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院大比(四)
阮尊击出一记震灵式,将前方的水雾驱散,但同时,对方两柄沾满冰锋的分水叉也当胸刺来!
这一刺拿捏的时机也非常好,正好是在阮尊一招刚刚击出,收势之时,很难及时应变。
还好的是,阮尊这一记震灵式,用的是左掌,右手精铁剑仍然在握。虽然失了应变之机,然而一剑封出,斩蛇逐鹿剑法中的青鹿扬角一招,当地堪堪架住。同时,左手在瞬息之间变为引灵之式,以灵力牵动对方来袭的力量左侧,自己则重心向右一跌,一个旋身,落在丈余远,算是躲了了这一招。
“妙。”主台上,文彦博轻声说道。以一记最普通最基础的招式为收尾,架住对方这莫测的一招,拿捏之准,之精,确属不易。
李师师颀首微颔,也为阮尊这一记应变感到意外。她分明看出,这小子在间不容发之际,连续出了震灵六式中的前两式,而且运用之效,运用之妙,确是出乎意料。
翁晴心等人则为阮尊捏了一把汗。
魏定国的心更是跟着抖了三抖。他看着自己脚边的装满灵晶和金子的箱子,看着手中的赌注记录本,手在不断地发抖。
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相信阮尊这小子了?怎么看,他都落在下风。
单廷圭一招落空,继续抢攻。原是一套短叉近战的灵技,战风一变,变为双剑灵技,两把冰剑大开大合,竟然一反刚才的阴柔雨绵气势,走起了刚猛路线。
对于灵士来说,修炼的风格,就是自己的性格,修炼越深,灵力越强,修炼过程中打下自己性格铬印越深。像单廷圭这样,由阴柔缠绵,猛地又变为大开大合,确实施让人目眩称奇。
冰剑与精铁剑相交,硬度竟然完全不输,连个崩口也示出现。相反,由于冰剑较重,相交之下,往往震得阮尊虎口发麻,剑势受阻。
又是十数招过去,单廷圭已经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方。擂台上,满场只见他冰剑张扬的影子,阮尊被压制在狭小的空间,苦苦支撑。
翁晴心已经看呆了,“我的乖乖,这是一个人吗?这路数变化也太快了?”
赵志钊也是阴着脸:“平时看这小单蔫不拉叽的,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出奇之处,怎么背后藏着这么些大家的招数。”
钟秀眼珠疾转,则一心在琢磨着,若是自己遇上单廷圭这路数,应该如何应对。
雷虎在另一侧,脸上则是惊疑不定。他不知道,这单廷圭是不是四叔找来的人,专门来对付阮尊的。如果是,这小子平时该藏得有多深。
“灵势若水,水无常形。”魏定国则深有感慨地说道,“他们圣水门的宗旨,就是修炼各种灵技,都要像水一样,既可以无孔不入,又可以变化万方。水,可化为气,可化为冰,可柔,亦可刚,缠绵不绝,实在可怕。就是我,遇上这家伙,如果不事先服用一些药物,也很难取胜。”
翁晴心对他怒目相视,“这些,你怎么不早告诉阮尊,让他早做准备!”
魏定国苦笑:“我已经提点了一些。我是开赌盘的,我把一方的底,向另一方抖个透彻,谁还来做我的生意?”
擂台之上,在对方大开大合的气势压制下,阮尊节节后退。眼看已经接近擂台边缘,他心中无奈,只得高喊一声,“看暗器!”左手在腰间一抹,一扬,五道寒光,呈梅花形,向单廷圭笼罩过去。
此次大比,并不禁止暗器的使用,但禁止在暗器上涂毒。灵士间的战斗,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使用暗器等投掷之物并不算是禁忌。何况阮尊还出言提醒。
那五枚寒星来得飞快,而且突然,单廷圭情况不明之下,不敢妄动,只得收住剑势,先躲避暗器。阮尊趁机得以喘息,站住阵脚。
五枚黑罡熊指甲做成的梭镖,先后落在擂台之外,被灵院的场外服务人员捡了去,这将来是要还给参赛者的。
阮尊喘息稍定,伸手摸摸左肩,那里,被对方剑气掠过,划伤了一道,血流的不多,但伤口冰寒,让半边手臂似乎也要结冰一般。
这家伙,修炼的水系灵技,真是一绝。
“你,要不要认输?”单廷圭淡淡地说道,很普通的问话。
“想也别想,这点小伤算什么。”阮尊说着,左手从后背上,把冥剑解了下来。
“你也用两把武器?”单廷圭说,“分心二用,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小心,自己的剑,反而伤了自己。”
“不用为我担心,顾好你自己再说吧。”阮尊持着双剑,一长一短,双目微闭,脑海中在瞬间,忆起刚才对方凝聚灵力,化雾,化雨,化冰期间的种种细微动作来。
灵力,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可以存在于灵士的血脉之中,也可以以各种灵技打出,在体外形成有质有实的物件和力量。但归根结底,灵力不管是在内的变化与修炼,还是在外的变化与修炼,基本的原理都是一样的。
脑海中默念自己修炼的各类灵技,灵力的变化之法,结合方才观察的对方的细微动作与变化,阮尊给外人看来,就像在擂台上发呆一般。
“你是在念经么?”单廷圭取笑道,他平素低调,可此时在擂台上,遇上一个可较高下的对手,胜利在即,难免稍有张扬,在此念之下,他向前迈了一步,脚下四周,冰气顿现,出现一朵硕大的冰雪构成的莲花。
再一步,另一只脚下,同样出现了一朵冰雪莲花。
“哗!”四周的观众顿时炸了锅。如此神异的灵技,在这样的年纪的少年,绝对罕见。
四周的观众,被一**的惊叹所吸引,黑压压地围在这座擂台四周,议论不休。
“不好,这什么单廷圭如此厉害,阮尊要输了!”翁晴心急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单廷圭这两脚迈出,冰莲顿现,让阮尊更细致地体会到了对方灵力的运用之妙,“不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他只觉得思维无比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每一点神态的变化,灵力的每一处强弱,跳动,似乎都能落在自己眼睛里。这一点一点的观察,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持,而他所觉得,这些灵力支持的源泉,就是丹田内那颗双头灵蛇,还未被自己完全吸收的内丹。
萧让仅令得了灵蛇微不足道的恩惠,绘画书法就可以假乱真,修炼灵技过目不忘,他在这双头灵蛇内丹滋养之下,观察,记忆之力的强大,又岂是萧让之流所能相比的?
单廷圭的有心卖弄,给了他最后的体会时间。
终于,阮尊双目在张,灵力运处,左手中的冥剑上灵力缠绕,很快化为冰雪,继而凝实如钢,直到长愈尺许。同样,右手精铁剑上也是如此,灵力覆盖,形成一层厚重的冰剑。随后,他大喝一声,按单廷圭的路数,大开大喝,抢攻过去。
而后者,在其灵力化冰覆剑之时,已经呆若木鸡。
“不,这不可能!”
第一百二十章 灵院大比(五)
眼见自己的独门绝技被对方使出,这怎么不叫单廷圭吃惊。
虽然对方在灵力运用上,还有些与本门灵技出入的地方,可是短短时间内,这份模仿能力,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何止是他,擂台下面的人们,也都是面面相觑。这两个人,打了半天,似乎出身,是同一个门派?
擂台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第一轮对战就出现如此精彩场面,确实吸引人。而小胖子魏定国则乐得合不拢嘴,对战持续的时间越长,他所获的赌资就越大。遗憾的是,原来押魏定国胜出的人很多,现在也渐渐有人看好阮尊了。
在擂台以东,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个中年人,相貌虽然经过一定的改造,但依稀正是那玉臂匠金大坚。看到阮尊模仿单廷圭的路数如此逼真精妙,眼中寒光闪动。
我的灵蛇!他在心里怒吼着。
这小子,学了我的灵蛇的灵技,所能才能如此迅速地模仿对方的招式。
擂台之上,单廷圭一声怒吼,手持冰剑,与阮尊展开对战。两人在此情况下,完全是硬碰硬的路数,双方武器不时相交,冰屑四溅,但迅速又被灵力补充完好。单廷圭一反之前柔弱低调的形象,竟然显得刚猛强悍无比。
但这样的对战,对于灵力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
这始终不是久战之策,很快,单廷圭又改变了对战风格,又回复到灵院的灵技路数来,一套斩蛇逐鹿剑法使得稳稳当当,滴水不漏。
擂台上的场面,由繁而简,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了。
观众们的心情也是跟着大起大落,就如波涛一般跌宕起伏。
“这两子,均是可塑之材。”文彦博再度评论称。
这时,同时开始对战的其它三座擂台的赛事均已经结束。由于受这边对战的吸引,间歇之余,其它擂台的观众们也均过来观战,擂台周围顿时显得挤挤攘攘的。
而这时,台上的对战渐趋平淡,灵力的消耗使双方的攻防再也未像之前的攻防那样风生水起。骤然间,阮尊一剑斜出,单廷圭猝不及防,左肩中剑,一道鲜血横飞出来。他临变不惊,后退三步,然后拱手说道:“我输了。”
有人认输,于是评判便判定阮尊胜出,进入下一轮。这场大起大伏的对战,总算告一段落。
擂台下,众议纷纷,讨论不断,惋惜者有之,赞叹者有之。
小胖子魏定国乐得脸上开了花,按赌本上的记录,开始清算钱物,只清算了一会,便发现自己已经大赚了一笔,脸上笑意更甚。
阮尊累得近乎脱力,回到台下,找了一个座位休息。一会儿,小胖子带着满脸的花儿来找他,笑眯眯地冲他伸出三个指头。
“什么意思?”阮尊奇怪地问。
“你投的那一千两黄金,赚了三千两。”小胖子说,“发财了不要紧,发财了别忘了请客。”
无论是谁,听到自己一下子赚了三倍的钱,都是开心的。阮尊也是如此。
有人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这是个大胖子。卢胖子带着一脸的肉痛,向他点点头:“小子,赢了?”
“托您的福,赢了。”阮尊长吁一口气,又感慨地说道,“赢得是真不容易。”
卢胖子脸上抽搐着,背着手,走了。
“他输了多少?”阮尊低声向魏定国问道。
“十枚白级灵晶。”魏定国也低声说道。
阮尊哑然失笑,怪不得。
对战持续,至这一天傍晚的时分,三十场对战全部结束。加上轮空的一位,一共三十一人,进入下一轮。
至于对战结果,算是皆大欢喜,阮尊及朋友们,基本全部通过第一轮。
这天夜间,各参赛者各自回去休息,疗养,准备。
阮尊用了饭,打座调息,回复灵力,周时脑中仔细回想白天对战时的一点一滴,感觉确实获益不浅。无论是单廷圭的水系灵技,还是他的灵院基础灵技的运用变化,都给自己相当的启迪。这些变化,至今仍一点一滴清清楚楚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笃笃。”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竟然是李师师。
“李讲师。”阮尊问安。
“今天对战,打得不错。”李师师只穿了一件淡色的长袍,夜幕中更显得优雅而动人。“尤其是我看到,你那身阵法图,确实发挥了不俗的效果。你本身身具的魔气,在对战之时竟然丝毫不曾外泄,慕容芊芊,手底下还是有点功夫。”
“确实要多谢她。要不,我还不知道能否在皇帝陛下,和那一干强者面前藏得住呢。”阮尊也觉庆幸。原来他不太愿意参加大比,原因也在于此。
“另外,你那两式噬灵六式用得确实也不错,应变之快,确实有效。这六式修炼其间,还能吸取天气元气,灵气,补充为已用。我原来对这门灵技心里还没底,看你练得如此精熟,总得放下心来。”李师师说道。
两人稍谈了些大比的情况,阮尊不知为何,心中稍觉发酸,便问道:“你与那皇帝陛下……”话刚出口,又觉失言,止住不谈。
李师师坐在桌前,玉手抚额,一副甚觉头痛的模样。
“到底该怎么跟你说呢?”她甚觉苦恼的模样。
“是我唐突了,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好了。”阮尊觉得还是要尊重个人**。而自己,平时也不喜打听别人的事,现在,还是因为李师师对自己不一般的缘故。
“我也不是想瞒你。”李师师秀眉轻蹙,“主要是,我之所以来到中原,确实是安神宗与宋皇室之间的一桩交易。”
“安神宗想知道有关唐时,洞玄祖师镇压妖魔的细情。但是,安神宗是在太祖平定天下时,被从中原赶出去的,宋国灵士界对其戒心很重。但安神宗,又有安神宗自己的不传之秘,尤其是在魔气修炼方面的,宋国朝廷也很想得到。”李师师缓缓地说了起来。
“所以,双方就在暗中达成一个协定。安神宗以我为使,出使宋国,交流一些在魔气修炼方面的秘法。宋国付出的,就是允许我也自如学习宋国境内的灵技秘法。我考虑到,宋国太祖赵匡胤,原不过是甲马营出生的一个军户而已,一杆枪棒,一套长拳,打下了这大片江山,其灵技必有过人之处。而其太祖长拳的根基,就在于白鹿灵院的指鹿为马拳。”
“所以,我认为,白鹿灵院,虽然看似普通的灵院,却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因此我便以讲师身份来到灵院,博阅灵院所有灵技,以期寻找宋国太祖成势之道。”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那哲宗皇帝,在金殿上一见我面,便生了心思,要纳我为妃。这事,至今仍让我苦恼不已……”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阮尊对向凯
李师师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苦恼”,一边偷偷地去瞧阮尊的神态。
果然,臭小子被她这一说,一股血气就上来了:“他虽然是皇帝,可是你不愿意,他又怎么能够强人所难?”斜着眼睛看着远方被众强者环绕的哲宗皇帝,越看越觉得不爽,及至想到之前自己对他那次跪拜,更是觉得难堪,觉得那一拜所受之羞辱,堪比被龙啸锋迫使下跪那次。
“那,那现在你怎么办?”他问。
“还能怎么办?”李师师继续抚着额头,一副苦恼模样,“他是皇帝,我能怎么办?好在他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虽然有意,却一直未曾用强,任由我在外。可是,我也知道,他不是那种很有耐心的人。”
阮尊也甚觉头痛,想承诺些什么,却觉得心中发苦,自己什么身份,蝼蚁一样的一个小人物,能对她承诺些什么?他原来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就想拍着胸口说自己来保护她,管他什么皇帝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弱弱的:“那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不是胆小的人,也对这秀魅无双的女子非常动心,可他知道,给让对方少些苦恼,多些幸福,才是他应该做的事。现在就为这事与皇帝撕破脸,未必是好。
“修炼好噬灵六式,在这次大比中,夺得好的成绩。”李师师点头道,“只有这样,他才会高看你一眼,也只有这样,你才有资格,加入宋国的灵士战队,去争夺功名。”
听到后面几个词,阮尊有些傻眼,“什、什么灵士战队,什么、什么功名?”
李师师却是没有细说,因为翁晴心、赵志钊和钟秀到了。二人对于李师师与阮尊间的事也多有了解,见二人晚间独处一室也不以为怪。李师师看见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寻了个借口走了。
阮尊请三人坐下,给他们倒茶。看到他倒茶,三人喉间涌动,均有点想吐的意味,急忙摆手,示意不必了。然后说了来意。
“你们是说,卢胖子传的话,说是副院长雷东城要在下一轮抽签中搞鬼,有可能将你抽到与向凯对战?”阮尊重复了一下三人的意思。
三人点头。翁晴心说道:“卢教授听到了雷东城秘密与一名生面孔的中年人的谈话,谈话中,似乎称呼那人为金先生。”
“金先生?”阮尊心里面默念了自己认识的金姓人员的名字,并无印象,不过听到是向凯为对手,也不在意,对方并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小心。向凯虽然实力一般,毕竟也是战胜了对手进入第二轮的。”三人说道,然后又谈起些别的事情,三人首轮都是获胜,进入下一轮,各有各的得意。后来谈起当天的赌局。三人都输了钱,又转而为之苦恼不已。
“活该!谁让你们都买我输,对我没信心。”阮尊幸灾乐祸,又自顾得意地说,“你看我,押了自己一千两黄金,转眼就赚了三千两。”
这句话犯了众怒。三人互相递过一道道愤怒的眼神,然后齐声说道:“这家伙遭人恨,揍!”
当晚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第二天上午,灵院大比第二轮继续进行。这天,哲宗皇帝及镇魔殿的几个人根本就没来。或许是第一天开幕式要露露脸吧,后面的就没多大兴趣了。皇帝不来,别的各地观礼的嘉宾就多了,而且气氛也活跃得多。
先是进入第二轮的三十二人进行抽签,决定对战形势。抽签由灵院副院长雷东城主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搞鬼的,反正抽签的结果,正如之前翁晴心等通风报信的那样,第二轮对手正是向凯。
“这轮的赌盘就赚不了什么钱了。”小胖子魏定国哭丧着脸看着阮尊,“你昨天的惊艳表现,让大家都对你刮目相看。而且,有好事者也打听过了,你曾经在宿舍,一脚将那向凯给踢了出去。现在,大家都认为,你这轮是稳赢的。”
“那你买我输不就得了?”阮尊随口说。
“你会输?”魏定国眼睛一亮。
“嘿嘿,谁知道呢。”阮尊说。
经过几场对战后,阮尊的场次到来了。他慢慢跃上擂台,对面角,向凯已经抱着胸,在等着。
“这世界真小啊,没想到,在擂台上,我们还能遇上。”阮尊半调侃地说道,“需不需要我给你交点保护费?”
“油嘴滑舌!”向凯怨毒地看着他,“等下,看我把你的嘴给打歪!”
“嘿,我还真怕啊。”阮尊说道,“某人只怕忘了被我一脚从房间里面踢出来的事了吧。”
擂台四周听到这话的观众们,顿时一阵轰笑。
向凯大怒,面皮涨红,几乎是吼着说道:“即使我曾输与你手,也不见得这场对战就输了。而且,某人就算多么英雄好汉,不照样从别人裤裆下钻过去?”
台下更是轰然,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阮尊身上。大家又都记起来了,这小子,岂非正是前段时间声名大躁的灵院“胯下男”嘛!
阮尊也是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满脸通红,自作孽啊,自己抬出别人的把柄,揭人疮疤,也被别人以牙还牙。做人还真是不能太刻薄啊。偷瞄一眼翁晴心等人,他们均是各自眼光看往别处,就仿佛从来不认识阮尊这个人一般。
而李师师则仿佛没事人一般,仍是带着些许微笑在看。
“龙啸锋,哥哥记你一辈子!别给我找着整死你小样的的机会!”阮尊欲哭无泪。
众人的耻笑声半晌方歇。就连评判,想起此事,也是脸上带笑,忍俊不禁。灵院出了这号人物,可真是不光彩。不过也亏得这事做得有原因,是为了救人一命,所以大家虽觉好笑,觉得让灵院丢人,却并不诅骂。
“对战者,互报!”评判说道。
“中灵部,中级灵士,向凯,请指教!”
“中灵部,中级灵士,阮尊,请指教!”
二人互报姓名后,拉开距离,作出攻防态势。
“对战开始!”评判说完,离开擂台,到台下观战。
“小子,你死定了!那天的事,现在我就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向凯把精铁剑抽出来,剑鞘扔在台下,剑尖前指对手,怒吼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阮尊对向凯(二)
同为中级灵士,且有了上次一脚就将之踢出门的事情,阮尊并未把向凯放在心上。以他现在的实力,越阶击败高级灵士,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何况中级灵士。
二人同使斩蛇逐鹿剑法,一转眼,十数招已经过去。从招法的变化、力量及纯熟度来看,阮尊明显要强于向凯不止一筹。四周围观者已经开始讨论胜负,都认为阮尊将在短时间之内解决战斗。
阮尊同样这样认为。
果然,又过了数招,他就取得了完全的优势,一剑封出,灵力震荡,向凯接了一剑,便被震得踉踉后退,后背撞在了擂台的柱子上。
围观者们议论纷纷,这场对战的实力差距也太明显了。小胖子魏定国的无精打采地坐在赌盘前,由于他开的是阮尊胜出的盘,下注者寥寥无几。
“向凯,刚刚对战前,放出来的话挺狠。现在呢?”阮尊讥笑道。
“别得意。”向凯沉着脸,把身形稳住,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来。
“不致于吧,输了一场擂台对战而已,要气得吐血?”阮尊大惑。
然而他想错了,就见向凯口中念念有词,手中连捏了几个古怪的印法,然后竖剑于额前,以指抚剑,然后又喷了一口血于剑身之上。
“搞什么鬼?听闻有的法宝,可以以血祭炼,可他手里的,就是把普通的精铁剑啊?”阮尊真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
然而,就听得向凯暴喝一声,灵力灌注于剑身之上,剑身上白光大起,升腾而化,形成一头巨狮模样。然后向凯剑指阮尊,目眦尽裂,那灵力化就的巨狮狂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当头向前噬去。
这头巨狮不但形似,凶神恶煞,其中更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波动,非常凶悍。虽然由白色灵力所化,但其双目及牙齿处,竟然是血红之色,显得妖异异常。
这门灵技一出,擂台四周原来没怎么上心的观众们各自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
灵力化形倒不是如何困难,稍具基础的灵士都能够做到。可是,化出的形体,具有如此威势威力的灵技,还是较为稀罕的。谁会想到,不被人看到的向凯,竟然会使出这样强大的一招出来。
那头巨狮来势很快,且形体巨大,占据了大半擂台,躲闪不易。阮尊也不躲了,不就是灵力化形嘛,那就比比谁的灵力更强大。
精铁剑一横,灵力暴涨,在身前迅速摧成一头白鹿之像。这也是斩蛇逐鹿剑法中精妙的一招,名为灵鹿显形,以灵力化鹿作冲击之势。
一狮一鹿,在二人中间,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轰然一声,灵力四散。
巨大的冲击力四散,二人各被冲击力震得倒退数步,各自狠狠地撞到擂台边上,发出轰的一声撞响。然后,二人面色一淡,不约而同地,各自吐出一口败血,显然都受了挺重的内伤。
这下亏大了。阮尊心想,上次对战单廷圭,尽管打得热闹,对方实力较强,攻防持续时间也长,自己却并未如何受伤。想不到,对上一个自己基本能稳赢的手下一合败将,却一下受了内伤。就算赢下这场,这内伤对于自己后续的比赛,也必将会有影响。
亏大了,真是亏大了。
想不到,向凯这家伙,竟然还藏下了一门威力如此巨大的灵技。
“如何?”向凯擦干净嘴角的血,脸上现出得意之色,不过身上的灵力看似一下子被抽空般,人顿时显得弱不禁风。
“这不是你应有的实力罢,你动用了一种秘法?”阮尊现在的观察力细入秋毫,向凯的状态马上被看得清清楚楚。
“不错。”向凯既是得意,神态中又略带疯狂,“这门灵技,名为血魂狮,最是刚猛暴烈。不过,以我之灵力,倾尽全身的力量,也只能够打出一招而已。这一招,就能够抽空我所有的力量精气,至少要养上大半个月才能恢复。”
“可是,我值了!我这场固然败了,你也受了内伤,很难再继续走下去!下面一轮,你必输无疑!”向凯大笑,可是马上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小子,图的什么啊,为争那一口气吗,这明明损人不利已。
阮尊被他气得张口结舌,无语以对。再一感受自己受的内伤的程度,更是愤怒,肺腑间及多处经脉,被震伤,仍在不断地涌出血来。自己被他的既往印象骗了,太大意了。他后悔地直敲自己的脑袋,这样的状态,后面的对战,真的很难有胜算。
亏得自己还答应李师师要争气呢,这才过了两轮。即使击败向凯,也不过才十六强而已。
向凯看着对手面色不善,知道自己目的已达,再感受自己的虚弱,阴声一笑,便举手向评判说道:“我输了,认输。”
于是评判便宣布阮尊胜出。
阮尊黑着脸下了擂台,走了几步路,牵动内伤,一股血气从喉间涌上,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口黑血。观战的翁晴心等人连忙扶起。钟秀手腕一翻,翻出一个玉瓶,掏出一枚上好的内伤丹,给阮尊服下。
“亏大了。”阮尊苦笑着对他们说。
“确实是亏大了。”赵志钊也郁闷地说,“没想到,向凯那家伙,竟然藏着如此厉害的灵技。你这带着伤,明日的对战怎么办?你看你明天的对手。”说着,指着贵宾席旁边的一块新设的巨大石牌。
第一轮、第二轮采取的是抽签对战方式。
从第三轮起,都是固定对战方式。第二轮胜出的人,按次序名字一一写下,每两人为第三轮的对手。而阮尊第三轮的对手,十六强的对手是,天灵部,罗青璇。
罗青璇啊?
众人都大皱眉头。
白鹿灵院的学生,共分为四部,初灵部、中灵部、高灵部、天灵部。每一部都有很多学生。越往高阶,学生越少。天灵部,只有四个人。
罗青璇就是其中之一。
灵院的学生数百人,天灵部的学生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明珠。
这四名天灵部的学生,无一不是从小就展现出天才天份的强者少年,不但拥有深厚的家族背景支持,而且天资上佳,又肯刻苦努力,这也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不止一个层面的关注。
他们,以及整个宋国其他基础灵院的天才少年们,都被注定是未来宋国的柱石。
现在,带伤的阮尊将和未来宋国的柱石之一,一争高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间歇
知道下一场对战的对手,是天灵部的罗青璇,阮尊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自己现在受了内伤,如果对手弱些,说不定还有机会取胜,可是,对手竟然是天灵部,四大天才之一的罗青璇。
他没有怎么跟那个少女接触过。只知道那是个长相普通便如邻家女孩般的少女,比自己大上个一、二岁吧,十六、七岁模样,齐肩的头发总是随意地以一根布条系在一起,像马尾一般。眉眼嘛,只能说秀气,但远称不上漂亮。而且,她也很低调,就如同单廷圭一般,提到她,基本说不出什么特色的东西。
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特点的话,阮尊觉得,就是巧。
所谓的巧,就是能抓住时机。
这是一项非常过人的本领。
但她向来演绎得非常低调。
十六对战要明天才开始。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去调息养伤。
离开擂台时,其它场次的比赛仍在次第展开。翁晴心他们各有各的比赛,没办法关照于他。钟秀手里的灵药多,拿出一瓶上好的内伤药给他,嘱咐好用量。小胖子魏定国没事,搀扶着他一路回到住处。
服用了内伤药,感觉稍好些,就把小胖子打发回去了。然后在修炼毯上静静坐着,调息打座,以灵力温养受损心脉内脏。
不得不承认,向凯那一招莫名而来的血魂狮灵技,确实是威力非凡,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他几个阶层的实力。看他在施展之后气虚体弱像被抽空了一般的模样,就知道这种灵技,已经接近于那类的禁忌之法。
所谓的禁忌之法,是灵士们最不愿触及的领域之一,这是完全以消耗生命精血为代价,短时爆发出来强大战力的一种秘法。威力强大,极具邪性,一个把握不好,人甚至灵念会受到反噬,神智遭损,走火入魔。
这门血魂狮灵技,还未能达到禁忌灵技的高度,但其邪性,已然类似。
怨恨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啊,那向凯对自己生怨,不惜一切,甚至可能损伤自身,也要与自己来个两败俱伤。
至于嘛。阮尊郁闷。
温养了两轮经脉,察看自己的内伤,将伤药药力催化,又吐了两次污血,看着血色由黑转红,知道起效,这才缓缓站起,结束第一次休养。
架子上,乌雅冷眼相看,到这时候,才涩着嗓子问道:“受伤了?”
“还好。”阮尊说。便将今日对战情况,以及明日要对战罗青璇的事,大致跟它讲了。
乌雅很凝重,“感觉到你气息不稳,中气不足,这内伤,明天好不了。如何能胜得过天灵部的天才。”
“走一步,看一步吧。”阮尊苦笑,“灵院基础灵技,噬灵六式的两式,化月扇,甚至山寨版的冰棱剑,都使出过。我现在唯一的底牌,就是还具灵念攻击,但我自己也未怎么修炼过,也控制不了威力,若是对那丫头使出来,有什么后果,也未可知。这次大比,只怕就是到下一轮止步了。”
“下轮对战,带上我吧。”乌雅突然说。
“带上你?你能做什么?”阮尊随口问。
乌雅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气愤地说道:“我当然有用!灵宠与主人一同参战,这是非常正常的。除了渡鸦针之外,我还有多门灵技。既然威力有限,也能扰乱那丫头的心神,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随便吧。”阮尊无精打采地说,“能连过两轮,以中级灵士的身份,进入十六强,已经不错了。虽然跟李师师的期望有些差距,可现实嘛,总是有些骨感。”
“骨感?”乌雅疑惑。
“你不懂骨感是什么意思?”阮尊想了想,用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玲珑浮突的美妙身材,“对于美女来说,这样的身材,叫丰满。与之相反的……”又在空中比出几根火柴棒凑在一起般的一个身材轮廓,“这就叫骨感。”
“哦。”不知道为什么,乌雅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阮尊自顾养伤,没太多管她。过一会儿,乌雅才说道:“你这么拼命,参加大比,想要胜出,真是为了那个叫李师师的女人吗?”
这话让阮尊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下意识的,他觉得应该点头说是的,可是一转念,又觉得其中似乎还有些别的情愫。
怎么说呢,当自己站在擂台上,取胜之时,听到下面的观众们的喝彩、震惊,感受到那胜利之后的自豪,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应如此。
要做赢家。
不能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上辈子,前世,过得何其无趣,今生,今世,怎能再辜负?
“乌雅。”阮尊长长出了一口气,温然的眼光看在她身上,“男人活在世上,总得争一口气,傲立群雄,睥睨四海,谁会只为了一个女人?”
他阮尊,不是上一世那个跟在盗墓贼屁股后面的小混子了,在这个世界,他有灵力,懂灵法,有迹遇,有时间。他有他的思维,和做事方法,他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寻求自己的修灵大道。
李师师,自己固然为之倾心而动魄。
慕容芊芊,也一度让自己难以自控。
但归根结底,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李师师对自己,另眼相看,青眼相加,原因是自己拥有辨识魔气,灵敏感受魔气的能力,具有修炼噬灵六式这门神异灵技的潜质,能够满足她在中原活动的目标所需。
慕容芊芊对自己,另眼相看,青眼相加,不惜以大家族女子阵法师之身,做那种暧昧的纹身阵法,也在于双头灵蛇的变异灵晶及自己一身诡异的魔气。
试想,如果自己这些神异的能力都不存在,甚至不是灵士,走在大街之上,这两位美女,会对自己多看一眼么?
实力,以及能力,才是一个男人的立身之本。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这小子,闷声不响的,却原来志比天高。乌雅想。
“你若真想明日再有神异之现,我倒是有一个方法。”终于,她说,“只不过,这方法,很的些邪异。”
“无妨。”阮尊说。
“神台上,那具千手千眼观音。”乌雅以翅为指,指向神台,“为灵力为引,牵引出其中的魔气,呼吸吐纳,应对你的修炼大有裨益。”
“真的?”阮尊大嘉,将那千手千眼观音像如获至宝般置于面前。
“不过。”乌雅换了一种另类的语气说,“魔气毕竟是魔气,抱元而守一,说来容易,却难做到。这大千世界,万物纷攘,谁能保持本心?魔所盛积之下,只怕将来,你将不再是你,就像曾经,他不再是他一样。”
语意悠长,又像回想起了往事。
“你放心。无论外事如何,我总还是我。”
阮尊微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间歇(二)
赤着上身,静坐,屏息。
微微驱动引灵式。
一道淡淡的,肉眼可见的黑气,从那座千手千眼观音像上冒出,受到牵引,直接进入他的鼻腔,然后随气息而下,渗入胸腹血脉。
阮尊顿时精神一振。全身灵力运转,引导、消化黑气,身上各要穴的阵法同时牵动,效率大增。黑气进入血脉,不断修复、修补他的内外伤处,充实,增盈,转化为他的灵力储备。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身体各处都觉得像饱餐了一顿,撑得再也吃不下一丝一毫之时,他才主动停止了这样吸取转化。只觉得白天对战的消耗,已经完全得到恢复与补充,内外伤处的痛楚亦是大减。
“这真是件宝物啊。”阮尊感慨地说道,“当初从王满那里拿到时,就觉得它不凡,现在发觉它竟然有如此神效。”
一扭头,看见乌雅伫立窗棂,神态间竟然满是忧色,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乌雅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少年,看着他身上那形容嚣张的苍龙纹身,叹了口气。
“有什么话就说吧。”阮尊说,“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彼此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乌雅眨巴着精豆小眼,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都做错了。”
“你们,做错了?”阮尊不明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上神的安排,你所遇到的人,竟然都是在把你往那一条路上带着……”乌雅说道,“我,真是怕你会步他们的后尘。”
它补充,“天师,李师师,我。”
阮尊皱眉,“路?是什么路?他们,又是谁?”
乌雅还没来得及说,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大力敲门,“少爷,开门,是我,刘三!”声音非常急促。
将千手千眼观音收入影佩空间之中,披了件上衣,开门,就见刘三一身大汗淋漓地闯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灵院的护卫。
“这位学弟,深更半夜的,他冲到灵院说要来找你。”其中一护卫说道,对于这突然之事显然觉得不耐。
“是,正是,我认识他。”阮尊说,“麻烦二位学长了。”
“现在是大比期间,虽然陛下已经离开灵院,可是内外戒备还是很严的,没事不要让他乱闯,免得额外生事。”那学生护卫说道。
“确实麻烦二位学长了,他也真是有急事找我。”说道,阮尊暗中取了一袋金子,约有二十来两,暗中塞到对方手中,对方一愣,不对很快就会意了,默默点了下头,说了声“下不为例,尽早离开”的话,就走了。
关上门,阮尊急问道:“刘三,怎么了,是不是风云栈出事了?”
刘三一般不会这么慌张,夜里到来,他这时来,必定有急事。
刘三压低声音说道:“少爷,今日,消息说皇帝陛下御驾离开了信州城,去龙虎山了。”
“去龙虎山就去了龙虎山呗。明天早上的每日灵闻上,你们记上这事不就得了。”阮尊说,“犯得着连夜来说。”
“不,不是这事。”刘三喘息稍定,“皇帝陛下的御驾走了,各处的警戒也松了。在本栈的那些探子暗哨也随之离开。可是,他们虽然是走了,却来了另一些人。这些人都是乔装打扮的,装扮成过路人,住在栈内,却时不时往后院内窥探。”
“嗯?”风云栈的后院,便是慕容芊芊的灵法阁。
“我也暗中观察了这些人几次,他们的目的,确实是非常明确,就是冲着那灵法阁去的,或者说,是冲着芊芊小姐去的。他们甚至还多次向店伙计,打探过芊芊小姐的情况。”刘三说道,“我看这些人,不怀好意。”
慕容芊芊被人盯上了?
她一个阵法师,与世无争,谁会盯上她?
“到今日晚间,栈中住进了一个女的,长得倒挺妖治,那些窥探的人,多次进出她的房间,就像是在汇报什么似的。后来,就在我来之前,还来了一个人。”刘三说道。
“这个人,三十来岁年纪,像是个潦倒的匠人,但又是名灵士,我也看不真,应该是名高级灵士吧。他跟那女的秘密地聊着什么,只听那女的称呼他为金先生。”刘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来,“听她说起金先生,我才想起来,我们搜集四周有关灵士界消息时,搜集到一副通缉画像,那通缉的,是一个名为金大坚的人。虽然这人已经改头换面,其大概面容,确与这画像相仿。”
阮尊看着那副金大坚的通缉画像,又想起了天缘谷内死于已手的圣手书生萧让。
这两人之间,是否存在些什么必然联系呢?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也感觉一些若即若离的熟悉气息,在灵院附近游荡。不知道是否与这家伙有所关联?
这家伙,住进了自己的客栈?而且还密谋着什么针对慕容芊芊的事?
貌似,风云栈内聘请的几名护卫,都是初级、中级灵士,对方若是强手,要下手做点什么事,这点护卫根本不够看。
想到慕容芊芊的安危,额上、身上不由冒出一层冷汗来,向刘三急道:“走,我们快回风云栈,现在天高夜黑,他们真要不轨的话,怕是要出事!”
心急火燎地带着刘三离开灵院,趁夜回到风云栈。远远地看到栈内灯火通明,人声鼎然,一切如常,这才放下了心。
进入院内,院尊四下留心,果然见到在栈内一些灯光阴晦之处,有少许生人在四下窥探着什么。他顾不了太多,让刘三继续紧盯那女子及金大坚房间动向,自己就来到了慕容芊芊的灵法阁里。
慕容芊芊已经准备就寝了,听到他喊门,便穿着睡衣来开门。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她奇怪地问。
阮尊把刘三所报之事说了。
“针对我?”慕容芊芊也挺奇怪,“我没跟别人结仇啊。就算是慕容家,早在数月之间,归还那本灵念化阵宝鉴后,就与之再无关系了。慕容云柳想要对付我,又何必等到现在?”
“小心为上。”阮尊正色说道,“今晚我就不走了,在你这里呆着,如果有人对你不利,我把他肠子给揍出来。”
慕容芊芊一笑,不过马上为难了,“可我这,只有一张床,没地方给你睡。”
“没地方啊。”阮尊望着她清丽的容颜,还有随意的睡袍,心中一荡,脸上现出一个暖昧的笑容,“我们之间,还用讲究那么多么?一张床,又有什么关系?挤挤就行了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暧昧
“一张床,又有什么关系,挤挤就行了呗。”
阮尊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慕容芊芊额上略现窘态。虽然隔着面纱,看不出她真实的表情,可想必现在,她是比较愤怒吧。
阮尊话一出口,也觉得后悔了,毕竟,这算是一句颇具流氓气息的露骨挑逗了。
虽然,慕容芊芊某种程度上把自己看个光光,可是另一种程度上,他们也只不过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对不住,我这是玩笑话。”他急忙道歉,抢在对方发飙之前,要把事态给压下去。
慕容芊芊杏眼圆睁,开始确实是有些愤怒,但稍顷便安静下来。她眼望着阮尊,妙目中灵光闪动,似是要从对方的表情中获取些什么。
终于,她慢慢说道:“也好,挤挤也好,挤挤暖和。”妙目竟然一张,目光中别有意味。然后开着门,做了个迎接的手势,“请吧。”
“我开玩笑的。”阮尊说,被对方这妙目一瞧,这种态度,倒十分心虚起来。
“我认真的。”慕容芊芊说道,然后把门掩上了。自己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阮尊,目光优雅而淡然,“来吧。”
“我真是开玩笑。”阮尊开始慌了。
“我真是认真的。”慕容芊芊说着,开始解下了自己的面纱,顿时,一张清丽的让阮尊近乎窒息的秀美容颜,显露出来。
这还是阮尊头一次看见她的真面目。柳眉纤细,秀目灵长,樱鼻如琼,美肤如画。如果说李师师的美,在于娇与媚的话,慕容芊芊的美,就在于清与丽。这样的女子,放在前世,至少也是个亚洲小姐级别的吧。
这样的美女,曾经与自己有过那样的暧昧之事。想到这里,心中大热。
自己坐在床边,看到阮尊还在犹豫,慕容芊芊白了他一眼,“没胆小鬼。”
说我没胆子?顿时一股恶气向胆边横生,嘿,你逗我玩儿?看看谁怕谁?于是大咧咧地走到床边坐下,就开始脱外套,然后脱鞋。接着,一跃而上,直接躺在了她的绣榻之上。
慕容芊芊一咬牙,看着这年纪已经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个时代,十五六岁成婚的男人已经很多了,这个年纪,该懂的事情,确实也早懂了。
她秀目微闭,稍顷张开,像是想通了什么,微微一笑,也来到床边,放下帷帐,然后轻盈地躺在阮尊身边。
听着身边玉人轻微且略显急促的呼吸,闻着她身上散着的淡淡的香气,感觉到她微微有些发抖的异样,阮尊笑了,也不相避,只是自顾说道:“好玩吗?”
慕容芊芊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谢谢你深更半夜,还来顾着我的安危。我还以为,自从我父亲离开之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关心我了。”
顿了一顿,又说道:“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让我找回了自信。”
这丫头,很明白的样子么。
然后,慕容芊芊手腕一翻,掌中出现了一对美丽的耳坠,每只耳坠之下,坠着一粒晶美绝伦的,花生米大小的红色灵晶,“这是我用那两枚双头灵蛇灵晶做成的耳坠,好看么?”
“好看。”阮尊赞叹,两枚红色灵晶,就像红宝石一样,却有着更为魅惑的力量。
“它们之中的灵力和灵晶技能太庞大了,我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吸收修炼完全,做成耳坠,戴在耳上,也可时时感受到它们的影响,提升修炼进度。”慕容芊芊说道,“灵晶后的金底上,有我做的精美阵法,可以激发这类的灵晶力。每天入睡之前戴上,即使在睡眠之中,也能够修炼灵念。”
“真不错。”阮尊说。
“你来给我戴上。”慕容芊芊说道,把两枚耳坠放在了阮尊手里。
这是赤果果的挑逗啊。靠近自己这侧的耳朵还好说,侧身三下两下就给她戴好,饶是如此,戴的过程中,手指还是两次碰到她的耳廓,每一次碰触,都让阮尊心中腾地升起一股热火。
戴另一侧就更暧昧了。他不得不坐起来,身体伏过去,二人几乎是脸对着脸。望着对方一双妙目,阮尊苦笑着,哆哆嗦嗦地给她戴好,不防一个心慌,整个人控制不住身体平衡,压在了一具柔软,温和的身体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虽然心中不舍这种身体相触的美妙感觉,阮尊还是急忙道歉,然后起身。他感觉一股热力,腾地从心底燃烧到全身。再不加以控制,只怕要当场爆发了。
不是他对美色没有感觉,只是在此时此地,尤其面对今夜可能的危险,总要保有分寸。他确实也没准备好。
而且,心里总还在想着另一件事,这小妞今天如此主动,自己若真是从了她,那李师师,怎么办?
“你睡外边。”慕容芊芊扔过一条轻毯。然后自顾裹着一条小被,向床里边挪动,背对着他,伸了个懒腰,“去把灯灭了。”
这完全是妻子对丈夫的口吻。
阮尊去灭了灯,回到床上,尽力往床沿挪了挪。原本还想玩笑一下就下床睡到哪里去,却见这丫头毫不避忌与自己同床共寝,横下心来,索性摆个舒服的姿势,睡在了她旁边。
“你真不怕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黑暗中,听着对方仍显急促的呼吸,阮尊说道。
“办了我,就要娶我。”慕容芊芊并不退缩,“你敢娶我吗?不怕你家李师师的河东狮吼?”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最多,她是大房,你是二房罢了。”阮尊大气地说道,“等以后,有了小三小四小五,她这河东狮,也只有认命了。”
“真不害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慕容芊芊哧之以鼻。相比起之前纹身时长时间的的体肤相触,这样的同床共枕,实在不算得什么。在自己无比消沉之际,这个少年,带来了希望与希望,还有希望。而有了纹身的那一层关系,她已然,把他当成了身边最可靠,或最亲密的人。
虽然也觉身上发热,脸上发烫,但她很享受二人这样同床共话的感觉。
或许是,自小就缺少家庭温暖,让她遇上一个可以交心的人,自然而生的信任吧。
她甚至想过,如果这个少年,真的控制不住,要办了自己时,自己到底是从了,还是不从?这个念头,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这哪里是睡啊,两个人都没丝毫睡意。
终于,慕容芊芊问道,“你确定,那些人今天晚上会动手?”
“当然。拖的时间越长,越引人怀疑。那金大坚晚上冒险到这人来人往之地,肯定已经下了动手的决心。”阮尊说道,“而且,你听,他们,已经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袭
慕容芊芊并没有阮尊那样敏锐的感知。
在阮尊发觉有人靠近灵法阁后好一段时间,她布下的阵法,才发出铃声示警。
“你躲起来,我去解决他们。”阮尊说。提了精铁长剑,上了二楼,悄然推开一线窗户,向外望去。只见清冷淡漠的月光之下,从风云栈方向潜来六道黑影,距离灵法阁已经不足五十米路程。
整座风云栈的护卫力量并不强,这时的护卫也多是在院门口打盹。在此夜深人静之机,对方又是秘密行动,所以没有惊动什么人。
六道人影,身上隐隐的灵力波动显示,那足足有一名初级灵师,一名高级灵士,以及四名中级灵士。这样的阵容,以阮尊和慕容芊芊二人,根本难以应对。
人影越来越近,也许是听到警戒阵法被触动所发出的铃声,他们骤然加快了行动速度,稍息之间,就抵达了灵法阁楼下。其中一名或是领头者打了个手势,然后便有一人试图推开大门。发觉大门从内上了门闩之后,便转到旁侧的窗下,推开窗,然后从窗口飞身而入。
那人飞入阁内一楼,身子还没站稳,脚还未踏实地,就觉得前方一阵巨大的引力传来,本已不稳的身形,不由得随之向前倾倒。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黑暗中一道雪亮的剑光穿刺而来,顿时从他胸前贯入。他心肺被洞穿,剧痛之下本能地要长声惨叫,一只手伸了过来,牢牢地捂着他的嘴,然后剑光从他胸口抽出,斜地一下,割断了他的喉咙。
那人软软地倒下,再无声息。
阁内,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寂静。
阁外,其余的五人已经贴近墙根。见那人久未出来,均有些不耐。这时,借着月光,已经大致可以看清他们的面目。其中一人,正是那中年匠师,玉臂匠金大坚;另有一名女子,却是慕容云柳。
金大坚侧耳听了几下,未发觉阁内再有什么动静,做了个手势,示意两名中级灵士再进去。于是,有两名中级灵士,执着弯刀,先后从窗户中跃入。
阁内原本是漆黑一片,二人刚刚跃入,眼前突然大亮。有人在黑暗中突然打亮了两枚光石,光芒耀眼,在这暗明转换间尤其炫目。事发突然,二人下意识地以手掩目,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旁侧一人跃前,剑光流转,二人中一人肚腹中剑瘫倒在地,另一人被一轮肘击在颈后,当即昏倒在地。
暗中偷袭者正是阮尊。
在这两轮偷袭之后,阮尊也知道偷袭再无奇效,索性点亮灯火,安坐在一楼厅堂的椅子上,静待对方进入。地上,静躺着三名劲装灵士,两人已死,一人昏迷。浓重的血气弥漫着整个厅堂。
骤然的灯火,让金大坚等人开始也吃了一惊。不过,金大坚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说道:“看起来,对方已经有准备了。”
慕容云柳犹豫了,“那,如何是好?”
“进。”金大坚说道,“这座风云栈的实力,我们已经探听清楚了。就凭里面那几个三脚猫功夫的护卫,挡得住我们?”
说着,带头向前,一脚踢出,大门门闩崩断,轰然打开。
里面光线通明,只有一个少年人,端坐在待客处上首椅子上,静静看着他们。
只有一个人,而且看身上的灵力波动,无外乎中级、高级灵士罢了。这让偷袭者们心神大定。
“阮尊?”金大坚手上把玩着两把大型的刻刀。这是他的成名武器,以精铁打制,很是锋锐,兼具点、削、剜、划、刺等多般攻击特点。
风云栈,是阮尊的产业。这是金大坚在调查的时候的偶然发现。他要取回被捕杀的双头灵蛇,就不免对阮尊百般跟踪调查。而来到这风云栈之后,他感到了那股非常熟悉的气息,没错,双头灵蛇的气息,就弥漫在这座风云栈里面。多年以来,他对这股气息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很快锁定了目标灵法阁,也得知了其中只有一个慕容芊芊。
恰恰此时,慕容家的人因为天缘谷的缘故,还在信州城活动。金大坚很快找到了慕容云柳,许以重利,尤其是对灵念师有要用的重利之后,慕容云柳就把慕容芊芊的身世来历,和盘托出。在听到慕容芊芊或阮尊身上可能具有对灵念师极有裨益的双头灵蛇及灵晶,她马上就眼红心热了起来。
“拿回灵蛇及灵晶,分你一枚。”金大坚向她承诺。自己是被通缉的人,很多事不好出面,还是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因此,对她并未有太多隐瞒。
重利之下,慕容云柳当然不会放过。于是二人合力,在打探清楚情况之后,准备在夜里一举偷袭,完成目标。
可没想,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不知为何,提前让对方有了警觉。
由于有了蔽魔法阵的屏蔽,金大坚并不能感受到阮尊身上的魔气气息,但阮尊却是能原原本本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那种熟悉,很熟悉的气息。
没错了,这人应该与那萧让一样,是被魔气侵袭过的人,是魔王转世之体。
“金先生,深夜造访,鬼鬼祟祟,未免太不地道了吧。”此时,阮尊好整以暇。
“你知道我?”金大坚更是吃了一惊。对方不但有了防备,连自己的身份都能说出来,这情况就不简单了。
“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一位精通书画,一位擅长金石,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怎会不知道?”阮尊说道,“二位的作品,以假乱真,不知道坑骗了天下多少人。”
金大坚脸色阴沉下来。
“造假也就罢了。可是,天缘谷中,灵蛇洞内,累累白骨,多少无辜枉死之人,都是你们饲养双头灵蛇的杰作吧!”阮尊说道,“我本不是替天行道之人,不过亲眼看到那满地尸骨,我觉得,有必要为天下人讨还公道!你今天不来,改日我也要找上门去!”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一脸正气,金大坚听在耳朵里,却是阴恨无比。
他四下探查,没有发现其它强者存在,一振手中巨形刻刀,“真是义正辞严啊!小子,话说得真好听。想做英雄,便要准备好,做英雄的代价!”
暴喝一声,提步上前,两把刻刀,便如闪电般向对方心窝处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袭(二)
金大坚暴起攻击,慕容云柳也没有闲着。她对这个少年人还有印象,当日,他也正出现在慕容芊芊的房间内。
于是,便也配合着金大坚的攻击,手中掣出一把雪亮的弯刀,从侧方攻击。
还剩下的另外一人,则把守着门口,以防慕容芊芊闻声,趁乱逃跑。
阮尊一剑削出,加了两重变化,堪堪地将金大坚的攻势封住,旁边亮起一抹寒光,慕容芊芊的弯刀削至。
正要动用震灵一式净之震开,旁边伸过一把纤细的长剑,青色剑身,将她逼开。抬头一看,正是慕容芊芊,执着剑冷眼相看。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找地方藏起来嘛。”阮尊皱起眉头。
“他们人多,我多少能帮点忙。”慕容芊芊说,看着慕容云柳,眼神中闪动着愤懑的光芒,“阵法宝鉴已经给了你,自此之后,我与慕容家已经再无瓜葛,你深夜潜来,是要做什么?”
“别误会。”慕容云柳略带些慵懒地说道,“是这位金先生要找你麻烦,我帮帮忙而已,与慕容家的家事无关。”
这时候,金大坚只觉心神一晃,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循着感觉望去,正见慕容芊芊耳垂下悬着的两枚深红如血的灵晶,不禁失声叫道:“就是那个!她耳朵上的!抢下来!”
那便是双头灵蛇的灵晶?慕容云柳抬眼细看,目光触及那两枚耳坠上的灵晶,便觉一阵目眩神晕。那便是对灵念师有着无上裨益的那种灵晶?
娇叱一声,弯刀一挥,再度攻上。
与此同时,金大坚也要舍了阮尊,奔向慕容芊芊。
“别跑!”阮尊哪里会放他过去,一记引灵式全力施为。后者便觉得身形一窒,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袭来,让他不得寸进。在这瞬息之间,远远的一道弧月般的灵力袭来!
金大坚急忙运起全身的灵力相抗,短瞬之间在身体表层形成了一道甲衣般的灵力防护层。弧月正撞在防护层上,两相破碎,但巨大的冲击力仍让他面色一白,后退数步,心神激荡。
他像见了鬼一般,瞪大眼睛,看着阮尊:“这、这不是萧让的化月扇的招数?你,你怎么也会?”
阮尊淡淡地一笑,先不作回答。
金大坚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心头一紧,想到自己也有数月未曾见过萧让了,这小子连个招呼也不打,就销声匿迹。若不是得到确切消息双头灵蛇已经被白鹿灵院所得,自己还以为这小子瞒了自己将灵蛇私吞了。
“萧让在哪里?”金大坚阴声说道。
“他在哪里,我还真不好说,不过有人必定知道。“阮尊说道。
“是谁?”金大坚非常愤怒,自己不过到外地走了一遭,那双头灵蛇便被人捕杀了去,都怪这萧让护蛇不力,真是无能,真是该死。更为怪异的是,这少年,总给他一种冥冥中有什么联系的感觉。
虽然捉摸不清,但他却觉得似曾相识。
尽管,这是他确确切切地头一次见这少年。
“萧让在哪里?你又是谁?”他再度问了一遍。
“阎罗王,你去问他,他肯定会告诉你。”话音一落,阮尊上前,“白鹿挂角”、“斩蛇当道”、“临崖飞鹿”三记杀招,接连使出。
“白鹿挂角”是起手式,也是斜斩式,出手突然。
“斩蛇逐鹿”是整套剑法最精妙凌厉的一招,正好接了“白鹿挂角”的余势,三叠状斜斩下来。
“临崖飞鹿”是中规中矩的跃步刺剑。
乍看威力不是很大,但三招衔接非常纯熟。
金大坚没有萧让那份闲心,钻研什么白鹿灵院的灵技。他的一身灵技灵力造诣,都在这一对沉铁刻刀上,这是他的成名武器。
篆刻事物,最讲究刀法,轻一分则嫌多,重一分则嫌瘦。他从这成名的刻刀中,悟出了一套完整的刻刀灵技,分为执刀法、运刀法和冲刀法三类风格共二十四招。两柄尺许长的刻刀,各被他以三指交捏,变换出多种攻击角度和力度出来。
面对阮尊的剑法,他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招应对,都精熟之极。
“刻刀也能玩出花儿来!好刀法!”阮尊心中喝彩,更是不敢大意,三招过后,继续变招应对。一长两短,各有所忌,一时倒也难分高下。
另一边,慕容芊芊与慕容云柳一剑一刀,也陷入苦斗。慕容芊芊擅长阵法,灵力灵技修炼倒是一般。而慕容云柳在阵法上的造诣一般,倒是在灵力和灵技修炼上相对强些,时间一长,她就占了上风。
见自己这方算是略占优势,守门的那名高级灵士也未上前相助。他隐然也听到,这座风云栈内的护卫住处已经有人声喧哗,只怕一会就有人要赶过来。
金大坚的刻刀术确实精妙,阮尊一边缠斗,一边仔细分神学习。吞服过双头灵蛇内丹的他,不但在灵念上有长足的进展,而且感知更为敏锐,即使分神也能相抗得住。
“在学我的灵技?”金大坚受灵蛇黑气影响,也是擅学他人所长的,见到阮尊的神态,便猜知了心思,冷冷一笑:“我这灵技,没十年八年修炼可是摸不到边的,小心累死你!”
“不劳费心。”阮尊抽空回了一句,仍在加强记忆。
一会儿,旁边慕容芊芊一声惊叫,声音中颇具凄楚。阮尊一惊,抽空一瞄,只见她大腿胸腹手臂上多处渗出鲜血,看样子仅一招间,被对方割伤多处。
慕容云柳乘胜追击,有下杀手之意。慕容芊芊捂着伤处,脸色渐渐因失血而发白,冷声问道:“慕容云柳,你们同父异母,虽然有仇,但未到这种地步。如今,你要杀我?杀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慕容云柳略有犹豫,还是收了弯刀,伸出手去,“把灵晶给我,我放过你。”
慕容芊芊说道:“宝鉴已经给了你,那时便说好,我与慕容家自此便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你又要这灵晶,未来,谁知道你还要什么?慕容云柳,慕容家的小姐,说出去的话,做出来的事,便真是可以出而反而吗?”
她激动之下,加上受伤,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阮尊见状,奋起一剑,暂时逼退金大坚,挡在了慕容芊芊前面。
“小子,把她耳朵边那对灵晶耳坠给我拿过来。我不杀你们。”金大坚阴声说道,“要知道,它们本来就是我与萧让的东西,是被你们从天缘谷里给偷了出去的。”
“你倒真是好意思!”阮尊破口大骂,“为了饲养灵蛇,你们蒙杀了多少灵士,还敢口口声声说这灵晶,是你们的东西!真是无耻之极!”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袭(三)
“真是无耻至极!”
听着阮尊的喝骂,金大坚面色一寒,冷声说道:“灵士修炼,本就是逆天祸民之举,杀些许个把人,成就我自已的神功灵技,有何不可?”
他这副嘴脸,显然不以所做过的恶事为耻,反甚以为荣。阮尊决定不与他多做废话,慕容芊芊既伤,便不能再犹豫了。索性放开了手脚,持剑上攻。为求速胜,他在先出了三招斩蛇逐鹿剑法之后,打出一记震灵式。
这记震灵式来得很突然,以左掌的灵力暗劲发出,纠藏于剑式之中。
金大坚没防备他还有这手,被那记震灵式所含的灵力隔中正中胸腹之间。这一招直接杀伤力不大,但是震荡之势急强,短瞬数息之间全身的灵力似乎都跟着对方灵力震爆之意而擅抖起来,即使自己拼力抵挡消除,瞬时也难以平复。
他不由得大惊,这小子年纪轻轻,哪里学来的这古怪招式。
同时,他感觉自己胸腹乃至全身被震散的灵力,不断地游离于体外,竟然像是一丝丝,一缕缕地被对方吸取过去。虽然总量不大,但这一诡异现象,让他更是骇然。
“怪不得萧让都折到这小子手里,果然是有些本事。”他心中暗想,还好自己毕竟是名初级灵师,境界层次要远强于灵士层次,终于奋力一挣,一股强横的灵力从丹田涌发,运于胸腹之间,好容易才抵消了那股莫名的震荡之力。
然而这还未算完,金大坚刚稍有恢复,灵力运行稍顺,猛觉心头一悸,一股让他觉得非常熟悉而且暴戾的气息从面前冲天而起。
他骇然睁眼,只见面前的阮尊身上一股冲天黑色气息突然爆发,其神色也似乎暴戾数层,双眼发红。
“这股气息……”金大坚骇然,“这股气息!”
阮尊强行运起灵力,掩盖着身上蔽魔法阵的两处阵眼,让自己体力存在的魔气力量爆发出来。现在看来,魔气对实力提升效果不大,重要的是可以扰乱对方的心神。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也息!”金大坚原还想静心迎战,可面前这一幕实在古怪,哪里又能保持得静心。对方身上这魔气如此熟悉,明显与自己修炼的同源。
是了,这小子得了双头灵蛇,想必是将那蛇吃了,获得了其血肉内的魔气,才产生这种异象。刚刚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就见眼前人影一闪,身边风响,那小子竟然贴身上来,手中掣出一把看似普通的短剑,向他当胸刺来。
精铁长剑不适合近战,不知何时已被他扔在身后地上。
那短剑之上,泛着蒙蒙的白光,给金大坚一种似乎要勾魂夺魄般的感觉。一瞬间,他更是骇然,疾退丈远,人近乎撞到了厅边的桌子,指着那把短剑,颤声道:“那是……那是……”
“你也认识?”当初萧让在喊出这把冥剑来历的时候,阮尊已经觉得奇怪。但萧让直到死前,对这把剑的事再也缄口不言,让他不解。虽然事后曾到上清宫当面问了一下虚靖祖师,得知这柄剑也叫暝剑,另有一把曜剑与之相对。暝剑是地煞之剑,而曜剑则是天罡之剑。
以这冥剑斩杀魔气附体的再世魔王,可以压制魔王的实力。
“认识?当然认识!”金大坚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退到慕容云柳身边,突然一掌砍在她的肩上,将她击晕过去。那名把守门口的高级灵士莫名其妙,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一念未比,金大坚又来到他面前,刻刀一剜,狠狠刺入他的心窝。
“金先生,你……”那人瞪大眼睛,实在不解金大坚怎么会突然对自己人下手。
待那人瘫死在地后,金大坚又移步,向慕容芊芊靠近,准备再度下手。
“你敢!”阮尊猜出了他的意思,想必后面他要与自己说的事情必然极为隐秘,与魔气和冥剑有关,不能落入第三人耳中,急忙喝道:“这慕容姑娘,在为我制作蔽魔阵法的时候,已经完全知道了我身上魔气的事!而且,你若敢对我下手,我今日必与你不死不休!”
金大坚听他如此说法,倒有些忌惮,停住脚步,磔声笑道:“你与她是何关系,要如此维护于她?莫非她是你的小情人不成?”
听到小情人三个字,慕容芊芊脸上顿时羞得通红,却觉得从心头涌上一丝甜蜜。
“我只是说,她既然能帮我制作屏蔽魔气的阵法,则必然已经对那天降魔气,令生灵生变,异象丛生的事情了然在胸。你何必为难她?”阮尊见金大坚仍不放心,便向慕容芊芊使了个眼色,“你带慕容云柳去楼上,我与金先生有点事要谈。”
金大坚默然,倒是说道:“她们不必走,今日之事,已经惊动周围,短时之内,灵晶已不可得。为免此事外泄,你,可愿跟我出去一遭?”
“出去?”阮尊奇道。
金大坚冷然道:“你不敢?怕我杀你?”
阮尊道:“难道你今晚的来意,不就是要杀我?”
金大坚说道:“我现在改主意了。一句话,你来是不来?”
阮尊想了一下,看对方神态不似作伪,想了一下,若是对方所谈之事,真与揭开自己身上魔气之秘和冥剑之秘有关,倒不妨去听听他说什么。耳边听得风云社的几名雇佣护卫已将至,便点点头,说道:“好吧,请带路。”
金大坚收了刻刀,身子一顿,在半空虚点两步,人已经遥遥飞上了灵法阁的屋顶,然后一振双臂,夜空中往东北方驰去。
阮尊也是提气,跃了上去,紧紧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直向信州城东北方而去,夜空中越过城墙,很快便到了郊外一处无人的破庙中。金大坚以火石点了一个旧蒲团,二人围着火光,相对而坐。
“我真是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金大坚看着阮尊手上的冥剑,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深远的事情,“你竟然就是他,所最终选择的暝剑士。”
这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非常大,阮尊立马竖起耳朵,心里也在盘算起来。
“你说的他,是虚靖祖师?你见过他?萧让也是?你们都见过他?”阮尊问道。
“不错。”金大坚的脸色非常凝重,他的认真,很难让人把他与那个满手血债、靠坑蒙拐骗过日子的人联系在一起。
“在你问我事情之前,我先问你一句。”金大坚盯着阮尊的脸,“萧让,最后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在此时此景,二人有袒诚相诉之意,阮尊想到得到自己要知道的事情,自然不需要隐瞒,于是缓缓地点了头。
“他死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金大坚问。
“他跟你一样,认出了这把冥剑,他说他自己在魔气入体后,身处在什么地文星之列,还说到一个叫做星启的事情。其它的,就没有了。”阮尊很实在。
“他,死状如何?死得惨吗?”金大坚声音更是沉了下去,那声音总叫阮尊觉得有些兔死狐悲。
“被冥剑所伤,身上魔气和血肉全部被冥剑吸收,最后成了一具干尸,只剩骷髅和毛发。他体内,留下了一块黑色的莫名晶体。”
金大坚突然悲恸地笑了笑,声音怆然,“果然,果然如此!那牛鼻子老道说的,跟这情况,一点不差!当初,我与萧让做了一大票,被人追杀,逃至天缘谷内,却正遇上天降魔气,从而得此机缘。至于……”
他话刚说完,猛地双眼圆突,惨叫一声,然后胸前就透出一段带血的剑尖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袭(四)
突如其来的惨叫,胸前突出的带血剑尖,瞪大的不敢置信的双眼,让阮尊也被吓了一跳。
他抬眼细望,只见金大坚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鬼蜮般的黑衣人,整个头脸都埋在黑色斗蓬里,在夜色中,即使有火光,也看不清任何面目。
黑衣人一剑刺穿金大坚,然后伸掌,在其背后上一拍,一股大力涌来,金大坚虽然还未就死,却也无力抗拒,直接向前一扑,扑向阮尊。而后黑衣人再度一扬手,一股吸力袭出,阮尊手中未出鞘的的冥剑的剑鞘,脱剑而飞,然后,金大坚扑前的胸膛便结结实实地撞入了冥剑之上。
“啊!”金大坚继续长声惨叫,不过这惨叫就更加凄厉。
阮尊愕然地看着这一幕,还未反应过来,就发现金大坚全身的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同时感到手中的冥剑在不断地吸取着,就像是一只吸血饿鬼附身在其上一般。他大骇,想起当日萧让惨死的怪状,拼命想把冥剑甩开,但自己的身体还有手,都像被这把剑所控制了一般,难以动弹分毫,只能眼巴巴地感觉着对方的血肉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剑中。
这究竟是把什么鬼剑!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阮尊愤怒地看着那名黑衣人,黑衣人则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淡淡地立着,只是说道:“待血肉吸食完毕,以冥剑割下他的脑袋,存放在影佩之中,适时返回上清宫交予天师。”
阮尊觉得脑袋发堵,胸口发闷,他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忘记了,你的使命。”黑衣人说道,“萧让与金大坚二人被魔气附身,为魔王转世,萧让为地文之星,金大坚为地巧之星,二人为祸一方,死有余辜。你近日所作所为,尽是替天而行道之正道。”
他这话说完之时,金大坚已经死得透透,全身的血肉已经完全被那冥剑吸取,只剩下衣物、毛发及一副惨白的骷髅架子。
直到这时,冥剑的吸力及对阮尊的控制之力才渐渐散去。他无力地跌坐地上,满头满身满身的大汗淋漓。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骷髅,他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一般觉得恐惧。
上次对于萧让,是在并无任何意识与准备的情况之下,还不觉得什么。可经过那一时,再到这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被吸干血肉,而且吸干他血肉的物件就持在自己手中,刺入在对胸膛。
“割下首级,交付天师。其临死胡乱之语,不可当真。”黑衣人再度嘱咐了一声,转身离去,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阮尊仍是呆呆地站在破庙之中,看着眼前的火堆,又望望萧让的尸骸,眼神迷离。
终于,他募然地站了起来,抽出冥剑,割下对方的首级,以灵力存入影佩之中。然后将金大坚随身的纳物戒指、贵重物品以及那对沉铁刻刀收了起来。接着将对方尸骨火化,骨灰寻地掩埋,尽了后事,才缓缓按着记忆向信州城返回。
直到走在路上,被夜风一吹,他还算真正清醒了些。
来到这个神魔大陆还不到一年,自己手底下,已经有了四条亡魂。什么时候起,那个瘦削的跟着盗墓贩子混生活的似乎人人可欺的少年,在这个异世界,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嗜血。不管对方是不是罪大恶极,却总是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先后因已而死。
萧让与金大坚二人,死状尤其之惨。
虽然自己之前口口声声地说要为那些死在他们手底下的无辜冤魂讨还公道,但那多数还是为自己壮胆壮声势的口号,这时候的他,怎么会为一群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甚至未见过面的人的死活,去与强大的灵士碰招?
虚靖天师,赋予自己的这项使命,未免也太沉重了。
阮尊苦笑着,心里像压上一座大石。金大坚身上的魔气与自己同源,他的消逝,让自己也怅然若失,久久缓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完全是同源同心般的联系,不比慕容芊芊发现慕容云柳要杀她轻松。
那黑衣人似乎也是有意让阮尊知道一些信息。首先,他是上清宫的人。其次,上清宫肯定以前与萧让、金大坚有所接触,而且萧、金二人接触的层面,比自己要深、要广。再次,黑衣人阻止了金大坚后面的话,及时杀了他,而称其说的是胡乱之语,说明上清宫有些事情,暂时还不想让自己知道。
带着一路沉甸甸的思绪,他竟然走了几次弯路,及至天明时分,才抵达信州城下。
回到风云栈,进入栈内,发现一切如常。刘三接了他,直接带他到了灵法阁。问起昨天自己走后的情况,刘三心有余悸,说道:“少爷,你真厉害,一夜杀了四名灵士。慕容姑娘怕夜长梦多,天明之后被四方察觉,影响生意,就连夜让我去镇魔殿报告此事,就只说是怀疑这些人与天道教的报复有关。结果,那天那位龙队长,哦不,似乎他身边那位冷得像冰的姑娘称呼他为副旗主了,查看了一下,一声不吭地就将尸体全带走了,临走了嘱咐我们此事不要声张,还让你回来后,到他那里去一下。”
“哦,知道了。”听完刘三的简单汇报,阮尊就去慕容芊芊的房间。
房间内,慕容芊芊正在照顾仍在昏迷的慕容云柳。金大坚那一掌劈得不轻,到现在六七个小时过去了,那丫头还没醒。
“你没事吧。”慕容芊芊关心地问,一眼就看出阮尊的低沉。
“没事。”阮尊说。
“你面色不好,真的没事?”慕容芊芊问,“金大坚呢?”
“死了。”阮尊说,眼睛看着窗外的晨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杀人的感觉真不好啊,而且杀的还是总感觉与自己联系非常紧密的人。”
“感觉得出来,他身的魔气,与你的,如出一辙。”慕容芊芊说道,“可是,为什么要闹到如此地步?灵力与魔力,本就是天地精气的两极,即使修魔,难道也不能相容吗?你们所谈的事情……”
“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阮尊说道,想起她身上的伤,问道:“你伤得怎么样了?”
“都是外伤不碍事,我自己处理了一下,包扎了,换了衣服。”慕容芊芊晃了一下自己新换的淡黄衣衫,看着阮尊,眼神充满着异样的感激,“夜里,多谢你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你救了我一命。”
“他们本来就有找我算帐的意思,不光是针对你,不过是偶然碰上你,再遇上我罢了。”阮尊摸着额头,发现额头烫得厉害,思绪不知道为何又开始混乱起来,问道:“有治头痛的样么,我有些难受。”
慕容芊芊不敢怠慢,找了些头痛药给他吃了,又查看一下他有无再受到内伤,还好,除了此前被向凯一击的伤势,加上对战牵扯稍有恶化外,别处并无大伤。怕他饿了,又给他赶紧煮了碗粥面。
二人一边吃着,互相细谈昨夜之事,都觉庆幸。当然,在破庙的事阮尊是不可能向慕容芊芊明说的,只是说自己二人相谈不合,互相比拼,结果自己胜了。
一边闲谈,一边看着日上三竿,阮尊突然警觉起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晨了?”
“巳时啊。”慕容芊芊说。
巳时就是早上的九时到十一时。听到这个时辰,阮尊傻眼了,粥也不喝了,就往外跑。
“怎么了?”慕容芊芊喝他不住,“火烧房子了?”
“妹的,差点忘了,今天上午,有跟罗青璇的对战!”阮尊远远地抛来一句话。
呃。慕容芊芊无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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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龙啸锋的消息
阮尊刚冲出门去,迎面就差点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还好那人身手反应敏捷,侧身一躲,避了开去,同时口中叱道:“作死么!走路不带眼睛!”
声音清丽,竟然是个女子。再定晴一看,心中叫苦,原来这人正是那镇魔殿的庄欣妍。在她旁边,还有龙啸锋。
龙啸锋见是阮尊,急忙喝止:“别跑!我有话问你!”
“来不及了,我要参加灵院大比!再不去,就被取消对阵资格啦!”阮尊哪里顾得上他,只顾下楼,远远地喊了一句:“要问什么事,查什么案,找这里的慕容姑娘就好!”
看着他远远离去的背影,庄欣妍微微皱眉,“这人还是灵院学生,又是如此毛躁,怎么开得起这什么风云栈这么大一块地盘来?怪不得这么短时间内,这里连生事端。上次王旗主的事,还没跟这里算帐,现在,又出了四条人命。”
“出了人命,倒也罢了,地方官府势力也能处理。偏偏是陛下御驾驾临信州城之际出的这事,为陛下安危,这事还要着落在我们镇魔殿手里。”龙啸锋也颇感头痛,阮尊,你这小混蛋,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上次按下王满的事,只把事情往天道教身上套,完全将你这风云栈撇清了干系,你还不知感恩?还要生事?
走入房间,里面床榻上慕容云柳还未苏醒。慕容芊芊以手拄腮,坐在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边两枚小巧却灵光闪动的红色灵晶吊坠引人眼目。
“慕容姑娘?”龙啸锋试着问了一句。
“二位上来了。”慕容芊芊忍着伤痛,站起来跟他们见了礼,“楼下的查勘已经完了吧?”
龙啸锋点头,“已经勘察完毕,从种种迹象来看,确是这些灵士深夜时分,闯入私宅,手执凶器,欲行不轨。现在尸体已经由信州府城的灵士取走安置。至于他们身死此事,也是绺由自取,与贵栈无关,无论是信州城官府,还是我镇魔殿,只会嘉奖贵栈的除暴安良、挺身自卫之举,而不会有任何为难。”
慕容芊芊最怕的就是这事会影响风云栈的生意,听到这么说才放下了心。
龙啸锋二人稍谈了些相关后事处置事宜,慢慢地被这灵法阁的阵设所吸引,四下观察。龙啸锋看得多处精妙之处,便问道:“姑娘你懂得奇门阵法之术?”
慕容芊芊说道:“自幼苦修,略有所悟。在精细法阵方面,也有所擅长。二位如果需要,大可来光顾我的生意。不过我的收费可是不菲。”
龙啸锋一笑,想起一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姑娘复姓慕容,又懂阵法,莫非是出身于青州慕容家?”
慕容芊芊点头。
龙啸锋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慕容姑娘精通阵法,想必在家族中地位不会低了。恕我多嘴,再问一句,多月之前,慕容家,是不是有船队出海?”
慕容芊芊脸色顿时大变。
多月之前,正是慕容家的海外采货者在海上发现天降魔气,蓬莱三岛异象,父亲慕容彦达才率家族精英强者,第一时间出海,意欲寻宝。可是后来却一去不回。这事,在本家族中也列为一等机密,外人很难得知详情。
“龙副旗主说笑了,我只听闻天缘谷有天降魔气。”她莞尔一笑,“慕容家中,并无此事。龙副旗主可能是误听了外界的流言。”
为了掩饰心中的震撼,她便起身,为龙、庄二人斟茶倒水。
龙啸锋察颜观色,慕容芊芊又是个不善作伪的人,马上便明白确有此事。他联系到昨日发生的一事,正色向慕容芊芊说道:“姑娘,我不是在与你玩笑,实在是确是有一件事。就在昨日,我们镇魔殿的精英主力,护着御驾,进入天缘谷外缘之时,谷外闯入了几个人,要见陛下,为首的,自称是慕容家主,慕容彦达。”
“叭!”
“砰!”
精巧的紫砂茶壶摔落桌上,滚了两滚,掉在地上,摔成数瓣,滚烫的茶水四溅,有些落在了慕容芊芊脚面之下,她也似乎未曾察觉。
然后,她抓着龙啸锋的肩膀,指甲甚至刺入他的肩肉之中,激动地问道:“这是真的?”
“自是千真万确。”庄欣妍冷哼一声。
慕容芊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道歉:“龙副旗主实在对不住,我听到这事,一时失态。那,那家父,家父现在人呢?”
她这话一说出来,龙、庄二人顿时也大觉意外,原以为这女子可能不过是慕容家的旁支所以才在外落户生活,却原来是家族的小姐。慕容家,虽然在宋国修灵界里称不上什么势力,但阵法一途方面,确也是有一定名声。
“他被本殿蒋殿主和文副殿主带走问话了。后面的事情,我便无权知晓。但从情况来看,他所说之处,必定十分机密。”龙啸锋说道,“如果令尊此行有获,来日安顿好各项事宜后,必然会来寻小姐,你不必担心。我若有缘与他相见的话,也会通传你的下落。”龙啸锋说道,“你尽管宽心。”
龙庄二人再说了一会话,就走了。
慕容芊芊听到父亲还活着,喜极而泣。她其实心中一直也坚信父亲还活着,只不过数月以来,毫无音信,家族也听传说船队在海上全军覆没,所以导致了家族与她的最后决裂。现在,父亲活着回来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叶浮萍,在海上漂泊良久之后,又看到了港湾。
“云柳,你知道吗?咱们的父亲,慕容家主,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慕容芊芊向床上依旧昏迷的慕容云柳说道,“待见了他,我就告诉他,要家族全力培养你成为一名灵念师,你要什么,家族就给你什么。我不会与你再争一丝一毫。一场姐妹,我想到昨天我们兵刃相见的情况,我就痛得彻心彻骨。”
“真的?父亲没死?”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竟然是来自于慕容云柳口。昏迷了大半天,差不多也到了醒转的时候,模糊中听得屋中有人长时说话,思想也慢慢清楚过来,竟是醒了。
“自然是真的,若非如此,我怎么会离开家族,怎么会把宝鉴给你?”慕容芊芊认真地说道,马上就叫阁内的下人去取热好的粥饭来。“你放心,父亲回来,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我不会让他责怪于你。“
“真的?”慕容云柳不相信,“我可是联同了坏人要杀人,还要抢你的东西,还下手重伤了你,而且,而且,我还一度,真的有杀了你的心思。这些,你都不在意?”
“父亲回来,我真的会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慕容芊芊眼圈通红,“云柳,有什么事情,能比我们从两个孤儿,变回有父亲疼爱的孩子还要快乐么?”
慕容云柳默然,她确有同感。一边思索着,慢慢的还真的放下了很多事。问道:“那个,那个金大坚呢?”
“他死了。被阮尊杀了。”下人带了粥饭上来,慕容芊芊便喂慕容云柳一边吃着,一边轻谈,二人间的尴尬气氛,渐渐得以缓解。
金大坚死了,慕容云柳确可把自己的一切私心恶念往他身上推,摘脱自己。
不过,临近吃完之时,她扬起头,“芊芊姐,我本确已经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但是金大坚找到我,说是得到那双头灵蛇的灵蛇后,分我一枚,那对于灵念师的灵念修炼非常有用。你若想,你我姐妹重归于好,不再有芥蒂,我便只有一个条件,你那灵晶耳坠,分我一枚,自此之后,我们便是好姐妹。”
说着,她斜着眼睛,看着慕容芊芊:“别的我什么也不要,我现在就这么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肯也不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阮尊对罗青璇
一路疾行,慌慌然赶回灵院,已经是近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就在他刚进入灵院大门的时候,灵院广场上第三擂台,主持的灵士评判已经在高声喊道:“本日十六强对战,第三场,天灵部罗青璇,对阵中灵部阮尊!”
天灵部的天才,对战中灵部的普通灵士,看似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比赛,不过,阮尊之前的表现,也渐渐在灵院传出一定的名头,甚至出现了部分拥护者。
灵院副院长雷东城面无表情地站在高处,看着擂台。雷虎匆匆赶来,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金大坚他们失败了。风云栈死了四个人,但金大坚,似乎不在其中。”
雷东城眼神微微一凛,飞鱼帮的纠缠近日已经让他颇为烦恼,现在,连一名初级灵师,带同着另外五名灵士,六个人,都拿不下那小子吗?
雷虎的眼神亦是不如以前镇定霸道了,当他得知死了四条人命,而且镇魔殿的人插手调查的时候,作为一名学生,毕竟还是缺少定力,他甚至感到了双腿都在打哆嗦。他与雷东城,那是与金大坚私底下来往甚密的。
雷东城奇道,“那小子呢?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吧?白天,他不是还中了向凯的血魂狮灵技一击嘛,至少就受了内伤,晚上又与金大坚等人厮杀,他还活着?”
雷虎亦是不解,说道:“刚刚,我的一个小兄弟来报告说,他刚进灵院的大门,看上去,看上去没什么大影响。”
“不管怎么说,四叔我当年做的那几件事,里面萧让和金大坚二人出力甚多。这小子虽然与我们没有大怨,但他与金大坚有大怨,金大坚这事绝不能牵扯到我身上。你一定要找到一切机会,趁他现在还没掌握到什么的时候,将他摁死。”雷东城眼色转厉。
“四叔放心,我明白。”雷虎望着这个四叔,心中却是恍然,感觉他距离自己,似乎越来越陌生了。
擂台上,一身青衣,十六七岁,安然如邻家女孩般的罗青璇已经静待。对手阮尊还不见踪影。
主持评判继续喊道:“本日十六强对战,第三场,天灵部罗青璇,对阵中灵部阮尊!”
仍不见阮尊的身影,评判皱起眉头,擂台下也议论纷纷。
翁晴心等人特地来观战,不见阮尊。翁晴心嘀咕着:“这小子,不是昨天内伤受得太重了吧,上不了场?”
“应该不会,我看他虽然受伤,上场还是没问题的。不会是自己先怕了吧?弃权?”赵志钊道。
“你们不知道别瞎说。”钟秀说道,“我听人说,昨天晚上他出去了。”
翁赵二人大感奇怪:“深更半夜出去做什么?会小情人么?”
“胡说什么!”李师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板着脸叱道。
三人急忙施礼:“李讲师。”
这时,擂台评判已经稍觉不耐烦,“阮尊来了没有,第三次点名,如果再无应答,这场对战,就当是自动弃权,则由罗青旋获胜!”
“来了!来了!呼!”远方这时传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就见一名少年全力运起灵力,飞奔而来,一边奔跑,一边呼喊。
看到他这副狼狈赶场的模样,观众们轰然大笑。
罗青璇抱着长剑,淡然地看着自己的对手一身臭汗地爬上擂台。清秀的眼光打量这个灵院的鼎鼎大名的学生,眼光中甚至带了一点好奇。
评判没好气地看着阮尊:“灵院大比,四年一度的盛事,怎么如此不重视?还能迟到?”
阮尊急忙赔着笑脸,“有点事,呼,有点事,耽误了。呼!”
评判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点开始。”
在评判的示意下,二人抱剑互相施礼。
“天灵部,高级灵士,罗青璇,请指教!”
“中、中,呼,灵部,中级灵士,阮、呼、阮尊,请指教!”
二人开始摆开起手式,不过罗青璇并没有开始进招的意愿,只是问道:“你来得这么急,气喘吁吁,需不需要让你稍缓口气再打?”
“呼!这样,甚好,呼!”
罗青璇果真没有进攻,任由阮尊在台上调节气息,稳定心绪。这样的场面,让擂台下的观众们甚觉惊讶。在他们多数人眼中,罗青璇是个表面上乖巧如邻家女孩般的少女,实际上心思缜密,最善见缝插针,寻隙获利。
如果说用一句话来形容她的话,那就是外表乖巧,内心精明。
“我知道,你跟钟秀混得不错。”罗青璇说道,竟然像拉起了家常,“我听他说过少许你的事。我听说,在天缘谷外,你曾经为了一个女子,能够受得了别人有胯下之辱。”
阮尊气息未定,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恶气涌上,连声咳嗽,咳得脸也红了。
向凯上台提起这旧事也罢了,你这姑娘家家的,怎么也提起这事了?就生怕全灵院的师生会忘了这事一般吗?他心中泪流不止,这胯下之辱的事,看来这辈子是摆脱不了了。
果然,听到罗青璇提起这事,擂台下的观众们有许多人再度嘲笑起来。不过,大多数的笑声,现在已经算是会意之笑。
这笑声让阮尊再度面红耳赤。
“你不需要为这事羞愧,我真不是讥讽于你。”罗青璇清亮的眸子看着他的脸色,微微一笑,“虽然未曾在一起说过话,谋过面,可我觉得,你能做出这事来,不错,真不错。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不怎么体面的方法,能够救人一命,都是莫大的功德。”
“谢谢你的理解。”阮尊气息稍匀。
“确实,我觉得,一个真正能珍惜他人生命与尊严的人,甚至为之能够牺牲自己的生命及尊严的人,是非常了不起的。”罗青璇说道,“这段时间,我苦修翔鹫步,一直几乎是足不出户,直至日前,才得大成。若非如此耽误,我早就去结识于你了。”
擂台下观众们哗然,这天灵部的天才少女,言语中竟然如此推崇,甚至对阮尊如此这样的惺惺相惜。
魏定国摸着小胖脸,又摸摸自己的双层下巴,“莫非,要得到与众不同的美女垂青,真是要到别人胯下走上一遭不成?”
“胡扯!别琢磨些没用的了,赶紧开好你的盘口。”在他的旁边,单廷圭扔下了五枚白级灵晶,“给我押阮尊胜。”
“没病吧你。”魏定国和周围几个熟识的人一起相劝,“这场对战,阮尊是输定了。别说他受了伤,就是没受伤,也不是罗青璇那样的天才少女的对手。”
魏定国更是说道:“老单,你要是钱多没有地方花,那就请我多喝喝酒,游游船,何必如此糟蹋?我虽然前两盘开的都是阮尊胜出的盘口,也赚了不少,可这一局,我作庄开的,就是罗青璇胜。”
“罗青璇胜?我看不见得。我与那小子交过手,直至最后,还没摸到他的底。”单廷圭眼睛一眯,坚定地说道:“听我的,押阮尊胜。”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难得地笑眯眯的表情,“我就等着看,你这庄家连裤子都输掉的好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阮尊对罗青璇(二)
阮尊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对方这样看重,二世为人,所受到这样的尊重和理解,确实不多。即使翁晴心与赵志钊等熟人,也没有像罗青璇这样透彻。
颇有些受宠若惊,回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二人有来有往,观众们不肯了,有些性急的便起起哄来,叫道:“对战早就开始了,还不动手,光动嘴皮子算怎么回事!”
评判也向二人说道:“请二位抓紧时间对战。”
阮尊摆了个防御式,向罗青璇说道:“学姐,请!”
罗青璇点点头,知道自己虽然身为天灵部的学姐,但毕竟是女子,对方礼让,这是应当的。于是一振长剑,随意攻了一招。
剑是灵院制式长剑,但却不是精铁质地,精铁剑是黑色质地,这剑却是乌光淡然,是沉铁剑。沉铁,一般是灵师层次的灵士使用的武器铸材,对灵力的运行胜精铁数倍,但需要更强的灵力掌控能力。
精铁的价格已经是昂贵,沉铁价格是精铁的十倍以上。
阮尊的纳物戒里就有金大坚的一对沉铁刻刀。他准备在自己晋升到高级灵士时将这对刻刀为自己打制一把趁手的武器。其实在现在,他已经觉得灵院那制式的精铁剑不能适应自己的对战需要了。
罗青璇第一招也是试探性的接招,用的同样是斩蛇逐鹿剑法中的接势。
开始二人的节奏比较平缓,及至后来,就渐渐加速起来。二人似乎是心有默契,使用的全然是斩蛇逐鹿剑法的变化与招式,偶有变动,也不离本意。开始观众们也不以为意,灵院大比嘛,使的自然多是灵院的灵技。不止他们,各场对战,都是这个节奏。
但是随着二人速度加快,变化加多,更加繁复,主台上的贵宾们都开始认真起来。及至后来,院长陆九渊、副院长雷东城、钟振风钟胖子等灵院高层,以及部分观礼的嘉宾们都完全忽视了其它方面的交流,全部专注于这一场。
“妙。”卢胖子首先喊了一句。
阮尊把自己教授的斩蛇逐鹿剑法高级层次的变化几乎是全部打出来了,而且每一折,每一点的变化,衔接流畅,应变如意,就像一个曾经浸淫这套剑法终生的长者一般,各方面赵都揣摩得透透的。
而罗青璇的特点在于巧变,她每一剑、每一点的拿捏都是恰到好处,均有一剑、一点,可以拨动整个千钧形势之意。招式路数与阮尊相同,不同的风格就在于,她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并不在意杀伤,而在于取势。
“妙。”陆九渊也喊了一句。
二人交手数十招,取变、取势之争的招式络绎不绝,不同的招式间原本很少能够牵强联系在一起使用的,经过二人的一些改变,使用起用,不但如行云流水,而且变化万端。
“灵院学生们应该好好学学,四大灵技,远不是你们很多人所说的基础招式而已,使用得当,威力绝伦。白鹿灵院千年立院之本,正在于此。”陆九渊朗声向广场上的学生们喊道。
不少教授、讲师、嘉宾深有此感。不过大家均是心中疑惑,天灵部的罗青璇,招式以巧变著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什么时候,灵院又冒出来一个这样的中级灵士,能与罗青璇分庭抗礼?
他不过是个中级灵士,中级灵士!
就在围观者议论纷纷的时候,阮尊出现了一次险情。罗青璇毕竟在斩蛇逐鹿剑上修炼的时间要长于阮尊一至两年,本身资质上佳,领悟力极强,在一次变招中,阮尊不防对方在两招之间夹了一记刺剑,而他认为这两招之间的空隙,即使对方变招,生招也来不及转腕运剑。在这样的误判之下,那一剑,如灵蛇出洞一般,直接刺向胸间。
这一记冷剑,夹杂于两招进退不得之间,让台上台下关注对战者不禁都发出一声惊呼。
招式是普通的招式,可这机会,也太过玄妙。
光以斩蛇逐鹿剑的话,阮尊接不下这一招。但是萧让的化月扇中有一招推窗望月,化为剑法,应该足以应对。不过这样一来,他们间无声的基础灵技对战书面,也相对于结束了。
胜负要紧,阮尊化扇法为剑法,斜地一剑突然飞出,剑身便如窗门顿开时天边晃出的一弯新月一般,出奇不意地迎上了那记刺剑。
“叮!”两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
二人收势各撤,阮尊撤剑回看,剑身上多了一道口子。毕竟是沉铁剑,自己在这武器材质上就首先吃亏了。
“不错。”陆九渊继续评论道,“现在,双方使用灵院基础灵技的局面已破,真正精彩的东西要出来了。”
李师师也说道:“基础灵技,对身体和灵力的消耗负担不大。阮尊有伤,这样的局面,对他不利。”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陆九渊说道:“上得擂台,一轮一轮地过去,总是要遇上这类大大小小的伤。这总算是在灵院中,若是到了未来为国出力的时候,边疆战场,匪患恶帮,邪魔外道,一旦遇上,哪处不是死战之地。敌人又岂因为你此前征战有伤而手下留情?”
又转身低声问:“听说,你引导那小子,学了那门灵技?”
李师师说道:“怎么,那虽然是安神宗的秘技,但也是我们双方交流所用的灵技,也可算是灵院的东西,这并不违规。”
陆九渊说道:“不是违规的问题。那门灵技我翻过,邪异得很。只怕练至后来,不易掌控。你觉得,他会是你理想中的那个人?”
李师师望望四周,见无人注意,也说道:“我不知道他最终能否练成,我只知道,他是目前的最佳人选。自安神陨落之后,安神宗大不如往,曾经辉煌的秘技十去其九。西域无人,我只得到中原大地来寻找契机。院长,我敢说,只要这小子练成那门灵技,就相当于开启了本宗的一把钥匙,很多千年谜题,或可迎刃而解。”
听她说得如此郑重,陆九渊不禁向擂台上的阮尊多看了几眼,又问道,“这件事,陛下,以及镇魔殿知道吗?”
李师师淡然道:“这样的事情,陛下,跟镇魔殿,其实都不必知道。”
陆九渊看着面前这个幽雅如玉的女子,无语,不知道为何,身上感到了些许的寒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