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林孝瑜发脾气
迎风院,婆子正在给林孝瑜绞脸,就是用两根细线,将脸上的汗毛去掉,这样人会显得更加白嫩。
婆子道:“小姐本身就够白了,而且汗毛也不重,其实不用绞。”年轻的女孩怎么看都是好看的,根本不用刻意去打扮的成熟。
林孝瑜一耷拉眼皮:“那能行吗?我如今又不是在家当闺女的时候。”
这小姐有点刁,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婆子扯着白线再不言语。
这时春景小跑着从门外回来:“小姐,老爷跟姑爷吵起来了,姑爷让老爷给骂了。”她一脸焦急的样子。
林孝瑜一听跟自己的丈夫有关,忙屏退其他丫鬟,只留下婆子跟春景说话。
她问春景:“老爷为何要骂相公?老爷不是一向宠着相公吗?为了相公连我都不让出门见客,他现在又怎么舍得骂了?”
自打陈家人知道林家换婚之后,陈大人就十分不待见儿媳妇,还特意叮嘱了陈夫人,不让她带儿媳妇出门见客,就说儿媳妇身体不好。
林孝瑜继续道:“我好好的一个人,都让他说的快要死了一样,现在又开始骂相公了?”不屑一哼,显然是对陈大人很不满。
婆子忙劝道:“小姐小声点,万事开头难,夫人不是教过您了吗?只要进了陈家这个门,以后的事情就慢慢磨合,总有出头的一天。”
林孝瑜心里不以为然,但想到父亲也是这么交代他的。父亲说她还未过笈笄之年,一切都不急,尤其是生育之事,太早了会危及性命。
林世泽是林家最有学问的人,在林孝瑜心中,他说出的话,要比母亲的话智慧的多,所以尽管陈博彦不与她住在一起,她现在也不急。
她看了婆子一眼,哼道:“不用天天念叨了。自己屋里我害怕谁听了去?整天唠叨好像我很不懂事一样。到底你是小姐还说我是小姐?”
婆子立即敛下头:“奴婢多嘴。”
林孝瑜又瞪她一眼,然后冷冰冰的问春景:“到底什么事?别大喘气,赶紧说,让你在这逗闷子呢?”
春景双手收在小腹前。低头忙道:“是姑爷非要去给周家送礼。老爷不让。二人就吵起来了。”
“给周家送礼?小结巴她们家?”林孝珏离开了林府,她一早就知道的,去了哪里回门那天母亲也跟她说了。
林孝瑜脸色有些阴沉。
春景偷偷撩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道:“正是,姑爷说周小姐对他有救命之恩,过年送些礼品也是应该的,可老爷不知为何很忌讳周小姐,把姑爷给骂了,姑爷生气书也不看了,好像又出门找人喝酒去了。”
年后要陈博彦就要下场了,可他自己结婚后就总去找一些狐朋狗友喝酒,书也不温习,所以近日来陈大人对这个儿子也十分不满。
林孝瑜脸色更为阴沉,嘴角一提,垂下眼皮:“他那什么是记挂救命之恩,分明是被狐狸精勾引,还有你。”指着春景:“她是你哪辈子的周小姐,一个结巴而已,今后都叫小结巴。”
这陈家的婚事本来应该是林孝珏的,陈博彦对林孝珏什么感情大家也都知道,春景和婆子挨了骂,谁也不敢吭声。
林孝瑜火气没地方撒,把身旁小桌子掀翻在地上,桌上瓷器碎了一地,她尤觉得不解恨,站起来去砸古董架上的东西。
这才结婚几天,本来公公婆婆就不喜,再传出个暴躁的名声岂不是更毁了?春景和婆子忙去抱住她。
春景哭道:“小姐你别生气啊,气坏了自己怎么办?”
婆子虽然总被噎话,这时候也不得不冒着被骂的危险相劝:“小姐还是安静些吧,老爷虽然别的地方不好,但他总算明白事理,起码他不会纵容姑爷去讨好周家那位……”语气一顿“小结巴对不对?”
林孝瑜气喘尤在,她怒道:“你以为他是替我做主替我说话呢?那是针对我爹。”
虽然现在林孝珏回了周家,但在陈老爷的眼里,换亲这件事是她们林家一家人串通的,林孝瑜他看不上,林世泽在耍戏他,那么林孝珏他也是记恨在心里的。
婆子急道:“小姐管他是为了谁?起码姑爷得听他的话吧?如果没有老爷压制,姑爷说不定还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林孝瑜一想陈博彦为了林孝珏连她的房门都不进,天天窝在书房里过夜,气的刚涂好的长指甲都掰断了。
婆子见她不砸东西了,起码是消了点气,忙跟春景给她扶到罗汉塌上坐下。
婆子道:“小姐以后还是多讨好一些老爷夫人,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允许姑爷胡来的,您才是明媒正娶的陈家少奶奶,只要有老爷和夫人做主,姑爷早晚都会回心转意的。”
林孝瑜看着她:“此话当真?我跟那两个老东西好,他们就能让相公回房里住。”
婆子笑道:“那是自然,您生的小少爷以后会是陈家的嫡长孙,老爷夫人现在对咱家有气,不是对您有气,而且姑爷就是年轻,年轻的时候哪个少爷公子还没淘气的时候,等过两年收了心,就只会跟您好好过日子了。并且您还小,过两年正是好时候,姑爷也是张眼睛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林孝瑜身上揶揄的打量。
林孝瑜低头看看自己,那个林孝珏她是见过的,比她大两岁,自然发育的会比她好一些。
她沉思着点点头,道:“这次你说的非常在理,我还小,不信以后比不过她。”
婆子劝了林孝瑜,主仆三人并且商量出了如何讨好陈家夫妇的对策,先从陈夫人下手,林孝瑜陪嫁有个香料铺子,销量很好,铺子里有秘制的香料,外面人有钱也买不到,先孝敬给陈夫人。
这里陈夫人会不会被儿媳妇收买且不提,晚上林孝珏回到家中,先去跟周老夫人请个晚安,让老太太放心。
进屋的时候家中女眷都在,别人对她一如往常,但林孝珏发现刘氏看的的目光跟以往不太一眼,好像带了绿光。
她心里提防着,这是怎么了?小心点,免得自己被狼当小白兔吃了。(未完待续。)
090 搬家之前
林孝珏进屋先是跟众人打了招呼,之后张氏道:“王爷和一些大人家里都送了年货过来,咱们家都没去人家送礼,这礼尚往来的,咱们是不是要回礼啊?”
刘氏也笑着问她:“大侄女,你结识了这么多靠山怎么不跟二伯母说一声啊?免得二伯母一出门就被隔壁那个小老婆笑话,今天你可没看见,她看见咱家来了这么多送礼的,眼睛都直了,我可真是扬眉吐气啊。”
大侄女……林孝珏被叫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听话语也就知道刘氏为何看她从一棵草变成一个宝了,有外援给她撑面子了,心情高兴。
刘氏这个人小农意识太强烈,嘴也快,有话憋不住,但这样的人有钱就哄得好,只要你愿意哄,如果一两不行,那就是二两。
林孝珏心中挑眉,道:“只要二伯母不天天,生我的气,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有什么好事,我都不会忘了您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只要刘氏不出幺蛾子,她都会敬她是二伯母,毕竟是一家人嘛。
刘氏今天高兴,也不听她这话里还有前提,捂着嘴跟老太太笑:“娘,您可听见了,以后大侄女要是不孝顺我,您得帮儿媳做主。”
老太太能说什么?敷衍的点点头。
周清池在一脸别人欠她钱一样的坐在老太太身后,心里嘀咕,不就是认识几个人吗?这个显摆,还有娘。也真是丢脸。
她这里因为林孝珏把她仍在街上那次,就一直对林孝珏十分不满意,但她都放在心里了,别人也不知道。
林孝珏跟刘氏逗了几句就想起各家送来的礼物来了,这些人家一定是知道周家穷,所以特意送了年货来,都是好心,可她不是没办置年,是本来要搬家,东西都放在新宅子了。这一车一车的送来。还得搬过去,费了二遍事了。
同时她也有了一个想法,原本打算搬家就是一家人的事,低调行事算了。现在看来。总得通知一下这些惦记她的好友。免得以后找不到家门。
她跟张氏商量:“是要回礼,我朋友打南边回来,带了很多特产。正好给大家分一分,还有一些人家要送礼,大伯母二伯母有要走动的亲戚,也都列出来,回头我让人一起送过去。”她说的朋友就是周二,周家人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但值得既然她打包票的事,就一定是不会反悔的。
刘氏心中叹道:看,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刘氏的娘家离得远,就算了,她的娘家离得近啊,这些年净受娘家白眼了,这回她也大方一回。
她高兴的合不拢嘴,问林孝珏:“跟谁送都行吗?”
林孝珏点头:“只要您关系好的,都没问题。”
不花自己钱还能为人情,刘氏叫上周清池,回房列单子去了,其他人说会话也就散了。
这太阳一晃又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是小年,但衙门不休假,太祖皇帝比较抠,俸禄少,官员假期也不多,要到二十八才能放假呢。
下午周光祖用过午饭回到桌位前整理卷宗,由于他的身份很特别,所以在衙门很少有人跟他一起,但最近有些改观了,一来他来吏部时间久了,大家都相熟,二来他有个侄女不管干什么都报他的名号,所以最近人气比较旺。
有两位同僚剔完牙向他走过来,一个手支在桌子上,一个肚子卡在桌沿上,就这样正面把他包围了。
周光祖带着疑惑抬起头:“二位达人这是!”
一个脑袋凑过来,小声道:“周大人,听说昨日许大儒去您家里了。”
周光祖心中好奇,这谁嘴这么快,昨日才送的礼,今天衙门都知道了?好在不是什么坏事。
他笑着摇头:“哪能惊动他的大驾,是大儒派的小厮,过年打着招呼而已。”
哎呦喂,推了两小车的礼物,就是打招呼?逗谁呢?
两个大人低下头神秘兮兮道:“周大人您也别瞒着我们了,我们都知道您家背景深厚,昨儿个不是王爷大臣都去您家了吗?”
周光祖真是冤枉,这怎么解释呢?
“都是侄女瞎胡闹,各位大人别当真。”他一脸真诚。
怎么可能不当真呢,谁家要是能有这么神通广大是侄女那做梦都得乐醒了,两位大人齐齐道:“周大人听说您要搬家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下个帖子,咱们做同僚这么久,还没吃过您一顿酒呢,这下您可逃不了了。”
这话听着好像在挑理,其实是跟他亲近的表现。
周光祖心中更诧异了,原来搬家的事这些人也都放在心上呢,他以前不和这些人打交道,主要也是这些人不爱跟他来往,因为她是大皇子的舅舅,但又被削了爵位。
他也知道现在这些人不是看他面子,是看他家中有个神医,这年头难保谁一不注意就得了治不好的大病,跟大夫搞好关系多重要。
还有许文馨的名头,都不是因为他周家的原因。
但这样让周光祖更放心,不是为了皇亲国戚这四个字而结交他们家,那以后周家蒸蒸日上,风险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大。
他也不介意这些人见风使舵,看惯了人情冷暖,就应该明白这是生存之道,而且说不上哪天谁用到谁,宁可遍地撒子,也不跟任何人结仇。
他笑道:“侄女略通阴阳之术,日子定在除夕,那日也不好请大家过来啊。”
除夕就是年嘛,一家团圆的日子,怎么能去别人家呢。
他虽然想答应,但日子确实太特别。
两位大臣面面相觑,这日子选的……
继而一个道:“那正好嘛,初一刚好去周大人家拜年,您到时候可别关门不认我们这些老伙计。”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周光祖忙站起来拱手:“承蒙二位仁兄赏脸,届时我一定备好酒菜,恭候二位大驾。”
两个同僚跟许文馨来往的人搭上话,还是个神医的伯父,心满意足离去。
下午的时光,陆续就有周光祖的同僚来跟他套近乎,都是官职不高的,像他这样的小官小吏,为的就是他搬家,给他添点彩。
官职虽小,但这也是面子啊,而且是好事,周光祖都一一记下,等着回家跟林孝珏说一声,别初一的时候怠慢了这些同僚。
就这样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几天之后周家要搬家的事,好像就传遍了整个朝堂。(未完待续。)
091 方氏父子没安好心
二十七那天,方景隆从衙门回来,正好方君侯也在家,他吧儿子叫到书房,端着温茶开始发牢骚。
“周光祖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不过一个六品小官,搬个家跟当年朝廷北迁一样,恨不得打罗敲鼓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周家当年比现在的方家还辉煌,如果再让周家再次做大,势必会影响到方家在京城甚至全国的地位。
搬个家这样大张旗鼓,这有同知天下人的嫌疑,好像在说,我周家要卷土重来的。
方君侯蹙眉道:“我可这件事不能小觑,跟小结巴有关的事,都不能小瞧了,周家闹这么大动静,而且还是个五进的宅子,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这一搬家好像就在跟天下人宣布,我周家还很有实力,他们是不是准备东山再起啊?”
方景隆哼哼一笑,道:“我看不上他周家一见破事恨不得显摆上天,但若说周家想东山再起,那是没门,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周家老爷子当年把皇上堵在长江口,打的皇上头盔都丢了,灰头土脸的,要不是先皇一纸调令把老头调走,现在皇上说不定都成了庶民了。”造反失败能成庶民都是幸运的了。
“你还以为皇上能原谅他们?没把周家人全砍了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还能让他们家东山再起?皇上记仇着呢,他们是做梦。”
方君侯也知道皇上记仇,可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四皇子一日不成为储君,大皇子就有可能当上皇帝,到时候作为外戚的周家人不就能扬眉吐气了吗?
方君侯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周家这次搬家不是小事,我听闻朝中有些小官小吏想要跟周家结交,虽然他们没什么能耐,但总能给周家添喜气不是?搬个五进的大宅子,还有那些个不长眼的众星捧月,不行,不能让周家这么顺顺当当的就搬家。不然这气势想打压都打压不下去了。”
对。得趁着周家还很脆弱的时候就打压,不能让他们做大,就算不做大,他家热闹也不行。只要这京城有他方景隆一天。就不应该再让周光祖抢了风头。
方景隆攥着指头沉思。那要如何行事呢?
“有了。”他抬起头来:“告诉那些官吏,谁若敢跟周家来往,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让他搬家显摆。到时候一个客人都没有,看他还有什么脸在吏部走动。”
要用他们手上的权利打压吗?方君侯想了想道:“现在突然放出这样的话,好像咱们家嫉妒他周家一样,而且有些人也不一定听。”比如贤王许文馨那些人,最后还会落得他们方家跋扈的名声,得不偿失。
“这件事要做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这次咱们不能出头。”
不用暴力方景隆不会做事啊,他问儿子:“那要怎么做?”
方君侯思考一吸道:“我打听过了,周家的新宅子就在前门大街,六皇子的一个表舅家也在那里,既然是邻居,给她添点晦气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然后别人还猜不到咱家头上。”
借刀杀人?
方景隆一见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很好奇:“六皇子的表舅如何能帮咱们?给钱吗?”
方君候得意一笑:“爹,其实有时候你都不用担心,这个结巴能耐大,结交的人多,可得罪的人也不少,上两天她把李文涛打了,还报了周光祖的名号,李文涛已经记上她了,而且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六皇子,陈博彦成亲那日,结巴就跟福宛骗了六皇子,他们早就结了仇,这事还牵扯到照哥,总之很复杂,但可以为我所用,六皇子为李文涛出气,也不会像小结巴好过的,我只要跟六皇子说一声就行。”
方景隆听关系都听的头大了,也就没再问儿子是怎么打算的,他只道:“你跟六皇子交好,可别惹高燧不高兴。”
方君侯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跟高燧什么感情,那是我亲表弟,六皇子不过是权宜之友,而且我想六皇子也应该明白了,他又没有母妃撑腰,又不是嫡出,靖难的时候也没出过力气,怎么可能会坐上那个位置呢?他要是聪明的,就应该站在高燧这一边,以后还能做个像贤王一样的闲散王爷。”
方景隆听出儿子话中的意思,挑挑眉:“你想笼络六皇子?”
“这个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眼下还是盯着小结巴和周家吧,这个人不除,我真是一日都难以安心。”
方景隆听着周家跟小结巴这两个糟心的名字,也闹心起来,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呢。
他道:“那周家搬家的事,你就好好给他们一点彩头。”
方君侯无声点点头,那必须的。
第二天衙门口全部休息,但除亲军十二卫的人,他们即便是过年也要执勤,要保卫皇宫的安全。
兰君垣为了让兄弟门能回家团圆,申请了过年的执勤任务,从二十八晚上一连到初一,他都会在宫里度过,所以白天的时候他打算去见一见林孝珏,自那日二人不欢而散,他就一直没时间去跟她见面。
心里想了。
可刚要出门的时候,正院母亲的丫鬟过来传话:“公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兰君垣无事是不会自觉去见母亲的,眼下也不问什么事,打发丫鬟先走:“我就来,你先去回夫人吧。”
丫鬟也不敢劳大公子跟她走在一块,屈膝行了礼,走了。
兰君垣见他走叫来流星:“你去周府给小姐抵个话,我在聚仙楼等她。”
流星自小跟在他身边,他的心意当然也最明白,他有点无奈的看着自家少爷,道:“爷,您有事没事找小姐出来,小姐是女子,怎么好经常跟您出来呢,名不正言不顺的,会影响小姐声誉的。”
兰君垣一愣,他哪有经常,他总是要当差,一段时间根本都见不到她几面。
可流星的话也有一些道理。
他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晚上就要进宫,过年都不在家。”
也就是好几天见不到林孝珏。
流星有点心急:“爷你不能总盯着小姐啊,这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没有父母还有伯父呢,您得跟周大人打好关系。而且光心里偷偷叫小姐媳妇不行,得真成了亲才是您媳妇呢。”
“……”他怎么知道的?兰君垣桃花眼一点一点斜向流星,抓抓嘴角道:“小姐的大伯,呵呵,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你就一直往后靠啊?”流星义正言辞道:“爷,别的事小的不如您,但这件事你必须听小的的,周大人越不喜欢您,您才得去讨好呢,不光是周大人,还有周大公子,周小公子,夫人,小姐……算是小姐的亲戚,您都得像银子一样让他们喜欢,不然想娶小姐,您难咯。“
兰君垣有些后怕的看着他:“真的吗?小姐答应不就行了?要真是这样,我得请大伯吃顿饭啊。”
“不行不行,光吃饭哪行啊?”流星推着自家公子:“您先去见夫人吧,回来小的再跟您说,这讨好岳父家里,小的比您明白。”
兰君垣回头挑挑眉:“难道你成家了?我怎么不知道?”
流星要讨媳妇,那也得经过他同意,流星脸皮子一红,道:“小的没成家,小的不是有大哥嘛。”
“哦!”兰君垣明白了:“那一会我找大哥去。”说着就迈开轻快的步子走了。
留下给主子支招主子还不信任的小流星:“……”好尴尬啊!(未完待续。)
092 见一次打一次
兰君垣来到方氏花厅,丫鬟下人都已被屏退下去了。
方氏端坐在花厅桌旁的侧首。
兰君垣走到他面前,低头行礼叫了一声母亲。
方氏看他一眼,也不叫他坐。
而是抬高了下巴看着前方,问道:“你故意换的班?在宫中过年,你是因为家在外地城里没有亲人,还是爹娘死绝,独身一人?所以才不留在家里跟家人团圆?”
其实两句话是一个意思,问他为何要跟人换班,正常的,逢年过节人家都抢着休息,只有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才会去值班。
兰君垣这么做,分明没把父母放在心上。
兰君垣一躬身,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子既然想为皇上尽忠,就只能委屈父亲和母亲了。”
拿忠来压她,让她敢怒不敢言?方氏突然站起,抬手就是一耳光。
“想糊弄我?你就是不想陪我过年。”
兰君垣挨打已成习惯,并没有对她这突然袭击感到诧异。
他摸摸左脸,把右脸又送过去。
“这边还少一下。”
方氏气到手抖,右脸又是一巴掌。
两边脸都火燎燎疼,兰君垣笑着退后一步:“母亲是不是没事了?那儿子就出去忙了。”
合着就是来挨打的。
方氏一拍桌子:“你给我站住。”
兰君垣见她火气还没撒完,变得肃然。冷冷一笑道:“母亲还有何吩咐?”
方氏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平稳了下呼吸,又慢慢坐下去,道:“去给诺儿上香了没有?既然你初一才能回来,去告诉她一声。”
兰君垣沉思一下抬起头来,道:“母亲,今后我再也不会去给方颜诺上香了,为她守了三年,我已仁至义尽,母亲以后不要再逼我做这些事了。”说的毅然决然。
方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她是你的妻子。”指着他的鼻子:“有本事你再说一边。”
兰君垣站直了身子道:“我与方颜诺只有兄妹之情。当时成亲也是母亲所逼迫。她也不愿意嫁给我,所以才会自尽,现在人已死了三年,我与她也无夫妻之实。我还有很长的后半生要走。不能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中。这是我要与母亲说明的。”
“啪,啪,啪。啪!”
方夫人四个大耳刮子劈头盖脸就落在兰君垣的脸上。
“诺儿都是被你害死的,你现在还有脸说仁至义尽?”
就算兰君垣有功夫底子,就算她是弱女子,可架不住她怒火中烧,所有戾气全都承载这四巴掌上。
兰君垣手支着额头,这才没有倒下。
方夫人打完了扔觉得胸中有团怒气堵着,一手捂着胸口,眯眼看着兰君垣道:“你休想,你休想,我都听说了,你跟那个结巴不清不楚的,想娶别的女人?你休想,除了诺儿,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休想进我兰家大门。”
兰君垣这时感觉嘴角湿湿的,他抬手摸了摸,果真流血了,他用拇指背摩了一下嘴角,笑道:“母亲,我自小到大有一事很不明白,到底我是您的儿子,还是方颜诺是您的女儿,我才姓兰的,她不过是我的表妹。”说着又笑了笑:“现在表妹也不是了,方家什么人我都不认,都是因为你。”
方夫人听他问话惊恐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人对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了?”
兰君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母亲。
方夫人自觉失态,捂着胸口失神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坐下去,长吐一口气看着兰君垣:“总之你记住了,有我活着一天,别的女人就休想进我方家门,不信你就试试。”语气又恢复道之前的蛮横。
兰君垣知道母亲是个霸道的,多说无益,一躬身离了花厅。
他一走,方氏身边伺候的常嬷嬷就走厅里的屏风后走出来,见方氏胳膊支在桌上,手指揉着太阳穴,忙给她倒杯茶:“夫人,您没事吧。”
方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惊慌失措的目光看着她:“嬷嬷,君垣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不然他为什么那么问我?”
常嬷嬷忙按着她的肩膀:“夫人莫要乱了阵脚,公子什么都不会知道。”
方氏抬眼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饱含忧虑。
常嬷嬷摸了摸她的额头:“夫人不用怕,您是对公子太苛刻,他才会胡思乱想,你们是二十一年的母子了,他是您亲生的,您怕什么?”
“对对对。”方氏右手成拳放在胸口:“他是我亲生的,他是我怀胎十月亲生的……”
兰君垣出了母亲的院子,见流星正在院门口的突树下瞪着他,他捂着脸走过去:“约了小姐没呢?”
流星摇摇头:“爷不是要从长计议吗?还没去告诉小姐呢。”
兰君垣松了口气,放下手道:“不用约了,我一会直接进宫。”
流星见他腮帮子肿的红红的,无声一叹:“又挨揍了啊。”
兰君垣瞪他一眼:“先给我上膏药,然后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大过年的必须让小姐高高兴兴的,听见没?”
流星连忙点头。
主仆二人说着话,脚步轻快远离了方氏的院子,好像对于兰君垣,方才方氏的怒气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二十九过年,林孝珏看中了日子,就是今天搬家,所以上午的时候,周家人就都在行动了,不然就赶不上年夜饭了。
周家本来已经一穷二白,大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二房东西多一些,不光是刘氏自己有小金库,有私藏的宝贝,周光辉还有不少书籍字画呢。
这位二老爷平时爱附风雅,有钱基本都花在这上头。
像你家东西多,明知道要搬家,你倒是早些打算啊,刘氏偏不,周清池来看母亲这边整理的怎么样的时候,刘氏还跟魏嬷嬷盘腿坐在炕上唠嗑呢。
二人中间还放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瓜子干果,都是那些大人送来的年货。
周清池进屋便道:“娘,您怎么还坐着啊,还有时间嗑瓜子?丫鬟哪拿去了,怎么还不整理?一会车都要走了。”
刘氏招手让她坐:“你这傻孩子,就这么搬啊?事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搬的。”(未完待续。)
093 刘氏不搬
刘氏的态度让周清池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一蹙眉,坐在炕沿离母亲比较近的地方,看着母亲道:“娘你想要跟谁说,说清楚什么事啊?”
刘氏一白眼睛:“当然是住哪的问题,我可听你大伯母说了,小结巴安排老太太住正中的院子,老太太是长辈,这没什么好挑的,但凭什么你大哥大嫂住第一个院子啊,又凭什么你大伯家住第二个院子啊,她小结巴一个晚辈凭什么住第四个院子,那不是把咱们这一房安排在最后那个院子了?我不干,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才不搬呢。”
五进的宅院,就是中轴有五个院子,都是正院,一般中间第三个修葺的最大,光线也最好,是家中长辈所居的,其他四个没特殊排位,只有不在中轴上的院子才是偏方所居,所以刘氏这理挑的有些莫名其妙。
周清池道:“大哥是家里的长子,他居离二门最近的院子不是有事了能最快知道吗?娘你这个也要计较?”
刘氏点着她的脑瓜门对魏嬷嬷道:“你看,她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骂的是周清池。
魏嬷嬷笑道:“九小姐你不懂,看八小姐的意思,以后家里是要归大少爷管,这哪成啊?”
周清池躲开母亲的手,道:“家里琐事一直都是大哥张罗的,让大哥大嫂管家有何不妥?大伯以前有事不也是交给大哥去做吗?”
周家男丁少,周懿之年长。周光祖多亏有这个大侄子,不然从南到北,那么多事,弟弟又懒惰不管事,他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可刘氏是周懿之的后母,她可不怎么想。
刘氏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傻的女儿”的那种目光看着周清池:“以前家里什么样啊,你自己看,房子都是租的,穷的耗子来偷食看一眼转身就走,现在家里什么样?五进的大宅子。就凭小结巴的本事。你认为就只有这点产业吗?想她手头一定还有别的产业,若是你大哥当了家,那不都攥在你大嫂手里了,你大嫂跟我又不亲。她亲大房那头。我现在总得为你跟你弟打算一下。你俩都十五了,小结巴再有本事,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这院里她一个人也管不了,最后都便宜人家了。”
魏嬷嬷也道:“二夫人不容易,说的在理。”
周敬之和周清池是龙凤胎,周清池先出生一炷香的时间。
周清池哑口无言的看着母亲,那如果没有林孝珏,她跟弟弟就不用打算了?为他们俩打算,也不至于不搬家吧?一家人都走,难道她自己留下?
周清池站起来:“您自个看着办吧,我可说不过您。”说着迈步就出了房门。
刘氏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
最后人走了,刘氏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对魏嬷嬷道:“你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缺心眼的死丫头,可轴了。”
魏嬷嬷笑道:“小姐还小,不懂得这些东西,二夫人教教她就好了。”
刘氏想想也是。
正想着无意间一抬头,周懿之那边方氏已经命管家往外搬东西了。
刘氏有点慌了,回过头问魏嬷嬷:“你说我不搬,小结巴能来求我吗?”
魏嬷嬷道:“当然了,就算她不想着团圆,老太太还想呢,她总不敢大过年的惹老太太不高兴,而且二夫人您没品出来吗?八小姐看着冷冰冰的,但是很好说话,她其实也怕您畏您呢。”
“是吗?”刘氏嘴上虽然不人承,担笑容已然出卖了她。
魏嬷嬷忙道:“那是自然了,您想想您出的礼单子,她不是一声不吭就接下了吗。”
刘氏越发得意,对,她要送礼给亲戚,林孝珏问都不问就答应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个外人,得敬着她这个伯母才是。
林孝珏是敬她这个伯母,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刘氏却以为她这尊重是怕她呢,当真令人心寒又无语。
既然换了大宅子,钱勇等人也可以住外院了,现在搬家也需要他们帮忙。
中午的时候钱勇等人在门口接行礼,可清点一遍之后,发现二房的东西迟迟没有搬出来。
钱勇将事情告诉了在一边忙碌的陵南,此时周家人都已叫陵南周三。
钱勇道:“三姑娘,这怎么办好?您给小姐说一声去啊。“
陵南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刘氏毕竟是周家的二夫人,大过年的,你总不能扔她一个人在这里过年,老太太知道了也会不高兴,而且别人都高高兴兴搬家,就她不挪窝,知道的是她胡搅蛮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孝珏不待见她,总之这一家人如果起了争执,谁的名声都落不下好,无非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这要怎么办呢?
陵南想了想还是得找林孝珏出面。
她回到周清靓所居的屋子,现在屋里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剩林孝珏的一箱书稿。
周清靓正让人让外搬书稿。
见到陵南,她问道:“是不是都收拾好了?我娘他们出门了吗?”
陵南道:“大老爷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大夫人和老爷还要老夫人已经先行走了,就剩二夫人那边还没有收拾了。”
“二婶还没收拾好?”从小年那天就都知道要搬家,到现在还不收拾,这不是拿乔是什么?周清靓想了想回头对林孝珏道:“二婶可能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她人不坏,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答应她是了,免得祖母知道了不高兴。”
林孝珏笑看周清靓,谁说她傻乎乎,一句话就能把事情看透,刘氏这是有所求,而且周清靓也很知道顾全大局啊。
林孝珏对陵南交代一声:“你跟六姐先出门吧,留两辆车给我就行,我去看看,二伯母。”
陵南点点头,周清靓见她没有立即表现的不高兴,心里反倒没底,不知道她要如何处置刘氏,现在家业都是林孝珏置办的,自然在家里说话有底气。
周清靓心里一叹息,这个二婶,好日子不过,闹腾什么呢?(未完待续。)
094 你好毒
林孝珏只身一人来到刘氏房里,见刘氏还盘腿坐在炕上没有动呢。
她笑道:“二伯母打算留下来,过年了?”
刘氏等她一上午了,见她来,绷着脸不咸不淡道:“反正这家里也没人待见我,我还不如跟魏嬷嬷留下来过年算了,我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也好在别人看了我不自在。”
她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林孝珏看了一眼她对面的魏嬷嬷。
魏嬷嬷本坐着的,不知为何这小姐的目光虽然轻飘飘的,但让她感到害怕,她忙穿鞋站了起来。
林孝珏在魏嬷嬷方才的位置斜坐在炕沿上,看着刘氏道:“二伯母有话,直说吧,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好耽误了。”
刘氏见她开门见山,就是有备而来呗,她挑眉道:“我不搬,你让我住第五个院子我不高兴,我要住第一个院子。”
林孝珏摇头:“那不行,这些我已经安排好了,不容更改。”
不容更改四个字说的极其笃定。
刘氏其实心里是有些怕她的,任她在她没来时想的天花乱坠,可人一到跟前了,她就不太敢说话了,毕竟她在她那里吃过亏。
刘氏吞咽一口道:“那这个家你是不是打算让你大哥管着?”
“不然呢?二伯父有时间,有心情吗?”林孝珏反问道。
刘氏一噎,她那口子只会当甩手掌柜,又沉吟一下。然后带些真诚的看着林孝珏:“大侄女,无论是你大哥还是你弟弟,其实跟你都是一样的亲,你不能厚此薄彼啊。”现在周懿之就当了家,那等周敬之长大了不是渣都不剩?
刘氏其实想明说,又怕太唐突林孝珏告诉老大那一房,毕竟后妈在外人眼里也是妈,她不敢明目张胆亏待续子。
这儿子都是她家老爷的,其实论起来跟老大家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跟她就不一样了。一个是亲生的。一个不是,可话就不能明说。
林孝珏眉心一动,虽然刘氏不点破,但她也能猜到刘氏担心什么。
她道:“敬之还小。我以后自有安排。眼下时辰不早。您还是收拾东西吧,祖母已经过去了,别让她久等。”
一家人都等着过年呢。就她这里磨蹭了。
刘氏一听老太太,就知道林孝珏有顾忌,心里琢磨着:对于周敬之她说以日后自有安排,谁信啊?
以后她自己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她又不是什么朝中大臣,能给周敬之铺路修桥,还不如趁着今天搬家,讹点银子产业的好。
大过年她又不敢惹老太太生气,嗯!
刘氏心中点头,道:“大侄女这一竿子支的好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眼下先分一分,要是不把财产点清了,我是不会搬的。”
林孝珏见她说的有些肆无忌惮,笑了笑,倏然又收起笑容:“财产?你的,你认为我在这,陪你笑呢?”
结结巴巴这是要翻脸了。
魏嬷嬷心一突突,后退一步。
刘氏一愣,反应过来指着林孝珏:“哎呀,哎呀,我的天呐,这是跟谁说话呢?”
林孝珏呵呵冷笑:“你猜呢?跟你,我告诉你,你爱搬不搬,我伺候你?我哄你?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我的天呐,刘氏自打嫁到周家一直横着走的,还没人敢跟她这么说话呢,她气的太阳穴直跳,道:“那我就不搬,看你怎么过这个年。”
林孝珏袖子甩在桌子上,警告似的看着刘氏:“告诉你,我爱搬不搬,真以为我怕你?你不搬有人抢着搬,第五个院子你不住,是吧?确定了,好嘞,姨娘愿意住啊,到时候二伯父,跟姨娘比翼双飞,你自己哭去吧,调门都找不到。”
天呐,家里姨娘就一个,就是周光辉的,这死结巴嘴巴怎么这么坏,要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呢,刘氏急的眼皮子突突跳,指着她道:“你敢?”
林孝珏单挑一只眼眉:“我有什么不敢,我干嘛不敢?你又不是我亲娘,但伯父是我亲伯父,跟谁伯父都是我伯母,我稀罕你?而且姨娘长得也比你好看,伯父喜欢,没了你,一家人消停,我何乐不为?”
完了完了,这个家要反了天了,刘氏顿时觉得头晕,张手喊着魏嬷嬷:“不行了,我不行了,这结巴好毒,说我长得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魏嬷嬷畏惧的看一眼林孝珏,然后赶紧去扶刘氏。
林孝珏见打压的差不多,又问一遍:“您想好了没有?搬,还是不搬?”
刘氏被魏嬷嬷搀扶着,气喘不止:“我不搬,我就不信你敢大过年惹老太太生气。”
林孝珏笑着站起来:“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不搬,我让全家人跟老太太说,你住了新院子,乐不思蜀,不愿意给她请安,所以不跟她一起,过年。”
过年大家应该在老太太屋里聚一起。
刘氏气的眼泪都掉出来了,指着林孝珏:“你小死丫头骗子怎么这么毒,老太太不会信你的/、。”
“那你试试?”
刘氏见林孝珏一双弯弯的眉毛逗趣似的挑了挑,这是气她呢,这死丫头真气人。
可偏偏她以前对老太太也不是很恭敬,老太太说不定就信这个死丫头了
刘氏眼皮子直跳,心火呼呼冒,指着林孝珏道:“你敢跟长辈撒谎?那你就是不孝。”
“啧啧啧。”林孝珏撇撇嘴:“我爹我都不要,你说我孝不孝?还吓唬我?”
对啊,这死丫头把林世泽都给踹了,不然能姓周吗?亲爹都不孝顺的人,你指望她孝顺谁?
真是老油条,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刘氏拍着桌子干嚎起来:“大嫂,娘,你们快来看看吧,这家里是来了什么小妖怪,离了你们,她可就不是个东西了。”
就撒泼打滚起来。
林孝珏看的呵呵笑,可刘氏越喊越大声,声音不止,连魏嬷嬷劝都劝不住。
林孝珏蹙蹙眉头,隔着桌子用手指点点她的肩膀:“行了,别哭了。”
刘氏一甩身子:“你别碰我,我得让家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坏透了,尤其是嘴,毒,毒死了。”
林孝珏谨慎的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怕了吧?哼刘氏精神头来了,跪坐起来梗着脖子哼道:“让你平时在别人面前装乖,你这么坏,我得让家里人知道。”
魏嬷嬷见林孝珏好像憋着坏呢,扶着刘氏的胳膊:“二夫人,算了,少说两句。”
刘氏不干:“你别拉着我,我今天就要让家人都知道她是什么德行。”
林孝珏拍着巴掌乐:“那你喊吧,祖母跟大伯母,先走了。”
刘氏一愣:“那大伯呢,懿之呢?”
林孝珏摊摊手:“先走了。”
天呐,这些个人有了新房子都不等她,刘氏抖着手:“那我儿子呢?云锦呢,让你亲弟弟看看你是什么德行,连长辈都不敬重。”
林孝珏笑的更得意:“你别找了,都走了,这院里剩下的,除了你们两个。”她点点魏嬷嬷:“就都是我的人了,家人都安排走了,不然怎么能,好好收拾你。”
我的天呐,单独留下来就是要收拾她,还好好收拾她,她可是长辈。
刘氏手捂着胸口:“死丫头,你这死丫头,好毒,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林孝珏逗够了,冷着脸站起来:“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不搬,就自己留在这过年吧。”说着一扶袖。
在这过年,这破房子还是租的,连个地龙都没有,好吃的也都拿走了,刘氏不甘心的喊着林孝珏的背影:“老爷也走了?都不等我?”她有些不敢相信。
林孝珏摆摆手,意思是都走了。
“那姨娘你也带走了?”
林孝珏已出了她的房门。
“哎呀我的天呐!”刘氏伏在桌上干嚎:“他们这是往死里逼我啊,我不搬,我不搬。”
没人回答。
刘氏看看窗外,真没人了,她抬起头委屈的看着魏嬷嬷,就这么一个人还不给她个台阶下。
魏嬷嬷叹息一声:“二夫人呐,我看您也别喊了,咱们还是收拾东西吧,不然姨娘可跟老爷住一起了,八小姐看样子不是善茬,她说安排姨娘住正院,我看她干得出来。”
“她敢。”刘氏忙下地穿鞋:“那还不收拾东西?”她四顾一看,这一炷香的时间哪够啊?双手拍着大腿:“真是造孽啊,这丫头好毒。”
好毒……
好毒……
林孝珏走在大门口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回首看向这个寄居过几日的小宅院,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好歹待过。
她心里轻轻道了声:“别了,祝我好运吧。”(未完待续。)
ps: 我是存稿君,我的主人今天过生日,所以今天不码字休息,她让我祝大家愚人节快乐,这倒霉催的,生日是愚人节,谁信呐?
095 礼物
太阳落山之前,家终于都搬过来了,眼下新的周府,红绸挂廊,红灯成行,大红的春联福字帖的喜气洋洋。
林孝珏住在中轴第四个院子,她身边本就没什么人,只有陵南和周四伺候着,就主仆三个人占了一个院子,实在有点空,但没办法,谁让家里房子大呢。
三人将行李整理好了,就坐在客厅休息。
陵南坐在林孝珏的侧下方,她一边润着喉,一边问自家小姐:“小姐,府里是不是要添人手了?您身边总不能就我们两个啊。”
林孝珏喝口茶道:“这个让大伯母,大嫂她们,看着办吧。”对于下人她要求不高,两个都用不上。
不过这么大的宅院,不多请几个人也不行。
她抬头看一眼陵南,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一般主子嫌你大的时候就要把你打发了。
陵南有种不好的预感,喷了口茶,然后忙擦擦嘴,道:“奴婢十八,不过奴婢还想伺候小姐几年呢,来时三太太交代的。”
林孝珏呵呵一笑:“你以为我要,给你找婆家?”
难道不是?陵南红了脸,看一眼身侧的周四,小丫头正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她。
“讨厌,小孩子懂什么转过去。”
周四咧嘴笑,不听她的话。
林孝珏见她们打闹的有趣,也笑了,她道:“我原想问你,是想理家。还是想理财,还是想跟我学,医术,等东华大街的店开起来,我准备,开个医馆,若是想理家,你就留在府中,跟大伯母她们一起,掌家。想理财。就道东华大街去,想学医,就跟我去医馆。”
这么多选择?
陵南看着林孝珏一乐:“小姐您安排吧,奴婢都听您的。”
林孝珏想了想道:“学医。你不够刻苦。达不到我的要求。到街面去,抛头露面,你跟三婶惯了。我想你还是适合理家,正好给我当个帮手。”
陵南知道小姐注定是要干大事的,但她眼界有限,在外面好像不能帮小姐什么,但看个家,管个人什么的,她还是在行的。
尤其小姐也说了,她不够刻苦。
陵南红脸点头道:“就听小姐,奴婢呆在家里。”
林孝珏点头:“既然这样,先把咱们院管好,慢慢,再管府里的账目人员。”
陵南也跟着点头。
周四眼睛溜溜的瞄着二人,突然举起小手:“小姐,我能不能跟您学医?”
她十二岁了吧,但声音还是脆脆的,小孩子。
林孝珏笑道莞尔:“当然可以,那你到时候,就跟我去,医馆,不过,会很辛苦。”
周四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小姐还很好说的答应了,露出一拍小牙,高兴的有些羞涩,她不怕辛苦的。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陵南看看窗外,又回头看林孝珏:“快天黑了,一会该吃饭了,奴婢去看看别的院子收拾的怎么样,饭菜准备好了没。。”
这顿饭是旧年的最后一顿饭,要做的非常丰盛,然后就是午夜那顿了,吃饺子,新旧交替。
周府原来只有一个厨子,为了这顿饭,林孝珏提早又请了两个,现在就在府里。
林孝珏摆摆手:“去吧,我去睡一会,累。”
她们家小姐一天天就没闲的时候,能不累吗?
陵南心疼自家小姐,叫上周四一起出去了。
林孝珏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在叫她。
她睁开眼睛:“小姐,你猜谁来了?”
陵南和周四并排蹲在她的床头。
任她谁来,还敢耽误她睡觉了?林孝珏翻了个身不理二人。
两个丫头一边嘀咕一边笑:“咱们打扫的空,流星来了。”
流星是兰君垣的心腹,林孝珏把身子翻过来张开眼看着二人。
周四一下子捂着小嘴偷偷乐,陵南眼睛往上挑,一副高冷的样子,好像在说您不是睡觉吗?那别听,睡吧。
林孝珏眼睛一动,从床上坐起,理了理头发,道:“十八了,可真不小啊,早不找人嫁了,就砸手里了,不行,我的跟大伯母说去。”
这十八是谁呢?当然是陵南了。
陵南垂下脑袋跺着脚:“小姐您不带这么无赖的。”
林孝珏提着嘴角看着她:“我是小姐,还敢跟我卖关子,你们再不说,我可不听了。”
陵南忙道:“流星方才送了好多东西来,有给大老爷瓷器,二老爷的字画,大少爷棋子,二少爷的宝剑,小少爷一套书,小小少爷的一对野鹤,大夫人二夫人的布料,大奶奶的宫花,还有老夫人一串珍珠链子,一百二十八颗,都是粉的,有冰雹那么大。”她比划着自己的大手指甲。
冰雹就手指节那么大?得鸡蛋那么大,这都什么形容词,林孝珏对于兰君垣的行为有些瞠目。
陵南继续道:“本来二夫人还生着小姐的气,在老太太那边告状,话刚说到一半,有礼物上门,二夫人怕好段子都让大夫人挑走,状也不告了,直接就去看礼物去了,有十几挑,知道的是咱家过年搬家,兰公子恭贺乔迁之喜,不知道的还以为兰家要跟咱们家联姻呢。”
林孝珏倒是知道兰君垣有钱,但没想到他会拿到明面上啊,他们兰家子弟少,已算凋落,这么大手笔不会让人质疑他钱财的来历吗?
还是他不准备藏着掖着了。
林孝珏不解的看着两个丫鬟,舔舔嘴唇道:“他这是干什么?”平时不都不敢上门的人,巴巴跑来送礼。也很奇怪。
陵南撇着嘴眼睛望天,她可是不看好兰大公子的,道:“那谁知道,估计是要讨好未来娘子家吧。”
周四又捂着嘴乐。
林孝珏想了想问道:“那大伯父,收了吗?”周光祖因为方景隆的关系,不喜欢兰君垣。
陵南还是撇着嘴;“这么点小恩小惠,我们家大老爷怎么可能被收买呢?虽然是官窑出的斗彩,虽然一套碗碟共有十八支,外加两支莲纹高足杯,虽然听说哪个土财主出价三千两都没买去。但大老爷还是表现的兴致缺缺。”
林孝珏道:“你说的。这么热闹,最后大伯,没收?”
“收了。”
这下陵南垂下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林孝珏:“……”这个兰君垣。开窍了。她还以为那日一别。他就回家怀念亡妻去了呢。
林孝珏笑呵呵的伸出手:“那我的呢?”给家里人都送了东西,还都价值不菲,总有她的吧?
陵南摊开空空的两手。周四也张开小手,二人齐声道:“没有。”
“全家都送了,没有我的?”林孝珏很诧异:“你们两个,跟我闹着玩呢吧?”
两个丫鬟笑的更放肆了,陵南道:“就是因为没有小姐的,我们才巴巴的回来告诉您啊,兰公子家里人都送了,就是没给您。”
林孝珏:“……”
她想了想:“听你的意思姐姐妹妹们也没送。”只有不给别的同龄女孩子送东西,她就不生气。
陵南和周四想了想,这兰公子这点做的还不错,起码没给周清靓她们送礼物,不然可气死人了。
陵南得意的翘起嘴角:“可是您跟她们,不一样。”
是,在兰君垣心里她应该跟别人不一样才对,但怎么不给她礼物呢?
想想他的性格,这个人还真是让人难捉摸啊。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晚上就是除夕夜,这一夜全城的人都在过年,放鞭炮,拜祖宗,吃饺子守岁,有派头的人家还要请戏班子唱堂会,一唱唱到大初一。
这里周家十多年来,终于算是过了一个欢喜丰盛的好年,还因为刚搬新家,再加上外院有许多林孝珏的人,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周光祖带着家里的男丁与这些人共饮一番,也多少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
五个兵茬子,一户林府对林孝珏很忠心的管事,还一个姓周的大掌柜,走南闯北,都不应是屈居在一个女孩手下的人,但他们却都听命于她。
这种怪事周光祖桌上并不多问,这里也就一笔带过。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兰君垣换班打永定门出来,流星就在门口等他。
一见他,流星就笑嘻嘻走过去拱手:“爷,新年好,小的这里跟您拜年。”
小嘴甜的,兰君垣从怀里掂出十两银子扔给他:“说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周大人见到礼物有没有很高兴。”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小流星收了银子赶紧跟上。
“自然是高兴的,小的可是从傅老爷子那里匀过来的瓷器和字画,周大人就算心有抵触,可也架不住瓷器精美诱人啊。”
傅老是书法大师,欣赏艺术品的水平自然不在话下。
兰君垣回头看一眼流星:“算你小子激灵,那小姐呢?小姐怎么说,有没有给我带什么话。”
他废这么大的力气去讨好周光祖,林孝珏知道应该会很高兴吧,起码会说一声谢谢啊。
流星却笑嘻嘻的道:“没见到小姐。”
没见到,是林孝珏不见?
兰君垣停下脚步看着流星:“小姐不见你?”那就是还在生他的气,那可就难办了。
“爷,你怎么脸色这么沉重?”流星笑道:“不是小姐不见我,我没见小姐。”
送礼不见怎么送礼?兰君垣眼睛一斜流星:“你细说说,你是怎么去的周家。”
流星便将自己所去的经过讲了一遍,见主子越听脸色越黑,流星也跟着紧张起来:“小的哪里做错了吗?挑的都是值钱的东西,周家老爷挺高兴的。”
是,周家人都高兴了,那他媳妇呢?送了一大圈,林孝珏却什么都没送,要知道虽然周家长辈的意见很关键,但这婚事要跟谁结,要不要结婚,都得是林孝珏自己做主。
她的性格他还是很清楚的。
兰君垣点着流星的脑门:“笨,笨,你把我媳妇给忘了。”还不如他自己,第一次送她发簪,他不敢亲手交给她,就放在窗台上,可那也送了啊。
流星:“……”都明目张胆叫了。
兰君垣骂了流星一通,天边渐亮,他跟流星小跑上了马车,马上上流星早已帮他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今天周家搬家会宴请宾朋,希望他现在过去赔礼,还来得及。(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家昨天的祝福,也恭喜孝珏有堂主诞生(虽然是亲友团),但是,还是不会加更地(不服打我啊!)。不过这一章有3400多字,大家知道500字就会收费了,所以作者菌还是蛮好滴对不对?最近几章过渡,之后会跟少施氏有小厮,大家如果更爱看跟那头的纷争的话,就存稿吧。
096 泼粪
周光祖跟林孝珏说了初一会有同僚来,是恭贺她周家乔迁之喜,也算是拜年,这是周家自打回京以来第一次宴客,林孝珏很重视,虽然守岁坚持到凌晨,很困,早上不想起,但她还是很早便起来了。
这边她刚梳洗好,那边陵南却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小姐,钱大哥他们叫你去前院一趟,门口好像出事了。”
出事?
大初一?
她要宴请宾朋的日子?
林孝珏二话没问,迈步出了房门。
因为刚搬过来,府里人少,她从自己的院子走到二门这一路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到了二门,钱勇和王再生都在那里等她呢。
林孝珏直接问:“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特别憋屈,钱勇一低头:“是我们兄弟疏忽没看好家,今天一起来,门口石狮子被人泼粪了。”
林孝珏眼角一立,妈的谁敢跑她的门口泼粪,大门口的石狮子是干什么的啊?镇宅还是门面,那是一个家威严的象征,往石狮子上泼粪跟挖祖坟差不多。
“没抓到人,是吧?”
钱勇和王再生头都低的低低的:“昨晚喝了酒。”
林孝珏见这二位都是军中枭雄,现在因为这么点破事对她这么愧疚,这心里能好受吗?
她摇头道:“这事不赖咱们,谁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这么龌龊。”
钱勇道:“周二已经找人准备去擦了,这大冬天的。从狮子头泼到狮子尾,母狮子怀里的小狮子都看不见了,黑乎乎的屎色,现在都冻上了,不好清理。”
林孝珏立即道:“来不及了。”现在是冬天,听他们描述就知道泼的不轻,应该是非常脏的,想要擦掉还得烧热水浇灌,一会说不定客人就上门了,而且天亮了。街上有人行走也会看见。
她道:“找几块红绸。包上,先盖住,客人走了再说。”
也还好是冬天,冻上了没味。盖上应该能遮掩过去。
钱勇和王再生惊喜的看着她:“对啊。不挡上怎么的都会被人看见。”
林孝珏可笑不出来。她眯起眼睛:“而且,别人泼的粪,却让咱们自家擦?这口气我咽不下。谁泼的,谁就得给我舔了。”
二人都知道小姐是暴脾气,可是人都跑了,怎么找呢?这种窝囊气不好咽。
这时前院下人那一排连房传来声音。
林孝珏忙带二人到二门口附近的一个小屋子里,这个屋子的用途就是内院妇人见外院客人用的,此时周家人刚搬进来,还没发挥用途。
屋里没有人,但地龙烧上了。
林孝珏进了屋子拉过椅子座在侧首,然后让二人落座。
待二人坐定,她道:“这件事,不要让家里人知道,大过年的,心里该堵得慌。”但周光祖早晚得知道,妈的,谁家一出门门口放着一坨屎都会觉得心堵,别说大狮子上全是粪了。
二人忙点头,钱勇道:“给小姐添堵了。”
林孝珏摇头:“这件事,我怕是躲不过,城里不少人知道,咱们家昨天搬家,今日有客,他们这是故意,给咱们难堪。”
谁这么损呢,二人气的眼睛发红。
“小姐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人干的了?”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得罪的人太对。”林孝珏说完沉吟一下道:“恐怕,还不止这些,大家今日,打起精神。”
钱勇和王再生忙点头:“白日里想要做什么手脚,咱们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林孝珏心道:“希望如此,这个王八蛋她必须得揪出来。”又吩咐二人几句话,然后便让二人先去找大红绸的事了。
太阳高升到南边,周府陆续有客人上门了,都是周光祖的同僚,周光祖便在门口迎接,有人看着大门两步的大红绸好奇:“周大人,您家这是石狮子吧?怎么还包上了。”
周光祖笑道:“侄女算过,新宅福地,但这石狮子要红绸包裹两天才能见光,不然这福气,就没那么旺了。”
福气会露?
人家的侄女会阴阳之术,连许文馨会不会死都能算到,这点事虽然没听过,但一定是没错的。
同僚大人笑嘻嘻的说了几句贺词,让下人送上贺礼,就不在提这个茬了。
周光祖笑着收礼,然后让下人把客人迎进院子,再等待下一位……
与周府正对着的宅院里,前院有个二层的小楼,抛出大门挡着的,这二楼也就不算高了,反正大门外往里看是看不见它,但偏偏坐在二楼窗前,能看见大门前的人影。
李文涛樊树亮方君候六皇子都在,还有六皇子表舅的大儿子,冯宝。
六皇子的生母出身不高,而且死的早,所以她的娘家也不是什么显赫人家。
这冯宝的父亲,就是合剂局的一个官员,隶属太医院,但不在太医院里当差,而是有额外的衙门,掌管瘟疫监测汇报,百姓看不起病的,到合剂局可以找免费的大夫和药物等,不是什么大官,管的也是一些琐事小事,但都关系到了民生。
几人坐在二楼本来是要看周家丢人的,你想啊,客人一来,门口两尊大狮子全是粪,大冬天的,还冻着呢,就算清理也得清理半天,清理的时候被人看见也丢人,粪就是粪,恶心人。
本来乔迁新居的大喜事,碰到两尊粪,这不吉利啊,而且周家的小姐还自夸懂阴阳之术,那你怎么没算到石狮子上有粪呢。
名声首先就不响了,会成为笑话。
二一来,这宅子住的会闹心,而且那些大人以后看见周家人就会想起来,他们家门口有粪,你说多恶心?
那周家人就是粪的代表了。
本来多新鲜的事啊,可他们谁都没想到周家人会让粪还留着,把石狮子包上了。
几个人看了一会周家还没露馅,六皇子有些急了,他问自己的表哥:“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石狮子给抱起来了,这些人看不见,这周家也没丢脸啊。”同时感慨,这么恶心的想法周家什么人会想得出来。
正常人一见被泼粪,这首先是生气,然后的想办法给洗了啊,谁知道周家人这么恶心,还包起来了。
冯宝道:“那我派个人去吧红布给掀了,到他们家门口闹一闹。”
整件事都是方君候挑唆的,他当然希望周家人没脸,但是小结巴身边高手如云,她自己也是高手,冯宝能侥幸“偷袭”人家的石狮子,可大白天的想把红布揭下来可不容易。
而且去捣乱,周家人本不知道谁干的,但有人冒头就好查了。
又一想,可就算查也是六皇子的事,这是他表舅的家,总查不到他方家的头上,闹一闹也好,就算石狮子漏不出来,让客人心里有数,产生膈应也算是成功了。
他端起茶碗不发表任何言论。
樊树亮坐在六皇子对面,胳膊放在桌子上,担忧的看着六皇子:“可这派人去,万一周家人顺藤摸瓜查出是咱们怎么办?”
六皇子笑道:“难道本皇子害怕他一个六品小官,就揭他们石狮子,他们怀疑也好,阻拦也罢,可有什么证据是咱们干的,没有证据,他怀疑我怕他什么?”
冯宝道:“没事,我让他们死都不许乱说就行了,一走一过看他们家石狮子好奇还不行吗?”
李文涛让林孝珏打了,恨这周家小姐都恨的牙痒痒,哪有反对的,一拍桌子:“一定要让他加出丑,不然难消我心头只恨。”
六皇子看着他:“自然,谁都知道咱们好,但你不就是打我的脸,我怕他周家?给我派人去。”
冯宝忙下楼去叫人。
方君候端着茶安慰了这些愤怒的人几句,但心里却得意起来,闹吧,闹到最后不是周家丢脸就是六皇子丢脸,或者两家都丢脸,当然周家丢脸的可能性更大,反正好不了,但又都跟他没关系,呵呵!(未完待续。)
096 如此诋毁
兰君垣带着很特别的礼物,反正在他眼里是很特别的东西,因为除了他在海上的商船,他没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东西。
他一脸高兴来到周府,本打算给林孝珏一个惊喜,谁知一到门口就感觉气氛不对。
流星赶着车,也看出稀奇,他回头问车里:“爷,小姐家的石狮子怎么变成大红绸了?”
兰君垣凝眉撩着车帘,见周光祖正在门口接待宾客,他道:“把车先赶到别处,你去叫钱家兄弟来见我。”
钱勇正一脸严肃的充当家丁护院的角色,在周光祖身后守着。“啾啾……”
他听到莫名的声音,一撇头,见流星鬼鬼祟祟沿着墙根走过来,还朝他招手。
他见周光祖正拉着一位大人的手将那位大人往门里让,其他人也守在周光祖身边,便趁人不注意走过去。
“你自己来的还是公子也来了?”钱勇一跟流星面对面便问道。
流星拉着他的袖子:“公子也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公子在巷口等着大哥呢。”
钱勇道:“是出了事,正调查呢……”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事。
在冯宝家的楼上却只能看见两个人头凑在一起,听不见说什么。
但既然六皇子等人都看见了兰君垣来了,猜也猜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了。
李文涛拍桌而起,站到窗前细看,眯眼道:“又是兰君垣。他跟这女子关系不错吧?那一定会给咱们捣乱的。”
方君垣对于兰君垣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他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周家这女子跟我表哥十分要好,二人怕是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表哥自然会帮着她。”
六皇子道:“兰君垣胆子这么大?他不是得给你堂妹守着吗?你姑姑能同意他娶妻?”
兰君垣妻死三年,至今没有再续弦,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公子,凉国公府即使落魄,他也不愁找不到媳妇,而且还有方颜夕上赶着呢。可他至今未娶。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兰夫人对这个儿子要求十分严格,不准他忘恩负义,暂不娶妻。
方君侯也不明白姑姑为何那么难为兰君垣,也不怕兰家绝后。他笑道:“定然是表哥瞒着姑姑的。不然男未婚女未嫁。好的跟一个人似得,怎么不提亲呢。”
六皇子嘴角一撇:“好的跟一个人?君侯这是话里有话啊。”他目光中带些调侃,其他人就都哈哈笑。
方君侯捂着嘴:“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们自己理解的。”
六皇子放下茶杯摇摇头:“你们是亲戚,你说的话还能有假?”他又吐了口气:“不过真是可惜,那日在许府,匆匆见她一面,还是个璧人,可惜跟了兰君垣了,别人穿过的破鞋我可不要。”
六皇子是喜欢美女的,他这么一说,大家就听懂了,原来他还想过跟着女子有什么。
李文涛后腰垫着窗台,也可惜的摇头:“殿下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日在茶楼,我看的真真的,小脸长得可精致了,就是脑袋有点病,见人就打,当时我都忘了在许府见过她,后来想着她报周光祖的名号,才对上号,是一个人。”
樊树亮道:“难怪好好的管家小姐不当,要去摇铃窜巷,还未订婚就让人占了便宜,原来是脑子不够用,早知道殿下先结识她,说不定三言两语也弄上床了。”
六皇子不屑一笑:“谁都能弄上床的货我才不要,那跟窑姐有什么区别。”
众人又一阵鄙视的笑。
方君侯心道:这些傻逼,还敢取嘲笑小结巴,结巴打人已是正常,她分明就是个疯子,若这些人知道她杀人如麻,还不吓得尿裤子。
当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那样谁当他的刀了。
那就让他们笑吧。
方君侯招手叫李文涛:“咱们还说正事吧,李兄不妨去告诉冯兄一下,这周家丢脸是丢定了,就算是兰君垣来了也不用怕,但千万要挑好时候下手,别等兰君垣这些人来的时候去嚷嚷。”
冯宝去安排下人捣乱去了,可能还没找到时机。
李文涛道:“这来一个人他们接进院一个,这些人又不是一起的,他们把门一关,咱们再让人在外面揭穿他们,那也达不到效果啊。”关上门就看不见外面的事,看不见他们让周家出丑的事就是枉然。
六皇子道:“而且都来些虾兵蟹将,让他家在大人物面前丢脸才好看呢。”
方君垣眉心一蹙道:“对了,有几个人来时千万别冒头,贤王等人跟小结巴交情不一般,一冒头不仅周府不会丢人,这些人还会顺藤摸瓜找到咱们,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有那么一些不会看周家的笑话,不仅不会,还会帮周家善后,一个贤王府,两个韩大人,许文馨,梁永强……
方君侯把这些人的名字都交代给李文涛:“若是这些人府上来人,千万别出动静,其他人挑个官大的,伺机而动,必须得把周家这块遮羞布给揭起来。”
李文涛记下名字道:“她也就这点能耐,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人给他撑腰,这些人再厉害能跟六皇子比吗?就一个贤王,可我们六殿下以后说不定比贤王还尊贵呢,也不知道换点新鲜的。”
贤王是亲王,比亲王还尊贵的就是皇帝了,方君侯心里无声嗤笑,道:“她是换不起,这满朝文武也不可能都为她所用啊。”
“除非都陪睡一遍。”樊树亮说完哈哈大笑。
别人谁都没笑,等大家反应过来,李文涛道:“亮子,那些没影的话先别说,怎么他也是官家小姐,被御史知道了……”
樊树亮有些尴尬:“就咱们几个,谁能说去,她做了就不怕别人知道。”
做没做的谁也没有证据。六皇子拍了李文涛肩头一把:“别啰嗦了,她名声好不好的以后在说,先去把正事办了。”
六皇子都发话了,李文涛赶紧小跑下楼。
这边兰君垣已知道周府被人泼了粪,他下了车跟钱勇躲在墙后,观察着周府门口的动向道:“既然是想捣乱,他们绝对不会让此事这么了解的,一会一定会有人来捣乱,到时候抓住这个人就知道幕后的主使了。”
钱勇想了想道:“小姐已经知道背后是什么了。”
兰君垣一愣:“小姐知道了?是谁?”
钱勇便将林孝珏派他们作的调查说了一遍:“这么多粪水,一定是事先化开浇上去的,我们在对面冯家的垃圾堆里发现一只大锅,还有刨了坑的垃圾堆。”
这时每户人家院墙后都会有个垃圾堆,扔杂物和粪便,堆在一起,等发酵一年,第二年春天搀在园子里,种菜种花都是好肥料。
“小姐说,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拉的屎臭,所以谁家垃圾堆挖了坑,那么大狮子上的粪就是谁浇的,这种人他是不会到别人家垃圾堆偷粪的。”
兰君垣扶着额头:“好了,咱们先不说粪的事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具体证据啊,小姐的说辞就算是到了公堂上大人也不会信的。”
是,凡事都是捉人捉赃嘛,钱勇却摇摇头:“小姐说了,不管他是不是他们做的,只要她说是,就是,这冯家公子应该知道跟谁有关系。”
兰君垣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六皇子。”林孝珏的罪过六皇子?他眼睛斜向钱勇:“是因为陈府戏台那个事吗?”
钱勇摇摇头:“那小姐没说,小姐就说因为一个姓李的小子,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她不好欺负。”
姓李,李文涛?
兰君垣见钱勇也不细说就知道林孝珏没具体告诉钱勇,那一会他自己问吧,他摸摸怀里的小锦盒,礼物只能等过了这个事再送了。
然后放下手潜伏在墙边:“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跟你们一起守着。”(未完待续。)
097 好牛的周家人
李文涛和冯宝二人趴在大门口望着对面,对面的客人真不少,贤王世子兄弟四人一起来的,被请进院了,风少羽,请进院了,韩侍郎家的管事,被请进院了,最隆重的还是贤王府的人,辅宛竟然带着季庆班的人一起来的,还有名角程秋砚,这一定是贤王府的贺礼,送了一台戏啊,都请进去了。
冯宝收回目光看着李文涛:“人来的差不多了吧,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李文涛道:“这些人都跟死结巴关系非凡,君侯说了,不能挑这些人在的时候出手。”
“那要是再不来人了呢?咱们不是白等了。”
怎么能白等,大不了等她们送客人最多的时候去闹场。
李文涛正想着,趴在门缝一看:“来人了来人了,这个人好像很了不得。”
一辆黑色马车从街口走来,马车贵气大方,顶头上还镶着红宝石,那拉车的马儿神骏英勇,不是王孙贵胄是养不起这么潇洒的马的。
他是谁呢?
冯宝见李文涛看的出神,也趴在门眼处不错眼珠,不一会一个剑眉朗目的少年男子就从车上走下来,一身黑缎,俊逸非凡,“是四皇子。”
二楼六皇子望着楼下周府的门口目光也很诧异:“四哥怎么也来了。”
方君垣听了眉心一蹙,心道:“高燧怎么也认得小结巴?他来干什么。”
楼下李文涛拉着冯宝的手很兴奋:“可以动手了,四皇子是咱们的人。”
冯宝不解的看着他:“咱们的人?”
那天茶楼的事情这里只有李文涛最清楚。李文涛后牙槽咬的紧紧的:“这女子曾对四皇子无礼过,四皇子今日来也一定是来收拾她的,咱们上。”
冯宝的人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冯宝一个烟花信号弹放出去,那些人便在街头的另一端磨刀霍霍了。
四皇子一下马车就听见噌的一声,他抬头看了看,谁家大白天放烟花啊?
七九也跟着望天,想了想道:“可能是小孩子玩吧。”
四皇子看看街道两旁,虽然是前门大街的宅子,但因为地段昂贵的原因。行人很少。只有五六个孩童穿着棉袄蹲在路旁的大树下,不知道在玩耍什么。
普通百姓不会随意到这边来的,所以此时的景象应该就是平常的景象了,很肃静。
六皇子看罢点点头。然后给七九一个眼色。七九就走近周府大门。
周光祖的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他此时已在院里陪伴宾朋,大门口迎客的任务就交给周二了。
林孝珏的朋友可能认得周二的不多,但周二对他们都熟悉。他眼见一位贵公子翩翩下了马车,他的侍卫走向他,没见过,不知是谁的客人。
他忙迎过去询问,拱手道:“这里是周府,吏部主事周大人的府邸,鄙人周二,见过兄台。”
周二,那会不会有周一周三周四啊。
四皇子站在七九之后,心中一笑,这名字有趣。
七九听眼前的人自称鄙人,而不是小的,就知道他不是奴才,可能是周府的家人,也笑着拱手:“我家公子姓朱,是你家清野小姐的朋友,听闻周府今日乔迁之喜,特来祝贺的。”
祝贺!
可小姐没有这样的朋友。
周二笑道:“敢问公子大名?”
好没礼貌啊,这是迎客还是审问犯人呢?还问他们家主子的姓名,说出吓死你,七九刚要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咳嗽声。
七九立即笑道:“我家公子名高燧。”他自己提主子名字都觉得舌头打颤。
周二心里默念,姓朱,名高燧,朱高燧!
哎呀,火字旁的,这朱是皇室姓氏,而太祖皇帝给他的子孙都排好了家谱,都是按照金木水火土取得名字。
周二可是读过书的,听了对方的名字心中一动,不是皇子吧。
又听对方叫自家小姐清野二字,是极其亲密的,可小姐可从来没告诉过他她认得这样一个人。
而且有这样的情敌兰君垣也会有所行动啊。
他真冤枉了兰君垣,不远处的兰公子看见四皇子大拳头都攥起来了,这可是真的情敌。
当然周二等人也看不见。
周二顿感此人身份有问题,而今日小姐又交代了,一定要谨慎行事。
他笑着跟七九客套,可在七九没看见的时候,却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
那人会意立刻悄悄回院子。
因为泼粪的事,林孝珏也是高度警惕,外院都是男客她不方便出头,就藏在二门口的小房子里等消息。
那下人摸进了房子便看见她坐在木桌旁的侧首看书,叫了一声小姐。
林孝珏放下书本:“抓到人了?”
那人摇头:“不是,外边来个叫朱高燧的公子,说是小姐的朋友,二掌柜让小的来问您,接待还是不接待。”
周二走马帮,他的人都叫他二掌柜的。
林孝珏一听朱高燧的名字,眉头蹙起,这一世二人还要有纠缠吗?她问道:“那人带了礼,没有?”
下人一愣:“这个小的不知,他就带了一个传话的人来,没看见谁提了礼物,二掌柜也不能问啊。”
林孝珏端起书:“有什么不能问的,去问,有礼就放进来,没带礼就轰走。”
走!
还用轰的!
下人:“……”小姐好贪财。
他期期艾艾道:“可,可那公子,衣着不凡啊。”
林孝珏还是没抬头:“衣着不凡,不拿礼物?那就是骗子。骗吃骗喝,更要轰走,听我的,去吧。”
下人一躬身,忙退了下去。
这边周二迟迟不请四皇子进去,七九跟他周旋几句,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您们家今日不待客吗?”他问道。
周二正想着要如何回答,这是下人端着肩膀跑出来了。
周二听见声音对七九道了句抱歉,就把下人拉倒一边。
“小姐怎么说?”
下人看一眼四皇子,穿的那么尊贵。不可能是来蹭吃蹭喝的。但小姐的话又不能不听。
他忙将林孝珏的交代说了一边。
周二听到没礼物就轰走的时候心里就笑了,他挑眉心道:“这个皇子一定的罪过小姐,而小姐却不怕得罪他。”
下人见他笑的诡异,还要劝呢:“二掌柜。咱们真要这么做吗?咱们家小姐喜欢得罪人。咱们得劝啊。”
周二拍拍他的肩膀:“去一边站好。”他们家小姐是爱得罪人。但得罪的都是应该得罪的人。
周二再次回到七九面前,一拱手:“我周府今日乔迁之喜,不知公子可曾带了礼物来祝贺?”
四皇子傻眼的看着周二。要礼物?管他要礼物?你家是差那点钱还是差那点礼,这哪里是待客之道,也太无礼了。
七九更是瞪着眼珠子竟然惊的说不出话了。
周二对二人的表现很满意,正常人碰到她们家小姐,早晚都会有惊诧的时候,或早或晚或大或小吧。
他笑着又说一遍;“您家公子若是没带礼物,就恕在下不便接待了。”
四皇子狭长的眼睛都瞪成圆的了。
七九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他回头指着自己主子的胸口:“这是轰我们走?”
周二端着肩膀用一副您自己琢磨吧的目光看着他,这还要明挑吗?
七九气的跳脚,回头问四皇子:“主子,你看他们。”
四皇子都看见了。
他是听七九禀告的,把许文馨救活的神医就是周家这位小姐,所以他今日才趁着周府乔迁的日子来探一探那小姐的医术的。
虽然他不露姓名,可也不能把他当要饭的往外轰吧。
简直岂有此理,他可是皇子。
四皇子剑眉拧在一起,刚要说什么。
这时他身后却风一般跑来两个人。
“公子,您没事吧?”
周二看见来人眉心一蹙,心道:“这位皇子难道是来找茬的?还有埋伏。”
四皇子正怒着呢,回头看他们:“你们是何人?我又事没事与你们何干?”
七九忙挡在他身前:“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二人之中一个微胖的道:“这周家不吉利,您看他家的石狮子,裹上了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四皇子看向石狮子,果真用红绸裹着,因为是新年到处披红挂红,他方才都没注意。
七九刚要问周二石狮子为何裹上了,这时就见周府的五六个侍卫凶神恶煞扑向那两个人,当即就把两个人踢倒了。
这一幕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也太快了,而且莫名其妙。
七九护着四皇子站的离那些人远一点,然后指着地上躺着的人问周二:“你们家这是做什么?怎么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呢?”
不打他们不捣乱吗?周二让人把两个人嘴塞上,然后摆摆手,那两个人就被五花大绑带到墙后去了,好像是要运到哪里一样,这期间二人一点防抗的迹象都没有。
想必已经被人死死的控制住了。
四皇子和七九目光带着惊讶,说明眼前这些周府的人,都是高手。
一个小小六品官员之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
七九的嘴比刚才挣得还大。
小声对四皇子道:“主子怎么办?他们家人好像都有病,轰客人不说,来门口说句话都差点被打死。”
四皇子也很呐喊,难怪这附近都没有人,这是宴请宾朋吗?他不是来的锦衣卫沼狱吧?
周二把捣乱的人送走之后有恢复方才的儒雅,双手交叠胸前,恭谦的站到门口,问震惊到说不出话的主仆二人:“二位带礼物了吗?带就请进,没带,就请走。”手抬向二人来的方向。
真是岂有此理,轰他们家皇子走,还当着他们家皇子的面坐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们家的可是皇子,当他们是要饭的呢。
七九叉着腰刚要发飙,脖领子被人拎了一下。
“主子。”七九委屈的回头看。
四皇子将他拎到一边,然后朝周二微微颔首:“既是来见小姐,岂能空手而来,带了,这位公子请帮忙同传吧。”
方才他一直没说话,没想到声音十分悦耳,让人听了就能心平气和,还忍不住想亲近。
周二一抬手:“小姐说了,有礼则进,不用通传,公子请。”
立即有人去开大门。
四皇子再次颔首,越过周二,挺身往里走。
“哼!”七九跟在四皇子身后不服气的朝周二哼了声。
周二笑着一低头:“要是您们公子撒谎,还得被扔出来。”
七九:“……”他不记得给主子备了礼啊,而且这家人都不是善茬。
“主子,您等等我。”他嘴角一裂,小跑着追四皇子去了。
周二眼看着大门又关上,嘴角一提,抬起头,又在门口站好了。(未完待续。)
098 又生奸计
周家人直接把捣乱的人抓起来了,冯家前院跟林孝珏有过节的那几个人都傻了眼。
大门口冯宝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文涛:“我的人就这么被抓走了?”
李文涛也瞪着眼睛:“而且还是光天化日,当着四皇子的面。”
冯宝继续问道:“他们才只说了两句话,甚至没对周府产生任何影响。”
李文涛点点头又摇摇头:“千算万算算不到啊,这周家人也太大胆妄为了。’
冯宝慌里慌张往院里走,还看什么,没出手就让人捂住了嘴,赶紧找六皇子想招去吧。
冯宝和李文涛二人回到二楼。
可回到二楼又有什么用,楼上六皇子几人也都大眼瞪小眼的站在窗前面面相觑呢。
李文涛第一个出声的,他到六皇子面前道:“殿下,这周家要上天了,咱们派去的人还没等说话就让他们跟抓起来了,这也太横了。”
是啊,别人就到你家门口说两句话就打人,世上哪有这么蛮横的人。
六皇子看着方君候:“这是小结巴的主意吗?”
方君候点头:“除了她也没人这么生猛了。”
樊树亮哼道:“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还不让人说话了,六殿下,咱们去找他们评理去吧。”
六皇子也恨得牙根痒痒,他还是皇子呢,打架都得找个由头,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是什么脾气,比他都横。他们周家姓朱吗?
六皇子握起拳头:“找她要人去,顺便把他们家的遮羞布扯了,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兄弟几人就要下楼。
方君候心里问自己,此时要不要拦着他们,如果这些人都到周家闹事,他不去就会失了兄弟情义,可他若去了,小结巴可能会怀疑到他。
他不是怕小结巴,是自从在林府门口吃了亏,他已经长记性了。做任何事都应该片叶不沾身才对。
正犹豫间就见李文涛伸手拦住众人。
李文涛道:“殿下。咱们不傻小结巴也不傻,他之所以敢抓人就是知道那两个人跟石狮子上的粪便有关,咱们明目张胆去要人,那不是告诉她咱们就是幕后主使吗?”
樊树亮道:“知道又怎么样。六皇子会怕他周家吗?”
李文涛一点樊树亮:“亮子你别冲动。这不是怕不怕的事。现在周家还有不少人呢,福宛和照哥他们都在,真要是咱们去闹。你觉得这些人会袖手旁观啊,而且周家那几个人你也看见了,个个身手不凡,咱们这里要集齐多少人能打过?人多了就不是去讲道理了,最后可能户落得咱们上门撒野的名声,吏部那些官员虽然官职不高,但嘴多毒啊,参六皇子一本怎么办?而且刚才的事就在四皇子眼前发生的,他可什么都没说。”
四皇子因为驱逐蒙古鞑子用功,在军中很有威望,甚至比残疾的大皇子更有可能成为太子,而六皇子没有母妃,虽然他们关系好,但他也知道六皇子在宫中得看四皇子脸色。
如果四皇子也是那一边的……
樊树亮一撇嘴:“就你机灵,老说我。”虽然话不好听,但语气已经软了。
李文涛没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劝着六皇子。
是,他特别不是个东西,但心思比樊树亮沉稳许多。
方君候想到四皇子也去了周家,不知道他目的为何,想了想心中一动,四皇子有隐疾,小结巴有医术,莫非去寻医问药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今天还真就不能轻举妄动了,跟让周家名声扫地相比,万一耽误了四皇子的病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周家的名声,看小结巴这样早晚她会自己毁了。
哎,怎么说都有些心堵,本来以为应该是周家怕事情闹大,最后反倒成了他投鼠忌器,可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样?
怪只怪死结巴这个人太刁钻了。
想通这些,他忙跟相劝:“咱们是不能道周家闹事,要从长计议一番。”
这时一直在李文涛身后的冯宝道:“可我家的人还在他们手上呢,这总得让他们放出来吧。”
李文涛回头问道:“你这两个人会不会把咱们供出来?”
冯宝一愣,继而支支吾吾道:“应该,应该不会吧。”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李文涛回头看向六皇子:“我也不相信这结巴的人品,想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冯宝道:“那她就是打我的脸,打我的脸也就是扫我们六殿下的面子,我家的人难道就这么轻易让她欺负了,不去要他一定不会放人的。”
六皇子想了大袖一甩坐回到椅子上,看着众人道:“此时我也不怕她知道是我主使的,就算那两个人招供又如何?”他指着冯宝:“写封信给她,就说她抓错了人,反正她没有证据粪是咱们泼的,但咱们却有证据证明她随意乱抓人,她要是不放人的话,我也不去他周家闹,咱们去衙门口告她。她光放人还不行呢,得让她自己把红绸揭了,让大家都看看她们家是多什么德行,这回光放人我还不干了呢。”
这是个好主意啊。
李文涛眼睛一亮:“只要那两个人在她手上,衙门一定会受理此事,他周家一样吃不了兜着走,而外人还会同情冯家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邻居。”
冯宝也笑了:“可不是,我家人也没做什么,就回家路过她周家门口就让人打了,还抓了起来,他周家就等着吃官司吧。”
方君候听了连连点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些傻逼也没傻到家,还懂得借力打力了。
不过小结巴要是放人呢?不会,放了人就等于对六皇子低头,那不是她的个性。
他想到最后这事会因为她的固执和蛮横而闹大,那不正是他希望的吗?
那就坐下来继续看戏吧。
周府这边,风少羽跟照哥等人又聚在一起喝酒,碍于今日是恭贺周家乔迁之喜的,所以即便他们想找林孝珏出来见面,可也知道周光祖不会同意,所以男的这边,压根就没提这个茬。
福宛将戏班子送到了,这是他爹的心意,有戏家里喜气,所以一直跟着张罗到搭好帐篷,等准备就绪了,客人开始看戏,她才去找林孝珏。
给他引路的是个男子,也没有将她引到内院,而是在二门附近的一个小屋子停了下来。
“小姐在屋里呢,郡主请吧。”
福宛看着房门一笑,这死丫头原来没呆在内院啊。
她推门进去,果真林孝珏在屋子里看书呢?
“你怎么跑这来看书了?程先生知道你搬家,特意给你送了戏来,程先生可是很难请的呦,咱们要不出去听戏去?”
林孝珏觉得福宛更有可能是想去唱戏。
不过程秋砚能来他还是挺意外的,年轻她让周二给程秋砚送过特产,估计这位程先生是记住了。
所以礼尚往来,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她放下书一抬头:“你先把门关了,搜搜灌风,这点热乎气儿,都让你给,放没了。”并没有继续看戏这个话题。
福宛刚从外面进来,还穿了毛皮,自然没觉得那么冷。
她回首把门带上,这才解下披风搭在门口的架子上,然后坐到林孝珏对面:“看什么呢?”
她捡起林孝珏桌上放的书本:“妇好传,又是你写的啊?这是哪个伟大的女性啊?”顺手翻了翻。
林孝珏抢过来将书按道桌子上:“还没定稿,不能给你看。”
“那你刚才是检查错别字呢?”福宛想了想,又一笑:“你知道嘛,你前面那个邓绥传,被那个小书贩刻印了,现在可不是你当时手写的那几本了,卖的挺火的呢,我哥还卖了一本给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书已经传开了,不过我没告诉他是你写的。”
火不火的林孝珏没想那么多,当时放在毛纪那里寄卖,就是希望有人能赏识去刻印,没想到那个小商贩还挺有眼光,但是她说话了去提成还没去取钱呢。
林孝珏点点头道:“我今天,又遇到麻烦了。”岔开了书的话题。
福宛眉心一蹙,这小伙绕来绕去应该是要告诉自己正事啊,她问道:“怎么了?”
“有人……”林孝珏话才开了头,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未完待续。)
099 放开那么女孩(四千大章)
是谁?
林孝珏和福宛对视一眼,然后轻声道:“进来。”
是带福宛来的那个下人。
他躬身站在门口,细声道:“小姐,有位姓朱的公子要见您。”
姓朱的,跟辅宛一个姓氏,辅宛不可能不好奇的看着他,会是谁啊?
林孝珏道:“大伯,怎么说?”
其实一听姓朱她便猜到谁了,朱高燧从前门进来,要想见她,必须要先与周光祖说明,他跟辅宛不同,她的人都认得辅宛,但不认得朱高燧,所以是不会有人帮他传话的。
而他能说服周光祖来见她,想必也亮了身份。
那下人果真看一眼辅宛,然后道:“大老爷说来人身份尊贵,见与不见,小姐自己定夺。”
周光祖是不会命令要求她一定要做什么的,但他特意说来人身份尊贵,就是也不想到处与人为敌。
林孝珏一抬手:“带进来吧。”
都不用请字的,还带进来,是犯人呐?
那下人一出去辅宛便问林孝珏:“谁啊?看你语气不善,好像并不欢迎他。”
辅宛并不知道他们前世的事。
林孝珏低头看了语言书本,有些无意,道:“朱高燧。”
“四哥?!”虽然她说的轻飘飘,但辅宛眼珠还是动起来,心道,清野怎与四哥还有相识,四哥才回京没几天啊。
林孝珏见她目光不老实就猜到她的想法了,她笑道:“怕是来。求医的。”
啊!
辅宛了然,四皇子身体有病,去五台山也是为了看病,这件事在他们皇家不算秘密。
辅宛道:“既是看病,又求于你,让他看见我在这不好,我还是先走吧。”
可这时门外已传来敲门声。
辅宛不知怎么想的,慌里慌张找了张桌子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林孝珏有些傻眼,到底是朱高燧看病求人怕人见,还是辅宛怕朱高燧。
“无妨”二字本已在嗓子眼。就这么硬生生吞咽回去了。
这时敲门声更大了点。
林孝珏又看一样辅宛藏着的地方。冬日光线暗,虽然没有桌布罩着,但不细看谁也不会想到桌子底下有人。
她看着门口喊了声进来。
下人推开门,朱高燧的身影随即显现出来。比上一世年轻。英俊。可还是忘不了仇恨,林孝珏眼皮一掀,看着他不说话。
四皇子见屋里侧首坐着的女孩正用轻飘飘的目光打量着她。她手肘放在桌子上,手边按着一本书。
是在看书还是在等他?
四皇子朝那引路的下人挥挥手手:“你先下去吧。”
下人看着林孝珏没有动。
林孝珏一挥手,下人这才躬身关了门。
待人走了,四皇子不等林孝珏相请,径自走到林孝珏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你的下人很听话,连本皇子的脸面都不卖,跟你的人一样。”
林孝珏头微侧,目光斜着他的眼睛:“跟你很熟?”
四皇子眉心一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孝珏呵呵一笑:“既然不熟,就不要,交浅言深,我的人听不听话,与你无关,我是什么样的人,跟你更无关,有话你就说,有屁你就放,在这里套什么,近乎。”
四皇子嘴唇微张的看着她,说脏话,一个女孩子说脏话,还是跟他,她可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他是皇子,那他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辅宛窝在桌子底下眼珠转的一刻都没停过,心道好在藏起来了,不然她怎么好当着她的面骂人呢。
她又点点头,就预感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这不有火药味吗?
对林孝珏的怒气感到十分莫名其妙的四皇子最后还是克制住了火气,他问道:“你说我们有仇,到底是什么仇?你能否说清楚?”
不是来看病的?
有仇?
这丫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辅宛手指轻轻挠了挠下巴上的痒。
林孝珏听了四皇子的问题,一摆头看着他的眼睛,心道:“杀身之仇,灭门之恨,怕说出来你承担不起。”
她目光凌厉,像两把利剑一样,好像要从人的眼睛刺向人的心底。
四皇子面色微黑,道:“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是你打我在先,也是你辱我在先,若我们真的有仇,你可以说清楚,本皇子不是无礼之人,若我有错,我向你致歉,可若没有,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
林孝珏嘴角一提,笑道:“给你说法?没有,就是有仇,而且我还从来不知,你是如此,讲理之人。”
四皇子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难道他不是,那他又何时对她不讲理了?他想不起来,这这女子给他的感觉真的好熟悉啊,像是曾经很亲密一样,一点陌生的感觉都没有。
尤其是她看他的目光,明明是带着不甘和怨怼,若不是交情至深,怎么会这么在意他?
话说回来,那她为何见到他就像带刺的刺猬一样?
都打听过了,她不是疯子,那就是他们真的见过。
可他不记得。
林孝珏看了他一会,见他表情纠结还带着失望,就确定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了。
可就算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没机会再辜负她了,那她就要原谅他吗?
摇摇头,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是这辈子注定要站在对立面了。
林孝珏仇视的目光慢慢缓和下来,她道:“都过去了,有仇以后报了就是,你今日来找我。是要瞧病吗?”
是听过他的病还是看出他有病了?
四皇子心里不清楚她的医术到底有多高,听外面相传是很了不得的。
但也听她说要报仇,他们才见过两面,有何仇。
他摇摇头笑道:“真是,我还真相知道可,咱们之间到底什么仇恨,若你以后会报仇,现在却告诉我,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不怕。”林孝珏扬起下巴:“你现在还没,这个权利。偷袭。你没有胜算,正大光明,你没有理由,别忘了。本小姐也是官家小姐。可不是任你宰割的。小猫小狗,想动我,你要掂量一下。”
六品小官家的女子。你看她说话有多狂。
四皇子听了倏然一笑:“你还挺有趣的。”他板着脸的时候很俊逸,笑起来很魅惑,这会让她想起很多从前的事。
林孝珏心中一疼,把脸转正了不看他。
四皇子看她绷着脸直视前方,想个有深仇大恨的小狮子,随时可能愤怒。
他突然拉起她桌子上的手:“伤口好了吗?”
辅宛看的一清二楚,拉小手,有这么熟吗?她差点喊出来,好在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孝珏的手被前世的爱人拉着,这让她精神有些恍惚,一想,在茶馆时,她的手背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划伤了,这么几天当然不会痊愈,而且伤口很深,应该会留疤。
已经是另一个人的生活了。
反应过来立即回头愤怒的把手抽回来。
“朱高燧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跟你很熟?”竟然拉她的手,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四皇子手被甩了一下,吓得一愣,他也蹙眉站起来:“原来你不是结巴。”
林孝珏目光一错,刚才她没结巴,是因为太气愤了吗?
一垂眼皮道:“管你,管你,什么事。”
还是结巴。
四皇子沉口气,沉吟一下道:“我只是想关心你。”
“跟你不熟。”
“可我觉得跟你很熟,你眼里的我,很特别。”
林孝珏彻底恼了,道:“枉你是皇子,看着一本正经,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艹,还到不上来了呢。
四皇子眉毛和牙齿跟他一起用力:“你别着急,慢慢说。”
偷听的辅宛一闭眼:“……”
林孝珏平稳了呼吸缓了口气,道:“你要是来调戏我的,那立即滚。”手指一直门口。
调戏?
他是关心他好不。
四皇子被她的态度气的牙根直痒痒,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拍在桌子上:“这是送你的礼物,还以为我会空手而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着转头向门口走去。
林孝珏目光定格在桌上,那锦盒她有些熟悉,上一世他好像送过她,里面应该是一对酒盅。
不是正常的酒盅,是用人骨做的,朱高燧在蒙古部落里缴获的战利品,代表着他的功绩,是他一直重视的东西。
这一世又是如此,当年她也以为,他愿意把他最在意的东西分享给她,这是爱。
可事实证明,他在处决她的家人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还有他们的贝儿。
林孝珏想着往事心酸上涌,拿起锦盒偏头向门口方向:“谁要你的……哎呀!”
朱高燧俊逸的脸庞近在咫尺,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掉头回来了。
四皇子见她一蹦跶,心中好气又好笑,大手绕过她的脸一下子扣在她的后脑勺上,让她仰视着自己。
“你跟我一样,对我很熟悉对吧?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的,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嘴唇就差贴着她的唇,目光迷离深邃,声音迷人魅惑。
这些都是林孝珏好熟悉的。
林孝珏手指扣进自己的肉里,她不能再被他迷惑了。
想着前世的疼,头往前一用力,我撞死你算了。
如果她不是如此视死如归,如果朱高燧不是很熟悉她的脾气,如果朱高燧不是很机灵。
他们的头应该会撞在一起,然后各自晕倒或者一方受伤,或者两边都没有伤,但这拼死的打法必然会影响情绪。
应该会不欢而散。
但都没有发生。
朱高燧见她气势雄浑来袭,突然死死按住她的脸:“别动。”他命令道,接着他微圆的嘴唇就贴上她薄薄的唇。
辅宛依然看的一清二楚,我的天哪,从小手到小嘴了……双手一下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林孝珏瞪着眼睛愣在哪里,他亲了她?王八蛋又来,真是欺人太甚。
林孝珏刚要甩巴掌,这时……
“放开她。”
咣当的踹门声和愤怒之极的怒吼声同时而至。
四皇子放开林孝珏看着门口方向:“兰君垣?又是你。”
兰君垣桃花眼都快瞪出血了,指着四皇子的身后:“你放开她。”
辅宛的位置看正前方的两人正好,想要看门口,有些费力,她扭头往门口一看,还真是兰君垣。
其实方才她也一直犹豫要不要跳出来帮林孝珏解围,这下好了,叫人家堵个正着,这算不算捉奸正好呢?
不过她是不应该出去了,打死都不能冒头。
四皇子见来人怒视着他,愣了一下,下一刻微微一笑,一下子把林孝珏拉在怀里:“君垣哥,这里是周家,我跟周小姐说话,你没资格大吼大叫吧?”
兰君垣见林孝珏愣愣的站着不动,血气上涌,她到底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的:“清野。”他攥着拳头隐忍着。
林孝珏听见这声乳名才反应过来,她已不是周海潮,她是周清野啊,周清野跟朱高燧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她轻轻推开朱高燧,然后用冷漠的目光看他一眼,继而转过头去看兰君垣:“你来了?”
没有愤怒,也没有翻脸,只有淡淡一视。
一个女孩子被人亲了最后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羞辱愤怒羞涩都没有,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又把亲他的人当什么?
四皇子心底发冷,林孝珏的目光太疏离,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兰君垣见心上人越走越近,一张脸从看别人的冷漠不熟到他这的舒心一笑,心里顿时好受不少。
不过声音还是很沉,一垂眼皮,哼了一声:“人已经抓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孝珏点头:“走吧。”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兰君垣懵懵懂懂的跟着,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手会以她温暖,同时回头朝四皇子一斜眼睛。
“别小孩子了,我是你的,战利品吗?”耳边倏然传来冷飕飕的声音。
兰君垣心虚的回过头去,这次脚步迈大了,拉着她走。
一个是长身玉立翩翩公子,一个是二八年华貌美佳人。
一青色一红色,身形都很飘逸逍遥,还手拉着手,很般配。
四皇子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看的眼热,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那个女人是他的。
“你们站住。”四皇子一声高呵。
兰君垣听见声音询问似的去看林孝珏。
林孝珏头都没回,一仰下巴,勇敢的注视着前方,朝身后扔下一句话:“这里是周家,我姓周,还是神医,你若不想死,就不要,轻举妄动。”
四皇子扣着椅子扶手坐了下去,对,他确实是求医问药来的,可看见她就不觉的想知道她们的事。
现在她用她的医术威胁他……
要怎么办?
门口的两个身影渐行渐远,
四皇子嫉妒的心情也渐渐平复,要以大局为重,要先治好他的病,不能急,他看着门口的目光微眯。(未完待续。)
ps: 裸奔好痛苦。
100 还是你坏啊
不远处锣鼓声响,曲声悦耳,主客应该都在聆听。
近处只有一个下人守在二门处,做什么坏事都很方便。
兰君垣拉着林孝珏进了二门,那下人眼看着怪像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的,依然往常的给自己小姐行礼。
等二人一过去,他便看看左右,然后跟了上去。
避免被家里其他人看见,三个人沿着院墙走,到底是五进的大宅子了,走了好一会才看见目的地。
这里正是周家西北角的地方,有一个矮小的屋子,钱勇和大胡子守在门口。
远远的,林孝珏看见自己人都在,就放开了兰君垣的手。
“你要拉到,什么时候?”
现在没有四皇子,又有正事,兰君垣便不与她争执,想着她跟四皇子的事一会再问。
便趁机放开她的手,又趁着没到屋前的功夫,把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人已经在屋里关着了,我让钱大哥烧了一小推车的炭,估计里面的人已经扛不住了,你想让他怎么样,现在正好。”
那么小的房子一下子烧一下推车的炭,得多热,林孝珏抬头看那房子,门窗紧闭,一点气都不透,身体不好的估计扔进去就晕了。
林孝珏走在前面回头调侃道:“朝廷命官,你们也真敢。”
屋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是冯宝的父亲,六皇子的表舅,冯建章。这冯建章刚一出合剂局的衙门口,就让早就在门口等候他的大胡子给抓住了。
当听说有人泼粪的时候,林孝珏怀疑过几个人,但经过一调查,对面冯家的是六皇子的表舅,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了,当冯家派人来捣乱的时候,明着他们严阵以待好像是要堵冯家人的嘴,其实暗地里她已偷偷派大胡子去抓冯建章了。
跟他们几个小崽子斗智斗勇有什么意思,她要抓大的。
兰君垣听她说的好似是畏惧这个朝廷命官。其实脸上还带着坏笑呢。
他拉着她的衣襟让她停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道:“这里是冯建章这些年做的一些坏事,我准备逼他抄写下来再按个手印,这样他有把柄在你手中,以后就不怕他再兴风作浪了。”
林孝珏笑着一拍他的前胸:“难怪很多人怕你。还是你坏啊。”
兰君垣:“……”。
看她坏坏的表情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了。逼供的事。
冯国璋是朝廷命官。用刑会有痕迹,很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那就麻烦了。
用极热的房间刑讯逼供。跟锦衣卫东厂比,这是最文明的手法,也很有效。
但可不代表他坏啊。
兰君垣提提林孝珏的耳朵,心道,我这么坏怎么还让你跟别人有牵连呢?
林孝珏对兰君垣的黑色脸当做看不见,挡开他的手,从他手里拿过来那些所谓冯建章的犯罪“事实”。
看了一遍。
克扣户部拨下来给百姓买药的银两、药材以次充好、合剂局大夫看病收钱、因为有良心的大夫看好了百姓的病,跟合剂局的大夫有竞争,他还纵容合剂局的大夫打死了没有背景的乡村赤脚医生。
打击药材商人。
垄断生药市场。
养外室……
坏事还真不少呢,每一件跟医有关的,都是她所忌讳的。
林孝珏看罢之后将外套脱下来搭在兰君垣的胳膊上,手里拿着“事实”
“我去汇汇他。”
钱勇等人看林孝珏穿的清爽而来,身后还跟着兰君垣和一个伙计,二人相视一笑,钱勇道:“小姐还是你奸啊,屋里老热了。”
林孝珏笑道:“反正不傻。”又话锋一转问道:“怎么样了?”
钱勇道:“是时候了,再呆一会我怕这冯大人就要过清明节了。”说着就要帮林孝珏开门,好似又想到什么,抽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小姐的,没有署名,但是让小姐放人,说小姐抓错了人,若是不放,吃不了兜着走。”
林孝珏拿着信封只看了一眼封面就撕了散在地上。
“明知道我知道,是他们,却署名都不敢,这样还想,压制我,他也配。”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的信了,署名都不敢还要挟人,当他们家小姐是吃素的呢?
“就是。”大胡子将手里的茶壶递给她:“小姐您去吧,剩下的事咱们都策划好了。”
林孝珏看着茶壶先是一愣,然后用手指点点大胡子:“看不出啊,胡子哥,你也学坏了。”
大胡子连连摆手:“这都是兰公子准备的。”
林孝珏回头看身后负手看着她的兰君垣:“还是你坏吧。”
兰君垣:“……”他这都是最文明的了。
其他三人哈哈笑。
玩笑一下,林孝珏接过茶壶,然后抬头看着房门:“一会把人放了吧,要那两个人,没用,我有大鱼。”
钱勇等人也不问她一会是什么时候,好像都心知肚明,开着门放她进去,然后再关上。
冯建章被人绑着扔在闷热的屋子里,好不容易感到一股凉意,可只一下又没了,
有人来了开了门,换了一点凉风,可是又没了,是谁来了?
他抬起昏沉沉的头,看见一袭红衣。
这个人为何抓他?他是什么人?
冯建章就想扑上去,奈何身体被绑住了,一动便载歪在地上,想再爬起便不能了。
林孝珏一间屋便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袭胸而来,只呼吸了两口气便觉得嗓子发干。
这些人也太坏了,这热的神仙都受不了。
有时候冷还能呆人,可如果屋子太热的话,人体可能就受不了了。
林孝珏拉开衣领的功夫就听见噗通一声,低头一看,一个身形狼狈的胖男人正摔在地上直佝偻。
想他就是冯建章了。
林孝珏忍着热浪走过去,用脚点点冯建章的肩膀:“冯大人,感觉可好?”一张嘴,嗓子更干的心慌,她忙喝了一口水。
茶壶嘴的一滴清水就落在冯建章的脸上。
冯建章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他努力的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是女子,那为何抓他?
可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再看她手中的茶壶,那是杨枝甘露啊,不管是谁现在这个人都是她亲娘,九天玄女。
冯建章弓着身子渴望的看着林孝珏:“呜呜呜……”
林孝珏低头拿下他口中堵着的塞布:“想喝水啊。”
冯建章嘴可以动了,大口大口的呼吸,可这样嗓子更干渴了,他哑着声音呢喃:“水,水,给我水……”
林孝珏看他嘴唇发黑,一头热汗,就知道这人快虚脱了,这么热的屋子,只需一炷香的时间,津液就会流失大半,时间长一点会休克甚至死亡。
冯建章现在都呼吸困难了。
兰君垣把他关在这样的屋子里还不给水喝,你说他坏不坏?还不承认。
林孝珏想到那个人嘴角就翘上来,继而摇摇头看着冯建章:“想喝水可以,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冯建章像是被猎人的夹子夹住、现在可以绝处逢生的小兽,看着林孝珏呜咽而泣。
“答应,我答应,十件八件,我都答应。”
林孝珏:“……”别的手段一点也不用了,这也太没挑战性了。
小奸小恶的人,多数都胆小怕事,又吃不得苦,还能等她再用什么手段呢?
林孝珏将半壶清水浇到冯建章的脑袋上:“好受些没?好受些了好,既然你什么都做,那就把这个,写了吧,写完了,按了手印,我便放了你。”
她低着身子将手上的稿纸拿给他看。
冯建章目光触到第一条的时候整个人就傻了,是他的罪证。(未完待续。)
ps: 这段大家可能不爱看,但为了女主的成长越不过去,我快点码,咱们一起把这一块尽快渡过,谢大家支持我。
101 不可思议冯大人
林孝珏进屋能有一盏茶的时候,外面钱勇和大胡子就都有些焦急了。
二人问同样守在门外的兰君垣:“公子,屋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那个冯建章会不会招供?”
兰君垣虽然是守在门口,但心早就飞到四皇子亲林孝珏之前那一刻去了,他应该早些过去,就不会让朱高燧有机可乘了,真是憋屈。
“啊?你们说什么。”兰君垣回头看向二人。
二人:“……”
兰君垣反应一下道:“不招供还有更痛苦的刑罚等着他呢,你们放心,这招数虽然看似不残忍,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他的难捱之处,十个人有九个都会受不了的,而且你们要知道,做坏事的人都会心虚,心虚的人,有时候你一恐吓都会托盘而出,有些人甚至藏不住秘密,别人不问他都要告诉自己身边的朋友,何况是用了刑呢?如果真遇到打死都不肯招认的人,要么这个人意志力非常强,要么就是他真的是冤枉的。”
钱勇二人只是兵痞子,对刑讯这一块不太懂。
大胡子看着兰君垣眼睛亮亮的:“公子还真是,还是你坏啊。”
兰君垣:“……别跟你家小姐学。”
其他三人哈哈笑。
“说我什么呢?”门这时候吱呀一声开了,林孝珏满身大汗走出来,襦裙淡薄,汗液浸透了她的衣服,贴在胸口胳膊上,好像都要原形毕露了。
其他三人赶紧把头低下。
兰君垣越过钱勇大胡子二人。抖开手中她的外衣迫不及待的给她披上:“一冷一热的,会生病,快穿上。”
可钱勇二人怎么觉得兰公子有些紧张过度了呢?怕不是害怕小姐生病那么简单吧。
林孝珏整理好衣服,再次跟兰君垣并排站在门口,她问钱勇:“那两个人,送回去了吗?”
钱勇看向跟过来的那个下人,那人忙道:“放回去了,小姐进屋就放回去了,现在早就回到冯家了。”
可冯家还没有动静,那正好。
林孝珏侧头对钱勇道:“一会。让冯大人。败败汗,然后也送回去。”
就这么送回去了?钱勇道:“那咱们家石狮子怎么办?都放走了,谁添?”
当时林孝珏可是谁的谁给她泼的粪,谁就得舔干净。钱勇可不信她是随便说说的。
林孝珏抖开手里的卷纸:“咱们冯大人干的好事。都写在这上面了。还亲手画了押,以后冯家人,你想让谁舔。谁就舔。”
再说冯家这边,六皇子差人送去信封不久他们的人就被放出来了。
冯宝带着两个人到了二楼去见六皇子。
六皇子等人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二人,脸没破,衣服没坏,哪都是好的,只是有点脏而已,那对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把人放回来了。
六皇子怒视这二人:“你们干嘛去了?溜达一圈就回来了?”
二人赶紧跪下,其中一人道:“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听见公子放的信号,正赶上周家下人跟门口的贵人有争执,就找空赶紧去问他们石狮子的事,以为能让他们露馅呢,谁知才说了两句话,那周府的人就把小的们按倒在地抓了起来,那位贵公子吓傻了不说话,街道两旁又没人,小人想喊人帮忙都找不到,最后就被拖走了。”
这些他们都看见了。
樊树亮道:“那后来呢?”
“后来?”二人面面相觑:“后来到没什么了,他们就把小的们不知道关的是什么地方,也没人管,当时都以为回不来了,谁知过一会就有人来,又将小的们怎么拖进去的就怎么拖出来,就这么回来了。”
把人关关就放出来了,也不打也不问,这是什么章法。
六皇子双眉拢着。
樊树亮看向李文涛:“你不是可有主意了吗?你说说她是怎么想的。”
李文涛看着六皇子:“是不是她不敢跟殿下您为敌,所以就做做样子把人放了。”
六皇子听的眉心舒展:“是吗?”
冯宝忙站到六皇子身边,道:“就是如此了,您不是说她能猜到幕后是谁吗?想必前面她是有点不甘心,但又不敢真的得罪殿下,所以抓两个人出出气,见您去了信,又赶紧把人放出来。”
樊树亮笑着李文涛:“就这样的怂货你还怕我说她?既然人放出来了,想她是怕了殿下,咱们再派人去把他红布扯了,小爷受窝囊气受了一天了。”
六皇子闻言点头。
李文涛想想又道:“殿下,既然人都放出来了,也就是她向您低头了,咱们也不能去衙门告她,要不咱们就给她个台阶下吧。”
樊树亮狠狠地瞪着李文涛:“你心疼她了?别忘了今儿个殿下可是为了给你出气,现在知道她低头了,早干什么去了?乖乖的好日子她不过,非要跟咱们过不去,现在说要低头了,殿下同意我还不同意呢,咱们可是提心吊胆了一上午了。”
看她前面抓人抓的那么利落,以为她会有什么坏主意呢,这些人可不都得担心了一上午。
六皇子看着李文涛道:“就是,既然是她害怕,咱们为何要让步?你可真是越来越熊了。”说着喊着冯宝:“这回多带些人去,也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把那红绸给她扯了,让大家都看他们家的笑话,不然这事就没完。”
冯宝笑着点头:“您请好吧。”
方君侯一直坐着没有说话,听这些人又要去捣乱,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人只以为小结巴是鲁莽无礼,但小结巴还有个特点他们不知道啊,就是心黑手辣,她连他的叔叔都敢害,怎么会怕他毛还没长齐的六皇子,更不可能低头了。
那她为何要把人放了?
他侧头去看向窗外,窗外周府门口,几个孩童围在一个家丁周围伸着手仰着头在吵嚷着什么,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很兴奋。
家丁一只胳膊挎着篮子,一只手从篮子里抓着什么东西分到孩童手里。
是有喜事小孩子围着门口要糖吃。
方君侯心中一动,如果其中一个孩子因为吃糖死了,她周家会变成什么样?
怎么用暗招都不应该跟小结巴明斗啊。
他叫住正要下楼的冯宝,然后对六皇子道:“殿下,那女子个性阴险狡诈,怕她正酝酿什么坏事呢,咱们还是调查一番在动手吧。”
樊树亮道:“方公子,你的意思是咱们殿下还不如她一个结巴,她还敢陷害殿下不成。”
方君侯眼皮撩着他,心道这个傻逼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他不过一个三等公爵家的过继之子,敢叫他的板。
李文涛见方君侯看着樊树亮不出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樊树亮说话不经过大脑,其实他没有贬低方君侯的意思,他不过是更抬举六皇子而已,毕竟跟六皇子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但他忘了,方君侯的身份要高他樊树亮很多,甚至比六皇子在人群还有威望呢。
李文涛忙对六皇子道:“君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小结巴行事确实有些不靠边际,像疯子。”算是给樊树亮解围,也给六皇子提个醒。
樊树亮不屑冷笑:“一个女子而已,看把你们吓得,她还能成精啊?”
六皇子也道:“周家女子而已,不怕他,按我说的行事。”然后抬手向冯宝:“最后把他们家的客人都闹出来,我让她丢大脸。”
冯宝哎了一声,就要带人出去,可偏头的功夫正好看见了大门口,有个身影好眼熟。
“我爹。”他奔向窗口,果真看见他爹从周府门前走出来。
冯宝叫着众人:“我爹怎么会去周府啊,什么时候去的?”
众人闻言都站起啦聚向窗帘。
六皇子也认得自己表舅啊,日头偏西,周府大门特意为他而开,阳光洒在他身上,白白胖胖的,身上官袍的绣纹直反光。
他还看着左右街道,目光诧异懵懂,像是看到自家门口却吓了一跳。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六皇子回头问众人。
方君侯右眼皮一跳,怕是小结巴的诡计啊。
樊树亮瞪着冯宝,道:“不会你爹也去给周家祝贺去了吧?那可真新鲜,咱们这费劲巴拉的要让周家丢了,你爹却去给人家添彩去了,到底他是不是殿下的表舅。”
六皇子吼道:“你先别嚷嚷,表舅不会背着我做事的。”
六皇子没什么亲人,这表舅平日里带他不错,也很听他的话。
樊树亮这才闭了嘴。
冯宝见樊树亮都开始怀疑他爹了,蹙眉看着六皇子:“殿下,我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六皇子点点头,他刚要走,这时一直盯着窗外动向的李文涛指着窗口道:“你们快看,冯大人叫人了。”
叫人?
去捣乱?
众人再次围聚在窗口。
只见冯府的大门四开,管家带着十个人,个个手中端着仗米长的棍子,表情严肃向站在街道中间的冯大人聚拢。
李文涛看的不明白,趴在窗台上问道:“是要跟周家人打架吗?表舅怎么知道咱们跟周家有仇?”
他站在前排,冯宝在他身后,抻长了脖子道:“难道我爹跟我心有灵犀?”
方君侯在窗口最边上,眯眼看着说话的两个傻逼,那可能吗?一定是有什么诡计。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猜想都听不见冯大人对叫过来的手下说了什么话,不一会的功夫,管家带着这些人就朝周府的石狮子走过去了。(未完待续。)
102 小偷冯大人?
钱勇和大胡子等人都移到了大门口,监视着冯家人搬动石狮子。
好在这周府的石狮子不大,八个人试了一下,撬棍一抬能抬起来。
于是两边分工,各自十个人,支起撬棍,绑上绳子,开始搬动石狮子。
冯大人胖哒哒也一脸严肃的负手对着裹着红绸的石狮子监工。
这让带人来的管家十分不解。
下人们抬着杠子喊着一二三,管家来到冯大人身后附耳悄声道:“老爷,咱们搬人家的石狮子干嘛?他们请您帮忙的吗?那他自己家没人啊。”然后又道:“大过年的般它干什么?是要换吗?……”
一连串的问题听的冯大人脸色更阴沉了,都来问他那他问谁去?
大初一,本不用去衙门,他不过是去办些私事,办完了好端端的走出衙门,上了马车就被劫持了,劫持以后本以为是亡命之徒要钱,那他也同意给钱啊。
可谁知道那些天杀的家伙对他不闻不问,直接就把他扔火炉里了。
比火炉还不如,火炉烧死了还痛快,那种屋子,热的你口疼舌裂,呼吸嗓子都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最要命的是他们直把你仍在那种屋子里就不管了,等你快要见阎王的时候再来,来还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让你签字画押留下罪证,你不画押是生不如死,画了押是任人宰割。
而且他还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得罪了谁。
他问这些又能怎么样?现在命在人家手里,人家让搬走就搬走呗。
“别啰嗦了。赶紧搬了。”
管家见自家老爷脸色阴沉如六月的暴雨天,赶紧闭了嘴,招呼着下人用力。
“一、二、三……使劲。”
“一、二、三……”
什么声音,外面号子声太响亮,把程秋砚延绵温润的声音都破坏了。
周家客人本听戏听的好好的,听见噪音全都站起来朝大门口方向张望。
周光祖忙拱手向众人:“不知是何声音打扰了诸位雅兴,待我前去相看,诸位稍等,切莫慌乱。”
说着由下人领着出了屋子。
他一走,这些客人就更议论起来了:“外面到底什么事啊?”
也有坐的近的两个人小声提议:“咱们出去看看啊?”
“有啥好看的。怪冷的。可能有人搬东西吧。”
也有人道:“大初一搬什么东西?”
于是有那么三两个好奇的、趁人不备偷偷的开溜了。
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坐下来听戏。
风少羽跟贤王世子兄弟五人找个如厕的借口也离了席。
五人一出来,听大门外的号子声就更洪亮了。
风少羽浓眉竖起,大眼看着有些凶狠,他道:“你们猜是什么人在门口捣乱?”
人家大过年唱戏呢。你外面嗷嗷喊着不是捣乱是什么?
贤王世子虽然很久没见到林孝珏了。但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情意。他道:“咱们去看看,周家人事单薄,若是有人捣乱。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兄弟几个沉着脸就到了大门口。
周府的大门在内虚掩着,有人把守。
过节请了这么多客人,但大门却要把守着,这一定有什么事,一般人家宴请宾朋的时候大门都是开着的。
风少羽叫了一个人问道:“你可认得钱勇等人。”
那人低头一抬头:“想必公子是风公子吧?”又看向贤王世子等人:“现在门外有些小麻烦,不过我家小姐吩咐了,若是几位公子想出去不必阻拦。”
意思就是要是别人,现在还不能出去。
林孝珏算到了,看来外面真的出事了。
风少羽看了贤王世子等人一眼,然后一脸担忧的问那下人:“到底什么事?”
那下人摇头:“没什么大事,大人已经出去处理了,若有必要小姐也会出面,公子们不必担心。”
能不担心吗?
他越这么说风少羽等人越觉得是棘手的事,林孝珏多清高的人啊,一般事都喜欢硬挺,不爱求人,这回又要自己挺着了。
风少羽对那下人道:“既然小姐说不拦我们,那你开门吧。”
他们亲自去看。
下人也不耽搁,立即跟另外一个人合作,同时打开了两扇门。
风少羽等人出去的时候,见一伙人正抬着裹着红绸的石狮子往对面走呢,而大门两旁原本放石狮子的地方,左边空着,右边站着三个吏部大臣、周光祖还有钱勇周二等周家人。
周光祖跟几个大臣正在追问钱勇周二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吗?有人抢东西啊。
风少羽和贤王世子异口同声朝路中间喊道。“放下,干什么的?”
喊完二人又相视一眼,一蹙眉,目光弹开。
而这时其他人的目光则都被他们的喊声吸引过来。
抬东西的冯家人听见喊声立即站着不动,但也没把东西放下,他们家老爷没出声呢,不知道要听谁的好。
就停在半路不敢动,肩膀上又死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忍着劳苦。
冯大人是认得风少羽等几个混世魔王的,听见喊声忙走过来行礼:“小人给诸位公子请安。”
他虽然有官职,但都不及这几位衙内公子,尤其是风少羽,是御前侍卫,属于十二亲卫的人。
风少羽和贤王世子同时一哼,然后二人又相视一眼,又各自弹开目光。
风少羽眼珠一转,这次不等贤王世子跟他同步,先去问周光祖:“周大人,这冯家人是不是欺负您呢?”
冯建章吓的肩膀抖,刚要说哪敢呐,钱勇突然道:“是啊,他们偷我家石狮子。”
啊?!
众人全部看向冯建章。
周光祖惊讶的问钱勇:“那你方才怎么不说,原来是偷咱们家石狮子来了。”
那三位同僚也道:“你这个下人怎么回事,我们刚出来问你你怎么不说。”
钱勇忙道:“各位大人跟诸位公子就是脚跟脚的功夫,大人们问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啊。”
也有可能,几个人一出来就问冯家人是干什么,那人还没回答风少羽等人就出来了。
三位同僚都是吏部官员,还是文官,听见回答再看冯大人的目光就不同了。
其中一个走下台阶道:“冯大人,光天化日的你怎么敢偷周大人家的石狮子?”
冯建章张着嘴都傻眼了,光天化日的他怎么可能偷别人家的石狮子,还是石狮子,真要偷他偷个小点的东西不行吗?
这些人是傻还是故意的?
而且明明是那个女孩子让他把石狮子抬走的,那个撒谎的人当时也在,他指着钱勇。
钱勇眼睛一瞪。
冯建章一激灵,立马道:“周大人家乔迁新居,邻里邻居的我没什么好送的,准备送周大人一对石狮子。”
多新鲜呐,人家又不是没有,用你送?
而且还不打招呼的送,那就是偷。
贤王世子怒道:“少打马虎眼,没听过乔迁新居要送石狮子的。”
风少羽看他多嘴,不甘啦后道:“你这老贼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看,谁都认为不正常吧?
可他又能有什么阴谋?他到现在都不知为何这周家人让他调换石狮子却又诬陷他,但他又不敢不听话,把柄在人家手里呢。
冯建章一脸委屈道:“诸位大人,诸位公子。”拱着手:“我说的是真的,周大人家虽然有石狮子,但是小,做的不够威武,我准备给他们家做一对更大的。”
一个大人道:“你有病啊,有那心送点别的不行吗?也不用光天化日之下来偷人家的石狮子啊。你经过周大人同意了吗?”
周光祖摇摇头。
冯建章看着这眼前的几个人都快哭了,他有病吗?这石狮子又不能吃不能用,他们家也不缺,偷这玩意干嘛?
搬着石狮子的下人也快哭了,他们到底要怎样?
正这时马路对面突然传出忍无可忍的声音:“爹,你干嘛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