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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1章】 残阳血之血染长空1

    “哼!军师只凭臆测之念便妄论我叔父是诈降,未免太过武断了吧?”樊勇怒视着贾诩,冷哼问道。

    正当樊勇义愤填膺之时,李利突然转身对他说道:“二弟,樊稠将军素来忠厚仁义,为兄甚为仰慕。不过军师所言也不无道理,临阵之际,小心无大错。二弟暂且依军师之令执行,若是我等误会了你叔父,待战后我亲自向樊稠将军解释,登门赔罪。不必多言,执行命令吧!”

    “呃、、、、、、末将领命!”樊勇没想到大哥李利也这般说话,言语之中颇有偏袒贾诩之意。错愕之中,他强忍着心中怒意,策马领命而去。

    目送樊勇忿忿不平的离去,贾诩低声对李利说道:“属下僭越之言,还请主公恕罪。不过樊稠将军此举确实令人生疑,因此属下不得不多加提防,以备不测。如果他率军而来不是投奔我军,而是诈降,试图攻击我军后方,那么两军眼下的局势就会随之改变,西凉军的劣势将瞬间扭转。乱世之中,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这样一来,二将军难免心生不快,愤愤难平。属下担心,一旦樊稠此行是诈降的话,恐怕会损及主公和二将军的兄弟情义。请主公明鉴。”

    李利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吟道:“军师言之有理。樊稠将军和我叔父交厚,之前我也没想到他会临阵倒戈,不过二弟既然笃定此事可行,我也乐见其成。毕竟我军和西凉军没有解不开的生死大仇,最大限度的避免伤亡,这是我希望看到的情景。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军师为何断定樊稠将军不会归降我军?请军师不妨直言相告。好让我知晓其中原委。”

    贾诩稍作思量之后,说道:“属下之所以认定樊稠将军很可能是诈降,是因为樊稠其人十分在意樊家祖上的荣勋。主公或许不知道樊家祖上的来历,西凉军中大多数将领也不知道此事,但属下却对樊家的渊源知晓一些。樊家是将门之后,据说是西汉开国元勋樊哙的后裔,樊稠家中至今还供奉着樊哙的牌位,想来樊家是樊哙后裔之说绝非空穴来风,应该是确有其事。不过樊哙在西汉建国初期就死了,樊家也由此籍籍无名。不显于世。但是,据属下所知,樊稠将军很看重家族荣誉,对汉室皇族也颇为尊崇,从无觊觎谋逆之心。

    此番两军决战。表面上看来,只是主公与李傕将军之间的权势之争。争夺长安城和西凉军的归属。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战决定着汉室江山的存亡,也决定着将来天下大势的走向。

    此战如果是李傕将军取胜,刘氏天下必将名存实亡,但汉室江山仍然有望继续延续下去,李傕将军断然没有取汉室而代之的实力和野心。然而。此战若是主公获胜,那汉室江山是否还会继续存在就很难说了。这并不说主公有弑君篡位之心,意欲取汉室而代之,而是主公占据着很多先天优势。促使别人不由得猜想主公心存帝王之志。

    首先,主公至今不满二十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主公却在弱冠之龄执掌天下权柄。仅此一项,就不得不让天下人遐想无限,纷纷猜测主公图谋不轨,早晚必将取代汉室而自立。

    其次,一旦长安落入主公手里,那主公就能手握雄兵,睥睨天下。值此天下纷乱之际,主公拥兵二十余万,占据西凉二州,又有三关之险,进可攻、退可守,自身俨然立于不败之地。无形中取代了昔日秦国故土,占据先秦之地,虎视中原,与天下诸侯遥向对峙。

    最后便是主公手中掌握着天子和太后。只要天子在手,主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中不仅掌握着天下权柄,还代表着汉室正统的无上皇权,叱咤风云,天下诸侯之中无人能与主公争锋。

    正因为主公占据着诸侯们想得到却又偏偏得不到的绝对优势,是以天下人都会认为主公早晚取代汉室江山,加尊九五,君临天下。所以,只要是心向汉室之人都不愿意看到长安城和西凉军落到主公手里,他们会想法设法阻止主公掌权、掌兵。因为主公一旦取得西凉军的指挥权和执掌天下的权势,就意味着汉室江山的灭亡之日为期不远了,四百年大汉江山必将被主公终结,而那些百年望族和天下士子必将随着主公的崛起而覆灭。这是天下氏族和士子们所不愿看到的局势,他们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抵制我军,处心积虑地除掉我西凉大军。

    毕竟天下百姓至今仍然心向汉室,尤其是天下儒生和士子们仍将刘氏皇族看做天下正统,任何人此时试图取代汉室而自立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很难得民心,更不会得到天下士子的认同。如果主公当真要执掌天下权柄,这样做的后果极其可怕。民心向背,天下儒生和氏族必然群起反抗,最终不免要走上董卓的老路,不得善终,背负千古骂名。眼下的樊稠只是一个苗头而已,他心向汉室,认为汉室江山是他樊家祖上打下来的天下,断然不能落到主公手里。所以他此番临阵倒戈是假,真实目的无疑是企图鱼目混珠,领兵绕到我军后方,既而挥军攻破我武威中军。只要我们的中军被攻破,那我们武威军眼下所取得的战局优势便毫无意义,难逃败亡之局。”

    贾诩这一番话,乍听好像是解释樊稠诈降的原委,实则却是向李利谏言。其意便是想让李利提早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局势,手握重兵和执掌天下权柄固然重要,但这份权势背后同样隐藏着惊涛骇浪,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步入董卓后尘,万劫不复。

    不得不说,贾诩这番话可谓是用心良苦,深谋远虑,立足现在,放眼未来,利弊得失尽在言语之中。

    自古绝顶谋士莫过于此。

    听完贾诩这番谏言后,李利仰头望着灿烂绚丽的晚霞,沉默不语,神情无悲无喜,波澜不惊。片刻后,他沉吟道:“多谢军师教诲,这些日子军师辛苦了。此事我心中已有决断,军师不必忧心。”

    此言一出,贾诩顿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悬浮的心终于落地了。他神情温和地低声道:“主公天纵英才,文武兼备,多谋善断,实乃属下生平之仅见的盖世雄主。主公只需稍作忍耐,稳固根基,厉兵秣马,早晚必成千秋霸业!”

    “呵呵呵!”李利闻言微微一笑,笑道:“这些话此时言之尚早,任何事情都得一步步来,脚踏实地比什么都重要。军师,既然樊稠此来是诈降,只怕还得劳烦军师做些安排,有备无患。樊勇毕竟年轻,又与樊稠是亲叔侄,最近更是将樊稠认作义父。可惜我在樊稠心中的份量终究太轻,无法让他心甘情愿地领兵投效,而二弟樊勇未必会对樊稠动手。如此一来,最终对付樊稠所部兵马之人还得军师出手,以免我军腹背受敌。”

    “诺,属下领命。”贾诩毫不犹豫地躬身应诺。只是他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抬头看着李利的侧脸,低声请示道:“我军现有八万兵马固守中军,轻而易举便能击败樊稠所部。不过二将军和樊稠终究是父子,乃嫡系至亲,属下对此颇为顾忌。还请主公示下。”

    李利闻言剑眉骤然跳动,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低声沉吟道:“战前,我原本打算将武威太守之职让给樊叔,让他衣锦还乡,颐养天年。怎奈他老了老了却如此顽固,竟然临阵诈降,可见他对我的成见极深,没有换回的余地。他年纪大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难免会被流矢暗箭所伤。可惜了”

    贾诩听到这番话后,心领神会地颔首示意,随即打马离去。

    待贾诩走后,李利扭头看了一眼樊稠策马奔驰的身影,同时也看到樊勇领着数千将士迎向樊稠大军。看到这一幕,李利轻启双唇,喃喃自语道:“乱世争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你冥顽不化,那就休怪李某人出手无情了!”

    话音方落,李利随即扭头不再察看身后的情形,端坐在金猊兽王坐骑之上,冷眼看着身前百步外的虎贲营攻势。

    武威中军阵前。

    张济率领三万多虎贲营铁骑凶狠冲击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横刀跃马,口中叫嚣不止。但见他双目猩红,额头上横纹凸显,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怒斥着西凉骑兵冲锋,试图攻破巨盾阵,与李利所在的中军短兵相接。怎奈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层层叠叠,盾兵多达三万之众,巨盾在前,长枪和钩镰枪交错防御,中军侧后方还有数千架车弩不断射出弩箭,大肆杀伤西凉铁骑。一时之间,西凉铁骑根本无法突破巨盾,杀入阵中,只能在有限的冲刺空间内一次次冲击巨盾阵,企图强行攻破巨盾防御阵型。

    这种强行突破防御阵型的攻击,恰恰是凶悍战将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刚才武威铁骑冲阵,就是桓飞、滕羽、典韦和马超等人就是通过自身勇武强行破阵,从而带领所部骑兵杀入西凉军阵的。但是,反观西凉铁骑冲击武威中军的巨盾阵,确是极为吃力,屡屡进攻,却始终难以破阵。归根结底,还是西凉铁骑中缺少强力战将冲阵,否则他们早就杀入阵中与武威中军短兵相接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12章】 残阳血之血染长空2

    “冲、快呀,快冲!给我打破李利小儿的乌龟壳,冲进去,生擒李利!”

    “谁能擒杀李利,他就是我西凉军的大功臣,赏千金,封万户侯!”

    “冲破巨盾,打败武威军!无论是谁,只要斩杀李利,我张济倾其所有犒赏他,赏金万两,金银细软,美妾侍女全都赐给他!给我杀呀———”

    武威中军阵前。张济在数百亲兵的护持下,竭斯底里的放声怒吼,口中所说的赏赐一次比一次丰厚,以至于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他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万六千多名虎贲铁骑之中或许就有身负万夫不当之勇的虎贲之士。只要有人能够冲入阵中,斩杀李利,他确实打定主意要兑现承诺,前提是李利必须死。

    此战,张济彻底撕掉老好人的伪装,真的疯狂了。或者说他是怒火攻心,根本不计后果,孤注一掷,誓死斩杀李利。这种疯狂之极的姿态,不是他的为人处事风格,也不符合他的秉性。但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他眼中只有仇恨,心中只有滔天怒火,他要报仇,要杀死李利。

    贴身侍卫胡车儿生生被人抢走了,还被人强行截留了价值数百金的珍贵礼品,他张济的半世英名全毁了,毁在黄口庶子李利手上。

    原本娇滴滴的美娇娘邹静,这是他张济内定的小妾,如同吃到嘴边的肥肉,但那个小贱人却跟着野男人跑了,跑到李利内院甘愿做个身份卑贱的侍婢。

    最让张济发疯的是,他唯一的侄儿张绣死了,被李利在两军阵前一刀砍掉头颅,至今尸骨未寒。

    贴身奴仆、美艳小妾和延续香火的侄子,全都离他张济而去。如今他还剩下什么呢?

    张济原本不是一个有血性的人,更不是脑袋一热就不顾一切的鲁莽武夫。恰恰相反,他素来崇尚谋而后动,审时度势,左右逢源,善于抓住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此外,他很惜命,每逢战事从不冲锋在前,总是带着数百名精心挑选的亲兵护持左右,坐镇后方。

    就因为这样。征战沙场十余年,很多西凉将领都死了。但他张济虽然武艺平平、兵略一般,却能笑到最后,平步青云,兵马日益壮大。实力渐渐强大,俨然成为西凉军五大巨头之一。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然而。自从张济遇到武威李利之后,可谓是霉运当头,流年不利。

    事情起因是为了争夺一名小妾,不管邹静生得多么美貌,模样再怎么曼妙动人,对于张济而言。这都是可以割舍的东西。他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何况女人对他来说,只是身外之物,得之可喜。失亦悠然,根本不足为道。因为他张济不是董卓。

    董卓位高权重,夜郎自大,颜面重于性命,为了一个妖姬貂蝉最终惨死在吕布戟下。在张济看来,董卓的惨淡结局纯属咎由自取,活得不耐烦了,愚蠢到自寻死路,硬是把脑袋伸到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结果一了百了,一代枭雄就此陨落。相比董卓的愚蠢行径,张济对自己的前途看得很清楚,他只能躲在李傕的羽翼之下,借着李傕、郭汜这棵参天大树自谋发展,加紧壮大实力,等到他羽翼丰满之时再伺机割据城池,自成一路诸侯,与天下诸侯一较高下。

    只是时局转变得太快,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济本想在李傕麾下谋取高官厚禄,私下发展自己的势力,以待时变。岂料李傕、郭汜和一众西凉将领捆在一起居然斗不过武威李利,事事被李利抢占先机,整个西凉军都处于被动受制的局势,被武威军压得喘不过气。所以张济趁着临洮一役索性再加上一把火,把李傕和李利之间矛盾搬到台面上来,直接挑破西凉军与武威军之间的微妙关系,导致两军势成水火,不得不正面交锋,展开大决战。

    结果,两军局势果然都随着张济的谋划演变,时局恶化,迫使两军决战。两军对峙态势达到这种冰火难容的地步,他张济在其中确实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加快局势转变,而他自身的谋略也得到了验证,着实老谋深算,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根搅屎棍搅乱整个西凉的局势,能量极大。

    两军对垒之际,张济仿佛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场狗咬狗的恶斗,不管阵前斗将之中两军将领是死是活,对他张济而言,都是极为有利的。若是武威军将领战死几个,他十分喜闻乐见;如果西凉将领战死,也能削弱军中五大实力派将领的实力,有利于他趁机壮大实力。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对两军决战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他只管保存好自己的部曲,只搅和,不掺和,两军打得越惨烈越好,只有这样,他张济才有可趁之机,才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死得越多越好!

    然而,随着两军阵前斗将的局势愈发剧烈,西凉军和武威军之间的差距也渐渐显露出来。连番战将厮杀中,西凉军败多胜少,首先是郭汜落败被俘,随后段煨先胜后败,武威军士气高涨,而西凉军士气受挫,隐隐有一边倒的态势。

    战局如此剧变,张济再也无法淡定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态随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因为他看到李傕的神情随着战局的转变而急剧变化,莫名之中,他隐隐感觉到李傕极有可能俯首认输,或者与李利罢兵言和。如果两军突然罢兵休战,李傕和李利叔侄二人妥协言和了,那他张济又将如何自处?

    事情正如张济预料的那样上演,李傕和李利二人在阵前商议两军罢兵休战。李利当众向李傕许诺,将天下大权交给李傕执掌,而西凉大军的指挥权却由他李利接管。

    李利和李傕二人在阵前的议和条件,张济不知道军中其他将领作何感想,但他自己绝对不能接受李利提出的条件。若是让李利入主长安全权接管西凉大军。天下虽大,却无他张济的容身之地,李利绝对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他手中的两万多兵马。一旦他张济失去了兵权,那他就是待死的羔羊,只能任由李利宰割,束手待戮。因此,他断然不能让李利阴谋得逞,更不容忍西凉军落到李利手里。

    于是张济指使自家侄儿张绣冲上阵前,不宣而战。伺机偷袭李利。若是张绣能够一击得手,斩杀李利,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张济也不怕李傕秋后算账,因为李利一死,此战西凉军必胜。而他张济的声望将一飞冲天,名扬天下。势力也会随之暴涨。根本无须顾忌李傕。如果张绣偷袭不能得手,也能趁机打断李傕和李利的阵前议和,搅乱局势,迫使两军继续交战,不死不休。

    这就是张济派出侄儿张绣突然出阵袭杀李利的初衷。

    其中包含着他的几分侥幸心理,但更多的是为了搅乱战局。促使这场决战回到原有的轨道上来,继续厮杀。

    派张绣突袭李利,张济对此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尽管武威李利威名赫赫,平定凉州四郡。数次击败韩遂、马腾联军,灞河一战更是打败了天下无敌的吕布,但这等人云亦云的显赫战绩只能说明武威军的战力确实不凡,却不代表李利本人也像传言中那样神勇无敌。因为传言根本不足为信,远的且不说,单说西凉上将郭汜在西凉地界上威名显赫,名气不可谓不大,结果却败在籍籍无名的武威鞑鲁手上。这不得不说是个偌大的讽刺,由此可见,传言不可当真,十之**都是骗人的。

    不过张济为人谨慎,就在张绣跃跃欲试之际,他反复叮嘱自家侄儿千万不能大意,更不要意气用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只要破坏掉李利和李傕之间的议和,就算大功告成。

    在张济殷殷期待的注视下,张绣跃马阵前,乍一出手便取得可喜的成绩。李傕碍于情面不得不退回本阵,而两军阵前议和罢兵之事就此宣告破裂,无疾而终。但是,接下来的阵前厮杀却让张济心惊肉跳,大为惊骇,甚至让他振臂扼腕,老泪纵横,肝肠寸断,懊悔无比。

    尽管张济对李利的武艺早有预料,认为李利的武艺应该不错,也许还很高强,可能会有顶级战将下阶的实力。但这样的实力,自家侄儿张绣完全能够应付,甚至有望取胜。如果侄儿张绣能在两军阵前打败武威军统帅李利,那这份荣耀可就了不得喽!不但能让张绣名扬天下,还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尤其是在西凉军中的影响力将是不可估量的,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亦不为过。

    可惜,真的很可惜,理想太美好,现实血淋淋。

    张济高估了自家侄儿张绣的战力,太过低估了李利所拥有的实力,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仅仅三个回合,张绣就被李利打落马下,随即只见李利手中的金猊铁背战刀凌空一划,张绣的项上人头凌空翻滚。一刀两断,身首异处,张绣的大好韶华戛然而止,生命永远停留在寒光乍现的刀芒之中。

    那一刻,张济如丧考妣,面无血色,泪水悄然无声的汹涌而出。任凭他千算万算,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到头来,却被李利破空一刀彻底打碎了。任凭他挣扎半生的打拼,数十年的积累,却被这冷酷的一刀全部终结于此。

    抢我爱妾,张济能忍;夺走他最忠心的奴仆,他忍了;丢面子、失钱财,他咬牙切齿还是忍了。但是,而今李利一刀斩杀张绣,直接断绝了张济的后继香火。他张济如今已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膝下无儿无女,只有这么一个侄儿,迟暮之年就指望侄子养老送终了。可是、、、、、、唯一的侄儿也被李利一刀杀了,这是要让他张济断子绝孙哪!

    欺人太甚!

    李利此举俨然是断绝了张济的所有退路,根本不给他留活路。

    怒火中烧之中,张济彻底疯狂了。事已至此,他怕什么,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生无所恋,死有何惧!

    于是张济不等李傕下令出击,策马挥鞭出阵,一把夺过李傕的佩剑,无惧无畏地悍然下令虎贲营铁骑出击。并且,他一改从前畏头畏尾的秉性,一马当先,指挥西凉铁骑直奔武威中军冲杀。冲锋之中,他多年积累的悍勇亲兵没有让他失望,悍不畏死的护持左右,替他抵挡流矢弩箭,冲破武威战车,直扑武威中军而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13章】 残阳血之血染长空3

    “哒哒哒!”

    “杀啊———”

    正当张济指挥虎贲铁骑猛攻武威中军屡攻不下之际,身后西凉中军陡然全军压上来。只见李傕挥刀跃马身先士卒,带着三万多精锐步卒直奔虎贲营而来,似有全权接管虎贲营进攻的趋势。

    眼见李傕亲自领兵前来,张济心中大骇,焦躁不安。他深知李傕多疑善变的秉性,一旦虎贲营被李傕接手指挥,那就没有他张济的事情了。他只能靠边站,毫无反抗之力,因为虎贲营原本就是李傕和郭汜二人帐下的战骑,此时李傕亲临阵前,自然要接过虎贲营的指挥权。

    可是这样一来,他张济还拿什么攻破武威中军呢,又如何能够擒杀李利?单凭他自己帐下的两万多兵马,还不够武威中军塞牙缝的,根本奈何不得武威军,更别说斩杀李利为自家侄儿张绣报仇了?

    该怎办呢?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眼见李傕率领中军快速逼近,张济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暴戾之气,眉宇间杀气腾腾,神情冷厉。他随手招来身边的亲卫屯长,俯耳低声叮嘱几句,随即厉声对亲兵屯长说道:“记住,行事一定要隐蔽,得手之后不要再回来,直接向东边山林逃遁!”

    亲兵屯长满脸苍白听着张济的吩咐,浑身不自禁地微微颤抖,根本不敢抬头探视张济的神色。待张济说完话后,他唯唯诺诺的颤声领命,随之带着自己的一屯人马混入西凉铁骑当中,四散开来,不进反退,伺机靠近李傕。

    然而。张济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数万西凉军中,此时同样也有一支骑兵蓄意向他逼近,目的恰好与他派出亲兵的意图完全一样。而这两股意图不轨的兵士正带着各自的使命迂回靠近目标,他们没有拿出长枪和大戟,而是搭弓上弦、蓄势以待,一旦等到合适的时机,便会张弓驰射,倾尽全力完成各自主公交付的密令。

    李傕眼里不容沙子,无法容忍麾下将领以下犯上,不尊号令。而张济一心想要报仇雪恨。试图倚仗虎贲营铁骑的无匹战力冲破武威军阵,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李利。因此他决不允许李傕在紧要关头夺走自己的指挥权,誓死捍卫自己指挥虎贲营的权力,只有牢牢地掌握虎贲营,他才有可能接近李利。并率领战骑斩杀李利。如果失去虎贲营的指挥权,那他张济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不但自身难保。而且还会彻底失去替侄儿张绣报仇的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无论如何,张济都要誓死一搏。此战,不是李家叔侄二人沙场丧命,就是他张济败亡。这是一场不死不休之战,张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也不需要后路。

    ————————————————

    “请叔父止步!”

    武威中军后阵东面,樊勇带着本部三千步卒和五百亲兵迎面挡在樊稠身前,而樊稠身后还有他带来的三万多西凉步骑。

    “勇儿快让开,莫要阻拦为父的大事!”眼见自家侄儿、也是自己的义子樊勇领兵挡住去路。樊稠不得不勒马驻足,对樊勇横眉冷对,厉声斥喝道。

    眼看樊稠如此架势,樊勇心中骤然一沉,脸色大变,神情不由得焦急不安。他急声问道:“叔父为何没有按照事先约定行事,反而带着大军朝我武威军后方而来?难道叔父出尔反尔,意图对我军不利吗?”

    “住口!”樊稠怒声训斥道:“武威军是你的吗?那是李利小儿一手缔造的军队,与你何干!”

    樊勇闻言脸色再变,竭力压制心头的怒气,劝说道:“叔父此言差矣。我自幼便与大哥结拜为异姓兄弟,多年来,大哥待我极厚,教我兵法韬略,屡屡让我执掌兵机驻守后方,独当一面。孩儿能有今日这般造化,全是大哥所赐,这些叔父难道不知道吗?三日前,我向大哥禀报叔父率军投奔之事,大哥当即表示要把武威太守之职让与叔父,让您衣锦还乡,坐镇后方,颐养天年。大哥如此厚待我等父子,可谓是天高地厚之恩,难道叔父还不满意?恕孩儿斗胆问一句,不知叔父想要什么,莫非叔父想要三公九卿之位才肯罢兵吗?”

    “放肆!”樊稠闻言勃然大怒,怒斥道:“逆子,你在对谁说话呢?你和李利是结义兄弟,这不用你来提醒我!但是,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亲叔父,现在更是你的义父,是我把你养大的!李利庶子胆大妄为,私自劫掳天子和太后,如今更是窥视着西凉大军的兵权。如此无君无父之辈,日后必会成为祸乱天下的根源,我大汉四百年基业早晚毁于此人之手。作为樊家子孙,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我们是大汉之臣,汉室天下是我樊家先祖打下来的江山!

    如果李利愿意让天子还朝,还政于天子,我樊稠自然不会与他为敌,反而会竭尽全力助他堪平乱世。即便是长安城和天子落到李傕手里,我也不说什么,因为李傕没有篡汉自立的野心,也没有那份实力。但是,武威李利则不然。此子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权柄,手握数十万雄兵,威震天下,早晚都会取汉室而代之,篡汉自立。所以,长安城落到谁手里都行,就是不能落到李利小儿手里!”

    “这、、、、、、”樊勇听完话后,怔怔地说不出话,随即毫不退让地申辩道:“陈胜王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我大汉高祖皇帝也曾说,大丈夫当如是。自古以来,胜者为王,万里江山强者居之。如果将来果真如叔父所言,大哥取汉室而代之,自立为王,又有何不可?”

    樊稠颇为失望地看着樊勇,哀叹道:“痴儿,为父刚才那番话,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樊家是将门之后,先祖樊哙公更是大汉王朝的开国名将,乃高祖皇帝的肱骨之臣。如今天下动荡,谁都可以无视刘氏皇族的存在,但我们樊氏一门不行。我等樊家子孙,生是大汉之臣,死是大汉之鬼。否则便是忤逆不孝之人,定然会被天下人耻笑,让祖宗蒙羞,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叔父之言,孩儿不敢苟同!”樊勇对樊稠这番说辞根本不认同,据理力争道:“叔父今日之言未免太过断章取义了。我樊家先祖樊哙公早年也是一介草莽,而高祖皇帝也不过是一亭长,庶民出身,与流民无异。大秦暴政,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故而高祖皇帝和樊哙公趁势揭竿而起,最终打败楚霸王,建立大汉王朝。时隔四百余年,而今天下纷乱,与先秦暴政一般无二,刘氏江山危如累卵,大厦将倾,此时正是我等热血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如果我大哥最终能够一统天下,问鼎江山,那我们樊家必将再现先祖樊哙公的不世功勋,光耀门楣,流传百世。昔日高祖皇帝年过四十尚能建立大汉帝国,如今我大哥李利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之牛耳,占据西凉二州,拥兵十余万,难道还不及高祖皇帝吗?孩儿言尽于此,还望叔父三思。”

    樊勇这番话着实让樊稠颇为震动,也有些心动。

    诚如樊勇所言,万里江山强者居之,昔日樊家先祖樊哙也是泥腿子一个,跟着高祖刘邦南征北战,最终位极人臣,建立不世功勋。如今大汉王朝根基已失,天下诸侯并起,遍地烽烟,刘氏江山已然危在旦夕,而刘氏宗族子弟也平平无奇,碌碌无为,再也不会出现像光武皇帝刘秀那样雄才大略之人,中兴无望。如果李利日后果真能开国改元,君临天下,那樊勇作为李利的结义兄弟,必然可以位及公侯,功勋比樊哙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樊稠有些心动,但也仅限于有一点点心动而已。实际上,他是个极为固执的人,一旦打定主意,就不会更改,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还是那句话,他樊稠已经五十岁了,为大汉效命了大半辈子,临老了,要想他背叛刘氏皇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人之一生,无论如何随波逐流,但心中坚持的底线断然不能丢,也不会妥协,否则一辈子就算白活了。

    稍作沉思之后,樊稠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了,看向樊勇的目光十分柔和,或者说是慈祥。但是,他双眸中的神情却格外坚定,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慷慨无畏之色。

    和蔼地看着樊勇,樊稠神情决然地说道:“勇儿,为父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或许你是对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王的话没有说错。但是,为父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我活了大半辈子,一直自视是大汉之臣,如今汉室蒙难,我断然不能坐视不顾,宁死也不会背叛陛下。勇儿,你给我听好了,自今日起,你我叔侄二人恩断义绝,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们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二人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自古战场无父子,现在你大哥和李傕不也打得死去活来吗?此时此刻,除非你让开道路,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叔父,你、、、、、、”樊勇惊愕地看着樊稠,脑海里一阵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哼,众将士随我杀!”樊稠冷哼一声,手中战刀一挥,策马从樊勇身旁掠过,带领三万多步骑冲散樊勇身后的三千多兵马,直奔武威中军而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14章】 残阳血之血染长空4

    “嗒嗒嗒!”

    “嗖、嗖、嗖———”

    武威中军阵前。

    经过数百步的急速奔行,李傕策马沉刀奔至虎贲营战骑之中,紧随他身后的王方带着一千亲兵护持左右,而后面的三万多步卒则由郭猛暂时接管,稳步推进。

    然而,就在李傕置身虎贲营铁骑之中的一刹那,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骤然飞出上百支暗箭。呼啸刺耳的箭矢全都是直奔李傕的胸口和头颅而来,俨然是一击致命,不留余地。

    霎时,一支支箭矢避开李傕四周的骑兵,从人群缝隙中猝然飞出,四面八方而来。一瞬间的剧变,不仅李傕猝不及防,就连护持在他身后的王方和上千名亲兵也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抵挡。

    须臾间,但见李傕出于武将的敏锐直觉和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陡然身形一矮,倚仗自身过人的骑术和敏捷的身手,身体一滑,躲到战马腹下。与此同时,他手中大刀在掌中旋转飞舞,挡住十余支夺命箭矢。当他藏身于马腹之时,便听到坐骑周围的骑兵和亲兵凄厉的惨叫声,随即二十余名骑兵纷纷坠马身亡。这些兵士全是中箭而死,而他们身上插着的箭矢原本是针对李傕而来,如今李傕凭借自身高强的武艺和过人的直觉躲过一劫,而他们却被殃及,难以幸免。

    藏身马腹的一瞬间,李傕第一反应就是这些暗箭应该是武威军事先安插在军中的刺客,其目的便是趁乱射杀自己,从而轻而易举取得此战的胜利。简而言之,李傕怀疑这是自家侄儿李利想要取自己的性命,所以安插刺客趁着战乱伺机狠下杀手。

    “哼!”咬牙冷哼一声,李傕双腿勾住马腹。伸手折断左臂上的箭簇。刚才他虽然反应极其迅速,应对方式也行之有效,但终究没能躲过所有暗箭,左臂还是被射中两箭,左腿上也插着一支箭矢。所幸这三箭都没有射中要害,看似鲜血淋漓,折断箭簇之后,他仍然还能继续厮杀。

    “嗯?”当李傕折断左侧小腿上的箭簇时,不禁惊疑地沉吟一声。

    因为他看着这种箭矢很眼熟,与自己本部兵马所用的箭矢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箭杆背面靠近箭簇的位置刻着一个很小且不易发现的“张”字。顿时间,他知道自己为何看着这种箭矢眼熟了。不是因为这种箭矢是他麾下将士专用的利箭,而是打造这种箭矢时就是他刻意命人刻上这种记号的。刻有记号的箭矢数量很少,但每一支利箭的箭头都是六棱状。锋利无比,杀伤力和穿透力极大。外形打造得十分精美。分别发放到军中主要将领的亲兵手里,是他们的专用箭矢。这支刻有“张”字的箭矢就是张济帐下亲兵的专用箭,半年发放一次,每次只有十支箭,用完之后就只能用普通的四棱箭矢。

    “张济,竟然是张济老贼想要害我性命!”手中攥着折断的箭簇。李傕翻身上马,冷厉地看着数十步外的张济,沉吟一声,随即扭头不再看他一眼。此时他身旁站立着密密麻麻的亲兵。盾牌叠加起来围成一圈,隐藏在骑兵中间的刺客再也无从下手了。

    “虎贲营将士听令,立即回军列阵,巨盾兵上前,向武威中军进攻!”置身在巨盾之中,李傕扬声下令虎贲营停止攻击武威中军,反而将身后的三万多巨盾兵调到最前沿,向武威军发起攻击。

    勒马驻足的李傕,已经注意到数百部开外的樊稠正率领麾下将士猛烈攻击武威军后方军阵,这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所以他立即改变进攻策略,以巨盾兵对抗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虎贲营列阵稍歇,伺机而动。

    事实上,李傕现在虽然不再看重此战的输赢,但西凉军此时依然有望取胜,他就不会轻易放弃。不过他眼下的紧要之事不是如何打败武威军,而是如何剪除自己的心腹之患。所以,他将巨盾兵派到阵前与武威军相抗,借机牵制武威中军,为攻击武威军后方的樊稠制造机会。如果樊稠能够攻破武威中军,他就会趁势指挥虎贲营铁骑直取武威中军,起到一锤定音之效,一举夺取此战的胜利。如果樊稠所部三万多步骑仍然攻不破武威中军的巨盾壁垒,那么西凉军此战便处于下风,就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

    “唉,李傕老贼武艺高强,居然躲过了上百支暗箭的暗杀!可惜了,一击不成,再想射杀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距离李傕八十步之外的张济,眼见李傕躲过自己精心布置下的夺命暗箭,心中大叹可惜。他只能暗自咒骂李傕几句出出气,除此之外,却是无计可施。

    形势比人强。李傕毕竟是西凉军主帅,实力远在一众西凉将领之上,绝非张济所能比拟的。更何况如今郭汜和段煨二人被武威军生擒,李傕全权接管二人留下的部曲,除去段煨所部三万兵马之外,李傕所在的中军兵马就多达七万之众。如此雄厚的实力,张济即使有心搅乱战局,却又捉襟见肘,有心无力。

    但是,张济心中的仇恨和满腔怒火却丝毫未消。他在等待时机,只要武威军稍稍露出破绽,他就会率领五百亲兵和身后的一万多兵马冲杀上去。此时樊稠领兵攻击武威军后方,李傕又派出三万余巨盾兵正面进攻武威中军,武威中军七万多兵马正面临着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艰难局面。暂时看来,李利所在的中军还能顽强抵抗,但这种局势不会持续多久,外围的巨盾阵早晚会被攻破。一旦李利中军外围的防守阵型崩溃,那他张济等待已久的机会就来了。到那时,他会领兵一鼓作气冲上去死死咬住李利中军,不死不休。

    等待是一种煎熬。

    战场厮杀中的等待,更是消磨耐心和生命力的折磨,其中滋味谁在局中谁知道。

    快了。李利的中军快要抵挡不住了。

    “咚、咚咚!”这一刻,尽管战场上喧闹无比,但是张济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的心跳在加速,加速,再加速。

    “好!武威中军的乌龟壳终于被攻破了!”

    陡然,张济一声大喝,失声叫好。因为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被樊稠和李傕二人指挥的大军前后夹击攻破了,而李利所率领的数千铁骑和三万多步卒裸露在西凉军的兵锋之下,武威军的帅旗就在李利身旁。

    “哈哈哈!”张济等待这一刻太久了,太漫长了。太不容易了。一瞬间,他放声大笑,笑得老泪横流,双眼猩红如火,满脸杀气四溢。

    其实。从武威中军腹背受敌到现在,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但这点时间对于张济来说。却是太漫长了。多等待一秒。对他而言,就相当于一年,甚至更久。

    大笑之中,张济悍然举起手中的长矛,厉声喝道:“杀敌建功的时机就在眼前!众将士,随我、、、、、、”

    “咻、咻、咻!”

    “噗噗噗———”

    正当张济满脸潮红。手举长矛振臂高呼的一刹那,从他身旁密密麻麻的兵士之中猝然飞出密集的箭矢。霎时,那冷酷无情的带着寒光的黑点,根本没有弧度。在空中迅疾如电的划出一条直线,瞬息间在张济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旋即,只见无数黑点最终汇集到一处,“噗噗”地扎进张济的胸膛。与此同时,在张济身后同样有数十支箭矢近距离地射进他的后背,而且这些箭矢极为精准,射中的位置相差无几,全是一箭致命的要害部位。

    顷刻之间,原本身材并不健壮的张济,胸膛被箭矢扎成了马蜂窝,后背被密密麻麻的箭簇扎得像刺猬。一眨眼的工夫,张济的前胸和后背上至少扎着上百支利箭,胸腔已然被射穿,没有一寸好肉,后背溃烂如泥,鲜血喷涌之中还带着碎肉。在前后贯胸的利箭相互作用下,他奇迹般端坐在马背上,愣是没有坠落马下。

    最为显眼的是,张济的喉咙上插着一支利箭,箭头直接贯穿喉咙,从颈部后侧穿出,箭矢的箭簇正好挡住喉结。

    一箭穿喉。

    这是何其精准的箭术,不偏不倚,正好射中喉结,奇大的力道促使利箭贯穿整个喉咙。仅此一箭,张济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被这一箭卡在气管里,硬是没能发出声音。如此惊艳绝伦的箭术,不仅杀死张济,吓坏了张济身旁的兵士,就连暗中奉命射杀张济的数百名刺客都被这一箭之危惊呆了。他们手中握着弓弩傻傻地举着,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稍有异动,便会被那名神射手一箭穿喉。

    这一箭的威慑力极大,张济周围五十步之内的数千将士瞬间静止,无一人敢乱动,更没有人敢发出声响。大到数十步之外的李傕看得眼珠暴凸,满脸煞白,额头上不知不觉溢出密集的汗珠。良久之后,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眼角余光却看到武威军帅旗下站在李利身后的李挚好整以暇地将铁胎弓系在胯下坐骑的侧背上。

    一箭穿喉之箭是李挚射的,怎么可能?张济与武威帅旗相距一百多步远,李挚居然能够如此精准的射杀张济。那自己距离武威军更近,岂不是一直处在李挚的箭矢之中?

    顿时间,李傕吓出一身冷汗,后背凉飕飕的,喉结不自主地上下蠕动。运动一下喉结,他悬浮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自己还活着。

    “嘭!”

    就在李傕放松心神的一瞬间,只见早已断气的张济轰然栽落马下,这一下是头先着地。恰在落地之时,却听到张济喉咙里挤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杀———”。

    “嘭嘭嘭!”

    张济喉咙里压出的这个声音杀伤力太大了。一个诡异的“杀”字之下,生生吓得他身旁上百名亲兵和普通兵士瘫软在地,有十几个甲士当即浑身抽搐,口吐血沫,旋即头颈僵直,当场死亡。还有数以百计靠近张济尸身的兵士被吓得大小便失禁,昏黄的水渍沿着甲胄顺流直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湿脚下的黄土。

    随即,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伴着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张济的尸体周围,导致数百名胆小而又敏感的甲士当场撒腿就跑,奔跑速度极快,绝对是超常发挥,眨眼间便脱离了战场。逃跑之人,有一就有二,有一百个兵士敢跑,随之而来的就是成百上千名将士争相效仿。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一溜烟的工夫,张济原有的一万多甲士就跑掉一大半,剩下的数千将士不是没跑,而是他们后知后觉,还没有完全脱离战场。——————(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15章】 残阳血之血染长空5

    武威中军帅旗下。

    李利端坐在金猊兽王后背上,冷眼看着张济坠马而亡,神情波澜不惊,眼神冷厉。

    张济其人在武威军和西凉军中间充当着什么角sè,所作所为根本瞒不住人。

    长安城就这么大,数十万将士拥挤在同一座城池周围,两军对峙相持。无论是谁故作聪明,搞小动作,都瞒不过两军细作和斥候的耳目。只要稍作留意,一有风吹草动,两军统帅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张济自以为很聪明,藏身于暗处挑拨两军关系,导致两军原有的矛盾急剧恶化,迫使两军不得不通过大决战来决定长安城的归属。

    如此小人行径,或许李傕是灯下黑,短时间内看不破张济的伎俩,但李利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不过他早有与西凉军一战之念,故而一直保持沉默,对张济左右挑唆之事置若罔闻,反而顺势而为,不惜与西凉军正面一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无休止的放纵张济肆意妄为,趁着两军争锋相对之际浑水摸鱼,伺机壮大自身实力。

    恰恰相反,李利早有除掉张济之心,也有这份实力。只是迫于形势和诸多西凉将领的情绪,他担心过早铲除张济很可能导致西凉将领兔死狐悲,抱成一团,同仇敌忾的抵抗武威军,从而引发骑虎难下的局势。所以,他对张济一忍再忍,只当张济就是个搅屎棍,眼不见为净,暂时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事实上,就在两军决战之前,李利尽管十分厌恶张济的小人行径,但看在他帐下两万余将士和他侄儿张绣也算是一员上将的情分上,为了稳固西凉大局,曾考虑过暂且放下私怨,饶过张济xìng命,再给他一份富贵,让他做个富家翁颐养天年。

    两军阵前,李利有六成把握说服李傕罢兵言和,叔侄二人共同执掌天下大权。因为武威军的实力已经在两军阵前展现出来了,生擒郭汜和段煨,连战连捷,对西凉军的震慑作用也很明显。

    在这样极其有利的情况下,两军罢兵休战,避免大规模的两军厮杀,李利同样能够实现接掌整个西凉军的意图,再顺水推舟把李傕推到朝堂之上,执掌天下权柄。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这样做的直接好处就是,最大限度地保存西凉军的实力,避免无谓的流血杀戮。

    就在李利自以为大事可成之际,张济突然派出侄子张绣出阵搅局,致使他的议和大计功亏一篑。正因为如此,极少动怒的李利勃然大怒,随之将怒火发泄在张绣身上,一出手便是大杀招,快如闪电地将张绣斩落马下。

    只是让李利没有想到的是,张绣一死,张济居然疯狂的夺过李傕佩剑,悍然下令虎贲营出击。

    李利和张济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双方屡屡争锋相对,仇怨越结越深,根本无法调和。李利原想收编张济帐下兵马,因此打算饶过他的xìng命,但张济擅自下令虎贲营出击,确是直接点燃了两军全面混战厮杀的烽火,一场浴血厮杀在所难免。

    当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那一刻,李利恨不能将张济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忿。所以他返回军阵后吩咐李挚盯紧张济,寻找最合适的时机,杀了他。

    两军激战大半个时辰后,就在张济以为报仇有望之时,却不知早就有人盯上他很久了。于是张济在振臂高呼、意气风发之中,被李挚一箭穿喉,当即身亡。

    只是让李利颇感意外的是,叔父李傕此前竟在自己麾下的虎贲营之中遭到暗袭,而张济身死之时居然同样被上百名刺客乱箭齐发,shè成了马蜂窝。如此浅显的暗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起暗杀中有着必然的联系,伺机放冷箭暗杀李傕之人是张济主使的,而shè杀张济之人,很显然是李傕派来的。西凉将领之间的勾心斗角,由此可见一斑。

    冷眼看着张济死不瞑目的尸身,以及那些吓破胆临阵脱逃的上万将士,李利轻声对身后的李挚说了一句:“箭术很不错,随后可以在金猊卫中挑选一批善shè之士,把他们训练成神shè手,我另有大用。””

    “诺!”李挚还是老脾气,恭声领命,也不自谦,没有一句客套话,惜字如金。

    李利早已习惯了李挚的说话方式,当即扭头看向身后混战的樊稠所部。这一看,他不禁剑眉紧皱,怒目圆瞪,眉宇间浮现出浓烈的杀气。

    中军后方的战局形势对武威军极为不利,眼下那里就是一场大混战。由于樊勇所部将士的退让,使得樊稠率领三万多西凉步骑直接冲进武威军后阵,不到一刻钟时间便攻破了中军后方外围的巨盾阵,大肆杀戮后阵中的投石车、车弩阵将士,而投石车和车弩等军械也损失严重。而贻误战机的樊勇眼见自家叔父领兵攻入武威军后方,心中大急,带着本部兵马前去支援后阵,企图阻止樊稠麾下的西凉军。可惜他太重情义了,临战之中束手束脚,始终不肯放手厮杀,反而牵制着武威军将士无法使用车弩大范围的shè杀西凉军。

    如此一来,后方军阵中本来是两军厮杀,武威军还占着明显优势,但樊勇领着本部人马在中间掺和,促使战局无形中变成三方混战。樊稠所部西凉军和武威军是敌人,而樊勇所部兵马则是中立的一方,搅乱了战局。

    樊勇率部搅局,这或许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没有背叛李利之心。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让武威军将士畏首畏尾,颇多顾忌,不敢全力拼杀。不仅如此,樊勇本来就是右翼军阵的主将,而武威军后阵将士大多隶属右翼。眼见樊勇似有临阵投敌之势,后阵将士士气大挫,而西凉军则不然,他们趁势猛冲猛打,使得武威军蒙受巨大的伤亡。混战不到半个时辰,武威军后阵便死伤四千余将士,无数军械被樊稠所部西凉军捣毁,数万将士厮杀纠缠在一起,整个后阵岌岌可危。

    武威中军的巨盾阵从后方被攻破之后,阵前的巨盾阵随之被李傕亲率的中军步卒破阵。

    顿时间,李利身后的四万中军处境极其不妙,前面是李傕亲率三万多虎贲营铁骑蓄势以待,后方还有樊稠带领的三万步骑猛打猛杀,腹背受敌。而五百步之外的西凉军阵之中,徐荣和波才二将率领的武威铁骑虽然已经取得压倒xìng的优势,却没有彻底打垮西凉军后阵的数万步骑,仍在趁胜追击之中,半个时辰内无法回援中军。

    如此以来,武威军战局堪忧。中军外围的三万多巨盾甲士和后阵近万名军械辎重兵,面临李傕和樊稠二人率领的数万步骑围攻,厮杀激烈,但武威军步卒明显处于下风,已经露出败象。而李利坐镇的中军,如今只有八千金猊卫战骑和张辽所部不到三万左翼步骑,加在一起也不足四万人马,但他们所面对的却是李傕亲率的三万多虎贲铁骑。

    粗略看来,李利此时能够调动的步骑恰好与李傕所部西凉铁骑数量相当,兵力一样,但战斗力却不一样。李利所部不到四万兵马之中,就算把张辽左翼军中的战骑全都聚在一起,勉强有一万之数,余下的全是步卒。而李傕所部虎贲营铁骑确是名副其实的西凉骁骑,百战jīng骑,战力之强犹在吕布麾下的狼骑军之上。如果此时两军对战,其结果不言而喻,武威李利的常胜将军之名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一场大决战,从晨曦破晓开始,持续到现在,至少有数万将士血染疆场。而两军统帅从大战伊始便斗智斗勇,武威军一直稳压西凉军一头,甚至武威军一度取得明显优势,胜利在望。谁也没想到就在大战即将分出胜负之时,竟然上演了如此戏剧xìng的一幕。樊稠的临阵倒戈,不是压倒西凉军的最后一个稻草,而是颠覆武威军战车的绊脚石。

    最终的决战,竟在李利和李傕叔侄二人亲率的中军之间展开,将近四万武威军步骑对战三万六千余西凉铁骑。

    兵法有言: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失。

    此时此刻的战局就是最佳诠释。

    表面上看来。此时武威军还是占据着兵力优势,六万武威铁骑横扫西凉军两翼,正在扫尾。西凉军十七万兵马眼下只剩下李傕率领的中军六万多人马和樊稠所部两万余步骑,总兵力折损过半。当然了,剩下数万人马并不是全都战死了,而是溃散逃逸。与西凉军相比,武威军大战至今,还没有出现成百上千将士溃逃的现象,这并不是说武威军将士无人逃跑,而是相对西凉军而言,武威军的军纪已经非常好了,士气高涨。因此,武威军如今占据着绝对兵力优势,武威铁骑还有将近五万兵马,李利所在的中军满打满算六万步骑,拢共十一万步骑。单从兵力多寡比较,武威军无疑是优势明显。

    然而,实际却并不是这么回事。西凉军两翼兵马虽然溃败了,但残余的兵马却拖住了武威铁骑,迫使武威军最具战斗力的战骑短时间内无法脱身。而李傕却亲率中军和樊稠前后夹击武威中军,樊稠所部在武威军后方挖墙脚,李傕中军在前,给武威军来个猛虎掏心。如此一来,西凉军两翼兵马全毁了,但中军和樊稠的八万步骑却趁机脱身出来,直取武威中军。

    ——————(未完待续。)

【第316章】 残阳血之血染长空6/6

    两仪三相阵,这是李利对付西凉军的方法。

    如今风水轮流转,在樊稠这颗临阵倒戈的棋子作用下,李傕活学活用,临机应变,以己之道还施彼身。他干脆利落的舍弃两翼,又借力打力利用张济报仇心切的心理,抢先出击,压制着武威中军龟缩防御。当张济的利用价值枯竭之时,李傕毫不犹豫地灭了他,接掌虎贲营直捣李利中军。

    这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西凉上将所具有的战场智慧。

    尽管李傕没有杀死李利之心,但他绝不轻言放弃,韧性十足,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最重要的是,他善于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因势利导,杀伐果断。对他而言,只要有一线胜机,他就能扭转战局,转败为胜。

    武威军兵力占优又如何,只要西凉军一鼓作气打垮武威中军,将武威帅旗踩在脚下,那么这一场战争就是西凉军获胜。打败武威中军之后,李傕只要拿到武威军帅旗,根本不必理会武威铁骑,直接撤军回城。战后,李利应该知道怎么做,送还天子和太后,退出郿邬,交出兵权。如果他自己明智的话,不用李傕下令,他就应该带上家眷悄悄返回武威郡,就像董卓在世时那样,替李傕驻守凉州。

    张济之死,不但让李傕心中的怒气随之消散,还让他雄心暴涨,意气风发。此刻,他仿佛看到自家侄儿李利落败之后颓废气馁的样子,年轻英俊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从容淡定,更没有曾经的英姿勃发,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李家一分为二,另立门户。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区区西凉二州。容不下两个发号施令之人,即便是同出一脉的亲叔侄,也要分清楚主臣和上下尊卑。

    主臣有别,无论什么时候尊卑不能乱。

    半个时辰,只要半个时辰,西凉军就能击败武威中军,夺取武威帅旗,取得这场决战的胜利果实。

    ——————————————————

    扭头看着后方的乱战,李利心中怒火骤然升腾,原本冷峻无情的脸庞陡然变得铁青。双眸中燃烧着毁灭之火。

    “主公,待末将前去斩、、、、、、哦,生擒樊稠,平息后方之乱!”

    身为顶级战将上阶的巅峰强者,李挚的直觉无疑是极其敏锐的。他第一时间感觉到李利身上如同实质的杀气。稍作思量便知道其中原委,因此他主动请缨前去后方稳定局势。其实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李利对樊勇在后阵的表现极其不满。对樊稠更是起了杀机。他原本准备请缨击杀樊稠。却又觉得不妥,毕竟樊稠是樊勇的叔父,而樊勇又是李利的结义兄弟。一旦他杀了樊稠,樊勇固然奈何不得他,却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李利身上,从而使得他们兄弟之间产生间隙。此外。这么做也有损主公李利的声誉,很可能遭人诟病。

    这就是李挚临时改变话语的原因。虽然他看似木讷,沉默寡言,但他其实并不笨。只不过他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瞎捉摸。往往采用最直接、最快捷的方式解决问题,一劳永逸。他的处世之道不是以和为贵,也不是表里不一、虚伪附势,而是自幼学会的丛林法则。这就是:杀!

    以前李挚在韩遂身边是个奴隶,但他感念韩遂把自己带出山林的恩情,不管韩遂如何对他,哪怕是把他当做牲畜豢养,他也逆来顺受,为韩遂效命。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他过了整整八年之久,被韩遂强行下令带上锁链和铁镣,差点活活饿死。如今他跟随李利,终于可以像人一样活着。李利对他恩同再造,给他自由,教他忠孝仁义之道和兵法韬略,让他知道人其实还可以这样活着。一年以来,他学会了很多很多东西,但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也随之彻底改变。他不计较自身的得失,更不看重功名利禄,江山美人对他而言如浮云,他只在意李利的想法,任何问题都以李利为中心,只要李利一声令下,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正因为如此,李挚在武威军中的地位很特殊,地位很高,军中很多将领对他极为尊崇,哪怕是武威军第一战将桓飞对他也颇为敬畏。因为军中主要将领都知道主公李利对他极为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信任,而李玄、贾诩和李儒等人更是私下里把他看做主公李利的影子,称他“暗影将军”。

    没错,暗影将军,因为李挚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位统领数千铁骑和数百名亲卫的将领。最近半年来,他有意无意地从军中挑选看得上眼的将士,然后把这些单独列为一屯人马,由他亲自训练,至于传授给这些人什么本领,只有李利一人知晓。就连贾诩、李玄二人也只知道有这么一支人马,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帅旗之下,在李挚俯首等待中,李利最后看了一眼后阵的局势,随即转身不再观望后方的乱战,沉吟道:“不用你出手,军师已经安排好了。将近一万将士给樊稠陪葬,二弟应该知足,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他造成的。我武威军和西凉军决战,本应堂堂正正的打赢这一仗,根本用不着这些小手段,怎奈二弟生怕樊稠出现意外,执意劝说樊稠投奔我军。而樊稠投奔我军的方法有很多,却偏偏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如今弄巧成拙,反而让我军蒙受如此巨大的伤亡,陷我全军于危险之地。好心办错事,他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了,否则不堪大用!”

    “樊稠毕竟是二将军的叔父,亲情难舍。”李挚低声道。

    李利微微颔首道:“你说的没错,亲情难舍啊!否则,这一仗也不会打得这么艰难。瞻前顾后,生怕有个闪失,如今我们反倒身处险境。我叔父现在肯定以为西凉军胜券在握,跃跃欲试,马上就要亲率虎贲铁骑向我们猛扑过来。李挚,你准备一下,待两军厮杀时,你不用待在我身边,我不需要谁来保护,你只管直奔西凉军战旗而去,务必夺取西凉军帅旗。拿到帅旗之后,不用返回,直接冲破虎贲营军阵,与徐荣汇合。西凉军两翼那些一鳞半爪的残军,理他作甚,命令徐荣迅速率军回援。如果第一时间没有找到徐荣,那就命令桓飞带领飞熊重甲骑兵回军驰援,他的重甲骑兵最为显眼。记住,一定要快,我们中军三万多步骑最多能顶住西凉铁骑半个时辰的进攻。半个时辰之内,如果我军战骑无法回援,那么此战我军必败无疑,从此之后武威军就不存在了!”

    “诺,末将领命!”李挚满脸冷峻地恭声应道。

    李利神情凝重地对李挚点点头,随即厉声令道:“张辽何在?”

    “末将听凭主公将令,请主公示下。”张辽应声出列。

    李利微微颔首,沉声道:“文远,此时已经到了两军最后决战的时刻,眼下我军已然处于劣势,局势堪忧。此战的胜负意味着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待我率军冲杀之时,你率领三万步卒死守中军战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帅旗不能丢!”

    “诺,末将誓死保住战旗,不负主公重托!”张辽神情决然地应道。

    “嗯,我相信文远!去吧,尽快排兵布阵,有备才能无患。”李利轻声说道。

    “谢主公,末将告退。”张辽应声之后,当即策马直奔中军高台而去。

    目送张辽离去,李利扭头看着身旁的掌旗手胡车儿,低声说道:“胡车儿,张济死有余辜,你在他麾下效力多年,却一直不得重用,大将蒙尘哪!此战,我对你委以重任,既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能力的考校。你手中的帅旗关乎我武威军的命运,绝对不容有失。稍后你就跟在张辽左右,不用你上阵杀敌,你只要给我牢牢守住帅旗就是大功一件。此战若胜,你就是金猊卫副统领,金银珠宝、美女佳丽,我都会赏赐给你,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光宗耀祖!”

    “嘿嘿嘿!多谢主公赏赐。西凉军想要夺走我手中的帅旗,除非踩着我的尸体来取,否则休想!”胡车儿激动不已的憨笑着挠挠头,却摸到冰冷的铁盔,随即满脸绝然的大声说道。

    李利见之微微一笑,俯身低声叮嘱道:“好,只要你有不怕死的胆气,西凉军就会畏惧不前,抢不走你手中的帅旗。不过你要谨记,万一我军抵挡不住西凉军的进攻,中军将士死伤大半,帅旗保不住了,你就折断旗杆,把帅旗裹在身上往西边跑,最好能一口气跑进郿邬。我知道你有一副铁脚板,负重五百斤尚能日行七百里,若是只带着帅旗奔跑的话,战马也撵不上你。记住了,只要你还活着,帅旗就不能丢!”

    “诺!”这一次胡车儿没有多余说一个字,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

    整个西凉地界上,很多人都知道武威李利狡诈如狐,但李利究竟如何狡诈,却没人能说清楚。至少此时的胡车儿就看不出主公李利的狡诈,眼中只看到李利对自己的器重,心中只想着主公对自己的信任,下定决心誓死捍卫帅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17章】 决战时刻

    李利神情肃然地看着胡车儿慷慨凛然地紧握帅旗,满脸自信地对胡车儿点点头,给他以鼓励的眼神。

    随即,李利不等西凉军出击,便举起手中的金猊战刀,双眸直视虎贲营铁骑,厉声喝道:“金猊卫听令,随本将冲阵,杀!”

    “吼!”

    “轰———”

    李利话音未落,胯下的金猊兽王坐骑陡然怒吼咆哮,载着李利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跃身出阵。在这一声兽王巨吼之中,自李挚以下的八千余金猊卫战骑猝然纵马飞奔,紧随李利之后跃马扬枪地冲向西凉铁骑。

    骤然间,原本喧嚣斑杂的战场再添一道平地惊雷。从两军开战以来一直雷打不动的金猊卫铁骑,瞬间出动,养精蓄锐已久的八千多武威精骑在这一刻哗然而动,马踏大地震动,马嘶响彻苍穹。

    一鼓作气势如虎,万马奔腾冲云霄。

    残阳血战显峥嵘,天下谁属看今朝。

    “呃?”七十步开外的李傕,神情愕然地看着李利居然领军率先发起进攻,仅凭区区八千武威战骑就敢向自己麾下三万六千余虎贲铁骑冲锋。顿时间,他猛提缰绳跃马扬刀,虎眉一横,满脸肃然地厉声令道:“虎贲营将士听令,夺取武威军帅旗,全军出击,随我杀!”

    唏聿聿!

    “哒哒哒!杀———”

    随着李傕一马当先横刀出阵,三万多西凉战马惊声长嘶,猝然狂奔而出。刹那间,马啸人吼,喊杀声响彻长空,荒野为之颤抖。大地为之惊鸣。

    徐徐晚风助阵,灿灿残阳见证,一场殊死搏杀在这一刻骤然上演。

    金戈铁马,霹雳弦惊,一脉相承起争锋。

    夕阳斜照,西风烈马,满腔热血染长空。

    “杀———”

    “铛、铛、铛!”

    七十步距离,战马疾驰而过,狭路相逢勇者胜。风驰电掣中,八千余金猊卫战骑悍然与虎贲营铁骑迎面相撞。殊死搏杀即时展开。短兵相接,但见李利身着金色战甲,双手紧握金猊战刀,胯下金猊兽王坐骑根本无须缰绳驾驭,信马由缰。迅疾如电。临战之际,金猊兽王一声怒吼吓得三匹迎面冲来的西凉战马惊慌避让。而早有所料的李利瞬时战刀迭出。只见刀光闪烁之中,三颗大好头颅凌空飞舞,那无头尸身喷洒着血浆栽落马下。凭借坐骑之威,李利掌中战刀旋转飞舞,以无可阻挡之势杀入西凉铁骑当中。所过之处,战刀凶猛如虎。寒光所及之处血雾弥漫,残肢断臂乱飞,尸骸遍地。在他身先士卒的厮杀之中,金猊兽王一往无前。诸多西凉战马纷纷惊叫辟夷,原本勇猛无匹的虎贲铁骑根本无法阻挡他的冲锋之势,一骑绝尘如入无人之境。

    主帅李利一马当先,金猊战刀所及之处敌军丧胆伏诛,勇不可挡,而紧随李利身后的军中十余位将领同样勇猛之极,横冲直撞。这一切全都看在金猊卫将士眼里,有这样的无敌统帅和勇猛凶悍的将领,金猊卫铁骑士气高涨,热血沸腾。纵然明知己方人马数量远不及西凉铁骑,但有主帅李利冲锋在前,众将领奋勇拼杀,八千金猊卫披坚执锐,何惧之有!

    帅乃兵之魂,将是兵之胆。

    战骑冲杀乍一开始,别看金猊卫势单力孤处于劣势,但八千多战骑士气极度高涨,拼杀时凶悍勇猛,比西凉虎贲营骑兵更像虎贲之士。两军接战之始,金猊卫战骑凭借着高昂的士气和悍不畏死的狠劲,硬是杀得西凉铁骑连连后退,促使西凉虎贲营铁骑的冲锋之势遭到临头一棒。前军受阻,后军拥堵,多达两万余虎贲战骑拥挤在一起,很多骑兵即便想要冲到前面厮杀,却前路受阻,有力无处使。顿时西凉铁骑士气骤降,先前膨胀的斗志被泼了一瓢冷水,很多将士莫名的狂躁不安,骂骂咧咧的大发唠骚。

    西凉军虎贲营战力强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百战精骑,都是经过无数次战火淬炼的虎贲之士,加之西凉战马颇为优良,将士又骑术精湛,如此精兵良马组成的战骑其战力绝对不容小觑。

    不过,相比虎贲营而言,李利麾下的金猊卫战骑同样战力彪悍,历经数次生与死的考验,未尝一败。尤其是灞河之战对阵吕布亲率的狼骑军,金猊卫主攻,最终战而胜之。尽管那一战金猊卫是惨胜,自身伤亡惨重,但惨胜也是胜利。虽然金猊卫自身伤亡极大,但活下来的将士却不亚于获得一次浴火重生的洗礼,全营将士的战斗力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得到升华,再上一个台阶。

    而虎贲营排名虽在狼骑军之上,其实也就是仗着兵力优势,五万战骑自然要比一万二千五百名狼骑军的实力强出一筹。但是,如果同等兵力相抗的话,尤其是面对吕布亲自领兵作战的情况下,虎贲营未必打得过狼骑军,极有可能落败,甚至会败得很惨。

    两两相比之下,金猊卫战骑的战斗力绝不逊于虎贲营。或者说,早在灞河一战之前,金猊卫就能与虎贲营一较高下。只不过西凉虎贲营是个庞然大物,足有五万之众,兵力是金猊卫的十倍。因此两军没有可比性,悬殊太大,无法相提并论。

    如今金猊卫不但补足了灞河一战的兵马损失,而且又从西凉降兵之中精心挑选三千余战骑加强军力,全营共有八千五百战骑。而西凉虎贲营则恰恰相反,原本满员的五万铁骑被武威战车阵和车弩阵消耗掉一万多战骑,随后又在攻击武威中军的战斗中损失两三千兵马,可谓是连番受挫。

    而今三万六千西凉虎贲营对阵金猊卫,双方差距仍旧悬殊,将近五比一的兵力对比。但是,有一点极其被人忽视,却又不得不提,那就是此次已经是虎贲营第三次出战了。一日之内,三次出击,前两次均告失败,那么第三次出击,要么势不可挡,要么便是一败再败,兵败如山倒。

    战场之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虎贲营此时就处在这个节点上。如果全军不能知耻而后勇,戮力拼杀,挽回此前的失败阴影,那么这支战骑很可能一蹶不振,不复昔日的赫赫威名。

    “虎贲勇士们,随本将杀!”

    眼见虎贲营进攻受挫,竟然被李利率领的八千战骑杀得停滞不前,李傕高举战刀,扬声大喝,强行挤开挡在身前的战骑,策马冲上阵前,身先士卒,亲自领兵冲杀。许多军中将领看到主帅李傕如此勇猛,顿时倍受鼓舞,纷纷跃马出列,紧跟李傕奋勇拼杀。如此一来,虎贲营士气快速回升,再次爆发出强大的战力,不多时便遏制了被迫后退的局势,随之大举反攻。

    李傕的一声暴喝和亲自上阵杀敌,取得立竿见影之效,迅速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威力太大了。虎贲营一扫挫败之势,军心稳固,将士之间配合默契,搏杀凶狠,步步为营。在极短的时间内,虎贲营便稳住阵脚,积极反攻,生生扼制了金猊卫强劲的进攻势头。双方剧烈厮杀,寸步必争,长枪、大戟和大刀激烈抨击,战马互撞,硬碰硬,以杀止杀,战况极其惨烈。

    战马长嘶,将士怒吼,兵戈抨击,厮杀如火如荼。喊杀声,惨叫声,战马悲鸣声,箭矢破空声,纷乱斑杂,喧嚣轰鸣,声震四野。

    一刻钟之后,两军局势逆转。

    虎贲营终究人多势众,战力强悍,后劲十足。在李傕的带领下,通过惨烈的两军对攻厮杀,逐渐取得主动进攻优势,变被动为主动,强势扭转战局。而李利率领的金猊卫面对奋起反击的虎贲营铁骑,受制于兵力差距悬殊,武威军的进攻势头被扼杀,被虎贲营步步紧逼,战局陷于极其被动之境。

    战争就是这样,此消彼长,纵然战斗中偶有起伏,但终究还是凭借实力决定胜负。

    金猊卫固然战力强悍,但虎贲营也不是软柿子。在占据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金猊卫根本不可能打垮虎贲营。这种正面厮杀的战骑对阵,不存在侥幸,也没有取巧的可能,双方拼得就是实力。金猊卫势单力孤,仅以八千余战骑就想撼动三万多西凉铁骑,无疑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不过金猊卫在此战中确实展现出自身强悍的战力,单兵战斗力显然在虎贲营将士之上。但是,终因寡不敌众落于下风,战局明显倒向李傕率领的虎贲营,而金猊卫还面临被虎贲营包围蚕食的凶险处境。一旦金猊卫被虎贲营团团围住,那这支武威军最强战力的骑兵就有全营覆没之危,死伤殆尽。

    不过这种局面显然不是双方主帅所希望看到的情景,因为金猊卫的战斗力确实太强悍了。

    失去金猊卫,李利固然会心痛得直咬牙,但李傕的损失更大。因为李傕若想一口吃掉金猊卫,那真是需要一副好牙口,没有两万战骑的伤亡,恐怕无法歼灭八千五百名金猊卫。果真如此的话,那就意味着虎贲营彻底打残了,而整个西凉军也会因为虎贲营的巨大伤亡而实力大降,战力至少骤降四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18章】 决战时刻(续)2/2

    最重要的是,李傕之所以能够成为西凉军的主帅,最大的倚仗就是虎贲营。

    若是虎贲营被彻底打残了,那他在西凉军中的话语权就会急剧下降。果真如此的话,即便他此战夺得武威军帅旗,恐怕也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掌控西凉全局。

    不仅如此,一旦金猊卫全军覆没,虎贲营损失惨重暂且不说,单单是西凉军和武威军的关系就会随之恶化到极点,两军之间的梁子就结大了。

    金猊卫虽然只有八千多人马,但这支骑兵却是李利的亲卫军。

    战后,即使李利顾念叔侄之情不说什么,但武威军一众将领却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武威军将领联合起来反抗李傕,而李利置之不理的话,那李傕的处境就危险了。因为他若想接掌武威军,必须通过李利的臣服和全力协助才能顺利接管全军,否则他根本无法掌控武威军。反之,如果此战是李利获胜,那么即便是李傕不协助李利接管西凉军,置身事外;李利也能通过武威军的强大军力压制西凉将领不敢反抗,从而顺利掌管西凉全军。

    这就是西凉军和武威军的最大不同之处,也就是李利和李傕之间的根本区别。

    归根结底,武威军是李利一手缔造的军队,军中将领对他惟命是从。此外,他对西凉军中的将领也极为熟悉,对整个西凉军的军务了然于心。所以李利整编西凉军很容易,凭借武威军的军威,西凉将领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就范,交出兵权。

    但是,李傕就不一样了。他要想执掌整个西凉军。没有李利的全力配合,根本不可能实现接管全军的意图。暂且不说西凉军内部的各部势力,单单是武威军,他就接管不了。因为武威军将领根本就不认同他,跟他毫无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形同陌路。更要命的是,武威军是一支统一号令的军队,没有李利亲自的将令,别人根本无法调动。而西凉军却不是这样,军中势力分散。十几万大军各有阵营,眼下只是为了各自利益才联合到一起,各部将领之间的关系极其脆弱,一旦利益分配不均,这些将领当场就可能反目成仇。刀兵相向。

    这就是李傕一直踌躇难决的原因。凭心而论,他自己也知道应该把西凉军交到李利手里。因为李利有能力也有实力整合西凉全军。但是。他实在是不甘心。尽管李利是他的亲侄子,说起来是一家人,但他李傕有儿子。这么大的一份基业,如果能传给儿子,为什么要给侄子呢?所以他心中也曾犹豫过,但最终还是私心作祟。下定决心要争一争。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偌大的西凉军落到李利手里,反而希望折服李利,让他替自己卖命,最终把这份家业传给自己的儿子李式。

    然而。如今两军决战打到这个份上,李傕再一次面临绝难的抉择。

    李利为何明知不敌,还要率领金猊卫率先攻击虎贲营呢?金猊卫到底该不该歼灭?难道这是李利故意设下的圈套,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利显然知道武威中军抵挡不住虎贲营和樊稠的前后夹击,帅旗不保,武威军此战要败了。所以他故意带领金猊卫一头钻进虎贲营的怀里,企图拖延时间,等待武威铁骑回援,从而一举夺得此战的胜利。

    难道李利早就料定我李傕不敢歼灭金猊卫,否则武威众将就会群起而攻之?当真如此的话,岂不是说我西凉军此战不管是胜是败,都不可能夺得整合西凉全军的机会?李利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武威军胜了便罢,败了也不认账,而金猊卫就是李利颠覆全局的一颗棋子?

    现在这颗棋子就在虎贲营嘴边,到底吃不吃呢?

    不吃,金猊卫就会死死托住虎贲营,为武威铁骑回援赢得时间。吃掉这颗棋子,又要与武威军结下莫大的仇怨,使得武威将领众仇敌忾,联合起来抵制自己接管武威军。

    这是李利设下的一个死局呀!

    李利可以放手斩杀西凉将领和西凉军将士,这样有利于他日后接掌全军。可是李傕却不能毫无顾忌地杀戮武威将领,更不能覆灭武威军整营建制的一营人马,因为武威军是一块完整的铁板,而西凉军却是山头林立,各自为政。

    一直以来,李傕都自以为自己很了解李利的禀性,认为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本性始终不会改变。但是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自己看走眼了,简直就是老眼昏花。自己一直还把李利当做一手带大的孩子看待,认为他心性单纯,性格鲁莽,忠厚至孝。此时看来,眼下的李利和自己印象中生性憨厚的侄子根本对不上号,俨然判若两人。如今的李利是如此深谋远虑,算无遗算,心狠手辣,而且还奸诈无比。

    细细回想起来,李傕陡然发现自从董卓死后,总是有一个无形大手推着自己按照预定的线路走下去。现在回头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几乎都是按照李利的意图进行的。

    皇宫南门,李傕领兵杀死王允,但王允老匹夫却不知那一根筋出了毛病,临死时还给李利留下忠义之名。

    李傕和郭汜二人以王公之礼厚葬董卓,但李利却是董卓的女婿,西凉军将士都以为这是李利为了报答董卓这个岳父,他李傕才会给董卓风光大葬的。

    西凉军缺粮,李利倒是很大方,拨给两个月的粮饷,却让李傕整顿西凉军纪。当时他也没有多想,觉得整顿军纪也十分必要,于是雷厉风行严整军纪,结果却招来郭汜、段煨等军中将领对自己的强烈不满。

    临洮一役,李蒙损兵折将,表面上看来是张济从中挑唆战端,但是战后李利却让贾诩第一时间出面招降了李蒙帐下的四千多西凉战骑。

    在此前大半月的两军对峙期间,李利几乎就没有露过面,表现得像个被他李傕欺负的晚辈,但是战书一下,李利却当即应战。

    回想此前的一幕幕,李傕骤然发现自己一直被李利牵着鼻子走。可是他没有落到一点好处,长安城的百姓暗地里骂他,西凉军中将领对他也极为不满;此次他对李利宣战,世人都认为他心胸狭隘,权欲熏心,连自己的亲侄子都容不下。相反,李利却得到长安周围百姓的一致好评,被百姓称为“大善人”,军中将领也对他很有好感,就连郭汜和段煨这样心机深沉之人都对他颇为推崇。

    暮然回首,李傕心中一片悲凉。

    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武威帅旗,乍眼一看,他已经胜利在望,实际上他却感觉自己距离执掌西凉全军越来越远。更为重要的是,他已经对李利这个侄子心生畏惧,隐隐感觉自己根本不是李利的对手,无论是计谋还是兵略,李利都远远在他之上。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被自家侄儿玩弄于股掌之上尚不自知,直到此刻即将揭开谜底之时,他才知道其中的真相。极为诡异的是,他感觉这是李利有意让自己知道的,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让自己放过金猊卫,然后趁着现在西凉军还占着一些优势,借着台阶赶紧下去,鸣金收兵,大战至此应该结束了。

    这一刹那,李傕既感无奈又义愤填膺,心中又恨又怕。某一瞬间,他甚至想趁着李利身陷重重包围之时伺机杀了他,只可惜这种狠绝的念头刚一浮现便被他理智的否掉。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显露杀机,不但杀不了李利,很可能会像张济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混乱之中。

    熄灭心中的杀意,李傕满脸铁青地看着三十步外迎风飘荡的武威帅旗,心中有了决断。他不需要李利给他台阶,也可以不将金猊卫赶尽杀绝,却一定要夺得武威帅旗。即便此战过后,他不接管西凉全军,也要试探一下李利对他这个叔父的真实态度,否则他一辈子都会心里不踏实。

    “王方听令,本将命你坐镇中军,围困金猊卫!”陡然,李傕厉声下令道。

    “诺,末将遵命!”王方当即应声,随之策马奔至西凉帅旗下,指挥虎贲营团团包围金猊卫。

    而李傕下达将令之后,悄然从阵前后撤,随即带着一万虎贲战骑直奔武威帅旗冲杀。他的意图很明显,留下两万战骑围堵金猊卫,而他却亲自领兵夺取武威中军帅旗。如今李利率领的金猊卫只有不到五千人,王方手下两万大军足以对付金猊卫,更能守住西凉帅旗不失。

    “张将军快看,李傕亲自领兵冲过来了!”

    武威帅旗下,胡车儿一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阵前的局势,李傕刚一露出端倪,他就立即提醒张辽准备迎敌。

    “来得正好,张某早就给他准备了见面礼!”张辽同样看到了李傕率军冲杀的身影,当即他冷厉地沉吟一声,立即下令道:“弓箭手准备,东南方向六十步,五轮齐射,放箭!”

    “嗖嗖嗖!”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帅旗的数千巨盾兵骤然矮身蹲下,原武威军左翼的三千弓箭手陡然显现出来,张弓驰射,目标正是李傕率领的一万多虎贲营战骑。只不过那里同样有两千多名武威巨盾兵,但眼下形势紧迫,弓箭手尽量射得精准些,误伤在所难免。——————(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19章】 樊稠之殇

    铛!

    “叔父,快住手,孩儿求您了,不能再打了!”武威军后阵,数万步骑激烈厮杀,樊勇策马扬刀架住樊稠的战刀,急声哀求道。

    樊稠咬紧后槽牙欲要挣脱被樊勇架住的战刀,怎奈他的武艺根本不是樊勇的对手,再加上年老力衰,始终摆脱不了樊勇的纠缠。大战至今,樊勇一直缠着他,打又打不过,甩也甩不掉,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粘着他。让他无法脱身,不能率军冲破后阵,与阵前的李傕合力夹击武威中军。

    对此,樊稠十分怒火,但他没有怒斥侄儿樊勇,反而心中倍感欣慰。因为樊勇跟随他左右,大多数时候还挡在他身前,至少为他打落数十支暗箭流矢。如此情景,与其说樊勇是在阻拦他率兵进攻,不如说樊勇一直殚精竭力地保护他的安全。

    有子如此,即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都说战场无父子,实际上,父子终究是父子,血缘亲情难以割舍。

    樊勇与樊稠是这样,李利和李傕叔侄之间何尝不是如此。凭借李利麾下的众多悍将,要想擒杀李傕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至少趁乱暗杀李傕就很容易得手。但是,李利没有这样做。而后阵中的樊勇则表现得更加明显,他假借缠斗樊稠之势,实则贴身保护樊稠的安全。

    政见不同,私心作祟,打打杀杀在所难免。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亲人终究是亲人,孝道不能忘。

    汉人至孝,这是恒古不变的传承。

    “勇儿,你我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明为与我对战,实则处处保护我的周全,此举根本瞒不过李利的眼睛,只怕他此时已经对你极其不满了。为父心意已决,你何苦百般阻拦呢?”樊稠大口喘着粗气,极为无奈的说道。

    樊勇闻言神色微变,依旧固执地低声道:“叔父啊,我大哥李利智深似海,从来不打没把握之仗,因此我敢断言。此战西凉军必败。但是,叔父你率部诈降,伺机偷袭我军后阵,这是大哥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一旦侄儿离开你左右,只怕你性命堪忧。定然难以全身而退。所以侄儿绝对不能坐视不顾,只有护送你脱离战场。我才能真正放心。”

    “你的意思是说李利想杀我?”樊稠错愕地沉吟道。

    樊勇神情黯然的摇头说道:“我与大哥自幼一起长大。深知他的脾气。如果叔父执意要和武威军为敌,死战不退,大哥定然不会手软。不过他不会亲自动手,只需派一名金猊卫军侯前来,就能达到目的。武威军中高手如云,单以武艺而言。即使是侄儿这等武艺,也只能排在十名之后,算不上真正的强者。因此侄儿恳请叔父即刻领兵退出战场,以大哥的宽广胸怀。日后断然不会再追究今日之事。而我和大哥终究是结义兄弟,于情于理,我顶多受些责罚,以示惩戒,此事就此了结。叔父切莫犹豫,眼下战局胶着,还请叔父当机立断,马上撤退!”

    “勇儿有这份孝心就够了,为父甚感欣慰。我樊稠庸碌半生,不能眼睁睁看着汉室江山就此消亡,此番就算是为大汉尽忠了。勇儿不必拦我,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与其让我亲眼看着汉室江山衰落,不如今日便战死沙场!”樊稠固执己见的慷慨说道。

    随即他趁着樊勇失神之际,陡然振臂一挥,荡开樊勇的战刀,打马从樊勇身旁疾驰而过,带领数百亲兵悍然直奔武威中军杀去。而此时的武威中军,主力便是张辽所部两万多步卒和数千弓弩兵,外围还有紧急收缩回去的上万名巨盾兵。此外,后阵西北角上还有数千名穿着半身皮甲的辎重兵。

    “叔父不可!”眼见樊稠策马挥刀从自己身旁掠过,樊勇失声疾呼。可惜樊稠根本不予理会,一意孤行,依然我行我素的领兵继续厮杀。

    一刹那,樊勇顿觉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一边是自己的结义大哥和主公,另一边却是自己至亲之人,如今两边势同水火,而他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李利此前意志消沉的滋味,同室操戈,生死恶战,无论是谁置身其中,都会难以抉择,内心备受煎熬。

    彷徨之中,樊勇突然瞥见西北角上的武威辎重兵出动了。

    那是一支为数七千人的辎重兵,直接隶属贾诩帐下,负责运送储备军械,以备不时之需。大战伊始,这支辎重兵一直龟缩在西北角上,背靠大山,远离主战场,没有直接参战。即使樊稠带领三万多步骑偷袭武威军后阵之时,这支辎重兵也没有出动,反而在阵前架起鹿角和栅栏,摆出防御态势。因此辎重兵没有受到西凉军的攻击,俨然置身事外,仿佛与此战无关一般。

    但是,就是这么一支不起眼的辎重兵,此时却突然行动起来。只见数百名身着半身皮甲的将士迅速搬开鹿角,撤除栅栏,随之辎重兵纷涌而出,迅速排成巨盾长枪阵。紧接着,战阵之后又出现上千架笨重的军械,一个身着黑色战甲的将领随即跃阵而出,指挥七千辎重兵快速向樊稠率领的西凉军后方推进。

    待樊勇看清楚辎重兵的异动之后,他神情大变,满脸苍白,不可置信地凝视着辎重兵的前进步伐,双眼死死地顶在那名黑甲将领身上。此时辎重兵与西凉军相隔数百步,虽然樊勇没能看清楚黑甲将领的容貌,但他感觉此人的身形很眼熟,应该是武威军中叫得上名号的强力战将。

    “轰、轰、轰!”

    七千辎重兵踏着步调一致的步伐稳步推进,巨盾在前,长枪在后,笨重的车弩缓缓前行。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金牯?”迎着刺眼的残阳光辉。樊勇终于看清了辎重兵的领兵将领。同时,他也看出这支辎重兵可不是一般步军,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兵。尤其是护卫在弩车周围的八百步卒,杀气逼人,行进步幅和速度完全一致,堪称百战精兵。最为显眼的是,这八百名步卒身着黑色重甲,只有一双眼睛显露在外,身体其它部分全部包裹在铁甲之中。

    在这八百重甲步兵中间,还有一个樊勇极其熟悉的身影骑马行进。此人赫然是武威军军师——贾诩!

    金牯和贾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金牯在灞河一战中被吕布斩断左侧小腿,细算起来,他已经卧床养伤好几个月了,伤势应该早就好了。只是他不是被任命为无双城守将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走马上任。反而藏在辎重兵之中?而贾诩先前不是在中军将台指挥大军作战吗,为何会出现在大军后方?

    顿时间。樊勇脑海里百思不得其解。惊诧莫名。

    “停!弩车出阵,目标正前方西凉军,备箭入槽!”但见辎重兵行进至距离西凉军一百步时戛然而止,金牯举起战刀,当即排兵布阵。

    待弩车推上阵前之后,但见金牯战刀一挥。厉声令道:“十轮齐射,放箭!”

    “咻咻咻!”

    “啊,不好!驾———”清晰地看见黑黝黝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骤然升空,樊勇顿时失声惊叫。急忙策马转身向樊稠的身影追去。

    直到此时,樊勇终于知道为何武威中军收缩兵力聚在帅旗之下,却放任樊稠所部西凉军肆意冲破巨盾阵了。原来后阵之中还有一支奇兵,其任务就是压住阵脚,稳定后方。而这支奇兵的实际指挥者,就是军师贾诩。

    眼下主帅李利亲率金猊卫正面进攻李傕率领的虎贲营,樊稠从后方攻杀中军步军,武威军局势堪忧。就连樊勇都以为中军不保,本来打算回援中军,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武威帅旗。却没想到,正当武威军处于险境之时,贾诩却率领最后一支奇兵突然杀出,其目标赫然是樊稠带领的西凉步骑。

    而今武威军步卒已经全部龟缩到中军帅旗之下,樊稠正带领麾下兵马趁胜追击,企图与李傕联手攻破武威中军。这个时候,贾诩率领这支奇兵从樊稠所部后方出击,而且还是弩车大范围射杀,而樊稠麾下的西凉军却毫无提防。

    显然,这是个一击必杀之局。

    偷袭武威军后阵的西凉军危险了,而樊稠作为领兵主将,更是弩箭重点射杀的目标。

    眼见自家叔父身处险境,樊勇焉能不急。

    “让开,快让开!”策马挥刀的樊勇大声疾呼,火急火燎的往前冲,却无奈被密密麻麻的西凉军所阻,一时间无法接近冲锋在前的樊稠。

    “呼———”

    “嗖嗖嗖!”

    尖锐的弩箭呼啸声从樊勇头顶上空疾掠而过,宛如一片黑云飘过长空,旋即急坠下落。

    “嘭嘭嘭!”

    上千支弩箭升至高空,随之箭头下沉,犹如密集闪光的雨点一般倾斜而下。那一支支纯铁打造的弩箭裹挟着巨力,以肉眼难觅的速度咆哮下坠,瞬间刺破西凉军看似坚固的甲胄,扎入身体之中。

    “啊啊啊———”

    士气正盛的西凉军眼看胜利在望,一个个斗志昂扬,奋力搏杀。却不料祸从天降,一片箭雨落下,瞬间收割了数百名将士的性命,导致原本拥挤不堪的军阵之间陡然出现一块赤地。在弩箭的恐怖杀伤力之下,这一块地面上的数百名将士连人带马无一幸免,全部被弩箭钉死在黄土地上。

    这其中有一人一骑格外显眼,此人周身插着十余支弩箭,胯下的战马被弩箭穿透马颈,当即马头杵进泥土毙命,而马背上之人却因中箭太多,其中数支弩箭将他和战马穿在一起,临死时还坐在马背上。此人赫然是樊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20章】 冷面军师

    瓦罐井边破,将军阵上亡。

    樊稠求仁得仁,战死沙场。

    临死时他仍旧身不离鞍,坐在马背上,死在冲锋的路上。

    死的壮烈,死时惨烈。

    “叔父啊!”

    一声悲怆的痛呼夹杂在惊慌失措的西凉军将士当中,随即只见一个雄壮身影纵马挥刀,逢人就杀,生生在密集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飞身扑到樊稠的尸体旁,嚎声大哭。他的铁盔已然失落,披头散发,脸颊上的泪水伴着溅在脸上的血水哗哗而落,冲洗着满身是血的胸前战甲。

    “嗖嗖嗖!”

    “啊———”

    战争不会因某个人的哭声而停止。数以千计的弩箭仍在空中呼啸,急坠而落的箭矢依旧无情地收割着西凉军将士的性命,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在密集的箭雨之下,樊稠所部三万步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减少,每一次都是成片倒下,连人带马被弩箭一块一块的灭杀清洗。

    一波弩箭落下,另一波弩箭紧随而至,连续不断地呼啸下坠。而笼罩在弩箭之下的兵士,根本来不及防备,即便是举起盾牌防御,也无济于事。裹挟巨力而来的弩箭破盾透甲,依旧能够狠狠地刺入兵士的身体,收割其性命。

    “呃,军师,那个俯身大哭之人,我怎么看着很眼熟啊!军师可知此人是谁?”西凉军后方,金牯勒马驻足在土丘上,冷眼看着西凉军的鬼哭狼嚎,突然惊愕地对贾诩问道。

    “嗯?”贾诩闻言微微皱眉,随即面无表情地沉声道:“你当然眼熟了,武威军将领谁不认识他。那人就是我们的二将军樊勇!”

    “樊勇?”金牯失声惊呼,怔怔愣神,半晌后,神情愕然地扭头看着贾诩,惊诧地问道:“怎么会是他呢?此时正是两军决战之时,他不在主公身边奋勇杀敌,怎么反倒和西凉军搅在一起?难道他背叛主公投奔西凉军了?”

    贾诩神情肃然地摇摇头,低声道:“樊勇还不至于背叛主公,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与背叛差不多。他率部阻拦樊稠所部西凉军,却放任西凉军冲击我军后阵。随后不思杀敌,反倒沦为樊稠的亲兵侍卫,致使我军将士颇多顾忌,束手束脚,死伤上万名将士。如此行径。与投敌何异?不过他是主公的结义兄弟,地位颇高。是我军的‘二将军’。功过是非不是我等为人臣下之人能够私下议论的。战后,主公自有决断,我等不必干涉。

    看到樊勇身前的那个人了吗,那就是中垒校尉樊稠,也是此次偷袭我军后方的主将。此外,他还是樊勇的亲叔父。前几天他收樊勇为假子,声称两军大战时率部投奔我军。结果如何,你刚才也看到了。樊稠临阵倒戈是假,诈降才是真。率众躲过我军战骑,迂回到我军后方反戈一击,差点让我军功亏一篑。主公为此十分恼怒,让我来后阵剿灭樊稠所部,我们此时出击就是要彻底击溃这三万西凉步骑,然后支援中军。”

    “哦!”金牯闻言暗自啧舌,神情愕然地沉吟一声。

    贾诩见状,轻声问道:“金牯将军是担心樊勇会找我们二人报仇吗?”

    “嘿嘿嘿!军师明鉴,末将正是此意。”金牯倒也坦诚,咧嘴一笑,低声应道。

    贾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是主公的臣下,自当为主公解忧,以尽臣子本份。樊稠其人出尔反尔,居心叵测,顽固不化。说起来,他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早年还是主公的叔伯,又是樊勇的叔父,与主公的关系尚可。不过很多人平时看不出好坏,大多都会笑脸迎人,一旦触及自身利益,就会显露出真面目。樊稠此人就是如此,而西凉军很多将领也是这样,此战之中都漏出了自身意图。正因为如此,西凉军看似强大,其实却十分脆弱,各部将领心怀鬼胎,面和心不合,所以他们不是我军的对手,此战必败。

    至于樊稠死后,樊勇记恨我们二人之事,倒是有些棘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稍后他就会过来兴师问罪,甚至不惜当场出手。果真如此的话,还需金牯将军出手制止,待战后主公自有公论。其实他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樊稠是因他而死,我军后阵伤亡的一万多名将士不能白死了,否则徐荣、杨定和胡轸等将领难免心生怨恨,而西凉降兵也会因此军心动乱。为了平息众怒,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而樊稠之死就可以抵消一切。”

    金牯闻言频频颔首,深以为然的低声道:“军师所言极是。二将军终究太年轻了,此次确是有些意气用事,误己误军。不过、、、、、、经此一事,只怕二将军心里难免生隙,对我军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贾诩颇为惊异地看着金牯,颇为惊叹地说道:“金牯将军着实让我刮目相看,目光长远哪!将军之意我明白,你是想说樊勇和主公之间会产生隔阂,将来有可能影响到全军吧?这一点确实很值得思量,不过樊勇将军应该明白为人臣下的本份,虽说他是主公的结义兄弟,但他终究是臣。年轻人的成长难免会出现一些过失,而这些过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二将军自己能够反省过来,他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前程远大,反之就是自取灭亡。主公以弱冠之龄执掌十几万武威军,堪称一代雄主,他断然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瞻前顾后,更不会无限度地容忍不断犯错之人,哪怕犯错之人是他的兄弟。金牯将军以为然否?”

    金牯欣然点头说道:“军师高见,末将甚为敬佩。军师这番话,末将深有感触。如果末将能够早些认识军师,或许就不会有身残之事了。年少轻狂,自以为是,犯错就要承受应有的代价,末将对此亲身体会过,深谙其中三味。多谢军师教诲!”

    贾诩摇头说道:“谈不上教诲,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金牯将军遭此一劫,在我看来也不是坏事,因为将军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已然拥有大将之风。待此战过后,我想将军不用担任无双城守将之职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战后,我会向主公举荐将军,还望将军时刻不忘主公亲自出手救你之大恩,替主公攻城拔寨,再立功勋!”

    金牯闻言感激道:“多谢军师提携,末将感激不尽。呃、、、、、、军师料事如神,樊勇将军果然来了!”

    的确,就在贾诩和金牯说话之际,阵前有两匹快马迎面而来。马背上之人赫然是樊勇,不过他手中还牵着一匹战马,而这匹战马背上却托着樊稠的尸体。

    “贾诩,我叔父死了,死在我武威军的弩箭之下,你作何解释!”车弩阵前,樊勇勒马驻足,杀气腾腾地厉声责问道。

    贾诩神情平静地应道:“请二将军节哀。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死伤在所难免。从双方立场而言,樊稠言而无信,奸猾狡诈,让我军将士蒙受巨大伤亡,死了便死了,何须解释。从私人交情而言,樊稠将军忠肝义胆,大丈夫当如是。”

    “你、、、、、、好胆!”樊勇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贾诩,冷哼一声,手中紧紧攥着战刀,骨骼咯咯直响。

    “哒哒哒!”

    金牯策马出阵,伫立在樊勇面前,恭声道:“末将见过二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二将军节哀顺变。刚才末将不知二将军身在西凉军之中,生恐误伤将军,不敬之处还请将军恕罪!”

    “哼!你是说我临阵投敌吗?”眼见金牯挡在阵前,樊勇双眸圆瞪,厉声问道。

    金牯不卑不亢地说道:“二将军是否投敌,末将不敢妄言。不过二将军身为我军右翼主将,决战之时,主公尚在阵前浴血拼杀,但将军却在西凉军之中随意进出,不免让人生疑。”

    樊勇闻言双眸喷火地狠狠瞪着金牯,怒声道:“放肆!你一个跛脚匹夫胆敢如此无理,莫非以为某手中的战刀杀不了你?”

    樊勇这句话不但激怒了金牯,就连贾诩也为之动容。

    只见贾诩策马缓缓出阵,冷厉地怒声道:“二将军好大的威风!金牯将军乃主公亲自任命的无双城守将,同为我军主要将领,岂容你呼来喝去?贾某奉劝你一句,带上樊稠的尸体即刻离去,决战在即,贾某和金牯将军还有军务在身,不似你这般随性而为!另外,贾某奉主公之命统领全军,鉴于你不听号令擅做主张,临时撤掉你的右翼主将之职,待战后,贾某将如实禀报主公,交由主公决断。你即刻离开阵前,马上执行命令,以免自误!”

    “哼!”樊勇重重地冷哼一声,满是泪痕的脸颊急剧变幻,一阵红一阵青,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的僵持片刻之后,他双眼泛着血丝,表情狰狞,最终却狠狠地瞪了金牯和贾诩一眼,策马离去。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21章】 残阳血之两军夺旗

    哀莫大于心死。

    樊勇带着樊稠的尸身黯然离开战场,自顾西去。

    “唉!”目送樊勇离开,贾诩不由叹了一口气,失望地摇摇头。

    “军师为何叹气?”

    随着樊勇离开,金牯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随即他挥手示意车弩兵继续射箭,策马跟着贾诩退回阵中,低声问道。

    贾诩勒马驻足之后,神情怅然地沉声道:“樊勇本是大将之才,身武艺高强,精通兵法,治军严谨,赏罚分明。他外表看似鲁莽,实则粗中有细,无论是驻守后方还是攻城拔寨,都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再加上他为人处事圆和,与军中将领的关系十分融洽,又深得主公信任。此外,他是主公的义弟,地位不同于一般将领,在我军之中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超然。

    如果没有今日之事,待此战结束,他必被主公重用,拜将封侯就在眼前,必然能够手握重兵,牧守一方。只可惜他太不知轻重了,错把主公的信任和兄弟情义当成他自己的资本,随性而为,置我军大局于不顾,陷主公于险境,完全是感情用事。如此不识大体,不顾大局,肆意妄为之举,纵然他是主公的义弟,恐怕也难掩众人之口,大好前程毁于一旦。更甚者,他此番所作所为,让主公很难堪;这是为人臣者之大忌。这样一来,此战之后,他怕是要被闲置了,短期之内没有独掌一军的机会了。

    可惜了,如此猛将本来是个可造之材,却因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知为人臣下的本份,错失眼下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等良机了!”

    金牯闻言神情愕然,当即想到贾诩所说的良机,应该就是即将到来的整编西凉军。

    的确,这一次整编全军对于武威将领来说,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有武威军将领几乎都会得到提拔,军中主要将领极有可能鱼跃龙门,拜将封侯,每位将领手中最少也能统领上万兵马,独当一面。毕竟主公李利不会再让西凉将领继续担任各部主将,肯定会提拔一大批武威将领接掌整个西凉大军。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此战,武威军必须取胜。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犹如镜花水月。

    “军师。眼下我军战局十分不利,你怎能断定我军一定会取胜呢?”金牯疑惑地问道。

    “战局不利?”贾诩沉吟一声。神情淡然地摇头说道:“眼下两军局势看起来确实对我军很不利。李傕亲率虎贲营急攻我军帅旗,而主公也身陷重围。不过这些都是假象,凭主公之智,此时的危局何足道哉!

    事实上,郭汜和段煨二将落败被俘之后,我军就已经奠定胜局。西凉军众多将领之中。除开李傕,就属郭汜和段煨二人实力最强,拿下这两个人,就等于掌控了西凉军一半的兵马。更何况。现在张济叔侄和樊稠都死了。如此一来,西凉军主要将领只剩下李傕一人苦苦支撑,根本不足为惧!”

    “呃,原来如此。”金牯错愕一声,心中懔然。

    仔细想来,事实确实如此。

    眼下西凉军除了李傕麾下的嫡系兵马之外,其它各部均已群龙无首,已成溃败之势。即便是此刻两军罢兵休战,在武威军的掣肘之下,李傕根本没有能力收编各部西凉军。这就意味着西凉军经此一战,已然无法对武威军构成威胁,俯首认输、接受整编是必然的结果。

    一念至此,金牯战意昂然的拱手请缨道:“军师,主公如今身陷重围,末将请令,率部冲杀,誓死守护中军帅旗!”

    贾诩随手捋捋下颌的一尺黑须,双眸凝视着百步开外仓皇奔命的樊稠所部兵马,欣然颔首道:“你去吧,守住帅旗即可,不必杀戮过甚。”

    “诺!”金牯恭声领命,旋即他跃马出阵,厉声令道:“守卫中军帅旗,众将士随我出击!”

    ————————————————————

    “弓箭手后撤,巨盾兵上前列阵,死守帅旗!”

    武威中军,五轮箭矢刚过,张辽迅速转变军阵,迎接虎贲铁骑的凶猛攻势。随即他横刀跃马与巨盾兵一起抵挡西凉铁骑的冲锋,哪里盾阵被敌军冲破,他就率领亲兵第一时间堵住缺口,浴血拼杀,始终不让西凉铁骑接近中军将台。

    “杀!”眼看自己麾下的战骑数次冲破盾阵,却又被张辽领兵杀退,李傕怒目圆瞪,愤恨不已。随即他猛提缰绳,高举战刀,怒声暴喝,亲自率兵冲杀,战刀直指张辽所在的方向。

    “驾!”挥手一刀斩落陷入巨盾阵中的最后一名西凉骑兵,张辽轻叱一声,带领四百多名亲兵冲出盾阵,正面迎战李傕。他的意图很明显,阻敌于阵前,绝对不能放任李傕冲入盾阵之中。否则,李傕勇猛过人,留守中军的武威将领无人能够挡住他的进攻,中军危矣。

    正面沙场之上,骑兵的战斗力绝对远胜于步卒。

    最大的短板就是骑兵的速度太快,冲击力极强,步卒难以抵挡。因此武威中军虽有两万步军,却无法与一万多西凉铁骑相抗,局势岌岌可危。

    正因为如此,张辽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出阵迎战李傕,藉此鼓舞全军士气。

    “铛!”

    两把战刀凌空相遇,剧烈对砍,抨击声轰然大作。

    火星四溅中,张辽和李傕悍然交锋。两人都使用长柄战刀,凭借胯下战马冲刺之势,出刀迅猛,势大力沉。战刀碰撞之中,双方均无保留,全力施为,意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或打败对方。

    由于张辽早就蓄意缠住李傕,因此他的冲刺速度明显比李傕慢,但回马转身速度却比李傕快。于是,双方交手之后,李傕很难摆脱张辽的攻击,只能勒马迎战,既而无法带领麾下将士冲入中军将台,夺取武威帅旗。

    单以武艺强弱而言,张辽的武艺不在李傕之下,却也无法胜过李傕,双方难分伯仲。

    短时间内,双方很难决出胜负,战斗激烈而胶着。

    激战之中,战刀飞舞,战马长嘶,时间却在抨击声中飞快流逝。

    ————————————————

    就在武威中军浴血抵抗之时,金猊卫和虎贲营的厮杀也是愈演愈烈,激战正酣。

    殊死拼杀之中,原本八千五百名金猊卫此时只剩下不到五千战骑了。更为严峻的是,而今金猊卫将士被两万虎贲铁骑团团围困,骑兵的冲刺空间越来越小,战斗力也随之剧降,俨然陷入困兽犹斗之局,面临全营覆没的绝境。

    不过主帅李利的战斗力仍然十分强大,战意盎然。纵然是身陷重围,金猊兽王也不惧诸多战马,依旧能够震慑战马纷纷退让,两丈之内没有战马敢于近前。凭借如此神兽之威,李利手中的战刀俨然是一把索命镰刀,刀锋所向,腥风血雨吗,无人能之匹敌。

    主帅尚且如此,金猊卫将士倍受鼓舞,虽处于极其不利的局势,却依旧士气高昂,浴血搏杀。其间,细心之人已经察觉到统领李挚不知何时脱离了战阵,不见踪影。不过主帅李利在此,统领不见了,倒也没有影响到将士们的斗志。

    李挚哪里去了?

    “哗哗哗!”

    “快、快、快拦住骑牛的那人!”西凉军帅旗下,王方陡然瞥见一名骑着巨大牛兽的小校不去进攻金猊卫,反而直奔中军帅旗而来,他顿觉诧异,一股难以名状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于是他大声疾呼亲兵迅速拦截,绝不能让此人靠近帅旗。

    眼见数十名亲兵打马迎面冲上去,王方不禁松了一口气,抬手拂去蒙住眼睛的冷汗。这时他已经认出二十步开外之人是谁了,很好辨认,在整个西凉军中使用铁链做兵器之人,迄今为止,有且仅有一人。

    此人就是李利的亲兵统领,也就是金猊卫统领李挚。

    刚才王方太紧张,看花眼了。只因武威军骑兵的战甲和虎贲营很相似,都是黑色战甲,更没想到中军帅旗下会出现敌兵,故而他误将李挚看成军中小校,情急之中没有立即认出来。不过仔细一看,两军骑兵战甲还是有明显区别的,西凉军战骑的战甲是灰白色的,而武威军战甲则是乌黑色。

    只是现在夕阳西下,斜阳光辉正好对着西凉军这边,所以王方才会看错。

    “嘭嘭嘭!”

    “啊———”

    就在王方稍稍放松心神的一刹那,只见龙鳞莽牛兽背上的李挚陡然腾身而起,手上的锁链凌空飞舞,十余名围堵在他身旁的西凉骑兵眨眼间便被铁链抽飞出去。被铁链打中的骑兵,不是当即头颅破碎,就是做了空中飞人,凄厉惨叫着飞身落马。而李挚却借着无主的战马,踩着马背脚不点地的飞快逼近帅旗。如此情景,当真是身轻如燕,令人叹为观止。

    睁大眼睛看着李挚脚踏战马飞身而来,王方惊骇愣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胡峥,守卫帅旗!”稍稍愣神之后,王方终究是久经战阵的将领,他一边急声吩咐掌旗手看好战旗,一边打马挥刀冲向李挚。——————(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22章】 夺旗之战

    铛!

    王方策马疾奔,双手奋力挥出一刀,却被李挚甩手抽过来的锁链一击震落战刀。

    “啊———”

    霎时,战刀迎着金灿灿的残阳飞上高空,而王方却在战刀脱手的瞬间失声痛叫。他是被刀柄上传来的巨大力道震得双手虎口绽裂,血流如注,双臂震颤摇摆,大声痛叫中身形倒飞出去,屁股向后摔在地上,狼狈之极。

    恰逢王方落地之时,却见李挚再次落在王方坐骑的后背上,随即纵身一跃,双手锁链同时出击,哗哗作响的铁链如同两条飞练直击掌旗手胡峥的面门飞去。

    在李挚从自己头顶上飞过的一瞬间,王方脱口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无血色。但是,他脸上却表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侥幸之色。

    的确,王方应该庆幸。

    因为李挚刚刚对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否则那狂扫而来的铁链就不是打在刀柄上,而是打在他的手腕上。果真如此,在如此迅猛的铁链抽打之下,他的右手定然难以保全,非死即残。而他之所以如释重负,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能够侥幸活命,而是对掌旗手胡峥很有信心。

    并不是所有的虎贲悍将都能像武威军将领那样得到主上的赏识,独领一营人马,驰骋沙场。

    有些人纵然身负万夫不当之勇,却因自身出身卑贱,不善言辞,又不会舞文弄墨,终究难以出人头地。

    这个世道,读书人即便是穷困潦倒,也比武夫的地位高。如果其自身再有几分能耐。很容易被上位者赏识,既而获得心仪的官职。但武者则不然。或许其人武艺不凡,却因自身性格木讷,不能讨得主将的欢心,那便只能默默无闻的坚守本职岗位,被埋没在千军万马之中。

    西凉军掌旗手胡峥就是这种人。

    胡峥原本无名,是个父母双亡的流浪儿,连自己的姓氏都不记得,只有一个乳名,唤作“峥娃”。东汉末年凉州大旱。饥民遍地,但峥娃这个流浪儿却是命硬,凭借求生本能四处行乞,什么都吃,愣是从一个小娃娃慢慢长大。机缘巧合之下。他还得到一位异人传授武艺,自此方能自食其力。告别乞讨要饭的日子。十四岁投身李傕帐下。跟随大军转战千里,历经无数次浴血厮杀,参军七年之久,不争不抢,逆来顺受,虑战不死。硬是凭着资历从普通士卒缓慢升迁至屯长。

    几个月前,李傕被李利身边的李挚狠狠刺激了一下,回到军中大范围选拔悍勇之士,经过考校。峥娃脱颖而出。其武艺之强,犹在军中将领之上,只是他抵死不和郭汜、张绣等好战的将领交手,因此他的武艺到底达到什么程度,无从得知。随后他被提拔为小校,调入李傕的亲兵营,也算是重视人才的表现。

    峥娃身形不高,只有七尺五寸(1.72米左右),看似不甚强壮,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无一丝赘肉,力大无比,极具爆发力。又因他满头褐黄色的卷发,鹰钩鼻,面貌与西域羌人有几分相似,常常被看做胡儿,因此得名“胡峥”。恰恰因为他貌似羌胡之人,又不认识汉字,加之相貌异于常人,生性木讷,寡言少语,很容易被人忽视。因此李傕也只看重他的勇力,仅限于勇力而已,没有破格提拔他。此番大战,帅旗绝对不容有失,李傕左思右想之后,决定让他担任掌旗手,负责守卫西凉帅旗。

    西凉军中只有极少人见识过胡峥的身手,而李傕身边的哼哈二将李蒙和王方恰好就在其中。毫不夸张的说,李蒙和王方二人一起上,也不是胡峥的对手,顶多能撑过三十个回合。倘若胡峥全力施为,狠下杀手的话,那就更难说了,说不定十合之内就能解决他们二人。故此,他们隐隐感觉胡峥的武艺很可能不逊于李傕和郭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胡峥此次之所以能够掌旗,就是李蒙和王方二人极力举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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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花已毕,拉开战幕。

    “咻、咻!”

    两道寒光迎着落日最后一点余晖激射而出,宛如两条飞练破空飞射,直击胡峥面门袭来。

    乍见寒光逼近,但见胡峥双手瞬间松开深插入土的旗杆,双手从背后抽出随身兵器,悍然不惧地迎面还击。

    “铛铛!”两声脆响之下,胡峥手中的一对兵器赫然被李挚飞掷而来的锁链缠住。而胡峥竟然在正面对抗中身形纹丝不动,没有后退半步,脸色虽然凝重却毫无惧色,神情依然刚毅镇定,战意盎然。

    “呃!”腾身跃空的李挚眼见自己双链齐发居然没有击倒这个其貌不扬的掌旗手,反而被他手中的一对短斧绞住锁链,一时竟挣脱不掉。

    霎时,李挚借助掌旗手绞住锁链之力,双臂骤然用力,而身形瞬间侧翻,以金鸡独立之势,右脚直奔掌旗手胸膛踹去。而掌旗手胡峥同样反应极快,就在锁链松弛的一瞬间,他咬紧牙关振臂一挥,双斧紧绷生生带动铁链甩向一旁,致使李挚飞身踢来的一脚落空,身形反倒被锁链上传来的巨力硬拽着侧飞出去。

    “嘭!”侧身空翻落地,李挚终于意识到面前的掌旗手绝对是个硬茬,也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此人的武艺暂时看不出深浅,但膂力奇大,单凭这份力量就拥有不下于顶级战将下阶战将的战力,最重要的是此人手中的一对短斧极其诡异,而且还是一对极其难得的上古神兵。(这里所说的上古,并不是久远的远古时期,而是大秦之前的商周战国时期。)

    细看胡峥手上的一对短斧,其实并不是斧,而是两把短柄对钺。

    钺,是西周时期盛行的一种兵器,形状像斧,却比斧头大。帝王銮驾相随的十八般兵器中,通常就有黄钺仪仗。

    对钺,一般是长兵器,杆长一丈,杆两端各有一个钺,二钺下端又各有一个小钺,与杆垂直。钺的击法与战斧相似,因此常常与斧联名,并称为“斧钺”。

    钺,属于重兵器,其重量尚在战斧之上,远不如长戈、枪、戟和长矛等兵器灵便,因此渐渐被其它兵器所取代。一般武将也不会使用这种大耗体力的兵器。久而久之,这种西商时期盛行的兵器反倒沦为奇形兵器,至东汉末年已经很少有人再使用战钺作为随身兵器了。

    胡峥手上的一对短钺,杆长五尺,斧刃长一尺有余,厚一指,高一尺,斧背厚重,钺下端还有一个三棱状的铁锥。单个战钺至少不下五十斤,一对战钺加在一起,足有上百斤的重量。这种短柄对钺,即便是在西周时期也很少有人使用,如今到了汉末,称之为诡异兵器亦不为过。

    “某乃金猊卫统领李挚,汝是何人?”双脚落地之后,李挚没有立即攻击,而是自报姓名,以示对掌旗手的重视。

    对战通名,这是尊重对手的体现。

    由此可见,这个西凉掌旗手确实不凡,其自身实力已经赢得李挚的认同。

    “安定胡峥,,现为李傕将军帐下小校,奉命掌旗。你想夺取某身后的帅旗,就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休想得逞!”掌旗手通报姓名,满脸绝决地瞪着李挚沉声说道。

    显然,胡峥手上的对钺与李挚僵持较力并不轻松,他同样第一时间感受到李挚的强大。说出这句狠话,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打气,增强信心。实际上,胡峥并不笨,只是受限于自身成长环境和长期以来形成的处事方式,促使他极其自卑,眼界极低,谨小慎微,参军也只是为了能吃饱饭,不挨饿而已。至于其它的东西,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而今他奉命守卫中军帅旗,这可不是一杆单纯的战旗,而是三只肥羊,王方许诺给他的。只要守住帅旗,战后他就获得三只烤全羊,还能得到一些金银赏赐。

    只不过这其中的原委,李挚断然不会知道。因此他听到胡峥这番话之后,反倒觉得胡峥很有骨气,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好!”李挚毫不吝啬地赞叹一声,随即沉声对胡峥说道:“力气不小,你敢使用短柄对钺做兵器,武艺应该不会太差。你可要当心了,此次我必定夺下帅旗。如果你能抵挡十个回合而不死,战后你就到武威军来找我,往后就跟着我。拜将封侯,我不能做主,但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是可以办到的!”

    说出这番话时,李挚也只是觉得胡峥很对自己的脾气,随口这么一说,根本没有顾及双方的敌对身份。

    然而,胡峥的回答却让李挚极为诧异。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只要你能打败我,以后我就跟着你,不过你得让我吃饱穿暖,不能食言!”胡峥煞有其事地郑重说道。

    “呃?一言为定,绝不食言!”李挚神情错愕地点头应允。随即他陡然双臂用力,锁链随之向西倾斜,而胡峥也早有防备,手中的对钺死死地扣住铁链的圆环,腮帮子鼓鼓的,与李挚左右移动,较力相持。——————(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23章】 残阳血之落幕

    “呔!”

    如今时间紧迫,金猊卫战局堪危,李挚根本没有闲暇与胡峥较力相持。

    但见他拽紧锁链之时,陡然暴吼一声,瞬间放弃与胡峥较力,身体沿着左手上的锁链快速翻转,将两丈多长的铁链缠绕在身上。趁着胡峥猝不及防之际,他身形快速靠近,左脚一击侧踹,踢在胡峥右手腕上。

    “哼!”让李挚没有想到的是,胡峥临机应变能力极强。就在他左脚踢来的一瞬间,胡峥陡然向前跨出一大步,以侧身撞开李挚踢来的左腿,再一次破掉李挚的攻击。

    不过胡峥虽然保全了右手腕,但左侧后背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痛得他重重地冷哼一声。

    “哗!”

    忍着背上的疼痛,胡峥右手短钺陡然一转,瞬间松开了李挚的左手铁链。旋即,只见他身形一转,右手上的短柄战钺悍然劈向贴身近战的李挚。这一记转身斧劈,身法极其迅速,与他之前的大跨步一气呵成,势大力沉;若是一斧劈中了李挚,足以将其劈成两半。

    胡峥手中的对钺既是短兵器,又是重兵器,而他也是纯粹的悍卒,没有座骑。因此,贴身近战是他最擅长的厮杀技法,身手矫健,速度极为敏捷,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势不可挡。

    无独有偶。

    李挚本身也不善于骑兵作战,同样是个擅长徒步厮杀之人。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李挚左手奋力一拽,致使胡轸的左手钺不得不随之抬起来。顿时,右手斧刃砍在左手短钺上,等于右手打左手,自相残杀。而李挚则趁机锁链一抖。从胡峥的右手短钺下端的三棱铁锥上挣脱出来。旋即他连退数步,拉开和胡峥的距离,而他手上的两条锁链也全都收了回来。

    反观胡峥却自食恶果,右手打左手,致使左手虎口崩裂,血流如注。一斧之下,非但没砍到李挚,反而把自己给打伤了,左手短钺险些脱手。

    重新收回锁链的李挚,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之前他不知道胡峥使用诡异的双钺兵器,贸然出手,结果被胡峥斧钺上的三棱铁锥挂住,挣脱不掉。此次他绝然不会重蹈覆辙,再次失手了。

    “飕!”一条铁链贴着地面卷起尘土。呼啸而来,闪电般抽向胡峥的双腿。

    这一下。胡峥就作难了。

    他只能纵身跃起。躲避铁链的抽打,却无法还击,因为他的兵器不够长,根本打不到李挚。不过他也不是一味躲避,而是借着跳跃之势,再度逼近李挚。试图拉近双方的距离,以免处处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趁着胡峥跳跃之时,李挚手上的。另一条锁链哗然而出,凌空抽向胡峥腾空的下腹。这个位置很低,胡峥断然很难利用短钺上的铁锥勾住铁链。

    “铛!”

    单手钺向下横挡,荡开李挚的铁链,胡峥趁势一个侧空翻,右手短钺陡然掷出,向李挚胸膛劈来。

    飞斧之技,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猝然掷出,一击必杀。

    “来得好!”眼见迎面飞来的飞斧,李挚大声叫好。而他高瘦的身体却在这一刻突然原地背翻,险之又险地避开飞斧的斧刃,抬脚踢在短钺的短杆上,直接将飞斧踢上高空。

    旋即,就在李挚再次站稳的一刹那,他手腕上的两条锁链同时甩出,一上一下抽向胡峥的双腿。

    这一次,胡峥躲过贴着地面的那条铁链,却没能同时避开抽向大腿的铁链,骤然被李挚的右手锁链缠住左腿。

    霎时,李挚不等胡峥落地,双臂合力,振臂一挥。右手铁链牢牢缠住胡峥的左腿,将他身体倒立地带上空中,致使他纵有千钧之力也用不上,手中仅有的一支短钺同样排不上用场。

    “去!”随着李挚一声低喝,四脚腾空的胡峥被他用力甩向西凉帅旗的旗杆。

    “嘭!”

    “咯吱———啪!”

    在强横的力道牵扯下,胡峥横飞而来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旗杆上,并将守卫帅旗的一名兵士震飞出去。霎时,手腕粗的旗杆被胡峥拦腰撞断,随着咯吱一声脆响,原本高高飘扬的西凉军帅旗轰然下坠。

    “嗒嗒嗒!”

    就在战旗即将落地之际,只见一个瘦长的身影纵身而起,凌空接住拦腰折断的西凉军帅旗。正逢他扛着帅旗身形下落之际,龙鳞莽牛兽冲开重重围堵的西凉战骑,恰好奔至他的身下。旋即,只见此人精准无误地落到莽牛兽的后背上,而莽牛兽随之撒腿狂奔,横冲直撞,直奔西凉军后方军阵而去。

    “胡峥,记住我们的约定,战后再来找我!”

    成功夺得西凉帅旗的李挚,落到龙鳞莽牛兽背上的一瞬间,还不忘扭头对摔倒在地的胡峥叮嘱一声。

    显然,胡峥虽然没能保住西凉军帅旗,但他的实力却得到李挚的肯定。

    在刚刚短暂的交锋之中,李挚和胡峥一共打了八个回合,距离李挚所说的十个回合已经很接近了。而李挚与人对战从来都不是以回合论输赢的,胜负往往在几个回合之内就能见分晓,根本不会出现恶战几十、上百个回合的战斗。相比之下,胡峥能与李挚激战八个回合方才落败,足见其自身实力极强,战力非凡。

    扛着西凉军帅旗的李挚,驾驭龙鳞莽牛兽急速奔跑,沿路遇到的西凉战骑全被他挥舞旗杆打落马下。加之莽牛兽皮糙茧厚,身躯庞大,撒腿狂奔起来,寻常战马避让尤恐不及,根本不能与之相抗。

    就这样,李挚肩扛西凉帅旗生生冲出重围,向数里外的武威铁骑疾奔而去。

    ————————————————

    “陷阵营列阵迎敌,杀———”

    武威中军。

    正当张辽在阵前与李傕激烈拼杀之际,中军将台之下突然出现一支数千人的人马。随着领兵将领的一声令下,巨盾阵突然向两边分散,八百重甲步卒列阵奔至阵前。五人为一组,悍然不惧西凉铁骑的冲锋,避开战马的冲击,举盾挡住骑兵居高临下挥来的战刀或长枪,而其他人则一枪将骑兵刺落马下。

    这八百名重甲兵,别看人不多,对付骑兵的冲杀技巧极其娴熟,杀敌速度极快。但是,细看他们的杀敌技法,他们的动作并不快。每个人只做一个动作,五人一组,一人在前扰乱骑兵视线、避让、钩马腿、举盾、刺杀,如果有一个人失误,那么避让之人趁机补上。整套技法一气呵成。配合娴熟,无懈可击。

    八百重甲步兵自然挡不住上万西凉铁骑的冲杀。不过重甲兵也不是孤军作战。他们只是在巨盾阵之间占据一小块地方。大量杀伤西凉战骑,而其他的西凉战骑自有武威巨盾兵抵挡。

    这八百重甲兵的到来,顿时让张辽松了一口气。他对这支重甲兵太熟悉了,战力绝对强悍,绝对是步兵之王。仅凭这八百重甲兵,就能守住中军帅旗半个时辰内不失。只要这八百人没有死光,西凉军休想夺走帅旗。

    这支重甲兵就是吕布麾下的王牌军——陷阵营。这支兵马跟随吕布征战多年,屡立奇功,战绩之显赫尚在狼骑军之上。只可惜训练这支重甲步兵的将领不被吕布所喜。甚至令吕布生厌,因此这支兵马一直得不到扩充,也没有充足的粮饷支持,多年来一直保持在八百人左右。

    这支重甲兵的统领就是失踪已久的高顺。

    在昔日的吕布军中,真正能让张辽与之交好的将领屈指可数,只有曹性和高顺二人而已,而高顺更是他所敬重之人。只是灞河一战之后,高顺就失踪了,数月以来都不曾露面,可谓是杳无音信。虽然张辽猜测高顺极有可能藏身于武威军中,而狼骑军将士也有人亲眼见到高顺被李利生擒,但李利却对外宣称没见过高顺其人。于是高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辽将军且退下歇息片刻,待某来战他!”

    就在张辽和李傕交战四十多个回合之际,只见先前对陷阵营将士发号施令的将领跃马出阵,挥刀杀向李傕。

    “金牯?”张辽投奔武威军的时间不长,军中有一半将领他都不认识。不过金牯其人,他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天下无敌的吕布一只左手就毁在金牯手里,如此扬名天下之事,作为目击者之一的张辽岂能忘记。

    “你、、、、、、也好,多谢将军援手之恩!”张辽想着金牯左腿已经残废了,本想开口拒绝,却见他已经和李傕交手了。事已至此,张辽除了道谢之外,便只能打马返回中军。

    打马回阵的途中,张辽扭头一瞥,恰好看到西凉军帅旗倒下的一幕。顿时间,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当即掉转马身,再次冲到阵前,对李傕大声喝道:“将军且看,你的中军帅旗已失,西凉军败了!”

    “胡说八道!本将、、、、、、”李傕闻言勃然大怒,厉声斥责张辽。

    然而,当他回头看向中军帅旗时,破口大骂之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中军帅旗真的不见了。

    “这、、、、、、”眨眨眼睛仔细寻找自己的帅旗,却愣是没找到,顿时李傕神情大变,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战局已定,李傕将军以为然否?”正当李傕脸色青红不定之际,贾诩打马出阵,出声问道。

    眼见李傕的脸色变幻不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贾诩继续说道:“即使将军夺得我军帅旗又能如何,将军自己的帅旗也丢了。如此以来,我们两军还要再战一场吗?何况将军此时想要夺取我军帅旗也绝非易事,而将军麾下的将士眼见帅旗已失,难免军心不稳,战力可想而知。为了保存我西凉大军的实力,避免无谓的伤亡,为了天下苍生和长安朝廷的大局稳定,你我两军立即鸣金收兵!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李傕此时心乱如麻,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神情恍惚,神不守舍,就连坐在马背上的身体都摇摇欲坠,要不是战刀插在地上撑着身体,险些栽落马下。

    败了,鏖战至今,眼见胜利在望之际,帅旗丢了,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

    这让自视甚高的李傕如何能够接受?两军厮杀至此,数万将士乃至十万将士血洒沙场,最终还是西凉军败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贾诩双眼紧盯着李傕,说道:“将军与我主本是亲叔侄,血脉相连,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实属情非得已。半月来,我家主公忧心忡忡,常思对不住将军,极为自责。忧思成疾,主公为此一病不起,卧床十余天方才好转起来。此战之前,军中有人建议主公采用斩首战术与将军对战,主公为此勃然大怒,将那人一撸到底,贬为庶民,永不录用。两军交战之时,我家主公为何要让武威铁骑出击两翼,因为那些兵马不是将军的嫡系,此战不管谁胜谁负,获胜一方都能很快掌控全军。大战至此,两军将士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此时战局已定,将军还在犹豫什么?难道非要等到西凉军彻底覆灭,将军才肯罢休吗?果真如此,我家主公固然要背负不义不孝之名,但将军已是孤家寡人,又有何脸面独活在世?请将军速做决断,多迟疑一刻,便会有数千将士身亡,将军于心何忍哪?”

    贾诩这番话可谓是字字敲打在李傕的心坎上,致使他目光闪躲,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惭愧之色。随即,只见他无力地举起战刀,竭斯底里地吼道:“鸣金收兵,此战我军败了——————”

    “叮叮叮!”

    “叮叮叮———”

    陡然间,西凉军中军的王方第一时间敲响金声,而武威中军随之鸣金。顿时,清脆的金声向四周扩散,既而飘荡在方圆数十里的荒野上。

    悠扬的鸣金声中,方圆十里的战场上厮杀戛然而止,刀剑入鞘,无数幸存下来的将士为此喜极而泣。随之两军将士各自返回己方中军,很多熟识的将士不分彼此地搀扶着伤兵,缓缓向中央战场聚集。

    这一刻,厮杀悄然远去,唯有浓烈的血腥味在这片荒野上弥漫,血水浸染着这一方泥土。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24章】 一轮明月

    “叮叮叮———”

    “结束了吗?”

    身陷重围的李利听到鸣金声时神情剧震,倒提着金猊战刀,驾驭金猊兽王坐骑掉头,回身眺望武威中军帅旗。却见帅旗还在将台上高高飘扬,顿时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轻叹一声。

    怔怔伫立在虎贲铁骑合围之中,李利手中金猊铁背战刀的刀锋上还在嘀嗒着鲜血,整个战刀全被鲜血浸染,隐隐显露出诡异的刀芒。

    不仅是李利如此,周围的金猊卫将士尽皆如此,手中的兵器全被血液浸染,战甲浸血,数千将士周身闪耀着妖异的血光。

    金猊卫如此,虎贲营铁骑亦如是。

    一场浴血搏杀,八千五百金猊卫将士如今只剩下四千余骑,为时不到三刻,兵马便折损过半。足见战斗之剧烈,厮杀之惨烈,可谓殊死相搏,不死不休。

    与金猊卫相比,西凉虎贲营铁骑同样死伤惨重。围堵金猊卫的两万西凉战骑,战至鸣金之时,也只有一万两千余战骑尚有一战之力,余下七八千人非死即伤。

    战斗到这个份上,双方将士都杀红眼了。若不是连续不断的鸣金声经久不息,促使两军将士渐渐回神醒转过来,只怕厮杀仍在继续,并不会因为几声鸣金声而放下兵戈,歇兵休战。

    金猊卫和虎贲营之间的浴血拼杀只是偌大战场的一角,两军二十余万的捉对厮杀,可谓是处处刀光剑影,血染长空。

    兵戈之下,生命显得何其脆弱,鲜血染红大地,血腥弥漫夜空。

    战争就是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的回殇,血肉之躯的赞歌。

    “哒哒哒!”

    当两军将士沉浸在血腥当中怔怔失神之时,李利驾驭着金猊兽王缓缓而行,四蹄轻踏声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清脆响亮。

    金猊兽王从密密麻麻的西凉战骑中间穿行而过,李利策马踏上西凉中军高台,行至王方身前,缓缓回马转身,高举金猊战刀,厉声暴喝道:“两军将士听令,列队收兵!”

    “吼———”

    金猊兽王极具灵xìng,正当李利话音方落之际,它前蹄腾空人立而起,仰头长啸。

    霎时,巨大的兽吼声响彻八方,震荡四野,在夜空中激荡轰鸣,回声悠长。

    “吼!吼!吼吼!”

    “嘭嘭嘭!主公威武———”

    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数万武威军将士高举兵器放声嘶吼,兵器举起又放下,震得大地为之颤抖,轰隆声直冲云霄。

    “诺、诺、诺———”

    而呆若木鸡的西凉军将士,经过短暂的懵懂迷茫之后,在各自领兵将领的起头带动下,应诺声轰然而起,此起彼伏,最终汇成整齐的一句话:“谨遵主公号令!”

    ——————————————————

    一个时辰后,两军幸存下来的将士,在武威中军将台前的荒野上聚集,重新列阵。

    东边是武威军,西边是西凉军。

    两边各自排成三块方阵,两军将领战在最前方,骑兵居中,步军居左,辎重兵、投石车和车弩阵等将士居右。

    两军组成六个方阵,近二十万大军齐聚将台之下,上万只火把将这方圆十余里荒野照得恍如白昼,堪与皓月争辉。

    近二十万人,没错,而今站在将台之下的兵马只有不到二十万人。

    这是西凉军和武威军加在一起之后的兵马人数总和。

    一场恶战之下,西凉中军李傕麾下步骑算在一起仅剩五万多人,两翼败军还有三万余人,合计不到九万兵马。原本西凉军拥兵十七万,除了两三万溃散逃逸的兵士,而今就剩下这九万步骑了。也就是说,西凉军在此战之中,至少死伤五万之众。

    相比西凉军,武威军将士的死伤数目与西凉军相差无几,大战中没有落得任何好处。因为鏖战至今,武威军始终没有出现大范围的溃逃现象。而恰恰是因为武威全军死战不退,浴血厮杀,才使得将士伤亡惨重,步军死伤最多。

    武威中军原有八万之众,加上金牯所部七千余辎重兵,约九万人,一战之下,中军全部人马加在一起只有不足四万人。仅中军一部,就伤亡五万兵马,这个数目就与西凉军的伤亡总数持平。

    所幸武威铁骑伤亡不大,开战时共有六万战骑,如今大战结束,武威铁骑还有将近五万之众,近乎战力未损,实力犹存。

    单凭两军现有兵马的数量而言,两军仍然势均力敌,兵力不相上下。但这只是表象,实际上,如今西凉军已经真正被武威军打残了。尤其是西凉将领死伤惨重,原有五大实力派将领:李傕、郭汜、段煨、张济和樊稠,如今只剩下李傕一人,其他四人非死即伤。二线将领倒是伤亡不大,李蒙、王方、郭猛等人都还在,即便身上有伤,也无大碍。

    两相对比之下,武威将领死伤不多,普通将领的死亡情况暂时不得而知,主要将领却是无一阵亡。其间,杨定或许是此战之中唯一受重创的主要将领,不过他在大战开始前便被转移出去了,xìng命无虞。

    九尺将台上。

    此时插着两杆战旗,武威军和西凉军帅旗并排竖立,迎着晚风高高飘扬。

    只不过这里是武威军的中军高台,西凉军帅旗插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即便是不识字的普通将士,随便看一眼就知道西凉军战败了。

    战旗下,此时只有三人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十八万西凉将士;他们是:李利、李傕和贾诩。

    “李傕将军,除了伤兵之外,两军将士已经聚齐了。”将台上,眼见主公李利正低头对李挚说话,贾诩轻步走到李傕身后,低声提醒道。

    李傕闻言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苦涩,脸颊涨红,眼神十分yīn沉,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他当然知道贾诩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提醒他李傕当众宣布西凉军战败,西凉军自此并入武威军,全军由李利全权接管。

    这句话说起来很简单,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声音就发出来了。但这句话却是意义非凡。

    只要李傕当众说出这句话,西凉军主帅就此就易主了。两军合二为一,其中还包括他麾下的三万余嫡系兵马,往后全军只有一个主帅,那就是武威李利。

    叔侄之争,胜者赢得盆满钵满,败者输得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这就是这场看似意气之争的战争结果。

    “西凉军众将士听令,此战我们战败了,但我西凉将士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大丈夫自当言而有信,按照战前的两军约定,西凉军自今夜起并入武威军,全军将士自我李傕以下,全部听从李利将军的调遣。胆敢抗令者,杀无赦!”强作镇定地说完这番话,李傕全身气力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神情黯然地退至李利身后,随即脚步轻飘地悄然走下将台。

    当李傕走下将台的一瞬间,李利恰好与李挚说完话,随即他赫然站直身体,大步走到将台zhōng yāng,双眸炯炯地俯视着台下十余万西凉将士。

    “自今rì起,武威军和西凉军合并为一军,仍是西凉军!”

    “主公威武!威武!威武———”李利话音未落,高台下的西凉军将士便齐声大喊,声震四方。

    很显然,李利此举赢得了台下西凉军的偌大认同,深得人心。只是很多将士恐怕都忽略了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李利麾下的武威军原本就是西凉军的一部分。在西凉地界上,除了西凉军之外,还能是什么军队?即便是此前的武威军,在关东诸侯眼里,仍是西凉军,与董卓麾下的西凉军根本没有区别。

    在十余万将士的大喊声中,李利轻轻抬手,台下顿时肃静下来。

    “今rì之战,不管谁是谁非,至此两军尽释前嫌,前事不咎,恩怨一笔勾销。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挑衅滋事,更不能妄论报仇,违令者,杀无赦!亲兄弟之间尚有争执不下的时候,气愤难忍之时也会大打出手,打上一架。我们西凉军之间的战斗就是如此,都是自家兄弟,打完仗之后,我们照样是兄弟,照样大口吃肉,大碗饮酒。因为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

    “主公说得好!主公万岁!”这一次却是武威军将领率先叫好,而后西凉军将士纷纷附和。

    李利站在高台上淡然一笑,随即神情肃然地继续说道:“此战,是一场为了争取西凉和平、百姓安居乐业而发起的战争!战后,原西凉军的兄弟们先去郿邬城外饱餐一顿,然后歇息三rì,第四天全军重新整编!现在本将命令,全军将领自上而下统计现有的人数,各伍长、什长、队率、百夫长和屯长,记住你手下的兵士姓名,随后你们这十八万将士就是我西凉军的主力军团。其他逃散的将士将作为郡府兵和屯田兵,负责各城池的rì常守备和军垦,表现优异者方可进入主力军团。此外,整编之时,军侯以上的将领职位不变,但必须听从将令调遣,违令不尊者,杀!”

    “诺!”随着李利的话音落下,台下十八万将士齐声应诺。

    这一声应诺声的声量之大,可谓是石破天惊,洞彻云霄。

    待应诺声散去后,李利朗声令道:“现在,我命令,收兵回城!”

    “轰隆隆———”

    随着李利一声令下,荒野上的十八万将士应声而动,后队改前队,缓缓撤离南郊荒野。

    目送众将士徐徐离去,李利转身对贾诩吩咐道:“文和,眼下已经入夏,要尽快收殓尸体残骸,残躯断臂一律焚烧,余下挖深坑埋葬,最好将尸体拉到人迹罕至的山谷深埋。事后,在谷口立碑镂文,以便死者家人祭奠。”

    “诺!三rì之内,属下必定办好此事,请主公放心。”贾诩恭声应道。

    李利微微颔首道:“辛苦文和了。战后,伤亡将士的家眷抚恤和大军入城等事宜,由李玄和李儒二人负责。文和尚需思量一下全军整编事宜,还有西凉军将领的情绪,值此紧要关头,军中绝不能生变。必要之时可以采取雷霆手段,不必顾忌太多,你只管放手行事,出了事情,我李利替你顶着!”

    贾诩闻言神情微动,眼神流露出感激之情,躬身说道:“多谢主公信任,属下定不负主公所托!”

    李利满脸笑意地颔首,随即伸手扶起贾诩,低声道:“我叔父刚才带着十几个亲兵先走了,想臂他心中仍旧无法释怀。这几rì,文和还需留意一下,切莫让人叨扰叔父清静,待全军整编完毕后,我自会前去负荆请罪。”

    贾诩闻言轻轻点头,请示道:“不知我军何时进城,又让谁领兵接管城池呢?还请主公示下。”

    “嗯?”李利沉吟一声,稍作思量后,轻声说道:“暂时任命张辽为长安城守将,领兵一万守城;典韦领五千休屠营战骑进驻皇宫,徐荣、滕羽和鞑鲁三人领三万武威铁骑随李玄接管西凉军。文和意下如何?”

    “主公考虑周全,属下领命。”贾诩恭声应诺后,随即快步离去。

    晚风轻拂,月光清冷,浓郁的血腥味中伴着芳草的清香,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嗅觉冲击。

    贾诩走后,李利独自站在将台上,仰望着悬挂在天际的一轮明月,怔怔失神,身形一动不动。

    遥远的夜空,繁星点点。

    流转的时光,如在眼前。

    似飞萤明灭,话千秋功业;

    叹斜阳如血,唯一轮明月。

    ——————残阳血桥段剧终。

    也许很多书友会认为中郎故意拖沓剧情,一场战争足足写了三十几章(291——324章),又臭又长,有凑字数之嫌。但中郎想说,历史文之中,以战争最为引人注目,但真正能够将一副完整的战争画面淋漓尽致呈现出来的作品,却不多。大多都是以点带面,轻描淡写,伏笔埋得多,但真正的战争场面却极其消瘦,外强中干。

    残阳血桥段,中郎费尽心力,尽己所能,力求不负书友期望。至于您到底满不满意,中郎不知道,但中郎问心无愧,对得起每天五块钱的订阅稿费。——————

【第325章】 怨妇霓裳

    时至深夜。

    星汉灿烂,皓月当空。

    郿邬主殿后堂。

    刚刚从战场回来,梳洗后,李利命人在后堂内摆下一席酒宴,与李挚一起把酒对饮。

    南郊之战,虽是有惊无险,却是李利重生以来遇到的战况最胶着,取胜最艰难的一战。

    三十多万的厮杀,是两世为人的李利首次遇到如此庞大规模的恶战。而他作为一军主帅,战前需要统筹谋划,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有备无患;大战时他不能有一丝异sè,更不能怯战,脸上的表情要始终保持镇定。不管形势多么危急,他都不能自乱阵脚,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始终表现出胸有成竹的神sè,展现出胜券在握的姿态。因为他是武威军之主,全军将士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只要他的脸上稍有异sè,必然会被将士们发现,既而导致军心不稳,士气受到影响。

    身为主帅,军中将领可以犯错,也可以随意发泄情绪,但主帅不能。一场大战下来,只有获取胜利之后,主帅才能流露出自己的情绪。

    南郊之战,李利看似镇定自若,即便是身陷重围之时,他也不急不躁,身陷险境而泰然自若。难道他真的不害怕落败吗,真的心若磐石,雷打不动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李利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害怕失败。因为他败不起,也接受不了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结局。所以他在战局最艰难的时候,私下吩咐胡车儿万不得已时背上帅旗逃离战场。他的意图很明显,只要西凉军得不到武威帅旗,他就还有再搏一次的机会。哪怕是耍诈,耍无赖,出尔反尔,他也在所不惜。不管采取什么手段,反正他断然不会把自己的身家xìng命交付到被人手里,更不想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因此,他无论如何也要取胜,绝对不能败,哪怕全军拼个jīng光,他也决不俯首认输。

    当然,李利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永远也不会告诉第二人知晓。

    身为上位者,自己的心思断然不能被属下全部猜透,保持适当的神秘和令人难以捉摸的心思是必须要有的。否则,这个上位者就很失败,极有可能被属下所取代。

    一场恶战之后,李利身心俱疲,却无法入睡。这场战役,打得很艰难,但最终还是他获胜了。期盼已久的胜利终于夙愿得偿,心cháo澎湃,无心睡眠。本来他可以和后院的妻室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怎奈妻室太多,又各有身份,与军中将领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故而,他索xìng自酌自饮,顺手把贴身侍卫李挚拉来作伴,倒也不算孤独。

    而他之所以把李挚叫来饮酒,也并非心血来cháo之举,而是有意为之。李挚在大战之中就是压倒西凉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单枪匹马夺取西凉帅旗,迫使李傕自动放弃,从而直接宣告西凉军落败,大战结束。

    虽然武威军中能够孤身单骑之人不止李挚一人,桓飞、滕羽、典韦和鞑鲁等强力战将也有夺旗的实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都已经冲锋陷阵去了。只有李挚一直伴随李利左右,而李利也最信任他,结果李挚不负所望,一举夺旗成功。

    世间之事一饮一啄岂非无因。李利信任李挚,而李挚也确实能够成事。南郊一战,李挚无疑是最大的功臣,李利在大胜之夜请他饮酒,岂是随意之举。

    身为人主,赏罚分明方能令属下心服,断然不能心存亲疏远近之别,否则就会让一众属下离心离德。

    李挚虽是近臣,但他同样位居首功。由此,李利单独请他对饮,自然无可厚非。

    ————————————————

    “主公,文姬夫人来了。”

    正当李利和李挚喝完一坛酒时,亲兵进来禀报,蔡琰亲自来前殿了。

    闻听蔡琰到来,李利顿时欣然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意动之sè。

    细说起来,后院的六位妻室之中,就属蔡琰对李利的幽怨最深。最近这段时间,李利压力极大,心力宛如弓弦一样紧绷着,一刻不敢放松,整天忙于军务,根本无心顾及儿女私情。说白了,就是他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和妻室同房的心思,把后院中六位妻室冷落在一旁,甚至六位妻子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而蔡琰恰恰是自觉最委屈,最为幽怨的一个。

    新婚之夜,蔡琰故作矜持,一直等到最后。眼看众姐妹和李利先后欢好,她情难自禁,极其容易满足,没等破身便瘫软如泥,泄身了。而李利顾惜她的身体,当晚没有直接要了她,而是抱着她呼呼大睡。岂料蔡琰第二天便来了月事,等到身体干净之后,长安又遭剧变,董卓身死,而蔡琰的父亲蔡邕随之被接到葛家坡大营。蔡邕整天在李利耳边唠叨,要求李利发兵抢回董卓的尸体,制止王允等人大肆屠杀董卓家眷。李利无奈之下,只好让蔡琰看住她的父亲,好让他耳根子清净一阵子。随后,长安之战爆发,李利和李傕会攻长安。

    反倒是滇无瑕经常侍寝,而李欣、任红昌、陈钰等人的房间,李利也时常半夜推门进去。而蔡琰的房间却因和父亲蔡邕的寝室相隔不远,致使李利屡次望而却步。

    如此一来二去的耽搁,直接导致蔡琰成婚几个月了,一直没有等到和李利同房的机会,依旧背着寡妇之名。这让她感到很委屈,在姐妹们面前抬不头来,说话没有底气,始终觉得自己比她们矮一头。

    更关键的是,新婚之夜的那次同房,李欣、陈钰和董婉三女同时怀孕了,这让蔡琰很是羡慕。因此她对李利颇有怨言,每次看向李利的眼神都极其幽怨,再这么下去,她就要变成yù求不满的怨妇了。

    脑海中浮现出蔡琰幽怨的眼神,李利会心一笑,抬手示意亲兵将蔡琰迎进来。

    “主公,夜深了,末将告退。”李挚极有眼sè,立即起身请辞。

    李利笑着说道:“李挚,你也有二十多岁了,应该成家立业了。前些rì子,我让欣儿和文姬她们给你们这些大龄将领挑选良配,想必现在也挑好了。等长安之事理顺之后,我亲自给你们主婚,让你们抱得美人归!呵呵呵———”

    李利开怀大笑之余,陡然对满脸暗红的李挚说道:“哦,对了!等你成家之时,我再给你取个字,就叫‘子诚’,你看可好啊?”

    李挚大喜道:“子诚,李挚李子诚,甚好甚好!末将多谢主公赐字!”

    “呃?李自成?”李利给李挚取字时尚未发觉有什么不对,但听了李挚完整地说出来之后,顿时惊愕地沉吟一声,满脸怪异之sè。随即他暗自庆幸:“好在只是谐音,李子诚并非李自成,否则千年后的闯王只怕要改名字了。”

    “李挚要成家吗?正好妾身最近看好一个姑娘,据说之前是宫里的美人。不过她还是完璧之身,品行纯良,生xìng温柔大度,与李挚堪为良配。”就在李利和李挚说话之际,身着暗红sè霓裳的蔡琰轻步走进来,笑盈盈地接声说道。

    “哦?”蔡琰的出现让侧室内陡然增添一道夺目的风景,李利看到蔡琰时顿生惊艳之感。不过他善于掩饰,故作惊疑地沉吟一声,随即爽朗地笑道:“如此甚好,随后挑个好rì子,让李挚尽早成家,也好后继有人嘛!呵呵呵———”

    “这、、、、、、一切、听凭、主公做、主,末将先行告退。”眼见李利不似说笑,李挚顿时紧张得口吃的毛病又犯了,好不容易说完话,迅速闪出房间,生怕躲避不及似的。

    李挚前脚一走,蔡琰随手关好房门,满脸羞红地碎步走到李利身边,轻声问道:“夫君,你今夜又不打算回后院了吧?”

    “已经是深夜了,不好再去打扰你们的清梦。”李利故作正经地随口说了一句,但他的手臂已经揽住蔡琰的纤腰,让蔡琰柔软丰腴的娇躯贴在自己胸前,低头一脸邪笑地看着蔡琰绝美的脸庞。

    蔡琰羞涩难耐地低着头,双手紧张得攥紧衣角,莺莺而语地柔声道:“夫君鞍马劳顿,就让妾身服侍你休息吧。”

    “哈哈哈!”李利闻言当即开怀大笑,俯身将蔡琰抱起来,顿时蔡琰那柔软而丰满的翘臀让李利心猿意马,yu火升腾。随即他抱着蔡琰大步走向内室,贴着蔡琰的耳际,轻声道:“文姬,你终于自己开口了。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绝对不能轻易让我这个sè狼得手,想不到你今天竟然送上门来了。本sè狼今夜绝不放过你这个美艳的大肥羊,一定要把你一口吞下去,吃的一点不剩!哈哈哈———”

    听到李利得意放肆的大笑声,蔡琰反而放松心神,不那么紧张了。她挑衅地低声说道:“哼,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不怕你!每次看到人家,你躲都躲不及,生怕人家吃了你似的。今天把你堵在这里,看你还望哪里躲!”

    “哈哈哈!好样的,这才是我李利的老婆!不过你别光说不练,今夜咱们一较高下,看谁先认输!”几步跨进内室,李利顺势把蔡琰压在软软的床榻上,轻轻咬着蔡琰的耳垂,邪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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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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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