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怒发冲冠
浩瀚星河,一轮弯月悬空高挂,如弯弯的小船徜徉在星河中,恬静祥和。
春风轻轻地吹,拂动绿叶轻轻地摇,发出微微的哗哗声响,仿佛在吟唱一首永恒不变的歌谣。
优美柔和的乐章中,赞美春风的柔美多情,弯月的妩媚动人,星河的璀璨广阔,万物的朝气蓬勃,还有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长乐宫外,九十九个台阶。
因为此地是皇宫大殿,象征着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长乐宫门前的石板就不是普通石头了,而是玉石,石阶便是玉阶。
吕布曾经无数次紧随董卓身后登上这些台阶,但他却不知道这种完全由整块长条石板砌成的台阶有多少个。当时他只觉得台阶太多,走上这些台阶很麻烦,一步跨两阶有余,跨三个台阶却有些勉强,显得不够稳重。因此,他很讨厌走正门进宫,反倒喜欢跟着董卓从侧门进入朝堂。因为走捷径更能彰显他高人一等的身份和地位。为此,他曾经沾沾自喜,挺胸抬头,藐视群臣,那种感觉很美妙,妙不可言。
然而,今晚吕布再一次来到长乐宫门外的玉阶前,心境与以往孑然不同。
深夜,宫门外寂静无声,亭柱下方伫立着数百名铁甲羽林军兵士。他们仿佛石柱一样静静地站在紧闭的宫门外一动不动,任凭晚风吹过,眼神一眨不眨,宛如失去了生命一般。
对于这些甲士,吕布一点也不陌生。这是董卓麾下的亲卫军飞熊营铁卫,隶属董越帐下,只听董卓的调遣,其他人的命令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如同董卓豢养的死士。
恰恰因为如此。飞熊兵战力非凡。普通甲士都有三流武者的身手,再配上他们身上重达五六十斤的铁甲,战斗力直逼二流下阶武将,端是不容小觑。一般甲士尚且如此,那些什长、队率、百夫长、屯长和千夫长等头目更是实力不凡,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他们悍不畏死,若是不砍掉他们的脑袋,只要一息尚存,他们必然战斗到底。
这就是飞熊营铁甲军。号称西凉军头号精锐铁骑营,天下驰名,声威赫赫。
站在玉阶前,吕布满脸凶光地盯着高台上的铁甲兵。
某一刹那,吕布甚至想过杀进宫门。把貂蝉抢回来,然后连夜逃出长安。前往关东安身立命。但是。这个念头乍一出现,便被他下意识摒弃了。并非他不想这么做,而是不敢。
而今他官拜执金吾、温侯,位列九卿,可谓是光宗耀祖,风光无限。只是他坎坎坷坷走到今天这般爵位。真的很不容易。其中的辛酸苦辣不足为外人道,饱受争议,屡屡遭人诟病,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一直延续至今。
吕布本是将门之后,怎奈父母早亡,家道中落,沦落草莽。十余年来,他自持武艺绝顶,无敌于天下,但晋升之路却颇为不顺。早年他征战并州草原,浴血厮杀,九死一生,却连区区校尉之职都得不到。无奈之下,他只好蓄意投效丁原麾下,得到赏识后,在屈身拜他为义父,既而平步青云,屡屡得到丁原提拔晋升。
从此,吕布自觉发现一条晋升捷径,远比疆场厮杀争取功名来得容易,而且前途无量。事实证明,这条捷径是对的。当他在丁原麾下再也无法得到晋升机会的时候,董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且主动招揽他,使得他原以为此生晋升无望之下,赫然出现一条康庄大道,直达云霄。于是他悍然斩杀丁原,投奔董卓,并主动拜董卓为义父,再次打开晋升之门。结果正如他所愿,董卓待他甚厚,加官进爵,金银美女应有尽有,恩宠至极。短短两年光景,他从区区州府主薄的位置上升迁到九卿高位,得到了丁原临死之时才有的官职,倘若他当初一直跟着丁原,只怕这辈子也别想达到这种高度。
截至今晚之前,吕布从不觉得自己砍下丁原的首级献于董卓有什么不对。恰恰相反,他甚至为此而感到庆幸,认为那是他一生中最英明的选择,杀伐果断,快刀斩乱麻,帮助董卓快速平定洛阳,执掌天下权柄。而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扬眉吐气,拜将封侯,光宗耀祖。
然而,世事难料,如今吕布感觉自己又陷入彷徨无措的境地。他现在官职和爵位都有了,假以时日还能再进一步,高居三公,位极人臣。但现如今他却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住,得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生生被抢走,投入儿皇帝的怀抱。此情此景,让吕布羞愤欲绝,惭愧难当。他堂堂吕布吕奉先,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纵横天下,驰骋九州,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孩童。
情何以堪!
“嘭、嘭、嘭———”
夜深人静,吕布神情惆怅地走在宫前玉阶上。他走的很稳,也很慢,步幅不大,一步一个台阶。当他走完这些玉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这一次,吕布终于知道这些石阶总共有九十九个,共有九层,每层十个玉阶,最底层和宫门口高台上的衔接平台除外。
坐在宫门前,吕布想到很多此前从未想过的事情,莫名生出无限感叹。此次真正一步步走上玉阶,他方才体会到仕途之艰难,每一步都要付出代价,世间根本没有一步登天的美事。有了这份感悟,他不由联想到自己的晋升之路,不禁后怕不已,怅然若失。迁都长安快两年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宫前玉阶有多少台阶,未免太过于后知后觉,醒悟的太晚了。
如果让吕布知晓,一年前李利第一次进宫面圣时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玉阶的数量和层次分布,恐怕吕布就能从中察觉到他和李利之间的差距。与他相比,李利才是真正一步一个脚印奋斗起来的实力派将军,脚步稳健,根基扎实。虽然李利眼下的职位远不及他。但李利却比他理智,对待官爵和功名利禄都有清晰的认识,理性而不贪婪。
所以,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哪怕是董卓当面,李利都很强硬,也很强势,底气十足。在这一点上,吕布曾经也很诧异,甚至对李利还有一丝钦佩。因为李利与董卓的朝堂对峙,让他惊骇不已,记忆深刻。而他吕布自认做不到李利这般强硬,没错,他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不敢做。
因为吕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是董卓所赐。但李利不是。李利能拜将封侯全是倚仗自身实力得来的。董卓为了安抚他,并依靠他稳定凉州局势,不得不给他加官进爵,甚至不惜将女儿下嫁给他,以安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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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露白,晨曦破晓。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奉先?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布低着头神情呆滞地坐在玉阶上,足足做了一整夜,此时他突然听到司徒王允的声音。
陡然间,吕布满脸阴沉地看着王允。沉声道:“我在这里陪着貂蝉,因为这里离她最近。”
此时距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尽管满朝大臣都知道董卓今天不会上朝,但他们还是会按时来到玉阶前等候皇帝召见。若是皇帝不召见他们,在玉阶前等候半个时辰后,他们再各自离去。这是规矩,也是惯例。只不过董卓麾下的西凉军将领大多无视律法,不会提前赶来等候皇帝召见,只要董卓不上朝,玉阶前就没有他们的身影。
但是,王允今天似乎来得太早了,其他大臣至少要等到半个时辰后才会赶来宫门外等候召见。
“哦,原来如此。”王允听到吕布的话后,神情惊讶地随口应了一句。
随即他欲言又止地说道:“奉先啊,不必再等了,貂蝉根本不在皇宫里。昨天傍晚,貂蝉便”
“呃,貂蝉怎么了?你说她不在宫里,那她身在何处?”吕布噌地一声站起来,两步便到了王允身前,单手捏住王允的肩膀,神情大骇地厉声问道。
“这个”王允支支吾吾地无言以对。随即他扭头看看四周,低声说道:“既然奉先执意询问,那老夫只好据实相告了。昨天傍晚,貂蝉就被宫里的宦官和宫女们掌灯送到郿邬去了,所以她如今不在宫里。老夫言尽于此,奉先想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郿邬?貂蝉被送到郿邬去了?”吕布闻言大惊,沉吟一声后,失神地说道:“董卓昨天也去郿邬,难道他就是去做那禽兽之事?啊———”
眼见吕布怒声嘶吼,王允颇为同情地说道:“是啊,老夫也没想到相国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名为迎小女貂蝉入宫,实则行禽兽之事!唉,老夫昨夜彻夜难眠,有心将此事告之将军,却又担心奉先一怒之下陡生祸端。所以老夫今天一大早就赶来面圣,希望陛下能为老臣做主,还我女儿啊!”
王允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老泪横流,悲愤欲绝。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王司徒,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如何才能救出貂蝉,摆脱董卓老贼的魔爪呀?”吕布紧紧抓住王允的肩膀,急声问道。
王允拂袖抹了一把眼泪,摇头说道:“事发突然,老夫六神无主,哪里有什么办法。再说将军是相国的义子,他是你的义父,老夫如今是个外人,有些话不便多言哪!”
“董卓老贼夺我爱妻,他也配做义父?从今天起,我与老贼势不两立,救不出貂蝉,我吕布誓不罢休!”吕布咬牙切齿地厉声喝道。
“将军小声些,切莫被董卓爪牙听到,否则将军只怕性命不保啊!”王允小心翼翼地扫视四周,急忙劝解道。
吕布看到王允神情急切的样子,心中颇为感动,陡然跪地说道:“只要司徒能帮我夺回貂蝉,我愿拜司徒为义父,自此之后,为义父之命是从!”
“奉先此话当真?”王允眉宇间浮现出浓浓的喜色,佯作惊诧地问道。
吕布神情坚决地说道:“吕布甘愿发毒誓,只要司徒能帮我夺回貂蝉,鞍前马后任凭义父驱使,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好、好啊!奉先快快请起,此处人多眼杂,而且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奉先暂且到老夫府上详细商议,谋而后动,争取一举成功!”王允伸手拉起吕布,低声说道。随即他拉着吕布快步离开宫门,坐上马车打道回府。(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53章】 老树新枝
天色渐明,旭日东升。
郿邬。
这座偌大的邬堡,与长安皇宫几乎同时筑基修建,征用数万民夫和工匠耗费历时八个月建成。为此,董卓耗费数百万两黄金和大批粮草,不惜代价装饰邬堡,生生在荒野上建起这座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逍遥窟。
郿邬长期驻扎着五千飞熊兵,城高四丈,厚两丈,城门乃玄铁打造,城头上布满强弓硬弩。守卫极其森严,坚不可摧,俨然是一座铜墙铁壁般的堡垒。
这里是董卓独享的安乐殿,逍遥窟。
在此之前,就连吕布进入郿邬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而且不能长时间逗留。没有董卓的亲口许可,这里生人勿近,飞鸟难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窗棂前,将董卓夜宿所在的寝宫照得大亮,纤毫毕现。
“吱———”
酣睡未醒的董卓迷迷糊糊地翻身,胖乎乎的大手本能地一摸,却没有摸到昨夜让他如痴如醉的柔软娇躯,手臂下面空空如也。
“呃!”一瞬间,董卓陡然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佳人确实不在,当即急声呼道:“美人,美人何在,美———”
骤然董卓破锣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美人”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外间梳妆台前梳理齐腰的长发,轻轻的梳妆打扮。
顿时,董卓重重地松了口气,本想起身下榻,却感觉腰间酸麻胀痛,浑身瘫软无力。于是他只得再躺下,盖着馨香犹存的被子,继续假寐。恢复体力。
重新堂下安睡的董卓,眼眶微微浮肿,黑眼圈十分明显,如墨水涂抹一般,但他的眉宇间却洋溢着极尽满足后的浓浓喜色,嘴角挂着笑意。
昨夜春风来,梅花三度开。
昨天夜里,面对人比花娇,貌若天仙的貂蝉,董卓心花怒放。情难自持,积蓄大半月的精力全都用上了。本来寝宫内昼夜不熄灯,红烛长明,但貂蝉不喜光亮,上榻前熄灭的烛火。而董卓早已亢奋难耐。饥渴不已,待熄灯之后。他急不可待地将貂蝉扑倒在卧榻上。随即直接省去前戏,直奔主题,跃马扬枪,纵横驰骋。而软卧在他胯下的貂蝉,虽然她起初还有些生涩,却不料她天生媚骨。身体极其敏感,在董卓近乎粗鲁的冲刺下,她非但没有害怕紧缩,反而洪水泛滥。爽得董卓差点掏枪就走火。好在他也是纵横花丛大半辈子的老剑客了,关键时刻强行稳住阵脚,稳扎稳打,使得貂蝉渐入佳境,极其主动,让董卓兴致高昂,奋力冲刺。
老汉犹发少年狂,乍逢喜事精神爽。
不过董卓毕竟上了年纪,年近花甲,房事颇有些力不从心,远不及貂蝉青春有活力,精力旺盛。奋力扑腾了不到两刻钟,他喘着粗气伏在貂蝉身上一泄如注,致使原本就不那么雄武的黝黑长枪顿时软塌塌的,缩成一条小黑虫。
然而,让董卓万万没想到的是,貂蝉正在兴头上,激情高涨,而且精通房术。只见她不断爱抚着董卓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致使董卓不由得再次挺抢再战。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力气跨马扬鞭的奋勇冲刺了,而是改由貂蝉主导,他被动配合。直到情不自禁的一刹那,他才奋力迎合,大力挺动,结果第二次快感来得更加迅猛,噗地一下就没了。
貂蝉正在纵情高歌之际,顿觉身下又软了。于是她这次更绝,俯身趴在董卓胯下,吹拉弹唱,硬生生把董卓软塌塌的物事给吸得坚挺如铁。心中颇为气馁的董卓,断然没想到貂蝉居然还有这等功夫,顿时再次勉力迎战,这次终于把貂蝉制服了。她放声大叫,愣是叫得董卓意气风发,忘却了自己的年龄,老汉犹发少年狂,放手一搏。
最终,在貂蝉高亢的叫声中,董卓再次激情喷发,至此他彻底瘫软无力地沉沉睡去。
一夜三次郎,这是董卓近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超常发挥。
闭眼假寐之中,董卓仍旧沉浸在昨夜的激情余味当中,舒爽无比,令人回味。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仿佛将他带到二十来岁的韶华之中,激情燃烧,纵情享乐,妙不可言。
躺在卧榻上,侧身看着貂蝉曼妙的背影,董卓不禁暗自感叹:“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啊!这般天仙似的美人儿怎么不让我早点遇到呢,此前的大半辈子算是白活了,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人间至乐。着实让人沉醉,欲罢不能啊!”
对于董卓而言,什么情啊、爱啊,彼此倾心喜欢啊,这些全是虚头巴脑的玩意,他根本不屑一顾。真正能让他痴迷的就是昨夜与貂蝉之间真枪实弹的欢好,这才是他的最爱和兴趣所在。而貂蝉昨夜的表现确是让他大开眼界,爽透了,爽歪了,如腾云驾雾一般飘飘欲仙,回味无穷。
不知不觉中,貂蝉原本只是董卓猎艳之心作祟的玩物,如今却悄然进入他的心坎上,让他喜不自禁,爱不释手,若获至宝。
“此女真是人间极品尤物。得此尤物,更胜万里江山,此生无憾矣!”这就是董卓心中的真实想法。
时近正午,董卓方才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起床,在侍婢的帮衬下,穿好衣服走出寝宫。
凉亭中,貂蝉独自坐在鱼池边怔怔发愣,颦首沉思。
“貂蝉,咱家这鲤鱼池漂亮吧!”董卓缓步走进亭中,笑声说道。
“奴婢见过相国。”貂蝉闻言后,连忙起身行礼道。
“快快请起!以后切莫如此,如今你就是咱家的爱妾,在咱家面前不必拘礼。对了,你的贴身侍女碧儿呢,怎么不见她随身侍候?”董卓快步扶起貂蝉,疼惜地说道。
貂蝉被董卓保住身躯的一瞬间,不自禁地身体微颤,随即强忍着镇定下来,轻声说道:“谢相国垂爱,妾身不敢僭越。碧儿昨夜守护在门外彻夜未眠,妾身刚刚让她歇息去了。”
“哦,如此说来,碧儿倒也乖巧。”董卓笑呵呵地随口夸赞道。
就在二人说话的工夫,貂蝉不着痕迹地离开董卓怀抱,伸手招来早已等待一旁的侍婢端来煮好的热茶,倒上一杯递给董卓。
董卓轻吸一口热茶,笑眯眯地看着貂蝉,那是越看越喜欢,看了还想看。
貂蝉实在是长得太美了!秀发齐腰,五官精致绝伦,脸型完美还看,肤色盈白胜雪,娇嫩柔滑,身姿婀娜,身材曼妙,**翘臀,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浮想联翩。
此刻,貂蝉依然如昨天夜里初见时一样青春靓丽,美若天仙,丝毫看不出昨夜破身的痕迹。如果不是董卓刚刚起床时看到卧榻上鲜红的梅花血渍,险些以为貂蝉还是处子之身,昨夜带给他无尽欢乐的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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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了。
龙骧李府早已人去楼空,偌大的宅院内空无一人,府邸的所有门户全部上锁紧闭,只剩下一块镶金的匾额仍旧牢固地钉在府门正中。
今天清晨,李利携带家眷在数千武威军的护持下出了西门,直奔凉州而去。
耐人寻味的是,前来西门口给李利送行的官员不少,其中有很多此前与李利并无交情的朝中官员也来给他送行。
这些人当中,就有温侯吕布麾下的狼骑校尉张辽,司徒王允,太尉杨彪,车骑将军皇甫嵩、朱儁、伏完和董承等人,林林总总近百号人,居然全是前来给李利送行的。
除了这些不速之客之外,中常侍李儒、中郎将董越和董旻等西凉军将领也来送行,这一拨人倒是带着诚意来的,给李利带来十车美酒和一些果品。
李利下马与百官们客套一番后,又与李儒、董越、董旻等人窃窃私语好一阵子。直到日上两杆,方才再次翻身上马,指挥大军西去。
傍晚时分,李利一行人已远在百里开外,这时董卓的车驾缓缓驶向太师府。
董卓带着貂蝉回府了。
这三天里,貂蝉经常催促董卓上朝,又说按照礼数,女儿出嫁三天后应该回家拜见高堂。
无奈之下,尽管董卓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郿邬逍遥窟,却不得不返回府邸。
如今貂蝉所说的话,在董卓这里比圣旨还管用,说什么是什么,董卓一律照准,丝毫不迟疑。至于其中的原因么,董卓自己绝对难以启齿,而此事也不足对外人道。
事实上,自从他一夜三次郎之后,这些天是痛并快乐着。每天熄灯之后,貂蝉都热情似火,致使董卓明明身体吃不消,却又心里痒痒的,终究挡不住诱惑,奋勇上阵。然而,他虽然雄心犹在,激情不减,但身体真的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三天来总是喂不饱貂蝉。这让他感觉很没面子,在貂蝉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貂蝉的任何要求,他都竭力满足,满口答应,严格执行。
对于此次返回太师府,董卓也是有私心的。回城也好,他府邸上还藏有很多珍稀补品,之前一直没有带进郿邬,此番回来确是要好好进补,然后重整雄风,在貂蝉身上找回男儿本色。(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54章】 黄粱美梦
次日上午,不等貂蝉前去司徒府,王允便抢先一步前来拜见董卓。
“女儿拜见父亲!一别数日,父亲安好?”
大堂外,貂蝉闻听父亲王允来了,快步跑出府门,迎上来欠身说道。
“好、好、好,为父一切安好。只是日夜思念蝉儿,我儿命苦,全是为父无能,否则焉有此事。”王允斜眼看了一眼远在大堂安坐的董卓,扫视一下四周,低声哽咽着说道。
貂蝉闻言顿时神情微变,靠近王允,轻声说道:“女儿无恙,多谢父亲挂怀。相国待我甚厚,宠爱有加,请父亲放心。”
王允乍闻此言,以为女儿心里仍在记恨他,神情一痛,眼底寒光一闪,低声说道:“蝉儿再忍几日,为父一定救你脱离魔窟,此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但愿如此吧。女儿这条命是父亲给的,此番就算是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如果此次女儿能够侥幸逃离苦海,请父亲多保重,恐怕女儿往后不能在您膝下敬孝了。”
“啊!蝉儿,你此话何意?莫非你要寻短见,不可,万万不可!你且宽心,为父一切安排妥当,只等时机一到,便能救你出来。”王允神情大骇地急声说道。
貂蝉听到“一切安排妥当”的话语后,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大堂中的董卓,眼神中留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果董卓再年轻二十岁,跟着他也未尝不可,至少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至于他所做的诸多恶事,生逢乱世,哪有纯粹的好人。
只不过这个念头在貂蝉脑海中一闪即逝。随即她轻声对王允说道:“父亲拜见相国时不必太过小心谨慎,即便言语有失,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呃?”王允闻言惊诧,不禁仔细地打量着貂蝉。
然而,这一近距离的打量,王允越看越心惊,最终惊骇地捂住自己的嘴,指着貂蝉愣是说不出话来。
“蝉儿,你竟然还是怎么会这样?这可是要坏大事的呀!”王允颇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声斥责道。
王允究竟发现了什么,为何要斥责貂蝉呢?
原来王允看出貂蝉如今仍是完璧之身。便以为貂蝉没有顺从董卓之意,没有得到董卓的信任,从而打乱了他蓄谋已久的谋划。
正因为如此,王允顿时气急败坏地厉声斥责貂蝉。如果这里不是董卓府邸,而是他的司徒府。说不定他会当场一耳光打在貂蝉脸上。任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事情居然在貂蝉这里出了偏差。以至他前功尽弃。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用怀疑王允是怎么看出貂蝉如今还是完璧之身的。他的眼睛很毒,看女人十分准确,随便看一眼大街上的某个及笄的女子,就能看出她是少女还是已经嫁人的妇人。
遥想王允年轻时也是风靡一时的年轻才俊,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他虽然只娶了一个妻室。却纳了二十多个小妾,或许正是他年少风流,才导致他膝下没有多少儿女,仅有王莹(貂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为官多年。王允府上始终都有上百名年轻貌美的歌伎,偶尔他还会亲自训练歌伎,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凡是出自王允府邸的女子,几乎都是受过训练的,即便是亲生女儿王莹也不例外,只不过她不用给别人表演,自己学会了就行。
几十年光景弹指一挥间,如今王允已步入花甲之龄,虽然他早已不再贪恋美色,甚至是不近女色,但他阅女无数的眼光还在,绝不会看错。貂蝉此时显然还是处子之身,只不过她刻意抹了很多脂粉,不靠近细细端详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刚刚貂蝉差点瞒过了王允的眼睛,奈何貂蝉是他的亲生女儿,从小到大,他在貂蝉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何况此番貂蝉离开司徒府仅仅三天时间,如果王允连自己女儿都不了解,他这辈子就算白活了。
眼见父亲恶狠狠地怒视着自己,貂蝉刚刚还暗自庆幸呢,甚至很想将自己心中的秘密与父亲分享,却没想到父亲居然是这么气急败坏对她。顿时间,她本打算原谅父亲将她献给董卓的心思彻底淡化了。她和碧儿费尽心机想出来的李代桃僵之法,暂时瞒过了董卓,让她侥幸地保住清白之身,不成想在她亲生父亲这里却遭受如此严厉的斥责。
王允此时愤怒的神情和阴狠的眼神,让貂蝉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父亲王允眼里,她这个女儿只是一个为了达到父亲政治愿望的利用工具,从将她献给董卓的那一刻起,父亲便已经彻底舍弃她了,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只要能达到父亲预期中的结果就行。
想明白这些后,貂蝉眼神中满是绝望的神色,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在王允面前。
王允看着貂蝉失神的神情,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女儿,莫怪为父心狠。事情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为父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成功便成仁。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知道了,你的谋划会成功的。女儿纵然是舍弃性命,也会让你如愿以偿。不过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等到事情成功之后,一刀两断,从此形同陌路。”说完这句话后,貂蝉抬手擦掉眼角的眼泪,赫然转身大步走向侧门,眨眼间进入后院。
王允看着貂蝉负气而走的背影,怅然若失,怔怔愣神。貂蝉今天的举动让他十分不解,很多细节都与他心中设想的不一样。原本父女二人见面是为了互相通报消息,以便他掌控事情进展,从而做出周密的布局。没想到原本说好的计划却出现这么大纰漏,貂蝉居然还是处子之身。难道董卓良心发现不贪恋女色啦?这可要坏事了!
不过貂蝉临走时的那句话,倒是让王允安心不少,事情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貂蝉说话时也不会那么肯定。大事可期,复兴大汉王朝有望啊!
一念至此,王允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又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最后看了一眼貂蝉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两权相比取其轻,舍一人而救天下,此乃圣贤之道,上上之策。女儿啊,你就为大汉献身吧!”
随即。王允摒弃脑海中的诸多思绪,整整衣袖,脸上再次恢复谦卑谄笑的神情,大步走向大堂。
“微臣王允拜见相国。”进入大堂,王允疾步走到堂下。躬身说道。
“呵呵呵!”董卓满脸笑意地起身走到王允身前,拉着他的双臂。在大堂左侧落座。而董卓自己就坐在王允上首。只见他笑着说道:“王允哪,之前咱家和你多有误会,如今却成了一家人。往后你不用在咱家面前客套,有事就直接说,只要咱家能办到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多谢相国厚爱。微臣惶恐。不过既然相国要微臣直言,那微臣便大胆谏言了。”王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董卓的神色,恭声说道。
“呃!”董卓闻言惊愕,刚刚他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一句表示彼此关系亲近的客套话。没想到王允还当真了,立即就要谏言。
这一刹那,董卓真的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和王允这个帝党死忠份子客套。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他虽然很担心王允又要奏请朝廷发放粮饷或是赈灾之类的谏言,但姿态还得表现出来,大不了等会儿找个借口回绝他的谏言就是了。
“呵呵呵!王允,有什么事你就说,直言无妨。”董卓仍旧笑眯眯地佯装大度地说道。
王允闻言后,当即起身跪拜在董卓身前,从衣袖里拿出一卷锦帛,恭声说道:“微臣这几日联合满朝百官联名上疏,请相国即皇帝位,位及九五,改元开国!这是满朝公卿和各级官员的联名奏疏,请相国过目。”
“呃,你说什么?让咱家即皇帝大位,登上九五之尊,改元开国?”董卓神情惊骇不已地诧异地大叫道。
“是的。”王允点头应声,紧接着神情恭敬地大声说道:“满朝百官都认为相国征战四方,战无不胜;震慑天下诸侯,群贼束手;辅国摄政三年多以来,施政有方。如今长安城内外日益繁荣昌盛,此乃相国之功也。值此天下纷乱之际,唯有相国能够统领百官,挥军百万,扫除天下诸侯乱贼,晋平四海,廓清寰宇,一统天下。故此,微臣和百官们联名上疏,请相国即皇帝位,改元开国!”
“这”董卓终于明白王允在说什么了,顿时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惊喜之色,嘴里虽在犹豫,手上却一把抓住王允双手奉上的锦帛,急忙打开查看。
“哈哈哈!好好好!”董卓一边放声大笑,一边不停地叫好,既而开怀大笑地说道:“果然是满朝百官的亲笔签名,尤其是前朝老臣们一个不少,全都签名了!好,真是太好了!咱家三天前刚纳了爱妾,如今又有此等喜事,真是好事成双!哈哈哈”
董卓放声大笑良久,半晌后,脸色一怔,急声说道:“王允,如今百官们都联名上疏了,那陛下和太后可曾表态,他们愿意禅位给咱家吗?”
“相国请看,这是由微臣代笔,陛下口述的罪己诏。稍后微臣再次进宫去劝说太后,三五日之内定能劝说陛下主动禅位于相国。半个月之后,相国就能登基皇帝大位,是为九五之尊,号令天下!”王允献媚地恭声说道。
“哈哈哈!”董卓开怀大笑地扶起王允,笑得合不拢嘴地说道:“好好好!王允哪,咱家登基之后,你就是当朝太师,领相国事,辅国摄政,替咱家处理天下政务!”
“微臣领旨谢恩,谢相国、、、呃,谢陛下!”王允激动不已地叩拜道。
“哈哈哈!”董卓肆无忌惮地大笑道:“爱卿请起。咱家终于要问鼎天下了,双喜临门哪!哈哈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55章】 千秋功业一念间
太师府,大堂上。
“哈哈哈!”
董卓放声大笑的声响震得空旷大堂隆隆作响,激荡的笑声一直飘散到府门外。
太师府门前,王允诡笑着坐上马车,拉下车帘,留下一条缝,眯着眼睛满脸冷笑地看着太师府,喃喃自语道:“国贼,笑吧,好好地笑,多笑几声,免得到时候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就凭你这个祸乱天下的国贼,还想登基称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罢话后,王允敲了敲马车挡板,沉声说道:“贱奴,还愣着干什么,赶车,回府!”
“吱吱吱!”
“吁!”
王允的车驾刚走,又有一辆马车停在太师府门口。
待马车停稳后,李儒屈身走下马车,颇为惊奇地看着刚刚擦身而过的那辆马车。随即他扭头对府门甲士问道:“刚走的那辆马车可是司徒王允的车驾?”
“没错,就是司徒府的马车。刚刚王司徒笑呵呵地从大堂出来,似乎有什么喜事,您听,相国现在还在笑呢!”甲士似乎对李儒很熟悉,有问必答,并且还讲得很清楚,毫不隐瞒。
“哦,喜事?除了天子立妃之外,最近长安城里没听说有什么喜事啊!”李儒沉吟着进入府门,快步直奔大堂走去。
“微臣见过相国。不知今日有何喜事让您如此高兴?”李儒躬身说道。
“呵呵呵!”董卓未语笑先闻,喜不自禁地抬手示意李儒入座,笑道:“文优,大喜呀!来看看,这是王允刚刚给咱家呈上来的百官联名帛书,请咱家即大位。位及九五!”
李儒闻言神色骤变,疾步走上前去从董卓手里接过帛书,细细观看。
须臾间,李儒越看越诧异,不由得皱起眉头,神情疑惑,沉吟道:“这几日长安城风平浪静,不成想王司徒居然能在不知不觉中联络满朝百官上疏,而且人数这么齐整,满朝公卿无一遗漏。真是怪事。之前我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
“文优,你嘀咕什么呢?”董卓笑得合不拢嘴,没有听到李儒喃喃自语的话,随口问道。
“呃,微臣恭喜相国。恭贺相国登基帝位。问鼎九五,号令天下!”尽管李儒心中有着诸多疑虑。但他知道董卓早就觊觎帝位很久了。甚至可以说是朝思暮想。所以他这个时候不敢说出心中的疑点,只能趋炎附势地开口附和,大声道贺。
“哈哈哈!”董卓大笑着道:“这里还有一份罪己诏,也是王允刚才送来的。这份诏书一旦布告天下,刘协小儿还想赖在龙椅上不下来,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董卓说出此话时双眸中流露出一抹寒光。看得李儒心中骇然。当初废黜少帝刘辩的时候,他曾向董卓进言暂留刘辩一命,以备后用,不料董卓一意孤行。最终还是暗中处死了刘辩,事后董卓声称不留后患,以免夜长梦多。
刘辩死后诸多非议纷沓而至,使得董卓颇受诟病,背负弑君骂名,被各镇诸侯实为祸乱天下的国贼。刚刚董卓眼底的寒光分明是想故技重施,除掉幼帝刘协,彻底断绝皇室正统血脉。
一念至此,李儒心中骇然,脑海里顿时间乱作一团,思绪纷飞。
“文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此前你不是总劝我早日即大位,改元开国吗,怎么今日这般神不守舍?莫非你不想咱家登基称帝?”董卓大喜之余,终究还是察觉出李儒神色有异,顿时他神色不悦地沉声问道。
“不不不!微臣绝无此意,请相国明察。”李儒闻言顿时浑身一哆嗦,连忙摇头否认,惶恐地恭声说道。
语气稍顿之后,李儒心中仍然隐隐不安,忍不住地躬身说道:“微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相国赐教。”
“哦,你说吧,什么事?”董卓稍感惊诧地应道。
眼见董卓终于不再放声大笑了,李儒恭声说道:“这几天微臣甚是忙碌,三天前相国突然下令让军中即刻返回驻地,微臣担心他们颇有怨言,便给他们调拨粮饷,稳定军心。因此,微臣无暇顾及城中之事。但微臣手下的细作和密探遍布城中的各个角落,此前竟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更不知道王司徒暗中联络百官之事。微臣掌管细作情报多年,从未出现过纰漏,此番发生此等大事,微臣居然毫无所知。难道相国不觉得蹊跷吗?由此,微臣不得不怀疑王司徒呈上来的联名上疏,很可能是他事先准备好的,直到此时方才拿出来交给相国,表面上邀功献媚,暗地里确是另有所图。”
董卓闻言后,摇头说道:“文优的意思是说此事有诈?这不可能!如果说王允此前对咱家颇有误解,咱家相信。但是,现如今他和咱家都是一家人了,他不可能做出忤逆的事情。他的女儿貂蝉现在已是咱家的爱妾,他怎么会算计咱家呢?”
“啊!!!”李儒失声惊叫,惊诧莫名地急声问道:“相国把貂蝉收做小妾了?难道这几日住在郿邬就是貂蝉相陪?”
董卓被李儒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随即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没错。貂蝉进宫的当天夜里,咱家就把她接到了郿邬,如今她已是咱家的爱妾,这件事情王允也知道。文优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刘协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这么早立妃干什么,自然是给咱家享用了。此事咱家虽然事先没跟你说,但你应该早就想到的。”
“这、、、、、、。”李儒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董卓没有说错,李儒先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他知道董卓好色成性,经常把宫里的嫔妃接到郿邬去享乐,也知道董卓同意下旨将貂蝉迎进宫里,不单单是为了给幼帝选妃那么简单。但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董卓主动示好和拉拢王允的一种手段,让王允当上皇亲国戚,以示恩宠。此外,貂蝉与吕布早有婚约,而吕布又是董卓的义子;在李儒看来,董卓断然不会昏聩到抢夺义子之妻的地步。因此,他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做梦也没想到董卓居然横刀夺爱,强行霸占了吕布名义上的未婚妻室貂蝉。
一刹那,李儒仅凭直觉便感觉此事非同一般,颇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貂蝉若是当真进宫侍奉小皇帝,那便罢了。吕布纵有百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古君臣有别,何况这也是光耀王家门楣的事情。但是,现如今貂蝉却被董卓霸占了,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义父抢了义子的妻室,此举显然有悖纲常,必然遭人非议,背负骂名。何况貂蝉在吕布心目中的份量非比寻常,先前长安城广为流传吕布为了博取貂蝉一笑,而不惜领军与李利麾下的武威军浴血厮杀。为此,吕布左手都残了。由此可见,吕布对貂蝉是何等喜爱,已然达到不惜拼命的地步。
现如今董卓假借天子之名,私底下却霸占了貂蝉,此事必然早就传到了吕布的耳朵里。
木已成舟,该如何是好?
心思急转之中,李儒赫然起身跪拜道:“相国,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相国若想成就霸业,还需吕布这等骁勇之将征战沙场,扫平天下。因此,微臣斗胆谏言,请相国将貂蝉赐予吕布,尽释前嫌,以安其心。如此以来,相国登基称帝之后,便可命令吕布领军出关,剿灭关东诸侯。而吕布必然深感相国大恩,势必尽心竭力,以死相报。果真如此,相国内有微臣治理政事,外有吕布征讨四方,何愁大事不成!此乃微臣肺腑之言,请相国三思!”
看着李儒满是赤诚的样子,董卓一脸阴沉之色,眼神中充斥着恼怒之情。但他生生忍住心头的怒火没有立即发泄出来,因为李儒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或者说董卓心里也清楚,自从他霸占貂蝉之后,吕布必然对他离心离德,再也不会像此前那样忠心耿耿了。
有那么一瞬间,董卓脑海里闪现出将貂蝉赐予吕布的念头。然而,一想到美若天仙的貂蝉在吕布胯下呻吟承欢,董卓心如刀绞,满目狰狞,愤怒不已。诚然,他如今年纪大了,身体远不及吕布年轻力壮,能够满足貂蝉的**。但恰恰因为如此,他绝不会将貂蝉赐给吕布。貂蝉这个极品尤物就是他董卓独自拥有的,吕布年轻力壮又如何,就是不赐给他!否则,一旦貂蝉跟了吕布,只怕转眼就会将他董卓抛在脑后,甚至都不愿意提起他。
这是董卓绝对不能容忍的,不能,死也不能!
片刻后,董卓恼羞成怒地对李儒斥责道:“文优,貂蝉是人间极品,百年罕见的尤物!你让咱家把她赐给吕布,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把妻妾让给吕布啊?呃、、、、、、”
此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董卓便自觉失言了。因为李儒只有一个妻室,那就是他董卓的三女儿。
“唉,一时气昏了头,居然忘了那是我的女儿!”董卓心中暗暗叹息道。(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56章】 红颜一笑定江山
看到董卓面有异色,李儒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因此心中并不在意董卓气急失言。
但是,李儒仍然没有放弃初衷,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相国,万里江山,千秋功业,与一个女子相比,孰轻孰重啊!倘若因为貂蝉而失去吕布的效忠,那就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呀!日后即便相国登上帝位,又有谁能替相国征讨四方,谁又有吕布这般骁勇善战呢?”
董卓闻言不禁露出一丝颇为自得的笑意,说道:“文优言过其实了。咱家纵然没有吕布相助,不是还有贤婿李利?李利麾下骁勇悍将颇多,领兵征战以来,攻无不取战无不胜,远胜吕布多矣!”
“这、、、、、、。”李儒闻听此言,顿时哑口无言。
的确,凉州李利所拥有的实力远胜吕布。单以个人能力而言,李利无论是心胸气度和文治武功,都是当世雄主之资。对,李利是雄主,而不单单是骁勇善战的将领。
这一点,李儒通过最近与李利的接触,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此时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董卓,而这也是他刚才刻意忽略李利的直接原因。
凭心而论,李儒自认与李利相交甚欢,同是李氏后人,如今又是连襟兄弟。与情与理,他都不应该在董卓面前对李利说三道四,更不能告诉董卓,李利胸怀大志,绝非池中之物。这样做,他难脱挑拨之嫌,甚至还会被董卓误以为是嫉贤妒能,肆意诋毁李利这个妹夫。
然而,李儒十几年来将全部心血都寄托在董卓身上,眼见大业可成。他又怎能对董卓有所隐瞒呢。况且,一直以来,董卓待他甚厚,多番栽培,将他视为心腹亲信,还将女儿嫁给他,可谓恩深似海。
反复掂量后,李儒还是决定据实禀报,借此打消董卓倚仗李利的念头。但见他对董卓恭声说道:“既然相国提到李利,那有些藏在微臣心里很久的话就不得不说了。武威李利。虽是相国麾下将领,而今又是相国爱婿,但他和吕布断然不能相提并论。
吕布其人,自恃骁勇,武艺冠绝天下。妄自尊大,傲视群雄;然则。他却是个有勇无谋之人。趋名逐利,却又贪婪无度。这种人勇则勇矣,却不足为惧,也很好管束,只要相国手里有他期盼得到的东西,他就会任凭驱使。
但是。武威李利则不然。李利其人心志坚韧,心机深沉,处事谋而后动,行事不拘一格。胆大心细;说他是雄才伟略,大度雅量,气吞山河,亦不为过。短短一年时间,他就拥兵数万,虎踞凉州,麾下谋士猛将颇多。由此不难看出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更非久居人下之辈。相国若是想让他领兵征战,扫平天下自然不是难事,甚至其战绩将远远超过吕布,十载之内便可一统天下。但微臣担心,相国重用李利,最后恐怕会尾大不掉,驱虎不成,反倒是养虎为患,以至最终会被猛虎所伤,悔之莫及。眼下李利虽有精兵强将,但终归偏居一隅,视野偏狭,又有韩遂、马腾等诸侯掣肘,难成大事。但是,一旦李利跳出凉州囚笼,率领大军前来长安,那便是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此以来,长安城究竟谁属,尚未可知啊!
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并起,人心叵测,忠奸难辨。微臣所说的这些只是一己臆测之言,如何抉择,还需相国慎重斟酌。”
李儒这番话说得很透彻,使得董卓撇眉沉思良久,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沉思半晌,董卓审视着李儒,死假亦真地沉声道:“看来文优很看好李利,你们连襟二人一文一武,若是能够效忠于咱家,自是相得益彰,文武合壁,咱家的千秋大业必然可成,君临天下。只可惜咱家能得到你的竭力辅佐,却无法得到李利的忠心投效。他毕竟不是咱家一手扶持起来的,即便是他对咱家忠心耿耿,咱家也未必信得过他。世事难两全,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儒看到董卓沉思这么久却说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顿时心中有种明悟。他知道董卓不是没有看出李利志向远大,绝不是屈居人下之人,恰恰相反的是董卓早就对李利有很深的认识,甚至暗自思量过如何拉拢李利。怎奈李利太有主见了,行事滴水不漏,根本不给董卓任何敲打他的机会,从而杜绝了董卓对他先敲打再封赏的恩威手段。如此以来,只要李利不主动反叛,董卓对他就无计可施,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进一步可以依附董卓,退一步可以拥兵自立。
这才是李利最难收服,也是最高明的地方。他做任何事都留有余地,给别人留个台阶可下,也给他自己保留足够的进退空间。然而,一旦他不留余地的时候,那必然是胜券在握,有信心、有实力一举覆灭对手,如此他才会放手一搏,斩尽杀绝,不留余地。
再加上李利与李傕之间的叔侄关系十分模糊,或者说暧昧,时而亲近,时而疏远,让人很难看清楚他们之间在玩什么把戏。正是因为有这份不确定性存在,西凉军中上至董卓,下至军中各个将领,对于他们叔侄二人都心存疑虑,不敢与他们为敌,也不会与他们走得太近,若即若离,相安无事。
如此一来,就连董卓也对李傕和李利二人既用又防,始终保留着一份戒备之心。与此同时,即便李家叔侄二人犯了过错,董卓也不能把他们怎样,更不可能处罚他们,只能装作不知道,不在意,不问罪。
梳理思路之后,李儒恍然发现自己还是被李利和善谦卑的表象遮住了双眼,远不如董卓对李利的了解透彻。由此他不由想到董卓虽然年纪大了,但心胸气量却愈发深不可测。很多事情,董卓自己并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昏聩无能,而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意纵容。放任自流,颇有无为而治的意思。
莫名地想到这里,李儒满脸惊骇地看着董卓,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董卓心里比谁都清楚局势,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为什么?
顿时间,李儒脸上满是悲愤绝望之情,看着董卓的眼神充斥着疑问和质询之情。他毕生的心愿就是辅佐董卓建立不世功勋,问鼎天下,名留青史。然而。董卓却有一种猛虎迟暮的颓废和不作为,任凭局势分散衰败,只顾着尽情享乐,除此再无其它。
此时此刻,李儒心中除了失望之外。就是绝望。
陡然,只听董卓神色黯淡地幽幽说道:“咱家膝下无子。董家嫡系子弟中也没有可以托付大事之人。如今咱家的四个女儿全都嫁人了,咱家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寒暑,想争取的,想得到的。别人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咱家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待做完最后一件事,登基称帝。高居九五之尊,至此咱家夙愿得偿,再无所求。吕布桀骜不驯,反复无常,趋名逐利,但他终究是咱家的义子,也算是我董卓唯一的子嗣。咱家能给他的,全都给他;不能给的,他即便是惦记着也没用,除非他敢弑父弑君!貂蝉是咱家的命根子,任何官职和金银咱家都愿意给他,唯独貂蝉不能赐给他。明天咱家就敕封吕布为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信他会满意的。”
李儒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神情木然地点点头,再无言语。
董卓看着李儒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向后院走去。临近门口时,他突然停下来,扭头对李儒说道:“咱家百年之后,文优可在吕布和李利二人之间择其一人辅佐。不过咱家觉得你应该选择李利,因为他才是成大事之人!”
说完话后,董卓再次迈步走向后院,脚步显得很轻飘,步幅蹒跚,臃肿的身形很突兀地显现出一丝萧条之感。
“李利?”李儒沉吟着目送董卓的背影离去,低声自语道:“小婿领命。”随即他大步离开大堂,神情冷峻地朝府门走去。
————————————————
太师府后院。
董卓与李儒说完话后,独自在书房里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时,他才起身离开书房,双手用力地揉揉脸颊,随即脸上的神情顿时为之变化,又恢复了笑眯眯地神情,神色张扬跋扈,眼神睥睨天下。
须臾间,董卓还是别人熟知的董卓,上午与李儒的那番交谈,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貂蝉,看看这是什么?呵呵呵!”乍一走进寝宫,董卓便拿出小皇帝刘协的罪己诏摆在摆在貂蝉面前,沾沾自喜地笑着说道。
“啊,这是陛下的诏书!呃,怎么会这样,陛下自己数落自身的罪责,自古至今哪有这样的圣旨?”貂蝉极为诧异地说道。
董卓笑呵呵地将圣旨交到貂蝉手里,揽着貂蝉的纤腰,笑着说道:“这是上午你父亲送来的。他把这份诏书叫做罪己诏,意思就是说小皇帝自觉不配号令天下,要让贤了!哈哈哈!”
貂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一闪即逝,随即神色茫然地问道:“陛下年幼,至今已无兄弟,他还能将皇位禅让给谁?难道是、、、、、、相国?”
“哈哈哈!”董卓开怀大笑道:“美人儿真是聪慧乖巧之人,一猜即中。等咱家做了皇帝,美人就是名副其实的贵妃!哈哈哈、、、、、、”
“妾身多谢相国、呃,陛下厚爱!”貂蝉风情无限地嫣然一笑,欠身施礼道。
貂蝉媚骨天成的笑脸,看得董卓神情一震,脸上陡然浮现出一片呆滞之色,眼神浑噩茫然,眉头剧烈颤动,额头上的皱纹莫名凸显出来。
呆愣好半晌之后,董卓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能博美人一笑,咱家决意即大位,登基为帝,君临天下!哈哈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57章】 仲颖陨落(上)
“哒哒哒———”
月夜,李利再次骑着金猊兽王扬鞭飞奔。
在他身后,紧跟着三辆马车和近万名武威军将士,其中还有两百余名龙骧李府的侍婢、杂役和扈从。
只不过这些人此时全是策马挥鞭,跟着大军连夜赶路,避开驿道,转道山间小路返回已经化为废墟的东阳谷大营,然后再潜行至武威军的临时驻地——葛家坡。
“啊嘁!”疾奔途中,李利突然打个喷嚏,随即勒马驻足在路边,示意前来接应的贾诩继续领军赶路。
“主公,你怎么了?”李玄策马来到李利身边,颇为疑惑地问道。
李利仰头向东面的长安城上空仰望,轻轻一叹:“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念叨我,我李某人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李玄闻言茫然不解其意,随即与李利一样仰望星空。
“啊!怎么会这样?“陡然,李玄神情大惊,失声惊叫道。
“怎么了,元忠?深山野岭之中,你可别大呼小叫的,小心吓到欣儿她们。”李利碰了碰李玄的肩膀,提醒道。
李玄急声说道:“主公,星象有变!紫薇帝星黯淡,似有归隐之象,而代表董相国的虎煞天罡星取代了紫微星的位置。但是,虎煞天罡星同样黯淡无光,似有陨落之势。主公,半月之内长安城必有巨变,相国性命堪忧啊!”
“哦!”李利闻言脸色骤变,颇为惊奇地看着李玄,眼神中洋溢着浓浓的赞赏之情。
李玄真是不得了啊!
这么隐秘之极的事情,他抬头看看星象,就能看出究竟?
太逆天了吧!
“乖乖,我怎么看着天上的星星每天晚上都是一个样。李玄却能一眼看破乾坤?差距未免太大了吧!”李利颇感郁闷地暗忖道。
确实,李利打心眼里不相信晦深莫测的星象学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相信。所以,在他眼里,天上的星星永远都是一样的。天气好的时候,星星就多,遇到变天的时候,星星就少,甚至没有。仅此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更没有什么玄机可言。纵然有玄机,那也是天文学家关心的事情,反正他对此不感兴趣,也看不出子丑寅卯。
重生以来。李利第一次听到星象这个字眼,就是出自李玄之口。不过他当时并不信以为真。权当李玄初见时奉承他。既而将其抛之脑后,根本没当回事。不成想李玄此时仰头观星,居然一语中的,把长安城即将发生的事情猜中了**不离十。这一下,当真是让李利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原来世间还真有人能够观天象而知人间事。身负鬼神莫测之能!
眼神急转中,李利笑呵呵地说道:“哦,是我健忘了,元忠精通观星之术!不过元忠方才所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董相国确是早有帝王之志。这一点天下人都能看出来。而今天下,想要杀死相国的人不少,少则几千上万人,多则不可计数;但真正有实力、有把握杀死相国之人,却并不多。不知元忠可曾看出到底是谁想谋害相国?”
李玄闻言微微摇头说道:“属下对星象之学虽有涉略,但远远谈不上精通。因此,属下只能通过星象知道大势走向,却看不出长安城究竟要发生何事,又是何人想要谋害相国。不过,正如主公所言,当世想要取相国而代之的人不少,但眼下长安城里能够谋害相国的人却屈指可数。因此,主公所问之人呼之欲出,除了王允等三朝老臣之外,便是温侯吕布。只有这么几个人能够对相国不利,其他人即便有心,却也无能为力。”
李利不置可否地看了李玄一眼,随即凝视着夜空,轻叹道:“在董相国心里,虽然我是他的女婿,但仍比不上吕布在他心里的份量。说到底,我们终究是外戚边军,相国信不过我们,所以他让我们撤出长安返回凉州。何况有些事情,我已经尽力劝阻了,把事情跟他说得明明白白,可是他仍旧心存侥幸,转而让我率军回凉州。如此以来,我即使有心出兵相助,却也只能望而兴叹。随他去吧,眼下我们就在这里驻扎,静观其变!”
说完话后,李利骑着金猊兽径直追上大军,飞速离去。
听了李利刚才那番话,李玄似有所悟,隐隐感觉到长安城即将发生的巨变似乎尽在主公预料之中。而此次武威军去而复返,应该就是主公针对此事做出的战略部署。
如此一番联想,李玄陡然心头剧震,难道主公此番率大军前来长安不是为了成亲,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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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时间,弹指一挥间。
“祸事了,祸事了!”
整整一个上午,李利都静坐在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内,等待着斥候和细作前来报讯。结果,细作没等到,倒是李玄急急忙忙惊呼着跑进大帐。而且,李玄并不是一个人前来,他身后还在跟着脚步匆忙的贾诩贾文和。
乍一听到李玄惊慌失措的惊呼声,李利神情顿变,赫然起身迎上来。
“元忠莫急,缓口气,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李利已经心里有数,预料中的事情终于来了,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很轻松,从容不迫地安抚李玄稍作歇息,然后再说事情。
李玄闻言后,老脸一红,显得有些窘迫。
的确,李玄原本是个地道的玉面书生。他刚刚跟随李利的时候,相貌极其英俊,皮肤白嫩,文质彬彬,俨然是个饱览古今的白面书生。不过,自从跟随李利之后,他这张白皙英俊的面庞就一直在变化,军政兼顾,李利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风吹日晒,一年下来他这张白脸也变成黑脸了。
“主公,刚刚得到细作探报,半个时辰前董相国在正阳宫门外遇害身亡了!”李玄稍稍缓口气,急声说道。
“什么?相国死了?”李利闻言失声惊叫道。
李玄连忙点头说道:“董相国死了,在正阳宫门外被吕布一戟刺死!如今相国的首级正悬于正阳宫门之上,身首异处,惨不忍睹啊!”
“正阳宫?那是存放皇室宗祠灵位和祭天的宫殿,董相国为何要去正阳宫?”李利神情冷厉地沉声问道。
说着话的工夫,李利摆手示意李玄和贾诩二人坐下,而他也随即坐下,倾听李玄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今天就是董卓准备祭天登基帝位的日子。
十天前,司徒王允拿到了太后亲自赐下的禅位懿旨,随即他带着满朝百官前去太师府传旨,便带领百官拜见新皇帝“董卓“。按照先贤帝王流传下来的规矩,董卓应该至少要推辞三次,以示自己为人臣下的忠义之心。不料董卓根本没有推辞,见到太后懿旨后,二话不说就接下了禅位诏书,并坦然接受了以王允为首的百官朝拜。
随后,新帝登基仪式一切从简从速,短短十天时间,登基大典便已准备就绪。而今天就是董卓祭天称帝的登基之日。然而,当董卓身着盛装、腰系盘龙玉带,身披龙袍登上正阳宫玉阶,准备参拜汉室宗庙、祭天登基之时,王允早已在正阳宫内外埋伏数千甲士,当场宣读皇帝诏书,悍然诏令吕布诛杀董卓。
结果,一代权相、睥睨天下的董卓,竟在万众瞩目之下被吕布跃马持戟一戟刺死,随即被割下首级,悬于宫门之上。眼见董卓惨死,除了他身边的一千五百名飞熊兵至死不降之外,其他人纷纷俯首归降王允。
“事情就是这样。眼下长安城已乱作一团,吕布率领狼骑军正在城中剿灭残兵,而朝中许多公卿大臣也纷纷召集府中扈从大肆杀戮董相国的家眷和亲属。”
李玄一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随即满脸期待地看着李利,眼神灼灼,眉宇间浮现出激动不已的神情。
不光李玄是这般表情,贾诩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没有丝毫因董卓惨死而悲伤的神色,反倒是李利听完李玄讲述后,神情黯淡,眼底呈现出浓浓的悲伤之情。
戎马爱江山,迟暮恋红颜;
忠奸两难辨,是劫不是缘。
天灭董仲颖,美梦终难圆;
古今痴男女,谁能破情关。
沉吟中,李利不禁双眸含泪,怅然若失地低声说道:“相国一生起起伏伏数十寒暑,戎马半生,杀戮无数。外戚乱国,相国挟大军进驻洛阳,剿灭乱贼,废刘辩、立刘协,位极人臣,掌天下权柄。
三年多以来,朝野纷乱,天下灾难频发,诸侯趁势而起。董相国率领西凉军抵抗诸侯联军,守汜水、战虎牢,迁帝都,睥睨天下。自古以来,以一军之力对抗天下群雄,最终能全身而退者,唯董相国一人而已。
这样一个雄霸天下的绝世强者,如今却轰然倒下了。
壮哉仲颖,惜哉相国!”
李玄和贾诩二人看着自家主公如此伤感的神情,他们虽然心急如焚,却又颇感欣慰。因为李利毕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而是恩怨分明之人。身为董卓的女婿,听到董卓惨死的消息后,如果他还能无动于衷的话,这未免太过冷漠无情,让人心寒。(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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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仲颖陨落(中)
尽管李利此时的情绪很低落,但眼下形势紧迫,刻不容缓。于是李玄和贾诩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当即二人恭声劝慰道:“请主公节哀。我等还有要事禀报!”
“说吧,还有何事?”李利拂袖擦掉眼角的泪珠,沉声道。
李玄接声说道:“现如今长安城大乱,而我军又距离长安颇近,铁骑奔袭的话,一个时辰即可兵临城下,既而攻取京都。属下恳请主公即刻点将出兵,攻取长安!”
“哦?”李利闻言沉吟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李玄,既而将眼神转向贾诩,问道:“文和也是此意?”
贾诩看着主公李利不置可否的神情,一时间琢磨不透李利的心思。但是,眼下确是攻取长安的最佳时机,不容错过。
一念至此,贾诩恭声说道:“属下附议。相国既已身亡,那长安城便是无主之城。在王允、吕布等人眼里,我等就是乱臣贼子,但对于我西凉军而言,他们何尝不是弑主求荣的奸贼。尤其是吕布,此人端是忘恩负义、无君无父的无耻之徒!如果主公此时发兵一举攻下长安,擒杀吕布,为相国报仇;那么主公无疑是西凉军各部驻军的主心骨,既而接管全军。如此以来,大事可期,霸业有望啊!”
贾诩话音未落之际,李玄接声说道:“主公切莫迟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主公速做决断!”
李利微微颔首,随即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是啊,机不可失,一举占据长安,掌天子以令天下。确实很诱人。但是、、、、、、你们二人可曾想过我叔父李傕。如果叔父他不愿交出兵权,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能挥兵出击,剿灭自己的叔父?”
“啊!这、、、、、、。”李玄和贾诩二人顿时惊愕失神,无言以对。
事实上,他们二人此前一直将李利和李傕叔侄二人看做一体。不仅他们二人如此,军中将领也是这么看的。因为李傕和李利之间的叔侄关系不比寻常叔侄,李利是李傕亲自带大的,等同于父子。
董卓没死的时候,叔侄二人为了掩人耳目,弄出分家的把戏。但大多数明眼人对其中的猫腻皆是心知肚明。那时候,他们叔侄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名为两家,实则一体。
现如今董卓横死,李傕和李利这对叔侄之间的矛盾也就凸显出来了。之所以有矛盾。归根结底一句话,叔侄二人到底以谁为主。谁又甘愿俯首称臣。
是啊。到底以谁为主呢?
这个问题乍一提出来,李玄和贾诩二人心中顿时纠结起来,踌躇难决。
按照世俗伦理纲常而言,自然是李傕为主,李利作为晚辈,理应辅助并听命于李傕。这是世之长理。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正因为如此,李玄和贾诩二人才会这般纠结,无言以对。因为他们是李利的属下。自身的功名利禄和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李利身上。如果李利屈居李傕之下,那他们所有的希望将全部化作泡影。即便李傕宽容大度,依旧重用他们,但李傕肯定不会完全信任他们。得不到主上的信任,那他们满腹才华也就无从施展,泯然众人矣。所以他们绝对不想臣服于李傕,纵然李利自己愿意屈居人下,他们也不愿意;而武威军将领只怕也和他们俩一样,不愿投效李傕。
这样一来,李利夹在中间就很难抉择了。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叔父,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属下,如何抉择,怎样取舍?
倘若李利选择拥兵自立,独霸长安,那么他必然会被世人非议,遭人诟病,为天下人所不耻。毕竟孝道是东汉王朝传檄近两百年的治国之道,已然深入人心,而忠孝之道自古皆然,百善孝为先。若是李利主动对李傕用兵,率先挑起战端,那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非但会被世人所不耻,恐怕武威军将士之中也会有一部分人对他心生不满。
一个连自己叔父都能狠下杀手之人,将士们岂能给这样的不孝之人卖命?哪怕他出手再阔绰,将士们也不会将自身性命托付于他。就像董卓一样,弑君篡位,结果他前一刻身死,后一刻便树倒猢狲散,大多数人纷纷投向王允和吕布这边,真正以死相抗的将士只有那么区区千余人。
看着李玄和贾诩二人沉思不语,李利脸上的冷峻之色渐渐淡去,转而微笑着说道:“其实这中抉择放在谁身上都很难做出决定,不过我已经有决定了。尽管此时是我们夺取长安城的绝佳机会,但我还是打算放弃,至少眼下不去争夺长安城。半个月前,我等奉命离开长安,如果此时突然兵临城下,这分明就是告诉我等意图不轨。就如当年董相国屯兵河东,随后进驻洛阳一样,向天下表明我们的不臣之心。所以,此举实属只图一时之快,却失信于天下,断不可取,长安城不要也罢。
此外,我打算把长安城让给我叔父李傕。等他出兵攻取长安时,我再发兵相助,一举攻下长安。但是,我们也不能兴师动众地出动数万大军,结果却空手而归,一无所得。所以,我们如何让出长安才最划算,确是值得商榷。
何况,长安城对于我们武威军而言,眼下就是个鸡肋,手中仅有三万余兵马,根基却远在凉州。
远水解不了近渴!
故而,长安城不是我军久留之地。只有当我们彻底平定整个凉州之后,方能与长安三辅之地接壤,既而挥兵扫平中间的阻隔,如此方能真正占据长安城。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慎重谋划才行,而我军也必须进一步壮大,否则就只能偏居凉州一隅。”
李利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一般把李玄和贾诩二人震住了。尤其是李利把此时武威军所面临的形势与董卓当年屯兵河东虎视洛阳相比较,仅此一句话,就把他们二人说服了。因为两者所面临的局势实在是太相像了,简直如出一辙。而董卓执掌天下权柄的下场如今已然呈现在他们面前,横死正阳门外,祸及整个董氏家族,太悲惨了!
果真是只图一时之利,却失信于天下,背负国贼之骂名,殊为不智。
李玄惊愕之余,恭声问道:“主公所言甚是,属下太过操之过急了。不过长安城如今正是大乱之际,王允和吕布等人正在大肆捕杀董相国族人和麾下将领的家眷,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作壁上观吗?”
李利闻言笑着道:“当然不能作壁上观。否则,我怎么对婉儿和文姬交代。何况,当初迎娶婉儿的时候,我便立下三个约定,要保住董相国的嫡系血脉,如今确是到了兑现承诺之时。这样吧,让李挚亲率一千金猊卫将士潜进城中,把李儒的家眷和相国府上的董姓族人救出来。另外,徐荣、樊稠、郭汜和我叔父的家眷和族人一定要救出来,还有我岳父蔡中郎也要安全带回来。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贾诩稍稍思量后,说道:“一千金猊卫可以让他们一半进城,一半在城外接应。除此之外,属下建议主公应该加派几位将领与李挚统领一同前去,如此方能安全无虞。毕竟吕布虽然左手已残,但武艺并未受到多大影响,仍然骁勇无比。若是李挚统领救人时遇到吕布,恐怕一时脱不开身,反而会身陷重围。”
“嗯,文和所言极是,我倒是把吕布这厮抛之脑后了。既然这样,那就让鞑鲁、铁萧、马超和梁兴等将与李挚同去,各自分工营救,在城外汇合。如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让铁萧飞鹰传信,由桓飞率领虎啸营在城外十里接应,以策万全。”李利欣然点头说道。
“此举甚为妥当,属下无异议。”贾诩微笑着附和道。
李利颔首说道:“如此,文和即刻全排。李挚何在?”
随着李利话音一出,李挚突然从大帐正中横梁上轻飘飘地落下来,直接落在李玄和贾诩二人身后。
顿时间,李玄和贾诩二人的身形不禁为之轻颤,神色微变,心中骇然。
“请主公吩咐。”李挚躬身一礼,神色平静地应道。
直到李挚开口说话之际,贾诩方才醒过神,随即拱手一礼,快步离开大帐。
李利微笑着对李挚说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李儒、郭汜、樊稠、徐荣等将领的家眷,你可以让铁萧他们去营救,你亲自去蔡中郎府上,把他平安带回来。让鞑鲁去我叔父府上,务必将府上家眷救出来。就这样,快去快回!”
“诺,末将领命。”李挚拱手应声后,当即转身离去。
李玄目送李挚走出大帐,随即低声对李利说道:“恕属下斗胆一问。此次长安巨变,主公似乎早有所料,成竹在胸,因此才率军驻扎于此。不知属下所言确否?请主公不吝赐教。”(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59章】 仲颖陨落(下)
李利闻言坦然一笑,说道:“元忠此前不也从星象上看出来了吗。细说起来,此事皆因王允之女貂蝉而起,此女端是红颜祸水。相国虽然死在吕布戟下,实则是死在王允和貂蝉父女二人的算计之中。连环计呀,可真够毒的!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李玄接声说道:“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王允很早谋划好的计谋。他明面上将貂蝉许配给吕布,私底下却又将貂蝉献于相国,从而让相国和吕布父子反目成仇。最后,再借吕布之手,除掉董相国。环环相扣,一女嫁二夫,司徒王允还真狠心,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呀!属下先前错看王允了,这种下作的计谋还真不是一般谋士能想出来的!”
“计谋?哼,这也算计谋,我看是阴谋还差不多!”李利颇为不屑地冷哼道。
李玄观察着李利的神色,轻声问道:“既然主公早已看透王允的心思,那为何?”
“元忠是想说我为什么没有事先告知相国?”李利沉吟道。
李玄恭声道:“主公明鉴,属下正是此意。”
李利神情黯淡地摇头说道:“离开长安之前,我带着婉儿一起去劝相国。当时我近乎将此事全盘托出,说得明明白白,甚至主动请缨率军剿杀吕布。结果,相国心存侥幸,固执地认为吕布不会背叛他,信不过我,没有应允,转而将我们遣离长安。如此以来,我虽有心助他除贼,可他却不信任我,如之奈何?”
李玄闻言后。顿时唏嘘不已,叹息道:“原来如此,看来董相国命中注定难逃此劫!恕属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董相国不死,天下无人敢称雄。然而,他这一死,天下只怕从此就彻底大乱了。各镇诸侯将再无忌惮,彻底无视朝廷号令,各自拥兵自立,再也不受朝廷约束了!”
李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沉吟道:“王允自以为他杀死了董相国就能挽救大汉江山,殊不知此举才是真正断送东汉王朝的昏昧之举,纯属书生意气,异想天开。他总是把董相国视为国贼,当做祸乱天下的根源。实际却是一叶障目,鼠目寸光。只要董相国不死。便如悬在天下各镇诸侯头顶上的一柄利剑。让他们纵有妄自尊大之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将此念藏在心底,还得遵照朝廷号令办事。如今倒好,董相国一死,这些诸侯便如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约束。肆无忌惮地扩张地盘,大乱之世由此开启啊!”
李玄点头附和李利之言,随之颇为顾虑的说道:“乱世降临,天下会越来越乱。但是。王允老谋深算,而吕布骁勇善战,他们二人凑到一起,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对于我军而言,他们这对组合威力不小,往后只怕颇为麻烦哪!”
李利闻言摇头笑着道:“元忠高看王允的智谋了。他在董相国面前俯首称臣两三年了,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相国几次想要杀他,却终因有所顾虑,没有下定决心除掉他,以至让他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而王允其人,一辈子沉溺宦海,擅长官场争斗,深谙为人处事之道,但他根本不懂兵事。此次设计杀掉董相国,那是他被逼得无路可走,狗急跳墙之下想出来的阴谋诡计。所以我说他这只能算是阴谋而不是计谋,原因便在于此。而今,他把持朝政,吕布执掌兵事,那就是一个不懂兵事的文士和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相结合,此等莽汉匹夫,何足为惧?”
李玄闻言为之一怔,随即沉吟道:“仔细思量之下,正如主公所言。那王允虽有些智谋,却是退无可退的权宜之计,不惜拿他自己的女儿做牺牲品,从而保全他的三公地位和身家性命。可怜他的亲生女儿貂蝉纵有倾国倾城之姿,经此一遭恐怕也是声誉全毁,名节扫地,终生幸福毁于一旦。此后,天下诸侯纵然是慕名而来,却也是把她视作掌上玩物,一亲芳泽之后,便会弃之如敝屣,沦为红粉骷髅。哎,诸侯争霸与一女子何干,王允英明一世,迟暮之年却做下此等孽事,恐怕不得善终啊!”
“呃!”李利惊诧地看着李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暗道:“李玄真是个乌鸦嘴,这张嘴太毒了,一猜即中,不得了啊!”
暗自揣度之中,李利不禁联想到后世关于诸葛亮的评价,多智近乎妖。而今,在李利看来,李玄之智已是极为逆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世事人情,胸有锦绣,腹藏韬略。当为世间奇才!
李利颇为赞赏地看着李玄,揶揄地说道:“此前我一直没发现,原来元忠也是个惜香怜玉的雅人!呵呵呵!”
李玄闻言俊脸微红,解释道:“让主公见笑了,属下只是有感而发,别无它意。董相国一死,那王允之女貂蝉必将艳名传天下,被世人广为流传。乱世之中,女子扬名天下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后必然沦为众诸侯竞相争夺的胯下玩物。不过,眼下她在吕布身边,倒也无碍,至少安全无虞。”
对李玄这番颇具预见性的言辞,李利极为诧异之余,又甚为惊叹。
某一刹那,李利甚至有种错觉。如果李玄出生在后世,他也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才,因为他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入木三分,眼光独到而长远,思维缜密,大局观和预见性极强,极其难能可贵。
浮想联翩之中,李利微笑着道:“貂蝉艳名传天下,不过她避身于吕布羽翼之下,却并非明智之选。吕布此人先杀丁原,随后投效董相国,而今又杀了相国,再拜王允为义父。如此反复无常的行径,无疑是自绝于天下。如果王允再死了,哪怕不是吕布杀的,只怕往后再也没有人能真正相信他。
任何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续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谁还会与他交往,谁有胆量与他交往。所以相国一死,吕布除了依附王允之外,天下各镇诸侯绝不会再与他为伍,即便是与他结盟,恐怕都得小心翼翼提防着他,以免重蹈覆辙,引狼入室招来杀身之祸。如此以来,吕布虽勇,但他在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任何盟友,早晚必亡!”
李玄对李利这番论断欣然点头附和,思量着说道:“如今董相国身死,西凉军群龙无首,旬日之内此讯必然传遍天下。到那时,军中将领只怕都是人心惶惶,各自奔命。然则属下却认为这是我军趁机收服一些手握重兵之将领的大好机会。主公意下如何?”
李利沉吟道:“收服军中将领?倒也是个机会。只是西凉军经过近两年的沉寂,军纪荒废,很多将士骄横跋扈,烧杀劫掳,不服管束,人数虽多,但战力已失,收之无益。眼下真正战力犹存的军队全在五个中郎将和一些实力派校尉手中,但这些人各个都是老奸巨猾之辈,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角色。相比我武威军,恐怕这些人更愿意依附我叔父李傕和王允所代表的朝廷,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只怕他们都不愿意投靠于我!”
李玄颇感无奈地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极是。只是这样一来,曾经强盛一时的西凉军自此将不复存在,支离破碎,从而彻底失去威慑天下诸侯的强大军力。此后,天下局势堪忧啊!”
李利神情淡然地说道:“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我等也无力阻止,随它去吧。元忠,多派些斥候和细作,密切监视长安局势,还有驻扎在函谷关和蓝田大营的西凉军动向。另外,飞鹰传令李暹,征调一万五千名休屠铁骑半月内赶来长安与我们汇合,让樊勇随军前来见我。”
“呃?休屠铁骑乃刚刚组建的新军,此时征调他们前来,难道主公不准备放弃长安?”李玄惊愕地看着李利,不解地问道。
李利微微摇头说道:“不,放弃长安城是必然的事情。但是,正如元忠所说,此番西凉军大乱,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军力,就能趁机收服一些将领,既而快速壮大实力。眼下我们在葛家坡的兵马只有三万余人,兵力过于单薄,威慑力不够,所以还得调兵增援。一旦休屠铁骑在半月内抵达长安,与我们合兵一处,那我们就有五万铁骑,既而就能对军中其他将领构成强大威慑力,迫使他们不得不依附于我。董相国麾下的兵马少说也有三十余万,只要我们能够收编其中的两成兵马,就能将武威军的实力翻一番。倘能如此,待我们返回凉州时便可与武威郡的守军李暹所部形成东西合力,两面夹击,既而一举平定凉州。元忠,不必多言,立即传令去吧。”
“诺,属下领命。”李玄见主公心意已决,当即不再多言,躬身领命离去。
待李玄离开大帐后,李利独自坐在大帐中沉思良久。
董卓一死,真正的乱世就来了。值此重大转折之际,武威军何去何从,前路又在何方,这些全凭他来掌舵,必须慎重考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60章】 惹祸上身
独自沉思半晌之后,李利起身走向大帐后面的独立木楼别院。
这座新建别院就是李利家眷居住的后院。
别院仅用半月时间就搭建完成,全部采用圆木架设,极为简陋。幸好时至初夏,天气暖和,住在木屋里倒也凉爽惬意。
“妾身见过夫君。”李利刚走进院门,便见任红昌神色匆忙地迎上来,欠身施礼。
“红昌,你脸色不对,是不是有急事啊?”伸手扶起任红昌,李利很自然地拦住她的纤腰,微笑着说道。
任红昌几欲开口说话,却又顾虑重重地扭头看了看四周,随即拉着李利走向西北角的凉亭。
“红昌,究竟什么事情还要避开侍女才能说?”在凉亭石桌前坐下,李利颇感诧异地问道。
“夫君先看看这封信帛,就什么都明白了。”任红昌说话之际,从袖口拿出一卷锦帛,递到李利手上。
李利好奇地摊开锦帛,顿时眉头一皱,神情大变,随即脸上的表情很诡异。
但见锦帛上跃然呈现出几十个文字,俨然是女子的手笔,字体灵秀优美,功底不俗,颇具大家风范。
“红昌如晤。去岁一别,恍如隔世难相逢。吾姐妹相识十数载,同寝同食,阁楼学艺,虽非一母所出,却胜似同胞。今董贼已死,吾身陷魔窟郿邬,如吾妹不弃,盼施以援手,救吾脱身。切切!王莹。”
看着锦帛上颇为清秀的文字,李利剑眉紧锁,虎目中掠过一抹精光,满脸怪异的表情。
就在刚才,他还对李玄说,貂蝉庇护于吕布羽翼之下。并非明智的选择,早晚还会落入其他诸侯之手。而且,他还说貂蝉是红颜祸水,艳名传天下,必将沦为诸侯竞相争夺的胯下玩物。却不料貂蝉的求救书信这么快就到了他手上,几乎与武威军斥候传讯的速度不相上下,甚至这封信帛还在斥候传讯董卓伏诛之前便传到任红昌手里。
真是了不起啊!貂蝉怎么会知道武威军没有离开长安,还能将求救书信如此迅速地交到任红昌手里呢?
“红昌,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到的,谁送来的?”李利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任红昌一直留意着李利的神色,此时见李利似有不悦之色,急声哀求道:“夫君,妾身求你救救表姐吧!她现在被困在几十里外的郿邬,夫君若是愿意出兵相救。一个时辰内就能救表姐脱离险境。妾身求你了,夫君!”
说完话后。任红昌泪眼婆娑。双手抱着李利的右臂,绝美的容颜愁容满面,曼妙的身姿依偎在男人身旁。着实惹人怜惜,见者无不心动。
“我也没说不救她呀!别哭,红昌,我会救你表姐的。不过你先告诉我。这封信是谁送的,怎么送来的。”李利一看任红昌双眸含泪,顿时心就软了,脸上冷峻的神情瞬间瓦解殆尽。转而柔声询问道。
的确,葛家坡方圆数十里之内遍布武威军斥候和哨骑,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靠近或潜入进来。如此周密的守护之下,居然有人能避开斥候,在李利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书信交到任红昌手中,着实令人费解。
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武威军藏身葛家坡的行踪已然败露,早已被有心人掌握了行踪,而且来去自如。如果王允和吕布等人知道了李利的行踪,那李利麾下三万余大军随时都有被困深山,全军覆没之危。
正当李利心中暗自猜度之时,只见任红昌眼神闪烁,面带愧色地低声说道:“请夫君恕罪。妾身并不是有意隐瞒此事,而是表姐的贴身侍婢碧儿当日送来书信时曾说此事不能提前告诉夫君,否则表姐必有性命难保。所以,妾身没敢将此事事先告知夫君,直到刚才无瑕姐姐说董相国被吕布杀死了,妾身才急忙拿着表姐的亲笔书信求夫君前去搭救她。”
“书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李利追问道。
任红昌看着李利好像没有生气,不禁松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就在我们离开长安的当天清早,碧儿等在城门口拦住车驾交给妾身的。当时碧儿和蔡琰姐以前的侍女小环一起来的,所以侍卫没有阻挡她们,让她们直接走到我们的马车旁边。”
“哦,原来是这样。”李利神情顿时松弛下来,恍然大悟地说道。
眼见李利神情愈发平和,任红昌心犹未定地轻声问道:“夫君,你难道一点也责怪切身吗?妾身这几日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吓得都不敢和夫君单独相处,生怕夫君询问。”
“呵呵呵!”李利伸手将任红昌抱在怀里,笑着说道:“红昌,之前我还在纳闷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溜进我房里过夜了。原来你是担心自己保守不住秘密,所以故意躲着不见我。”
任红昌闻言俏脸绯红地将头埋在李利怀里,嗲声说道:“可不是吗!妾身这些天因为这件事情坐立难安,平时与欣姐她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心里怪怪的,像做贼似的,特别难受。夫君,你真的愿意救表姐吗?婉儿妹妹那里该怎么办?万一她要是发现了,那妾身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下去。”
李利微眯着眼睛说道:“这件事不能让婉儿知道。你表姐与董相国之死有直接关系,甚至可以说是这是她和她父亲王允二人早就商量好的阴谋。此事一旦被婉儿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原谅你表姐,甚至还会因此与你产生芥蒂。所以,救你表姐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以后你就不要插手了。最好你们姐妹俩近段时间不要见面,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节外生枝。等到婉儿渐渐释怀之后,那时候一切尘埃落定,是非恩怨自然会浮出水面,到那时她就不会再怨恨你表姐了。”
“但愿如此吧。义父真够狠心的。居然利用表姐做出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情,以后表姐还怎么见人!”任红昌颇为义愤地埋怨道。
李利摇头说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无济于事。红昌,你表姐说她如今身在郿邬,消息准确吗?如何确定她此时就在郿邬之中呢?”
任红昌当即说道:“表姐心思缜密,外柔内刚,从小就聪明过人。她说当董卓出事的时候,她会在郿邬西墙头拐角处系一条红绸,而她自己就在红绸所在的百步之内等候。夫君让人留意一下,如果没有看到城头上红绸。那就说明表姐不在郿邬。”
李利闻言眼神深邃地说道:“看来你这位表姐还真不是寻常女子!董相国死后,郿邬早晚落入吕布之手,而长安城又是王允独揽大权,她只要躲过乱军,就能平安得救。可她偏偏向你求援。而且很早就准备了这一手,这其中必有蹊跷。耐人寻味啊!”
任红昌闻言一怔。思量着说道:“表姐生性恬静,端庄贤淑,但她外柔内刚,极有主见。此事以妾身想来,必定是她与义父之间发生了争执,不愿再听义父的驱使。所以她宁肯舍近求远地让妾身请求夫君前去救她。也不愿再回到义父王允身边,更不愿意委身于吕布。”
“呵呵呵!”李利笑着说道:“不瞒红昌,刚才我还在和元忠说你表姐是个红颜祸水,经此一遭。她必定美艳之名传天下。万万没想到,如今我却要惹祸上身,派人前去救她。这恐怕就是报应,不该私底下议论她,结果遭报应了,祸水西来,流到我李利身上来了!”
任红昌闻言后,眉目盈动,笑盈盈地说道:“夫君,妾身跟你说实话吧。表姐的美貌还在妾身之上,这并不是说她长得比我更美,而是她精通六艺,出身名门,气质高雅,妾身不及她。此番夫君英雄救美,说不定表姐就会倾心于夫君,到时夫君或许就能一亲芳泽!嘻嘻嘻”
“打住,一亲芳泽的事情免谈!为夫我家有娇妻,还想多活了两年,你表姐那种祸水级的美女,为夫只怕承受不起。为夫可以救她,但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救她一次,往后再给她安排一个幽静的住处,也就仁至义尽了。”李利摇头晃脑地急声说道。
——————————————
再次回到中军大帐,李利颇感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
刚才他虽然很干脆地答应了任红昌的请求,表示愿意去救王莹。实则,他心里却极为纠结,甚至还有点不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前去郿邬救人,这件事本身没有难处,反倒对李利是件好事,至少可以提前探查一下郿邬内部的情况,对以后攻取郿邬有好处,用得上。问题的关键是要营救的人是王莹,也就是现在的貂蝉。
貂蝉,救她出来容易,却后患无穷。董卓之死因她而起,董婉必定恨死她了,而众多西凉军将领往后要是知道貂蝉在他李利手里,那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害死董卓全是他李利暗地里设下的阴谋,意图替代董卓掌管西凉军。
如果真有人这么想,再闹僵起来,那李利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反正貂蝉在他手里,那就是人证,就如同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谁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岂不是要任人扣屎盆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不貂蝉为什么在他手里,他又为什么要搭救害死董卓的妖姬。
总之,貂蝉在谁手里都行,就是不能让人知道在他李利手里。因为他此次率军滞留在长安,所图甚大,几乎等同于掌管董卓死后的西凉军。
貂蝉?救,还是不救。既然李利已经答应了任红昌,救,肯定是要救的,但救回来之后,却是个烫手山芋。真是惹祸上身哪!(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61章】 祸国殃民
黄昏时分,长安城的烽烟渐渐平熄下来,王允等帝党老臣已经接管了长安城。
夕阳下,郿邬却骤起烽烟。
东门外,吕布率领近万名狼骑军正在剧烈攻城,试图攻破郿邬,杀进董卓生前的逍遥窟。
西门外,李利猫着腰躲在荒草丛中,借着树荫和茂盛的野草抬头观察着城头上的情况,尤其是城墙北面拐角处的地方。
果不其然,城头拐角处当真有一条红色丝绸迎风飞舞,十分醒目。
“真晦气,貂蝉还真在郿邬里!董卓都在长安城被杀了,貂蝉怎么会在郿邬之中呢?她为什么不待在太师府,反而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滞留在郿邬?”
心中暗自诽谤一番,李利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眸深邃地盯着那条迎风飘扬的红绸子,神情颇为踌躇。
在他身后,铁陀带着五百名金猊卫将士随行,也学着李利的样子,猫着腰钻进荒草丛中,随时等候李利的命令。
“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吕布率军在东门那边打得火热,攻城迅猛,似乎是不攻下郿邬誓不罢休。末将估计,再有一两个时辰,郿邬怕是就守不住了,早晚必被吕布攻陷。”眼见李利趴在草丛里呆呆地看着西北角上飘荡的红丝绸,铁陀忍不住地低声请示道。
“呃,那就行动吧。”李利愕然一点头,随即扭头对铁陀吩咐道:“按照我事先安排好的计划,找几十个机灵点的将士在西门东南角上策马游荡,将城头上的守城将士吸引过去,然后我们就从西北角用金钩爬墙上去。翻墙上去的人不用太多,五十人足矣,其他人等到天黑之后潜伏到墙角下接应。记住了。我早先让你们准备的荒草,多准备一些,铺厚些,省得把我摔着!”
铁陀闻言后,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将李利的命令对身边的屯长再叮嘱一遍。
一切就绪,待数十名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西门东南城下的时候,李利大手一挥,带着铁陀等五十名身着黑色武士服的将士快速潜行到西北角城墙下。恰在此时,城头上的守城将士纷纷向城头东南转移。给李利留下难得的爬墙机会。
“嗖嗖嗖!“
“铛铛铛!”
一刹那,李利率先将早就准备好的金钩用力掷向城头,既而用力一拽,金钩筘住了城墙轮角。其他将士也身手不凡,飞掷上去的金钩无一落空。全部勾住墙角。旋即,李利腰系长剑。紧握长绳。弓身弯腰脚蹬城墙,动作无比娴熟地攀爬在城墙上。而铁陀等人对这种攀爬技能那也是信手拈来,动作比起李利丝毫不慢,身手极其矫健。
起初李利还以为铁陀他们对这种爬墙的技能不熟悉,正准备向他们面授机宜,交给他们攀爬技术。没想到这一个个兵士都是攀爬高手,根本用不着他教。
一瞬间李利颇感郁闷。遥想当年,他可是在部队里受过专业训练,苦练好几年。才有如今这般身手。可是眼下这些将士的攀爬动作,却不比他这个专业人士差多少,动作娴熟,速度很快。
不过,随即李利就想明白了。
这是东汉哪,时下的青壮之士不比和平年代的青年。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大多没机会读书,很多人都不识字,顶多会写自己的名字,因为发放粮饷要签名画押。但是这种爬高上梯的活计,他们全都拿手,几乎算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郁闷归郁闷,但李利攀爬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干扰,十几息之后,便翻身跃上城头。随即他动作迅捷地将金钩扔下去,而铁陀等五十名将士也在这个时候攀上墙头,扔下金钩之后,紧跟李利之后快速下台阶,向城内奔去。
“站住!兄弟们,有人上墙了,随我杀!”
尽管李利等人的登城速度极快,但还是被守城将士发现了。一个百人队的守军远远地看着李利一行人快速下城的身影,旋即领头的队率大喊一声,带着甲士尾随追杀而来。
“妈的,这些守城将士反应速度够快的,不愧是董相国手下的精锐甲士!”快速下楼之中,李利听到后面的追杀声时随口嘀咕一句。
待下了城楼之后,李利飞快扫视周围一眼,随即抬手一番比划,五十名将士瞬间分散到周围百步之内寻找貂蝉的身影。这是任红昌告诉他的,说是貂蝉就在系有红丝绸的城墙下百步之内,而他在领兵前来途中便将此事通传下去。不过他没有说明此番前来搭救的人是谁,只说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仅此而已。
待将士们全部散去后,李利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追杀而来的守城甲士,带着铁陀撒腿狂奔,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亭台水榭之中,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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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邬虽是一个巨大的宫殿,但占地面积和实际建筑规模不逊于一座坚城。并且,城墙内的建筑极为考究,选料上乘,建筑大气,随便一个亭台水榭的修筑和装饰就能抵上龙骧李府的宅院造价,甚至犹有过之。
位居邬堡中央的正殿更是气势恢宏,建筑宏大,比之长安城皇宫还要华丽大气,主殿两侧的侧殿建筑数量超出皇宫两倍有余,一眼望不到尽头,金碧辉煌的建筑群看得让人眼花缭乱。哪怕是李利这样去过长安皇宫之人,此时也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左转右转之下,不知不觉便迷失了方向。要不是太阳快要落山了,还有点余晖,恐怕他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即便如此,他现在已经找不到返回西北角的路了,只能扭头四处张望,在偌大的建筑群中寻找女人的身影。
连续看到很多惊恐不安的侍女之后,李利不禁有些气馁。
貂蝉说话太不靠谱了!明明说好在红绸后方百步之内等候救援,现在他和铁陀两人都已经在郿邬内转悠了半个时辰,五百步的距离都不止了,却仍然没有发现貂蝉的身影。
“铁陀,你再去周围看看,找到人了,就带来见我。要是没找到,你就把兄弟们召集到一起,我们准备撤。吕布大军马上就要破城了,这里的侍女吓得到处逃窜,咱们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否则要是让吕布把我们堵在城里,那可就插翅难逃了!”转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貂蝉,李利索性在水榭横栏边坐下,随口对铁陀说道。
“诺,末将领命。不过主公你可千万别走开,否则末将等会儿回来就找不到你了。”铁陀对四周连环相套的飞檐楼阁也颇感无奈,而且他的方向感比李利还差。一路走到这里,要不是李利带着他,恐怕他早就转得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了。
李利摆手说道:“去吧,别转弯,沿着这条走廊向西面走,然后再原路返回。”
铁陀当即躬身离开,按照李利所说的路线走,沿路吹着口哨,招呼前进郿邬的另外四十九名兵士。
“你是在找我吗?”正当李利目送铁陀离开之际,从身旁左侧的大圆柱后面走出一袭身着暗红色罗裙的女子,轻启红唇地轻声说道。
“红昌!呃,不,你是王莹?”一刹那,李利近乎下意识地喊出任红昌的名字,但话音未落,他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眼前与任红昌长相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就是他寻找未果的王莹,也就是害死董卓的“貂蝉”。
乍见貂蝉从自己身旁不远处走出来,李利颇感诧异,暗道自己太大意了,心神已乱,居然连身旁的圆柱后面还藏着一个人都没发现。太不应该了!
“看来你很宠爱红昌妹妹,她给你看了我的书信,求你来救我,结果你立即就赶来了。红昌是幸运的,也很勇敢,她不惜寒冬腊月前去找你,却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而我枯坐阁楼十几年,两耳不闻窗外事,却被亲生父亲逼迫献身救国,而今换来害死董相国的骂名。”貂蝉款款走到李利身前,神情平静地幽幽说道。
凝视着轻步走来的貂蝉,李利不禁暗自惊叹王莹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人间绝色美人。但见她有着胜似百合的雪白肌肤,堪比任红昌的精致面庞,眉似柳叶,眼如星辰,双肩单薄略显几分柔弱,惹人怜爱。白皙如玉的颈项,隐约可见两根光滑圆润的对称锁骨,酥胸不似任红昌那般硕大,却也十分壮观,坚挺高耸,外形极为诱人,属于双手掌乾坤式的极品酥胸。腰肢纤细,目测之下,比任红昌的纤腰还要小一号,实乃罕见的真正的水蛇腰。纤腰之下峰回路转,髋骨宽阔,前凹后凸,臀丘形体极美,挺翘丰满;双腿圆润笔直,撑起挺拔傲人的绝世身姿。
这就是迷倒董卓,迷晕吕布,致使这对父子反目成仇的祸国殃民的祸水级美姬——貂蝉。
仔细端详之下,李利确实认可任红昌所言。貂蝉身上无形中散发出一种让男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保护她的柔弱之气,却又带着浓郁的知性美,端庄典雅,温婉淑德,颇有一种超脱凡尘的出尘气质。她不用刻意地展现妩媚之态,只是平平常常的颦眉或是微笑,就能俘获世间男子之心。
当真是见者无不心动,看一眼终生难忘。(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62章】 爱恨交织
“你在看什么?我美吗,比红昌妹妹如何?”貂蝉缓缓坐在李利身边,吐气如兰地轻声道。
“这、、、、、、春花秋月,各具千秋,如何相比。”
这一刻,貂蝉与李利之间仅有一根手指的空隙。一股浓郁馨香扑鼻而来,使得李利顿时呼吸声加重,脸颊微微潮红,神色显得颇为拘谨,似乎有些措手不及的窘迫。
“是吗?你是不是对很多女孩子都说过类似的溢美之词,说得很顺溜,张口就来,对你六位妻室都说过吗?”貂蝉依旧神色平静地问道。
“赞美妻子是一种美德,有利于夫妻和谐。你说呢?”听到貂蝉语气中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意味,李利顿时心中一动,脸上的神情逐渐恢复正常,嘴角露出一丝习惯性的自信笑意。
“很新颖的说辞,我以前从未听人这么说过。”貂蝉看到李利的脸色这么快就转变过来了,眉宇间浮现一丝赞赏之色,美丽纯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嘭嘭嘭!”
正在这时,远处走廊上又出现了一群侍女惊慌失措的逃窜身影,仓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李利与貂蝉之间的平静交谈。
“说点正事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你是立即跟我走,还是等着吕布带兵来找你?”扭头看了看四周狼狈逃窜的人影,李利正色地问道。
貂蝉似乎对那些侍女和扈从惊慌逃命的身形一点也不关心,看都不看一眼,轻声反问道:“你觉得我跟着吕布好呢,还是跟你走好?”
“你指的是什么?自身性命,还是以后的生活?”李利神情微怔地沉吟道。
“两者兼而有之。现在由你一言而决,直言无妨。”貂蝉的眼神看着横栏边清澈的池水。神情淡然地轻启红唇说道。
李利剑眉微皱,凝视着貂蝉平静无波的脸庞,轻声说道:“要是你想找一个真正疼爱你的男人,不计生死,不畏颠簸,那你就跟着吕布。不管你爱不爱他,但他眼下无疑是深爱着你,爱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如果你想远离世间的纷纷扰扰,想要避开尘世琐事。不怕寂寞,安度余生,那你就跟我走。我此番把你带出去之后,便给你安排这样的生活,以后你的自由不受限制。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过我只能救你一次,此后你若是不甘寂寞。受不了清平生活。再次卷入乱世争斗之中,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只管把我救出去,然后将我安置在深山野岭之中,孤苦终老?”貂蝉扭头看着李利,眼神中终于浮现出惊愕之色。脸上的神情也为之微变。
李利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若是你不愿意隐居深山,也可以住在郡城之中,但必须是我治下的郡城。否则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貂蝉那双如星辰般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李利的眼睛,轻声说道:“如果我执意跟着你,不愿一个人终老呢?”
“啊!”李利失声惊叫,不可思议地看着貂蝉,却看到貂蝉目光灼灼的眼神,似乎不像是试探他。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六个妻室,其中就有董相国的爱女董婉,她是一个温婉贤良的妻子,我不想失去她。但她绝不会接受你,反而会恨你入骨,所以你不能跟着我,我也不会让你搅乱我现在的生活!”
貂蝉似乎对李利这番拒绝的说辞早有准备,神色如常地轻声说道:“我们以前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记得,刚才一见到你,我就想起来了。我大婚那天,你就站在你父亲王允身后,不过那天你是女扮男装,一直仇视地看着我。”李利点头说道。
“仇视?呵呵呵,也对!”貂蝉惨然一笑,幽怨地看着李利,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毁了我的一生,更毁了我和我父亲之间的父女之情。但我知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红昌妹妹,也就是你的妻子不受迫害。可是我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全是拜你所赐,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我恨你,但我不怨你,甚至还经常想起你。倘若你能对我像对红昌妹妹那样细心呵护,我这辈子就知足了。所以,今天你要么就答应让我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要么你就转身就走,我的生死不用你管!”
“你这是无理取闹!”李利颇为恼怒地起身站在貂蝉面前,神情无奈地说道:“你自己都说你恨我,可你却为何又要跟着我呢?我已经有六个妻室了,你跟着我干什么,难道你想借此报复我?”
“报复?我倒是想报复,可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有你间接推动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我父亲以死相逼,迫使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李文昌,你知道吗,我确实很恨你,但恨一个人恨得太久,就会对他念念不忘。你明白吗!”貂蝉双眸含泪与李利对视着泣声道。
霎时,李利的脑袋“嗡”地一声发懵了。
貂蝉还真不是一般女子,思想天马行空,不走寻常路。
恨一个人,也能恨到念念不忘,由恨变成爱?
自古以来,由爱成恨,这很容易,反目成仇而已。但是,由恨变成爱却很难。恨一个人,想的全是对方的罪恶和缺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优点和长处,这怎么就变成爱了呢?
“莫非貂蝉从来就没恨过我,只是她自以为很恨我,却处处留意我的举动,久而久之、、、、、、。”恍然间,李利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扪心自问,李利自身对貂蝉这样祸水级的美人免疫力很低,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也是共性。越是年少成名,自身小有实力或事业有成的年轻人,在这方面的抵抗力就越低。青春热血。激情澎湃,打心眼里有种江山尽在掌中、美人多多益善的冲动和向往。这是年轻人的共性,并非特例,骨子里深藏着雄心壮志,脑海里有着猎艳之念。一口气迎娶六个美若天仙的妻室,李利仍然还有这种把持不住的意念,虚荣心作祟,能够得到貂蝉这样祸国殃民的绝世美姬,事情本身就很有成就感,能极大地激励男人的自信和斗志。
须臾间。李利近乎本能地脱口而出:“好,你往后就跟着我!不过我不能给你妻室的名分,也不能接你入住后院,只能单独安置宅院,不会让人打扰你的平静生活。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回答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现在我们尽快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嘻嘻嘻!”貂蝉一脸的幽怨瞬间化作梨花带雨的会心笑容。这一刹那的芳华,看得李利怔怔失神,露出猪哥相,眼睛都看直了,神情一阵痴迷,喉结涌动。不自禁地舔舔嘴唇。
“这算不算金屋藏娇?我可是你岳父董卓的小妾,你也敢纳我为妾?”貂蝉笑盈盈地抿嘴说道。
李利闻言顿时不由的心中气恼,佯作不悦地抓住貂蝉的手,边走边怒声道:“既然你愿意跟着我。就得听我的。婆娘家家的,哪来这么多废话,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
“咯咯咯!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气魄,我喜欢!先前我对你有些失望,瞻前顾后,对我就像防贼一样,太小气了。”貂蝉一边被李利拉着手快步行走,一边嘀咕道。
李利扭头看了看貂蝉,苦笑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有多么敏感吧?不久之后,你的名字就会传遍天下,将成为天下各镇诸侯觊觎的绝代尤物。到那时,不管你落在谁手里,都会让天下诸侯为之眼红,是祸非福。因此,你自己说,我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怎样安置你,岂能草草了事?”
貂蝉闻言后,花容月貌的脸庞上浮现出浓浓的悲伤之情,幽幽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费神了,我刚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董卓寝宫后院内有一口深达十余丈的深井,那里面有两具女尸,其中有一具尸体所代表的身份就是我,另一具尸体是碧儿。碧儿为我忍辱负重,当初她原本可以脱身离开,可是她却为了救我一直留在我身边。如今我还活在人世,而她却不堪受辱,甘愿跳进深井自尽,以全名节。本来跳井自尽的人应该是我,可她却替我承受这一切,我对不起她,亏欠她太多了。呜呜呜、、、、、、。”
貂蝉这番话听得李利一头雾水,不过他倒是听明白貂蝉的贴身侍女碧儿跳井自尽了,还有一具尸体就代替貂蝉的婢女。想的挺周到,很巧妙的脱身之法,尽管漏洞很多,但只要貂蝉以后不在人前露面,时间长了,自然会被世人所遗忘。
“好了,你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碧儿为了保护你而死,那你就得好好活着,否则她岂不是白死了。”李利低声劝慰道。
貂蝉轻轻擦掉眼泪,神情低落地说道:“你说得对。碧儿为我而死,为了她,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文昌,此后我就用碧儿的姓氏示人,貂蝉这个名字就随深井中的那具女尸而去,此后王莹就改成何莹,因为碧儿姓何。”
“何莹,名字倒是挺不错,不过王司徒那里怎么办?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打算和他脱离父女关系?”李利惊诧地停下脚步,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貂蝉神情凄然地苦笑道:“父亲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了,又怎会关心我的死活?待吕布攻破郿邬之后,从深井中打捞起女尸,恐怕父亲他还会暗自庆幸,至少我自尽之后,保全了他的名声。至于吕布,我听说他又拜我父亲做义父,杀死董卓就是为了得到我,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已经遵从父命,屈身侍奉董卓了,如今好不容易躲过一劫,难道还要听从父亲的安排,再嫁于吕布?倘若如此,我何必苟活到现在,还不如跟随碧儿一起跳井自尽,一了百了,死了干净!”
“算了,这些事情都是你的家事,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你在前面引路吧,我对这里地形不熟。”李利说出这句话时罕见地老脸一红,示意貂蝉领路先行。
返回西北角的路上,李利带着何莹(貂蝉)顺利与铁陀等人汇合,随即一行五十人拔剑拼杀,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再次登上墙头。
“啊———”
何莹一直很坚强,紧拽着李利的左手踩着残肢断臂登上城楼,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惊叫一声。然而,当李利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登上墙头纵身跳下城墙时,她却失声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这一刻,恰好是夜幕降临之时,随即一阵窸窸窣窣的草丛声响,李利一行人先后落在城墙下的黑暗之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63章】 大喜大悲
夜幕拉开,满天星斗点缀长空。
“快点搬,手脚麻利点。呃,阿三,你小心点,那是主公最喜爱的酒樽,千万别碰着、、、、、、。”
夜幕下,司徒府灯火通明,管家老蔡正在吆喝着府中扈从搬运家具,府门前十余辆马车已经装满后缓缓驶向皇宫方向,转眼间又来了十余辆马车,再次将司徒府的器物装上车。
董卓上午伏诛,下午王允和满朝百官带着上万名家仆、护院紧随吕布大军之后,铲除董卓余孽,直至傍晚时分彻底占据了长安皇城。
刚刚吕布派来哨骑急报,郿邬已被狼骑军攻陷,长安城周边的董卓残部业已剿灭殆尽。
司徒府大堂上。
“董贼作恶多端,今朝一死,强盛一时的西凉军竟作鸟兽散,不堪一击,一天之内长安城周边数万董卓军全部投效朝廷,余孽也已尽数伏诛。我四百年大汉江山复兴有望啊!哈哈哈———”
主位上,王允站在堂上,开怀大笑地挥舞着手臂,神情激动,满面红光,高兴得难以自持,大笑良久却始终难以稳定情绪屈身坐下来。
堂下,同样有一身着儒衫的文士与王允大笑附和,交口称赞王允智深似海,一举诛杀国贼董卓,劳苦功高,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大堂内,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其他人,就连侍女和仆从都被屏退了,跟着管家老蔡正忙着搬家呢。
“司徒,在下见贵府扈从忙忙碌碌的搬运器物,看来你这是要搬家呀!不知子师兄这是要将府邸搬往何处?”儒衫文士笑声问道。
王允笑呵呵地随口说道:“太师府,董贼原来的府邸。老夫这处宅院太过简陋,又距离皇宫太远。来来去去的极为不便,所以老夫刚才已经吩咐下去,连夜搬进太师府。莫非公台贤弟觉得此事有何不妥?”
被王允唤作公台贤弟的文士,正是最近几天刚刚抵达长安的原中牟县令陈宫,字公台。
闻听王允语气中似有不悦之意,陈宫拱手说道:“子师兄说哪里话,太师府与皇宫仅有一墙之隔,自是便利之极。而子师兄铲除国贼董卓,是为天下第一功臣,理应住进太师府。当仁不让嘛!”
王允闻言神情愈发兴奋,神采飞扬地笑道:“公台有所不知。刚刚宫内侍卫已经传来太后口谕,让老夫升任太师之职,领相国事,摄国辅政。明天颁布诏书,朝堂上当堂宣旨。所以老夫今夜就搬进太师府。陪伴天子左右。以免耽误国事。呵呵呵!”
“恭喜司徒,哦,不,应该是恭喜太师!”陈宫躬身拜贺,随即接着说道:“而今天下纷乱,群雄四起。太师如能拨乱反正,中兴大汉王朝便指日可待!”
王允颔首笑道:“贤弟所言极是。如今董贼已伏诛,贤弟昔日的通缉罪名自然作废,洗清了一身冤屈。老夫素知贤弟饱览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胸怀韬略,心怀大志。不知贤弟可愿助为兄一臂之力,屈身辅佐,与老夫共同治理天下?”
陈宫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躬身施礼道:“承蒙太师不弃,微臣愿听太师差遣,愿效犬马之劳!”
“好!老夫得贤弟相助,何愁天下不平,大汉不兴啊!哈哈哈!”王允轻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
陈宫大笑之余,颇有感触地说道:“太师过奖了。想我陈宫自中牟逃亡之后,遍寻能够堪平乱世的明主,先有阴险狡诈的枭雄曹阿瞒,后有张邈、袁绍等诸侯奸雄,皆不足以成事。无奈之下,我辗转中原各州郡,最后来到长安。不成想太师巧设连环计,赚取了国贼董卓的首级,此举真是大快人心,功德无量。有鉴于此,如太师不嫌陈宫粗鄙,我愿做太师府一佐吏幕僚,任凭太师驱使!”
王允一直站立良久,如今终于笑累了,眉开眼笑的弯腰坐下,笑道:“公台自谦了。这样吧,贤弟暂且屈居太师府长吏之职,可随老夫上朝听政,献策谏言。待日后贤弟再立功勋,老夫定当论功行赏,呃,老夫失言了。日后老夫自当禀明陛下,为贤弟加官进爵,重重封赏。”
“多谢太师栽培,属下感激不尽。”陈宫神情微变地躬身说道。
实际上,陈宫早已看出王允有些得意忘形,似有独揽朝政,权倾朝野之心。不过若是天子当真敕封王允为当朝太师,领相国事,摄国辅政,他此番这般言辞虽有僭越之嫌,却也在情理之中。
为此,陈宫也没多想,欣然投到王允帐下,希望能干出一番大事,辅佐王允拨乱反正,治理天下。
王允对陈宫如此谦恭的姿态很满意,志得意满地说道:“公台,如今董贼余孽大部分已经伏诛,不过朝中还有一部分董贼同党尚未清算,仍旧逍遥法外。此外,董贼麾下的诸多将领如今尚不知道老贼已死,仍然手握重兵,把守边关。旬日之内,这些人必定得知董贼已死,纵兵为祸,试图卷土重来。不知公台可有良策应对?”
陈宫闻言眉头微皱,思考着说道:“禀太师,如今长安城初定,不宜大动干戈,以免人心惶惶,朝野动荡。属下建议太师劝说陛下传旨招降西凉军将领,安抚朝中部分摇摆不定的官员,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投鼠忌器。况且,这样一来,朝廷就能短期之内收编十余万西凉降兵,再有温侯这样能征善战的将领领军剿灭乱贼。数月之后,长安城必然稳如泰山,我大汉中兴之象已成雏形,此后逐一征剿周边不听号令的贼军,数载之后,天下必然重归一统。”
尽管陈宫的一番说辞十分中听,似乎中兴大汉已成定局一般,但王允脸上兴奋激动的笑容却渐渐淡去,神情变得狠厉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寒光。
眼见王允突然神情大变,陈宫便知不妙。连忙接着说道:“属下知道董贼麾下将领大多无恶不作,死不足惜,但眼下我等虽然占据长安,却手中并无多少兵马,根本无力出兵剿灭诸多贼军。因此属下恳请太师以大举为念,暂且招降西凉军,并赐予他们想要的官职,而后派温侯逐步收编他们手中的兵马。待他们交出兵权之后,太师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手中无兵。这些骄纵蛮横的西凉将领何足道哉。属下恳请太师顾全大局,三思而后行!”
“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贤弟呀!国贼董卓为祸天下数年之久,若无李傕、郭汜、段煨、张济等贼将做帮凶,老贼焉能成事?也罢。为了顾全大局,老夫暂且忍下心头这口恶气。暂不与他们计较。放他们一马。待奉先收编兵马成功之后,老夫定要他们血债血偿,诛其满门!”王允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地厉声说道。
陈宫闻言神情顿时松弛下来,恭声说道:“太师英明。自古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今太师审时度势。隐忍一时,端是无比英明的决策。如此以来,大汉中兴有望,实乃江山社稷之幸。天下黎民之福啊!”
“呵呵呵!公台言重了。老夫此生志在中兴我大汉王朝,上不负皇恩,下不愧苍生。倘能如此,死而无憾矣!”王允大笑着说道。
“太师高风亮节,实为我辈之楷模。属下自惭行愧,自当戮力相助太师,复兴大汉!”陈宫恭声奉承道。
—————————————
“噔噔噔!”
“报———”
正当王允和陈宫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司徒府亲兵疾步跑进大堂,神色惊慌地跪身说道:“吕布将军派哨骑传讯,说貂蝉小姐她———”
“貂蝉怎么了?蠢东西,你倒是快说呀!”王允满脸急切地起身追问道。
亲兵吓得全身哆嗦,抬头看了一眼神情大怒的王允,又扭头看了看陈宫,脸上的神色颇为急切,犹如内急一般,急得满头大汗,却顾忌陈宫在大堂上,始终不愿开口答话。
“属下先行告退。”陈宫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眼见时刻跟随王允身边的亲兵眼神闪烁,自然知道这是他这个外人在场的缘故。于是他躬身一揖,向王允辞行。
“嗯,公台先回厢房休息吧。如有要事,老夫自会让人找你前来商议。”王允神不守舍地摆手应承一句。
陈宫闻言当即快步离开大堂,转眼在王允的视线中消失。
“快说,莹儿到底怎么了?难道吕布没有来得及救她,被乱军杀害了?”王允快速走到亲兵身前,急声问道。
亲兵神色惶恐地颤声说道:“吕布将军派人传讯说,大小姐和侍女碧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啪!蠢东西,你胡说什么?莹儿昨夜明明被董贼送到郿邬去了,怎么会不在人世?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王允甩手打了亲兵一个响亮的耳光,眼神凶狠地怒视着亲兵,恶狠狠地厉声道。
亲兵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顿时嘴角溢出一抹血渍,跪在地上的身形不禁哆嗦着后退数步,哀声说道:“那名前来传讯的哨骑说,在吕布将军率军攻城之前,小姐和碧儿就已经投井自尽了。攻破郿邬后,吕将军派人四处寻找小姐的下落,最终在董卓寝宫后面的深井中打捞起小姐和碧儿两人的尸体。从上午到深夜,小姐和碧儿的尸体在深井中已经浸泡得浮肿起来,打捞过程中又磕磕碰碰,以至尸体多处破损,容貌无法辨认。但小姐的家传玉佩还在,侍女碧儿的容貌尚算健全,因此吕将军传讯说小姐和碧儿遇害了。”
哆哆嗦嗦地讲述完毕后,亲兵不等王允再次伸手打他,便蹭着地板向大堂门口退去。
“莹儿死了?莹儿离我而去了,是为父害了你!为父有罪呀———”
大堂上,王允如丧考妣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无神,满脸凄凉,随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嘴中仍旧反复念叨着:“莹儿死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64章】 斩尽杀绝(上)
夜凉如水,璀璨星河。
清凉的月光下,数百个身影穿梭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眨眼间销声匿迹。
半个时辰后,窸窸窣窣的响声在空荡荡的龙骧李府后院中响起,旋即只见数百名惊惶不安的身影悄然进入西北角的凉亭中,不多时便消失不见了。
正阳宫门外,李挚陡然出现在阴暗的小巷墙角上,抬眼看着悬挂在宫门上的董卓首级和门柱上钉着的无头尸身。
“董相国,英明一世,临老了却犯糊涂。我家主公主动请缨替你除掉吕布,你却不答应,反倒认为主公觊觎你的显赫权势。如今大祸降临,你却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可怜可叹,可悲可惜———”
黑暗中,李挚看着董卓的尸身,罕见地自言自语,语气中透着一丝惋惜和几分怜悯。
轻声自语中,其实李挚心中也很纳闷。中午李利下令他带着金猊卫将士潜进城中搭救诸多将领家眷时,却不知为何独独没有提及夺回董卓的尸首。他不认为这是主公李利情况紧急之下忘记了这件事,而是主公根本没打算抢回董卓的尸首。
纳闷之余,李挚暗自庆幸主公的决定很英明。如今已是深夜子时,但正阳宫门口仍旧驻守着八百名重甲将士。而且这些将士显然十分精锐,伫立在宫门下,身形笔直,任凭夜风吹刮,却纹丝不动。
凭借过人的眼力,李挚清楚地看到这些甲士睁着眼睛,目视前方,没有一个偷懒打瞌睡的。仅此一点,他就能断定这八百名甲士的战斗力一定极其强悍,至少战力在金猊卫之上。因为金猊卫将士目前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片刻之后,李挚的身形再次隐匿在黑暗之中,快速向蔡邕的府邸潜行。不过临近蔡府时他格外小心,因为司徒王允府上的灯光依旧亮着,府门大开,不时有仆从和侍婢的身影进出,并且府门两侧还有两三百名甲士守卫。
少顷,李挚悄无声息地潜进蔡府,熟悉地摸到蔡邕的房门口,却发现蔡邕仍未歇息。独自站在窗棂边怔怔愣神,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咚咚咚!”
“末将李挚奉命求见蔡中郎!”轻轻拍门后,李挚轻步走到门外,低声说道。
“吱呀!”须臾间,蔡邕便打开房门。而李挚瞬间便闪进房里,顺手关上房门。
“末将李挚拜见蔡中郎。”在蔡邕颇为惊愕的神态下。李挚躬身一礼。轻声说道。
“你真是李挚,老夫见过你。你不是文昌的亲兵统领吗,为何深夜至此?”蔡邕片刻失神之后,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抬手示意李挚落座,低声问道。
“末将奉主公之命前来接蔡中郎离开长安城。前去与主公汇合。”李挚恭声答道。
蔡邕颇感诧异的问道:“你们半个月前不是已经离开长安,如今你为何出现在城里?”
李挚神色不变地答道:“禀蔡中郎,主公返回凉州时早有吩咐,命令末将带领数百甲士留在长安城。守护府院和蔡中郎的安全。眼下长安惊变,王允执掌朝堂,而中郎此前又与董相国颇为亲近,末将担心王允会因此加害蔡中郎。所以,请老大人速速收拾一下贵重物品,然后随末将连夜离开长安。”
“王允要加害于我,不至于吧?”蔡邕皱着眉头沉吟道。
李挚摇头说道:“不是不至于,而是他一定不会放过老大人的。末将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蔡府已经被甲士包围了,只等王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破门而入,抓捕老大人。而且,主公先前对末将说过,王允在董相国阴影之下蛰伏久矣,此番一朝得势,必然扬眉吐气,大肆杀戮董相国余党。老大人与董相国生前交往甚密,又以中郎将之职入住三公府邸,势必会被王允视为董相国同党,受到牵连。今天王允等人刚刚占据长安,无暇他顾,待明日早朝之后,他们必然会大肆捕杀董相国同党。事不宜迟,请老大人切莫犹豫,稍作收拾,随末将尽快离开此地。”
“这、、、、、、也不无道理。也罢,老夫府上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书简颇多,那都是老夫一生的心血。不知李挚将军能不能把这些书简全部带出去?”蔡邕踌躇良久,随即走出寝室,推开书房的房门,掌灯后,指着十余排堆满竹简的书架,沉声问道。
“啊,这么多书简!”李挚乍见堆满一屋子的书简,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失声惊呼道。
的确,蔡邕这间紧挨着寝室的书房真的很大,满屋子全是书简。这些书简中,大部分是蔡邕这些年呕心沥血编写的汉史,另外一部分是他大半辈子搜集到的孤本书简,弥足珍贵。蔡邕其人,一辈子淡泊名利,不好奢华享受,却偏爱书简和上古先贤大作,几年前奉灵帝之命编写汉书。所以,他府上没有多少金银细软,但是书简却多达十几辆马车都装不下。
这些书简要是换做董卓还活着的时候,那自然没问题,多找些马车就拉走了。但今时不比往日,单单是带个人出城都颇为棘手,岂能带这么多书简大张旗鼓地出城?
惊讶之余,李挚恭声说道:“老大人,并非末将不愿带走这些书简,而是力有不逮,无能为力。老大人莫急,末将虽不能立即带走书简,却可以把它们收集到一起藏起来,待日后收复长安之后,老大人再把它取出来便是。不知老大人府上可有地窖?”
“也只能如此了。前院和后院都有地窖,老夫生平无所好,独爱舞文弄墨和美酒,所以府中地窖不少,而且修建时颇费心力,不成想此时还能派上用场。”蔡邕失望之余,颇感庆幸地说道。
说干就干。随即李挚从府邸上四处搜集到十几个大木箱子,原以为装书简很容易,一两个时辰就能完事。但随后他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装书简时蔡邕不让李挚帮忙,全部由他一个人一卷卷地放进箱子里,轻拿轻放,视若珍宝。有时候他还得翻开看看,然后归类存放,而李挚则站在一旁给他掌灯。
看着蔡邕一卷一卷地把书简放进木箱,李挚心中焦虑万分。这也太慢了!照蔡邕这种速度慢慢拾掇下去,恐怕一夜也收拾不完。
但是,看着蔡邕那一丝不苟的样子和倔强固执的神情,李挚有心劝阻,却难以开口,只能默默地给他掌灯,希望他的速度能快点。
愁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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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破晓,新一天掀开扉页。
长乐宫大殿。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众人脸上的神情颇为激动,寒暄说笑之中神采飞扬。
“司徒上朝———”
随着小黄门在宫门口尖锐地喊这么一嗓子,大殿内的百官们纷纷列队相迎,恭声施礼,将王允迎进大殿。
“陛下上朝,百官跪拜!”
“吾皇万岁万万岁———”
整齐洪亮的朝拜声中,皇帝刘协神情雀跃地坐在龙椅上,童声说道:“众卿平身!”
这一瞬间,刘协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和威仪颇具王者风范。只可惜他如今还是个孩子,嗓音都没变,说话声音还有着浓厚的稚气。故而他明明想扮出一副君临天下的威仪和唯我独尊的气势,却不料话音一出口,显得不伦不类,生涩稚嫩,气势骤降,威仪不足。
“微臣启奏陛下。国贼董卓昨日已于正阳门外伏诛,随后微臣与百官们浴血奋战,剿灭董贼余孽,肃清乱贼。此外,温侯吕布迷途知返,亲自诛杀董卓,率众平定贼军,收复郿邬,居功至伟,请陛下明鉴!”王允位居百官之首,第一个出列上疏之人,他自是当仁不让。
刘协端坐龙椅上,轻轻一摆手,招来拿着圣旨的常侍,脆声说道:“宣旨!”
常侍董弘当即走到殿前,扯着嗓子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敕封司徒王允为太师,领相国事,摄国辅政;敕封吕布为忠义侯,奋威将军。钦此———”
“谢陛下隆恩,微臣领旨。”王允和吕布二人当即大声说道。
随即吕布走上殿前接过圣旨。这一刹那,吕布因貂蝉溺死而一直满脸阴沉的神情,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眉宇间呈现出显而易见的激动之色,眼神充斥着喜悦之情。
忠义侯,奋威将军,这可是位比三公的至高官职,等同于朝廷的大将军,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重要的是,这是天子亲封的官职,堂堂正正,名正言顺,远比董卓赐予的大将军之职更具说服力。
半生追逐名利,而今得偿所愿,吕布焉能不喜?
然而,大喜之余,吕布眼底不禁掠过一抹惋惜之情,激动的神色渐渐收敛,神情变得忧郁起来。如今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权势名利,却永远失去了貂蝉,这是他内心深处难以愈合的伤痛。
难道上天注定他此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此必然失彼吗?倘若如此,他宁愿拿如今的职位换取貂蝉复活,只是他这份心思永远也不能实现了,更不会把这份爱意向任何人坦露,只能尘封在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沉淀、、、、、、直到生命终止。(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65章】 斩尽杀绝(下)
大殿上。
满朝百官纷纷向王允和吕布二人恭声祝贺,而皇帝刘协挥手示意小黄门将昨天刚刚撤去的太师椅再次搬上大殿,请王允入座。
王允神情激动地迈上高台,满面红光地坐在太师椅上,距离龙椅仅有数步之遥,位置仅比龙椅低三尺,居高临下俯视满朝百官。
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王允向往已久。此前他仰视过董卓高坐殿上俯视百官,其中就有他王允在内。那时他便暗忖:董卓莽夫都能高坐龙廷之上,那他王允有朝一日也能高居台上,取代董卓的位置。自从有了这种憧憬以后,他朝思暮想着将董卓拉下高台,自己取而代之。
如今,这一切实现了,梦想成真。王允心中顿生无限豪情,志得意满,而今天下权柄尽在掌中,一言一行便能左右天下大势。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让人心醉神迷,睥睨天下!
然而,当王允看到大殿上神情黯淡的吕布时,一瞬间他心头的火热陡然冷却,一股滔天恨意涌上心头。
是啊,他王允现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亲手挽救了大厦将倾的东汉王朝,名扬天下,永载史册。但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王莹,致使他后继无人,王家的香火自此断绝。纵然他位极人臣、执掌天下权柄又有何用,他终归还是垂垂老矣的孤家寡人。断子绝孙哪!
王允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出身并州王氏大族,但多年战火纷乱之下,王家早已人才凋零,而他王允这一脉就是王氏正统,嫡系家主血脉。如今他执掌天下。随后自然会有家族弟子相投,但那些人与他血缘关系淡薄,还不如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刘协亲近。因为刘协是王允族弟之女王美人所生,相当于王允的族外孙。只可惜刘协虽与他有血缘亲情,却终究不是王氏族人,而是皇室中人。
端坐在太师椅上,王允得偿所愿之下,莫名感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凄凉,既而化作滔天恨意,双眸中寒光湛湛。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恰逢这时,陈宫出列走到殿前,上奏昨夜与王允商量好的招降安抚事宜,请求天子下诏,宽恕董卓同党。赦免以李傕、郭汜为首的众多西凉将领,武威李利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陈宫口中。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其它原因。陈宫上奏时刻意将武威李利的名字放在后面。与一般西凉将领放在一起,试图混淆视听,瞒混过关。
“不赦!”不等陈宫禀报完毕,王允陡然站起身来,缓步走下高台,满脸阴狠地站在殿前。厉声说道。
“啊!”陈宫顿时大惊失色地看着王允,当即据理力争道:“太师,这可是微臣昨夜向您禀报过的事情。其中利害关系,微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太师亲口允诺此事,而今怎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呢?”
王允对陈宫惊慌迫切的神情视若无睹,转身向皇帝刘协拱手一揖,旋即神色傲然地对百官说道:“国贼董卓亵渎朝纲,祸乱宫廷,肆意杀戮,罪恶滔天。董贼诸多罪恶之中,大半都是李傕、郭汜二人助纣为虐做下的。三年多来,他们二人杀戮我朝多少忠良,有多少三朝老臣被他们领兵抄家灭门。而今如若赦免了李郭二人的罪行,皇威何在,陛下和我等百官的颜面何存,何以威慑天下诸侯?”
说完这些话,王允语气稍顿,随即神情冷厉地接着说道:“武威李利,庶子匹夫。此贼乃董贼的爱婿,与董贼是至亲,实为董贼余孽,罪在不赦!何况李利小贼穷兵黩武,为祸凉州,且远离京城,此贼一日不除,长安城便不得安宁,后患无穷!
故此,李利、李傕和郭汜等贼将不能赦免。此三名贼将具是穷凶极恶之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朝纲,不杀他们,便不能平定西凉,稳定江山社稷!微臣恳请陛下传旨召集天下虎贲之士将李利、李傕和郭汜三人诛杀,上正朝纲,彰显皇威,下安黎民,平定西凉。诛杀三贼,以儆效尤!”
王允义正词严的一番话,使得满朝百官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其中大多数官员纷纷附和王允之言,认为应该诛杀李利、李傕和郭汜等人,但以皇甫嵩、朱儁以及十余名与蔡邕交好的官员则神情犹豫,似是摇摆不定,没有当即表态。而站在王允面前的陈宫却是面红耳赤,羞愤难当,气得腮帮子鼓鼓,却又无可奈何。
眼下满朝百官皆以王允马首是瞻,何况他又高居太师之位,摄国辅政,大权在握。而今王允出尔反尔,断然否决了昨夜商议的事情,陈宫纵有百般理由,却也是徒劳,无力回天。
而且,王允开口否决奏疏,反倒显得陈宫自作聪明,不识时务,蓄意显摆强出头,结果却灰头土脸,惹得一身骚。此等窘迫之境,致使陈宫羞愤不已,恨不能当即拂袖而去,免得丢人现眼。
眼看百官们大多附和王允之言,而皇帝刘协也颇为意动,似有应允之态,陈宫顿时心急如焚。随即他固执己见地大声说道:“陛下、太师,李利、李傕和郭汜等人皆是西凉上将,手握雄兵,骁勇善战,实力极为强大。如若不赦免他们的罪行,那就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一旦他们被逼无奈起兵反攻长安,局势将不可收拾。长安城虽然高大坚固,却也挡不住十余万西凉大军的强攻,倘若他们狗急跳墙,昼夜攻城,那陛下和臣等百官恐怕又要危在旦夕,性命难保啊!”
王允对陈宫之言充耳不闻,不屑地摇摇头,当即信心满满地大声道:“我有奋威将军吕布,何惧西凉贼军!”
王允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使得百官们纷纷附和,从而促使皇帝刘协欣然应允了王允之言,当即下旨号召天下虎贲之士诛杀李利、李傕和郭汜。除了他们三人之外,牛辅、张济、樊稠、段煨以及潜逃出城的董越、董璜。李儒等人也赫然出现在通缉捕杀的名单之中。
眼睁睁看着王允一手遮天,陈宫大失所望地低着头退回原位。站在百官之中,他满脸黯淡忧虑之色,顾自摇头叹息,既而闭上双眼,缄默不语。
“启禀太师,蔡中郎在正阳门请求为董卓收尸下葬!”
正逢退朝之时,但见临时担任陷阵营校尉,大病初愈的魏续等在大殿门口,恭声禀报道。
“蔡中郎蔡邕?”王允在百官簇拥之中,闻听魏续之言,不由得沉吟一声,既而勃然大怒道:“大胆蔡邕,竟敢为董贼收尸,此乃助纣为虐!先前老夫顾念他是先帝旧臣,宽恕他私通董贼之罪,如今他却执迷不悟,公然无视陛下诏令。魏续,即刻抓捕蔡邕入狱,如其反抗,就地处死!”
“诺,末将领命。”听到王允的命令,魏续抬头看了一眼吕布,见他轻轻点头后,随即欣然领命,大步离去。
“太师,蔡邕老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岂是谋逆之人?何况他乃当世大儒,门生故吏颇多,如若杀之,恐怕会遭人非议。”再次看到王允居然杀气如此之重,动辄就下令杀人,陈宫忍不住再次谏言道。
“公台不必多言。蔡邕此前便与董卓交往甚密,又是贼将李利的岳父,如今更是目无法纪,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索要董卓尸身下葬,罪不可赦,理应杀之!”王允看也不看陈宫一眼,语气绝决地厉声道。
陈宫见王允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去谏言,随即埋头跟在王允身后,再不多言。不过他眼底的忧虑和失望之色愈发加剧,神情颇为不安,眉宇间还有一丝于心不忍之情。
世人皆知的大儒蔡邕,竟被王允定为董卓同党,并下令就地诛杀。王允到底怎么了,怎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嗜杀,反复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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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色大亮之际,蔡邕终于把所有书简拾掇完了,足足装了十八个大木箱。
其间,李挚一直给蔡邕掌灯,随后一箱箱地封存,再把木箱搬进地窖。直到窗外大亮之后,他才恍然发现收拾书简居然用了一整夜时间。
存放好书简后,李挚当即不再耽搁,带上蔡邕越墙而出,离开蔡府,直奔龙骧李府而去。
不料,途径正阳宫门时蔡邕看到悬挂在宫门上的董卓尸首,顿时停了下来。随即他径直走向宫门,要去祭奠董卓,任凭李挚如何劝解都没用,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到宫门口。
不成想,蔡邕在宫门下越哭越伤心,居然要求守卫把董卓尸首的校尉解下尸体,他要为董卓殓尸下葬。幸好那名校尉认识蔡邕,不敢动粗,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好言劝说他离开。
但蔡邕的脾气实在是太倔了,固执己见,执意要为董卓收尸。结果,那名校尉对蔡邕无可奈何,不能打又不能骂,只好安排甲士看着他,随后校尉翻身上马前去皇宫方向禀报。
在距离宫门不到五十步的围观人群里,李挚赫然混在其中。他对蔡邕这般出人意料的举动颇为不解,刚才他若不是顾及李利将蔡邕毫发无损带回去的命令,当场就打晕蔡邕,然后带他出城。岂料他稍稍犹豫之时,蔡邕却径直跑到宫门下给董卓哭丧,致使原本安排妥当的出城计划横生枝节。
事已至此,李挚只好藏身于围观人群中,见机行事。除此之外,他也无计可施,但保护蔡邕的安全却是他的首要任务,绝对不容有失。(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66章】 惊世飞将(上)
正阳宫门。
随着蔡邕伤心欲绝的哭丧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不多时便聚集着上千人。大家围成一个半圆形,对痛声大哭的蔡邕指指点点,褒贬不一,众说纷纭。
尽管董卓身前恶名昭著,但人死如灯灭。长安城百姓虽然对董卓生前的凶残暴政颇为怨恨,但如今董卓已经身死多时,而且在宫门上悬挂了一昼夜,天大的怨恨也随之释怀了。因此围观的大多数人对蔡邕给董卓收尸的要求持肯定态度,但仍有一部分似乎余恨未消,对蔡邕此举大为不满。
所幸蔡邕的大儒之名还是很有用的,围观之人知道他的身份后,没有人用臭鸡蛋、菜叶扔他。这让李挚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担忧渐渐放下了,安心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哒哒哒!”
“太师有令,董贼暴尸十日,不得殓尸!左中郎将蔡邕乃董贼同党,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即刻收监下狱,如敢反抗,就地处死!”快马奔行中,那名校尉勒马扬鞭大声喝道。
随即只见他拔出长剑,厉声喝道:“陷阵将士听令,即刻抓捕蔡邕,不得有误!”
尽管校尉神色冷峻,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却不见他亲自动手,而是指挥围在蔡邕身边的甲士动手杀蔡邕。由此可见,校尉对蔡邕颇为忌惮,不敢亲自出手斩杀蔡邕。
“尔等竟说老夫是董卓同党?”蔡邕悲伤之中长身而起,不可置信地怒视着校尉,怒斥道:“难道老夫给董卓收尸就是助纣为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蔡邕乃先帝老臣,效忠先帝数十载,赤胆忠心。岂容王允诋毁老夫声誉!尔等不容老夫给董相国收尸,那便罢了,何故陷害于我?兀那校尉,你是何人,为何信口雌黄?”
校尉当即挥手示意甲士暂不动手,打马行至蔡邕身前,翻身下马说道:“我乃奋威将军吕布麾下大将魏续,蔡中郎纵有冤屈,魏某也无能为力。太师下令就地处死蔡中郎,魏某只是奉命执行。言尽于此,蔡中郎束手就擒吧!”
说罢话后,魏续大手一挥,甲士迅速围上来,眨眼间便将蔡邕绑住手脚。不得动弹。
“且慢!”身体被甲士摁住,蔡邕愤怒地大喝一声。奋力挣脱甲士走到魏续身前。怒声道:“你就是在我婿文昌手下侥幸逃得性命的魏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捆绑老夫!”
“这、、、、、、我只是奉命行事。”魏续乍听李利李文昌之名,神情大变,下意识后退两步,低声应道。
只不过话音未落,魏续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有失颜面。当即色厉内茬地硬挺着脖子,斥喝道:“老家伙,实话告诉你,我魏续也不是被吓大的!陛下已经下旨号召天下英雄诛杀李利李文昌。还有他叔父李傕和郭汜等西凉贼将。现在你该知道了吧,你的宝贝女婿李利是朝廷通缉追杀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陛下下诏诛杀李利?”蔡邕闻听此言,顿时大惊失色,急声道:“此乃取乱之道,万万不可!陛下年幼不擅朝政,难道王允和太后等人也看不明白吗?李利、李傕和郭汜等将领尽皆手握重兵,此番朝廷下旨诛杀他们,不是要逼着他们率军叛乱吗?究竟是何人献此昏昧之策,此乃祸乱天下的昏聩之举,一旦诏书传出去,我大汉王朝将彻底覆灭,天下大乱将至啊!”
魏续不屑地看着蔡邕,啧啧称奇地说道:“啧啧啧!魏某真没有想到,李利是多么阴险狡诈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你这么迂腐至极的岳父呢!你也不想想,李利不仅是你的女婿,也是国贼董卓的女婿,如此双重身份,他岂能逃脱董卓余党的罪名。何况,现如今王允是当朝太师,我家主公吕布是朝廷的大将军,武威李利与太师早已结下仇怨,又与我家主公有断掌大仇,如此以来,太师和奋威将军二人执掌天下大权,岂能白白放过李利?所以,李利死定了,罪无可恕,祸及满门!”
蔡邕闻言脸上一片灰白,双眼空洞无神,失声道:“原来是司徒王允和吕布二人不愿放过我婿李利!此二人如此不识大局,乱天下者,必是王允、吕布二人也!”
“住口!”正当蔡邕话音未落之际,王允带着吕布、陈宫和数十位官员分开围观百姓,大步走到正阳门下。
蔡邕一番话恰好被王允等人听到,顿时王允怒气冲天地冲到蔡邕面前,指着蔡邕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蔡邕老贼,你私通董贼,助纣为虐,如今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信口雌黄,肆意污蔑诋毁老夫和奉先,其罪当诛!”
语气稍顿后,王允怒不可泄地大声喝道:“魏续,休要与蔡邕老贼多言,将他就地处死,以儆效尤!”
“魏续退下,待本将军亲自动手,送蔡邕老匹夫下黄泉!”正当魏续挥剑欲要刺死蔡邕时,吕布大步走上前来,随手夺下魏续手中的长剑,挥手一剑划向蔡邕颈项。
“吕布休得放肆,拿命来!”
“飕———”
就在吕布挥剑斩杀蔡邕的一刹那,但见围观人群中突然蹿出一个身影,纵身跃起三丈多高,瞬间窜到吕布头顶上方。旋即那凌空跃起的灰衣人大喝一声,随手抛出一条数丈长的黝黑之物,直逼吕布头颅而来。
“李挚?”电光火石间,吕布一眼认出急速飞来的黑色物体是什么东西,随口道破灰衣人的身份。
这是一条两丈多长的黝黑锁链,吕布对这条锁链记得太清楚了,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梦到这条诡异无比的陨铁锁链。因为这条锁链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一招之下惨败,这是他吕布纵横天下十余年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乍见陨铁锁链呼啸而来,吕布当即后退数步,随手将王允拉到身后,快速从亲兵手中接过方天画戟,持戟而立,神情凝重地看着落在蔡邕身前的李挚。
“陷阵营将士听令,列阵迎敌,给我诛杀此贼!”
眼看李挚现身后,单手解开蔡邕身上的捆绳,锁链随手一甩,便杀死数名陷阵甲士。吕布当即厉声大喝,招呼陷阵甲士摆下巨盾阵,试图围困李挚,一举将其诛杀。
李挚冷眼看着八百名陷阵甲士排兵列阵,黑黝黝的铁盾围成一个大圆圈,将自己和蔡邕二人围在中间。随即他快速扫视一眼四周,看到围观人群已经一哄而散,躲在百步开外的民宅和小巷中探头观看。
须臾间,李挚藐视地看着站在巨盾中间的吕布,满脸不屑地说道:“吕布,你想仗着人多势众斩杀我李挚?你这厮太过异想天开了!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凭着这些乌合之众,就想留下我,真是白日做梦!”
话音未落,但见李挚突然将蔡邕拉到背上,旋即左手上的锁链一甩。哗哗声响中,两丈多长的锁链迅速将蔡邕拴在李挚的后背上,来回缠绕了三圈,锁链接头被李挚捏在左手掌中。
“李挚,你放我下来!老夫早已年过花甲,来日无多,死不足惜,不能拖累你。你快放下我,自己逃生去吧,否则我们二人谁也走不了!”蔡邕毫无准备地被锁链捆在李挚的后背上,顿时心中大惊,急声说道。
“老大人不必多言。末将奉主公之命前来接应大人出城,如今形势危急,怎可抛下老大人独自离去?老大人抓紧末将的肩膀,闭上眼睛,只需片刻工夫,末将就能带你冲杀出去!”
李挚低声嘱咐蔡邕一番后,不等蔡邕答话,双脚骤然发力,直奔吕布所在的方向冲杀过去。
“嗖———”
“嘭嘭嘭!”
锁链快如闪电般横扫而出,击打在密密麻麻的铁盾上,打得火花四溅,五六名巨盾甲士倒飞而起,轰然砸倒一片。顿时,圆形巨盾阵赫然出现一道口子。
霎时,李挚背着蔡邕脚步如飞,右手锁链再次贴着地面奋力一击,十余名巨盾兵猝然摔倒在地,滚作一团。趁此间隙,李挚悍然杀进巨盾阵中,手持一条锁链上下旋转抽打,快若银蛇,力大千钧,面对数百名巨盾兵如入无人之境,眨眼便冲到吕布身前不到三丈的地方。
吕布眼睁睁看着李挚瞬息之间冲到自己面前,顿时气得虎目圆瞪,怒火中烧。这些巨盾甲士可不是李挚所说的乌合之众,而是他吕布麾下最精锐的重甲步兵陷阵营,虽只有八百之数,却战功赫赫,成军以来未尝一败。只可惜陷阵校尉高顺如今下落不明,很可能已落到李利手里,沦为阶下囚。
陷阵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眼下在李挚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作为大军主帅,吕布焉能不气恼。
“贼将休得猖狂,有我吕布在此,今日你插翅难逃!”怒喝一声,吕布双脚蹬地而起,脚下踏着将士们奋力顶起的巨盾,腾身跃起,方天画戟凌空翻飞,陡然大力劈向李挚头颅。(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