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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7章】 古之恶来

    “杀———”

    两军阵前。

    杨定和段煨乍一交手便是激烈拼杀,人来马往间,双方激斗二十多个回合。

    回马转身,杨定双眸中透着浓烈的杀气,眼球暴突,瞳孔充血。但见他手拉缰绳,紧握长枪,咬紧后槽牙,喉咙低吼着再度冲向段煨。而同样打马回身的段煨,神情冷峻,双眼凶光迸射,紧握三叉两刃战刀的右臂青筋暴起,但随着眼底闪过一丝顾忌之色,他紧攥着战刀的右手为之一松,不禁收回几分气力,策马迎击。

    的确,段煨心底对杨定颇为忌惮。他不是忌惮杨定的武艺,而是顾及杨定在西凉境内偌大的名望和影响力。身为土生土长的西凉人,又同在董卓麾下效力,整个西凉军中真正有名望、有影响力的将领屈指可数,而杨定和胡轸二人恰恰就是其中的领军人物。杨定出身西凉豪强之家,祖上颇有善名,乐善好施,传到杨定执掌家族之时,善名已经累积两世,颇具声望。再加上杨定年轻时也是素有贤名,出手阔绰,接济穷困潦倒的读书人颇多,门下食客多达上千人,其中大多数人皆是绿林游侠和朝廷通缉的草寇匪首。

    正因为如此,在西凉境内杨定可谓是声名颇著,在民间善名远播,在绿林游侠和草寇盗匪之中同样交友广阔,黑白两道通吃。久而久之,杨定被称为“西凉大人”,颇具号召力,被董卓所器重。董卓伏诛后,王允同样看重杨定的声望,不仅下令赦免杨定的罪行,还敕封他为中郎将。镇守南下关隘——武关。

    经历董卓和王允两次权柄更迭,杨定皆是他们争相拉拢之人。如此以来,杨定的声名愈发响亮,颇有如日中天之势。面对这般颇具声望之人,段煨原本可以三十个回合之内斩杀杨定,但心中顾虑重重,迟迟不敢狠下杀手。

    段煨也不是出身无名之辈,他是东汉太尉段颖的族弟,出身名将之家。倘若杨定死在他段煨手里,那他段家东汉将门的声誉必然受损。而且还会被西凉的读书人大肆诟病,杨定门下的众多食客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遗祸无穷。

    武艺再高,高不过名望。良好的声誉在这个动乱时代中,无疑是极好的安身立命的护身符。

    “铛!”

    刀枪撞击中。转眼又斗罢十个回合。

    交战之中,段煨每次出手仅用八分力。只守不攻。心中颇为憋闷,义愤填膺。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留手,不愿斩杀杨定,试图消耗杨定的气力,等他力有不逮时再将他击败。而眼下杨定气势正盛。想要打败他不是容易的事情,若想不伤及性命地完败他,更是难上加难。故而,段煨只能招架忍让。相持周旋,等待一击打败杨定的战机。

    还是那句话,五步蛇之名绝非讹传。

    第五十二个回合。段煨虚晃一刀,佯作收刀不及,上身摇晃,身形不稳。杨定眼见段煨竟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如此良机岂能错失。

    霎时,但见杨定紧握长枪纵身一跃,身体陡然飞离马背,飞身挺抢狠狠地直奔段煨胸口刺去。那丈五长枪迎着骄阳刺破长空,寒光乍现,直取段煨胸膛,如长虹贯日般突刺而来。

    “段煨恶贼,受死吧!”

    腾身飞扑之中,杨定恶狠狠地脸上显露出一丝大仇得报的喜悦之情。这一瞬,他仿佛看到段煨被他一枪贯穿胸膛,飞落马背,八尺多高的身躯被他挑在枪尖上,喷血而亡。

    “段煨狗贼太可恨了!他自己晋升无望,反倒以讹传讹地诬陷我杨定招募私兵,图谋不轨。真是岂有此理?军中将领谁没有招募私兵,自吕布以下的所有校尉级别以上的将领都在私底下大肆招纳私兵和扈从,就连他段煨也不例外。可恨段煨恶贼竟然向董卓进谗,说我杨定图谋不轨,害我错失中郎将职位,还被董卓猜忌,暗中派人调查我半年之久!”

    此刻,在两军阵前一枪刺死段煨,手刃仇敌,真是大快人心哪!

    飞身扑向段煨的一刹那,杨定满脸狰狞中浮现出浓郁的虐笑,眼神嗜血而疯狂,眉宇间洋溢着斩杀段煨的无限快感。

    唏聿聿!

    就在杨定满心欢喜地飞身而起的一瞬间,异变陡生。但见身形摇晃的段煨突然猛提缰绳,致使胯下的黑膘马突然嘶叫一声,前蹄飞扬,马身赫然上扬,马头昂起两丈多高。随着战马人立而起,高坐在马背上的段煨顺势翻转三叉两刃战刀,凌空舞动,战刀在空中飞快旋转成半圆形,带着狂劲地巨力居高临下,悍然迎头劈向纵身扑来的杨定。

    突遭剧变,杨定惊骇大惊,凭借身体本能举起长枪,迎接临头劈来的战刀。

    “铛!”

    “啊———”

    一声巨响之中,身体腾空的杨定,手中丈五铁枪瞬间被段煨凶猛的一刀震的脱手而飞。长枪脱手的一瞬间,杨定双手虎口崩裂,巨大的反震力道沿着手臂陡然灌入胸腔,一股血腥味用上咽喉,鲜血脱口而出。随即,只见他口中猛吐鲜血,失声惨叫,腾空的身体如秋风落叶一般翻滚飘落。

    “嘭!”

    沉闷的坠落声中,杨定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痛叫。随之,他瘫软在距离段煨坐骑十余步开外的草丛上,低声哀呤,已然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宰羔羊。

    “典韦何在,出战段煨!”

    正当杨定惨叫落地的一瞬间,勒马阵前的李利陡然一声厉喝。

    话音未落,勒马驻足在他身后的典韦,闻声而动,胯下追风汗血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那迅疾如电的身影如飞练般疾驰而过,不到两百步的阵前战场,在追风汗血马的马蹄之下,眨眼便至。

    “段煨休得猖狂,某家典韦来也!”

    正当段煨试图斩杀杨定之际,策马飞奔的典韦大吼一声,既而从系在马腹上皮囊中抽出一支三尺小戟,甩手掷向段煨。

    “锵!”

    “卑鄙之徒,暗器伤人,也敢在我段煨面前叫嚣!”

    乍闻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段煨便知武威军又有将领出战了。顿时他佯作策马杀向杨定,企图迫使敌将前来救援,从而攻其不备的再胜一阵,如此他就连胜三阵,可以风风光光地退回军阵。不成想,此次出战的武威军将领居然投射暗器,致使他攻其必救的战术瞬间破灭,只能挥刀震落暗器,勒马转身,迎战敌将。

    “锵、锵!”

    “噔噔噔!”

    转身回马一击,段煨手持三叉两刃战刀结结实实地接下典韦飞奔而来的双戟。乍一交手,段煨冷峻的神情为之惊变,脸颊瞬间涨红,双手虎口已然被震裂,渗出血渍。挥刀挡住两戟,段煨连人带马生生被典韦双戟上的巨力震退七步,双臂如遭雷击般震颤不已,眼底露出一抹惊骇之色。

    “典韦?莫非你就是和吕布大战百合的‘古之恶来’典韦!”

    勒马后撤之中,段煨不顾手上嘀嗒的鲜血,凝视着勒马扬戟的典韦,惊诧地失声问道。

    “不错,某家就是陈留典韦!你是驻守华阴的中郎将段煨,我家主公刚才提起过你,说你武艺高强,深藏不漏。如今看来,主公所言不虚,你的武艺确实不错。先前你打败文远的手段颇为诡异,重创杨定确是你蓄谋已久的一击制胜,现在你可以放手一搏了。如果你能在典某手下撑过一百个回合,就算你赢!你可有胆量与某一战?”面对段煨的问话,典韦勒马而立,没有趁势继续攻击,沉声说道。

    “哼!”段煨闻言虎目圆瞪,满脸不屑地冷哼道:“典将军好大的口气,莫非你以为报上名号,就能吓到段某人吗?段某戎马十余载,历经大战无数,从未怯战。今日段某便与典将军一决高下,同样是一百个回合,如果段某不能取胜,那便是你典韦赢了!”

    “哈哈哈!”典韦虎目微眯,大笑道:“段将军好胆色,勇气可嘉!不过段将军过于高看你自己的武艺了,莫怪典某瞧不起你,单凭武艺而言,你不是我的对手。顶级战将中阶初期的身手固然强横,但在典某人眼里,还是太弱,一百个回合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是吗,典将军竟有如此自信?”段煨神情顿变,眼睑剧烈跳动,沉吟道。

    典韦双眸中寒光乍现,直视着段煨,沉声道:“就在两军数十万将士的面前,典某把话放在这儿。如果你能在我的双戟之下撑过一百回合,典某甘愿认输,立即打马回阵,自此之后凡是你段煨出现的地方,典某退避三舍,绕道而行!反之,如果你撑不过一百个回合,典某也不杀你,但你必须归降我家主公。怎么样,你可敢与某立下战约,一战定输赢?”

    “呃,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段煨神情惊愕地沉吟道。

    “哦?”典韦闻言虎眉一横,眯眼看着段煨,沉声问道:“莫非段将军不敢应战,担心一旦落败,此生便要屈居典某之下?这一点,你且宽心,我家主公素来赏罚分明。只要你没有背主求荣,谨遵主公号令,若有足够的战功,我家主公自然会赐予你应有的官职和富贵!”——————(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8章】 富贵险中求

    武威军阵前。

    贾诩看到典韦竟然主动和段煨二人在阵前赌战,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随即他侧身靠近李利,轻声笑着说道:“想不到典韦统领竟是粗中有细之人,居然在阵前与段煨赌战,而且这个战约似乎有些不公平啊!段煨若败,便要归降主公;而典统领若败,则是打马回阵。这等赌约,贾某生平之仅见,典统领真是艺高人胆大,气势惊人哪!呵呵呵———”

    李利闻言后,嘴角露出习惯性的笑意,沉吟道:“阵前斗将,岂有公平之说?如果事事都要双方平等,何必立下赌约?既然是赌战,那自然是强者定下约定,弱者要么应约出战,要么落败身死。典韦的武艺显然在段煨之上,故而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立下战约,赌得就是段煨心存侥幸,心高气傲,不甘落败。此次典韦算是找对人了,面对出身将门的段煨,他提出这般不对等的赌约,段煨必然会答应赌约,正面迎战!”

    “呵呵呵!”贾诩轻笑着附和道:“还是主公看得透彻,一眼便看破了段煨藏在骨子里的傲气。正如主公所言,段煨其人心气颇高,素来以将门之后自恃,又是东汉太尉段颖的族弟。之前他一直刻意和众多西凉将领保持距离,颇有些特立独行的意思,似乎很怕别人把他和西凉将领相提并论,玷污了他段家的名将声誉。只可惜他早已是董相国麾下的部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此前朝廷的通缉诏令中,他段煨的名字赫然在列。诏令一下,迫使他不得不跟着李傕将军率兵反攻长安,否则自身性命难保。不过他心里还是向着朝廷。心中还惦记着他段家是东汉名将之家,死守着家族的荣誉。这一点,还需主公慎重考虑,以免日后再起事端。”

    “嗯,文和此言不错。”李利稍作思量,颔首说道:“驭下之道,首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们西凉这地方,北边、西边和西南等地盘踞着大量的异族蛮夷,这些边境之地需要大量的将士驻守。否则边境不稳,咱们始终不得安生。段煨算是西凉将领中少有的文武双全的将领,弃之不用的话,未免有些可惜。既然他心中向着刘氏江山,长安城周边郡县显然不适合他施展身手。戎守边境或许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贾诩闻言后,眼底精光一闪。心中却惊骇不已。刚才他只不过是出于为人臣下的本份。才向李利谏言提防段煨,以免留下后患。不成想李利似乎早有主张,随口一开,便将段煨发配到边境戎边。李利如此果决而长远的布局,着实让贾诩心头剧震,不由得揣摩起李利的心思。以及他日后对待天子和刘氏宗族的态度。

    不过李利这般安排,显然很符合贾诩心中所想,简直就是不谋而合。而李利如此直率地表明心迹,很显然是要把这个得罪人的差事交给他贾诩。等到安排众将领职位的时候,举荐段煨镇守边境之人必然是他。

    稍稍梳理一番思绪,贾诩对此也没有怨言。毕竟有些事必须有人出面来做,尤其是主上不能当众挑明的事情,那就得臣下服其劳。

    ——————————————————————

    两军阵前。

    典韦出言激怒段煨,眯着眼睛大声询问段煨敢不敢应约赌战。

    而段煨此时的心理恰如李利和贾诩预料中那样。

    面对典韦的战约和挑衅,段煨神情有些犹豫,却又极为不甘心。他出身名门,段家颇受皇恩,而他的兄长段颍在十几年前更是东汉太尉,位极人臣,光宗耀祖,让段氏家族扬眉吐气,一众家族子弟更是深感荣焉,自觉高人一等。只可惜段家没有风光多久,随着段颍被奸人陷害,段家受到波及,随即整个家族便一落千丈,急转直下,逐渐沦落为庶民之家。在西凉军中的这些年,他不愿和一众西凉将领打成一片,对董卓也是若即若离,暗自积蓄实力,以期重现段家昔日的风光。只是他遂被董卓赐予中郎将一职,却不是董卓亲信,无法像李傕、郭汜那样手握重兵。但是,他骨子里看不起李郭二人,认为他们都是绿林草莽出身,根本不懂朝廷礼数,纯属莽夫得志,逞一时英雄而已。

    然而,董卓一死,整个天下的局势为之巨变。李傕、郭汜二人转眼间成了西凉军的主帅,而武威李利更是趁势而起,席卷董卓遗留下来的四成兵马,成为不逊于李郭二人的另一股大势力。

    反观他自命不凡的段煨,只能屈居李郭二人之下,听凭调遣。而曾经被他视为黄口庶子的武威李利,更是快速壮大为让他段煨仰视的存在,悍然与李郭二人针锋相对,争夺长安和天下权柄的归属。

    事实上,段煨打心眼里瞧不起李傕和李利叔侄二人。因为这对叔侄,说到根上,也只是良家子出身,远不及他段煨出身显赫,文才武略。

    但是,世事弄人。自命不凡也只是徒劳,现实比人强。

    残酷的现实迫使段煨不得不听命于李傕,还得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人,稍有不慎便会被李郭二人兼并部曲,从而一无所有。而武威李利所拥有的实力,更是让他望尘莫及,唏嘘惊叹。而且,他还知道不仅是他段煨比不上武威李利,就连李郭二人也对李利和其麾下的武威军忌惮不已。半个月前,李利送来一批粮饷,还传令西凉军严整军纪、不得骚扰百姓,结果李郭二人竟然不折不扣的严格执行李利的命令,使得素来军纪涣散的西凉军,风气为之一正。当时,段煨心中懔然,首次见识到武威李利的莫大威势,一声令下,居然能够迫使李傕、郭汜这样的骄狂之人俯首听令。

    此外,段煨还知道武威军实力强大,而李利麾下的战将更是多达数百人,能叫得出名号的将领便有数十人之多。灞河一战,纵横天下的吕布和狼骑军惨败,使得李利和其麾下的武威军名扬天下,威震整个西凉。

    如今两军对垒,籍籍无名的鞑鲁,首战便生擒郭汜,使得西凉军士气为之一顿,军心震动。但段煨出战后,却是连胜两阵,先后打败张辽和杨定。如果他能延续这种骄人战绩,待此战过后,他有望取代郭汜在军中的地位,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实力。假以时日,他很可能取李傕而代之,执掌西凉军,还政于天子,位及三公,振兴段氏家族,再现昔日的风光。

    理想很远大,现实很尴尬。

    而今面对典韦,段煨心里有些发虚。仅凭刚才的初次交手,他便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盘绕在心头,显然典韦的武艺在他之上。对比之下,他心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患得患失,犹豫难决。

    阵前斗将,比得就是双方将领的武艺和临机反应能力。要是换做武威军的其他将领,比如之前的张辽和杨定等人,段煨断然不会怯战,甚至巴不得多来几个这样的对手,因为这些人都是给他送战绩来的,越多越好。但是,面对李利麾下的悍将典韦,他却忧思如潮,心中连五成胜算都没有。据他所知,典韦是最早跟随李利的部将。李利在长安闲置的时候,典韦便早晚护持左右,此后跟随李利前去武威郡上任,一路征战厮杀,打下西凉半壁。

    如此身经百战的悍勇之人,如果说典韦的临战对阵能力不强,恐怕没人相信,而段煨也断然不信。如此以来,典韦不仅武艺高强,临阵厮杀经验又很丰富,这就等于说他段煨毫无取胜的可能,必败无疑。

    战,还是不战?

    战,那就得答应典韦的赌约,愿赌服输。不战,面对典韦虎视眈眈的架势,就算段煨想退回本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旦他临阵逃回己方军阵,就等于他此前取得的两阵胜利化作乌有,甚至还会被李傕斥责,被军中将领和众将士所不耻,多年积累下来的良好声誉毁于一旦。这种结果太可怕了,近乎断送他所期盼得到的一切。

    这一瞬间,段煨期盼李傕能够下令召回自己,另派将领出战。于是他扭头看了看远处勒马阵前的李傕,却发现李傕似乎对他很有信心,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是一个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神情,却偏偏看到了。他知道李傕为什么不召他回阵,因为他此前一直刻意隐藏实力,此战之中却全部显露出来,就像之前的郭汜一样。郭汜是李傕的结义兄弟,但李傕却眼睁睁看着郭汜被生擒,冷眼旁观。郭汜尚且如此,何况是他段煨呢?

    如今该怎办?

    自古富贵险中求。

    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典将军,段某接下战约!如果段某落败,甘愿归降骁骑将军麾下,任凭驱使。但是,如果段某一百个回合之内未败,那便是典将军输了。还请典将军遵守承诺,当众下马认输!”

    斟酌再三,段煨最终还是决定应约一战。他认定典韦的武艺纵使比他强上一些,却还不至于强到一百个回合之内便将他打败的地步。因为典韦不是吕布,即便是面对吕布那样的巅峰强者,他也坚信六十个回合之内自己不会落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9章】 双雄记

    “好!”

    典韦朗声叫好,注视着段煨说道:“段将军应战就好。尽管你犹豫良久,但终究还是个热血男儿,敢打敢拼。典某是个粗人,出身草莽,生来没有别的能耐,却也知道忠孝仁义为何物,言出必行,从未失信于人!”

    “一言为定!”段煨勒马持刀,双眸炯炯地盯着典韦,大声喝道。

    眼见段煨对自己的品行似乎有所怀疑,典韦虎眉一横,厉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典某堂堂九尺男儿岂能言而无信!眼下两军数十万将士为证,众目睽睽之下,段将军大可放心。典某也是领兵之人,言必行,行必果,否则如何带领帐下数千将士!”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段煨俨然再无顾虑,顿时勒马横刀,三叉两刃战刀的刀锋直指典韦,叱喝一声:“战约已立,典将军尽管放马过来,段某愿意领教将军的高招!”

    “哼!某家也不占你便宜,之前我们已经较量了一合,也算在一百回合之内。”典韦冷哼一声,双腿骤然夹紧马腹,手持虎煞双戟,厉喝一声:“杀———”

    话音骤起,典韦胯下的追风汗血马应声奔出,四蹄飞扬,冲向段煨。

    “驾!”对面的段煨也不曾丝毫迟疑,在典韦策马动身的一瞬间,他同样是低喝一声,打马迎面冲杀上来。

    “锵锵锵!”

    再次迎战典韦,段煨再无保留,使出十二分气力全力搏杀。因为他所面对的对手典韦,武艺之高已然超出他本身的实力,如果他此时还像先前对付杨定那样有做保留的话,无疑是妄自尊大,自取灭亡。

    剧烈的兵器碰撞中,三叉两刃战刀和虎煞双戟再度纠缠在一起,与此前段煨和张辽的交锋如出一辙。之前他能够利用自己战刀上的三个铁叉缠住张辽的大刀,使之挣脱不掉,既而一鼓作气打败张辽。但如今他若想故技重施,再度打败典韦,那就太过自以为是了。因为他此时的对手不是张辽,而是使用双兵器的典韦。并且,典韦手中的虎煞双戟只有七尺,长度还不及段煨手中的丈五战刀一半。

    然而,久经沙场的战将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临阵厮杀之中,段煨固然可以第一时间架住典韦的单手戟,占据主攻优势。不过他必须时刻提防着典韦另一只手上的短戟,因为兵器短也有短的好处,那就是短兵器的回防速度极快,远比长兵器灵便,攻守随意,信手拈来。与此同时,在近距离较力相持过程中,如果段煨稍有疏忽,典韦手中的另一支短戟随时都有可能脱手掷出,将他刺落马下。

    这就是短兵器的凶险之处,尤其是使用一对短兵器之人,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双方对阵搏杀时,如果使用双兵器之人一直用单手兵器厮杀,而另一支兵器隐而不发。这样一来,无疑是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压力,时刻都要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对方,生怕那支隐而不发的兵器突然袭击,身遭暗算。

    人来马往之间,二十多个回合悄然而过。

    典韦和段煨二人厮杀激烈。在二十多个回合的交锋中,他们手中的兵器抨击声不断,火花四溅,打得难分难解,一时间很难看出谁强谁弱。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典韦虽有顶级战将中阶巅峰的战力,力大无穷,但他的对手段煨也绝非庸手。段煨同样是顶级战将中阶的强横战将,只不过他的实力与典韦相比,确是稍逊一筹。实力稍逊,但两人终归是同一级别的战将,不存在鸿沟式的差距。因此,他们二人对阵厮杀到一起,一时半会儿想要决出胜负,绝非易事。

    段煨手中的战刀确实极其诡异,名为战刀,实则是一杆三叉两刃长枪。枪头另辟蹊径,俨然是一把三尺长的两刃重剑,枪头下方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类似于大戟上的小枝。唯一不同的是,大戟是一侧有小枝,而段煨手中的兵器是两侧开叉,拥有一对小枝。如此以来,两侧小枝配上中间的两刃剑锋,形成一杆既不是长枪又不像大戟的奇形兵器,故而称作“三叉两刃战刀”。

    尽管段煨手中的战刀颇为诡异,但典韦手里的虎煞双戟也不遑多让。如今典韦手上的双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对了,而是李利颇费心力寻得五百多斤陨铁,交由桓飞锻造兵刃。其间,滕羽、李玄、滕霄等人出人出力,李利全程参与其中,一帮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造出两柄战刀和典韦手中的一对短戟。武威军中没有特别出sè的锻造匠师,众将领又大多出身草莽,他们手中的兵器除了祖传兵刃之外,大多是他们自己打造的,而桓飞就是其中佼佼者。何况还有李利这个见多识广之人从旁协助,他没有过人的锻造手艺,却有一双极为挑剔的眼睛,并且知道一些简单的后世炼铁方法。故而,桓飞打造出来的三件兵器,虽不敢自诩神兵利器,却也削铁断金,极为坚韧锋利。

    此番与段煨对战,典韦之所以敢当众立下赌约,扬言一百个回合之内击败段煨,是因为他近半年来又自行琢磨出一套必杀之技。再加上他之前在场外留心观察过段煨击败张辽和杨定的技法,心中对段煨所拥有的战力已有清晰的认识,可谓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然而,当典韦真正和段煨厮杀几十个回合之后,他恍然发现段煨之前居然没有施展出全身武艺,还隐藏着三分气力。直到此刻,段煨才算是全力以赴,再无保留。

    转眼间,在双方战马不断错身飞驰中,五十个回合已过。

    其间,典韦一直使用单手戟与段煨厮杀,另一支短戟提在手上,引而不发。因此他在五十个回合之内始终处于防守态势,而手持丈五战刀的段煨则将一身武艺施展得淋漓尽致,出尽了风头。

    一杆构造颇为繁琐的三叉两刃战刀,在段煨手上挥舞的虎虎生风,杀气凛凛,攻势迅猛却不失灵巧,大开大阖之中却透着如毒蛇一般的刁钻狠辣。

    五十个回合的激烈厮杀之中,在两军阵前的数万将士看来,段煨俨然稳居上风,打得典韦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巨大的反差,不禁让众将士怀疑典韦之前立下的战约过于托大,实属自吹自擂,实际却是名不符实,他根本没有打败段煨的实力。抱有这种想法之人,不仅是西凉军将士如此猜想,就连武威军阵前的数万将士也有这种担忧。

    时间在马蹄声中流淌,又是十个回合过去了。

    这是典韦和段煨二人在阵前对战的第六十七个回合,距离一百个回合已经不远了。

    唏聿聿!

    第六十八个回合。转身回马之后,但见典韦胯下的追风汗血马陡然仰头长嘶一声,既而前蹄猛高高扬起,旋即后蹄大力蹬地,一个箭簇式的跃马飞踏,眨眼间跨过十余丈距离,既而低头俯冲。就在段煨刚刚掉转马身、闻声大惊之时,追风马再次纵身跃起,载着典韦腾空扑向段煨和他胯下的坐骑。

    “叮、叮!”

    霎时,段煨尚未来得及策马冲刺便本能地伏在马背上,侧身挥刀迎击典韦居高临下劈来的短戟。然而,这一击却没有一贯的兵器碰撞声,而是两声近乎微不可察的叮铃声响。

    声响余音未落,但见段煨双手紧紧攥着战刀的刀柄不放,侧着身体陡然从马背上脱身而起。只是他的身形极为扭曲,满脸惊骇之sè,极其被动而突然的被跃马腾空的典韦双戟插在战刀两侧的小枝上,生生拖着他飞离马背。

    “嘭———”

    “起!”当追风马从段煨坐骑头顶跃过落地的一刹那,典韦陡然怒吼一声,一双短戟叉住段煨紧攥不放的三叉两刃战刀的两侧小枝,双臂用力旋转起来。

    “噔、噔、噔!”

    刚刚落地立足未稳的段煨,顿觉手中刀柄上传来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力,惊骇的神情一变再变。旋即他便被这股巨力强行拉扯着逆向转动,好在他脚下的步伐虽然踉跄不稳,但良好的身体素质促使他紧跟着手上的力道快速奔跑。然而,当他脚下快速奔跑之时,却发觉刀柄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他的身形渐渐跟不上刀柄的旋转速度,既而双脚踏空,整个身体随着刀柄摇摆的方向凌空转动。

    “咻———”

    随着气流声呼啸响起,两军阵前出现惊人一幕。但见坐在马背上的典韦,咬紧牙关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双戟,段煨以及他紧攥着不放的三叉两刃战刀则被挑在一对短戟上,左右凌空旋转,宛如荡秋千一般快速飘荡,横在空中划着半圆状的轨迹。

    咬紧腮帮子的段煨,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但他不能松手,只能紧攥着刀柄被迫凌空激荡。他必须死撑到底,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手中的兵器不失,才有机会争取一线生机。否则,一旦他松手放弃战刀,面对典韦策马追杀,他将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待戮。

    这一刻,段煨已经忘却了先前定下的赌约。他并不是死撑着不想认输,而是他信不过典韦,更不愿意将自己的xìng命交付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

【第300章】 哼哈二将

    “去!”

    就在段煨脑袋渐渐转迷糊的时候,陡然手中一轻,身体如一片飘飘落叶一般失重倒飞出去。飞落之中,他的眼角余光陡然瞥见一抹寒光向自己胸口袭来,瞬时他本能地身体侧转,期冀能够避开破空而来的暗器。

    “啊!”

    世上没有那么多侥幸的事情。段煨凌空飘落的身体终究没能急速飞射而来的暗器,利器射中他左肩上的战甲,刺入皮肉数寸,险些击碎肱骨,洞穿整个左臂。

    “嘭!”在沉闷的坠地声中,段煨结结实实的屁股落地,摔得四仰朝天,手中的三叉两刃战刀也因左肩剧痛失落在身旁不远处的草地上。

    “哒哒哒!”

    “咻!”随着马蹄声逼近,寒光湛湛的戟锋陡然出现在段煨眼前。

    而短戟的主人典韦赫然勒马驻足在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瘫软在地的段煨,沉声说道:“六十八个回合!典某不曾食言,不知段将军是否还记得先前的赌约?”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惺惺作态?只是你使用小戟暗器将段某击败,手段太过阴险,必为众将士所不耻,实难让人心服!”段煨依靠右臂支撑着身体坐在地上,左臂和屁股上的疼痛使得他嘴角抽搐几下,随即扭头不看典韦胜利者的嘴脸,忿忿不平的冷哼道。

    “手段阴险?”典韦闻言沉吟一声,既而哈哈大笑道:“这几个字从段将军嘴里说出来,当真是让典某深感意外!段将军的兵刃三叉两刃战刀锻造极为考究,想必将军当日打造它的时候,也是绞尽脑汁破费心力吧。从古至今的战阵厮杀,历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明枪暗箭,诸多暗器屡见不鲜。这一点,段将军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何况典某出战之时就曾使用过一支小戟,被段将军挥刀击落,此时某家再度使用小戟破敌,岂能算作暗器偷袭?”

    “这、、、、、、也罢。段某技不如人甘愿认输,典将军想怎么处置段某,悉听尊便!”段煨抬头惊愕地看了典韦一眼,既而神情颓废地低声说道。

    “好,既然段将军已经认输。典某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你得履行此前的赌约,向我家主公俯首称臣,下跪拜主!”典韦高坐在马背上,神情冷峻地注视着段煨,语气冷厉地扬声说道。

    “拜主?”段煨闻言神色陡变。眼神飘忽地沉声低吟道。

    典韦接声说道:“不错,跪拜我家主公为主!愿赌服输。这是自古的规矩。难道段将军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违约抵赖不成?果真如此的话,那就休怪典某戟下无情,即刻送你上路!”

    “咝!”强撑着剧痛难忍的身体站起来,段煨不禁疼得龇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冷气,嘴角再次剧烈扭曲的抽搐。随即他神情冷漠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西凉军阵,再回头看看士气愈发高涨的武威军阵。既而满脸灰败地仰望空中的蓝天白云和刺眼夺目的烈日骄阳。

    顷刻之后,段煨深深地叹息一声:“唉,世事多变,人情冷暖。段某虚度三十年光景,今日方才领悟其中三味!多谢典将军手下留情,段某今日败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人生在世,自当持忠孝,守信义,愿赌服输。李骁骑年少英才,弱冠之年便能驰骋西凉二州,实乃我西凉百年难遇的旷世明主,段某愿意归降李骁骑,投身武威军,自此后鞍前马后任凭驱使!”

    “好,段将军果然是言出必行,一诺千金之人,典某甚为钦佩!请上马,与我同去拜见我家主公。哈哈哈!”典韦朗声大笑道。随即他随手一拉缰绳,紧随在追风马身后的战马疾步上前,在段煨面前驻足。

    这匹战马是段煨的坐骑,虽不如追风汗血马高大神骏,却也是一匹极为难得的千里良驹。它通体乌黑,唯独四个马蹄腿弯后方有一撮白毛,体长九尺八寸,肩高近乎八尺,与樊勇的坐骑乌骓马极其相似,颇为神骏。不过此马和典韦的坐骑追风汗血马相比,整体小一号,颇有相形见拙的意味。

    在典韦的帮助下,段煨吃力地翻身上马,既而策马与典韦同行,奔向武威军阵前。

    ————————————————

    西凉军阵前。

    “主公,段煨归降武威军了!”策马立于李傕身后的李蒙,眼看段煨坠马落败后,跟着典韦向武威军阵前而去,对李傕急声提醒道。

    “哼!”勒马阵前的李傕怒哼一声,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满眼杀气四溢,冷眼看着段煨策马奔向对面的军阵。

    这一刹那,李傕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愤怒、忧虑、杀意和犹豫之情纷沓而至,而他的眼角带着一丝喜色和戏谑的笑意。随即他沉声道:“对于数十万大军正面厮杀而言,阵前斗将的输赢不足为道,无关大局。而区区一个段煨相对于我十余万西凉大军而言,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无所谓。既然段煨愿意归降武威军,那就随他去吧。稍后,等到我军正面击败武威军,像段煨这等阵前落败归降敌军的将领,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西凉军中领兵征战。所以他此刻为了活命而归降武威军,随后他就会后悔莫及,一无所有。李蒙听令,即刻接管段煨留下的三万华阴兵马,待此战过后,那些兵马就是你帐下的部曲!”

    “啊!这不好吧、、、、、、末将遵命!”李蒙乍听此言,神色顿变,失声惊呼。然而,当他看到李傕转身过来的冰冷阴寒的脸色时,顿时连忙拱手应诺,既而打马奔向段煨军阵。

    眼见李蒙领命而去,而阵前的主将李傕又是满脸铁青,双眸怒火中烧,勒马伫立在李蒙身旁的王方顿时打马出阵,主动请缨道:“末将请战,请主公应允!”

    “你想出阵搦战?”李傕闻言眯着眼睛凝视着王方,沉吟道。

    王方神情坚决地应道:“对,末将请战!我军已经连输数阵,士气受挫,与战不利。如果末将此时能够战胜一阵,主公便可挥军冲阵,如此我军取胜的把握将会大增。请主公应允末将出战!”

    “嗯,你说的也不是没硬道理。”李傕微微颔首道。但他并没有答应王方的请战,摆手说道:“王方,你且归队,坐镇中军,稍后领军冲杀。从刚才阵前对战的情况来看,武威军将领确实武艺不凡,几乎无一庸手,个个武艺高强,骁勇善战。而我军之中的郭汜、段煨二人都先后落败了,其他将领即便出战,也没有取胜的把握。既然我军需要一个挥军冲阵的契机,那就由我亲自出阵搦战!”

    话音未落,李傕陡然勒马转身双眸寒光凛凛地看着一众西凉将领,沉声道:“尔等都给我听好了!一旦本将在阵前取胜,尔等立即按照事先摆好的战阵挥军冲杀。如果本将出战不利,尔等也不得迟疑,各自率军冲阵,直取武威军中军战旗。只要尔等冲阵时机得当,本将此战无论胜负,自身安全自然无虞。王方,我出阵搦战之时,由你指挥中军虎贲营,见机行事,不得迟疑!尔等可听真切?”

    “诺!”在李傕凶光湛湛的注视下,王方、郭猛、张济、樊稠等将领恭声领命。

    只是张济低头应诺时却是眼神中迸发出一道精光,心中暗忖道:“李蒙和王方都是你李傕的嫡系部将,关键时刻,你还是只信任他们二人。有哼哈二将在侧,你竟然无视我张济的存在,等着吧,稍后就让你见识一番我张济的厉害!”

    ——————————————————

    武威军阵前。

    “末将段煨拜见主公!”中军阵前,段煨硬挺着伤势颇重的身体,翻身下马跪在李利的坐骑身前,俯首叩拜道。

    俯视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中郎将段煨,李利脸色平静,双眸深邃而明亮,神情不悲不喜,无波无澜,犹如一潭死水,恬静而清幽。

    双眼注视着段煨,李利轻声说道:“段将军武艺高强,文武兼备,此次想必是你从军入伍以来的首次落败吧。临军对垒之中,阵前对战落败并不丢人,因为胜败乃兵家常事,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将军此番投身武威军,实属李某之幸,自古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段将军就是这等难得一见的良将。不过、、、、、、李某尚有一事相商,不知段将军能否答应?”

    段煨自然知晓李利这番话纯属客套之言,不可当真,但亲耳听到李利给予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他心里十分受用,心底莫名生起一股暖意。至于李利后面的询问,段煨知道这才是重点。当即他毫不犹豫地恭声应道:“末将听凭主公差遣,请主公示下!”

    “呵呵呵!”李利笑着说道:“段将军不必如此拘谨,你我主臣之间虽有隶属关系,却也不用过于拘礼。我听闻段将军取字‘忠明’,乃令兄段颍太尉赐予的表字,不知可有此事?”

    “主公所言丝毫不差,末将的表字确实族兄所赐,取字‘忠明’。”段煨满眼疑惑地仰头看着李利,据实说道。

    李利微笑着道:“我要说的事情正是段将军的表字。令兄段颍官居我朝太尉之职,位极人臣,高居三公。在我看来,你段煨的才能丝毫不逊于令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焉知不能达到令兄的高度。只是如今天下局势动荡,诸侯四起,忠奸难分,而你的这个‘忠明’之字似有不妥,我有将‘忠明’改成‘仲明’。不知你意下如何?”——————(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1章】 叔侄对阵(上)

    “段仲明?”

    段煨神情惊愕地沉吟一声,一时间想不明白李利为何无缘无故地提出要给自己改字。把“忠明”改成“仲明”,听起来没有多大区别,何必多此一举呢?不过他也知道李利刻意将此事当众提出来,断然不会毫无意义,无事生非。

    一字之差,其中必有令人寻味的深意。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诸侯四起,忠奸难分,而你的这个‘忠明’之字似有不妥、、、、、、。”暮然间,李利刚才那番话再次浮现在段煨脑海里。

    “忠奸难分?难道李利之所以提出要给自己改字,其中的蹊跷就在这四个字上面?”段煨暗自思量道。

    虽然揣摩不透其中的深意,但段煨已经抓住了重点。当即他恭声问道:“不知‘忠’与‘仲’有何区别,还请主公明示?”

    “呵呵呵!”李利笑着道:“仲明过谦了。简而言之,‘忠’乃令兄所赐,而‘仲’却是本将僭越之举。令兄段太尉乃前朝三公重臣,赐字‘忠明’,寓意不言而喻。怎奈当今天下纷乱,局势不明,‘仲明’意味着凡事莫要强出头,不能一味愚忠,还需明辨是非。自古便有‘伯仲’之称,令兄为长,而今已然故去,而你是弟弟,理应审时度势,以图光耀门楣。不知仲明听懂了没有?”

    李利这番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段煨还听不明白,那他就算不活了三十年。李利的言外之意是,段颍赐予他“忠明”二字,自然是希望他段煨效忠朝廷,忠心不二。然而,汉室江山已然倾覆在即。如果他仍然效忠刘氏皇族的话,那就是不识时务,一味愚忠。而李利如今赐他“仲明”之字,那就等于重新给他取字,从而试图改变他所效忠的对象,不是刘氏皇族,而是李利。另外,李利还向他许诺,一旦李利成就千秋功业,他段煨就能取得不逊于族兄段颍的官职。光耀段家门楣。

    深刻领悟了李利这番话后,段煨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事实上,他早就看出武威李利志向远大,此次屯兵长安更是所图极大,不会轻易罢兵。然而。纵然是他早有预料,却仍旧没料到李利竟然暗藏图谋不轨之心。心存帝王之志。

    一瞬间。段煨的心乱了,思绪纷扰,踌躇难决。因为李利没有说错,他段家世受皇恩,更是东汉名将之家,理应效忠刘氏皇族。只不过眼下汉室江山根基已失。四百年的刘氏天下已经名存实亡,早晚必被天下诸侯中的霸主所取代。

    值此时局动荡不堪之际,段煨虽有尽忠汉室之心,却无回天之力。他只能隐忍自保。暗自壮大自己的实力,以期日后拜将封侯,蒙妻荫子。也就是说,他已经决定放弃效忠刘氏皇族了,但如果条件允许,他同样会帮助汉室皇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是这种藏在心底的想法,段煨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会显露自己的心迹。然而,李利的眼睛实在是太毒了,一眼便看破他的心事,并且当众挑明,让他在众人面前重新做决定。

    面对如此情景,段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俯首服从。因为只有服从认命,他才有继续活下的机会,否则他就会血溅当场,死于非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段煨别无选择,只能认命。

    “多谢主公赐字,末将肝脑涂地无以为报,此后愿听主公驱使,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看清局势和自身处境之后,段煨恭声跪拜道。

    “呵呵呵!”李利眉开眼笑地说道:“仲明深明大义,我心甚慰。段煨听令,自今日起,你便是金猊卫副统领,待此战过后,再行调整安排!”

    “末将领命,多谢主公赏识!”段煨恭声应道。

    李利微微颔首,抬手示意段煨起身,笑着说道:“仲明身上有伤,暂且到后军歇息,包扎伤口。不必拘礼,你尽管放心养伤,此战我军必胜!”

    “诺,末将先行告退。”段煨拱手一礼,随即跟在李利亲兵身后前往后军处理伤势。

    ——————————————————

    “主公快看,李傕将军亲自出阵搦战了!”

    段煨前脚刚走,贾诩便驱马靠近李利,惊讶地说道。

    “嗯,我看到了。”李利语气低沉地轻哼一声,浮现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云密布,剑眉紧锁,眼神阴沉不定。

    李利脸上复杂的神情变化全被贾诩尽收眼底,当即他低声对李利说道:“主公,以属下猜想,李傕将军此番出阵名为阵前搦战,实为出阵试探。他在试探主公此番出兵的真实意图,也在试探主公对此战的决心和我军的军阵虚实,而最重要的是他想探明主公对他这个叔父的态度。”

    “哦,是吗?那文和以为我该如何应对,又该派谁出阵迎战?”李利远远地看着李傕策马奔至阵前,沉声问道。

    “这、、、、、、属下不敢妄自揣测,还需主公亲自定夺。”贾诩颇感为难地恭声说道。

    李利闻言扭头看了看贾诩,沉吟道:“让我定夺,其实你是想说此阵必须我亲自出阵是吗?否则,面对我叔父阵前搦战,我军将领必然心存顾忌,没有人敢于放手一搏,因此他们都不想请缨出战!”

    “主公明鉴,确是如此。”既然李利已经把话挑明了,贾诩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主公素来对李傕将军极为敬重,众将对此也是有目共睹。因此李傕将军此番出阵搦战,众将之中即使有人能打败他,却也不敢真正打败李傕将军。这不仅关乎李傕将军自己的颜面,也要顾及主公的情面,还有就是刀枪无眼,万一打伤了李将军,他们担心主公的责罚。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显然没有人愿意去做,因此、、、、、、此战只能由主公亲自出阵了。”

    李利不置可否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领,却见他们个个像褡裢一样低着头,佯装没有看到李利巡视的眼神。这其中的一般将领暂且不说,就连刚才叫嚣着急欲出阵的桓飞、滕羽、马超、铁屠和铁萧等人都低着脑袋,纷纷缄默不语,避而不战。

    眼见于此,李利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问道:“文和,我若出战又该如何应对,难不成要我和我叔父大打出手较量一番吗?”

    贾诩闻言后,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急转,思量着说道:“主公亲自出战的话,只要主公你不先出手,李傕将军也断然不会发起攻击。主公有所顾忌,其实李傕将军又何尝不是如此。万一李傕将军先出手,主公切莫迟疑,该出手时就出手。还是那句老话,战场无父子,不可心存妇人之仁。此外,还请主公赐予属下临机专断之权,以免西凉军突然发起攻击,而我军措手不及。”

    “好吧,文和办事我放心。拿着,这是我的佩剑,一旦战局有变,全军听从你的号令,冲阵厮杀!”李利神情微变之中,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自己的佩剑递给贾诩。

    贾诩接过主帅佩剑时神情极为激动,眼底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因为李利刚才那句“文和办事我放心”,着实让贾诩感激涕零,颇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之情。按理说,以贾诩圆融而老辣的处事手段,他不至于如此激动,更不会真心感动。但是,近段时间以来李利对他确实是推心置腹,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几乎将武威军的生杀大权全部交到他的手里,无条件的信任和托付。

    而今,面对事关武威军和李利自身利益最重要、绝对不容有失的大决战关头,李利再一次将十余万大军的指挥权交到他贾诩手中。一而再的托付重任,促使贾诩不能不感动,不敢不尽心尽力,不由自主地情绪激动。

    身为谋士,不管自身有多大的才能,如果得不到主上的信任,那一切皆是枉然,毫无用武之地,只能碌碌无为,懵懂度日。然而,一旦得到李利这样的信任和委以重托,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绝不能辜负李利的信任和托付。因为这是谋士求之不得的展现才华的机会,一旦错失,必然抱憾终生,一辈子郁郁而终,死不瞑目。

    心潮澎湃之余,贾诩恭声对李利说道:“属下一定不负主公所托,此战我军必胜!”

    “好,我相信你的这句话。”李利神情坚定地对贾诩点点头,既而双腿微动,金猊兽王坐骑赫然撒腿狂奔,载着李利数息之间便奔至两军阵前。

    “吼———”

    振聋发聩的兽吼声中,在李傕对面三十步远的地方,金猊兽王陡然止步。而李傕胯下的坐骑则被金猊兽的兽王咆哮声吓得连连后撤,直到双方相距五十步,方才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后退了。

    自己的坐骑如此不济,让李傕顿感大失颜面。只是大战在即,他也来不及更换坐骑,只能将就先用着,还得伸手抚摸战马颈背上鬃毛,以免它继续惊鸣后撤。——————(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迎新年,贺新春

    明天是除夕。

    马年将至,中郎给书友们送上诚挚祝福:

    合家欢乐笑开颜,万事如意过新年;

    岁岁平安春常在,年年吉祥福临门。

    新春快乐!

    ————————————

    一年到头,临末了,中郎说几句心里话。

    今年是中郎在外度过的第八个除夕。

    八年了,说长不长,其实也不短。

    曾经懵懂的少年如今也已成家,额头上平添几缕皱纹,胡须硬茬,不似当年一撮青须,意气风发。

    长期在外过年,感受不到过年的团圆喜庆氛围。

    写到这里,心中无端惆怅,有几分失落,想念北方枯萎的秃山,更怀念北方凛冽的北风和那飕飕刺骨的感觉。

    中郎曾经不喜严寒,厌恶风沙,如今却颇感亲切,更想体验一把寒风刮脸的情景,可惜中郎身在南粤,只能凭空怀念凛冽北风吹过的感觉。

    老话说:年少时,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成家后,妻儿在的地方就是家;老年时,落叶归根才是家。

    对此,中郎感同身受。

    ————————————————

    既然开了单章,就得老调常弹,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求收藏———

    想要的东西很多,真是烦人!

    中郎自己也烦,但还是厚颜相求。

    有木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诚恳的态度。

    马年将至,中郎携《骁骑》给您拜年,祝您心想事成、万事如意,龙马精神!

    虎贲中郎

    2014/1/29凌晨6点(未完待续。。)

【第302章】 叔侄对阵(下)

    唏聿聿!

    马嘶声中,李傕手拉缰绳伫立阵前,眼神不善地瞪着好整以暇的李利,脸上的表情冷若寒冰,眉宇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怒色。

    “仗着座骑得力,在我面前逞威风?”双眸怒视着李利,李傕满脸冷厉地沉声道。

    李利轻抚着金猊兽王颈背上的铁甲,神色平静地说道:“叔父息怒。金猊兽生性顽劣,凶猛难驯,经常无故咆哮,惊吓战马。失礼之处还望叔父海涵。”

    “哼!”李傕闻言眉头横起,眯着眼睛冷声问道:“此话何意,难道是我少见多怪,无事生非?”

    “小侄绝无此意,叔父多虑了。”李利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声道。

    “我多虑了?你是想说我多疑善变吧,何必遮遮掩掩,说得这么好听?”李傕眉尖一挑,冷言冷语地讽刺道。

    李利闻言神情微变,随即再次恢复平静,依旧不喜不怒,镇定自若。他当然听得出,也看得到李傕是故意找茬挑衅,试图激怒他率先发动攻击。一旦他情绪激动不能自已,敢对自己叔父动手,那他李利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孝道仁义之名,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而且,他还会被数十万将士看作是无君无父、以下犯上的不孝不义之徒,偌大威名毁于一旦。

    孝道,乃当世安身立命之本。

    不孝之人,何以服众,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而今两军三十余万将士,有谁不知道武威军主帅李利是李傕一手带大的亲侄子,与父子无异。如果李利胆敢当众率先对李傕动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说破大天,还是他有失孝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虽说自古战场无父子,但那也只是理论上的说辞。实际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养育之恩比天高、比地厚,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忠孝仁义,岂能弃之如履。

    一句“战场无父子”,岂能捂住天下悠悠众口?

    姜还是老的辣。

    李傕不愧是领兵多年的沙场宿将,深知声誉对于领兵将领的重要性,更懂得如何利用人心和军心击败对手。不动声色之下。他步步紧逼李利,百般挑剔,冷言冷语地企图激怒李利。只要李利失了方寸,恼羞成怒,那他的策略就成功了。即便他技不如人。败在李利手上也无所谓,因为他笃定李利不敢把他怎么样。自身性命安全无虞。

    只可惜李傕小觑了李利的养气功夫。错把眼前的年轻人当做曾经围着他打转的毛头小子。一番语锋相对的较量之中,不管他如何挑剔找茬,甚至讽刺挖苦,李利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平静神色,泰然自若。

    面对李傕咄咄逼人的寻衅,李利脸上的表情依旧沉着冷静。因为他对李傕所使用的伎俩心知肚明。李傕想逼他就范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找错了对象,凭借他脑海中的后世灵魂,被人训斥和挨骂的本事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就算李傕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天。他也不会动怒,更不会激愤出手。

    身为后世的军人,从军之中被上级领导训斥,近乎是家常便饭。上级越是骂你,就意味着你的前途越是广阔,晋升速度越快。若是无人问津,根本没人搭理你,那就悲催了,冷板凳就是这么来的。

    两军阵前。

    在李傕的怒斥声中,李利坐在金猊兽王背上仰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但见烈日已然偏西,而今已是午后,再有两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

    不知不觉中,两军对峙了大半天,三十余万将士已然是腹中空空,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倒是骑兵胯下的战马把荒野上的青草啃掉不少,脚力未损,尚可一战。

    “叔父,小侄此番出阵不是要与你斗嘴,更不是要和叔父对战,而是前来劝说叔父罢兵言和的。”终于等到李傕口干舌燥停下喘口气的机会,李利煞有其事地朗声说道。

    “你说什么,罢兵言和?”李傕神情惊愕地沉吟道。

    李利颔首说道:“对,两军罢兵言和,避免这场无谓的厮杀!不过你我叔侄二人却需要好好商讨一番,如何共同执掌长安,如何平定天下。不知叔父有何高见?”

    “哼,简直是荒谬,异想天开!”李傕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旋即双眼灼灼地注视着李利,沉声说道:“你若是真想两军罢兵言和,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此刻当众下马认输,宣布武威军并入西凉军,交出天子和太后即可!怎么样,你不是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吗?只要你下马认输,这场大战自然消弭于无形,我还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依然视你为侄子,荣华富贵、拜将封侯,乃至官拜三公九卿亦无不可。前提是你李利交出手中兵马,退出郿邬,奉送天子回朝!”

    “哦,这就是叔父的罢兵条件?”李利神色平静地沉吟一声,既而不等李傕开口说话,他便继续说道:“看来叔父对此战极有信心,胜券在握啊!不知叔父有何倚仗,难道就凭你是小侄的长辈吗?如果仅仅凭借于此的话,那叔父恐怕要失望了。如今武威军已经不是我李利一个人的私军,而是一大批有血有肉、有着远大追求的虎狼之师,就算我答应叔父的条件,恐怕我身后的十四万将士也不答应。

    小侄姑且僭越一次,也提一个条件,请叔父务必慎重考虑。两军罢兵休战,自此后,长安城由叔父坐镇,摄国辅政,掌管天下大事。武威军和西凉军合并为一军,仍旧称作西凉军,全军统一指挥调度,平定西凉二州,肃清匪患,保境安民。不过、、、、、、西凉军自此由小侄掌军,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调动一兵一卒,否则格杀勿论!这是小侄经过反复思量后做出的决定,如果叔父你能够接受,那我们两军即刻罢兵回营,奉还天子和太后,整编西凉大军。如果叔父拒绝,那就请叔父打马回阵,我等还是战场分输赢,一决高下!”

    “哼———”重重地冷哼一声,李傕神情复杂地看着满脸正色的李利。本来他早就想开口回绝李利提出的条件,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李利抢白了。

    然而,等到李利说完话后,李傕反而犹豫了,踌躇难决了,心中反复掂量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的确,李利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也很中肯,更是一语说到了李傕的心坎上。

    事实上,李傕之所以恼羞成怒地领兵与武威军对阵,并不是他嗜杀好战,而是为了夺回天子和囤积在郿邬的钱粮。夺回天子,自然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执掌天下权柄;而收回郿邬,则是为了尽享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以前董卓独霸朝纲的时候,李傕尚不觉得郿邬有多重要,因为长安城里从来都不缺少锦衣绸缎和粮饷。但是董卓一死,长安城立即变样,粮草紧缺,皇宫府库空空如也,偌大的皇宫之中金银细软少得可怜,绫罗绸缎更是被武威军提前洗劫一空。等到李傕坐镇朝堂,他才恍然发现皇宫和府库全是空壳子,东汉王朝上百年积累下来的钱粮全被董卓搬进了郿邬,转而落到武威军手上。更可气的是,武威军劫走了天子和太后,聚集十余万大军屯兵于郿邬。如此以来,一个没有天子和钱粮的长安城,抢到手里又有何用?

    面对如此窘境,李傕只能率领西凉军与武威军决战,试图夺回天子和郿邬。

    此刻,看着李利坚定而冷峻的表情,李傕知道李利提出这个条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绝对不是信口开合。毕竟李利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他深知李利的脾气和秉性。

    正因为如此,李傕不禁迟疑了,诸多思绪涌上心头,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他已经征战沙场将近二十年了,见惯了刀光剑影,漠视尸山血海,虽然还称不上厌倦杀戮,却也想像董卓那样坐镇朝堂,执天下之牛耳,过几天舒坦日子。如果他能够大权在握,安度后半生,那便是得天眷顾,意外之喜。而李利提出的条件恰好正中他的下怀,让他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只是李利明确提出要全权接管三十多万西凉军的兵权,这一点却是他此前曾未考虑过的事情。

    身为领兵多年的武将,李傕自然知道掌控兵权的重要性。不管是武将还是执掌朝野大权的权臣,兵权岂能旁落。没有兵权的权臣,如何行使手中的权力,简直就是傀儡,与眼下的天子有何区别?

    但是,如果不放弃手中的兵马,又想坐镇朝堂,执天下权柄,那武威军和李利又岂能善罢甘休!

    权与兵,孰重孰轻,该如何取舍呢?

    “叔父可还记得小侄昔日之言?如今叔父接管长安,而小侄领兵在外征战,你我叔侄二人同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难道叔父信不过侄儿,担心我会谋害于你?如果叔父当真心存此念,侄儿无话可说。”就在李傕皱着眉头沉思之际,李利再次开口说道。——————(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3章】 战枪王(加更)

    (PS:感谢中华虎贲军、书友111121140417528、jhs、君子柏、taiw、www.uu234.comp等书友评价票及月票支持,鸣谢加更!)——————

    陡然听到李利的提醒,李傕不禁想起李利大婚之后,叔侄俩在书房里叙谈的那番话。

    一瞬间,昔rì李利所说的那番话浮现在李傕脑海里:“如果叔父执掌天下权柄,小侄愿助叔父一臂之力,震慑天下诸侯,平定西凉各州郡。不过侄儿有言在先,你我叔侄二人乃至亲,一旦局面不可收拾之际,还请叔父记住今天这番话。万不得已时,还请叔父全权交由侄儿来收拾烂摊子,而叔父继续领兵征战。”

    短短数月时间,这番话言犹在耳。

    事实上,李傕一直没有忘记李利所说的话。但他却担心李利麾下兵强马壮,只怕是早已忘记了昔rì之言,毕竟自古权势动人心。何况武威军先是洗劫皇宫内院,劫走天子和太后,接着又抢先占据郿邬,此等行径,无不昭示着李利独霸长安、独揽大权的野心。

    直到此刻,两军对垒,李利再度提起这番话,李傕方知自己太多疑了,错怪了自家侄儿。

    只是李傕仍然心存顾虑,总觉得把兵权交到李利手上不安全,万一李利rì后突然变卦,心生歹念,那自己岂不是束手待戮,毫无还手之力。

    思来想去,李傕终归不放心把兵权交给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侄子也不行,数十万兵马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只有军政大权集于一身,他才能彻底安心。

    “哒哒哒!”

    正当李傕准备开口拒绝李利提出的条件之时,身后的西凉军阵中突然奔出一袭快马。

    眨眼之间,但见来人纵马从李傕身旁疾驰而过,一言不发,也不通报xìng命,径直策马扬枪冲向李利。那风驰电掣的疾奔速度和来势汹汹的架势,摆明是不宣而战,直奔李利冲杀而去。

    “放肆!张绣,没有本将的将令,谁让你出战的?速速退下,否则本将决不轻饶!”尽管疾奔出阵的西凉将领没有通名,但李傕身为大军统帅,焉能不认识张济的侄子张绣。眼见张绣从自己身边跃马而过,李傕顿时虎目含怒地怒斥道。

    策马疾驰之中,张绣头也不回地扬声说道:“末将早就想和李利小儿一战,待此战过后,末将任凭将军发落!请将军莫要迟疑,速回阵前指挥大军,待末将击败李利之后,我军便可顺势挥军冲杀,一举打败武威军!”

    “哼!本将暂且不与你计较,待此战斗罢,再拿你问罪!”眼见张绣要和李利交手,李傕陡然心头一动,故作声势地冷哼一声,当即毫不迟疑地打马返回军阵。

    “唉,叔父啊叔父,你如此多疑善变,竟然连我这个亲侄子都信不过!一场血腥厮杀终究不能幸免,那就让这场厮杀来得更猛烈些,一战定西凉!”眼看李傕打马回阵,李利怅然若失地暗叹一声,神情无比失望,眼神却愈发yīn冷狠厉。

    “李利小儿受死吧!”

    对于策马疾奔的张绣而言,五十步的距离转瞬即逝。冲刺到李利身前十余步时,他突然暴喝一声,双手持枪凶狠刺向驻足原地的李利。

    “狂妄匹夫,就凭你张绣也敢口出狂言取本将xìng命,当真好胆!既然你自己前来送死,我便送你归西!”

    面对凶猛突刺而来的张绣,李利冷厉的双眸突然怒目圆瞪,满脸不屑地厉喝一声,右手倒提金背大刀,五指骤然发力,随即刀光一闪,快若闪电般劈向迎面而来的长枪。

    “铛———”

    砰然巨响声中,张绣挟冲刺之力直刺而来的长枪被李利抬手一刀震开,促使他收力不住地策马从李利左侧急奔出去数十步。而原地挥刀的李利,也被张绣枪杆上的反弹之力震退数步,右臂微微发麻,却无损伤。

    急速后撤五步,李利剑眉竖起,手上的金刀用力一挥,腿弯陡然夹紧坐骑侧腹。极具灵xìng的金猊兽王应声而动,后腿骤然大力一蹬,前腿高高扬起,偌大的兽身瞬间转向,既而一个虎扑载着李利直奔张绣身后追杀而去。

    别看金猊兽王身躯庞大,但它的转身速度和紧急转身技巧远远超过普通战马。即便是赤兔马、追风汗血马那样的绝世神驹,与金猊兽的转身速度相比,也是望尘莫及。金猊兽王之名,绝不单指它的体型庞大,而是在力量、跳跃、速度、皮肉坚韧xìng、搏斗能力、凶猛程度和特殊技能等各个方面,全面胜出其它兽类一大截,如此方不负它的兽王威名。

    错身回马不及的张绣,眼见李利疾奔杀来,只能一边强行勒马转身,一边侧身挥枪迎敌。只是这样一来,他顿时陷入极其被动之境,全身力量无法集中御敌,转而原地驻足的迎接李利疾奔的大力进攻,正如他此前攻击李利一样。

    “锵、锵、锵!”

    侧身迎接李利迅疾如雷的连续挥砍,张绣神sè大变。起初他是单手挥枪迎击,却不料被李利一刀震裂虎口,右臂瞬间麻痹,若不是他凭借本能紧攥着枪柄不放,长枪险些脱手而飞。单臂之力不是李利的对手,张绣随即双手持枪迎击。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使用双臂之力挥枪与李利对抗,他仍旧抵挡不住李利掌中金背大刀的巨大力道。

    “噔、噔、噔!”在李利一刀紧跟着一刀的迅猛攻势下,张绣尚未转过身的战马连续横向撤步,迫使他每次持枪迎击都不能施展出全身之力。而李利迅猛如电地金背大刀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迅疾而至,每一刀都是势大力沉,如千斤巨鼎一般轰击在他的枪杆上,使得他不得不咬紧后槽牙,满脸cháo红地举枪硬撑下来。

    “哒哒哒!”

    好不容易撑过一个回合,双方坐骑背道而驰,重新拉开距离。

    “呼!咝———”

    勒马转身之中,张绣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稍稍放松心神。顿时一双手掌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嘴角剧烈抽搐,倒吸一口凉气。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然看不到一点正常肤sè,被鲜血浸染成血淋淋的一双血手。两只手的虎口都已崩裂,那鲜血喷张的裂缝宛如张开的大嘴一般,拇指稍一用力便会痛彻心扉,鲜血淋漓。

    李利的武艺竟然强悍如斯!

    一个回合之下,我堂堂“北地枪王”张绣居然惨败至此!

    须臾间,张绣心中懔然,高昂的斗志急剧下坠,神情灰暗。他之前一直认为自己的武艺绝对在李利之上,唯独缺少建功立业的机会,因此才会显得碌碌无为,远不及李利的声名显赫。此前的龙骧李府一战,他与铁陀大战近百个回合,最终偷袭铁陀不成,反被铁萧重伤。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朝思暮想着寻机报仇,若是能够打败李利或是直接斩杀他,那他张绣立即就能名扬天下,成为比李利更强大的西凉强者,拜将封侯指rì可待,甚至有望成为雄霸一方的西凉诸侯。

    这种美妙之极的幻想一直激励着张绣奋发图强,练武不辍。因为他始终坚信,只要自己打败李利,那么李利所拥有的一切,他张绣早晚也能拥有,甚至可以取李利而代之。

    理想很丰满,天马行空无所不能;现实很骨感,血淋淋的事实将曾经美好的理想砸得粉碎。

    李利为何会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呢?他才十八岁呀,居然就有顶级战将中阶的战力,苍天何其不公啊!

    李利少年得志,拜将封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六个美若天仙的娇妻美眷,拥兵十余万,威震西凉,名扬天下。而我张绣自幼拜得名师,习文练武,练就一身武艺,至今已二十有三,却还屈居军司马一职。我才是地地道道的武威郡人,他李利不过是个外来户,他怎配拥有这等高强的武艺和偌大的威名,那些原本应该是我张绣的!

    回马转身后,张绣看着对面早已等候多时的李利,神情激愤,脸颊cháo红如血,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似要生吞活剥李利一般。然而,他却看到对面勒马驻足的李利神情淡定,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不屑之sè。

    霎时,张绣怒火中烧,气愤得全身颤栗。随即,但见他跃马扬枪疾奔冲向李利,竭斯底里地怒吼道:“李利小儿,今rì若不杀你,我张绣誓不为人!”

    “啧啧啧!原本我还以为要斩杀你张绣,没有六七十个回合恐怕难以得手,没想到你自乱阵脚,心浮气躁,分明是自寻死路。如今看来,十个回合之内就能砍下你这颗狗头!”面对张绣凶神恶煞的扑杀而来,李利不屑撇嘴,低声喃喃自语。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冷眼目测着张绣策马冲刺的距离,李利单手紧握战刀,蓄势以待。

    直到张绣奔至身前二十步的一刹那,李利终于动了。

    “驾———”

    但见李利轻叱一声,胯下金猊兽王瞬间疾奔而出,步幅很小但速度迅疾如电。迎面接近张绣的一瞬间,金猊兽王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纵身跃起,瞬间拔高两丈有余,而原本坐在金猊兽后背上的李利,此刻却是双脚踩在金猊兽宽阔的后背上,双手握刀,犹如泰山压顶般裹挟千钧之力破空下劈。——————

【第304章】 闪电金刀

    武威军阵前。

    当桓飞和滕羽等将领看到张绣突然出阵杀向自家主公李利的时候,众将顿时傻眼了。

    “张绣匹夫狗胆包天,竟敢擅自出阵向主公挑战!他娘的,早知道张绣会出战,我刚才就不该躲闪,否则现在正好一锤砸死张绣!”眼睁睁看着阵前张绣不可一世的冲向主公李利,桓飞挥臂扼腕地怒声说道。

    桓飞这句话算是说到滕羽心里去了,使得他颇为懊恼地附和道:“可不是吗,大好的阵前斩将立功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悔不当初啊!”

    马超闻言顿时白眼一翻,佯作自言自语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故意躲避主公的目光,距离主公那么近,要是想出阵杀敌立功,早干嘛去了?哎,可惜我马超距离主公太远,否则我就主动请缨出战了!”

    “马疯子,你说谁呢?阴阳怪气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才阵前搦战的人是李傕,不是张绣,否则我桓飞岂会错失良机!那李傕阵前挑战,你有胆量去应战吗?打赢了,你也没功劳;要是战败了,灰头土脸的逃回来,那可就丢人丢大了!”乍听马超这番话,桓飞仿佛被人踩住尾巴似的,怒瞪着马超,辩解道。

    很显然,马超话中映射之人就是桓飞,因为他就勒马伫立在中军大旗旁边,距离李利最近。

    马超鄙视地看着桓飞,诡笑着说道:“以你桓飞的武艺,李傕根本不可能取胜,哪怕你单手和他对阵,他也赢不了。只不过某些人心眼太多,瞻前顾后,方才坐失良机呀!你说对吗。表哥?”

    “打住!马孟起,我告诉你,别和老子靠近乎,谁是你表哥?再乱叫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好好教训教训你!”桓飞阴着脸沉声说道。

    马超闻言咧嘴一笑,低声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俩都是表兄弟,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哼!”桓飞怒视着马超,哼哼兹兹地撇过头。不再多言。

    的确,马超没有说错。

    桓飞的奶奶和马超的奶奶是亲姐妹,按辈分算下来,他们两个还真是表兄弟,而桓飞是表哥。马超岁数小,自然是表弟。只不过马超的父亲马腾却是做了一件糊涂事。盗走了姥爷部落里的所有战马。带着马超的爷爷逃离羌人部落,却将自己的亲娘留在羌人部落郁郁而终。正因为如此,桓飞对马腾极其厌恶,恨不能亲手杀了马腾。自然而然之下,他也不喜欢马超,谁让他是马腾的儿子。

    眼见桓飞和马超二人神色有异。滕羽连忙插话说道:“你们两个扯远了,大战就在眼前,个人恩怨暂且搁置一旁,私下里自行解决。现在主公正与张绣对阵。我等作为属下却在阵前旁观,成何体统?都说说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桓飞、马超和铁陀等将领顿时黑脸一红,确实觉得脸上无光。随即众将互相对视一眼,既而把目光转向军师贾诩身上。

    贾诩素来耳聪目明,把众将之间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眼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他眯着眼睛说道:“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恕我眼拙,不知主公的武艺如何,能否抵过张绣?”

    桓飞接声说道:“军师有所不知。主公的武艺精进神速,大半年前就是顶级战将中阶的高手,如今只怕是益发厉害了!至于张绣嘛,这厮枪法不错,武艺只有顶级战将下阶的实力,根本不是主公的对手。”

    “哦,既是如此,那我等就不用担心了。”贾诩笑呵呵地颔首说道。

    滕羽不解地问道:“军师,我们几个的意思是要不要出阵换回主公。毕竟我等身为主公麾下将领,理应冲锋陷阵,替主公分忧,岂能像现在这样坐观主公阵前厮杀?”

    贾诩闻言微微摇头说道:“不用换回主公。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主公近段时间一直情绪低落,郁郁寡欢吗?只是我军和西凉军都拥挤在长安城附近,又互不统属,两强相遇必然要决出高下,厮杀在所难免。但是,主公本意不愿和西凉军正面厮杀,更不想和李傕将军兵戎相见。因此局势发展到现在这种两军决战的态势,可想而知,主公定然很不高兴。现在张绣居然不宣而战,正好给主公一个发泄心头怒火的绝佳机会。所以我等暂且静观其变,不要插手阵前战事,只要主公击败张绣或是斩杀他,情绪定然有所好转。此外,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两军全面冲阵厮杀就在眼前,胜败在此一举!你们即刻积极备战,稍后听我将令,力争正面打垮西凉军,减少不必要的将士伤亡。”

    “诺,我等领命!”桓飞、滕羽等将领拱手应声道。因为他们看到贾诩手中拿着李利佩剑,并且也听到李利此前的将令,故而欣然听从贾诩的命令。

    ———————————————————

    阵前战场。

    面对张绣气急败坏的纵马扬枪冲杀过来,李利驾驭着金猊兽王疾奔数步之后虎跃而起,纵身立于金猊兽后背上,双手紧握战刀,居高临下,力大千钧的挥刀直劈。

    策马冲刺中的张绣,胯下坐骑被金猊兽纵身跃起之势吓得嘎然止步,前蹄飞扬,人立而起。坐骑受惊,使得张绣挟带滔天之怒的一击无疾而终,不得不中途变招,双手横举枪杆迎接李利凌空劈下的战刀。

    “铛!”

    当那刻着金猊图案的金背战刀如期而至地砍在枪杆上的瞬间,张绣原本十分潮红的脸颊急剧变化,猩红、暗紫、灰暗,以至满脸苍白不见血色。而他挺举着的双臂也随着脸色变化而改变,起初他尚能直举双臂,咬牙撑住强赶上不断施加重力下压的金背战刀,随之双臂微微弯曲,既而双肘弯曲成九十度直角。强撑数息之后,他终于支持不住了。

    “唏聿聿!”

    “砰———啊!”随着跨下战马凄厉的悲声嘶鸣,张绣挺举着枪杆的身躯紧随战马轰然摔倒在地。尽管他的坐骑也是一匹颇为神骏的青骢马,却也承受不住李利和金猊兽王合二为一的泰山压顶之势。以至于张绣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之后,后蹄瘫软,后力不济地轰然倒地。连带着张绣也跟着遭殃,与战马同时摔倒落地,左腿被战马压在身下,痛得他失声惨叫。

    就在张绣连人带马栽倒的一刹那,但见李利纵身飞离金猊兽王的后背,身躯凌空翻转,双手挥刀,狠厉无比地砍向被战马压住左腿的张绣。

    显然,李利此举摆明是斩尽杀绝,根本没有生擒张绣的意思,连一丝喘气之机都不留给他。翻身下马追杀,端是狠辣之极!

    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关头,张绣强忍着左腿的剧痛,咬破下嘴唇,右脚奋力一蹬马背,借着战马移动的瞬息之机,抽出被战马压住的左腿,既而一个堂地打滚躲避凌空劈来的冷冽刀锋。

    “噗!”

    恰逢张绣脱离战马的一瞬间,李利凌空劈下的战刀赫然砍在战马的侧背上,刀尖精准地落在张绣一息之前的栖身之处。这一刀直接将栽倒在地的张绣坐骑开膛破肚,殷红的马血瞬间迸射而出。燥热血腥的马血溅了李利一身,将他身上的金黄色战甲眨眼间浸染成暗红色,加上他那冷厉肃然的面庞,在马血和斜阳的双重衬托下,显得满脸狰狞犹如地狱杀神一般,杀气凛凛,威武不可战胜。

    “你不是要与我不死不休吗,我这就成全你!”一刀斩空,没有杀死张绣,反倒劈死了他的战马。翻身落地的李利,冷厉的轻叱一声,片刻不曾迟疑,侧身空翻。手中的金背战刀浸着血淋淋的血滴哗然而起,随着他的身形翻转在空中划过一道殷红色的圆弧,再度斩向惊魂未定的张绣。

    双手鲜血淋漓的张绣,好不容易躲过李利的必杀一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来不及翻身爬起来,便又要面临李利侧转身躯袭来的破空战刀。

    这一瞬,张绣恍然明悟到李利“闪电金刀”之名是如何得来的。原来他真的出刀如风,迅猛如雷霆,快刀如闪电,无坚不摧,勇不可挡。

    事实也正是如此。身为后世军人,李利深深懂得冷兵器搏杀,一快遮百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因此他征战至今,不战则已,一旦出战,势必聚集全身之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故而,除了平时切磋武艺之外,凡是和他对战的战将,几乎没有能够和他鏖战上百个回合的对手,大多都在五十回合之内决出胜负,桓飞不在此列。而他至今尚无败绩,凡是败在他刀下的敌将,非死即降,无一例外。

    “锵!”

    再次举枪抵挡李利凌空扑杀而来的战刀,张绣被枪杆上传来的千钧之力震得全身剧烈颤抖,蹭着身下杂草丛生的泥沙连连翻滚十余步远,随即翻滚上涌的鲜血脱口而出,如血雾一般迸射飞舞。他手中的长枪也在翻滚中失落,身上的甲胄皱皱巴巴,沾满泥土和草屑,铁盔也已丢失,披头散发,满脸苍白黯淡。此时的张绣已然身遭重创,全身浸血,无力再战。

    正当张绣神色灰暗地抬头看向李利之际,一道泛着暗红色的寒芒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如惊鸿般划破长空,截断气流,瞬息而至。——————(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5章】 残阳血之绝地反击

    “咻!”

    斜阳如血,乍见一道猩红色刀芒划破长空,斩断气流阻碍,以肉眼难觅的速度,惊鸿掠过。

    旋即,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飞向天空,蓬乱的黑发遮住面庞,让人无法辨认此乃何人。几缕被斩断的长发迎风飞舞,飘飘荡荡,久久不愿落地。

    草地上,那失去头颅的身躯鲜血迸射,在灿烂的斜阳中宛如一簇怒张迸发的莲花,血雾弥漫,煞是绚丽夺目。急速迸射的血雨给这片干涸已久的荒野,带来一抹甘霖,滋润着脚下的一方泥土。

    “吼———”

    一声兽王咆哮刺破斜阳之光,充斥在数十里荒野上,震慑着两军阵前数万将士的心神。那殷红湛湛的刀锋上还在嘀嗒着鲜血,偌大的刀刃在阳光下绽放出诡异的色彩,还有那空中翻滚的头颅,以及断颈出滴落的血渍。此等震撼人心的场面,足以令数万将士永远铭记这一刻,永远铭记战场中央伫立在金猊兽王后背上的浸血身影。

    “哒哒哒!”

    在金猊兽王奔行之中,单手提刀的李利,左手举过头顶,恰好接住快速下坠的张绣头颅。随即他满脸寒霜地扭头看了一眼西凉军阵前的一众西凉将领,既而轻叱一声,驾驭着金猊兽返回本阵。

    而留在草丛上的无头尸身仍旧喷洒着血雾,飘洒在周边十步之内的绿叶上,预示着死者的鲜血仍未冷。

    片刻之后,那无头尸身骤然倒地,血雾戛然而止,从断口处流淌出暗红色的血块,尸体渐渐冷却、、、、、、。

    ————————————————

    “快,太快了。惊鸿一刀就将张绣斩杀,前后仅仅三个回合呀!”

    西凉军阵前,王方睁大眼睛看着李利斩杀张绣的全过程,直到目送李利策马回阵之时,他终于忍不住地失声惊叹道。

    此言一出,一众西凉将领皆是心有同感,不自主地点头附和。

    张绣的武艺如何,在场的众多西凉将领自然是心知肚明。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此前都是张绣的手下败将,甚至没有人能在张绣手下撑过一百个回合,输得很惨。仅以武艺强弱而言。张绣的武艺比之此前的郭汜也不遑多让,即便稍逊半筹,却也不至于落败。在之前的西凉将领之中,张绣的武艺排名排在第五位,仅次于李傕、郭汜和段煨三人。与郭猛并列第四,只是由于他的职位不及郭猛。从而屈居第五名。

    如此威震西凉军的悍将。却在武威军主帅李利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便坠马落败,既而被李利一刀枭首,惨死在两军阵前。

    整个斗将过程,西凉军阵前的数万将士都看得清清楚楚。张绣未经主将李傕允许擅自出战,冲向李利之时也没有正式通报姓名,径直杀将上去。第一合。张绣的表现可圈可点,打得李利措手不及,还将李利连人带马震退数步。然而,这只是张绣在整个战斗中昙花一现的风采。也是仅有的一次略占上风的主动进攻。随之李利翻转坐骑追杀张绣,一口气狂砍十一刀,打得张绣双手虎口绽裂,鲜血浸满战甲。接下来张绣愈发不堪,连人带马摔倒坠地,随即接连躲过李利两次追杀,丢盔弃甲,丢掉兵器,既而被李利一刀斩落头颅。

    如此快捷而激烈的阵前厮杀,看得西凉将士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失了这等千载难逢的精彩对决。然而,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双方仅仅交手六次,西凉悍将张绣便被李利一刀枭首,身首异处。

    随着张绣身死,所有西凉将士终于亲眼看到了武威军主帅李利高超绝顶的武艺和冷酷狠辣的铁血手段。这一刻,很多曾经轻视李利的人终于见识到了李利真正的身手,那快如闪电的金背战刀和凌空翻跃的矫健雄姿,让数万西凉将士看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心驰神往。而驻足在阵前的一众西凉将领也是直到此时,方才真正认识到武威军主帅李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凭什么执掌十余万武威军。他们所要的答案就在李利手中那杆金背大刀之上。

    这杆大刀,平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光芒内敛,厚重、大巧不工,唯一值得关注的地方便是刀背上铸刻着金猊兽图案,除此之外,与普通长柄大刀一般无二。然而,就是这杆大刀,一旦出现在战场上竟是如此的锋芒毕露,动若雷霆、无坚不摧,力大千钧、快如闪电,出刀锁魂,一刀毙命。

    刀如其人。一柄战刀尚且如此,可见李利本人必然是外表谦和隐忍,平易近人,内在却是杀伐果断,沉稳老辣,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一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闪电金刀?”勒马阵前的李傕,同样目睹了李利斩杀张绣的一幕。直到听见王方失声说出的话语,李傕方才恍然醒转心神,低声沉吟一声。他没有出声斥责王方,也没有回头观察身后将士的神色,而是神情复杂地望着李利驾驭金猊兽王返回武威军阵的身影,怔怔失神。

    张绣自身拥有顶级战将下阶中后期的实力,这一点李傕知之甚详,因为他曾经亲自考校过张绣的武艺,还特意指点一番。而他自己的武艺也仅比张绣高出半筹,被卡在顶级战将下阶巅峰的瓶颈上已有七年之久,始终不能突破,此生只怕是止步于此,无缘踏入顶级战将中阶之列。正因为如此,对于自己的两个侄儿,李利和李暹兄弟二人,李傕一直寄予厚望,因为两个侄子的习武天赋都在他之上。为此,他很早以前就亲自传授李利兄弟二人习武,尤其注重武艺根基,要求他们一定要把根基扎牢,日后习武自然会事半功倍。

    时光如白马过隙,一转眼,李利和李暹兄弟俩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在此之前,李傕下意识地认为,尽管李利威名在外,但他的武艺必然不会超过自己;毕竟李利现年只有十八岁,而他的武艺还是自己手把手教的。李利尚且如此这样,那他的弟弟李暹自然也是这样。

    但是,当李傕亲眼看到自家侄儿李利三个回合之下斩杀张绣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直到王方一声惊呼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睁大眼睛看李利手中提着张绣的头颅返回军阵,至此他方才确定刚才亲眼目睹的一切是千真万确的。

    以己度人。如果刚才是李傕和张绣对阵厮杀,那他想要打败张绣至少要鏖战到一百五十个回合之后;如果想要击杀张绣,只怕需要两个百回合之后方能得手。对比之下,李傕暮然发现李利的武艺竟然远远超过自己这个叔父,只怕他早就是顶级战将中阶的强者了。

    三个回合击杀张绣,李利的武艺竟然强横如斯!

    一瞬间,李傕不禁想到自己先前百般挑衅李利,试图激怒他,让他先动手。如果李利当时忍不住发动攻击,那他李傕会不会就像眼前的张绣一样呢?

    没有对比,很难发现别人对你的好。没有事实参照,就无法体会别人对你的善意。

    李傕此刻心中所想就是如此。这一刹那,他幡然醒悟了,心中暗自后悔。他怀疑谁都行,怎么能怀疑自家侄儿呢,猜忌谁都无所谓,怎么能猜忌李利呢?如果连自己亲手带大的两个侄子都不信任,天地虽大,自己还能相信谁?

    顿时间,李傕沉浸在懊悔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众将士听令,随我冲阵,杀呀———”

    就在李傕失神悔恨之际,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张济突然打马出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拔出李傕腰间的佩剑,直指武威军阵,扬声大喝,号令大军冲阵。随即他高举李傕佩剑一马当先,一边竭斯底里的放声大吼,一边策马冲向阵前。

    “哒哒哒!”

    “杀———”

    随着张济高举李傕佩剑一声令下,不明情况的数万虎贲营铁骑应声而动,策马疾奔出阵,刀戟森森地冲向阵前。直到此时,李傕才意识到张济居然盗走自己的佩剑,悍然下令全军冲杀。顿时他怒不可泄地举起大刀:“张济狗贼,以下犯上,众将士、、、、、、”

    “主公不可!”正当李傕下意识地想要出声阻止大军冲杀之际,王方连忙急声大呼,打断了李傕后面的话。

    “主公,军令已下,全军将士都出动了,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主公此时再下令将士们撤回来,我军岂不是自乱阵脚,一旦武威军趁势冲杀过来,我军必败无疑呀!”眼见李傕终究没有下令撤军,王方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解释道。

    “哼!”李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剧烈变幻,眼神狠厉之极,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因为王方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大军一动,大战便瞬间启动,已然是覆水难收之局。此时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全力一战,否则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全功尽弃。

    眼看身后的将士群涌而出,李傕双眸杀气凛凛地望着阵前张济的背影,冷厉地低声自语道:“张济老贼胆大妄为,竟敢盗走我的佩剑假传军令,擅自下令大军出击。简直是狗胆包天,活腻了!哼,你侄子张绣死了,那是我侄子杀的,如今你狗急跳墙,我就让他们叔侄二人一起下黄泉!”

    说罢话后,李傕大手一挥,示意王方带领大军冲阵。——————(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6章】残阳血之战阵对决1(新春第一更)

    武威军阵前。

    李利驾驭金猊兽王回到中军阵前,随手将张绣的头颅交给亲兵。而亲兵也不需要李利吩咐,快速跑到中军大旗后面的高台,将张绣的头颅挂在高台边的圆柱上。

    此举就是所谓的阵前枭首示众。将敌将的头颅悬挂于极其显眼的高台上,借此震慑敌胆,以壮己方军威,激励全军士气。

    “主公威武,翻手之间斩杀张绣,我军士气空前高涨啊!”贾诩微笑着对李利说道。

    李利闻言神情依旧冷峻,沉声说道:“既然我军士气正盛,那就准备开战吧。此战终究不能避免,我军只能全力一战。文和,即刻传令各部按预定计划出战,快去吧!”

    “诺!”贾诩看着李利满脸肃然的表情,亦不多言,欣然应命而去。只见他大步走上高台,高举手中的暗红色令旗对左边一挥,左翼的张辽所部四万兵马缓缓而动,开始转变阵型,后方的数千架大型车弩迅速向阵前推进。而勒马立于阵前的数十位将领也随即分开,各自返回本阵,带领所部兵马随时准备出击。

    左翼变阵之后,贾诩转向右翼,挥动手中黑色令旗,右翼樊勇所部同样依令而动,上千辆战车和投石车迅速向前推进。

    随即贾诩再次摇动手中的明黄色令旗,中军徐荣来到高台上,而副将波才则直奔中军后方而去。中军大旗下的桓飞、滕羽、鞑鲁、马超和铁萧等数十名将领纷纷策马回到本阵,刀剑出鞘,蓄势以待。

    正当武威军严阵以待之际,驻足中军阵前的李利,却看到对面西凉军阵前戏剧性的一幕。只见张济突然纵马出阵,从李傕身边驰过时顺手拔出李傕腰间的佩剑。既而跃马阵前,赫然下令西凉军出击。出乎意料的是,西凉军居然应声出动,包括李傕身后的中军虎贲营铁骑在内,纷纷打马出阵,叫嚣着冲上阵前。

    亲眼目睹这一剧变,李利不禁对自家叔父李傕的领军治军能力深感怀疑,更对叔父驾驭一众西凉将领的力度极为失望。

    历史上,西凉军何以穷途末路,彻底败亡?这不仅仅是西凉将领互相勾心斗角所致。归根结底还是李傕和郭汜二人自身的原因。因为他们二人是西凉军的主将,可是他们不但没有驾驭麾下将领的能力,还各自瞎捉摸,胡乱猜忌别人,以至于西凉将领互不信任。互相提防,既而勾心斗角。最终分崩离析走向灭亡之路。

    如果李傕刚才在阵前答应了李利提出的条件。两军罢兵言和,恐怕历史悲剧还会重演,而李利随后要收拾李傕留下的烂摊子也将十分艰难。

    而今李傕拒绝罢兵言和,李利刚刚还为此恼怒。

    但此刻张济越俎代庖地下令西凉军出击,却让李利终于下定决心全权接管西凉军政,尤其要牢牢掌控西凉大军。原本他还打算将叔父李傕麾下的五万部曲给他留下。现在看来,他还是过于感情用事了,却忘记了人性贪婪的古训。

    眼看西凉军已经出动,李利双眸怒睁。神情肃然地厉声令道:“贾诩,下令出战!”

    立于高台上的贾诩听到命令后,双手高举暗红色和黑色战旗,悍然向前一挥。

    霎时,但见武威军左翼阵前赫然推出数千架车弩,近万名将士迅速将一捆捆弩箭摊开,数尺长的铁箭被快速放入箭槽,而早就蓄力已久的数千名力士脚踏弩车,合力拉弦,待弓弦紧绷之时骤然松手。顿时,上万支弩箭激射而出,呼啸着飞上高空,划过无数道美丽的弧线。

    就在左翼车弩怒张发射之时,右翼的方阵瞬间向两侧散开,随即整整两千辆双马战车从后阵疾奔而出,二十辆战车并列成排,前后长达数里,战马齐头并进,浩浩荡荡地冲向虎贲营铁骑。只不过这第一批出阵的战车只有六百辆,余下的战车仍旧留在右翼军阵之中,以待随后对阵十余万西凉军步军。

    —————————————————————

    西凉军阵前。

    当李傕看到对面的武威军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出动武威铁骑,而是出动两翼的车弩和战车对付自己麾下的虎贲营铁骑的时候,他顿时神情大变,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担忧之情。

    武威军此举,摆明着想用弩箭大肆射杀虎贲骑兵,使用战车冲垮战骑阵型,延滞骑兵的冲刺速度和冲杀势头。一旦虎贲营战骑的冲阵之势受阻,战力必然骤降,而此时武威铁骑再适时出阵冲杀,必然能够一举打垮虎贲铁骑。

    当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李傕原以为武威铁骑会正面对抗自己麾下的虎贲营铁骑,没想到李利居然放弃了正面铁骑冲杀,想借着战车和弩箭消耗西凉铁骑的兵锋,然后再用武威铁骑冲击西凉步军。

    诚然,西凉军出动战骑冲阵,没有谁能强迫武威军同样使用战骑迎战。

    眼见武威军出动战车阵和车弩阵,李傕向右翼将领大手一挥。

    旋即,但见右翼军阵瞬间向两侧散开,让出中间通道,紧接着,只见数百辆连人带马全部披甲的双马铁甲战车轰然疾奔出阵。这些战车比武威军战车宽大很多,除了木制车轮之外,近乎是全铁打造,极为沉重,奔行速度并不快。但战车左右两侧是七尺长的粗大铁轮,车辕四周是锋利坚韧的钩镰,两匹健壮有力的战马披着厚厚的重甲,脚踝和马头上同样包着铁甲,只有腹下没有包裹保护措施。每辆战车上站着六名甲士,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手持大戟,杀机凛然。

    看到右翼铁甲战车出阵后,李傕并未就此作罢,随即下令左翼投石车开始攻击。顷刻间,但见左翼军阵散开,多达五百架投石车被推到阵前,紧接着无数酒坛状的火罐被放进投石车的兜兜。旋即,一个个黑色的瓦罐燃着火红的焰火呼啸着飞向天空,直奔武威军中军军阵而来。

    左右两翼同时发动进攻,李傕仍未停止下命令。只见他对中军后阵方向一挥手,上万名将士推着弩车涌向阵前,搭箭上槽,蓄势以待。紧接着,多达两万余巨盾兵快速出列,将巨盾架在车弩阵前面,围成一排排巨大的半圆形巨盾阵,一步步地向前推进。车弩阵紧跟巨盾之后,向前跟进,一步步缩短与武威军的距离。

    这就是李傕针对武威军出战意图临机立断做出的战阵对策。他判断出武威军试图保存武威铁骑对付西凉步军,而使用弩箭和战车消耗西凉铁骑。于是他立即下令西凉军全军出击,左右两翼同时发起攻击,以中军巨盾阵为箭头,缩短与武威军的距离。等待投石车投射完毕后,左右两翼大军和中军全军出击,与武威军全面展开厮杀。如此一来,六万武威铁骑就失去了冲刺空间,沦为困守原地的骑兵,战斗力大减,根本不足为惧。

    而李傕之所以把巨盾阵安排在中军,是因为中军的存亡对于这种数十万大军的厮杀至关重要。只要中军不败,始终屹立不倒,那整个西凉大军就不会惊慌溃散,直到把武威军彻底打垮,四散而逃为止。

    对此,李傕拥有绝对的自信。他领兵征战多年,亲自指挥的大规模决战少说也有十余次,至今尚无败绩。不过,此前他指挥的决战大多是几万人的厮杀,总兵力没有超过十万,像此次这样数十万大军的正面决战,尚属首次。正因为如此,他此前着实费尽心机琢磨战术和对阵手段,几乎把各种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都想到了,并做好的相对应的应急准备。

    故此,李傕对此战的胜利很有把握,俨然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只是武威军所表现出来的战术也极为难得,尤其是武威军阵严整,十余万将士步调一致,令旗一摇,数万将士便能依令而行。这一节倒是让李傕心中颇为惊奇,暗暗叹服,使得他对李利的治军能力颇为赞赏,自愧不如。因为西凉军无法做到这一点,军纪涣散已久,朝夕之间很难改变。而李利麾下的武威军有一大半都是西凉军,在短短半个时间之内,就能训练到这种程度,凭此一点,李傕自觉自己不如自家侄儿李利。

    但是,也仅限于治军之能,仅此而已。

    打仗终究靠的是战术运用和战略部署,还有将士敢于猛冲猛打,不怕死,敢拼命。在这一点上,李傕信心满满,心中笃定李利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下达命令完毕,李傕再次好整以暇地勒马阵前,神情肃然地远望着阵前战况和武威军的军阵变化。环顾战场一周,他欣慰地咧嘴一笑,眼神中浮现着不出所料的神色。

    果然,西凉军左右两翼突然发起攻击,打得武威军措手不及。尽管冲锋在前的虎贲营战骑伤亡不小,冲锋势头被武威军的战车阵迎头阻击抵挡住了,但左翼投石车投掷的火罐却炸得李利坐镇的中军阵脚大乱,而右翼冲杀而去的铁甲战车迫使武威军左翼车弩阵快速退回军阵后方。如此一来,虎贲营铁骑就得到难得的冲锋机会,有望一举攻进李利的中军,冲杀自乱阵脚的武威铁骑。

    眼见战局一片大好,先前由于张济擅自下令出战的怒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李傕的脸上露出一丝颇为自得的笑容。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7章】 残阳血之战阵对决2

    听剑吼西风,马嘶兽啸;

    看霹雳弦惊,铁蹄铮铮。

    愿豪杰与共,兵释操戈;

    任一世峥嵘,万里纵横。

    ————————————————————

    斜阳如血。

    灿灿金辉照荒野,万马奔腾赴征程。

    长安南郊荒野上,风驰马啸,霹雳弓弦。

    五万西凉虎贲营铁骑风驰电掣直取武威中军帅旗,右翼铁甲战车轰鸣驰骋,左翼投石车阵火罐腾空,三路并进,挟翻江倒海之势扑向武威军。

    武威军阵。右翼数千架车弩巨箭霹雳升空、呼啸如雷,右翼五百战车斜驰奋进,两翼前后突袭,直扑西凉铁骑。

    唏聿聿!

    “杀———!”

    “砰砰砰!”

    咆哮而来的弩箭,划破百步长空,急坠而下,宛如黑色霉雨般射杀西凉骑兵。刹那间,上万支弩箭飞扑直下,西凉骑兵纷纷坠马马背,惨叫而亡。

    奔腾而来的武威战车,马蹄飞溅,一往无前,与西凉虎贲营铁骑迎面冲撞。顷刻间,剧烈的碰撞声轰然大作,人仰马翻,惊马长啸,兵刃悬空。

    五轮弩箭之下,冲锋在前的上万名虎贲营铁骑随之覆灭,很多战骑连人带马被弩箭钉死在荒野上。鲜血飞溅,战马嘶鸣,惨叫声震天,喊杀声依旧惊天彻地。

    弩箭过后,五百辆武威战车阵,正面挡在虎贲营铁骑的冲锋路上,战车阵轰然与西凉铁骑狭路相遇。一往无前的双马战车,前后二十五列,每排二十辆战车,错缝排列。马蹄飞奔。奔行之中,浩浩荡荡,浑然一片,俨然势不可挡。然而,虎贲营铁骑铁蹄铮铮,已然冲锋在即,断然没有勒马回撤的道理。狭路相逢勇者胜。浩浩荡荡的战车阵和纵马狂奔的西凉铁骑正面碰撞,双方分毫不让,战马撞击,兵锋相对。这是血与血的较量。冰与火的对决,铁甲和血肉的激烈碰撞,双方谁都没有退路,只有勇往直前的冲锋,不死不休。惨烈无比。

    正当武威战车和西凉铁骑惨烈对撞之时,西凉军左翼的投石车阵陡然出列。上千个烈火熊熊的火罐呼啸升空。直奔武威中军咆哮坠落。这是六万武威铁骑伫立的地方,也是李利中军所在,而武威军主帅李利赫然勒马阵前。与此同时,西凉军右翼的数百辆铁甲战车悍然出阵,直奔张辽的左翼军阵扑杀而来。

    霎时,立于武威中军高台上的军师贾诩。临危不乱,手举明黄色令旗左右一挥。顿时,武威中军铁骑骤然向两翼分开,桓飞、滕羽和鞑鲁等十二名战将各自带领所部铁骑退入两翼军阵。避开凌空坠落的油罐火弹。

    此举,在西凉军主帅李傕看来就是自乱阵脚,六万武威铁骑不攻自破,战力骤降。这也是李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战术部署,左翼的投石车阵,既不攻打武威军左翼,也不攻打右翼,直取武威中军,企图给武威军来个中间开花。只要打乱武威中军,整个武威军就会随之混乱起来,如此武威军阵不攻自破,必败无疑。

    “轰轰轰———”

    急速坠下的瓦罐纷纷落地,砰然巨响,炸得尘土飞扬,沙石四溅。

    但是,中军阵前的李利却端坐在金猊兽王坐骑上岿然不动,中军帅旗向前推进五十步,直接放在李利坐骑身旁。与此同时,亲卫军金猊卫八千铁骑与战旗同时推进五十步,拱卫中军指挥高台和帅旗。此外,后阵三千巨盾兵迅速向前推进,在金猊卫铁骑外围筑起牢固的巨盾防线,拱卫中军。(备注:金猊卫原有五千铁骑,临洮之战,收降三千李蒙败军,因此现有八千人。)

    武威左翼张辽所部。面对凶猛扑来的西凉铁甲战车阵,张辽临机不乱,沉着应对,指挥车弩阵迅速后撤,大手一挥,一万名巨盾兵列队阵前。这些巨盾兵,三百人一队,围成圆形盾阵,单肩扛盾,手持长枪,稳步前进,应战铁甲战车阵。与此同时,车弩阵转移目标,正对战车阵继续放箭,为巨盾兵射住阵脚。数百架投石车从后阵投掷火罐,轰击铁甲战车阵。而左翼主将张辽亲率一万名长枪兵随时准备冲阵,曹性率领五千弓箭手紧随其后,胡轸率领一万步军殿后压阵。

    “轰、轰、轰!”

    呼啸坠落的火弹落在西凉铁甲战车阵的行进路上,轰然巨响。虽然这种瓦罐做成的火弹威力并不大,全靠爆裂的瓦片和火炭杀伤敌人,却胜在响声巨大,对战马的威慑力很强。尤其是吃痛之下勇往直前的拉车战马,很容易受到巨大响声的影响,受惊之中迷失方向,撒腿狂奔横冲直撞,造成战车互相碰撞,车毁人亡。

    “杀———”

    张辽所部巨盾兵,行至阵前一百五步便于展开全军,止步列阵,随之组成一个个重叠的圆盾阵。巨盾之中,盾兵将七尺重盾斜插在身前,长枪架在巨盾上,枪杆踩在脚下,侧身沉肩扛住巨盾,鼓足力气迎接铁甲战车的冲撞。

    “砰、砰、砰———”

    砰然巨响之中,数十辆战车在铁马的拉动下冲击巨盾阵。上百名巨盾兵承受不住战马的马蹄冲击,盾毁人亡,惨叫连连。而扛住这一股冲击的巨盾兵,数十人合力扛着巨盾生生将铁甲马车掀翻,既而挥枪猛刺,杀死侧身翻滚的战马和摔得七荤八素的铁甲战车兵士。然而,这样的剧烈碰撞,巨盾兵的伤亡巨大,往往需要付出数十人的伤亡,才能毁掉一辆铁甲战车。所幸只要掀翻一辆战车,就会导致后面紧随而来的战车来不及避让,迎面侧翻。何况西凉铁甲战车数量有限,想要冲破一万巨盾兵层层叠叠的重盾阵,绝非易事。

    中军阵前。李利满脸肃然地伫立阵前,胯下金猊兽王不时低吼一声,四蹄轻踏,跃跃欲试地想要冲锋厮杀。眼见西凉军左右两翼同时发动攻击,他暗自惊叹自家叔父李傕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对于这种大规模厮杀经验老道,眼光极准,一番火弹攻击,就将武威军的真实意图打了出来。

    不过眼前的战局变化,早在李利的预料之中。毕竟李傕是成名已久的西凉上将,麾下的十余万西凉军都是久经战火考验的虎狼之师,其战力之强,绝对不容小觑。但是,与西凉军相比,武威军同样不逊分毫,甚至兵锋更胜西凉军。武威军成军以来,征战不休,屡战屡胜,士气正盛,兵锋强劲。而今收降的徐荣、胡轸、董越和牛辅等十万西凉军也不是没有经过战火的新兵,同样是百战精锐。这样的精锐之兵再配上骁勇善战的将领,便是精兵强将,战力更胜往昔。

    激战半个时辰后,武威五百战车阵近乎损失殆尽,左翼张辽所部也将西凉军的数百铁甲战车尽数捣毁。与之伴随的是,西凉军五万虎贲铁骑硬是冲锋半个时辰也没能冲到武威郡阵前,反而折损一万四千多骑兵。而张辽所部的一万巨盾兵也损失惨重,一战之下,死伤六千多名巨盾兵。与此同时,在西凉军投石车投掷的火弹之下,武威铁骑也折损三千多人。

    此时,斜阳西下,金灿灿的余晖照拂在荒野上,为这片鲜血染红的荒野涂抹上一层绚丽的色彩。

    “武威军将士听令,全军出击!”

    正当西凉虎贲营铁骑覆灭战车阵的一刹那,李利长剑出鞘,陡然一声暴喝。

    一声令下之中,将近六万武威铁骑一分为二,从左右两翼杀将而出。左翼是波才指挥的滕羽、鞑鲁等六名将领率领的三万铁骑,右翼是董越、桓飞率领的六部两万六千余铁骑。

    霎时,数万战骑飞奔而出,万马奔腾,马蹄声震天动地,大地为之颤抖。

    就在武威铁骑出战的同时,张辽所部三万余将士迅速向中军靠拢,右翼樊勇所部同样向中军靠拢。旋即,两翼和李利所率的中军金猊卫合并,七千巨盾兵列于中军阵前。

    最奇怪的是,疾奔出阵的武威铁骑没有迎面冲杀西凉虎贲营铁骑,而是从两侧绕过西凉铁骑,直奔西凉军两翼杀去。与此同时,右翼军中的一千五百辆双马战车同样一分为二,紧随武威铁骑之后,冲向西凉军两翼。

    而左右两翼合并为一军的武威中军,兵力多达八万之众。巨盾兵在前,弓箭兵在后,金猊卫居中策应,将近七万步军列阵以待,车弩阵和投石车殿后压阵。随着中军战旗的稳步前进,八万武威中军缓缓推进,与正面冲锋而来的三万余西凉虎贲铁骑交锋。

    “两仪三相军阵!”

    眼见武威军全军出击,西凉军阵前的李傕失声惊叫道。

    亲眼看到武威军的三个方块阵型直到全军出击时才显现出真实阵型,使得李傕大吃一惊,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直到此时,他方知武威李利奸诈善战之名是怎么来的,果然奸诈之极!两军相持较量了大半天,直至两军短兵相接之际,武威军才显露出真正的对战阵型。

    当真是好算计,好耐性,好手段!——————(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8章}】 残阳血之战阵对决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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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西下。

    夕阳如血,万道霞光横贯长空。

    流云如金,绚丽灿烂,晚风微凉,令人遐想无限,心驰神往。

    在夕阳的余晖中,荒野大战正酣。

    两仪三相阵,乃是上古战阵。

    两仪者,阴阳也。三相者,天地人。

    长安南郊荒野是平原,方圆数十里内全是无遮无拦的开阔地。这种地形是骑兵争锋的天然战场,步军面对骑兵时根本不构成威胁,纵马驰骋,所向披靡。

    此战,李傕麾下西凉军之中,步军十万,骑兵六万,共计十六万步骑。十万步军之中,巨盾兵约三万,投石车、战车和车弩阵等约一万余众,剩下的五万多人才是真正的步卒。而六万西凉铁骑的主力是五万虎贲营,剩下的一万铁骑是李傕、郭汜、段煨等西凉将领的部曲,没有整编成军,与步卒混在一起,战力有限。

    相对西凉军而言,武威军则不然。十四万武威军之中,超过一半是战骑,骑兵多达七万余众。其中六万武威铁骑是全军主力,八千金猊卫铁骑拱卫中军,左右两翼各有三千战骑,也就是说,樊勇和张辽二人手中还有六千铁骑。除战骑之外,六万余步卒之中,车弩阵、战车阵、投石车和弓箭手等便有三万之数,巨盾兵近两万,普通步卒仅有一万余人。

    两相对比之下,尽管西凉军兵马总数超过武威军。多出两万人马,但是两军短兵相接之中西凉军并不占优势。

    兵法有言:天时不如地利。

    平原作战,战骑才是王道。面对铁骑冲杀,步卒很难与之对抗。一个骑兵的战力至少相当于三个步卒,或者四个、五个亦有可能,甚至更多。故而,自古沙场征战,正面决战之中战骑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此番南郊决战,两军实力差距很小,近乎不相上下。西凉军主力是五万虎贲营。而武威军主力是六万武威铁骑,余下十一万西凉步军对战八万武威军。如果双方骑兵对战骑兵、步军对战步军,正面硬碰厮杀,结果极有可能是西凉军获胜。因为西凉虎贲营骁勇之名威震天下,其战力绝对不容小觑。六万武威铁骑很可能不是虎贲营的对手。一旦西凉铁骑打败武威铁骑,那此战的胜负便无悬念。最终获胜者必将是西凉军。毕竟西凉军底蕴深厚。战场厮杀多年,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军,都是久经沙场的常胜之师。相比而言,虽然武威军也是精锐之师,却是新军,战阵厮杀经验还是略逊西凉军一筹。终究根基太浅,底蕴不足。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便是此战不管是谁取胜,都将是惨胜。杀敌十万。自损过半,两败俱伤在所难免。残酷的战争铁律便是如此。

    对于这样的结局,两军主帅李傕和李利事先都有预料。正因为如此,李傕才会十分笃定此战西凉军必胜,他对自己麾下的西凉军战力信心十足,坚信正面决战之中西凉军断然不会输给武威军。

    相对于李傕的信心满满,武威军主帅李利战前做足准备,反复推演两军的长短和利弊,最终制定了两仪三相阵的战法。硬拼实力,无论是战骑还是步卒,武威军都稍逊西凉军半筹,很可能最终落败。但武威军也有一些优势,那便是战骑数量超过西凉军。此外,武威军还有一个最明显却又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优势,这便是指挥权的归属。

    指挥权,一军之主帅所拥有的绝对指挥权,统一号令。表面上,西凉军的主帅是李傕,但实际却不然。西凉将领颇多,郭汜、段煨、张济和樊稠等人各自拥有自己的部曲,而李傕和郭汜二人一直联手,所拥有的兵马最多,压制着其他将领,因此他们二人成为西凉军的主将。但是段煨、张济和樊稠等人与李郭二人并无隶属关系,也不是他们二人培养提拔起来的将领,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屈服他们二人之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类似于合作关系,却又互相提防,生怕被别人谋害,兼并部曲。这种既有合作又有防备的关系,极其脆弱,遇到弱小的对手便罢了,一拥而上,勇不可挡;若是遇到强悍的对手,战况胶着,他们之间就会有人生异心,想方设法保全自己的兵马,其结果将不堪设想。

    相比西凉军的利益结合体系,武威军则不然。武威军自下而上只有一个主帅,这便是李利。全军统一号令,统一调度,全军上千名将领全部隶属李利麾下,一声令下,全军莫敢不从。要战则战,要退则退,即使是剥夺某个将领的所有兵权,要杀要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谁敢反抗。

    就因为如此,两军全面出击之中,武威军的出兵速度远超西凉军。帅台上,贾诩手举令旗一挥,全军依令而动,如离弦之箭悍然出击。

    ————————————————

    “轰轰轰!”

    数以十万计的战马奔腾驰骋,马蹄声惊天动地。

    “杀———”

    两军数十万将士迎面冲杀,兵戈凛凛,喊杀声声震八方。

    “吼!”凶兽巨吼声中,飞熊营副统领桓飞骑着金猊兽一骑绝尘,左手持圆盾挡住迎面射来的箭矢,右手紧握两丈狼牙大锤荡破长空,凶悍凌厉地冲进西凉军左翼步军。

    “嘭嘭嘭!”狼牙长锤所到之处,数十名西凉步卒犹如花絮一般猝然绽开,脑浆四溅,雪雾弥漫,残肢碎肉迎空散落。原本列阵相迎的左翼军阵被桓飞生生砸出一道豁口,金猊兽周围三丈之内俨然成为一块赤地,长枪森森的长枪阵无法阻挡身着重甲、座下神兽的桓飞冲杀。狼牙锤凭着千钧巨力和迅疾如电的出击速度。数十杆长枪被桓飞掌中长锤震得把持不住,要么拦腰折断,要么长枪脱手飞向高空,随即狼牙大锤回荡一击,毫无还手之力的步卒兵士瞬间破碎,血肉伴着残肢断臂迎空飘散。

    桓飞之威,无人能挡,金猊座骑所到之处,血光漫天,所向披靡。

    紧随桓飞身后冲杀而来的是三万武威铁骑。董越和桓飞二人率领的一万五千名飞熊重甲骑兵冲锋在前。银轱、铁轱和铁萧等三将各自率领本部五千铁骑紧随前后,后阵还跟着七百余辆双马战车。这支骑兵是由徐荣担任主将,居中指挥各部冲杀西凉军左翼。

    与徐荣所部对应的右翼是波才率领的三万铁骑。这支战骑没有重甲骑兵,却集中了武威军最骁勇善战的强力战将,典韦、滕羽、鞑鲁、马超、庞德和铁陀等六员大将。每人带领本部五千铁骑冲阵,他们所面对的西凉军右翼军阵却是以樊稠为首的四万步军。波才所部骑兵。没有桓飞那样的神兽坐骑。是以没有一骑绝尘的无匹战将,但他所率领的六支战骑确是武威军最精锐的骑兵,三万战骑全部是武威骑兵,没有掺杂西凉降兵。因此这支骑兵才是名副其实的武威铁骑,全军由休屠营、飞马营和青龙营等武威本土战骑组成,战力极为强悍。

    “杀———”

    铁蹄洪流汹涌奔腾。喊杀声如雷霆怒吼,轰隆震天,以肉眼难觅的速度冲进西凉军阵。猝然间,两军短兵相接。杀戮即时展开。

    左翼,飞熊重甲骑兵沿着桓飞破开的军阵豁口悍然汹涌杀来。一万五千重甲铁骑冲进四万西凉步军之中,犹如猛虎冲进羊群,横行无忌,不可抵挡,铮铮铁骑譬如洪水猛兽般碾压而来。西凉左翼军阵原是以段煨为首的四万步骑,但眼下段煨落败归降了武威军,暂由李蒙接管左翼步军。

    这是典型的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智者所不为。

    但是,段煨被俘,全军群龙无首,李蒙接管左翼兵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面对凶猛杀来的武威铁骑,看着冲锋在前的飞熊重甲骑兵,李蒙心惊肉跳,惊骇不已。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率领步军对战董卓生前的亲卫营飞熊兵,这是真的吗,太儿戏了吧?

    昔日董卓身边的飞熊兵战力如何,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李蒙却是知之甚详。这支重甲骑兵可是花费重金打造出来的无敌战骑,战马是挑选天下最好的优良马匹,骑兵是从全军经过数次筛选出来的最强壮、最忠实的虎贲之士,战甲和兵器都是整个西凉军最精良的兵械。而飞熊兵统领董越更是以敢打硬仗、文武双全著称的董家狮儿,率领飞熊兵已有七年之久,征战至今从无败绩,其麾下的飞熊兵虽然数量不多,仅有不到两万人马,却是整个西凉军中排名第一的无敌战骑,战功赫赫,威震天下。

    一直以来,董卓将手中所有兵马几乎都下派给军中将领指挥,唯有飞熊兵始终都是他亲自掌管,早晚不离左右,而飞熊兵统领董越更是他的侄儿。董卓膝下无子,董越、董旻和董煌三人是他的侄子,等同于假子,乃董卓最信任的嫡系将领和亲人。这三个侄儿在董卓心目中的份量,甚至还在李儒和李利两个女婿之上。因此,别看董卓生前对吕布恩宠有加,但他却一直没有将飞熊兵交给吕布接掌,而将飞熊兵交由董越执掌至今。由此可见,董卓对董越的信任固然重要,而董越的治军能力和自身实力也绝非一般,必有过人之处。

    眼睁睁看着董越率领飞熊重甲骑兵横冲直撞地冲进左翼军阵,李蒙纵然有心领兵抵抗,却又有心无力。步军对抗骑兵,先天处于劣势,很难抵挡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和杀伤力。即便是普通轻骑,步军尚且抵抗不住,更何况是威名赫赫的飞熊重甲骑兵。

    面对横扫而来的重甲铁骑,李蒙且战且退,随之策马奔至后阵,试图组织战车阵和巨盾阵抵挡重甲铁骑的冲锋。他心中想着,只要能够阻铛重甲铁骑冲锋的速度,让他们的冲击力降下来,那自己麾下的数万步军或许还有取胜之机,至少不会溃败。

    不得不说李蒙也算是一名优秀的统兵将领,很有想法,生性坚韧,临阵应变能力也很不错。但他忙里出错,忽略了一个致命之处,那就是左翼兵马并不是他的本部人马,而是段煨的部曲。

    段煨如今身在何处?

    段煨已经归降武威军了。而且,他不是偷偷摸摸的归降,而是在两军阵前,在数万阵前将士众目睽睽之下归降了李利。

    段煨归降李利,加入武威军,作为他的部曲,将近三万华阴将士又该何去何从。主将都降了,又有数万战骑迎面而来,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左翼临时主将李蒙临阵后退,尽管李蒙的本意是前往后军稳住阵脚,但左翼将士并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众人下意识地认为他胆怯了,临阵脱逃。主将段煨投降了,临时主将李蒙又跑了,这仗还怎么打,还打什么?

    战略转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于是,在徐荣率部冲进西凉左翼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左翼前军一万多名步卒稍作抵抗之后,四散溃逃。这一股步卒临阵溃逃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们四散溃逃不要紧,要命的是他们将整个左翼军阵裸露在武威铁骑之下,俨然给武威军让出一条通天坦途,前路无遮无拦,使得武威铁骑的兵锋直取左翼中军,颇有直捣黄龙之势。此外,前军溃散时,同是段煨麾下的剩下一万多名将士也无心抵抗,趁着武威铁骑还未杀到之际,丢下战旗和兵器,撒腿就往西边山丘溃逃。

    顿时间,前后两股兵士不战而逃,卷走了将近三万将士。如此一来,整个左翼军阵仅剩下一万多步卒,近乎土崩瓦解,根本无力抵挡士气愈发高涨的武威铁骑。西凉军左翼溃败已成定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9章】 残阳血之临阵倒戈(上)

    西凉军右翼。

    此次决战,波才第一次担任主将,以往他都是驻守后方或是防守城池,帐下兵马大多是步军,只有少量战骑。但此番大战却不一样,他是三万武威铁骑的主将,奉命率军冲杀西凉军右翼。

    这是波才投效李利麾下以来难得的一次展现自身指挥才能的绝佳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次他帐下的六员战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所率战骑又都是武威军最jīng锐的战骑,此等天赐良机如果眼睁睁错失的话,那么他这些年屈身侍奉朱儁,忍辱负重之苦就算白受了。因此他早就谋划妥当,六部战骑前后分两队,滕羽、典韦和马超三部一万五千战骑为前部,鞑鲁、庞德和铁陀三部为后部,三万骑兵形成前后衔接的梯队,策马奔袭直取西凉军右翼。而他自己则率领七百五十辆战车殿后压阵,一旦铁骑冲破右翼军阵,他将亲率战车阵从侧面冲击西凉中军,撬开李傕中军巨盾阵组成的乌龟壳,一举打垮西凉军。

    开战伊始,典韦、滕羽和马超三将一马当先,掌中兵器迎空飞舞,荡开迎面飞来的密集箭矢和弩箭,策马狂奔,冲向右翼军阵,短兵相接。

    “唏聿聿!”

    急速冲刺中的滕羽率先冲到西凉右翼军阵前。随着一声高亢的战马长嘶,但见滕羽胯下的火云神驹临近阵前巨盾阵时陡然人立而起,两只马蹄腾空时骤然收拢,当马身下坠时一双前蹄猛然飞踏,重重地蹬在西凉巨盾兵扛起的圆盾上。顿时,只见四个扛在肩上的巨盾兵如遭雷击一般轰然向后方飞去,强横无匹的马蹄冲击力迫使他们直线倒飞,张口猛吐鲜血之余,撞倒一大片盾牌兵。顷刻间,原本密集无缝的巨盾阵猝然崩开一个口子,阵型为之一乱。

    “嘭!杀———”

    横戟立马而起的滕羽,在火云神驹四蹄落地之际,一声暴喝,旋即双手紧握双戈大戟顺着马蹄踏出的豁口,悍然冲进阵中。但见他一杆大戟凌空飞舞,每一戟至少打碎三块巨盾,而被击碎巨盾的甲士不但自身xìng命不保,而且还后退撞倒数名己方巨盾兵,使得巨盾阵的豁口愈发大开。策马冲杀的滕羽不但要攻击巨盾,还要俯身挑飞从巨盾中间或地面探出来的钩镰枪,上下其手,为身后的战骑冲开一条通道。

    巨盾之中伴随钩镰枪,这是巨盾兵对付骑兵惯用的杀敌技法。利用巨盾挤压战马的冲刺空间,只要疾奔冲刺的骑兵速度减慢,再使用钩镰枪从巨盾缝隙中伸出来,伺机斩断马腿,既而将骑兵勾住拖进巨盾之中,一拥而上杀死骑兵。这等互相配合杀敌的方法,看似繁琐,实则简单又快捷,极其容易得手,实乃步卒对付骑兵的不二法门。

    当滕羽冲进敌阵时,典韦和马超二将同样毫不逊sè。他们二人艺高人胆大,直接纵马腾空而起,胯下神驹端是神骏异常,马蹄重重地踩在巨盾之上。旋即,二人一边策马在巨盾上奔行,一边俯身击杀露头的盾兵。当胯下坐骑四蹄落地之时,挡在他们面前的巨盾阵已然阵型大乱,随之被紧随其后的武威铁骑冲破阵型,上千名巨盾兵瞬间淹没在铁蹄洪流之中。

    —————————————————

    坐镇右翼的西凉将领是老将樊稠。他时年已经五十岁了,征战沙场二十余年,素以老成持重立足于军中。他武艺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而已,拥有一流战将中阶的实力,力气颇大。兵法韬略很一般,但他资历很老,征战经验丰富,为人小心谨慎,一丝不苟,xìng格内敛,沉默寡言。因此他在西凉军中名气不显,不如李傕、郭汜和段煨等人有名,但他确是地地道道的将门之后,家世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乃西汉开国元勋樊哙的后裔。只可惜岁月更迭,世事沧桑,在东汉王朝中樊家早已没落,沦为庶民之家,与草莽无异。

    然而,樊稠却一直忘不了自己是大汉开国元勋的后代。虽然樊氏家族败落,隐没在岁月洪流之中,但家族的荣誉,他一直铭记于心,骨子里隐藏着一份传承数百年的傲气。故此,他虚以为蛇和李傕、郭汜等人交好,又扮成一幅老好人的面孔,屈身于董卓麾下,但他在西凉军中一直是自成一派,与西凉将领始终保持着若隐若离的距离,既不与军中将领交恶,也不卑躬屈膝的献媚讨好。就因为这样,他在军中的职位不高不低,手中的兵马也一直保持在两万左右,也算是实权派中的一员。

    而今樊稠已是天命之年的老将。樊家人丁单薄,樊稠的大哥早年也是一员猛将,只是在七年前西凉羌人**中不幸战死,留下孤儿寡母托付给樊稠照料。而樊稠自己原本也有一个儿子,只是人有旦夕祸福,他的独子十二岁那年罹病而去,夭折了。如今他膝下仅有一女,现年十五岁,待字闺中,再过两年便要嫁人了。年过五十,他已是迟暮之年,去rì无多,女儿早晚要嫁人,所幸他还有一个文武双全的侄儿,那便是樊勇。

    三天前,长嫂做主,私下将樊勇过继给樊稠为子,也就是假子,以后樊勇就是樊家的后继之人。当时樊稠很高兴,可谓是老泪纵横,喜极而泣。礼成之后,樊勇当即提出一个条件,请求樊稠在两军决战之际临阵倒戈,率军投效武威军。当时樊稠正在兴头上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毕竟他也知道自家侄儿和武威郡主帅李利是结义兄弟,处处以李利马首是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和自家侄儿刀兵相向。因此,叔侄二人或者说是父子俩当即商量一番,议定此事。

    老来得子,樊稠着实高兴了两天。因为这个假子原本就不是外人,是他的亲侄子,而他此前一直待樊勇很不错,视同己出。如今侄儿变成儿子,更是亲上加亲,他焉能不高兴。然而,当欣喜过后,樊稠隐隐感觉不对,他对樊勇的孝心丝毫不怀疑,但他感觉樊勇此番拜他为父似乎是李利授意的,实际却是另有所图。

    两军决战之时临阵倒戈,这对整个西凉军的士气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影响巨大,极有可能促使西凉军功亏一篑,彻底败给武威军。此外,临阵倒戈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实则是一件大失颜面的事情。

    樊稠之前搞不懂樊勇为何要让自己阵前倒戈,但如今听到李利和李傕二人阵前答话之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今rì一战并不是李利和李傕叔侄俩的意气之争,也不是小打小闹、虚张声势,而是真正的两军大决战,此战将决定西凉大军和天下权柄的归属。

    弄明白此战的真正意图之后,樊稠心中思绪纷乱,犹豫不决了。如果自己果真依照先前与樊勇的约定,临阵倒戈,是不是就意味着西凉军落败。一旦西凉军落败,那就等于把整个西凉大军和长安朝廷交到李利手中,天下大权都将集于李利一身。果真如此的话,武威李利的权势可谓是一步登天,手握西凉三十万大军,执掌天下权柄。

    李利究竟想干什么?他是想效仿董卓权倾朝野呢,还是图谋不轨,意yù取汉室而代之?

    对于李傕的秉xìng和为人,樊稠通过这些年近距离的接触,已然十分了解。他知道李傕很渴望取代董卓生前的地位,拜将封侯,位极人臣,光耀李家门楣。拥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不仅李傕如此,西凉军中的将领大多都有此念。为将之人,谁没有这样的理想,否则何必征战沙场,拿自身xìng命博取功名利禄。但是,有一点樊稠十分笃定,那就是李傕不敢觊觎汉室江山,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他自身不具备加尊九五的能力。如果西凉军和汉室江山由李傕执掌,那东汉王朝尽管名存实亡,但至少天子和太后xìng命无虞,汉室江山依然能够苟延残喘地延续下去。然而,如果天下大权落到武威李利手里,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利不是李傕。虽然他们二人是叔侄,但两人的才能和手段相距甚远,不可相提并论。

    对于武威李利,樊稠已经留心观察了很久,有自己的认识和见解。李利其人,外表谦和,经常笑脸迎人,和颜悦sè,平易近人,但这些都只是表象。实际上,李利是典型的外热内冷,为人处事高明而深藏谋略,心xìng坚韧而狡诈,手段果断而狠辣,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将是一击致命,彻底**对手,使其永无翻身之rì。昔rì他对待吕布便是如此,对董卓也是见死不救,对一众凉州诸侯更是猛烈打击,愣是打得韩遂、马腾等人损兵折将,一蹶不振。今rì李利领兵对战他的亲叔父李傕,表面上看似他一直在示弱,但此刻两军全面交战中武威军的攻势凌厉而狠辣,哪有一点叔侄之情,毫不留手,俨然是全力搏杀,不死不休。如此心xìng坚韧而果决之人,岂是董卓和李傕等人所能比拟的,俨然是冷酷无情的帝王之相。

    脑海里把李利和李傕叔侄二人互相比较一番,再看看武威铁骑凌厉的攻势,樊稠神sè冷峻,双眸中充斥着浓浓的寒光和杀意。这一刻,他心中已有决断。平庸颓废了大半辈子,今天便是他樊稠显露锋芒的rì子。——————(未完待续。)

【第310章】 残阳血之临阵倒戈(下)

    “众将士听令,向东面山丘撤退,撤!”

    就在滕羽、典韦和马超三部骑兵全部冲进西凉右翼军阵时,坐镇右翼的老将樊稠陡然一声大喝,带着三万余右翼西凉兵撤出战场,奔向东面山丘,随之徐徐向武威中军靠拢。

    对于樊稠临阵下令右翼兵马撤出战场之举,进攻右翼的武威铁骑将领,包括主将波才在内,事先便已得到樊勇的传讯。因此他们没有阻拦樊稠率军撤出战场,也没有趁机掩杀,而是掉转大军冲击李傕坐镇的西凉中军,试图趁着西凉军士气低靡之际一举打垮西凉军。

    坐镇中军的李傕,第一时间留意到右翼军阵的异动,顿时他气得暴跳如雷,恨不能亲自斩杀樊稠以泄心头之恨。

    临阵倒戈,这对全军的士气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近乎瓦解了全军的斗志。好在虎贲营已经和武威中军短兵相接,暂时顾不上后方巨变。但右翼撤出战场,却将中军暴露在武威铁骑之下,而中军将士的斗志也受到巨大影响,士气低靡。

    这是全军溃败的前兆。

    事实上,李傕战前就担心西凉军中有人心生异念,临阵倒戈。故而他一直坐镇中军,迟迟没有下令全军出击,始终提防着军中生变。

    事实证明,李傕心存顾虑不是多疑猜忌,而是确有其事。只是出乎预料的是,他没有想到樊稠会临阵倒戈,因为他此前提防之人不是樊稠,而是五步蛇段煨和郭猛。段煨落败被俘之后,李傕就时刻留意着郭猛,生怕他带着郭汜的部曲投奔武威军。一旦郭猛怀有异心,那结果将是对西凉军毁灭xìng的打击,因为郭汜的部曲就是李傕身边的三万多中军兵马。

    处处小心提防,时刻留意着军中将领的位置变化,李傕始终不敢轻举妄动。而今终于有人主动站出来,只是让李傕十分难堪的是,樊稠率部倒戈,却将牢固的西凉军阵全盘打乱了。如此一来,西凉军局势堪忧,中军和左翼将面临武威铁骑的两面夹击。

    勒马驻足在中军帅旗之下,李傕双目喷火的远望着东面山丘下的樊稠,随之扭头满脸杀意地看了看正在率领虎贲营进攻武威中军的张济。今天决战中的连番突变,不但让李傕怒火中烧,还令他后怕不已。一直以来,他也在自省,认为自己太多疑了,不该胡乱猜忌军中将领,应该对他们多一些信任,宽容大度一些,这样才有利于西凉军的团结和发展壮大。但今天这一幕幕的剧变,证明他此前的顾虑和猜忌是对的。

    西凉军看似兵强马壮,将领颇多,实则这些将领各怀鬼胎,各自都有自己的打算和心思,压根就没想过同心协力,共同治理天下。不管是郭汜还是段煨、张济和樊稠等辈,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长安皇宫高台上的位置,天子的龙椅他们不敢觊觎,但是董卓、王允和吕布等人留下的位置却是他们眼中的香饽饽,纷纷跃跃yù试,急不可耐。

    李傕早就看出军中将领面和心不合,一个个都有图谋不轨之心,因此他一直小心提防着这些人,处心积虑地掌握西凉大军。可惜郭汜、段煨、张济和樊稠等人都不是良善之辈,滑不留手,全是老谋深算之人,纷纷牢牢地把持着手中的兵马,让李傕无计可施,根本找不到借口兼并他们的部曲。于是西凉军将领看似和睦相处,都以李傕为首,实则各自为政,都在谋划着各自的前程。

    身处这样的微妙氛围之中,即使李傕不去猜忌别人,别人也会处处提防着他。

    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呀!

    在此战之前,李傕没有想出处理军中将领之间关系的好办法,纵然是绞尽脑汁也是无计可施。但是,就在刚才两军斗将和此时的两军冲杀之中,他发现要想解决西凉将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其实很容易。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压倒xìng的实力迫使他们乖乖俯首称臣,交出手中的兵权,彻底断绝他们心中的奢望,让他们自身难保。

    毕竟自身xìng命与权势地位相比,还是xìng命重要,xìng命不保,其它皆是徒然。

    只可惜他李傕目前不具备这样压倒xìng的实力,十七万西凉大军,听起来确实很强大,但是这些兵马并不是他能完全掌握的军队,而是各部将领为了自身利益结合在一起的联盟大军。一旦利益分配不均,这个庞大的联盟大军就会勾心斗角,互相争斗迫害,最终必将一哄而散,分崩离析。

    这种关系微妙的联盟,此前李傕有这样的顾虑,却始终捉摸不透,无法断定军中将领的心思,以为是自己多疑,猜忌之心太重。然而,此次两军决战,西凉将领的善恶忠jiān全都暴露出来了。这一下,他不用费尽心机的琢磨了,军中将领的盘算全在一战之中自然而然地显露出真实意图。郭汜对他这个结义大哥算是真心相助,段煨刻意隐藏实力、居心叵测,张济蛇鼠两端、图谋不轨,老好人樊稠也不是好相与的角sè,临阵倒戈,所图甚大。

    眼看军中主要将领各怀鬼胎,李傕怒不可泄之余,又感到庆幸。幸亏这一战是和自家侄儿对阵,即便是吃了败仗,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他自身xìng命无虞,以后还有机会领兵征战。倘若此战是与关东诸侯对决,那西凉军就彻底完了,分崩离析都不算什么,一战之下,整个西凉军很可能全军覆没,彻底湮灭在尘埃之中。

    脑海中梳理一番之后,李傕知道此战西凉军取胜无望,但他此时已经不计较得失了。输给自家侄儿,这并不丢人,rì后李家光耀门楣,同样有他李傕一份,朝堂上的位置终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这一点,他心中十分笃定,不管怎么说,李利终究是他一手带大的亲侄子,岂能亏待他这个叔父。最重要的是,他李傕没有整合西凉军的实力,但李利却有这份实力,足以压制军中所有将领,让他们不敢不听号令,只能俯首称臣,乖乖地交出兵权以求自保。

    想明白其中的原委,李傕的心态彻底平和了。他不奢望此战能够取胜,也不贪恋执掌天下大权的诱惑,现在他只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替自家侄儿铲除后患。张济目无法纪,以下犯上,这是李傕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而樊稠临阵倒戈,加之樊勇在武威军中颇有威信,这对叔侄投到武威军之后,已然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这种事情,rì后李利碍于情面,不方便出面干涉,但他李傕现在可以趁着大战正酣之际,将其抹杀,以绝后患。

    打定主意后,李傕终于举起手中的狼吻战刀,振臂一挥:“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冲阵!杀———!”

    一声怒喝之下,李傕策马横刀,一马当先。在他身后的王方、郭猛等将领当即带领中军将士冲向阵前,紧跟虎贲营之后,直取武威中军。

    ——————————————————————

    武威中军。

    “主公,我叔父已经按照约定撤出战场,正向我军靠拢!”中军帅旗下,樊勇打马奔至李利身旁,颇为欣喜地说道。

    看着东边荒野上樊稠正带领三万多兵马快速向自己的中军后方逼近,李利微微皱眉,双眸闪过一抹凝重之sè。随即他沉声对樊勇问道:“二弟,按照事先约定,你叔父临阵倒戈之后,将与我军战骑合兵一处,进攻西凉中军。为何他现在没有反攻西凉中军,反而带着兵马直奔我中军后阵而来?”

    “啊!这、、、、、、”樊勇闻言大惊,抬眼看看李利的神sè,却发现李利面sè平静,没有一丝喜悦之情。顿时他感觉不妙,侧身看着东面叔父樊稠带着三万多兵马快速行进而来,一时间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作答。

    此时贾诩同样勒马伫立在李利身旁,他眯着双眼冷冷地远望着樊稠所部兵马,随即回眸之时显露出一缕寒光。只听他对樊勇说道:“二将军,此刻两军激战正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请二将军立即领兵从后阵出发,前去接应樊稠将军,务必劝阻他不得靠近中军。如果樊稠依令而行,二将军可以和他合兵一处,然后率兵迎击西凉中军。如果樊稠将军不尊号令,执意领兵向我中军迫近,请将军务必拦住他,必要时可以领兵出击!”

    “呃,军师何出此言?难道你怀疑我叔父是诈降,趁势袭取我军中军?”樊勇绝非愚鲁之人,贾诩的言外之意,他当然听得出来。只是他不相信叔父樊稠是诈降,因此他对贾诩的一番臆测之言十分愤怒,沉声责问道。

    贾诩对樊勇的一脸怒sè不以为意,他眼角余光注意到李利的剑眉微微跳动两下,于是侧身对樊勇说道:“二将军不必动怒,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据实直言罢了。自古战场无父子,人心叵测。眼下正值两军大战胶着之时,如果我军中军遇袭,前面有虎贲营骑兵冲杀,后方有三万多西凉兵直捣中军,那将是腹背受敌,局势十分被动。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我军大好的局面也将随之逆转,一旦中军被西凉军攻破,我军极有可能功亏一篑。值此紧要关头,还请二将军慎重行事,不可意气用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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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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