准备今天带着周清靓去看宅子。
后来周清媛又来了,大家先是说了一些闲话,见辅宛心急难耐的直给她打眼色,林孝珏提议道:“正好,要去前门那边,咱们一起,过去吧。”
本就是跟周清靓约好的,她没什么意见,周清媛大家能带着她她自己求之不得,更没反对的权利。
本来事就要这么定了,辅宛这时突然捂起了肚子:“我肚子疼,你快带我去净房。”
他们家哪有净房,只有茅房。
林孝珏站起来跟两个姐妹告假,然后领着辅宛出去了。
刚出门口,辅宛就直起腰来,林孝珏也不走了,笑着问她:“你不想,跟我的姐姐们一起,对吗?”
要是说实话的话辅宛确实不想跟她们一起玩,一个不熟悉,另一个总感觉林孝珏被人抢了。
她点点头。
林孝珏道:“因为这次,不知你今天来,所以早有安排,我也不好食言,下次就不会硬要你,带她们了。”林孝珏也不是那种非要把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硬凑一起的人,就算自家姐妹也没必要。
福宛见她并没有因为她嫌弃她的姐妹而生气,本有点担心的情绪就立即消失不见了,她笑道:“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跟她们一起出去又没什么,人多热闹,我以前也总跟……”接下来的话好像不怎么愉快,她咽回去,接着道:“这次不是我不想带她们,是因为不止是我,外面还有人等你呢。”(未完待续。)
078 兰君垣的情敌?
福宛说还有人在外面等着林孝珏。
是谁呢?
辅宛见林孝珏歪着头看她,神秘一笑,然后在她耳边小声道:“是君垣哥呦,你伯父不喜欢他,他不敢叫门。”
大伯父又不吃人,难道他以后一直不上门,怂。
林孝珏噗嗤一笑,然后道:“那我也,不能食言。”
“那你……”
正说着呢,林孝珏见周清池从自己的屋里走出来,她微微颔首:“九妹。”
辅宛知道有人来了立即住了嘴,人也跟着回过头去。
周清池本来是被母亲逼的有些不自在,见林孝珏主动跟她打招呼她黑着脸点点头:“八姐。”声音很小,小到像是在叫八戒。
林孝珏:“……”这个排行啊。
林孝珏最后还是决定要带周清靓去新宅子看一看,而且其他姐妹都来了,也不能厚此薄彼,都带上,于是就这么定了。
大家“浩浩荡荡”出门,开始辅宛还担心兰君垣那里怎么办,她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兰君垣也来找林孝珏,但他站在门口吱吱扭扭不叫门,她一问缘由,于是自告奋勇说直接把人接出来,免去了兰君垣的被厌恶。
这下大家要出门了,兰君垣虽然见不到周家长辈,但要见周家姐妹了,周家姐妹回去后一告状,偷偷摸摸还不如直接上门呢,结果更要得罪周大人。
而且一行五个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好像也不好。
但这些担心等出门的时候。福宛发现全部是多余,林孝珏直接安排周家姐妹坐了她的马车,她们俩则去坐兰君垣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根本就没给周家姐妹引荐兰君垣。
又因为林孝珏是跟她一起,所以周家姐妹连问都没问一句王府的马车被占了,她们怎么走。
省了好多事。
林孝珏和福宛终于跟兰君垣汇合了,林孝珏跟他好几天没见,今天见兰君垣打扮的比上几次清爽得多,穿着宝石蓝的圆领常服,头戴网巾玉冠。黑宝石一样的桃花眼。笑起来儒雅谦逊,风度翩翩。
正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样子。
林孝珏先打招呼:“好久不见。”虽不见,但保护一直跟随。
兰君垣摊摊手:“忙啊。”说着也不问缘由,撩起车帘道:“二位上车吧。看来本公子又要沦为车夫了。”
意思以前总会当车夫。
福宛笑道:“让君垣哥当车夫才拉风呢。”说着腾的一蹦。跳上马车。然后将车里搭在座位上的大麾扔给兰君垣:“穿上,免得冻着。”
林孝珏道:“我看,你是怕他。不够拉风。”然后瘪嘴看向兰君垣,兰君垣只能抽抽嘴角。
他多想跟林孝珏多说几句话啊,可多了福宛个照亮的。
最后林孝珏上了马车,他系上大麾当起了车夫。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向前门方向,当然是二虎赶着的那辆在前。
当马车缓缓启动的时候,周清媛假装无意间碰到了窗帘,迅速往外一看,可这样的速度又能看见什么呢?
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坐女子的又不能正大光明掀帘子看车外,免得被人瞧见了说勾引男人,伤风败俗。
困在车里得不到答案,她憋了很久的疑惑,最后只能请教明白人。
她问周清靓:“靓姐,你说八妹跟郡主不坐马车,怎么走啊?”
林孝珏跟周清靓住一间房,大家自动的就以为她二人关系最为亲密,也觉得林孝珏有什么秘密周清靓知道的最清楚。
周清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周清池素来跟周清媛不和,听了冷冷一笑“八姐既然这样安排了,那咱们就坐着就行了,她又不会撇下咱们。”话锋一转又道:“还是其实你不是担心八姐,就是想找六姐透话,想知道八姐跟郡主是不是干什么去了?告诉你吧,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八姐干什么连大伯父都不过问,你也就省省吧,全家就一个庶出,你能管得了谁?根本也轮不到你管。”给周清媛一顿损掰。
周清媛当着周清靓的面,面上也不恼,噗嗤一笑对周清靓道:“小的就是好,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跟她计较。”
周清靓正好跟周清池坐同一边,她拉着周清池的手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高高兴兴的,咱们就要换大宅子了,反正清野也不会丢,她知道新宅子在哪,别担心了。”
谁担心了?
林孝珏撇下她们姐妹跟郡主走了,两个人分明有什么事要瞒着她们。
周清媛问周清靓也是这个意思。
周清池最讨厌周清媛的表里不一和周清靓的傻兮兮。
周六傻子。
她心里暗骂一声甩开周清靓的手,头撇到一边生闷气,再不说话了。
周清靓无奈朝周清媛吐吐舌头。
周清媛都习惯这一家姐妹这样了,笑了笑,就跟周清靓说别的闺中话题,不再说关于林孝珏的事。
周清池也不愿意插嘴她们的话。
就这样三姐姐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过了半个时辰,也算是相安无事。
半个时辰后前门大街就到了。
二虎不知道具体地点,撩开车帘请问三姐妹:“三位小姐可知道新宅子的地方?郡主她们还没赶上来呢。”具体的说她们家郡主和周小姐的马车在快到前门大街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三姐妹都不知道那两个人去哪了,就更不知道她们曾经还跟上过她们。
周清池和周清媛是肯定不知道新宅子在哪了,都看向周清靓。
周清靓抓抓耳朵:“我就知道是在前门附近,五进的宅子,别的我也不知道诶。”
诶,那就妥了,谁也别走了,在这等着吧。
黑虎道:“那委屈三位小姐在车里等一等吧,等郡主和小姐上来了咱们再一起走。”
三人也没有别的办法,点头称是。
她们一定想不到,她们这一答应,大半天就等过去了。
那么林孝珏去哪里了呢?
原来在半路上,林孝珏无意间看向车外正好看到一个朝思暮想的人。
真是梦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孝珏高喊一声:“停车。”然后没等兰君垣把车停稳她就跳下了马车。
福宛和兰君垣以为她遇到了什么要命的事,二人见她撒腿就跑忙追上去:“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仇人了。”
林孝珏只知道跑。
林孝珏跑到街口站在原地四顾,她刚才明明看见了啊,可现在街上虽然行人不多,但也有几个,就把她看见的人淹没了?
人呢?
人呢?
林孝珏巡视一圈没看见人,这时刚好兰君垣和福宛追到她面前。
林孝珏双手一下子抓住兰君垣的胳膊:“你方才看没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
路上多了去了。
兰君垣看她急切的样子忙道:“别着急别着急,你先说说长得什么样,我跟福宛才能帮你一起找。”
林孝珏心里告诉自己不急,然后吞咽一口用手形容:“这么高,这么瘦,脸型跟你差不多,长得……”她正说着目光突然呆滞向街口拐角的巷子,声音也立即变得喃喃起来:“就是他……”同时眼泪不由自主就冲了下来。
什么人能让她激动的哭了?
兰君垣顺着她目光方向看,就见一身材消瘦的男子独自一人走在巷子里,他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他一样,时不时回头一下。
这样兰君垣就看清了他的脸,鼻梁笔挺,浓眉俊目,二十郎当岁,虽然算不上玉树临风但也相貌堂堂。
兰君垣看罢之后蹙起眉头,林孝珏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子他最清楚不过了,看脸就知道,这不是情敌吗?
正这时福宛问眼泪决堤的林孝珏:“他谁啊?你哭什么啊?”
林孝珏突然跪下,头仰苍天:“爹。”
岳父大人,兰君垣直接就喷了。(未完待续。)
ps: 乃们是不是也忘了还有主线这回事?捂脸去。
079 姑娘您自重
辅宛跟林孝珏玩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她脑子有问题呢,她半蹲着问哭的不成调的林孝珏:“你多大?”
“十六。”回答的很可怜。
辅宛又指着走在巷子里的男子:“你感觉他多大?”
“十九。”回答的很干脆。
辅宛直接跳脚:“差三岁,那他能是你爹?他能是你爹?”
说出来谁都不信,但兰君垣知道林孝珏心里有个坎过不去,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在找人。
于是也不管辅宛,直接将林孝珏从地上拉起:“走,追你爹去。”
林孝珏不反抗的跟着他跑。
辅宛看着二人的背影心急如焚:“君垣哥你也傻了?哎,哎,你俩等等我。”
林孝珏在男子身后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兰君垣也收了步子,二人于是从跑变成了默默跟随。
前面男子回头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从左边移到右边去了。
兰君垣再看林孝珏也跟了过去,于是他也跟了过去。
男子再次回头的时候目光更为诧异,于是又匆匆移到了左边。
林孝珏也去了左边。
兰君垣:“……”跟了过去。
如此反复。
直到男子不走了,他靠在左边墙角站着不动,就那么防备的看着他们。
兰君垣看林孝珏一眼,接下来怎么办?
没想到林孝珏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愣愣走向男子。兰君垣心中一跳,可别给人吓跑了,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周愚见身后这一男一女他走哪里两个人就跟哪里,他停他们就靠过来,跟尾巴一样,于是怒斥道:“小生从未做过亏心事,可不怕你们,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我?”
难怪他不跑,原来是没做亏心事啊。
林孝珏站在父亲面前停下。看着他英俊的容颜眼泪顿时又不受控制了。还是那么耿直。
可她这一哭,危险换成无助,更吓坏了毫不知情的周愚,他一边眉毛竖起。防备道:“姑娘。小生可不认得您啊。您跟着小生干嘛呢?”
看他说的,谁让他是她爹呢,林孝珏情不自禁。一下子冲进周愚的怀里:“爹!”
“我的天呐。”周愚吓得跳起来,又羞又恼,手忙脚乱的推开林孝珏:“姑娘自重,小生还没成亲呢。”
林孝珏不管他,捧着他的脸看,越发哭不停:“爹,你年轻时,这么好看啊!”
周愚脸像碰到了火一样,大喊:“姑娘自重,姑娘自重啊。”他还没成亲啊,成亲这么光天化日被调戏也不行啊。
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对方的钳制。
他惊魂未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好像对方对他有无限崇拜又无限怜惜……瘆的慌。
怎么办?
周愚情急之下朝女子身后的男子大喊:“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兰君垣:“……”这情况是够棘手的,他这才冲上去拉开林孝珏,并安抚道:“别心急,慢慢来,慢慢来。”
林孝珏人被拉开,心急的指着周愚:“我爹啊,我爹……”
兰君垣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人让她惊的五官都怒在一起了。
兰君垣扶着林孝珏的肩膀,道:“别着急,别着急,我去跟他沟通一下,你别心急,反正他逃不了了是不是?”
对对对,爹找到了就再也不会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这时刚好辅宛赶了上来,不解的看着三人:“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呢?”
兰君垣招她过来:“你看着清野,我跟这位公子借一步说话。”
辅宛想了想点点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看着了。
兰君垣将气的鼓鼓的周愚拉倒一旁,然后小声告罪:“我媳妇认定公子您是他爹,一会你配合她一下好不好?”
周愚坚决的摇头:“小生还尚未娶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女儿?公子这不是诋毁小生的名声吗?”说完脑袋拨浪的更甚了。
兰君垣上下打量他一下,这个性格,好像打一顿也不会服软,他想了想一脸心疼的指着不远处:“我看公子面相是个良善之人,您看我媳妇都哭成什么样了,您怎么忍心拒绝她呢?”一脸哀求。
周愚回头一看,那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长得还好看,我见犹怜,心中一软,然后回过头来。
“你媳妇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声音低下去还带着几分同情。
兰君垣连连点头:“有时候会,大多数的时候是好的。”
那就是偶尔发作,不用天天装就行。
周愚道:“那我看你也怪可怜的,好吧,但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啊,我还没成亲呢。”
兰君垣继续点头:“我是不会说的,对了您也别跟我媳妇提我是他相公,她记不住。”
周愚这下真心软了,一脸同情的拍拍兰君垣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你这公子是个好人。”
兰君垣一脸儒雅的笑:“小婿很乐意呢,岳父大人。”
周愚一愣,继而:“……”
兰君垣这回再领周愚回来周愚就配合多了,林孝珏叫他爹他就答应,但多少还是有点别别扭扭。
不过这些林孝珏不计较。
她攀上周愚的胳膊,抬头天真的问道:“爹,我找到你了,咱们回家,看爷爷去吧。”
拉上我一个还不够,还要坑我爹?
周愚抬头求救的看着一旁的兰君垣,打着这怎么办啊的手势。
兰君垣拽着自己的袖子做出擦泪的动作。
周愚一怔,侧头看一下身边的姑娘,算了,带她回去吧,心又软了。
“小生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是刚搬来的,若是姑娘不弃,就过去坐一坐吧。”
林孝珏高高兴兴的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兰君垣随后也跟了上去,辅宛看着三人的背影怎么想都不舒服,她悄悄追上拉后的兰君垣,扯上他的后衣领:“君垣哥,到底怎么回事。”声音很低,但表情写满了“你不说我就不放手。”
兰君垣就是不想摔她而已,抖抖肩膀辅宛手臂就被震了一下。
福宛赶紧松手,可又不甘心就她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但又打不过兰君垣,耍横也得分人啊。
她想了想委屈的拉着兰君垣的胳膊:“君垣哥,你就告诉我吧。”撒起娇来。
兰君垣翘了翘嘴角,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她想干什么,我就配合就是了,她高兴就行,管那么多为什么干什么?”
辅宛听得一愣,然后慢慢放开兰君垣的胳膊,她懂了,所以说她哥一辈子也赶不上兰君垣。(未完待续。)
大师都是为了什么?
周愚的家虽然也在前门附近,但是平民区,是一座四合院,街道有小孩玩闹,还能听见邻家墙里妇人的欢笑声,但周家门前却很安静。
周愚打开大门请身后的三人先走:“这就是寒舍了,家中只有小生跟老父二人,三位请进。”
林孝珏笑呵呵伸出手:“爹先请。”
他不请其他三人就不动,周愚无法,也就不尽主人的客套了。
四人鱼贯进了周愚家的正房,这时就听厅里传出声音:“儿子,是不是你回来了?”
周愚道:“爹,家里来客人了。”
说着他就带人进到厅里。
周若山本坐在椅子上喝茶,茶水刚入口,看见来人还没来得及咽,这时就见儿子身后闪出一个相貌清冷的女孩子,看着他突然一跪:“爷!”
周若山一口温茶全都喷在砖地上。
“咳,咳,咳……”他噎的起不起腰来,但还是招着手叫儿子。
周愚赶紧走过去给他顺着气:“爹,爹你没事吧。”
周若山终于缓上一口气,看着他指着门口跪地的女子:“这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孙女。
周愚面露无奈,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这姑娘脑子不好,叫什么您答应就是了。“
哪能占人家这种便宜呢?周若山瞪儿子一眼,然后站起身走向门口:“姑娘有话好好说,快起来。”
林孝珏却开始给他磕头。
周若山差点站不稳。我的天呐,赶紧过去扶人:“姑娘,姑娘,你快起来……这可当不起。”
林孝珏搀着祖父的胳膊就势站起,然后笑呵呵的看着周若山:“爷,我回来了。”
周若山一闭眼:“……”我的天呐。
兰君垣赶紧拉拉林孝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心急。
林孝珏蹙眉看他一眼,想了想然后推着周若山回退两步,又按他坐回到椅子上,道:“爷。这次我回来。还要告诉您一件事,今年的大衍试,您不能参加。”
大衍试,跟春闱同时节的科考。不过科考范围很小。主要是阴阳学。阴阳学被君子不齿,考生也不多,考过了也不会到什么热门的部门去。只是可以直接到钦天监任职。
周若山坐在椅子上无比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眉目如画,面向冷淡,却对他无比热情,再看衣着,一身鲜红的锦缎,不是什么普通的姑娘,应该是个官家小姐。
他将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她坐:“小姐稍等,我与犬子说几句话。”
林孝珏刚找到祖父和父亲,心情有些激动,脸上还是很开心的样子,朝他点点头:“您就去嘛。”
周若山也不管厅里还要两个贵客,拉着儿子就进了内室。
先不提他们一走厅里三人如何,只说二人到内室之后,周若山心急的拉过儿子,让他跟自己一样,透过内室的门窗看向厅里坐着的女子。
“这女子相貌不凡,非富即贵,她怎么会来咱们家,又知道我要参加年后的大衍试呢?”
周愚又怎么可能清楚,他一边眉毛竖起,若有所思的道:“要不然,她真是我女儿?”然后看向自己的父亲。
周若山:“……”上去给他一个暴栗:“你先娶媳妇再说吧。”
周家父子二人躲在屋里不出来了,兰君垣看林孝珏坐在别人家的厅里,表情越来越严肃,其实她平时是个脸不会笑的人。
兰君垣心中揣摩,是不是这会清醒了呢?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拉起她的小手。
福宛还在门口看着呢,顿时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又四顾看看,确定是私人住宅没有人,这才回过头来。
心道,就知道你们两个有奸情。
兰君垣很温柔的看着林孝珏,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看他们?”一弯嘴唇,想逗她开心。
林孝珏道:“大衍试,祖父算对了,白虹贯日,从此入了钦天监为官,而后步步高升,位极人臣,最后我家,家破人亡,所以此生,我要守着他,再不让他参加,大衍试。”
因为大衍试而入仕途,自此平步青云,若是真的,说明刚才的家主十分厉害啊,兰君垣沉吟一下道:“可今日距大衍试还有三个月,你不能就一直坐在这啊。”
林孝珏形容一滞,那她怎么办?她摇摇头:“可我,再不能让周家,重蹈覆辙。”
周家,这家人姓周,兰君垣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周这个字了。
她揉着他的手,温和的笑:“都过去了,你又回来了,周家再不会重蹈覆辙,而你现在不光是这家的女儿,还是周家小姐啊。”
周家,周光祖的家,她还是周家小姐。
兰君垣见林孝珏脸色柔和了一些,继续道:“还有,这家这位少爷还没成亲呢,你天天呆在这里,我们都知道他是你爹,可别人不知道啊。”
是啊,娘还没出现呢。
林孝珏低头看着兰君垣握着自己的手,好像有点明白了。
兰君垣心里提着的担心卸下一些,然后慢慢站起道:“我们回去,还要去看新宅子呢,这里交给别人守着,要么我的人,要么你的人,他们都忠心耿耿,保管周氏父子参加不了大衍试。”
林孝珏抬头看他目光带着坚定,像是在对她许诺,是,兰君垣答应他的事就一定会办到的。
她目光终于柔和下来,低声道:“你不知道,我祖父入仕途,根本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更不是为了家族事业,他为的东西,你很难猜到,所以很难看住他。”
天下熙熙皆为名利,不为名不为利那他当官为什么?
兰君垣被她说的挺好奇,眼睛一眨:“那他到底为了什么?”
林孝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一个问题:“你可认得一个人,黑衣宰相,道衍法师?”
兰君垣眼皮一跳,一下子把林孝珏拉起来,诧异问道:“你说的是皇觉寺那位?”
林孝珏点点头:“他为了什么,我祖父,就是为了什么。”
“大师,那您,是为了什么呢?”
皇觉寺山顶的小屋子里,炉火通红,茶气袅袅。
一个身着黑色锦缎长袍的男子跟道衍面对面跪坐着,他们面前的小方桌上摆着的是一盘刚入局的棋盘。
男子问着问题,道衍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男子忙放下棋子,关切的看着道衍:“大师,您病了?”
道衍吸吸鼻子摇摇头:“一想二骂三叨咕,有小兔崽子骂我呢。”
男子:“……”
道衍说完抬头看眼前的男子,十**岁的样子,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漆黑的丹凤眼,悬鼻笔挺,红唇微薄,还有一张极有棱角的脸。
哈哈笑道:“传闻四殿下三年都没睡过觉了,怎么看着还如此年轻俊朗呢?没有一丝疲惫。”
四皇子抽了抽嘴角:“大师,可能是因为我今年才弱冠的年纪。”
道衍想了想,然后哈哈大笑。
他笑了一会,四皇子落了一颗棋子,然后似漫不经心的说:“大师,我去了五台山求道,但还是睡不着,所以回来不曾进城就来找大师,不知大师可有法子,给指点迷津一下。”
道衍见他聪明的没有再问自己为何不留在朝廷,掐指算了算,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那些老和尚都说众生的苦皆来源于七情六欲,我虽觉得他们像是在放屁,但这次屁放的很有味儿,七情内伤,人患百病,殿下与其等着我为您指点迷津,您不如请个高明点儿的大夫,您这睡不着觉不是苦,是病。”
四皇子:“……”他知道是病,就是治不好。
道衍见四皇子只是微笑一下,眼皮都没动,又哈哈大笑起来:“殿下不信老和尚?好吧,我夜观星象,掐指这么一算啊,能治好殿下病的大夫就在城里,若缘深,明日就能见到。”
四皇子眼睛一亮:“大师此言当真?”
道衍笑着摇头,提起一颗棋子:“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说完便按在中天上。
四皇子被吃掉四颗棋子。
他愣了愣,然后摸起棋子想着下面的步骤,这时房门传来轻缓的拍打声,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也传进来:“殿下,贤王府的人知道您回来了,在前殿找您。”是四皇子的贴身侍卫。
四皇子想棋的步骤被打断,抬头看向门外:“是叔父的人,他们要拿西域进宫的药膏,你知道在哪,给他们吧,本宫正更大师下棋呢,别打扰大师的雅兴。”
侍卫说了声是,门外就没人了。
四皇子回头继续想棋。
道衍拇指肚扶着光滑的棋子,看着四皇子思考的样子笑了笑:“既是贤王殿下的人,四殿下要不去忙吧,我有师侄,他很好玩,也能陪和尚我下棋。”
四皇子忙抬头致歉:“大师误会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那堂妹,也就是福宛郡主,大师应该听过的,又惹祸了,不知道把哪个女孩的脸碰到了,怕留疤,所以叔父求药到我这里,并不是叔父找我有事,都是琐事而已。”
道衍点点头:“原来如此,郡主真是淘气,那一会和尚给殿下介绍我那师侄,哎呀,可好玩个人了……”
四皇子也听说道衍法师有这么个爱好,来人就炫师侄,笑着点点头:“久仰大名了。”(未完待续。)
081 周清池不忿告状
林孝珏在兰君垣的劝说下终于同意不亲自守着周家父子了,兰君垣便让辅宛带她先出去,他跟周家父子有话要说。
林孝珏和辅宛刚走,周家父子从内室就出来了。
周若山看着兰君垣道:“小姐走了啊?刚才真是怠慢,还请公子转告小姐,有空可以常来坐坐。”
兰君垣道:“她会的。”
周家父子:“……”他们只是客气客气。
兰君垣看二人言不由衷的样子先是一笑,然后自我介绍:“在下姓兰,二位叫我君垣即可。”
周若山忙道:“那哪敢?”然后道:“鄙人周若山,这是犬子,周愚。”
周愚忙给兰君垣行礼。
兰君垣回礼,然后道:“我媳妇也是姓周的,是现任吏部主事周光祖的侄女,说不定跟二位还是本家呢。”
周光祖,武国公之子,曾冠绝京华,年轻人不知,他周若山是知道的。
周若山点点头:“我们都是老陕周,论起来还真是本家,要这么算小姐还长鄙人一辈,不过他家太过显赫,倒不好论了。”
林孝珏还成了她爷爷的姑姑。
兰君垣心中唏嘘,道:“既然是亲戚就多走动一些,什么显赫平常的,人情最重要,二位若是遇到什么事尽管开口,到飨悦楼找个叫钱勇的就行,无论是提我和我媳妇谁的名字都行,到时候我们一定赶到,二位也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说着拱拱手:“今日就多有叨扰了。多写二位款待。”
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周若山想了想就明白他为什么特意留下来互通姓氏了,恐怕是怕他们碰到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到时候就去找他。
没想到还平白无故多了们亲戚。
而且这位兰公子人也不错,热情,公子哥的架子也没有。
周若山连连点头:“公子小姐以后常来。”
林孝珏三人离开周若山这里后便去前面跟二虎他们汇合,可这时二虎已经驾着车送周家三姐妹回家了。
一等一两个时辰,搁谁谁也不干啊。
周家三姐妹回到家里,周清靓和周情媛都没说什么,周清池却不行,本来她就是被母亲逼着跟林孝珏一起玩的。现在又被人家嫌弃。心里能好受了吗?
她去找刘氏。
刘氏正在房里跟魏嬷嬷盘腿坐在炕上唠家常呢。
见是她推门进来,刘氏笑道:“回来了?去看新宅子了吗?怎么样?有没有你外祖父家的好?”
刘氏的娘家也是个五进的宅子,但不在京城。
周清池坐在炕沿上看着母亲:“娘,你看我这脸色是很好看?所以故意问我看没看见大宅子?”
听这意思就是没看了。
刘氏一愣。魏嬷嬷忙道:“九小姐这是遇到委屈了?是谁给您气受了?”
出门的就那几个。想想就知道了。刘氏道:“是小结巴还是庶女?”
全是别名,没一个叫全名的。
周清池听了这两个人的代号呜呜哭起来,她道:“她一个人跟郡主走了。至始至终我们都没见到她,把我们三个用马车拉到前门那里去,我们也不知道宅子在哪,就那么傻傻的在车上呆了一上午,后来车上都没炭了才回来。我就说我不去,我不去,您非让我去,这下好了,也不知是哪谁当傻子耍戏呢。”
虽然没叫名字,但着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林孝珏。
刘氏蹭的就站起来,找鞋下地:“果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养不熟,她这个狼心狗肺的模样跟她那死爹一模一样。”说了猛地拉起周清池:“别哭了,到你祖母面前哭去,今天非让老太太给个说法不行,她什么人啊?把着郡主不放,把姐妹们都晾在一边,不就怕郡主跟你们玩好了吗?”
越说越气,拖着周清池就走,周清池踉踉跄跄只得跟上。
不一会二人到了老太太那里,周清池受了天大的委屈,把周清靓等人也都哭过去了,后来张氏和旁氏听到风声也都来了。
老太太听了周清池的描述,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她问周清靓:“你说,你妹妹真的怕你们抢了郡主,所以故意戏耍你们吗?”
周清靓一脸不解:“我们抢郡主干嘛?人家是郡主,她说跟谁玩就跟谁玩,妹妹怎么能指使动她呢?”
就是啊,郡主是人,又不是物件,再说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啊,谁能抢来?
老太太面色稍霁的点点头,这时刘氏道:“老太太,清靓憨厚,她不懂,本来郡主是要跟大家一起玩的,但她跟郡主先熟悉的,岂不是说一句话郡主就跟她走了?”
还是她,名字都懒得提。
周清靓道:“既然是先熟悉的,妹妹若真怕我们跟郡主玩的好了,大可以不介绍郡主给我们,干嘛还把郡主往家里带呢。”
“这是郡主自己来的,她什么时候带过?”刘氏一想到周清靓这个傻乎乎的家伙今日敢跟她作对,一下子有扬起帕子:“娘,大嫂,你们看啊,清靓她一个小辈都能顶撞我,我在这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周清靓急道:“二婶,我没顶撞您啊。”
刘氏怒道:“这不就是顶撞?”
“这怎么是顶撞呢?我没有……”
“好了。”张氏嫌她们吵的头疼,呵斥周清靓:“你过来,站到奶奶身边去。”
周清靓哦了一声走向炕边。
刘氏看着张氏哼了一声,站老太太身边就能成精了?脑袋就能灵光了?
面对刘氏的挑衅张氏没理她,她看着老太太道:“娘,郡不郡主的先别说了,她们四个一起出去的,这就回来三个,还吵什么吵,先把人找回来,只要人好好的,任她们怎么吵去。”
周老夫人眯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模糊的窗外,是啊,孩子跟郡主去哪了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以她对外孙女的了解,这孩子肯然不会像老二家说的那样,但她不告诉三个姐妹就来去无踪了,这也说不过去。
刘氏见张氏一句话就让老太太从气愤变成了担忧,一撇嘴:“装什么老好人啊,便宜都让你得了。”
张氏知道她这个是越搭理越上脸,没理她,叫来旁氏:“老大媳妇,看敬之回来没有,若是回来让他去找找,可别真出了什么事。”
刘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很不爽,冷冷一哼:“最好的赶快找回来,别是跟郡主去哪野了,乐不思蜀了。”
她还会用成语了,周老夫人一拍桌子:“你给我先闭嘴。”
然后指着旁氏:“听你大伯母的。”
老太太都几年没拍过桌子了,刘氏提溜着细长的眼睛不说话了,周清池也擦干了眼泪。
旁氏抱着孩子就要出门,周清靓道:“嫂子,林哥给我吧,你带着怪沉的。”
旁氏哎了一声,周清靓拍拍手要来林哥,林哥笑嘻嘻就窝进姑姑的怀里。
这样旁氏就出门了,而屋里至始至终有一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她就是周清媛,她心里明镜的想,林孝珏面冷内热,对家人尤其宽容,所以不是冷落她们,以她常年在外面的见识,也不会遇见什么大麻烦。
那她既然还不回来,就是不想回来。(未完待续。)
082 周光祖缅怀往日
林孝珏在兰君垣的劝说下终于同意不亲自守着周家父子了,兰君垣便让辅宛带她先出去,他跟周家父子有话要说。
林孝珏和辅宛刚走,周家父子从内室就出来了。
周若山看着兰君垣道:“小姐走了啊?刚才真是怠慢,还请公子转告小姐,有空可以常来坐坐。”
兰君垣道:“她会的。”
周家父子:“……”他们只是客气客气。
兰君垣看二人言不由衷的样子先是一笑,然后自我介绍:“在下姓兰,二位叫我君垣即可。”
周若山忙道:“那哪敢?”然后道:“鄙人周若山,这是犬子,周愚。”
周愚忙给兰君垣行礼。
兰君垣回礼,然后道:“我媳妇也是姓周的,是现任吏部主事周光祖的侄女,说不定跟二位还是本家呢。”
周光祖,武国公之子,曾冠绝京华,年轻人不知,他周若山是知道的。
周若山点点头:“我们都是老陕周,论起来还真是本家,要这么算小姐还长鄙人一辈,不过他家太过显赫,倒不好论了。”
林孝珏还成了她爷爷的姑姑。
兰君垣心中唏嘘,道:“既然是亲戚就多走动一些,什么显赫平常的,人情最重要,二位若是遇到什么事尽管开口,到飨悦楼找个叫钱勇的就行,无论是提我和我媳妇谁的名字都行,到时候我们一定赶到,二位也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说着拱拱手:“今日就多有叨扰了。多写二位款待。”
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周若山想了想就明白他为什么特意留下来互通姓氏了,恐怕是怕他们碰到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到时候就去找他。
没想到还平白无故多了们亲戚。
而且这位兰公子人也不错,热情,公子哥的架子也没有。
周若山连连点头:“公子小姐以后常来。”
林孝珏三人离开周若山这里后便去前面跟二虎他们汇合,可这时二虎已经驾着车送周家三姐妹回家了。
一等一两个时辰,搁谁谁也不干啊。
周家三姐妹回到家里,周清靓和周情媛都没说什么,周清池却不行,本来她就是被母亲逼着跟林孝珏一起玩的。现在又被人家嫌弃。心里能好受了吗?
她去找刘氏。
刘氏正在房里跟魏嬷嬷盘腿坐在炕上唠家常呢。
见是她推门进来,刘氏笑道:“回来了?去看新宅子了吗?怎么样?有没有你外祖父家的好?”
刘氏的娘家也是个五进的宅子,但不在京城。
周清池坐在炕沿上看着母亲:“娘,你看我这脸色是很好看?所以故意问我看没看见大宅子?”
听这意思就是没看了。
刘氏一愣。魏嬷嬷忙道:“九小姐这是遇到委屈了?是谁给您气受了?”
出门的就那几个。想想就知道了。刘氏道:“是小结巴还是庶女?”
全是别名,没一个叫全名的。
周清池听了这两个人的代号呜呜哭起来,她道:“她一个人跟郡主走了。至始至终我们都没见到她,把我们三个用马车拉到前门那里去,我们也不知道宅子在哪,就那么傻傻的在车上呆了一上午,后来车上都没炭了才回来。我就说我不去,我不去,您非让我去,这下好了,也不知是哪谁当傻子耍戏呢。”
虽然没叫名字,但着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林孝珏。
刘氏蹭的就站起来,找鞋下地:“果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养不熟,她这个狼心狗肺的模样跟她那死爹一模一样。”说了猛地拉起周清池:“别哭了,到你祖母面前哭去,今天非让老太太给个说法不行,她什么人啊?把着郡主不放,把姐妹们都晾在一边,不就怕郡主跟你们玩好了吗?”
越说越气,拖着周清池就走,周清池踉踉跄跄只得跟上。
不一会二人到了老太太那里,周清池受了天大的委屈,把周清靓等人也都哭过去了,后来张氏和旁氏听到风声也都来了。
老太太听了周清池的描述,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她问周清靓:“你说,你妹妹真的怕你们抢了郡主,所以故意戏耍你们吗?”
周清靓一脸不解:“我们抢郡主干嘛?人家是郡主,她说跟谁玩就跟谁玩,妹妹怎么能指使动她呢?”
就是啊,郡主是人,又不是物件,再说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啊,谁能抢来?
老太太面色稍霁的点点头,这时刘氏道:“老太太,清靓憨厚,她不懂,本来郡主是要跟大家一起玩的,但她跟郡主先熟悉的,岂不是说一句话郡主就跟她走了?”
还是她,名字都懒得提。
周清靓道:“既然是先熟悉的,妹妹若真怕我们跟郡主玩的好了,大可以不介绍郡主给我们,干嘛还把郡主往家里带呢。”
“这是郡主自己来的,她什么时候带过?”刘氏一想到周清靓这个傻乎乎的家伙今日敢跟她作对,一下子有扬起帕子:“娘,大嫂,你们看啊,清靓她一个小辈都能顶撞我,我在这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周清靓急道:“二婶,我没顶撞您啊。”
刘氏怒道:“这不就是顶撞?”
“这怎么是顶撞呢?我没有……”
“好了。”张氏嫌她们吵的头疼,呵斥周清靓:“你过来,站到奶奶身边去。”
周清靓哦了一声走向炕边。
刘氏看着张氏哼了一声,站老太太身边就能成精了?脑袋就能灵光了?
面对刘氏的挑衅张氏没理她,她看着老太太道:“娘。郡不郡主的先别说了,她们四个一起出去的,这就回来三个,还吵什么吵,先把人找回来,只要人好好的,任她们怎么吵去。”
周老夫人眯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模糊的窗外,是啊,孩子跟郡主去哪了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以她对外孙女的了解。这孩子肯然不会像老二家说的那样。但她不告诉三个姐妹就来去无踪了,这也说不过去。
刘氏见张氏一句话就让老太太从气愤变成了担忧,一撇嘴:“装什么老好人啊,便宜都让你得了。”
张氏知道她这个是越搭理越上脸。没理她。叫来旁氏:“老大媳妇。看敬之回来没有,若是回来让他去找找,可别真出了什么事。”
刘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很不爽。冷冷一哼:“最好的赶快找回来,别是跟郡主去哪野了,乐不思蜀了。”
她还会用成语了,周老夫人一拍桌子:“你给我先闭嘴。”
然后指着旁氏:“听你大伯母的。”
老太太都几年没拍过桌子了,刘氏提溜着细长的眼睛不说话了,周清池也擦干了眼泪。
旁氏抱着孩子就要出门,周清靓道:“嫂子,林哥给我吧,你带着怪沉的。”
旁氏哎了一声,周清靓拍拍手要来林哥,林哥笑嘻嘻就窝进姑姑的怀里。
这样旁氏就出门了,而屋里至始至终有一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她就是周清媛,她心里明镜的想,林孝珏面冷内热,对家人尤其宽容,所以不是冷落她们,以她常年在外面的见识,也不会遇见什么大麻烦。
那她既然还不回来,就是不想回来。
周敬之是在新宅子找到林孝珏的,但林孝珏不肯跟他回来,他只好回去将事情告诉给家人。
一家人晚饭都没吃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件事。
刘氏直接认定林孝珏是有了新宅子想甩掉她们,所以骂了好久。
其他人都不出声,就等着晚上周光祖回来拿主意。
周光祖终于回来了,一家人在老太太的厅里合计。
周光祖先是问周敬之原因:“你说清野要一个人呆在新宅子里?她为什么啊?”
新宅子是从别人手上买来的,房间不至于是空的,但下人只有一对老两口,是原来就看宅子的,也就是说那宅子已经空置了半年,不能住人,何况她单独一人。
周敬之道:“妹妹说想先静一静,过两天就回来了。”
刘氏笑道:“都要过年了,年货都没办置齐呢,静什么?”
没有林孝珏他们周家不办置年货了。
周光祖还是问周敬之:“她有没有说别的。”
周敬之想了想,最后抬起头看向周清靓:“妹妹让我告诉六妹,她上午遇见她爹了,所以不是故意让姐妹们空等,希望姐妹们能原谅她。”
遇见林世泽了?一家人正疑惑间。
刘氏突然呦呦呦的道:“回咱们家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要姓周的,是她自己要回来,现在遇见她那死爹又舍不得了,晚上都不回家,还说什么对不起姐妹们,对不起就拿出点诚意来,家都不回了算什么事啊?”
刚回来时刘氏最不想要她,现在又最气她怀念林世泽,大家都猜到了是为什么,林孝珏现在给家里花钱,刘氏怕她又反悔了。
周光祖的椅子正在老太太下首,他站起来道:“娘,我去新宅子那边看看,反正人没丢,您先别担心了。”
老太太拉着他的袖子道:“你去了好好跟她说话,别骂她,孩子自小没娘,现在想爹也是正常。”
周光祖就笑了:“清野挺懂事的,我跟她说说,不骂她。”
老太太这才放手。
就这样周光祖连夜赶到周家新买的宅子里。
五进的大宅子,周光祖也不知道林孝珏会选择住哪,好在看家的老两口知道,给他引路。
林孝珏就在中轴第二四间院子里。
宅子里没有下人,院门也没有锁,廊下的灯笼都没有点火,只正房东稍间的屋子里传出烛光。
周光祖走过去敲门:“清野,我是大伯。”
随即屋里传出细微的响声。不一会门就开了。
林孝珏披着外衣,头发已经散下来,就那么神情落寞的出现在他眼前。
周光祖一蹙眉:“你怎么了?跟大伯回家。”
林孝珏测声请他进来:“大伯进来再说吧。”
周光祖无奈,只得抬步进去。
进到屋里,发现屋里虽然半年没住过人,但家具都有,现在也大致打扫过了,反正中间的小花厅是打扫过了。
林孝珏将靠近东稍间的烛台移到厅中的桌子上,这么二人附近的视线就更清楚了。
周光祖抬手让她坐下,伯侄二人便面对面坐着。
周光祖问道:“为何不想回家?祖母担心的都睡不着。”
林孝珏微微低头:“让祖母担心。是我不孝。但人有七情六欲,难以控制,我心情失落,不想见人。只想安静。”
多任性。
周光祖听得好气又好笑。最后叹了一口气:“伯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任性过。”
林孝珏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周光祖道:“你也知道,当年咱们家是何等风光,我的朋友除了亲王郡王就是公侯伯家的子弟。其他人不是我不想看他们一眼,是根本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
当时混的最密切的就是当今万岁跟方景隆,机会天天长在一起,方景隆年轻的时候人长得也水灵,还很骚包,天天穿一身白袍子,纤尘不染,就是喜欢卦香囊,今天这个姑娘送他一个,明天那个小姐送他一个,他都挂身上,打扮的跟一朵大牡丹花似的,我还记得有一天,安好只带了一个丫鬟就偷偷溜出门,那时候安好跟你也一样,就喜欢到处跑,她一个小女子出门,就被街上的浪荡子盯上了,他们不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小姐,就想轻薄,正好被我们三个看见了,我还没等出手,皇上就冲上去了,直接就将那人打死了。”
他眼睛里淬着灿若星辰的光,下巴微挑,整个人拢在橘色的烛光下,述说着前尘往事,林孝珏感觉他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冠绝京华时的样子,真是好看啊。
她问道:“那后来呢?”
周光祖继续道:“其实打死一个无赖本不算什么,但那时候朝廷在肃清,每日都有御史参人,一参基本上就是下大狱,满门抄斩,皇上虽然是自己打死的人,但毕竟我们是三个人在一起,他怕御史参奏我跟方景隆,再连累家里,就要一个人扛着这件事,让我带安好先走。”
那时候太祖皇帝天下坐稳,正是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如果想对付周家跟方家,这一点小事确实会让两家有灭门之祸。
林孝珏点点头。
周光祖又道:“可我当时就不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孝珏这下摇摇头。
“因为我知道他那么英勇有担当是要做给安好看的,他喜欢安好。”
皇上自皇后死后一直没立后,天下人都说皇上对皇上是一往情深,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喜欢在她面前逞英雄。
林孝珏道:“那大伯不想让姑姑嫁给皇上?”
“当然不想。”周光祖回答的斩钉截铁:“嫁到皇家有什么好的,以咱们家的家氏,想找什么样的都可以,可以找个任安好跋扈,上打公婆下踢姑嫂都没人敢吱声的公侯之家。”
林孝珏噗嗤笑了:“大伯父您还,挺不讲道理的。”
周光祖也笑了:“是啊,周家大公子嘛,当然不讲理了,我都横着走的,不过现在是不行了。”
林孝珏笑了笑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周光祖道:“后来方景隆也不肯先跑,我们三个就一起领罚,这样皇上就没能出风头。”他呵呵笑了两声,突然笑容又停住了,语气也变得有些怀念:“后来安宝还是嫁给了皇上,先是做燕王妃,然后还当上了皇后,是她自己选的,她的眼光比我好,皇上对她很好,不然咱们家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了。”
林孝珏脑袋歪在椅子上,点点头。
周光祖看她脸色柔和下来,没一开始那么无助了,笑道:“我还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连皇上都不知道,要是皇上知道绝对饶不了方景隆。”
林孝珏笑了笑:“是不是方景隆,也喜欢姑姑。”
周光祖眼睛一亮:“你猜到了啊,是,但他不敢跟安宝说,他偷偷给我说过,想让他爹跟你祖父提起,我不同意,我看不上他,打仗他是草包。”
林孝珏又笑了,方景隆肯留下来一起受罚,估计也是不想让皇上独当英雄吧,少年时,谁都有懵懂又任性的时候。
周光祖跟林孝珏聊了一会,见林孝珏心情好了很多,他道:“这里上朝还挺近的,我也不回去了,一会让他们给我准备一间房。”
林孝珏不拦着他,点点头:“有的,第三间院子也收拾出来了,打准给祖母住的。”
儿子住娘的院子没什么不妥。
周光祖站起来道:“那好吧,等你想回去的时候,咱爷俩再回去,对了,我把你的两个丫鬟也领来了,两个人怕你不要她们,眼睛都快哭成小核桃了。”
也就是说根本想到了她不会回去,所以不是来劝她的,是来赔她的,对于周光祖的行为,林孝珏都记在心里,心里也暖暖的。
她笑着站起来送他:“侄女让您操心了。”
周光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未完待续。)
083 路见不平
在新宅子住了一晚上,第二日吃过早饭林孝珏要单独出门。
江西城刚攻打下来那会,她就意志消沉过,不爱见任何人,甚至都不给难民看病,最后还是因为兰君垣受伤才回到正常,陵南一直跟随在她身边,见小姐现在这样子跟那次差不多。
她见小姐迈步到了门口,想安慰一些什么:“小姐……”可话到嘴边又不知接下来怎么说。
林孝珏朝她跟周四挥挥手:“好好看家。”就走了。
陵南唯有一声叹息。
新宅子就在前门附近,林孝珏走路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走在熟悉但又陌生的街道上,二十年前跟二十年后,前门大街还是有一点变化的,但并不多。
记得小时候,祖父一有空就会领着她去茶楼听书,那个茶楼就在前门大街第五家铺子的位置,是个二层小楼,叫仙鹤来茶楼,林孝珏驻足一抬头,眼前这家就是。
原来在她没出生之前,这家茶楼就在了。
她迈步进了茶楼,早上,茶楼才开始招待客人,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是来吃早点的。
林孝珏一进来就有店小二来招呼:“小姐,您几位?”
林孝珏伸出一个手指头,小二抬头一看是个姿容不凡的官家小姐,这一大早上一个人干嘛来了?
他微愣之下忙给林孝珏引路:“小姐这边请。”擦着长椅请林孝珏落座。
林孝珏刚一落座他又道:“现在是早上,有豆汁跟油条。小店还在天津卫请了有名的糕点师傅来,小姐要不要尝一尝师傅做的浸糖麻花儿?”
林孝珏拿出半锭银子放在桌角:“一碗豆汁,还想借宝地,多坐一会。”
小二就明白这小姐就是来坐着的,捡起银子陪了下笑:“小姐稍等,豆汁一会就给您端来。”
林孝珏一碗豆汁喝了半个上午,期间大厅的客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几个人,但随着太阳偏中,人也越来越多。
客人渐渐多了。桌位就开始不够了。大厅本来就不是什么高贵之士呆的地方,陌生人是可以拼桌子的,但没有一个客人跟她拼,不是她不愿意让人拼桌。是那些客人远远看她一眼就找别处坐了。
对于这些林孝珏只是发现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掌柜的看有位小姐一直坐在那位子上。别的客人都不敢打扰,于是跟小二嘀咕一句:“那位小姐是来做什么的?一直站着位子却不出声呢?”
小二将半锭银子交给掌柜的:“小的也不知道,但小姐安安静静的也不惹事。小的就没说什么。”
都给了半锭银子还能说什么人?就算是买那个位子几天也够了。
掌柜的收了银子便不再说什么,但对那位小姐不免留意起来。
她是有什么事呢?
林孝珏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问周若山知不知道母亲的下落,昨日兰君垣劝她走,她没来得及问呢。
可等了一上午周若山也没出现,林孝珏想他现在还没有入钦天监,可能还没这个习惯呢。
正想着前面台子上走来一个粗衣女子,女子跟她仿佛年纪,面容十分清秀,抱着琵琶,绷着脸,一看便知道是个江湖卖艺的。
茶楼既然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就会有说书唱曲的,林孝珏自小就很习惯这种东西,她也爱听,只是她记忆中,并没有见过这个唱曲的女子,可能是她小的时候,这女子就不唱了。
台子搭在一楼大厅,并不高,离林孝珏位子不远,琵琶一响,屋里的客人就都安静了。
林孝珏也把视线从门口移到台上,这女子不光容貌清秀,嗓子也是真好,小曲唱的悦耳动听,比宫里那些为了哄皇上开心学曲子的嫔妃娘娘唱的还要好。
林孝珏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才艺如此出众的女子,果真高手来自民间。
女子歌罢一曲,林孝珏便叫来小二,又给了半锭银子,点了一首江南采莲,这样唱曲的,客人听的高兴是可以点歌的,给钱就行。
小二将银子唱给台上台下的人看,然后朝台上说了歌曲的名字,台上女子对林孝珏微微颔首,并没有露出多少热情,然后又垂眸拨弄起弦子来了。
这到让林孝珏有些好奇,这样唱曲的,无论吵的多好,都是社会最下层的人,她给的可是半锭银子,对方却只是点点头,莫不是看她银子少瞧不上眼?看她粗布荆钗也不像有大钱的样子啊。
她心里笑着摇摇头,也可能是她太俗了,人家是凭本事挣钱,干嘛见了钱就要点头哈腰?
不管别的,只论嗓子,这女子歌唱的是真好。
林孝珏听到一半,正意犹未尽呢,这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给小爷唱个叹五更。”他说着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就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女子脚下,又弹了一下,好像自述着自己的来历不凡。
叹五更是淫曲,青楼中广为传唱的,台上的女子脸一沉:“我不会。”
林孝珏也沉着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绿色锦衣男子,哪个王八羔子扫她的雅兴。
来人正是李文涛,听茶楼里的歌声悦耳,他便带人进来,刚好看向台上有位相貌清秀的贫民女子,刚好还是他喜欢的类型。
女子说不会唱,李文涛露出一颗大金牙:“不会唱?那你收了小爷的金子怎么算?”
女子看着脚下的金子,突然伸出一脚:“我没收。”直接踢给李文涛。
李文涛不躲不闪,金子刚好又落回他脚下,他突然哎呦一声,指着台上骂道:“你敢打小爷?”说着指挥身后的四个小厮:“小的们给我上,把她拿下,让他陪小爷看伤的钱。”
众人都看的清楚,金子根本都没碰到他,他这是讹人呢,但谁也没站出来抱不平。
四人不由分说就上台把女子押了起来。
掌柜的一看这位李公子来了真格的,事不好,这才带着小二走过来赔礼:“李公子,巧娘这孩子不容易,她父亲得了重病,她这才来楼里唱曲的,孩子不是什么倚栏卖笑的窑姐。”
几句话说的巧娘脸色更加怒红。
李文涛在这一代混的很熟,这掌柜的认得他他并不奇怪,他看着点头哈腰的掌柜的冷冷一笑:“她不识抬举还敢打小爷,小爷要把她带回去调教调教。”
什么调教,就是强抢民女,掌柜的赔笑道:“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嘛,这孩子刚出来不懂事,我待她向您赔罪。”
这时台上的巧娘道:“你伤在哪里我陪你便是,你不由分说便让人抓我,这是何道理?”
就说嘛,掌柜的和众人客人都带些畏惧又不满的看着李文涛。
李文涛呵呵一笑,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金元宝,垫了垫:“赔?小爷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吧?将门之后,这千金之躯你赔的起吗?”
“你说个数。”女子直接说道。
李文涛笑了:“小娘子口气不小,好,小爷也不是讹你,这个三倍的价钱,小爷就放了你。”他又垫了掂手上的金子。
三个金元宝,巧娘清冷眼睛一眯,她根本都没碰到他,怎么就要被讹去三个金元宝,如果有金子,她也不需要来这里卖艺了。
巧娘一哼:“我没钱。”李文涛将金子揣在怀里,嘴角一撇:“没钱你横什么横?”说着跟属下一挥手:“带走。”
掌柜和众人虽然心急但毕竟碍于身份,不敢再强出头。
巧娘挣扎着可就要被人带走。
“慢着。”就在李文涛的小厮将巧娘从台上押下来的时候,林孝珏慢慢站起来,清冷的看着李文涛的背影说道:“人留下。”(未完待续。)
084 抬腿相助
听见声音,李文涛回过头去看,就见一红衣女子立在他的对面,乌发垂垂,眉目如画,尤其是薄唇,殷红的十分性感,可整张脸又异常清冷,不知如何形容,只能感慨,好个霸气的小美人啊。
李文涛嘿嘿一笑:“小姐是在叫我?你是让我留下吗?”
林孝珏俊俏的眉毛一挑,淡淡道:“如果你想,也可以。”
“哈哈哈……”李文涛忙上前几步:“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
砰的一下,迎面飞来一记飞拳。
林孝珏一拳将李文涛打倒在地,接着脚就踢上来,他们身旁的桌椅倾倒,客人们听见动静也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抛开,屋里一阵混乱,好一会才静下来。
但这一切好像都与打架的人无关。
“不开眼的东西,小姐我,听个曲子,也敢捣乱。”林孝珏踢着李文涛肚子,脸,越说越气。
“哎呦,哎呦……“李文涛抱头弓着身子在地上打滚。
大家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怎么好好的一个女子来打抱不平的呢。
有人又想,好像也不是打抱不平,自己不是说了吗?就是听曲没听高兴,来气了。
可什么样人家的小姐气性这么大?挨打的可是李老将军的孙子。
李文涛的小厮等自家少爷鬼哭狼嚎起来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有三个直接冲上来:“疯婆子敢打我们家少……”
直接飞了。
掌柜的一看几个大男人都被这位小姐打趴下,先生诧异。之后就是害怕,他不敢靠前,但在一旁喊道:“小姐手下留情啊,这人可打不得,打不得啊。”
林孝珏咬着半边银牙,照李文涛肚子上又是一脚:“为何打不得?”
掌柜的要如何解释,急的连连拍着大腿:“打不得,这人是李老将军的孙子,打坏了要出事的。”
李老将军,皇上靖难的功臣。太祖时皇上帅兵征讨蒙古他也跟随过。算是屡立战功的老臣,声名显赫。
林孝珏脚踩在李文涛的肚子上问道:“你是李文涛?”
李文涛本就不怎么帅气的一个人,现在更是被打成猪头,他双眼含火的瞪着林孝珏:“怕了吧?咳咳……”可挨揍的太严重。一说话就咳嗽起来。
林孝珏冷笑一声:“我怕你?”脚无声就用了力。
李文涛疼的一身冷汗。再看她的目光就多了许多畏惧。他强撑着身子道:“你是什么人?”
林孝珏蹲下来拍打他的脸:“本小姐是什么人,你不记得吗?”说着脸更贴近他的眼睛:“陈家戏台之后,你不是跟一堆人。要抓我吗?”
李文涛瞪大了眼睛,那次后天果真又女人,他们没输,他要说话,可一张嘴又咳嗽起来。
林孝珏嘴角一勾:“身子骨,这么弱,还学别人,欺男霸女,你是嫌死的不够快啊。”
难道她还敢杀他吗?李文涛难以置信的仰视着这个踩着他的胸口,说话略带结巴的女子,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吏部主事,周光祖是我伯父,本小姐姓周。”
李文涛脑袋里搜寻一下,根本没听过这号人,吏部一个小小的主事而已,也就是个六品官,敢跟他家作对?
他有了底气,忍着疼道:“你快放了我,不然吃不了,兜着……”
林孝珏使劲一脚。
李文涛啊的一声惨叫,谁都能听出来伤的不清。
现在他属下的人四个躺下三,剩下一个还跑了,众人虽然看他强抢民女被人打很解气,但若是真打残了打坏了,别说这打人的女子逃不了干系,就是他们可能也会受连累。
尤其是掌柜的,他又开始劝道:“小姐您行行好,脚下留情,可别真伤了李公子。”
林孝珏不解的看着她。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声不语的巧娘道:“这位姑娘,你还是脚下留情吧,不然打死他,大家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她语气不带什么感谢,还是冷冰冰的。
林孝珏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她?”
巧娘沉吟一下点点头:“若姑娘是为了替我打抱不平,就放了吧。”
林孝珏挪开脚。
众人这才明白,什么破坏了她听曲的雅兴啊,就是路见不平的。
巧娘见她移开了叫,李文涛又在地上打滚,她一下子跑过去拉起她的手,道:“你快走,我看他那小厮刚才跑出去了,怕是叫人去了,这里你不能呆了。”
林孝珏见她是要让她脱身的意思,心中一动,她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巧娘摇摇头:“我跑的得和尚跑不了庙,你还是快走吧,他们要是抓了我,大不了我一死了之,只是可怜我那老爹。”后面两个字她说的低低的,若不细听根本听不见。
林孝珏心道这个女孩子与众不同,一般女子碰到这种事还有人帮她顶着,她早就逃之夭夭了,没想到她会反过来让她走。
林孝珏冲他摇摇头:“我不怕,官来了,正好抓坏蛋。”
这是说什么傻话呢?众人心想,这位小姐啊,怎么说呢,人倒是个好人,就是脑子啊……不怎么灵光呢?
众人正微愣之际,就听门口轰隆隆来了一队人。
“是谁在这里打架?”
穿着五城兵马司的军服的一个长官大踏步进来,他身后跟着一对兄弟。
李家小厮在他身边,一直人群中间的红衣女子:“就是她,就是这个妖女殴打我家少爷。”
李文涛在地上哼唧两声。
长官皮靴踩得踏踏响走过去。
李文涛强忍着呢剧痛看清来人,是五城兵马司的樊少国,范树亮家的亲戚,论起来应该是范树亮的堂哥,一个南城的副指挥使。
不过五城兵马司本身就是个六品衙门,指挥使官职也不大,负责巡城、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权利还是有的。
李文涛立即躬身喊道:“堂哥,把她抓起来,把她抓起来。”
众人一听他这称呼就知道这我小姐完了,人家是老将军的孙子,又是巡城的堂弟,这小姐被抓走挨一顿板子都是最轻的,搞不好会被送到大理寺判刑去,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不是完了是什么?
樊少国也认出了李文涛,这李文涛跟樊树亮很好,他虽然也姓樊,但却是樊树亮家的旁支,过日子全要仰仗樊树亮家的鼻息,所以这必须要帮着李文涛讨公道。
他先让人把李文涛扶起来:“老弟你还好吧?”
李文涛站都站不稳,哪里好了?一个劲的摇头。
“掌柜的呢?死了吗?”樊少国开始骂人。掌柜的赶紧扶着范树亮坐下,然后让小二去请大夫。
樊少国见他还算有眼力见,这才不再冲他发脾气,看向不远处手拉手的两个少女,其中一个穿红衣服,一脸肃杀之气,一看眼神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但想她能把李文涛等人打成这样也怪不可思议的。
可又不得不信。
樊少国手指成剑指着林孝珏:“就是你打的人?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竟然行凶官家公子,来人啊,把她给我带走。”
不问原因就要抓人,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巧娘上前一步挡住林孝珏:“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你们要抓就抓我,与她无关。”
李文涛哼哼唧唧道:“她也抓。”
樊少国听明白了:“一起带走。”
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由分说就上前,先生拉住了巧娘的胳膊。
“且慢。”到要拉林孝珏胳膊的时候,林孝珏一抬手,看向樊少国道:“你可看清楚了,抓了我,再后悔,本小姐可不给你,机会。”
这话听着有点狂傲,樊少国再西看她,相貌不凡,衣着虽然不至于多富贵,但也很考究。
他沉吟一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文涛疼啊,心里这个急,他怒道:“听她扯虎皮拉大旗,就是个吏部主事家的侄女,看样子爹都没有,怕她作甚。”
这样樊少国就放心多了,一抬手命令手下的人:“带走。”
“且慢。”林孝珏一甩胳膊,又道:“你确定,你不后悔?”
樊少国被她一直问着,真不怎么确定,而此时林孝珏心里却想着,该如何给兰君垣或者张燕去个消息呢,她一个人出来,被带走了都没人知道。
巧娘见双反僵持不下,她一下子推开两步抓她的侍卫:“你有功夫,快跑。”朝林孝珏喊道。
声音歇斯底里,大有生死离别之感。
林孝珏:“……”她不信这些巡城的敢把她怎么样。
但巧娘以为她是吓傻了,拉起她的胳膊就要往外冲。
樊少国反应过来:“她们是使诈的,不要怕,快抓住她们。”
侍卫们得令,一下子都冲过来,林孝珏心道,这下子想吓唬樊少国来拖延时间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巧娘这一破坏,樊少国就以为她害怕了,反而就会没了顾忌。
林孝珏最后一下狠心,事已至此,那就跑吧,一边当着侍卫,一边拉着巧娘往外突围,大厅里桌椅飞起来,再次乱作一团。
巡城的侍卫来了十多个,她一个人,打起来好似有些势单力薄。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慢悠悠的声音:“住手。”
声音入空谷滴水,山寺清钟,醇厚好听,还带着一丝丝冷漠,林孝珏跟人打斗正背着门口,听见声音心中一颤,身形一抖这声音曾伴着她十年,是他吗?
她蓦然回过头去。(未完待续。)
ps: 感觉像是在玩单机。
085 咱们相熟?是,有仇!
林孝珏看着门口的人发呆,这时跟她打斗的巡城侍卫正好得空,刀刃划破了她的手背,血流如注。
“住手。”
“住手,我们公子说住手都没听见吗?”四皇子本来是要帮这两个女子解围的,哪成想反而害得其中一个受伤了。
他又喊了一声住手,他身边的侍卫七九也急了。
李文涛和樊少国此时也看清楚多管闲事的人是谁了,四皇子虽然大半年不在京城,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把这个人长什么样给忘了。
李文涛听见呵斥呆愣着站起,樊少国忙命令着手下:“都住手,都住手。”
其实自打林孝珏受伤之后,那些侍卫也反应过来了,都没有动手。
林孝珏低头看着手上的伤,好疼,心也好疼。
巧娘看见了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躲啊。”语气带着责问和心疼。
林孝珏抬头任她捂着自己的伤口,她吭都没吭一声,而是目光盯着渐渐走近她的人。
四皇子路过茶楼时听见打斗声,于是站到门口一看究竟,就感觉屋里的红衣女子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双方打斗停下来,他拨开人群走向凌乱的大厅中间,围观的客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侍卫立即给这位身着黑色大麾的贵气公子让路,他前路无阻,一直走向立与大厅中央的红衣女子,在她面前站住。凤眼微弯俯视着她,并问道:“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何止见过,他们还做过夫妻,生过儿子,可惜贝儿最后还是被少施晚晴害死了。
不,如果不是得了他的允许,这世上谁能害死皇子,即便害死了,又如何能全身而退还能继续风光无限?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这个男人纵容的。他是那一世的皇上,他怕,他怕有朝一日她的家族会扶持贝儿,将他害死。所以借刀杀人用别人的手除掉自己的亲生儿子。然后是她的整个家族。再然后就是她自己了。
林孝珏仰头看着这个曾给她海誓山盟却又失信的男人,当年她入宫的时候,他已是九五之尊。三十七岁,正直盛年,成熟稳重。
她仰慕他,欣赏他,最后得到的是一场大祸,粉身碎骨。
现在他青春年少,器宇轩昂,俊美不可攀附,可她对他除了恨意,好像已什么都没有了。
四皇子见眼前的女子目光鄙人的与他对视,勾唇一笑:“真的,这位小姐,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您很面善。”
李文涛和樊少国既然都认得他,听他已是第二次跟这女子说同样的话,心里直突突。
樊少国心道,难怪这女子说他抓她会后悔,原来与四皇子相识。
侍卫七九与樊少国并立,嘴巴跟吞了鸡蛋一样,他们家四皇子可不是好色之徒,这怎么还跟女孩子搭起讪来了,看样子,人家女孩子还不怎么爱搭理他。
四皇子见对面的人迟迟不回复他,再看四周,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淡淡一笑:“你们这是遇到了麻烦?”
对面的女孩子还是没给面子。
这时巧娘将林孝珏的胳膊举给他看:“你好像是个大人物?小姐为了救我受伤了,这些人都是坏蛋。”手指一指李文涛。
李文涛怒瞪着巧娘,死丫头敢告黑状。
四皇子看着炫目的红色朝五城兵马司的人一立眼睛:“你们今日谁当差?”
樊少国心中一惊,忙单膝跪地:“下官五城兵马司南城副指挥,潘少国,见过四皇子。”
茶馆里的众人一听是皇子驾到,纷纷跪下,巧娘正想着跪还是不跪的时候,见林孝珏站的笔挺,她稍稍往林孝珏身后站了站,躲着不跪。
屋里就剩林孝珏李文涛巧娘和四皇子四人是站着的了。
四皇子看向李文涛:“这位是李公子?”
都被点了名,李文涛心里明白四皇子这不是跟他打招呼,是在责问他,他扶着旁边的椅子,非常费力的想下跪:“殿下,小人正是李文涛,被这疯婆娘给打了。”他身体受伤跪不下去,可不下跪四皇子好像就要刁难,那他只有告状了。
并且李文涛认为四皇子不会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去难为他将门之后,谁都听见了,四皇子只说看着眼熟,那女子也不承认二人相熟。
四皇子笑看他一眼,然后面向众人:“都起来吧。”
四方众人纷纷站起,武城兵马司的人也跟着站起,四皇子问茶楼掌柜的:“谁是掌柜的,出来说话?”
一旁战战兢兢的掌柜的被七九推到四皇子面前:“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跟殿下说清楚。”
掌柜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一边是四皇子,一边是李文涛,四皇子确实贵不可言,可万一他只是给李文涛一个小教训,并不能让李文涛张教训,那事后李文涛回来找他们麻烦的。
他支支吾吾起来。
巧娘这时挡在掌柜的面前,道:“殿下要问就问我吧,我是江湖卖艺的艺人,这李文涛见我生的清秀,几番骚扰,今天故意诬陷我伤了他,要把我抢回府中,是这位小姐路见不平将我救下。”她指一下四皇子身后的林孝珏,继续道:“之后李文涛的属下找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那指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我和小姐归案,想必他们是一伙的。”
四皇子听了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还是那么面无波澜的看着他。
他侧头看想李文涛:“可有此事?”
李文涛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但还是站不稳,他的小厮立即来扶他。
李文涛拱手道:“殿下您也看到了。”他看着巧娘:“哪有女子受了委屈要被强抢还能自己说出来的,而且她大言不惭说自己相貌出众,世上也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子吧?所以一想她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子,分明是他见我富贵,要与我攀扯不清,我本听她歌曲唱的好,赏了她金子,她得寸进尺还要更多,我不给她,她就伙同那个女子不让你我走,做好要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我就要被她们活活打死了。”
都跟五城兵马司的有关。
四皇子一指樊少国:“你说。”
樊少国本来就清楚缘由,他当时只需帮着李文涛便可,可此时却不能说自己不知道。
他半低着头看一眼李文涛,然后道:“启禀四殿下,看这女子谈吐应该是她要攀附李公子才对。”
他五城兵马司审案子就用应该二字吗?
巧娘见四皇子并没有驳斥樊少国,她低头道:“民女是何人众位街坊都知道,民女无需跟不相干的人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民女只是想问四殿下,您是想替民女抱不平还是想袒护权贵?”
四皇子蹙眉,这女子有些不识好歹,他没事多管闲事自然是想替她们抱不平了?他目光不自觉向后一下,主要是想结识她。
“自然是维持公理。”回过头来他正色道。
巧娘目光暗淡下去,道:“那今日就不劳殿下费心了,蛇打七寸,您若只是想出来装装样子显一下皇子的威风,那大可不用拿我们这些草民当棋子,您一走,李文涛他们会变本加厉危害街坊,还不如让他得逞,大骂我们一次也就完了。”
她这是什么话,四皇子脸已经冷下来。
李文涛和樊少国心里反而得意起来,这死丫头片子是嫌死的不够快啊。
掌柜的忙拉着巧娘的衣角:“巧娘,这时四皇子,你胡说什么。”
巧娘垂眸道:“那民女便不说了,任凭处置,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四皇子允许小姐离开,小姐本就与此事无关,而且还受了伤。”
四皇子这才想起那一片殷红,他回头看向她的手,血已经顺着她的手指浸湿了地面。
四皇子心中一揪,抬头问道:“你没事吧?”
又不是才看到,这个人就是这样,最喜欢当着很多人的面表现自己正义的一面,根本看不见别人伤痛,曾经她还认为他这是做大事所以不拘小节,其实他就是喜欢收买人心。
现在不是连巧娘这个初见他的女子都能看出来吗?可她那时候就是看不透,这人活着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四皇子见面前这个女子自打他进来之后就一声不知,只用一双清冷无情的眼睛瞄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醒过味来问道:“难道你我真的相熟?不是我一个人觉得面善?”
是啊,林孝珏点点头:“有仇。”说着抡起受伤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
四皇子猝不及防,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啪的一声,老响了。
四周寂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七九先反应过来,他看着捂着脸的主子,突然一瞪林孝珏:“你好大的胆子。”
林孝珏只是没胆杀了他而已。
七九见这女子还要动手的架势,忙喊道:“快来人,保护四殿下,有刺客。”
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都回过神来,纷纷亮出武器。
李文涛心中兴奋,一瘸一拐走到四皇子身前,坐着保护四皇子的架势,同时道:“殿下,我就说她是个疯子,刚才她就是这么猝不及防打我的,她是疯子,您小心。”
巧娘朝林孝珏喊道:“你快跑啊。”同时心中也认定,这人看着没问题,真有可能是疯子,但疯子也救过她。
掌柜的把巧娘拉倒一边,这时候他们打李文涛那点事都不算事了,还搀和什么。
林孝珏就这样被十几个虎视眈眈的人围住。(未完待续。)
087 四皇子吃瘪
林孝珏打了四皇子,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五城兵马司和皇子侍卫纷纷将他围住,好像只等四皇子一身令下就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用怨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四皇子看,不光是怨毒,还带着不可磨灭的仇恨,执着的好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四皇子捂着半边脸,也注视着她,面前的女子一袭红衣,在人群中非常亮眼,她眉目如画,容颜精致,虽然气质有些清冷,但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可这样姿色出众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对他包含仇恨呢?他拼命在脑中回想,还是想不起他的生活中曾得罪过这样一个人。
或许就如李文涛所说,她就是有些疯癫,真是可惜。
四皇子心中叹道,朝七九一挥手:“带回去。”之后就是严加拷问了。
七九行了个军礼:“是。”便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去带人。
那些侍卫知道这女子是有功夫的,跃跃试探着上前,直到这女子没有任何反应,有两个侍卫一下子冲上去,钳住了她的胳膊。
林孝珏还是没有任何反抗。
巧娘见她束手就擒了,如果被这位什么皇子带走,她打了人家,后面说不定会被处死,可一切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小姐是无辜的。
她甩开掌柜的阻拦,冲到四皇子面前伸出胳膊拦着他:“殿下,小姐还受着伤。她是好人,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吧。”
她还流着血,四皇子侧头瞄一眼身后女子的手背,伤口如小孩的嘴裂开着,血口很深,他再看看自己的左手指尖,也沾了血。
因为方才她打他就是用的那只受伤的手,所以他的脸上还留有她的血巴掌。而他的手去揉他的脸。就沾了血。
四皇子拿出帕子擦拭着左脸,直到白帕子不再沾染红色,然后他眯眼看着挡路的女子:“让开。”冷冷说出两个字。
巧娘许是被这不近人情的气势吓到了,不由自主就让开了路。
四皇子前路再次畅通。迈步就走。其他人除了李文涛都纷纷跟上。
巧娘不甘心人被带走。招手要去追,一下子被李文涛拉住脖领,李文涛阴鸷的看着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冒犯皇亲国戚,你以为你一句话四皇子就会放人,真是做梦。”
“那他会把小姐怎么样?”
李文涛看着她嘿嘿笑:“你还是顾全你自己吧。”
巧娘看着他无耻的脸,打了个冷颤,脸也变色煞白。
四皇子本来是路见不平的,最后却把路见不平的女侠给带走了,这件事论起来他无功无过,但看客们对那女侠多有同情,可大多是敢怒不敢言。
就这样林孝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出茶馆。
外面的风好大啊,可太阳还是那么高悬明亮,但它就是无法在冬季将大地温暖,冬天的太阳就这样,心有情,身不由己。
就像她跟四皇子的关系,哪怕她换了一个皮囊,哪怕他们曾经感情深厚,可还是无法磨灭她对她的恨意,恨的对立面,就是忘不了吧。
“别磨蹭,快走。”
押解他的侍卫推搡她一下。
林孝珏扭头用清冷的目光看着他。
那侍卫被看的一激灵,伸手又推她一把,但这次没有敢对她大小声。
林孝珏也在不与他置气,她去看四皇子,那人也注视到了她这边,却没帮她说一句维护的话。
而是冷着脸打算上车。
林孝珏也没指望他能突发善心放了她,那她就得自谋出路了,她刚要打退侍卫逃跑,这时……
“清野。”兰君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前门口,见真的是她,拼命似的跑过来。
“你们干什么?放手。”
兰君垣一掌劈开押解林孝珏的两个侍卫,一把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四皇子见有程咬金冒出来,抬步上车的腿停下来:“君垣哥?”见到来人很诧异,站到车前不动。
兰君垣防备的看着四皇子,道:“原来是四殿下,那我就不多说了,不管方才发生什么事,现在我要带清野离开。”
她叫清野?
四皇子看着兰君垣拉着那女子的手,还敢不问青红皂白就用义正言辞的语气跟他说话,心内颇不舒服,立在那里黑着脸不吭声。
七九立即道:“兰世子,这女子有些疯癫,喜欢出手伤人。”他可不敢直接说着女子打了自家主子一个大耳刮子。
兰君垣看一眼林孝珏,然后朝四皇子一笑:“那又如何?我还是要带她走。”说着拉着人就往外走。
众人:“……”这也太狂了。
四皇子叫住他的背影:“君垣哥,半年不见,我竟不知君垣哥也染上了这般纨绔的脾气。”当他是风少羽呢?
兰君垣淡淡一笑头都没回。
他如此不给面子,四皇子好不懊恼:“不许走。”他怒喊一声,然后使眼色给七九。
樊少国立即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将那一对男女围住。
兰君垣拉着林孝珏的手不放,回头看向四皇子,淡淡道:“你想拦我?”
四皇子指着他身边的女子:“君垣哥要走要留我不管,这女子我必须带回去。”
“若是我不肯呢?”兰君垣毫不相让。
四皇子凤眼微眯,心道,兰君垣向来冷静,且能广结善缘,今日竟然为这女子不惜的罪与他,他二人到底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和那女子对他的冷漠无情他就有些难受。
他手指悄悄的攥紧在衣底,笑了笑道:“君垣哥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本皇子再不济还是个皇子,你好像一点也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我都不用了,这是要撕破脸皮。
兰君垣道:“四皇子是今日才回京吗?不知皇上知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哦对了,其实您何时回京不要紧,要紧的是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四皇子右眼皮一跳,他是前日回京的,先去了皇觉寺,这件事本就只有道衍和贤王知道,见道衍也没什么,只是他见道衍的目的并不纯粹,道衍是他父皇最信任的人,如能得到他的支持,皇位便唾手可得,所以他话里话外是想拉拢道衍,但他跟道衍说的那些话,道衍是不会说给别人的,如果让他父皇知道了,定然会怀疑他有别样心思,那就不好办了。
可为什么兰君垣会知道。
“君垣哥果然好本事。”
兰君垣见四皇子七寸被他拿捏着就变的皮笑肉不笑了,心中一哼,嘴角淡淡突出一句话:“那我可以带清野走了吗?”
林孝珏回头看四皇子的表情有很些不甘,她眼皮无情一垂,他也有受制于人的时候,攥紧了兰君垣的手。
四皇子给七九打了个手势。
七九立即命令樊少国收队。
樊少国只听过兰君垣广结善缘,没想到脸四皇子都要让他一步,一抬手:“兰公子请。”
兰君垣拢这林孝珏的肩膀要走,这时林孝珏却停下来看着樊少国:“里面的女孩,若有任何闪失,我绝饶不了你。”
死结巴是吓唬谁呢?樊少国浓眉一蹙。
兰君垣听出屋里还有事,也看向樊少国:“五城兵马司隶属亲君都尉府,我与你们大人很相熟。”
樊少国眼皮子一跳,看向另一边的四皇子,四皇子已经气得上了马车,就是撒手不管了。
屋里的女子只与李文涛有过节,且四皇子都不愿与兰君垣为敌,他一个副指挥去惹那晦气干什么?
他心里已有了对策,就让出了路:“兰公子请。”
兰君垣一脸不高兴带着林孝珏走了。(未完待续。)
087 四皇子的梦
四皇子捂着左脸回到春熙宫,他居住的宫殿。
宫女内侍见主子脸黑的都能烧炭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四皇子独自进了卧室,在外伺候的内侍双喜忙拉着七九问:“殿下怎么了?怎么出去找大夫,找了一脸晦气。”
挨打的事七九可不敢说,虽然,有可能,那些看见的百姓会乱传,但毕竟人不多,也不会传到宫里来。
他瞪一眼双喜:“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春熙宫的内侍是太监,平时主子出门爱带侍卫,所以双喜总觉得七九比他知道很多主子的秘密,他也瞪一眼七九:“德行,不说拉倒。”
七九哼了一声“就不说。”
二人打了一会嘴仗,屋里突然传出四皇子的声音:“七九进来。”
七九立即说了声是,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双喜,这才推门进了卧室。
双喜在他身后骂他千百遍:“死德性,哼。”
七九进到四皇子卧室的时候见四皇子正在半依在床上,他眼睛一亮:“主子您困了?”四皇子可是三年没睡过觉的,很少歪在床上。
困啥呀?还是睡不着。
四皇子做起来看着七九,道:“我刚才一闭眼,就听见一个女子在大火中喊我的名字,她一直喊,我怎么也睡不着。”
七九心中一突,道:“殿下以前也睡不着,可是没做过这样的梦啊。不是冲撞了什么吧?”
四皇子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声音沙哑无助,我睁开眼去看她,她一身红火还置身于火海中,我想伸手去拉她,可怎么也抓不到她的手……她就喊着高燧,你不信我。”
高燧可是四皇子的名号,字都不是,敢直呼四皇子大名的女人,这女人是成精了吧?
“那后来呢?”七九听得出神。
四皇子俊美蹙着看他:“你还想要什么后来?后来我又睡不着了。”
七九:“……”
他挨了骂。八卦的心收起来。眼珠一转问道:“殿下,那您看到那女子长得什么样没有?兴许这女子是殿下的心魔,除了您就能睡着了。”
能吗?那以前他也没梦过啊,四皇子低头沉思。那女子的样貌她看不起。但声音跟今天打她的那个人很像。
那到底是有所遇所以才会有所梦。还是他们两个真的见过,还有仇?
四皇子抬起头看着七九:“去查一查今天那女子的来历,还有……”顿一下他微眯起眼睛:“还有跟兰君垣是什么关系。”
四九立即道:“殿下。卑职打听到,这半年兰君垣跟国公爷闹翻了,方二爷的死就是兰君垣一手策划的。”
他在五台山治病,除非立储立后,其他事方贵妃都没让人跟他细说。
四皇子有些诧异:“兰君垣真这么做?跟方家撕破脸他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卑职不知,卑职只知道皇上调他去交泰殿当差,现在有让他保护景阳宫的长皇孙。”
怎么说都是跟他们对立的,但兰君垣的母亲跟他的母亲方贵妃是亲姐妹,其实他们是表兄弟,应该更亲近才是。
四皇子目光一冷道:“他自小就跟皇兄关系更密切,不管他,总之挡路者一个不留。”
七九听主子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对这个兰君垣好好调查一番了,一弯腰:“是。”
四皇子挥挥手:“你出去吧,不要弄出动静,我要闭目一会。”
本来就睡不着,在听见动静更心烦。
七九立即遵命,走到门口他见四皇子还看他的背影,回身道:“殿下,那大夫怎么办?大师不是说咱们回城就能见到神医吗?”
脸都让人打肿了,还哪有心情去找神医,四皇子摆摆手:“你去查吧。”
七九见主子这是很不耐烦了,忙推了门,蹑手蹑脚出去。
林孝珏选定日子,过年那天搬家,搬家是周家一家人的事,她先得告诉周老夫人一声。
过年那天搬家,多新鲜啊?别人都忙着过年,他们周家还要忙着搬家?
二更的时候周光辉先回的家,刘氏把家中的新闻跟他说了一遍。
周光辉道:“大哥决定就行,你老跟着搀和些什么,难道大家都搬,你不搬?”
刘氏来气他这窝囊样,道:“搬也行,那宅子大嫂选的,可我还没看过呢,好院子要是让他们先挑可不行,不然我就不搬了。”
爱搬不搬,周光辉不爱跟她争执,道:“后天就是小年,清云她们明天也该回来一趟了吧?”
周清云是周光辉和刘氏所生的女儿,嫁的是五军衙门口的一个小文书杨东奇,是吏不是官,杨家是商户,亲事是刘氏娘家撺掇的,刘氏很满意,但周光辉不怎么喜欢。
杨家既然是商户就会有些闲钱,他们都知道周家落魄,过年应该会送点年货来的。
刘氏听丈夫提起大女儿来,嘴角翘起来道:“清云当然回来孝敬我这个亲娘了,不过送礼也是跟咱们家的,跟大房他们可没关系。”
都一个院住着,还有老太太在,周光祖的三女儿周清晗也在京城,肯然也会来送礼,房子还是人家给租的呢,难道不让他们二房的住了?
周光祖懒得理自己这个小心眼的夫人,脱了外钻进被窝,把脸冲到一边去。
刘氏也脱了衣服躺下来,见丈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伸手推一把他的肩膀:“老爷?”
周光辉鼾声起。
刘氏一个大巴掌拍着他的后背上,拍的周光辉啊的一声坐起。
“才躺下就能睡着啊?你跟我装什么装?是不是又去老太太那边找狐狸精去了。”
刘氏嘴里老太太那边的狐狸精是周清媛的生母,周光辉的丁姨娘,因为刘氏看着不顺眼,所以惩罚她到周老夫人那边去立规矩了。
周家对妾室有些歧视,家里也只有周光辉这个不着调的抬了一个妾,所以大多数刘氏跟丁姨娘争斗,老太太都站在刘氏一边。
周光辉撩开被子就要下地:“老太太那边我还能去偷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不睡了行吧?”
“你上哪去?”刘氏抓着周光祖的脖领不让他走:“你给我回来。”
“我不睡你这泼妇……”
“敢骂我……”
“啪……”
“噼里啪啦……”
二房又是一番争吵打斗且不提了。(未完待续。)
ps: 因为81和82有重合的地方,跟编辑商量了一下,她让我替换过来,所以从82开始一直替换到今天发的章节。这样今天发的章节就会跟前面接不上,大家从85开始看,85章现在的内容其实应该是今天更新的内容,这一章已经跟85隔了一章了,相隔的那一章,也就是接不上的那章,正好是孝珏跟君垣哥打情骂俏的一章。大家懂我的意思吗?pc端用户可以直接去看85,就接上了,手机用户得重新更新,给大家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十分抱歉,以后我长点心,真的好抱歉。
088 送礼的
周光祖房里就安静多了,张氏将林孝珏的打算跟从衙门归来的大老爷一说,周光祖只是诧异:“这不妥吧,别人家都过年呢,咱们搬家这吉利吗?”
张氏摇摇头:“老太太没说什么,清野说,除夕除夕就是新旧交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说刚好那天搬家,新旧更替,不然干嘛过年那天吃饺子呢?”
饺子就是交子,新旧交替之意。
周光祖一挑眉毛:“她这是要给周家换个新气象啊,咱们这个侄女可不一般,你长在家中不知道,这两天同僚时常跟我打听,问我家中是不是有个神仙小姐,我开始还纳闷,后来才知道,咱们家清野把许文馨先生给救活了,这孩子还报的我的名字,所以大家都来问我。”说道最后又是与有荣焉的欣慰。
张氏激情上脸:“还有这等事?”
周光祖调侃道:“可不是,长此下去,我都要炙手可热了。”
可怜他只知道林孝珏做好事的留他的性命,干坏事的时候也报他的家世,不过坏事留意的人少罢了,但也攒了不少仇家。
仇家的事暂且略过,周光祖说着林孝珏在外面的能耐,张氏听了也也高兴,谁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出息。
最后张氏道:“那咱们搬还是不搬,得听清野的吧?”
周光祖笑看向自己的夫人:“这院子也是租的,又不说自己家。也没什么留恋,搬就般吧。”
其实张氏也是这么想的,那边不光是大,关键以后是他们周家自己的产业了,别管谁花钱买的,他姓周,可这个院子早晚都是人家的。
她笑道:“我给老爷打水洗脚去,咱们准备搬家。”
林孝珏选好搬家的日子,她告诉周家人其实就是通知,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都得搬她不是商量。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忙着新宅子的事,对四条胡同这边照顾的就很少。
她不惊动别人,别人也懒得关注她。
二十二这天邻居家杀猪,周府租的院子又不大。既然是同一条街的。隔壁邻居家的自然也不大。他就又在大门口杀的,所以这猪叫声恨不得一条街都能听见。
周清晗的婆家派了下人来送了八样礼,算是给周家的过年礼。可刘氏等周清云的那一份,等到中午都没等到。
刘氏等女儿等的心急,脑袋趴在大门缝里张望,正好被邻居家的夫人看见了。
那夫人也经常找刘氏说闲话的,当时周老夫人病重,巫医给开的药,要用孝子贤孙的血肉当药引子,否则病就不会好,后来老夫人一直没好,这周家子孙不孝顺的名声就是这位夫人传出去的。
刘氏最先跟她说的,所以当谣言满城飞的时候,刘氏就知道是谁出卖了她。
所以她这心里早记恨了这夫人,但平时见面还是该说话得说话。
那夫人喊着刘氏:“二夫人啊,这家里正好今天杀猪汇客,一会过来吃饭啊。”
刘氏见躲不过,打开门露出整个身子,道:“不去了,家里今日有客人。”
“什么客人啊?我怎么没听见动静啊?”那夫人一边跟刘氏说着,一边指挥杀猪匠卸肉。
“哦对了。”她跟杀猪匠说完话又抬起头来看着刘氏:“这年关将近,怎么您家都没什么动静啊?不杀猪啊?”
两家离得这么近,谁家什么样大家都心里清楚,在邻居眼里,周家穷死了。
家里没一个人张罗过年的,周光祖是当家人可是他没钱,小结巴有钱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刘氏一听那夫人的话就明白了,这明摆着是寒碜他们家没钱买猪杀。
刘氏用帕子擦擦嘴角道:“我们家老太太病刚好,见不得血腥,不杀猪了。”
那夫人笑着挑挑眉毛,话锋一转道:“可不是,老太太病才好,我家原本也不想这么浪费的,可姑爷子家非给送来,孩子孝顺,推不掉。”
你看显摆的多烦人。
他们家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你儿子年纪小孩没定亲,三个姑娘出嫁了,京城往娘家搬东西。
刘氏看着人家再想着自己姑娘,这怎么还不来呢?脸上一阵灰白,硬扯出一个笑容没说话。
魏嬷嬷在大门里听得真真的,心道,这二夫人平时跟家里人耍横惯了,可小姐们不如人家小姐争气,她在外面也挺不起腰杆。
隔壁夫人见刘氏吃了“败仗”,扬起高傲的下巴,对杀猪匠道:“卸好了都放院里去,别丢了。”然后对刘氏道:“那我先回院了,家里一会还来人呢,得张罗饭菜呢。”
刘氏想到他们周家曾经的高门深院,她连看一眼都不配,现在却来奚落她,气的手抖,也没回礼,摔着帕子就要往回走。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道:“这是周光祖周大人家吗?”
有客人?
刘氏回过身去,隔壁夫人正走在门口,听见声音也竖起耳朵。
刘氏见来人是小厮打扮,但衣服料子十分精巧,看着像大户人家的,他还带着两个下人,两个小人各推了一个小推车,小推车就停在胳膊杀猪的地方。
“是啊,你们有什么事吗?”刘氏问那小厮。
那小厮见自家找对了,忙对身后的下人道:“快推过来,这就是周家。”说着转头对刘氏道:“夫人如何称呼?”
隔壁夫人嘴快,问道:“这位是周府的二夫人?你们干嘛来了?”怎么看着像是送礼。
那小厮更高兴了,道:“小的是许文馨许大儒府上的小管事,要过年了,家主派小的过来给小姐送些年货,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还真是送礼的,刘氏有点懵:“许文馨是谁啊?”
她看向隔壁夫人。
隔壁夫人摇摇头:“没听说过。”
大儒在这些深宅妇人眼中还不如一块猪肉有名气。
总之是送礼的,没听说过就没听说过吧,刘氏见那两小车东西也不少,朝隔壁夫人一提嘴角,我家也有人送礼。
然后对小厮道:“快进来喝口茶,看吧孩子累的……”
隔壁夫人见她乐的屁颠屁颠的样子心中一哼,不就是不知名的人送点年货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个小车看着是多,还指不定是什么呢,说不定是两车面粉。
她心中嗤笑着,又转过身去。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高呵:“这里是周光祖周大人家吗?”这个人声音很粗,像是练过武的。
刘氏才让了一波客人进院,出门一看,心中一动,这个可不止两小车,十个挑,这是下聘还是送礼的?
刘氏奓着胆道:“这里是周家啊,你们找谁?”
贤王府的侍卫送客口气,道:“小的是贤王府的人,要过年了,王爷和王妃让小的给小姐送点年货,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下是贤王府,刘氏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胳膊夫人,隔壁夫人也懵了,刚才她才说人家是什么不知名的人送的礼,现在确是贤王府。
胳膊夫人看刘氏的目光就颇不自在了,带些酸气道:“贤王府都这么给您家面子,二夫人从前可没说过啊,这是防着妹妹呢?”
刘氏心中一动,林孝珏跟福宛好,看来不是白好一场啊,这时候还真能给她撑场面。她站直了身子,心道,我就不告诉你怎么地?让你知道了什么好事都得搅黄了。
她笑道:“都是大伯跟我家老爷,我们这小妇人哪懂得那么多,呵呵呵。”笑的好不得意。
侍卫突然插嘴道:“这位夫人,这是王爷和王妃送小姐的,小姐是我家郡主的救命恩人。”
刘氏眯眼看着眼前的侍卫,管他什么救命不救命,不就是感谢吗?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时隔壁夫人虽然只听小姐二字,也不敢再轻易取笑刘氏了,她问道:“大人口中的小姐,到底是周家哪位小姐啊?”
刘氏抢先回答她:“当然是我们家清野了,我这侄女啊,你不知道有多能干呢,跟郡主是好朋友呢,呵呵呵。”说笑着不再理隔壁夫人,请贤王府的侍卫进院。
魏嬷嬷在门后看的稀奇,心道,二夫人今个是冲撞了什么了吧?我们家清野……真是呵呵呵。
刘氏和隔壁夫人想进院都不行,因为周家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陆续有公侯重臣之家来给周家送礼,有礼部尚书家韩家,户部侍郎家也是韩家,吏部侍郎梁家,陈国公府倒是没来人,但陈国公世子风少羽派人下人来了,那跟陈国公不是差不多,还有亲军十二位总指挥使杨大人的儿子侯昌明,杨云飞……
一家刚走,另一家又来。
隔壁夫人数着这些人家,对刘氏道:“姐姐,朝廷的半壁江山可都差不多都来了,您家本就是皇亲国戚,豪门贵族,您说您,哎呀……。”那你还跟我这小门小户的比什么?她语气不甘还带些怨怼。
刘氏也怪不好意思的,谁知道侄女这么能干呢?
她自己看着满院子的礼物似乎都忘了,一开始是多厌恶这个侄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