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阮尊对罗青璇(三)
“不错,再来!”
罗青璇之间还暗自怪自己忍不住出的那一剑,怕对方接不下来。谁料对方出招同样精妙,而且直接以灵力化月,兼具神形,让人眼前大亮。
这样的巧妙拿捏,在她眼中看来,更具深义。
化月扇的扇法招式,在这段时间内被阮尊仔细琢磨改进过,基本上都具剑法之威。这些招式开始融合在斩蛇逐鹿剑之中,使平实之中,更具灵动。但是,缺点就是,化月扇的招式,对于灵力的消耗,要远大于斩蛇逐鹿剑法。
阮尊的灵力,要远较同茬中级灵力深厚得多,加上具有身上魔气转化,如果再加上噬灵六术的吸灵之法,持续战力绝对不可小窥。死在他手底下的高级灵士,也是有的。
阮尊动用了消耗灵力较大的招式,罗青璇也顿感压力。一剑封出为自己争得缓冲之机后,退于擂台一角之前,以手拭剑,凝神聚气。随后,她一剑挥出,剑身上白芒大涨,剑势中隐隐有雷啸之音。
然后,就见一道迅雷般的白光自剑上飞出,击向阮尊。后者急施白鹿过隙身法躲开。身子刚蹿出,就听得身后一声爆向,一股大力涌来,人也不由自主向前震得踉跄了两步。震荡的力量仍未消除,终于引得昨日所受的内伤作痛。
从昨天与向凯之战,夜间的与金大坚等人之战,到现在的与罗青璇之战,灵力的消耗,体能的消耗,几乎是没有停过,靠着那千手千眼观音像中渗出的魔气的补充与支援,他才能够强撑下来。但那些吸收,毕竟还是有限。
一口淤血喷出,他头也不回,施展灵力,在身后先布下一道灵力护盾,然后才转过身去。
罗青璇一招得手,并未趁势追击,而仍然凝神静气,似乎在准备下一击。
阮尊的受伤,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多数观众心想,他始终还是要输,要输在那天灵部的天才少女身上。
“我的家族罗家,是苏州最大的修灵门派。”罗青璇说道,“在那人杰地灵之地,一直执当地修灵界之牛耳。家族的强横灵技诸多,但是,我现用的这套涌雷剑,并不是得自于家族,而是来自于灵院藏书阁的辅修灵技。你可小心了。”
娇喝一声,剑身上雷光闪动,再度攻来。
阮尊运起全身灵力于剑上,抵挡。
贵宾席上,李师师望向陆九渊,“这门涌雷剑,不适合罗青璇的风格,你听凭她辅修此技,看此状况,虽然威力不俗,可不觉得别扭么?”
“正因为不适合,所以对战时,才能出其不意。”陆九渊说道,“灵院要为宋国培养的是与恶人、与魔兽、与异族拼杀的勇士,不是力求尽善尽美的画艺。”
李师师哼的一声。
罗青璇虽然是天灵部的学生,真正看过她出手的人并不多,即使见过,多数也是见她使用灵院灵技时的巧妙无缝,哪曾见过如此威势剑法。顿时,观众们都有大开眼界之感。
第二剑,阮尊被涌雷剑上的雷爆之力再度震开。
趁身而退的时候,他左手连挥,凝聚了从单廷圭处偷学的成冰之技,连连在身前布下四道灵力冰椎,椎尖尖锐,指向身后。
观众们大都不明白他此举之意。
卢胖子与陆九渊、李师师三人则对望一眼,眼神中均是骇然。这四根冰椎看似是无用之举,成形之后瞬息,由于缺乏灵力后续支撑,必将马上失去作用。费力凝聚这样的东西,原因只有一个。
防备偷袭,而且是瞬间的偷袭。
罗青璇距离还远,要瞬间偷袭的话,目前其所学的灵技之中,只有一门能够做到。
翔鹫步。
上台之时,罗青璇曾无意之中透露了,她已将翔鹫步修炼至大成。
说不出,这是否是她给阮尊设计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确有其事。但是,做出这样的防备,充分显示了这小子是个有心人。
“不错。”罗青璇确是准备发动一记翔鹫步,准备尽早解决战斗。对方已经明显有内伤还在吐血,持续缠斗下去,未免会给观众们自己以强凌弱,欺侮伤者的印象。
这家伙真不错啊。她心中也是惊诧。对方与单廷圭那场对战,事后也找人了解过。能够模仿对方的灵技,信手拈来,用得还像模像样,这份天资,绝不在自己之下。不过,这样的修炼对战思路她并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修炼一途,切忌驳杂,而最好用乎一心。
灵院的教授们,也一直是这么教导的。
“不错,但翔鹫步,岂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罗青璇继续说道,身形顿起,身上灵力光芒大绽,然后凌空呈半弧形一个前冲,正好从冰椎旁侧绕过!
身法的方向,一般是在双脚蹬地蹿出的时候就决定了,多数为直来直往。即使要有变化,也需要在半途变换落脚点,或是以强大的灵力强行更改。罗青璇这一半弧形的身法晃过,看似随意简单,实则对灵力变化的精度要求非常严格。
看到这种情况,别说白鹿灵院的人,其他三大灵院观礼的嘉宾们脸上都不太好看。
当初,白鹿灵院在首次进入天缘谷时,捕获了一头青灵鹫,而且,在各方灵院的压力及利益互换后,答应对各方开放参摩。其它三大灵院也确实迫不及待地派人来了白鹿灵院参摩,无奈这么长时间过去,所获仍是有限。即使修炼了步法的雏形,也少有其实。
现在,罗青璇这巧妙的一个弧形身法,自在悠然,就像在其中曾下了数十年苦功一般,怎么不让他们郁闷?
“天武,你看这罗青璇在翔鹫步上的造诣,与你相比如何?”濂溪灵院参加大比观礼的副院长兼教授胡青来,在问该灵院天灵部的最杰出的学生、初级灵师华天武。上次进入天缘谷时,他还是高级灵士,如今已经突破成为一名初级灵师。
华天武是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脸色冷漠,不过却一直全神关注着本场对战,尤其是对罗青璇的翔鹫步看重异常。
“教授,恕我个人理解,当初我们各方势力,共同揣摩那枚青灵鹫的灵晶技。”他说道,“灵晶是死的,人的见识却是活的。结果,各方揣摩之后所得的意见也不尽相同。灵鹫本是猛禽,其一扑一闪,一滑一跃,均有禽王猛霸之势,因此其步法,应以沉实而取势为要,令猎物闻风而寒。可这罗青璇仍似是在取巧。我认为,不合翔鹫步之原义。”
胡青来点头:“你这也算有一番见地。我知道你在这上面也下了苦功,待他们学院大比之后,我尽量安排你与罗青璇切磋一番,互相砥砺。”
二人正说着,场中形势再变,周围观战者均不禁惊呼一声。
因为罗青璇下落之后,一个旋身,正对阮尊,剑上雷光闪动,就见阮尊头顶上,似乎风云聚现,一道精练般的电光,哗哧有声,直直地劈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阮尊对罗青璇(四)
精练般的电光直劈下来,阮尊无从阻挡,只觉一道灵力从上直透入体,让他半身麻痹之余,冲力入体,直接轰入气血之中。
这是灵力所化的电光,具有电光之形,但威力比起外界真正的雷电来说,仍是小了何止千百倍。尽管威力有限,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仍是将阮尊轰得跌坐地上,脸色煞白,似乎半天没缓过劲来。
而罗青璇风格骤变,也让擂台内外印象深刻。
擂台下,“这小子输了。”魏定国说道,摇头叹气,“果然不出我所料。”
单廷圭手上不时出现一朵朵灵力化成的小冰花,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我看未必。这小子实力深厚,根基扎实,且颇具偷师之才,我圣水门灵力化水、水无常形之法,仅在对阵之中,其决窍就被他摸出了门道。此人之才,之际遇,决绝不能小看。”
其他诸人也是议论纷纷。
看着跌坐在地的阮尊狼狈模样,罗青璇以剑相指,“这只是我这套涌雷剑的普通一招,你便几乎接不下来。现在,你可是要认输?”
阮尊抹了把脸,脸上似乎还存留着些雷电暴躁的气味,没有动怒,反而呲着牙说道:“认输?就凭这门过家家般的雷电灵技?”
罗青璇脸色一寒,身形再动,仍是翔鹫步的精巧身法,再度靠近阮尊,又是一剑挥出。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不断出现在擂台上方,霹雳有声,不断地往擂台中心那个少年人攻去。每一记雷电落下,少年人的身体便被击得栽倒一次。但他仍是咬牙迅速爬起来,继续应对。那股顽强的劲头,让观众们不禁纷纷动容。
“老钟,你教的这个学生,挺能扛的。”陆九渊看似玩笑般地向钟振风说道。
钟振风则是阴着脸看他:“院长,那丫头的涌雷剑,是你给她选的,而且手把手教的吧。”
陆九渊呵地一声,“我身为院长,天灵部的学生归我教导,是再正常不过的。整座灵院都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阮尊的背影上,莫名地,他想起了那天,在信州城斗兽场内,那个精铁巨笼中,与变异豺狗对战的身影。
这两个身影,倒是极为相似的呢。
每一道雷电击下,对于阮尊来说,都像是刮骨刮肉般痛苦。雷电在经脉中经过,每一处,都像是要把经脉烤焦。在最初的两下过后,他想出了应对之策。这涌雷剑的雷电之力,无外乎也是灵力所化。其特点就是快,且无从捉摸来袭路数。似乎无论自己躲往哪里,都无从闪避。
既然噬灵六术,具有化灵、消灵之效,那便不防一试。
想到这里,在另一道雷电袭下之时,全力运起噬灵六术的灵力运行之法。这样果然有效,雷电之力击在身上,被灵力运行带动,散入全身血脉,很快很融入噬灵六术的心法之中,被全身血脉所吸收。体内的灵力甚至还因此稍得充实。
第十九剑击出之后,罗青璇脸色发白,不再进攻了。
她发现,对手真的很能扛,即使身中了十九记如此威势的涌雷剑,竟然还能够进退自如。这在她的对阵生涯中,除了几名强大的师长,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明白那小子怀揣了什么秘法,她只能先暂停攻击,巩固防守。
因为,这涌雷剑对于灵力的消耗非常巨大,亏得是她,如果是一般的高级灵士,到现在只怕早就脱力而败了。
这小子,真、古怪。她心中涌上这个念头。
擂台下的观众们也看出了这一点,交头接耳。
打人的快打不动了,被打的还活蹦乱跳,似乎还越挨打越精神。这算什么事?
李师师看出了阮尊在全力运用噬灵六术心法,则是在微微点头,似乎非常满意。旁边,陆九渊望着她,又看看阮尊,先是默然,后来不知道为何,竟然一叹。
涌雷剑,重的就是雷霆万钧之势,一但使出,必是全力施为。罗青璇及至发现不对,轰然间灵力已经近乎消耗殆尽。
“失策了。”她也万万估计不到会出现如此局面,心中暗怒,这小子修炼了什么古怪灵技,莫非也是同系的雷法,以致于不受雷电之力攻击?而且自己的攻击,落在他身上之后,开始还略显威力,倒后来,像是石沉大海,消失了?
确是消失,而且再无半点反馈。
她本是精巧细密之人,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手心一阵冷汗。
“灵力不多了,速战速决吧!”她一咬牙,手中沉铁剑一挥,改换风格,又是斩蛇逐鹿剑法。使出了十成的力道与变化,她要一剑,将阮尊拿下。
阮尊这时感受着体内仍未被完全消化的雷电灵力,倒是不惧,左掌打出一记震灵式!随后,又是一记引灵式!
震灵之式,初发之时,无式无形,灵力暗藏于波动之中,及至传导至目标,才骤然爆发!
罗青璇闷哼一声,不防胸前已经中了这一记暗劲似的招法,只觉得刚运起的斩蛇逐鹿剑招的灵力力量顿时为之一散,难以控制。然后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力量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扑。
这一扑比那灵力散动更为古怪。
她还未来得及如何反应,就觉得面前寒光一闪,阮尊手上的精铁剑一反手,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然后,那少年人抹抹自己口角的血,脸色发白,略显气虚地说道:“学姐,承让了。”
擂台评判不失时机地高喊:“中灵部,阮尊胜!”
观众大哗。擂台上下,轰然一片,议论不断。
罗青璇默默地收好武器,看了阮尊一眼,不发一言离开。擂台内外炸开了锅。阮尊这小子,绝对是本届大比的一匹最亮瞎人眼的黑马,中级灵士之力,竟然击败了天灵部的天才少女。这也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
魏定国目瞪口呆地看着结果,跌坐地上,泪流满面,不舍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钱,“亏大了,真的亏大了。”
单廷圭望着阮尊,眯着眼睛,眼神则颇为复杂。
翁晴心等人纷纷上台,为阮尊庆贺。
陆九渊在他胜出那一刻,脸上有骇然之色,可是再望一眼李师师,吁了口气,强迫着自己终于镇定下来。
而李师师,则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美目中,满是难测的朦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名医安道康
前三轮对战,各擂台大多数参赛者表现得中规中矩。
除了阮尊算是一匹黑马杀出外,其他各擂台,基本上都是一些实力较强的学生胜出,很少有意外翻盘之事。除了赵玥在对战房世新时,房世新明显是留了手,故意相让输招之外,其他各擂台都是强者胜出。
至此,大比已经决出了八强学生:阮尊、钟秀、翁晴心、赵志钊、雷虎、赵玥、虞华文以及另一名高灵部学生洪庆。
八强之战缓后两日举行,这两日间,各参战者可休养伤势,恢复灵力,以期带给观众们更好的对战表现。
可是,很快阮尊就得到一个消息,与他将进行下一轮对战的洪庆,因为伤重,自觉退出八强之战,这样他就轻松地进入四强。前三轮对战如此艰苦,而这场晋级来得如此容易,倒让自己甚觉哭笑不得。
这样也好,连场对战,积伤不小。尤其与罗青璇一战,虽然以噬灵术化解对方的涌雷剑技,但内伤在那雷电之力冲击下,积伤愈重,正好借机调息。
另外三场对战也接续展开。
雷虎对战赵志钊。赵志钊走轻灵路线,雷虎的灵技却偏重势沉力猛,两人交手三十余回合,雷虎以伤搏伤,不惜采取两败俱伤的策略,拼着挨了对手一剑,一记沉肘,将赵志钊重肘击伤,获得胜利。
虞华文对战翁晴心。虞华文同为高灵部的天才少年学生,起点及灵力修炼远超于翁晴心,一路对战也是轻松过关,对手在剑下基本过不了十个回合。以这样的身手对战翁晴心,自然是游刃有余。而翁晴心连过数关,身上也是多处带伤,灵力后继乏力,数招之后,中剑认输。
还有一场对战是钟秀对阵赵玥。赵玥在修炼一途上,算得上是懒的了,不太用功,之所以披荆斩棘一路进入八强,皇室公主的身份起了重大作用。毕竟,谁也不愿意在擂台上真正伤了她,或让她难堪。别忘了,这位公主殿下的皇兄,皇帝陛下,现在可正在信州呢。
正因为如此,房世新挂着天灵部天才之名头,也只得含泪落败。
正因为如此,当赵玥得意地自接受房世新的败阵,去向李师师炫耀时,后者无奈地说道:“玥儿,你难道不知道整座灵院都看着你们的吗?以房世新的实力,你怎么可能胜得了?他分明让着你的。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赵玥却正色说道:“师师姐,一名灵士的实力,可是由多个部分组成的,我认为,权力地位,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若是全力与我相争,我即使落败,也不会怪责于他,相反在皇兄面前还会为他开脱。可是他自甘落败,想要取悦皇兄,取悦朝廷,又怎能怪我?”
李师师在她面前向来自觉高出一格,现在听了这话,竟然反驳不得。
灵院大比,四强出炉,分别是阮尊、虞华文、雷虎、赵玥。
四强对战,三日后举行。据称天子哲宗皇帝将由天缘谷返回,再度亲临观战。灵院为显郑重,再度进行严密部署,周密进行接驾准备。
当天,阮尊就急急赶回风云栈住下,一入住处,便大口吐血。慕容芊芊本是来询问他大比成效的,见状一句话也不敢多问,急忙让刘三去请周围最好的灵士医师前来诊治。
请来的医师是名五十来岁的人,年纪还好,却是须发花白,灵力修为只到中级灵师,但是远近闻名,人称圣手扁鹊安道康的。这人在整个江西路修灵界,都是知名的医道大家,著有“灵病杂证论”等著作。
请这人出手,光车马费便是收费百两黄金,其它费用另论。一般来说,除了信州城世家大族,强大势力或巨富之人,很难请得动他出马。慕容芊芊关心之下,不惜重金,将他请了来。
这安道康来到风云栈,见了萎顿在床的阮尊,望、闻、问、切,仔细诊断,甚至以灵力探究其体内内伤程度,越是查探,脸上的神色越是严肃凝重。又问了他近日来对战之情形,点着头,似乎了然于心。
看阮尊神智还清醒,只是气血衰败,脸色淡金,他终于向阮尊说道,“这位小兄弟,其实伤势不复杂。你这内伤,是长期积累所致,在这连续对战中骤然爆发,以致难以收拾。”
“可否让我们二人,单独说话。”安道康说道。
阮尊便让慕容芊芊、刘三等都离开了,房间里只余他们二人。
安道康听得大家都已经远去,默然一会,看着阮尊的脸色,“小兄弟,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请我来,你们自己也知道,你的伤,远不只看上去这么简单。你的伤,在对战中积下的伤是一部分,而灵力修炼中对心脉的暗伤,则是主要的部分。”
“修炼中的暗伤?”阮尊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你修炼的功法,虽然有大陆通行的修灵心法,也有诡异的邪道心法。”安道康直接说道,“这类的心法,与你本身修炼的基础功法相冲突,时时冲击心脉。”
说了这话后,看着阮尊骇然的表情,他微微一笑,“你不要担心,医者父母心,你的事,我作为医者,是不会说出去的。如果我所料不错,在你的体内,除了已经修炼成形的基础灵力外,还一股邪魔之力吧,或者可称为魔力?”
这家伙,仅仅号了号脉,查探一下,就知道了这么多东西?阮尊嘴半天没合拢。
“还有你这身阵法。”安道康指着他身上的苍龙七宫纹身,“这阵法有对邪魔之力的压制与转化之用,制作也相当精巧,是那位慕容姑娘的手笔吧。”
阮尊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安大夫,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说了,我体内确是莫名有些魔气魔力。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魔气魔力,对心脉的损伤非常大?”
“大!非常大!”安道康正色说道,“我有一个兄弟,名为安道全,人称当世华佗,是江南道的第一等一的神医。我的医术,比起他来说,简单就像是米粒之珠与皓月争光。而他近期以来,也莫名沾染上了些等魔气,天天痛苦不已。我曾为他查看过,他的症状,与你类似,也甚是古怪。”
怪不得这安大夫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原来也有个兄弟受到魔气侵袭。
等等,受到了魔气侵袭?
那岂非是如同萧让、金大坚一般的情况?
阮尊心中,顿生警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名医安道康(二)
安道康果然不愧为一地名医,几处诊断,鞭辟入里,就将阮尊的内外情况摸个门清。
他也是继虚靖祖师、李师师、慕容芊芊外,第四个知道自己身具魔气侵袭的人。尽管,他将魔气称之为邪魔之力。更为可怕的是,他看出了自己体内暗伤的来源,是灵力灵技修炼造成的暗伤。那,恐怕确是修炼噬灵六术所留下的后遗症。
李师师当初指点他挑选辅修灵技的时候,也严正告诉过他,那门灵技,虽然威力强大,但也比较邪异。
乌雅也说过,这门灵技,愈往深处修习,对自身的损害也愈加严重。
阮尊也知道,凡事有利必有弊,有大利则必有大弊。身具魔气,让他有着充足的修炼这门灵技的底气,这是他的优势。而所付出的代价,他也只能承受。他比周围任何人都努力,都勤苦,都渴望强大的力量,都渴望出人头地。
他要对得起自己这一世的人生。
或者,最起码,要在这个大陆,这个灵力为尊的残酷世界活下去。
时间,每一点的时间,对他来说,都是珍贵无比。他要走得更远,只有采取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总要付出非常之代价。
“恳请安神医,教导我治疗之法。”阮尊是真心求教,或者说求救。就在噬灵六术噬取罗青璇雷电之力时,他已经觉得非常不对劲,那些灵力虽然转化入血脉,但带来的冲击实质上仍造成了心脉损伤。这损伤,连带着此前数月苦修落下的暗伤,终究一起爆发了出来。
安道康摇摇头,“少年人,我虽然能看出你的症状,知道缘由,可并不代表就治得了。就连我那兄弟的病状,我也只是在他的口述下,按他的方法一步步去做,才遏制了他身上魔气的蔓延。即使如此,他也是至今仍然不得恢复,在仍在江南建康府养病。”话音一顿,又说道:“更重要的是,他并未修炼你所修炼的那种邪异功法,他只是被魔气侵入体内而已。你的情况,又复杂多了。”
又说道:“既然我来,那缓解中和的方子还是有的。只是价格要贵些。”手轻抚颔下短须,“这副药方名为和同汤,也是我那兄弟开的,我只是记了下来,有中和灵力与魔力、缓解相克相冲的功效。”
阮尊大喜,急忙催促他开列药方。
“莫及,先把诊金付了。”安道康伸出五个手指,“方子钱,五十枚白级灵晶。”
一下子从天堂到了地狱,阮尊呆了,“五十枚灵晶?安神医,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安道康不慌不忙,依旧是伸着五个手指:“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就是五十枚灵晶。我这可是救命的良方,你说,是命贵?还是灵晶贵?”
现在阮尊别说五十枚灵晶了,五枚也拿不出来。他所有的钱,基本都投入到这风云栈里去了,虽然有盈利,但盈利还不明显。
“我跟你这么说吧,那和同汤的方子,不是我的方子,是江南第一神医,安道全的方子。”安道康说道,“别的不说,光江南第一神医这个名头,值不值这个钱?我那兄弟,平时就不给普通灵士看病,他多数时候,在御医院挂职,都伺候皇帝陛下、皇子公主,还有一方修灵强者尊士的。这回是误染魔气,才找了托词,回家乡建康养病,要不然,我见他一面都难。”
他乜斜着眼眼睛看着那脸色铁青的少年,好整以暇地坐了起来,翘起二郎腿,随意从纳物戒中拿了一本医书来看,“慢慢想,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个方子来救命。这区区五十枚灵晶就舍不得,那么,那药方上的一昧主药,价值三十枚青级灵晶以上的冰阳玉窍果,你是更加没钱去买了,也罢。”
一枚青级灵晶价值,约摸相当于十枚白级灵晶。
这话一出,阮尊的脸更黑了。
他当然惜命,二世为人的他,比任何时候,更有愿望要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活出个人样来。他愿意随受活下去的痛苦,但却绝然不愿就此了结生命。
他在这里犹豫,安道康却在一页页安然地看着书,时而点头,眼睛的余光却在看着少年人的表情。没错,他为人医术虽然高超,被称为圣手扁鹊,可同时也被灵士送了一个更为出名的外号:穷不见。穷不见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给穷人看病。不给穷人看病是什么意思呢,穷人,或没钱的灵士找他,一律不看。即使硬找,他也往往开出天价,让人退避三舍。
因此,说实在的,在整个江南西路,他是有医术,没医品的那一类。
他之所以认识慕容芊芊,是因为曾经光顾过慕容芊芊的生意,为自己的一座上等药炉刻制作过一个风系阵法,使进风口风火的控制更能随心所欲。他也是见多识广的,认出对方的手法是青州慕容家的家传,慕容家与安家同为宋国世家大族,一为阵法之道,一为医道,以往也曾有过往来。他素来敬佩慕容家主慕容彦达的勇武,知道慕容芊芊竟然是其女后,相交甚密,时有往来。
所以,阮尊重伤之下,慕容芊芊第一下就想到了他。他本不在信州城住,只因近段时间以来,天缘谷异变,出了不少神异药草,他便留在城内,伺机收购一些外界少见的灵药,因此一直在此滞留。
哲宗皇帝陛下来信州,随行的首席御医还一度慕名来找他,让他到御医队里呆上几天至皇帝离开,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托了。他与兄弟安道全最大的不同是,他爱财,而安道全爱女人,爱官位。他爱财,只爱财,不想卷入别的麻烦中去,而作为侍候天子的御医,就是一件很大的麻烦事。
他宁愿受慕容芊芊之托,来给阮尊这无名小卒看病。
因为,这无名小卒出不起的钱,慕容芊芊出的起。慕容芊芊或许不一定有那么多的灵晶,可是她的收藏之中,有一块砀山泽的紫金忽律(注:鳄鱼)的肚皮,是自己炼制破灵丹的一昧重要药物,有价无市,价格远在五十枚白级灵晶以上。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阮尊付不付得起,而在起慕容芊芊愿不愿意拿出那块东西。
或者,如果她实在不愿,把耳朵上那枚红色灵晶相抵也可以。那枚灵晶,远远就可以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温润灵念的力量,这对于灵念师,如阵法师、医师、道法师、讲师等人,具有极高价值。
从那小子身上的苍龙七宫阵法来看,那妮子是真的豁出去给他精心制作的。那样暧昧的场景,随便想想都知道,一个女孩在那种情况下为一名少男制作那样的阵法,这少男在其心目中是有多重要?
这妮子,可惜了。他也忍不住多次地想,怎么就看这么个不着调而且身具魔气的小子了呢?如果没有大的机缘,这小子未来能走出灵力与魔力冲突砥砺的恶循环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名医安道康(三)
阮尊在郁闷一段时间之后,抬起头来,那张看似平实质朴的少年的脸面上面,带着一种坚定的光芒。
“请安神医你,尽力为我医治,至于诊金和药材,不是问题。”
说这话时,他脸上有别样的自信。
安道康没有去计较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他本意也不在于此。他知道,那丫头要来了。
果然,传来了敲门之声,慕容芊芊在门外问:“安神医,我可以进来了吗?”
安道康把手上的医书往桌上一放,说道:“进来吧。”
慕容芊芊托着一个银盘进来,盘上是一只以锦缎为面的长形玉盒。将玉盒放在安道康面前,轻轻打开,阮尊只觉一股浓重的药力及灵力扑面而来。再一看,玉盒中有一条长形的紫金色的鳄鱼皮,皮上甲刺凛然。在她身后,跟着一脸不爽的慕容云柳。
“这是安神医你开出的诊金。请神医务必调试好他体内的暗伤。”慕容芊芊忧然之情,溢于言表。
“好说。好说。”安道康把玩了一下那块鳄皮,如获至宝,然后小心地收入自己的纳物戒里,说道:“诊金既付,那便开始诊治了。”
慕容云柳看着那块紫金鳄皮被他收走,一脸肉痛,“芊芊姐,你何苦为了这小子……这紫金忽律的皮,根本是有价无市,价值万金,而且,无论对药师,灵念师,价值都是极大!这也是家族里的宝贝之一,你怎么舍得……”
“云柳,你要记住,东西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慕容芊芊正色道,“只要人活着,好好地活着,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好,说得好。“安道康拍手叫好。
阮尊没好气地瞪了这老小子一眼,对于慕容芊芊甚觉抱歉,猛地发现原本她一对双头灵蛇灵晶耳坠,现在只剩了一只,另一只,竟然戴在了慕容云柳耳垂上。这灵晶可是异常珍贵的,她竟然……
阮尊指着她的耳朵,说不出话来。
“没错,我送了一枚给云柳。”慕容芊芊说道,“她未来,也将是家族重点培养的灵念师和阵法师,有了这枚灵晶的灵晶技和灵力相助,必然会在修炼一途上事半功倍。”
“你还真舍得,你可知道它有多珍贵?你忘了你为了它……”阮尊苦笑道。
慕容云柳听了这话,心中不爽,杏眼圆睁,说道:“我姐姐给我东西,关你鸟事?你又是她什么人,在这罗嗦什么!”
关我鸟事……阮尊撇嘴,无语。这丫头说话,当真也是彪悍。
“阮尊,这对灵晶,是我用阵法换来的,是我的东西,我给我的妹妹一枚,不需要你的同意。”慕容芊芊也赶紧打断了他可能的继续说话。
“行,有钱难买乐意,你爱给谁给谁。”阮尊不再纠葛这事。这个傻女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那天晚上是谁对她喊打喊杀的了。
“好了,无关人员都出去吧。”安道康说道,“我要开始给这小子理脉了,用灵力理脉,可是个力气活。希望不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累散了。”
慕容芊芊恭声谢道:“让神医费心费神了。”一扯慕容云柳,退了出去,给他们关好了门。
“这女娃儿对你,真的不错,好福气啊。”安道康颇有些羡慕嫉妒恨,双手在胸前一振,变换手法,手上青色青力缓缓升腾,散发滚热的热力,说道:“我们这就开始理脉,把上衣脱了!背对我,盘膝坐好,不要运用灵力!”
阮尊依言施为,全身放松,背对着他。突然,就觉得两块滚烫如烙铁般的大手印上了自己的背部,滚滚热浪从背上直侵袭入体,烧灼经脉。在这样的突然刺激下,全身的灵力及魔气不由自主地涌动起来,自主要护体,驱逐外来力量。
“散去!不许动用灵力!”安道康再度喝道。
阮尊默运灵念,驱逐已经自主运起的灵力及魔力,全身血脉渐渐恢复平静,全神放松。
安道康手上的热力持续渗入经脉,至全身各处,每过一处,热力便将纠葛而驳杂的灵力与魔力直接灼烧分开。除了灵力与魔力之外,还有大量的吸收自罗青璇的雷电属性的灵力,盘踞在多处心脉之间,热力则是毫不客气地对之展开了剧烈的烧灼。
“痛!痛!”阮尊尽管强力坚持,可这种经脉内灵力烧灼的痛苦,还是让他面容扭曲,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来。
“忍住!”安道康喝道,“你的状况,比我兄长,还有那姓宋的黑脸青年人更加严重!更加复杂!他们需要的,只是驱除魔气,可是你修炼的那门邪异功法,已经深入骨髓里面。功法不能清除的话,首先就是把它所吸收的杂驳灵力清除掉,要不,你就等着胀死吧!”
烧灼毫不留情地持续,阮尊的痛苦呼号也是一波高于一波。直至半个时辰后,这个过程才算告一段落,当安道康虚脱般收手时,阮尊也像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每隔九日,都需要做一次像今日这样的理脉之术。”安道康说道,“但是,这只是治标之举,如果要治本,还是要废掉那门邪异功法,再以灵药辅之……”
“多谢先生忠告。”阮尊气喘吁吁,噬灵六术的威力,他是亲身修炼,亲身体验过的,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最大底牌之一,他不能轻易放弃,“那门灵技,是李师师讲师亲自为小子挑选的,修炼快,威力强,世间实难有可与之相比的灵技。灵士世界之残酷,先生想必深有了解,生命都朝不保夕,何妨一些暗伤。先生能为小子治理标面,小子已经感激不尽。”
“哼,无知小儿,鼠目寸光!”安道康颇为生气,又想到了什么,自顾说道:“安神宗,李师师,她倒是挺会选人的!真的能选了你这么一个身具机缘,而又撞了南墙不愿回头的傻小子!”
“安神医,你认识李讲师?”阮尊奇怪,从未见过这安道康到灵院去过啊。
“废话!”安道康翻了个白眼,“我姓什么?”
“安啊。”阮尊脱口而出。
“那安神宗的宗神是谁?”安道康又问。
“这个嘛…….”阮尊挠挠脑袋,“好像,听李讲师提起过,安神宗,早年传自西域,宗内曾出现许多当世无匹的强者…..后来,后来,好像唐时大乱,安神宗也没落了,但是被安禄山又给中兴了,那个什么,什么宗神,是不是就是安禄山?”
“不错。算你还记得些。”安道康抚着颔下胡须,“安姓虽非我们的实姓,可究竟还是一代代传下来了,我们兄弟,便是安神的后人。就连李师师,当面见了我们,也得施礼,尊称一声神裔者。”
我了了个去。
阮尊被这话雷得里焦外嫩,弄了半天,您还是那安史之乱的始作俑者,安禄山的后人啊,真的假的?这扯得上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名医安道康(四)
这个世界上,每每有胡吹大气者,凭借一点不相干的联系,便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听安道康说自己与安神宗如何如何,话匣子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阮尊也不真正在意,权当听故意一般地听了。
不过,对方这理脉手法当真是不错,体内血脉内驳杂的灵力,要么被其打出的炽热灵力消融,要么被迫使出体。这完这一疗程之后,整个人都舒爽起来,之前郁积的内伤也大为缓和。
间歇之余,阮尊有意无意地与安道康聊着天。他发现,这名师安道康,实在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说诊金收得极贵,性格倒极好,一言一语当中,倒似一名长者在谆谆教导后辈。
他想起之前安道康提及的一件事,刚刚忙于疗伤,没来得及问,现在便不由问道:“安、神医,我记得,你之前曾提及过,此前,一个姓宋的黑脸青年人,曾经来找过你诊治?“
宋姓,黑脸,青年人,这几个词,让他脑中不由浮现一个久违的面孔。
虽然自己与他相处时间不长,但其豪爽不拘的性格,与自己结拜金兰的场景,每每想起来,仍激动。
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错。”安道康说道,以手中书敲打着椅子扶手,回想着,“我之所以提起他,是因为他的症状,与我那兄弟,还有你的状况,有一些共通之处。如果我记得不差,他应该是山东济城府郓城县人,叫什么宋江的,年纪轻轻,在黑白两道上,都有些名气,人们称其为什么及时雨黑宋江的。”
还真的是他。阮尊心里想起宋江,稍觉激动。在前一世的世界,在这个世界,父亲早亡,自己孤单一个,基本没过过家庭温暖的生活。看着慕容芊芊近日辛苦照料慕容云柳,姐妹间化仇为和,亲情渐浓,自己作为局外人似乎也备感孤单。
这时候,想起那个结义大哥来,想到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个可以倚靠的人,孤单的他,确实难以自已。
“那小子原本是去找我兄弟安道全的。”安道康继续说道,“可是我兄弟自己都身染魔气,难以自医,痛苦之下,每日只流连于一个欢场女子李巧奴之处,哪里有空管他?正好我在那里帮助兄弟诊治过,我兄弟便让他来信州找我。那小子出了重金,我便也顺道将他的病状看了看。他这症状,与你们二人根源上相同,但却又是大有不同。”
“大有不同?”
“那小子自言,与朋友夜游梁山泊,正遇见天降黑气,掉落于梁山泊正中,激起滔天巨浪,随后八百里梁山顿成汪洋。他与友人也像鱼鳖一般,被卷入浪中,被巨浪激打,不省人事。醒来之后,人正在梁山泊水泊岸边,全身被黑气覆盖。但稍顷,那些浓重的黑气便消失不见,在体内,除了灵力之外,则产生了另一股强大的魔气之力。”
“我的也是如此。”阮尊说道。
“他与你的不同在于,他的魔气,深藏体内血脉,若非自己有意主动施为散发,外界的人是根本探知不到的。而且,他的魔气的之强大,要远强于你的千百倍。而你体内的魔气,是自主散发,也就是说,若非有慕容丫头的法阵掩蔽,只要运用灵力,就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说到这里,安道康脸上忧心忡忡,“那人的魔气如此深藏,如此强大,为善尚好,若是为恶……”叹了口气,“后果不堪设想。”
“他自己亦非常强大,马上感知到了这一点,十分配合我的诊治。可惜的是,我在这方面医术有限,因此对他的疗效也有限。”
阮尊呆住了,宋大哥,原来当初来信州,是为着看病来的。这一点他是一点没提。也是,这么隐秘的事,身具魔气,他阮尊,对宋江,不也是一点没提么。
安道康脸上十分遗憾,拍打着手中的医书,“可惜我在这本安神宗传下来的不世医书安灵内经上造诣尚浅,比不上我兄弟的十分之一,要不可能还真能寻出解决之道。”
他话刚说完,就听见阮尊扑哧一笑,不满地说道:“长者说话,你胡乱出笑,真是无礼。”
阮尊指着那医书封皮上的四个古篆体大字,“对不住了神医,不过你也太逗,你把药皇心经读成安灵内经,四个字读错三个,文盲小白一般,叫我实在忍不住。”
“胡说八道!”就像是被触碰了什么逆鳞一般,安道康立马炸开了,吹胡子瞪眼睛,“这明明就是安灵内经四个大字,怎么会是药皇心经!”
这本书是用古篆体写就的,每个字都像是弯弯曲曲的一堆笔画凑成的一般,极难辨认。这种古篆体恰好是阮尊前世曾经学习过的一种字体,是从文物贩子邹老大一间旧屋子找到一本清初时期的对照字典来学习的。邹老大为了方便自己挖掘古墓,需要懂得一些古体字体,以硬好地判断墓穴来头,偏偏自己文化水平有限,于是让手下们去学,手下们哪有这份闲心和能耐,所以最后这项任务还是落到了阮尊身上。几年苦学下来,阮尊还真的识得了好几种古体字,这种古篆体,是其中最难认的一种,竟然也会了大半。
此时,面对安道康的辩驳,阮尊摇头叹气,不再理他,自顾恢复自身经脉中的灵力,调节气息。
安道康暴怒了一会,平息下来,看着阮尊,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医书,眼神中怀疑神色渐浓,翻开第一页,指着第一个字,问阮尊:“那你看,这个是什么字?”
“天。”阮尊毫无犹豫。
“天?不是个人字吗?”安道康脸色怔然,又指着第二个字问道:“那这个字呢?”
“地。”
“地?我们兄弟,一直以为那是个道字。”安道康面我越来越难看,又再问了几个字,阮尊一直对答如流,直让他面如锅底,神色怔然,喃喃说道:“原来,原来我们,我们兄弟,一直,一直都理解,理解错了……”
状若痴呆,抱起那本书,茫然地走到院子中去了。
“莫名其妙。”阮尊摸摸脑袋,不解。
可是,稍顷,安道康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像鬼魅一般,又把他吓了一跳。
“神医,你这样,是会吓死人的。”
“教我认字,教我认字,认这本书上的字!”安道康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抓住阮尊肩膀,像是怕他飞了一般,“教我认字!”
好不容易把这位神医推开,阮尊干咳数声,脑筋急转。
“教我认字!认这上面的字!”安道康更是疯狂。
“可以!”
“教我认字!”
“可以!”
“教我认字!”
“可以!”
……
终于在数十声雷同的问答之后,安道康安静了下来,看着阮尊,不敢相信,“你是说,你肯教我认这上面的字?”
“可以啊。这当然可以。”阮尊莫名其妙,“不就是认几个字嘛!犯得着这么激动?不过……”
安道康心中一揪。
阮尊笑眯眯地伸出一个手指头,“学费,一个字,十两黄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消息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为阮尊做完理脉之疗法后,一地名医当世扁鹊安道康竟然没有离去,径直在风云栈内住了下来,声称为了阮更好地治疗,要常驻此地。
大家均表示不解,不过都非常欢迎。一代名医驻在风云栈,别的不说,至少可以为来往的生意增加更多人气。只有阮尊知道,这位尊神留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他那本号称是安神宗医道秘术的“药皇心经”。
说起来也是让人哭笑不得,一直拿在手里,如同至宝般的秘术医书,一直以来竟都是靠猜上面的字来解读的。现在,遇上一个真正识得上面文字的人,怎么能让安道康不视阮尊如再生父母?
所以,他拍着胸口表示,不但自己日后就驻在这风云栈,为栈内凝聚人气,而且阮尊未来的所有诊金诊费一应全免。所换来的条件就是,阮尊每天给他辩读那本“药皇心经”上的一个字。
这是笔相当划算的买卖,安氏兄弟是当世神医,即使安道康医术不如其弟安道全,可是仍是御医水准,远近闻名。有他的名气在,不愁风云栈打不出名气。
阮尊当即就答应下来。
风云栈占地极广,多了一人入住也无妨。正前是四层高的宏大客栈风云栈,右前侧是主要搜集灵士界消息的风闻社,左前方靠围墙的慕容芊芊的灵法阁,最左侧一栋楼,就收拾起来,给了这安道康作为诊病之地,称为千金堂。
果然,安道康入住之后,前来诊治的强者、官员、富豪络绎不绝,若不是他诊金收得实在高昂,只怕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而来找他看病,基本上要排队,排队的人在哪里等,自然就要在风云栈里住,这又让风云栈狠赚了一笔住宿费。
阮尊忙于在灵院修炼,风云栈的事务基本上处理不过来,好在慕容芊芊事不多,便主动把栈内的事情给总揽了过来。她本就精通阵法、算理,对于帐目管理驾轻就熟,迅速适任了大掌柜的角色。虽然阮尊没有与她达成任何协议,可二人就像颇有默契一样地认同了这种模式。
而栈内数十号伙计、雇工,灵士,都背着阮尊,私底下称她为老板娘。刚开始听到这种称呼的时候,她还是怒上眉头,出言喝斥,为自己分辩,到得后来,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了,也就听之任之。而且,莫名的,在别人这样称呼自己时,心底竟然感到一丝窃喜。
而她,她更加卖力气,也更加精细地把握着钱款出入,就仿佛这座风云栈,真的是自家的产业一般。
四强对战的前一天,阮尊休整完毕,准备回白鹿灵院。
这时候,刘三的消息网传回来一个消息,皇帝御驾,没有回灵院观看最后决战的打算,离开了天缘谷之后,在镇魔殿的护卫下,反而直接向北而去,似乎是直接要返京师。而且,古怪的是,御驾的队伍里,似乎挂满了黑色幡旗。
“栈主,那个……”刘三压低了声音,神色诡秘,要继续说下去。
“你喊我什么?”阮尊没回过神来。
“栈主啊!”刘三说道,“你看,帮有帮主,店有店主,你是我们风云栈的主人,那可不就是栈主嘛!”
阮尊哭笑不得,连连摆手:“什么玩意这么难听,可别这么叫我,让外面的人听了笑掉大牙。你就喊我的名字就行了。”
“不行,那成什么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好管!”刘三现在对这名少年人膜拜得五体投地,这才多久啊,就由一个困窘的穷小子,弄下这么大一份家业来。这座风云栈,若论起商业价值,现在怎么着,也值上上个万两黄金吧。他非常庆幸自己跟着这个少爷走上这条路,现在,光自己的佣金,每月都足在以信州城过上富足的生活。
“这样吧,我们上下,统称您为少主,你看如何?”刘三想出了一个词来。
少主?阮尊想了一下,这个词比少爷更贵气,便也同意了。
“参见少主!”刘三等人确定了称呼,带着栈内几个方面的管事正式参拜。然后刘三压低了声音,在阮尊耳边问,“那少主,你多数不在栈内,栈内大事多由慕容姑娘处置。慕容姑娘,以后我们又如何称呼定位?”
“这个啊?”阮尊也颇感不好定位。
“莫不如,称她作少奶奶?”刘三狡黠地笑道。
呃。阮尊瞪了他一眼,“别瞎说,这称呼是随便叫的么?”
刘三故作委屈,“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在忙里忙外,她俨然是半个,哦不,大半个当家人了,人家若对你没有意思,怎会如此辛苦任劳?”
阮尊的心思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只是叱道:“不许胡说,见了她,还是以慕容姑娘称呼。”
刘三等人唯诺,心中却不以为然。
又耽误了一会,准备出发,有门口护卫过来通报:“少主,外面有人找,一个胖子,说是你灵院内的朋友。”
“灵院内的朋友?胖子?”阮尊心想,莫不是魏定国?他这时候来找自己什么事?便叫请他进来。
来人果然是小胖子魏定国。来到风云栈会客厅里,二话不说,先把背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放,然后打开,顿时金光耀眼,哗啦啦一片金珠宝贝。
“做什么?”阮尊问,“你刚在外面打劫了来啊?要来跟我分赃?”
“两件事。”魏定国伸出两个手指头,“第一件事,这些东西,价值三千一百两黄金,是我们开赌盘,你的分红。”
无论是谁,听到自己从天而降获得了这么多的财物,都会很开心的。
阮尊很开心,笑眯眯地拍打着魏定国的衣服,就仿佛对方赶了一路,身上沾染了无数灰尘一般,“这么远的路,还送上门来,辛苦,辛苦了。”然后爱不释手地看着包袱中的黄金珠贝,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魏定国翻了个白眼,甚是鄙视。这小子,没见过钱啊。
“你不知道啊,我从小父母双亡,没过过好日子,穷怕了。”发觉了对方的白眼,阮尊大有感慨。
“我不是笑你贪财,若不贪财,我也不会去开赌盘。”魏定国说道,“我只是觉得,身为灵士,看重的应该是灵晶、法宝之类的东西,这黄金再值钱,也不过是凡人的财货。”
“我就是凡人,俗人。”阮尊说道,不忘了又问一句:“你说的两件事,还有一件呢?”
魏定国脸色郑重起来,说道:“灵院大比,后面的比赛,全部取消了。卢教授让我,特地来通报你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消息(二)
“取消?为什么?”四年一度的灵院大比,何其隆重,就连天子也顺道来观礼,而且正是进行到最精彩的四强对战,后面还有决战,怎么就取消了。
魏定国脸上现出一层沉色,“太后薨了。朝廷已经传文各地州府,一年之内取消所有庆典和大的聚会活动。御驾匆匆返京,就是为的这事。我们灵院,是朝廷,是信州官府公办的灵院,自然也要遵章行事,灵院大比算是大会活动,信州府城今天一大早就发下文来,要求停办。”
原来这样。怪不得刘三的消息说是天子御驾要匆匆回去,队伍中挂满了黑色的幡旗,原来是太后死了。
阮尊也不太放在心上,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倍感轻松。说实话,自己连过三关,进入四强,基本已经是强弩之末,未来不管对手是谁,基本都少胜算。不曾想暗伤如此沉重,养伤还来不及呢。自己一名中级灵士,人世间一顽劣少年,走到这里,引起灵院上下高度瞩目,满足了。
“灵院决定,这次大比,前四名不算排名,并称四强。每人按之前的研议,发予同等的奖励。”小胖子满眼都是羡慕之情,“四强每人是按自身要求,定制沉铁武器一把,灵师层次的护甲、法宝各一件,藏经阁选择灵技一门,以及可使灵士顺利晋阶灵师层次的灵师丹一枚,以及青级灵晶三枚。小子,你赚大发了,这几件东西加起来,几乎不少于十万两黄金。”
阮尊的心情更好了,真没白挨挨罗青璇的涌雷剑,这死扛下来,竟有这么多的好处。
“八强也各自有奖励,只是奖励万不如你们四人丰厚罢了。至于你们的奖励,要在五日后返灵院领取。”魏定国说道,又直看着阮尊,眼神中有异样之情。
“怎么?”后者被看得心里发毛。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一战而成名。”魏定国说道,“你那几场对战,都被整座灵院的学生们津津乐道,引为经典。就连卢教授,现在逢人,也自称你是他一手一脚教导出来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嘿,那卢胖子。
小胖子把灵院的消息传达完毕,就自来熟一般地四下在风云栈内参观,看到生意不错,也井井有条,还是赞叹了一番才离开。
“有什么急事么?”慕容芊芊这时进入会客厅,一张秀美温润的脸上,满是关心之意。
阮尊把小胖子的来意大致说了,然后又给她看那些赌注分红。
“这下好了,我准备把风云栈后面的一百四十亩空地给买下来,还正担心钱不够。”慕容芊芊喜道,“有了这些钱,就差不多了。”
“后面?”阮尊记得风云栈这块地方是个独立的大院落,四周都以砖石栅栏与外界分隔。在它的后方,是一块荒废的砂砾地,只有少数破落农户在其上种了几块菜地。
“那块地,是信州城一个地主黄百万的地方,不适宜耕作,他原来想建一座沙石场,后来忙于它事,一直也没腾出手来。我觉得我们这地方,后续还有极大的拓展空间,就试着跟他接触了一下,他开价三千五百两黄金。”慕容芊芊说道,“我怕影响整座风云栈的运作,一直没筹出这笔钱来。”
这丫头胃口真不小,一张嘴就是要吃下一百四十亩地,是个地主婆的料。
阮尊想着,说道:“我们前面的院落已经足够大,现在的人手已经捉襟见肘,那块地方就连种菜也很勉强,买来做什么?”
“具体我还没想好,但是,我觉得,地方大,地多,总不是坏事。”慕容芊芊说道。
呃。地方大,地多?是好事?你是没赶上打土豪分田地那会,那会被老百姓群起而弄死的,都是地方大,地多的人。阮尊哧之以鼻,不过看这丫头兴致颇高,不忍心打扰她的积极性,毕竟,这丫头现在算是免费给自己打工着呢。
“我们到楼顶去,我指给你看。”慕容芊芊带着他上了风云栈的四楼,站在楼顶四望,远近的城景风光不错。
“除了后面那一百四十亩空地,东边还有一块地,是一处善堂。”慕容芊芊一边指着,一边说道,“只有些孤儿,还有处义庄,地方很大,没什么住户,也是一百来亩,未来也是可以拓展的。”
阮尊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
姐姐,你的胃口,真的也太大了吧。
前世自己多数时间,都蜗居在邹老大所有的一个地下小旅馆里,横竖不过十来个平方,卫生间还在屋外,跟别人共用。现在拥有了一处四层高的大客栈,还有如此大的一个院子,那么多建筑,还有雇工,手里有了前世想也不敢想的黄金。每每想到这里,每每站在风云栈四楼远眺,就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这样的美梦,他真的情愿一辈子不要醒。
现在,这丫头,貌似在给息要规划一个更大的梦想?
“好,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就按这样的计划来拓展。钱,反正是赚来花的,那些黄金如果不够,我就再去赚。”阮尊还是首肯了这丫头的雄心。
“阮尊。”慕容芊芊突然望着他,眼神中带着种别样的味道,“另外,有件事,我要跟你说。”顿了一顿,“我的父亲,慕容家的家主,要来看我们。”
“哦?什么时候到?”阮尊挺意外,“我提前叫栈里在一楼酒楼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还有好酒,给他接风。”
“这些你倒不用准备,他多是不肯留下吃喝的。”慕容芊芊脸色颇感为难地说道,“他昨天派下属捎过信来,信上说要过来,把我和云柳带回青州。他在信中说,皇帝陛下许了他青州知府兼镇魔殿青州总旗职位。”
“知府啊,总旗?可都是大官啊,那你以后,可就是官家的小姐了。”阮尊开玩笑似地说道,不过这玩笑之后,自己的心也沉了下来,竟然说不出话来。
心中很是怅然。就在之前,他还为这个女子能够在这风云栈内助自己苦心经营而备感庆幸,她也在转眼前说过雄心勃勃的拓展计划,怎么,一转眼之后,话风一转,就是要离开?
“那,那,你要走?”阮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就仿佛这几个字,只是为了要挽留而说出的。他不希望得到答案,绝不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慕容芊芊不置可否,“我还没想好。”
晶亮的眼眸看着他,“那你呢,你是觉得,我是留下好,还是跟着父亲离开的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慕容彦达
“那你是觉得,我是留下好,还是跟着父亲离开的好?”
晶亮的眼眸看着他,眼眸秀美,内中若有星光闪动,那光亮,有期待,有祈盼,也有对未来的一种憧憬。
阮尊颇感不好回应。一个女孩,虽然比自己大些,可是当着面,问自己是留下,还是跟她父亲一起走,答案先不论,这个问题本身的提出,就颇为耐人寻味。
不好回应,他只好先虚晃一枪,把问题绕回去,“父亲要接女儿回家,我首先是个外人。你是否要留下,首先,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愿吧。”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禁感到心虚,生怕这话伤了她的心。
“不错。首先是要看我。”慕容芊芊点点头,略微思想了一下,说道:“之前,我与慕容家的事,也曾经告诉过你。形式上,我算是被家族变相驱逐了。但是那是在家族以为我父亲身死的情况下。父亲,还是比较疼爱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立我为慕容家下任的灵念师,全力培养。”
“可是传说父亲出海身死后,母亲也去世了,家族以血缘论,要立云柳为下任灵念师,将母亲我驱逐出族谱,甚至不惜动用武力,讨回阵家族至宝阵法宝鉴。这样的伤痕,即使未来如何弥补,也弥补不了的。”说到这里,她神情颇为低落,“即使我回到家族,每每念及此时,眼前所见的人,也全是曾经伤害我与母亲的人,那样的日子,也是颇为尴尬。”
“而且,那时,云柳在家族中,要如何自处?家族会不会因为互相支持不同的灵念师,而陷入分裂?那时的父亲,还有云柳,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该有多么的为难?”
阮中心中微微感动,在此人生重大选择之际,这丫头,想的都是别人的为难,而不是自己的未来。
慕容芊芊猛然直视着他,“我如果执意,要留下,留在这风云栈,留在那灵法阁,帮你经营,你怎么说?”
阮尊没有准备,被她一问,顿时支吾起来,“我,我怎么,怎么说……”
“哼。”见他这副模样,慕容芊芊哼了一声,扭头要下楼去。
“喂!等等!”阮尊急道,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少女的手,纤细而柔滑,稍有些温冷,却不失暖意。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阮尊无奈地说,“我们总共才见过没几面,相识也短,可是你来到这风云栈之后,却倾力帮助我经营,甚至连自己的阵法生意,也近乎荒废了。这让我,非常感动。”
“你知道就好!”慕容芊芊没好气地说。
阮尊苦笑道:“可是,我需要确认,你的作为,不是受那两枚灵晶的影响。你也知道,我吞服过双头灵蛇的内丹,至今那内丹的力量还未被我消解百分之一。你身上的灵蛇灵晶,无形之中,必然会受到这内丹的影响。我不知道,你的做为,是不是在这样无形力量的影响下,才做出来的。”
慕容芊芊沉默,良久,才说道:“不是。”甩脱了他的手,蹬蹬地下楼去了。
这丫头。阮尊苦笑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鼻翼之下,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间的温柔。
既然灵院大比不必再操心,阮尊索性也完全放松下来,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全心地在风云栈养起伤来,每日多与安道康探讨医理,高兴起来,就教他认几个古篆体字。再有空闲,就到风闻社内看书。刘三他们搜集来的很多关于大陆灵士界修炼的书籍,天文、地理、人文、历史乃至风闻秩事,都让他大开眼界。
这其实是一个荒废学识的时代,以灵力修炼为尊的理论,让千千万万的灵士,放弃了阅读的精力时间,把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全然放在身体、灵技和灵力的修炼中去。
而阮尊,从上一世传承来的最好的习惯,就是看书,三教九流,任何范畴,只要觉得对自己稍有启迪的书,一本都不放过。
“这家伙,好像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灵士的想法,做法,都不一样呢。”慕容芊芊看在眼里,如是想着。
两日后,慕容知府如约而至。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灵法阁的门口,一个青衣的中年仆从从马车上下来,敲开了灵法阁的大门。接着,一名凤目长须,气态悠然如仙的中年人,负手踱了进来。
“爹。”开门的慕容芊芊眼圈先自红了。虽然早已知道父亲没死,虽然知道他今日就来接自己,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红着眼圈,落下泪来。
“爹!”慕容云柳扑到中年人怀里,半撒娇半埋怨似的,“人家想死你了!你真是的!出趟海,还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把人家给担心的!”
中年人慕容彦达爱怜地抚摸着慕容云柳的头发,又摸摸慕容芊芊的脸,“爹这次出海,确是九死一生,所经历之奇事奇物世所罕见。至于能生还回乡,也确属侥幸,我自己都没想到。”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委屈你们两个了。”
又说道:“我信上已经说明白了,陛下委任我为青州镇魔殿总旗,青州知府,即日就将赴任。你们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就跟我走吧。”
“早就收拾好了。”慕容云柳喜道,指着桌上的行李。
慕容芊芊没有动,脸上渐趋平静。
“我已经探听明白,你们是寄住在这里,芊芊还协助此栈主人打理生意。”慕容彦达说道,“此人不管如何,总算在你们二人落难之际,能够帮扶一把,知恩理当图报,你们可曾向人家道别重谢?”
“重谢什么!”慕容云柳说道,“姐姐给他兼作了掌柜,帐房,为他经营生意而废寝忘食,兢兢业业,还不收工钱。他还没多谢姐姐呢!”
是吗?慕容彦达脸色古怪,女儿慕容芊芊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好强而执着,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一般来说,喜欢在外戴着面纱,往往拒人于千里。怎么会,会对一个生意人生意上的事如此上心?
“云柳,别多嘴!”慕容芊芊皱眉说道。
“莫不是个年少而多金的英俊公子,或是灵士界的青年才俊,让我们的芊芊动了心了?”慕容彦达玩笑地说,以往在家里,他常常以此与两个女儿开玩笑,逗得女儿们面红耳赤才算罢休。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以往慕容芊芊往往会红着脸驳斥,甚至来呵他的痒,现在,却是站在面前,安静详和,未做反驳。
慕容彦达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说些什么,却觉得眼前红芒一闪,心神摇拽,精神恍然,心中大惊,急忙运起家族世传的灵念师心法稳住心神。
好容易将心神稳住,这才得闲仔细向那红光的来源瞅去,只见自己的两个女儿耳垂之上,各自戴了一枚精巧耳坠,耳坠上,各有一枚花生米大小的红宝石般的灵晶,时而闪着魅惑而奇妙的光芒。
作为家族阵法师中的最强者,灵念师中的天才修炼者,慕容彦达如何不识货,双目暴睁,手指指向那两枚灵晶,不知觉的,竟然在巍巍颤抖,“你们,你们耳朵上,耳朵上,那灵晶,哪里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慕容彦达(二)
作划慕容家家主,当世的阵法师、灵念师大家,慕容彦达的眼光,自然不是慕容芊芊二人所能相比的。二人都看得出来的宝贝,在他眼中,只有更宝贝。
食指微弹,两道淡淡的灵力打出,二人耳垂上的耳坠一振,悠然脱离,在他一招手间,回旋着落在他的手中。微一探查,慕容彦达眼光中既有惊喜,也有疑惑,说道:“这是上等的蛟晶,内中蕴含着强大的灵念修炼之力,而且,还有一门灵晶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上品。你们从何处得来?”
慕容云柳只知道这枚灵晶珍贵,就连金大坚那样的人也非常看重,为之不惜杀人越货,却不知道它有这么多讲究。
而慕容芊芊,却早知道这对灵晶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冒那类事情,以一个少女之身,为一名陌生男子进行全身的阵法纹身。她从阮尊处得知了这两枚灵晶的出处,却不知道这两枚原来是蛟晶,而非蛇晶。
“我,为一个人,制作阵法,他拿来交换的。他说,是产自一条双头的火红色的灵蛇。”她模糊地说道。
“他是傻子吗?什么样的阵法能够换来这样珍贵的灵晶?当世的天罗剑阵?还是七星聚首阵?”慕容彦达皱眉说道,手一扬,两枚灵晶再度飞回到二女的耳上。
慕容芊芊想起当日,为阮尊绘制阵法时的暖昧场景,面红耳赤,不敢作声。
慕容彦达看在眼中,心中大生疑窦。
“这两枚灵晶,戴在身上,其上所散发的灵念之力,对你们的灵念修行非常有好处,做成耳坠,心思也算巧妙。”慕容彦达慢慢转过话题,“但是,有两点你们要注意。第一,出门在外尽量不要戴,遇上识货的,这两枚灵晶,就是惹祸根苗,容易让别人惦记上。为着这样的东西而生出歹心,在灵士界,是再正常不过。”
“第二,内中的灵晶技,我估计是增强五感敏锐方面的辅助灵技,使人在修炼中能更容易地记下所触所感,具有极强的模仿能力。按你所说,它是由一头火红色的双头灵蛇,其实应为双头蛟所产出。一般来说,一头灵兽,体内终生,只会出产一枚灵晶。可是这双头灵蛇,体生双头,体产双晶,这两枚灵晶之效用必然更加神异。仅仅只是其灵晶光芒一闪,为父便觉有心神恍惚之意,其中所含的灵晶技,技能必然更加强大神秘。为父日后会为你们慢慢琢磨,在此之间,其中的灵晶技,你们自己不能碰,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慕容彦达所说句句在理,二女都一一记下。父女们长时不见,说了些紧要事之后,便各述别来详情。慕容彦达已知芊芊母亲去世之时,谈及之时,难过唏嘘不已。
说了半天,直到那仆人觉得时间发紧,进来相催。
于是,慕容彦达便要二人带上行李,告别离开。
慕容芊芊眼光透过会客厅的大门,看往不远处千金堂的楼影。每天这个时段,阮尊都在千金堂内,由安道康以灵力为其理脉。看看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吧。
“芊芊,走吧。你,还有什么不舍么?”慕容彦达问。
慕容芊芊轻咬嘴唇,内心仍是在做天人交战,这样的交战,自从接到信开始,已经好几天了。
“父亲,你带云柳先回家族吧。家族里,还有很多事务,大事,等你回去处置。”终于,她还是做出了取舍,“我,我要先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她们都没有向慕容彦达提及家族对芊芊的排挤与驱逐,慕容芊芊索要阵法宝鉴,以及联同金大坚意图夺取灵晶甚至一度要下杀手之事。这些事情,一旦被他知道,暴怒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两姐妹之间,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信任,也必将因之,而荡然无存。
“我希望在外,能够自已先闯一番事业,而不是终日躲避在家族的荫庇之下。”慕容芊芊补充,“父亲你不是也经常说,灵念师,一名杰出的灵念师,最重要的是,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出来。”
慕容彦达看了看她,眼神微闭,心中各种念头疾转。
终于,他推开窗户,看着这座风云栈的景象,说道:“这里,便是你,自己的路?”
慕容芊芊再度咬牙,点点头。
“可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主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帮人做嫁衣裳罢了。这里的主人,不过是个灵院的学生,怎么就值得你如此上心?”慕容彦达不解。
“我愿意。”慕容芊芊终于把自己心底,最想说的话,用三个字表达了出来。
这三个字,让不管是慕容彦达,还是慕容云柳,都呆了。
脚步声起,然后一个人匆匆走入会客厅,连声抱歉:“对不住,对不住,本来想早点在门口迎接大人,谁知道安道康那个家伙,非得要彻底地理一下脉,这一理脉,时间就完全耽误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一家三口呆呆地看着会客厅大门口走来的那名少年人。
普通的少年,普通的身形,普通的衣着,唯让人难忘的是,他一双清明似乎看透世态般的眼睛。
慕容芊也懵了,指着阮尊,气得手指发抖,“你,你……”
“小人是这风云栈的老板,已经在风云栈一楼备下了丰盛的酒席,请大人赏光!”阮尊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小姐也饿了吧,正好来用午膳,用完膳之后即可远行。”
远行……
明白了。慕容芊芊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气被摁在心里,现在,看这小子表演。
“你就是,就是这座风云栈的老板?”慕容彦达皱着眉看阮尊。这小子,一个区区中级灵士而已,也没什么世家气度,倒像一个自小生长在市井间的升斗小民。
“小人正是。”阮尊一口一个小人,气得慕容芊芊想用鞋底抽他。这家伙,搞什么?
“市长大人能够,哦不,知府大人能够驾临小店,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无尚荣光。”阮尊说道。其实,想想确实也激动,古代的知府啊,相当于前世的地级市市长,镇魔殿一州总旗的身份,怕也是相当于********了。集市长和********大权于一身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交谈问话,这可不得了。
前世,跟自己说过话的,最大的官,莫过于一个街道办主任了吧。
慕容彦达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芊芊怎么会长居此地不走,而且让她说出了呆在这里“我愿意”三个字。她不知道,这三个字,对于一个二八少女,意味着怎么的决心与力量么?
而且,这个人,这个店老板……
“你,叫阮尊?”慕容彦达终于问道,“灵院的学生?这次大比的四强?”
“曾经,在天缘谷前,钻过龙啸锋裤裆的那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慕容彦达(三)
“你就是阮尊?”
“那个在天缘谷前,钻过龙啸锋裤裆的那个人?”
慕容彦达问得波澜不惊,阮尊的脸上却像涂了一层煤灰。慕容芊芊姐妹从未听阮尊谈起过那事,闻言都是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着阮尊。
泥妹啊,要不要每个人见面都提那件事!
“钻、钻人裤裆,阮尊,那,那是怎么都回事?”慕容芊芊忍不住问道,问的同时,脸也攸地红了,微低下头去。
“没怎么回事。”尽管心中愤怒,阮尊脸上还是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就只有投降了。”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慕容云柳说道。
“云柳!别胡说!”慕容芊芊皱眉制止了她的讥讽。
“没错啊。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阮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跟着我混,迟早会混到沟里去。所以啊,你还是回去青州,做你的世家大小姐,知府家千金的好。何必在这里瞎混。这什么信州啊,江州啊,都是发配犯人才来的地方。哪比得上青州繁华胜地,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显得不耐烦地挥着手,似是赶人模样。
其实他说的真没错,信州,即前世的江西上饶地方;江州位于信州以北,是前世的江西九江地区,在宋初时,发配犯人,基本上都有四字成语了“刺配江州”。什么意思呢,就是囚徒脸上要刺字,让人一见就知道是犯人,这是一辈子都甩不掉的耻辱,然后就到江州的牢城去做牢。
江州与信州相邻,基本除了几个主要城市之外,其它都是不毛之地。
听得阮尊似乎语带讥讽,慕容彦达脸色一沉,灵力暗运,全身呈现彤紫之色的灵力表征,一股强大气势顿时爆发,厅中的气息为之一颤,大家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感,冲天而起,死死地压制了自己的气势,甚至有滞停气息之效。
对方既要使下马威,阮尊也不惧,全身灵力运起,与对方的气势相抗。
可是对方的灵力还是过于强大,只过得稍顷,一股大力涌来,攻破胸前灵力护体,直接冲击胸肺间,巨大的冲力让他还未康复的内伤再度复发,喷了口血,脸色淡然。
“阮尊!”看见这小子吐血,慕容芊芊再也矜持不住了,急忙上前扶住,查看伤势。她是如此急切,将对方近乎搀在了怀中,以致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少女,而对方还是个少年男子。
这副场景,慕容云柳见惯不怪,只是哼的一声。
而慕容彦达脸黑得像锅底。
这一试,还真是把真情试出来了。芊芊这丫头,如此着急且无所避忌,原来真是看上这小子了!这样的话,之前自己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这小子什么人?一个中级灵士,灵院学生,客栈老板?配得上她?
“芊芊,跟我走。这小子,配不上你。”看到了实情,慕容彦达这个郁闷啊。市长兼********的宝贝长女,嫁给一个开旅馆的?甭想!
慕容芊芊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一边查看阮尊伤势,一边瞪了他一眼,“有话就好好说话,伤了人家干吗?我们慕容家,什么时候,变这么不讲理了!”
呃。面对这话,慕容彦达竟然无言以对。
“我不回去了,你们走吧!”慕容芊芊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坚决。
“你还是跟你爹回去吧。”阮尊也劝。
“我走了,谁来帮你经营这里啊。”慕容芊芊说道,“你受了伤,更不好管理。”
弄巧成拙了。慕容彦达这个郁闷啊。与慕容云柳苦劝了一番,越劝慕容芊芊越不听。其实她本就在为自己的留下一直找借口,这下好了,自己的老爹再把人家给弄伤了,正好借机留下来帮人家养伤。
慕容彦达时间有限,原本是想接了女儿,就追赶御驾去,谁想在这耽误这许多时间。最终无奈,只好同意了慕容芊芊继续留下。
“保护好我女儿,她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指着阮尊的鼻子喝道。
阮尊无奈地冲他一咧嘴,“呵呵。”
“呵呵?”慕容彦达看见这略带猥琐的笑容,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老不是说了嘛,我就一个中级灵士,保护?呵呵。”阮尊毫不客气。
慕容彦达脸上筋肉抽搐,真有想把这小子活剥了的冲动,就这样的少年人,在哪里不是一抓一大把,芊芊怎么就看上他了呢?而且,这小子,貌似比芊芊的年纪要小啊。
怎么看这小子怎么不顺眼,心里这个郁闷啊。不过气氛已僵,多说再无益,而且时间也确实紧张,耽误了陛下的行程与问话,更是难以担待。最终,他往桌子上扔出一枚令牌,“这是镇魔殿小旗的信物,你拿着它去找这信州镇魔殿的新任旗主刘尚明,就说是我推荐的,兼有这块令牌,至少他能让你做个统管五名下属的小旗。你先在这里立足,建功立业,我找机会,再提拔你。”
“嘿,谁稀罕做你们镇魔殿的狗腿子,鹰爪子。”阮尊说道。
“你说什么!”慕容彦达真正怒了。
慕容芊芊听了父亲的话,倒是眼前一亮,狠狠地踩了阮尊一眼,然后如获至宝地把那枚令牌收了起来。
慕容彦达瞪了自己这女儿一眼,心中哀叹,女生外向啊。不过计议已定,就继续下去吧,又拿了枚玉牌给慕容芊芊,“金银财物,估计你也不缺,但看家护院的人却不行,听信州镇魔殿的人说,你这里多次发生死伤之事,连上任信州总旗旗主也死在这里。若是实在要留下,人身安危不可不防。”
“这枚玉佩是别人送我的,当年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给了我这枚玉佩,说是以此为凭,来日只要我有事,拿着这玉佩找他,不管是什么事,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人是极有名气的一个杀手,外号飞天夜叉丘小乙,也算是个强手吧。我当年救他时,他是中级灵尊,七八年过去了,说不定已是高级灵尊,或是初级灵相修为了。你们去找他,亮出身份,让他在暗中为你们这风云栈看家护院。”
“他肯吗?”慕容芊芊怀疑。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视承诺如放屁,有的人却视承诺如泰山。这人,人品虽然一般,也是个暗中行走的人,但最重信义和承诺。”慕容彦达说,“若非如此,我当年怎会舍身救他?真当你爹我傻了不成?”
竟然哈哈一笑,携了慕容云柳的手,出了门去。
慕容芊芊看着他的背影,呆了:“他,他竟然笑了。”
“你爹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其实骨子里,还是爱女儿的。”阮尊颇有感慨。
“那是自然。”看着他们二人背影消失,慕容芊芊握着手中的两件东西,生怕它们会长了翅膀飞了一般。她灵眸看着阮尊,似是放下了一块大石般长吁了口气,“好了,现在,他们回去了,我留下了,你,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阮尊装傻。
“你不是刚才催着我回去做知府大小姐吗?”慕容芊芊说,“我现在不回去,也不做大小姐,就呆在你这风云栈里,你怎么说?”
“怎么说?”
慕容芊芊气急,拧了他的耳朵,“你真不知道我跟我父亲这样对擂,是为的什么?”
“放手,我知道!我知道!”阮尊喊疼,好容易等她放了手,“知道,当然知道,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知道就好。”慕容芊芊心中略带窃喜,“那你说说,你以后,要怎样对我?虽然我们还年少,不过有的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的事,还是要先说明白的好。”
“知道!知道!”阮尊说道,“不就那点事嘛!”
“我肯定,肯定是会付给你佣金的,一定会付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李师师的托付
(听人说在首卷求订阅有用。求订阅。)
走在灵院的大路上,阮尊平生总算感受到了什么叫瞩目,什么叫明星。不时有周围的学生、教师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私声私语;漂亮的女学生们,红着脸偷偷看他,有的还故意找借口跟他说上两句话。于是乎,短短的一里路上,就有五名女学生在无意中经过他身边时,手上的书不小心掉下来。
有四名女学生向他问路,得到答案后,却总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有两名女学生,则直接得多,直接上前表达了要跟他交友的想法。
灵院大比四强,这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白鹿灵院是什么地方,几乎整个宋国的世家大族,都会把优秀子弟送来这里进行基础修炼,基础学习。还有什么能比公主都在这里修习更有说服力的事吗?
若有人说四强没什么了不起,那就看看除阮尊外另外三强的家世。钟秀,天南钟家子弟,小小年纪,一身修为已经深湛强横,天南钟家更是宋国西南边陲的一个庞然大物。
虞华文,江南虞家的子弟,受家族全力培养。
雷猛,雷家的人,雷家虽然没什么钱,但注重横练功夫,一身铜皮铁骨,力大无穷,极难对付。
阮尊能跟这三人并列四强,已经足够轰动。要知道,阮尊可是个没什么家族背景的穷小子,穷学生。而穷小子的逆袭,在人们口口相授的传说中,更具传奇色彩,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终于来到了院长室。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半天。他们三个,都领了自己的奖励而去。”陆九渊温和地说道,将一个大锦盒递给他。
锦盒之中,有三件东西,一件灰皮衣甲,一枚玉制令箭,一个玉瓶。令箭上刻有三个小字:火炎卷。玉瓶中有一枚丹药,是晋师丹。
“大比四强的奖励,藤牛皮甲,可抵消两成左右的灵力伤害。火炎卷,秘制法宝,以灵力催动,可打出熊熊火焰,威力甚大,可达初级灵尊力量,共可使用三次。晋师丹,灵士晋阶灵师级服用,可缓解晋级痛苦,提升晋级效果。”
陆九渊解释说道,“另外还有奖励沉铁武器一把,上品灵技一门,则由你本人到灵院的藏兵阁、藏经阁自行挑选。我已跟卢胖子打了招乎,一会儿,就让他带你去选。”
阮尊道了谢。
正式说完,陆九渊让他放松,看似拉起了家常:“小子,这次大比,虽然不欢而散,可是你的表现,确实让很多人眼前一亮。你的修炼时间虽短,可效果真的不错。”
阮尊谦虚了几句,胡乱说了些都是院长和教授等人教导得好,自已天性愚钝,灵院之教导如同再生父母般的话,硬把老头子给噎得无言以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曾在信州城斗兽场见过一个少年,感觉你特别像他,尤其是在擂台上给人那种感觉,那身形,那背影……”陆九渊只得岔开了话题,“不光是我在场,当时,信州城很多强者,对这少年,都是印象深刻。”
“院长大人你说笑了,我可从未去过斗兽场。”阮尊说道。
“那人在斗兽场留下的姓名叫做阮小二,与你同样姓阮……”
“天下姓阮的,没有几百万,也有几十万。”阮尊准备撤退,“院长,您要是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找卢教授去了。”
“嘿,你这小子,这么不耐烦。”陆九渊没好气地,从自己桌边又取过一件东西,“有人托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像是一封信的样子,见阮尊接过要问是谁托的,陆九渊急忙挥挥手,“别问我,自己看,赶紧滚。”
信的封皮上空无一字。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回到宿舍,拆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信纸,还有一张古旧的小块地图来。
信是李师师写的。
“阮尊,来不及跟你说再见了呢。没办法,皇帝来了,我不能对你表现得太亲昵,他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容易吃醋。”
废话。阮尊翻了个白眼,我是皇帝的话,如果知道自己的女神跟别的男人走得近,那就不是吃醋的事了,是要把那人大卸八块。
“其实我跟他是没什么关系的呢。他想纳我为妃,而不管是他的后宫,还是朝廷,都不同意。估计到最后,也成不了。尤其是现在,太后去了,他要守孝三年,三年内不能谈婚娶纳妃之事。而三年后,事情谁又说得准?”
“不过,太后毕竟对我不错,几乎是把我当女儿看。她老人家去了,我至少要回去给她守守灵。至于再回不回信州,何时回来,再说罢。没什么别的嘱咐,两件事,一是噬灵六式,要勤加修炼,下回我们重逢时,我可要检查你修炼的进度。如果有进步,还是会有奖励的哦。可如果退步了,嘿嘿,则要有惩罚,至于惩罚是什么,我且慢慢想想。”
“第二件事,这张地图你收好。还记得这张地图吗?当初,你在灵院的杂货店里发现了一卷羊皮卷,把它让给了我。我在里面发现了这块地图。这是个残图,记载了一种矿物的位置。从图上来看,似乎正是位于天缘谷的中心。图上文字寥寥,没有指出那种矿物的名字,却指称那矿物有魂,有命。我自己将之称呼为魂铁。想必,这是一件奇异的东西,我上次进入天缘谷,就是为了寻它而去,可是人太多,最终不敢贸然出手,怕引人觊觎。你以后若能再进入天缘谷,务必秘密将这块矿物取出带走。”
“上述两事极为机密,不能为第三人道知。地图收好,书信阅后即焚。”
将书信再读了一遍,其中说的事情牢牢记好,然后烧了。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去找卢振风卢胖子。
“这几天死哪里去了?你可是灵院的学生,不是无事闲荡、游手好闲的城狐社鼠。”卢胖子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
“养伤啊!”阮尊也很无奈,“我留在灵院,你给我养伤?你来天天照顾我?”
卢胖子哑然,语气缓和了很多,“我知道你在院外开办了生意,闲时就往那什么客栈里跑。你虽然天资不俗,在此次大比上又极为惹眼,可还是要记住,办任何事情,基础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舍本而逐末。”
“感谢教授教诲,我的每一点进步,与教授你的悉心教导是分不开的。”阮尊认真地说道,“现在,学生听院长说,沉铁武器和上品灵技技法的选择,要听取教授的意见,还请教授你,不吝赐教。”
“学生,究竟如何选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选择灵兵
“学生,究竟如何选择?”
问这句话的时候,阮尊的态度非常谦逊,确实像极了一个虚心求教的莘莘学子。
卢胖子想了一下,说道:“教学一道,若要达到最佳效果,其实不过只是四个字要诀,因材施教而已。大家修炼的基础灵技是相同的,但是受到各自的修为水平,理解能力,纯熟程度,应变技巧等等因素影响,各自之间,又有不同偏差。”
“因此,每名学生,都有每名学生的特点,有他的长处,他的短处,有他擅长的领域,也有他不擅长的领域。武器,是决定了一名灵士未来发展的最重要的装备,什么样武器,决定了你修炼什么样的灵技路线,甚至往往决定了你一生的修炼风格。”
“有人说,我不用武器,我擅长拳法、擒拿、近身游斗,事实上,若是一方持有锋锐灵兵,另一方赤手空拳,除非境界相差太远,要不,必然是手持灵兵者获胜。这还只是灵士与灵士之间的战斗,若是遇上了魔兽,彼等多数都具备坚硬体甲,赤手空拳,往往破防也难,如何能够战胜对手?”
“所以说,武器,亦称灵兵,对于一名灵士来说,不吝于第二条生命!”
“千万年来灵士世界的进化,按实力划分明确了各个阶层,也划定了最适宜使用的灵兵标准。从普通生铁、铁矿中萃取的少量铁精,经过铁定的加工步骤,就形成了精铁,这也是灵士中最普遍,最广泛使用的武器材料。”
“灵士提升实力,不断晋级,来到第二个大层次,灵师层次。这时的灵士,灵力底蕴更强,出招强度更大,需要武器发挥的灵力效果更好,普通的精铁武器,已经不能满足灵师们的要求。这时的灵师们使用的是深湖、深海海底千年积累的铁质所铸成的武器,这些铁质称为沉铁。同等大小的沉铁,比精铁更重,更锋锐,更有韧力,也具有更好的灵力传导性。沉铁武器,也成为灵师层次使用最多的灵兵质地。同样重量的沉铁,价值至少是精铁的十倍以上。”
“沉铁之后,还有玄铁、星铁等,分别是更高阶层灵士使用的武器材质。”
“为什么有这么多分别?就是因为,武器就是工具,千万年来,人们已经深深认识到,工具对于他们生存和生活的重要性。”卢胖子说道,“武器,不是冷冰冰的金属,而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的第二生命。选择武器,必须谨而又谨,慎而又慎。”
“我总结这么多年教学经验来看,选择武器的第一要务,不是它如何锋锐,如何能够发挥你灵力最大效果,如何看上去气势不凡,或是材质如何宝贵难得,而只是这么一句话,你切实地喜爱它。”
“喜爱?”阮尊不解。
“不错,就是喜爱。”卢胖子正色解释,“就像你喜爱的女孩一般,你看到它,眼前一亮;凝视它,再无别物;走近它,心在剧跳;不见它,魂牵梦萦;握着它,不忍稍离。你愿意付出巨大代价,只为它得求全;至极甚者,宁愿身死,也永不背离。”
“一句话,剑,不是工具,不是金石,而是,伴侣。”
“我去,精辟!太精辟了!”阮尊拍腿叫好,“老卢,你是不是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却未能把握住,所以才有这么深的感悟?这哪里是在说剑,分别是在讲情啊!”
“正经点!”卢胖子的心情瞬间被这小子破坏。
“哎啊,老卢,你说的这样的灵兵,估计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一万个人里面,也未必有一个人能够得到这样的,就像爱人般的武器。可是,在得到自己喜爱的伴侣武器之前,难道我们就不选择武器了么?选择了,再换了,或废弃了,那又怎么说?”
“的确,那样的灵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即使是灵兵榜上的神兵,也未必就是契合自己心意的良侣。当然,若是选择不到最好的,只拿到一般的灵兵,那怎么办?对于这种情况,我也只有一句话,几个字:凑和着过吧。”
废话。这说了等于没说。害小爷我白激动了一场。
阮尊决定不理会这胖子,前行来到灵院商业街上的藏兵阁,这是灵院开办的武器店,也是指定的挑选大比奖励武器的地方。皇室为了昭显皇家恩典,在其中放置了二十件沉铁灵兵,除供大比优胜者选择之外,其余的,均作为未来灵院扩展之用。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教育拨款了。
“你是……阮尊?”在他迈步进入时,店内的学生掌柜已经迎了上来。
“是啊。”阮尊说道,“学长好,灵院的奖励灵兵,不是说在这里挑选嘛,我来看看。”
“好,好。”那学生掌柜点头,“雷虎他们三人均已经挑选完毕了,就等你了。一楼是精铁武器,玄铁武器在二楼。你赶快上去选择,我也好早向院长他们交差。”看见阮尊身后踱进来的钟胖子,急忙施礼:“钟教授好。”
“嗯。”钟胖子点点头,随意找了个店门口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这椅子本是那学生掌柜的座位,见状他半句话也不敢吭,只是站立身旁陪侍。
“阮尊,你去选择吧,别忘了我刚才的话。”钟胖子说道,“一柱香时分,就以一柱香时分为限。”
“可是先生,如果这店里,连一把甚至只是让我眼前一亮的武器也没有呢?”阮尊问。
“还是那句话,那就先凑和着用呗。”钟胖子随口说道,便不再理他,向那学生掌柜问道,“傻站着干什么?有茶没?泡壶茶来!”
那学生掌柜如梦初醒,急忙烧水泡茶去了。
阮尊此前光顾过信州城官府开办的灵兵阁,对武器店并不陌生。只见这间藏兵阁约有二层楼,一楼是精铁武器,放置了十八般兵器等,约有一百来件精铁武器,大到战斧、巨锤,小到金钱镖、飞针等暗器,应有尽有。种类虽然,但从数量上来看,剑是占了七成。
大陆灵士中,剑是最普遍的武器。
“仿佛称呼我为什么天剑星转世,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武器也理应是一把剑?”带着这样的想法,阮尊踱上了二楼。
二楼的规模比一楼要小一半,有三面武器架,架上都是各类的沉铁武器,约有三四十件。从数量上看,剑仍占了大部分。仔细一看,在很多武器上,竟然印有“御制”的篆刻印章。显然,这些就是皇家赐下来的了。
阮尊一一试手。
斧子,太沉。
锤子,太沉。
长钺,太沉。
……
沉的沉,长的长,轻的轻,短的短。
确实让人失望,没有使他眼前一亮的东西。
有几把玄铁剑,铸造的也是中规中矩,不管造型,还是手感,不怎么合意。
眼看一柱香时分快到,那学生掌柜上楼来催了。阮尊无奈,只得问道:“哪件武器最重?”
“那就是这对流星锤了。”学生掌柜指着一对大西瓜般大小的沉铁流星锤,“每把重九十一斤,一对合计一百八十二斤。”
“好!就它们了!“阮尊大喜。
学生掌柜很是疑惑,“你选锤?没听人说过你会使锤啊?”
“谁说我要用它们了?”阮尊说道,“现在外面的沉铁价格可是蹭蹭地直往上涨,每斤都可达到数百两甚至上千两黄金!这么重的锤,绝对能卖上个好价钱!”(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前途
““你说!你到底去不去信州城镇魔殿报道!”杀气腾腾的声音。
“别揪,别揪!疼!疼!”软弱委屈的求饶声。
“到底去不去!”声音气极。
“疼!疼!”继续求饶。
“做个小旗,九品官衔,领着朝廷俸禄,手底下还管着五个人,怎么就委屈你了?”慕容芊芊松开了手,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虽然说开始这官衔和权力是低点,可是你还年轻,还不到十六岁,以后随着建功立业,官衔是会往上升的。”
阮尊讪讪地摸着被拧得通红的耳朵,不敢分辩。
“别的不说,镇魔殿现在在各地,都是太上皇,地方官府见了镇魔殿的人,都像是老鼠见了猫,礼敬有加。而且权力也大的很,如有差遣,地方官府是任劳任怨,出工出力。各地灵士,无不以加入镇魔殿,为陛下分忧为荣,可你,可你!”
慕容芊芊恨铁不成钢。
阮尊却因为天缘谷凌曦晨的事,对镇魔殿的行事及作为根本不苟同。若非因为龙啸锋的缘故,他甚至能视镇魔殿为生民大祸。凌曦晨那日说得对啊,天缘谷应为天下灵士所共有,凭什么要由镇魔殿独自把持,而且对每个进入的人限定时段,而且收取高额费用?
“加入镇魔殿有什么好的?也不得自由。”他还是要强自分辩,“那天镇魔殿信州总旗旗主,王满,是真真切切地死在了我的面前,死状极惨。嘿,建功立业?别把小命丢了,就算谢天谢地了!”
慕容芊芊恨得牙痒,看着手中那枚慕容彦达给的镇魔殿令牌,什么小旗信物的,不自觉眼圈红了,悲从心来,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令牌之上。
“你别哭啊。”阮尊慌了手脚,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在自己面前,为着自己的坚持而落泪,这份恩情,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你真的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嘛。”阮尊郁闷地解释着,“我只是说了我的想法,并不是说,我就一定不去出任这什么小旗嘛。这事,可以商量,可以商量嘛!”
“我才不是为你哭哪。”慕容芊芊擦擦眼泪,说道,“那镇魔殿的位置再低,职权再小,可也是官家身份,你若是有了官家背景,这风云栈跟官家人员扯上关系,那可就在很多方面都极具便利,不知道能省却多少麻烦和关节钱财。可你这人,竟然不辩是非,懵懂无知。”
“好,我不辩是非,懵懂无知,你,别哭了好不?”阮尊劝解着,欲哭无泪。
“那你倒底,是去还是不去?”慕容芊芊问。
看着她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模样,阮尊只能仰天长叹,“我去,我去就是了。我勒了个去!”
。。。。。。
天底下郁闷的,不止阮尊一个。
白鹿灵院院长处,卢振风卢胖子正像院长陆九渊报告阮尊等人选择灵兵的情况。
“虞华文,沉铁长枪;钟秀,沉铁剑;雷猛,沉铁狼牙棒;阮尊,沉铁流星锤……”陆九渊重复着卢胖子的话,呵呵笑道:“这些人,估计也没把皇家的赏赐当回事,他们背后的世家,给他们弄上把趁手的上好灵兵那还不容易,皇家赐的东西,最多只能被当成一种荣耀罢了。”
“确实,皇家赏的这些东西,也只是针对学生的身份下的赏赐,从质地上看,也算是大路货。”卢胖子说道,“皇家如果真的要显示威仪,那就赐点灵兵谱上的有名气的灵兵下来,也显得有气象。”
“嘿,你这人,还真贪心!”陆九渊笑道,随口问道:“阮尊为什么选流星锤?他练过么?在大比的时候,可没见过他使用过?而且,他的路子,也不是刚猛路数。”
“呃。”卢胖子脸色难看。
“怎么?”
卢胖子一咬牙,还是说了:“他说,没有合适他的武器,他就选一对最重的好卖了,说外面的沉铁价格疯涨,这也能赚上一大笔。”
陆九渊脸顿时白了,半晌,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吼出来,“皇家赏赐竟然只想着…….混帐,小子。”
。。。。。。
天底下郁闷的,也不只卢胖子和陆九渊。
美丽的信江像一条玉带,横穿信州城东南部。信江边上,有一处渔港,名为飞鱼渡,主要是出售信州产出的渔获,每日的渔获足足供应大半个信州城,因此很是繁华热闹,俨然一座小小的港镇。
而整个信州城的人也知道,这座飞渔渡,由江上一个大帮派飞鱼帮把持着。
白鹿灵院副院长雷东城和雷虎二人,换了普通的百姓装束,来到这处渔港。二人脸色一路都不好看,就像全世界人都欠了他们钱似的。
渔港入门,有一队精实汉子,对来往的车船人员进行盘查。查到雷东城叔侄时,雷东城低声说道:“请禀告二当家,雷东城收到二当家传书,特来拜会。”
听到是二当家的客人,那些汉子们急忙去通报。
雷虎问道:“四叔,这飞鱼帮的人,跟着金大坚去找阮尊的麻烦,在风云栈内留下了四条人命。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应当去找风云栈去,与我们叔侄二人何干?”
雷东城四顾,低声说道:“自然有干系。我与金大坚何等的关系,在这事上如何脱得开身?还有此前追杀阮尊一去不返那两人,这帐只怕也要算在我们身上。”
雷虎脸色僵了一僵,“四叔,飞鱼帮的人,不会杀了我们吧。”
雷东城摇摇头,“他们不敢。我是官府官办灵院的副院长,领的是朝廷的俸禄,是朝廷的教学官员。他们要敢杀我,就是杀官造反。飞鱼帮做事,求财而已,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已之事。”
四顾无人,又低声说道:“等会你见了那二当家,少说话,万事自有我来对付。让你来这里,也是为了你的一番历练。如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加入这飞鱼帮。”
“加入飞鱼帮?”雷虎吃了一惊。
“你现在虽然还未肄业,但迟早也要从灵院离开,离开后做什么要预先想好。”雷东城说。
“我为何要加入这个江湖帮会?以我灵院大比四强之名声,加入镇魔殿,只怕不是难事。”雷虎说,“镇魔殿正是用人之际,势力每日都有一番新气象。”
“小虎,你不能加入镇魔殿。”雷东城目光深沉,“包括我,也未必能在这副院长的职位上再干多长时间。”
“为什么!”雷虎吃了一惊。
“四叔跟你说过,以前因为一时念心,跟萧让、金大坚们,做过自污贪墨之事。”雷东城说道,“夜长梦多,我要赶紧离开了。听说镇魔殿,因为飞鱼帮四人死在风云栈,已经开始查访飞鱼帮了,里面一个姓庄的女娃,来历神秘,细心而难缠,近日曾多次派人入院内暗查。我怕,他们已经掌握什么端倪了。”
“所以,你必须在肄业后,远离这些人!”
雷东城有些咬牙切齿了,眼望茫茫信江江水,“况且,谁说江湖帮会没有前途,说不定,它会给你一份,大大的前途!”(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前途(二)
陆天豪从洗心池里上来,夜幕已经降临。侍立在周围的护卫们已经点燃了火把,火焰熊熊,让整座洗心池像被一圈烈火包围。
两名美丽的侍女,穿着暴露,每人都托着一个巨大的银盘,一个银盘上是热气腾腾的毛巾,另一个银盘上是一小盆的热水。
陆天豪上来时浑身仍是不着一丝,完全暴露,每一块肌肉仍在痛苦地抽搐,青筋暴跳,皮肤表层的裂痕,与血丝仍不断地涌现,修复,涌现。他的眼睛中,瞳仁完全赤红,妖异得异样。
大口地喘息着,身上的血脉筋肉,似乎也随着每一口喘息而起落。
一名侍女为他细心地擦拭着身上的黑水痕迹和血丝、伤处,对于他的赤露没有任何异样,似是早已经习以为常。
另一名侍女温柔地喂他喝水,然后让他吐掉,漱口。
“高尊使对你真好,我都没这待遇。”朱雀副使张恒远在不远处,冷冷地说。
陆天豪眯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不语。
那血红的眼光,让张恒远心中悚然一惊,想起自己往日对他的踩压与污辱,想起最近这小子因为在洗心池里的死扛,被教内称为修炼的奇才,心中略惶,然而面上仍强自说道:“没死就跟我来,烈尊使要见你。”不敢再对视那眼光,转身就走。
“我是高尊使的人,不是烈霓凰的人。”陆天豪说道,嗓声嘶哑异常,就像是一把破锯在切割着锈烂的铜锣。
张恒远不理他,只顾往前走,冷声说道:“话我是传到了,你爱来不来。”
陆天豪迟疑了一下,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水,跟了上去。
离开洗心池区域,沿一道青石路左行,进入一处大院落。院落大门上,赫然塑着一头泥塑凤凰,一身火红,威势惊人。门口两名红衣女子灵士,见到他们,说道:“尊使让我们来接这陆天豪,副使请回。”
张恒远远远地往院子深处望了一眼,眼神复杂,终于转身离去。
陆天豪跟着两名红衣女子前行,走入庭院深处。院中不知道用什么异常材料堆砌了一座假山,通体火红,炽热异常。靠近十丈之内,就觉得身上被灼得发痛。
朱雀使烈霓凰就站在假山旁侧,背对着他。
两名女子灵士禀道:“尊使,陆谦陆天豪带到。”
“好,你们出去吧。”两名女子灵士依言退出,把院门关上。
“给人当干儿子的滋味,如何?”烈霓凰说道。
“很好。”陆天豪说道。
“很好?”烈霓凰眉头皱了起来,这小子如此趋炎附势,奴彦婢膝,自己似乎看错他了?
“张恒远没有告诉你,在他来找我之时,我刚刚在洗心池修炼完毕。池边有两个美丽的侍女,只要我愿意,就是在池边当众把她们上了,她们嘴里,也不会吐出半个不字。”陆天豪的脸上仍在抽搐,洗心池淬骨换血般的痛楚仍未完全消除。
“你所追求的,就是这些?”烈霓凰眼神中,寒意更甚。
“这些,也挺不错。”陆天豪说道,仰头望天,“我记得我在太尉府当下人时,府上有很多丫环,漂亮倒不算多漂亮,只是与我年纪相当,有两个还颇让我心动。”
“我叫你来,不是想听你说情史的。”烈霓凰说道。
陆天豪不管,仍是继续说道:“她们还不是灵士,只是普通的下人。其中一个察觉了我的动心,当众指着鼻子骂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衰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来,回到茅房,我真的在地上撒了一泡尿,想看看自己在尿中照出的影子是什么模样。”
“我叫你来,是要问你……”烈霓凰忍不住打断他。
“茅房中光线很暗,我最终没能看清自己的模样。但是我似乎觉得,那模糊的一团,就是一只癞蛤蟆,一只丑得不能再丑,癞得不能再癞的癞蛤蟆。”
烈霓凰哼的一声。
“后来,在天缘谷,张恒远也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时候,我觉得我更像了,更像一只癞蛤蟆,而且是那种踩烂了,还没死去的。”
“天缘谷的事,能不能不提了?”烈霓凰有些不耐烦,自己毕竟是天道教的四大尊使之一,这小子,这小子,现在竟然当自己是什么了?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
“可是,我虽然又烂又癞,却总是想着,做一只有追求的癞蛤蟆,能吃上天鹅肉的癞蛤蟆。”陆天豪长笑一声,结束了自己呓语般的说话,恭敬向烈霓凰行礼,“青龙坛下属陆天豪,见过烈尊使。”
“哼!”烈霓凰再度哼地一声,因为现在不相隶属,还真不好与他计较,只是问道:“现在,你在洗心池能够呆多久了?”
陆天豪犹豫了一下,想着高俅曾经说过,不得随意对外透露自己的潜质。
烈霓凰美丽的眼眸一闪,“不愿意说?你当众说的,对我心仪已久,这点事都不愿相告,那算什么心仪?”
陆天豪面色一讷,最终还是说道:“这次,呆了十一天又三个半时辰。”
“比上次多呆了差不多四天。”烈霓凰一核计,面色更是难看,“你的潜力实在惊人,怪不得高俅不肯放手。你自己,当真,当真也不愿到我这边来吗?”她轻抚着自己的玉颈,微微昂起头来,半敞的胸衣间,露出一道饱满的曲线。
陆天豪感觉自己的心剧跳起来,喉头干涩,不由费力地咽了咽口水。
烈霓凰继续抚着玉颈,嘴中时而发起呢喃般的呓语,“还是因为那天,天缘谷里,张恒远的原因?”
陆天豪眼中本已经渐渐消淡的红色再度激起,他握着拳头,指节间喀喀作响,一股强大青色灵力,从拳上散发,涌向四周。
“张恒远,给予我的羞辱,我要十倍讨回来!”
“不止是他,任何人,都是如此,给予我的羞辱,我都要十倍,百倍,千万倍地讨回来!太尉府的方达,那些目中无人的丫环们,都是如此!”
……
烈霓凰捂着嘴唇,看着这家伙的疯狂吼叫,心中再度震骇。都说自己疯,怎么看这小子,现在比自己可要疯多了。
教主说,这小子心中有大恨。而天道教的名言之一,就是恨有多强,成就就有多高。
有人轻步过来,是高俅。
“还想挖人?还不死心?”高俅可没什么好脸色。
“你找了一个好下属啊。”烈霓凰讪讪地说道。
“还是承你手下留情。”高俅略有些幸灾乐祸,“这小子竟然还真的喜欢你,你当时在天缘谷,若真的给他些甜头,只怕他现在就是你的人了。可我听说,你竟然叫张恒远尿了他一身,这事,可是做得适得其反啊。”
“我是为了激起他心中的大恨。他心中若没有大恨,你以为,他的潜力能像现在这样发挥出来?”感到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烈霓凰非常郁闷,嘴上仍是强硬,“你也先别得意,他若真的是喜欢我,我只要略施美人小计,还不怕他乖乖过来?”
“哦?”高俅略惊,不过然后就笑了,“在男人面前,美人计永远敌不过权位计。我已经把副使崔富打发回总坛了,未来月内,只要他灵力晋级为高级灵师,我就升他做我的副使。”说着,挑衅般地看着烈霓凰,“我敢给他这样的高位,你呢,你敢丢掉张恒远,把朱雀副使的位子给他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