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荣辱一体两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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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斜,傍晚来临。
大河之上。
波光粼粼,晚霞倒影,数不尽涟漪,道不完柔情。
七艘渡船逆水而行,迎风卷浪,飘飘荡荡摇摇摆摆,掀起层层波澜,恰似苍首老妪面颊上的圈圈皱纹。
逆水行舟三日,日暮再临,河畔停船。
半个时辰后,星辰如期而至,半圆明月凌空。
河畔竹林中,二十余座帐篷围成椭圆,中间生起十余堆篝火,一阵阵饭香随晚风飘散在竹林中,炊烟袅袅。
“子敬啊,整整三天了,每日行船三十余里,至今距离步府还有百余里,这也太慢了!”河畔竹林边,刚刚吃过晚饭的李利和鲁肃二人临水席地而坐。
听到李利的话后,鲁肃能够理解他的急切心情,宽慰道:“兄长莫急,再有两日我们就可抵达步府。再者,而今我们是逆流行船,行进速度远远比不上顺流直下,因此每日前行三十余里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再快些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利微微颔首,仰望着满天星斗,轻轻叹口气:“哎!还是洪水跑得快呀,几个时辰之间顺河直下两百多里,如今我等逆水返回竟要六天时间。差距太大了,难免让人心浮气躁啊!”
“呵呵呵!”鲁肃闻言而笑:“兄长真乃奇人也!那日兄长坠入洪流之中随水逐流数百里,居然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如今反倒回味起洪水奔流的迅疾速度了。这真是、、、非常人必有非常之举呀!”
“行了子敬,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李利满脸苦笑的摆手道:“坠入洪水而不死,我确实应该庆幸自己命大,否则我现在就是一具不知漂到何处的浮尸。只是我心中确是有些放心不下子诚和奉孝等人。怕他们为我担心,既而引发不可预料的事端。”
鲁肃脸色顿变,急声问道:“兄长担心子诚他们以为你已身死,便将此事迅速传回西凉将军府?”
“正是!”李利神情凝重的颔首道:“时隔三日,子诚和飞虎二人见我迟迟未归,定然认为我已遭不测。如此大事,他们绝对不敢隐瞒不报,说不定出事当夜就已将此事飞鹰传信长安李玄。而元忠得知此事后,必然不敢自作主张,一定会第一时间传讯汉阳刺史府。一旦消息传到我家中几个妻妾耳朵里。那、、、那就要出大事了!”
鲁肃神色不由凝重起来,沉声道:“扬州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何以传讯速度如此之快?”
“子敬有所不知。”李利解释道:“目前我西凉军中有两种最为快捷的传讯方式,即飞鸽传信和飞鹰讯。飞鸽传信,自然不用多说。高祖刘邦就曾使用飞鸽传递消息,此后渐渐传扬开来。时下各镇诸侯都有这种紧急传讯方式。
而飞鹰传信则不多见。但在草原部落中却广为使用。早年我在张掖大漠中遇险,随后被铁氏父子所救,也就是如今的郡府兵统领铁陀和安邑大营副将铁箫。铁氏父子擅长驯鹰之术,投效于我之后先后训练出百余只鹰隼,作为我军中紧急传讯之用。随后,我麾下十二个主力战营的统领手里都有六只鹰隼。长安将军府和汉阳刺史府中各有十二只鹰隼,此外,各处紧要关隘和边境驻地也有鹰隼传信,以备及时应对突发事件。
此番南下荆扬二州。李挚就带着两只飞鹰随行,可将消息随时传至长安卫将军府和汉阳刺史府。扬州距离西凉遥遥数千里,飞鸽传信恐不能及,但飞鹰却能飞跃千里将消息传至西凉。
故而我敢断言,子诚一定已将我遇险之事传至西凉,即使他没有将此事第一时间传到长安,也会将消息传至我家中妻妾知晓。而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哦?”鲁肃神情愕然,颇为不解地问道:“恕小弟愚钝,兄长为何不担心西凉生变,却独独担心嫂夫人呢?哦,冒昧问一句,不知愚弟现有几位嫂夫人?”
“呃,这、、、”鲁肃后面一句话将李利噎得不轻,以致他当即愣神,不知如何应答。
少顷,李利脸色略显尴尬的低声道:“不瞒子敬,我现有六妻四妾,一共十位夫人。这个、、、是不是有点多?”
鲁肃闻言惊愕,呆愣片刻后,似笑非笑摇头道:“兄长多虑了。而今天下世家士族之中,妻妾成群者不在少数,就拿小弟来说吧,而今我也有两个妻妾和两名侍寝美婢,算起来也有四人之多。不过,兄长竟有十位妻妾倒是有些出乎小弟预料之外。实话实说,十位嫂夫人,说多不多,却也不少。”
“呃!”鲁肃话语中一句转折,让李利神色十分尴尬。
直到此时,李利算是真正见识了鲁子敬老实人的秉性,话语虽然平和,却隐隐透着劝谏之意。
实际也正是如此。现如今鲁肃虽然自称愚弟,实际上他比李利年长两岁半,理应是兄长才对。但是,自从他和李利结拜为兄弟的那一刻起,他既是李利的异姓兄弟,又是李利麾下之臣。而这一点鲁老夫人心知肚明,因此她一言而决,直接命鲁肃尊奉李利为兄长,如此便定下李利和鲁肃兄弟二人的长幼尊卑。
这种现象看似于理不合,实则确是名正言顺之事。因为天地君亲师的排序由来已久,深入人心,“亲”排在“君”之后,这就是所谓的主臣有别,尊卑有序。
“这个、、、子敬啊,此事暂且不提,正事要紧。”好不容易稳定心神后,李利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兄长且说为何担心嫂夫人,小弟愿闻其详。”鲁肃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亦知李利妻妾之事毕竟是私事,自己不便多言,于是欣然点头应道。
“嗯。”李利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正如子敬所言,我家中妻妾不少,但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十分恩爱。倘若她们得知我南下遇险之事,那事情就大发了!我这些妻妾看似娴熟温柔,实则外柔内刚,极有主见,并且她们之中还有文有武。正室李氏雍容大度,心智玲珑剔透,与其兄李玄颇有几分相似,智计过人。侧室滇无瑕曾是休屠部落公主,文武全才,率领休屠铁骑征战多年,曾有‘无双战神’之称。嫁给我之后也一直随军出征,参与军机,出谋划策,直至两年前怀有身孕之后方才渐渐淡出军旅。妾室马云萝是西凉马腾之女,悍将马超的亲妹妹,一身武艺仅比其兄稍逊一筹,性情刚烈。
此外,我众多妻妾当中不乏经历坎坷之人,曾在长安之乱中全身而退,心智极高。因此,一旦她们以为我已遇难,必然伤心欲绝,既而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报仇。而且,我的兵符帅印就在正室李氏手里,以至于她们可以调集数十万西凉大军出兵中原讨伐兖州曹操。果真如此,势必打乱我之前的计划,休养生息两年的成果都将毁于一旦,坏我大事啊!”
“这、、、”鲁肃神色大惊,方寸大乱,想要出声劝解李利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强行镇定心神后,鲁肃低声宽慰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兄长且宽心。如果几位嫂夫人真如兄长所说睿智沉稳的话,想必她们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必然要筹划周详之后,再调兵遣将出兵中原。倘若如此,她们最少需要半月时间谋划,调集大军也需要一个月时间,如此一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语气稍顿之后,鲁肃接着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们黎明就出发,所有人编成三队轮流划桨,加快速度赶路,争取两日之内到达步府,然后立即将兄长无恙的消息传回西凉。此外,我再派出几名精干的扈从今夜出发,从陆路赶往步府,尽早将消息传至子诚和奉孝等人知晓。如此可保万无一失,请兄长勿忧!”
李利微微颔首,沉声道:“眼下只能这样了,但愿欣儿她们别冲动,否则、、、、、、”
心事重重之余,李利忽然问道:“对了子敬,此番你原本打算前往何处?”
“哦,我本想举家前往居巢投奔周瑜。”鲁肃接声应道。
“周瑜周公瑾?”李利神情剧震,诧异沉吟道。
鲁肃应声点头,惊讶道:“兄长也听说过公瑾之名?莫非兄长此次南下扬州专为寻能访贤而来?”
“哦,我此前却是听说过周瑜这个名字。”李利神色怪异地颔首道:“听说周瑜自幼聪明过人,有‘洛阳神童’之名,故而我亦有所耳闻。至于他长大成人之后才能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子敬既然认识周瑜,想必对他有所了解,不知此人到底如何?”
说完话后,李利嘴角不由抽动两下,眼神有些飘忽。
显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感觉不好受,他明明对周瑜知之甚详,此刻却要佯装不知,否则鲁肃若是追问起来,他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不过这种欺骗兄弟的滋味着实很难受,以至于他自己都鄙视自己,借着嘴角抽动掩饰自己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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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冰火淬炼见真金
夜色渐浓。
明月悬空满天星,碧水清莹染红尘。
青山碧水间,河畔竹林边。
李利和鲁肃各持一坛酒,仰望夜空,俯视绿水,交心相谈。
“公瑾其人身量魁伟,相貌倜傥,胸襟宽阔如大江,才华横溢似湖海。”
听到李利询问周瑜才能,鲁肃开口便是一番盛赞,俨然把周瑜说得是天上少有地上绝艳的当世人杰。
由此足见鲁肃对周瑜甚为推崇,此刻确是有意向李利举荐贤才。
紧接着,但见鲁肃继续说道:“周瑜出身世家大族周家,其祖上虽不如汝阳袁氏一门四世三公,却也逊色不了多少。周氏一族历代能人辈出,家学渊源,家境殷实,实乃我扬州为数不多的世家望族。
细说起来,公瑾和兄长还是同龄人,现年二十一岁。他熟读古今史籍,深谙兵法韬略,六艺娴熟,文武双全,尤擅音律;天资卓越,英姿勃发,豪气干云。而今他屈就居巢长一职已有数年光景,蛰伏待机,坐观时局变化,心怀凌云壮志、、、、、、”
“子敬啊,听得出你对周公瑾十分钦佩,你们二人很熟吗?”李利忽然插话道。
鲁肃对李利打断自己说话丝毫不以为意,闻声后,欣然点头说道:“一年前,公瑾时任居巢长,因境内盗匪横行,他便组织青壮训练成军进剿盗匪。途中粮草短缺,他听闻愚弟家资殷实,便带人前往愚弟家中借粮。当时愚弟见他相貌魁伟,器宇不凡,于是欣然将家中两仓粮食借给他一仓,约有三千石。从此以后。我与公瑾常有书信往来,其间也走动过几次,相谈甚欢,引为生平知己。
此番我从袁术治下举家迁走,正是打算前往居巢暂时栖身,待寻得明主之后再做计较。没想到刚一脱险便得遇兄长,昨天祖母已经说了,等到抵达步府之后,一切皆由兄长安排。不过,愚弟还想前去探望公瑾一番。不知兄长可否与我同去?”
李利神情微怔,随之扭头看向婉约平静的河面,轻声问道:“我明白子敬的心意,只是不知周公瑾之才与贤弟相比如何?”
“呵呵呵!”鲁肃欣然笑道:“即使兄长不问,愚弟也要说。论兵法韬略。公瑾百倍于我;论领兵征战临阵决断,公瑾百倍于我;论政务治世之能。公瑾亦胜我十倍。故而。周公瑾文韬武略尽皆在我之上,实乃百年难遇的经天纬地之才。兄长若能说服公瑾投效辅佐,远胜十个鲁肃啊!”
“子敬此言差矣!”李利当即摇头,斩钉截铁说道:“我有子敬这样忠肝义胆的兄弟,即便拿十个周公瑾交换,我也不换!”
“兄长!”鲁肃闻言极为感动。但脸上的神色却很焦急,可谓百感交集。
然而,不等鲁肃开口说话,李利立即摆手说道:“子敬不必着急。且听我言。不瞒子敬,在此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个周瑜,知道他是当世奇才,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沙场帅才。此次南下扬州,我确实有意拜访周瑜,如有可能,更想将他收于麾下。
然则,子敬应该知道我在豪强士族之中声誉不好,甚至被他们看做成敌人。周瑜确有经天纬地之能,我也甚为欣赏其才,但他终究出身名门望族。纵然我带着十足诚意相邀,可他愿不愿意辅佐我成就大业却是犹未可知。
不过世间之事总要尝试一番才能知道结果,因此我不会轻言放弃。待我们回到步府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就和子敬一同前往居巢去见周瑜,但愿不虚此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鲁肃连连点头说道。
待他稍稍冷静后,思量着道:“兄长所言不无道理。实不相瞒,兄长这些年所建立的功绩足可留名史册,但各地豪强士族对兄长却是颇为微词,甚至将兄长看做第二个董卓。究其原因,还是兄长在西凉实行削减士族豪强名下的奴仆、婢女和房产土地所致,还有给扈从和奴仆发放酬劳,以及明确限制各大家族所拥有的家丁和扈从数量。这些政令无疑是触及到了豪强士族的根本利益,犹如从他们嘴里拔牙、剔骨剜肉一般,这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瞒兄长,愚弟之前对此也有成见,因为我鲁氏一门也算是颇有家资的士族之家。按照兄长颁布的法令,那我鲁家也要削减一些扈从和侍女,还要退还数百里田地和几处宅院。但此番举家迁离故土,让我切身体会到兄长施行的法令没有错。
值此天下大乱之世,豪强士族纵然被迫迁离故土,却能依靠手中的钱粮再次购置大量土地和房产,而普通百姓一旦被迫离开故土便一无所有。与此同时,战乱之中最容易遭受冲击之人,以及遭难最深最大之人还是这些黎民百姓,因为他们没有自保能力,更没有家丁护院保护现有财产。
如此以来,就需要府衙重新给他们发放救命的钱粮和相应的土地,以及发放相配套的耕牛和农具,若是条件允许还要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惟有如此,才能逐渐恢复秩序,戡平乱世。但要实现这些就必须从豪强士族嘴里把他们大肆吞并的土地和房屋掏出来,否则百姓们只能从无到有地重新开始,依旧是衣不裹体食不果腹,世道还是无法彻底安定下来。”
鲁肃这番话算是说到了李利的心坎上,当初他实施休养生息时就是这么考虑的。
然而,世间之事有所得必有所失,任何政令对普通百姓有利,就必然会损及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的自身利益。这是永远也无法调和的矛盾,自古至今都是如此,除非、、、人人都是无欲无求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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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夜谈之后,李利和鲁肃一起返回帐篷歇息,但他却翻来覆去久久不能成眠,于是悄然起身走出帐篷。
其实不用鲁肃举荐周瑜,李利也忘不了这位耳熟能详的美周郎。
尽管此时的周瑜还未发迹,还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但身为后世之人的李利又岂能忘记这个乱世之中最耀眼的几个智者呢!但是,忘不了又能如何,置身乱世之中,不能为我所用,那早晚都会成为敌人,此外没有第三种选择。
信步走在竹林中,李利脑海里想着很多事情,还有很多毫无头绪的烦恼。
步府遇刺之事让他再一次从鬼门关门前挣扎回来,绝处逃生,庆幸之余也让他再次反省自己。
人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幸运,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这一点李利此时已然深有体会。
三年前东山口一役,李利被马腾麾下五百弓箭手绝杀,逼得他翻身落马,既而从马蹄之下连滚带爬的逃得性命。那一次是他重生汉末之后第一次和死亡近距离接触,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差点英年早逝。
冀州之行,眼见自己谋划得逞之际却被袁熙所困,无遮无拦地置身乱箭之中,最终凭借李挚早年送给他的金龙软甲堪堪保全性命。这是李利第二次绝处逢生,幸运地躲过一劫,差点乐极生悲。
此番步府遇刺是李利第三次身陷绝境,而且是真正的绝杀一击,近乎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无论是谁落入此劫当中都很难活命。
但他李利却侥幸活了下来,称之为侥幸,丝毫不为过。而他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全赖他前世身为海军习得潜息术之功。正是因为他前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潜水本领,又常年在大风大浪中漂荡,使得他此次落入洪流之后没有手足无措,也没有心存畏惧,更没有丧失求生的勇气和信念。
身陷惊涛骇浪的洪流中,死死抱住他右腿的夏侯惇被几个大浪打得不知所踪。而他李利却能借助长靴夹层中的两把短匕护住身体,一次次避开河道转弯中的岩石峭壁,随波逐流,最终精疲力竭昏厥过去。
结果,李利是幸运的。他顽强的斗志以及对生命的永不放弃,促使他没有被洪流吞噬淹没,直到被鲁肃手下扈从救起,他又一次从鬼门关逃了回来。
这三天来,李利一直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庆幸当中,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自己再一次大难不死。而这种庆幸实际上却是他重生以来最深刻地一次反省,也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全面回顾自己此前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屡次遭遇生死大劫。
而今三天时间过去了,李利也从自我反省中悟出一些心得和教训,实现自身思想的一次升华,让他曾经夹杂着很多感性的一面渐渐消失,转变一个真正理性看待任何事情的铁血霸主。
曾经他心里一直对自己熟识的同时代的谋士和霸主,或多或少都有些敬畏,尽管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但脑海里始终有这样一种潜在意识。因此他很少对这些留名史册的所谓名将和名士狠下杀手,每次都会想方设法收服他们为己所用,其中最典型的一个就是温侯吕布。他之所以放任吕布离去,不仅仅是想借助吕布之手搅乱中原局势,因为他潜意识当中根本不想看到这样一个当世强者死在自己手里。
然而,此次夏侯惇和夏侯渊兄弟联手刺杀之事,让李利终于觉醒了,深度剖析自己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来自后世的灵魂彻底和这具**彻底融合,从此没有来生后世,更没有“李正锋”其人,只有乱世争霸的李利李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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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夜色深沉,大河两岸氤氲缭绕。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雾气升腾,将婉约恬静的河水笼罩其中,如梦如幻。
经过三天的沉淀,河水从之前的洪水猛兽变成了此刻娇美柔弱的纯情少女,清澈晶莹,恬静温柔。
“哗、哗、哗!”
清凌凌的碧水之中,深夜无眠的李利一口气潜水近百米,既而仰浮在水面上。缓口气之后他再次发力,逆流而上,向上游水潭游去。
时至盛夏,解脱全身束缚,置身略显清凉的水中,让人感觉很惬意,身心舒爽,自由自在。
“呼———”
再次浮出水面时,李利深呼一口气,慢慢向对岸游去。
此时他距离帐篷宿营地已有两里之遥,渐渐远离营地,深夜里纵情遨游。
“嘻嘻嘻———”
忽然,从河湾水潭东边的方向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嬉笑声,清脆悦耳,似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咦!”声音飘进李利耳朵里,令他惊讶不已,自言自语道:“如此深更半夜居然还有女子下河嬉水,真是咄咄怪事!”
说罢话后,他顺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缓缓游去,片刻后离开河流主道,游向东边一个酷似葫芦颈状的支流河道。
置身支流河道中的李利,快速穿过只有齐腰深的狭窄河道,前行三百余步后顿觉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足有十余亩方圆的河湾水潭陡然呈现在视线之中。
慢慢游进水潭之中,李利发现越往水潭深处前行,水温越高,远远超过大河的温度。并且,等他真正置身水潭之中的时候。恍然发现这个河湾水潭更像一个宁静的小湖,而且还是一个温泉小湖。
这里水流缓慢,湖水温暖,腾腾热气笼罩在湖面之上,氤氲缭绕,朦朦胧胧。以李利过人的眼力,在这里顶多能够看清二十步之内的景物,再远的话,就会模糊不清,似是而非。看不清究竟。
置身其中,给人一种暖洋洋的舒爽之感,令人很想躺在湖中入眠,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最近三天,李利整晚睡不着觉。脑海中思绪纷乱,剪不断理还乱。心事重重。就像他今天晚上一样。然而,此刻他静静仰浮在暖暖的湖面上,萦绕心头的万般思绪竟然莫名消失一空,脑海中没有一丝杂念,空空荡荡平平静静。不知不觉中,他舒服地闭上眼睛。躺在平静无波氤氲笼罩的湖面上,半睡半醒之中缓缓向小湖深处漂去。
这时,李利已经完全忘却自己是顺着嬉笑声而来的,也忘了这个雾气缭绕的温泉小湖就是声音的源头。
无独有偶的是。此刻小湖周围很安静,没有刚才那般轻灵悦耳的笑声,甚至一点声响也没有,寂静祥和,暖水漾漾,俨然是一个氤氲之下的宁静港湾。
躺在湖面上的李利,双脚轻轻摆动宛如一对小桨,卷起一圈圈细浪,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徐徐飘向月亮照不到的岸边。没有光亮,睡觉才能更香,什么都不想,让一颗装着无数事情的疲倦之心彻底放松下来,正如这暖融融的湖水一样,宁静入眠。
这些年他太累了,没日没夜的奔走忙碌,时时刻刻都不敢松懈大意,以至于想睡一个无忧无虑的安稳觉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在这个让无数人迷茫彷徨无所适从的乱世当中,许许多多的人都不知道未来的方向,不清楚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日的安定祥和,但这一切李利都知道。他知道乱世的走向,知道许多人未来的命运,更知道时下的大汉百姓有生之年都看不到期盼中的太平日子。
正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反受其累,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得过且过,发昏当不了死。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在乱世中拼搏求存;他想结束这个乱世,竭尽全力壮大自己的实力。因为这个世界有他在意的东西,也有很多和他命运相连的人追随他,更有全身心爱他关心他的人。
知道的越多,心中烦恼越多;得到的越多,肩上的担子越重。负担越重,心就无法安宁;权力越大,就意味着责任越大。一味索取而不付出的事情,永远也不存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就意味着需要做出更大的付出,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就需要拿出更多的实际行动换取这份真诚。
世人皆知西凉李利位高权重,实力日盛一日。可是有谁知道,他在获得这些别人无法企及的权势之中,肩上的担子也在与日俱增,一种无法言语的危机感时刻萦绕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站得越高,摔得越重,无限风光在险峰,险峰之下是地狱。
时至今日,李利为什么还要孤身犯险前往中原和江南游历,便是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危机感和紧迫感。
将近四十万西凉军,俨然是个庞然大物,在方今天下足可占据一席之地,只需坐守三关之险,巩固西北边境,足可安享几十年的太平日子,不惧任何诸侯来犯。倘若李利之志仅限于此,那他根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前往中原,更不用千里迢迢南下荆扬二州,只要守着自己西凉一亩三分地,娇妻美妾热炕头,歌舞昇平醉生梦死,谁也奈何不得他,至少短期之内没有哪路诸侯无故招惹他。但这样安稳的日子终究不能久远,等到十几二十年之后,待他彻底被酒色掏空身体,雄心壮志消磨殆尽之时,恐怕他的末日就到了。身首异处,抄家灭族,曾经所拥有的一切转眼就会化为灰烬。
正是基于心底深处的危机意识,促使李利不惧生死甘愿前来中原和南方游历一番。游历不是游山玩水,吟风弄月,更不是看新鲜凑热闹,而是要看人心百态,浏览坚城险关。经历生死大劫,招揽能臣武将,进一步壮大自身实力。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浅显的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因此成功人士永远只是少数人,而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是庸庸碌碌,普普通通。
身处高位的李利纵然有心做个普通人,也是一种可望而不及的奢望。置身其中,他只能进不能退。进一步位极人臣,威加海内;退一步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这种吉凶难料的处境,只有他自己体会最深,深藏在心底。永远也不会跟任何人诉说。
历经三次生死大劫,看似他每次都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但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遇难成祥之事。遇难成祥靠得还是自身能力,否则世间就不会还有那么多不幸之人。
李利真的很累,烦恼多多,要面对的事情更是错综复杂,加之屡遭大难,使得他心神俱疲。不堪重负。而这些却不能与人诉说,只能他自己疏导心灵,黑夜里自己舔犊伤口,抚慰伤痕累累的身心。
此刻李利是脆弱的。靠在湖边岩石上酣然入睡,但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脆弱。因为明天清晨醒来之后,他依然是傲视天下的强势霸主,骁勇无敌的西凉军统帅,强兵在手,美人在怀,叱咤风云,唯吾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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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
“姐姐,你和翠儿、小梅她们先回去吧,小妹今夜不回去了,就在温泉里睡一晚。”
宁静小湖旁边的西南角落上,四个妙龄少女正在距离小湖二十步开外的隐蔽水池中嬉水,或许之前李利听到的清脆笑声就是她们嬉水嬉笑的声音。而她们所在之处正是这潭温泉湖水的源头,一个直径二十余步椭圆状的温泉池,岸边有许多形状各异的鹅卵石,大小不一,块头大的石头可供一个成年人躺在上面歇息,体型小的石头也可供人坐在上面浸泡温泉。
显然,这些鹅卵石不是温泉出口的产物,而是有人刻意搜集这种光滑的石头,不辞劳苦搬到水池边,以供这些少女嬉水之用。
除此之外,温泉水池四周还有高达两丈的密集栅栏,入口处还有一扇木门,唯一没被栅栏封锁之处就是温泉出口,潺潺流入小湖之中。而栅栏之外则是一大片极其茂盛的竹林,林中依稀可见一座规模不小的宅院,而竹林之外还有一堵围墙将整个竹林和宅院圈在其中,其间还有许多身穿护院服饰的壮丁来回巡视。
由此可见,这个可供少女们纳凉嬉水的温泉水池和宁静小湖都是有主之物,并非任人随意出入之地。
浸泡在温泉水池中的四个少女,娇躯上仅有裹胸和亵裤,而且质地单薄柔滑,近乎透明,将少女们凹凸起伏的婀娜身姿全然显现出来。
半圆月光下,雾气缭绕之中,四个少女坦诚相对,将自身傲人身材毫不遮掩地袒露在姐妹们的视线当中。
但见其中有两名少女不时走到岸边从鹅卵石上的竹篮中取出花瓣撒在水面上,随之手持红绫搅动池水,使得花瓣的香气溶入水中。此举俨然是将这个偌大的温泉池当做沐浴所用的浴桶,加入芬香的花瓣,以供两位小姐浸泡美颜沐浴之用。
诚然,这两个少女的身份不言而喻,定然是另外两名少女的贴身侍婢,否则她们两人也不会做这种只有侍女才会做的事情。
不过,即使她们是侍女,那也是天生丽质的美貌侍婢。她们身量颇为高挑,身材前凸后翘,曲线美妙,层峦叠嶂,起伏有致;肌肤白皙似雪,莹莹泛光刺眼,秀发披肩,五官精致柔美,身姿曼妙宛如即将成熟的水蜜桃。
侍女尚且如此貌美,那她们侍奉的两位小姐自然是姿容绝美之人,否则她们一定不会找这样美貌的侍婢长期跟在身边,因为那是自取其辱。
事实亦是如此。沐浴在花瓣之中的两位小姐,月光撒在她们身上反倒显得暗淡,远不如她们傲人的肌肤莹白剔透。偌大的宁静湖水中居然没有鱼虾靠近温泉出口,即便是一些喜热的鱼类也不敢潜进温泉池,只得悄悄潜伏在湖底,远远窥视着池中沐浴的两位美人。水池上空没有一只飞鸟,或许它们已经栖息在竹林之中,亦或是它们不敢露头,生怕被池中两位绝世美人的娇躯所吸引失足落水溺死。
从古到今,所谓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在池中两位绝世美人身上得到完美诠释。或许这两个形容女子美貌之极的词汇,正为她们二人而生,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一个词汇能够涵括她们倾世佳人的绝代容颜。当如是:
秀发垂肩如丝绦,五官天成万物消;
酥胸圆润明月羞,纤腰丰胯息波涛。
芊芊玉指撩暖流,亭亭玉立聚芳华;
冰肌玉骨天分付,一颦一笑亦**。
若是两女临虎牢,十八诸侯旌旗倒;
古今多少风韵事,二女出世俱顿消。
“妹妹又要在此过夜,这不妥吧?”听到妹妹不跟自己一起回府歇息,拥有闭月羞花之貌的姐姐迟疑道。
截至此时,她们一行四人在此已经嬉水玩闹了两个时辰,从傍晚一直持续到深夜。此刻姐姐和另外两名侍女已经上岸穿好衣服准备离开,不料妹妹闭眸假寐躺在鹅卵石上,将傲人的身体浸泡在花瓣之下,不但没有起身穿衣,反而将身上仅有的裹胸和亵裤也解下来,企图留在温泉池中过夜。
不过这种事情此前发生过很多次,每年夏天姐妹俩偶尔就会整晚呆在温泉池里,因此今夜之事倒也不是首次。
“那好吧,明天清晨我再把衣服给你拿过来。”眼看妹妹执意如此,姐姐也不多言,摆手示意贴身侍婢拿上妹妹的衣服,款款而行。待出门之后,姐姐锁好栅栏木门,带上两名侍女顾自离去。
“男儿当世兮仗剑行,女子出尘兮绘锦绣、、、、、、”
待姐姐带着侍女走后,闭眸假寐的“妹妹”缓缓睁开眼睛,既而慢慢游到温泉出口处,望着氤氲缭绕的宁静湖面,轻轻吟唱着自己平时最钟爱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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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梦里神龙鱼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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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一阵阵轻灵悦耳的歌声飘荡在宁静湖面上,随之自然而然飘进距离温泉池堪堪二十步远的睡梦人耳朵里。
睡眼朦胧地微微睁眼,李利摇头晃脑地轻吟一声,既而双眸半睁半闭地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咦!这、、、这是远古神话中的鱼美人?”
烟雾朦胧之中,一个如梦如幻的绝美身影映入李利视线当中,致使他骤然睁大眼睛,惊诧地轻声低语。
然而,此时湖面上氤氲缭绕,二十步的距离已然超出李利视线所及,无论他如何睁大眼睛,却始终看不清楚“鱼美人”的容颜身形。
纵然是凝神远望,他也只能模糊看见站在湖面西北角上的鱼美人似乎没有穿衣服,朦朦胧胧能中显现出婀娜多姿的身形曲线。
仅止于此,其它什么也看不清楚。
“神女出世,临水吟唱,莫非她是特意唱与我听的?”霎时间,李利脑海中浮想联翩,喃喃自语道。
只可惜他始终无法看清楚对面“鱼美人”的容貌长相,甚至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实存在,亦或是自己看花眼了。
如果她穿着衣服,那就证明此女不是神女“鱼美人”,不是从水底而来,很可能是遇到难事一时想不开欲寻短见的苦命女子。若是她果真不着寸缕,不染半点红尘之气,那就意味着她不是凡人,定是神女鱼美人无疑。否则,寻常女子岂能三更半夜在这“荒山野岭”中的湖面上吟唱歌谣?除非她脑子有问题,非痴即傻。
看不清鱼美人的长相。李利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弄出一点响动就将鱼美人吓得潜进湖底,再也不出来了。于是他仍旧靠在水里的岩石上,只有头露出水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二十步外的鱼美人,越看越入神,越看越觉得此女一定是传说中的鱼美人。
简直太美了,人间焉有此等超凡脱俗的绝世美人!
按理说,李利绝对不会相信世间鬼神之说,更不相信远古神话。但他此刻偏偏就信了。而且没有人提醒,这完全是他自己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念头。或许是他刚刚睡醒,思维意识还停留在半睡半醒之中的缘故,亦或是鱼美人实在太过完美,让他下意识地认为此女不是俗世之人。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见过许多诡异之事。渐渐相信这个时代真的存在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物。比如他和桓飞二人的金猊兽座骑以及李挚的坐骑龙鳞莽牛兽;这些远古凶兽早已消形匿迹。但现在却真实存在着,这是不是意味着世上还有许多未知的奇异存在呢!
“哗哗哗!”
在李利视线中停留了足足一刻钟之后,“鱼美人”忽然停止吟唱,既而身形一矮,潜入水中破浪而去。
“嗯?这、、、这就走了?”眼睁睁看着鱼美人渐渐远去,李利瞬间惊愕失神。心中莫名失落,怅然若失。
“哗———嘭!”等到鱼美人彻底从李利视线中消失之后,李利陡然长身而起,站在岩石上。重重呼出一口气,随之再深吸一口气,既而纵身潜入水中向鱼美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潜入水中的李利,潜行速度极快,伸展双臂迅速开合拨水,修长健壮的身躯展现出男人最完美的身形,宛如离弦之箭破开水浪,迅速追赶鱼美人而去。
快速潜行之中,李利身上的平角底裤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不但没有起到保护身体的作用,反倒裤腰松松垮垮,被水流冲到大腿上,极大牵制着他的游水速度。这是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之前他不紧不慢地逆流而上,尚可容忍它的牵绊,时不时提提裤子。
而今正值关键时刻,再晚一点,说不定就看不到鱼美人了。当即李利在水中骤停,用力撤掉平角裤,随手丢在水里,既而继续沿着印象中方向潜行而去。至此,他也和刚刚看到的鱼美人一样,全身上下不着一缕,在水中快速穿梭。
温泉水池中,拥有闭月羞花之容的“妹妹”,在温泉出口轻声吟唱半晌歌谣之后,转身游回之前那块鹅卵石上。随即她轻轻躺在光滑的石壁上,双手轻轻拨动将飘散在四周的花瓣拨到自己身边,既而仰面躺下,温热的泉水堪堪淹没酥胸,一朵朵粉红的花瓣遮盖着她傲视群芳的曼妙玉体。
“哗哗哗!”
忽然,正当她准备闭眼歇息时,却听到一阵阵水浪冲击岸边的声响,而且还隐隐感知到一圈圈波浪从温泉出口逆流冲击而来。波浪很轻很小,几乎微不可察,但她经常在水池中浸泡美颜,对水池中的水流速度和波浪知之甚详,因此这一点点逆流波浪立即引起她的警觉。
顿时,她双手撑在石壁上,抬头凝神望向温泉出口外的湖面,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然而,正当她以为自己感觉有误准备继续躺下的一刹那,豁然看见一个身躯庞大的黑影由远及近而来。
“啊!”霎时,她绝美容颜瞬间色变,惕然心惊,失声惊叫。
可是就在她失声惊叫的瞬间,她却不知何故地捂住红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与此同时,她那美艳动人的明眸骤然睁大,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直奔自己而来的“神龙”。
没错,刚刚吓得她失声惊叫的庞大黑影,此时在她眼中却是一条拥有人身的“神龙”。
但见此时天空中的明月斜照在湖面上,恰好是水中黑影后脑勺所在的位置,因此将黑影照得通亮,将其身影无限放大拉长。在清澈剔透的湖水之中,那黑影古铜色的肌肤在月光斜照之下,呈现出泽泽生辉的黄色光晕,四肢清晰可见。那魁梧健壮的身躯上每一条肌肉纹理都纤毫毕现。
无独有偶,温泉水池中的女子又正好是稍稍从水中抬头,近乎贴着水面注视着水中黑影向自己游来。于是,呈现在她眼中的黑影身躯长达数丈,体魄雄壮如如天神,周身上下金光萦绕,;再加上他逆流破浪而来,那迅疾如电的速度仿佛一瞬千里般,矫健之极。由此,女子瞬间联想到传说中的江河之神——龙神。也叫神龙。
而女子遇到神龙意味着什么,整个大汉之中所有待字闺中的少女几乎都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将来定然是贵不可言。
岂不闻远古圣皇伏羲大帝就是其母在洛水河畔梦遇神龙,而后便生下伏羲圣皇;高祖刘邦之母梦见一条金龙盘绕梁上,既而扑入刘母腹中。随后便生下大汉开国帝王刘邦。如此种种奇闻,不胜枚举。早已是耳熟能详之事。因此。但凡女子得遇神龙定然是祥瑞之兆,而此女也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正因如此,温泉水池中的女子瞬间捂住红唇,生恐自己出声惊走神龙,从而白白错失这等百年不遇的天赐福缘。
随着“神龙”穿过温泉入口,越来越近。瞬间来到身前,女子仰头凝视着“神龙”的相貌。
只见他脸颊周正,五官俊朗至极,印堂饱满泛光。浓眉如剑,虎目似电,鼻如刀削,唇若星河。那魁梧健壮的身躯恍如铁塔天神,青筋暴胀的双臂力拔山河,修长有力的双腿犹如擎天之柱。还有那、、、不似凡间男子所能拥有的雄伟。
这一刻,女子对自己心中所想深信不疑,笃定自己就是身具天赐福缘的幸运女人。
“哗、哗、哗!”
莫名之中,拥有闭月羞花之容貌的女子缓缓起身,一步一步靠近面前的“神龙”化身的男子,一双美丽动人的明眸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一瞬间,两双灼热的眼神赫然交织在一起,随之再也无法分开,谁也不曾眨一下眼睛,唯恐一眨眼眼前之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目相对,默默无言,眼神交融。
此时四目脉脉含情,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鱼美人迎面相对,坦诚相见,李利眼神不动,眼皮不眨,但心中却是惊诧莫名,惊叹不已。
他没想到鱼美人居然没有隐遁离去,反而刻意施展神技创造出如此隐蔽雅致的所在。泉水融融,不深不浅刚好及腰,水池边还有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四周更是用密不透缝的栅栏将这里完全遮挡起来。
一瞬间,李利想起自己和滇无瑕结缘的那个荒漠洞府,与眼前所见的情形竟然颇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之处就是,那一次他和滇无瑕是落难之中误入地底洞府,而此次却是鱼美人神技所创,刻意将自己引来此处相会。
双眸一眨不眨与鱼美人对视,李利其实早已看清了她的容貌和身材,此刻留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字“美”。
美,她太美了!
美的惊心动魄,美的无懈可击,美的不可方物,美的难以形容。
纵然是自认阅美无数的李利,见到她的第一眼也为之失神半晌,以至于短短几十步距离却生生耽搁这么久。
看清楚美人的容貌身材之后,李利坚信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错,她真的是神女鱼美人,而不是人间俏佳人。而李利并不知道的是,与他迎面而立的女子此时同样笃信他就是神龙的化身。
“哗哗哗!”随着池水陡然激荡作响,神龙和鱼美人对视半晌后猝然拥在一起,既而一切都水到渠成。
自始至终两人都不曾言语,双方似乎都在担心自己开口说话就会惊走自己的“鱼美人”和“神龙”。因此他们二人相对无言,眼神交流过后,便有最原始的身体语言诉说自己的心声。
片刻之后,温泉水池中响起龙吟凤鸣之音,随着水池一浪胜似一浪地冲向岸边,温泉水池中演绎着龙凤合鸣的交响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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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晨曦方觉梦黄粱
晨曦破晓,朝霞满天。
河畔竹林边。
“咦!兄长这么早就出去了?”
帐篷门口,刚刚起床的鲁肃正欲出门,却看到李利神采奕奕地从河边走来,身上竟然只穿着一条平角裤,而且还是破损之后扭成死结系在身上,仅作遮羞之用。
眼看李利这副装束,鲁肃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反倒习以为常。
因为这三天里,他每天都和李利睡在同一个帐篷之内,又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故此兄弟之间不用顾忌太多。
何况李利睡觉有裸睡的习惯,只穿平角裤睡觉,对此鲁肃反倒认为自家兄长李利生性豪爽坦诚,对自己这个结义兄弟毫不提防,令他十分感动。
不过之前三天,李利每天早晨很晚才起床,像今天这么早起来,倒是让鲁肃颇感意外。
“呵呵呵!”李利未语笑先闻,爽朗笑道:“让子敬见笑了。帐篷里有些闷热,因此我一早起来下河清洗一番,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
“哦,原来是这样。”鲁肃欣然点头道:“兄长快请入帐,小弟先去舆洗,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加紧赶路,以后都在船上用膳。”
李利微笑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随之快步走进帐篷换上衣服。
待李利入帐之后,鲁肃轻轻耸耸鼻子,边走边说道:“奇怪,兄长身上怎么有股花香味!昨晚很热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热?”
忽然,鲁肃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帐篷,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语道:“不对呀,昨晚起夜的时候。好像兄长不在帐篷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索片刻后,鲁肃还是理不出头绪,随即不再多想,自顾走到河边舆洗。
自己动手临河梳洗,在这一点上鲁肃倒是和李利有着一样的习惯,不用侍婢伺候,没有士族公子的恶习。
半个时辰后,船队起程出发,逆流行舟,向上游徐徐驶去。
“看来文昌终于想通了。今天神采奕奕,精气神十足,这才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嘛!”
船舱里,鲁老夫人坐在主位,李利和鲁肃二人分坐两旁。中间放着一张小几,炉上正煮着香茗。
李利闻声微微愕神。既而微笑道:“这几日让祖母担心了。孙儿于心不安。这几天我一直挂念着西凉后方之事,忧心忡忡,经过昨夜和子敬促膝长谈之后,而今我却是想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忧虑已然无济于事,还是想好如何善后才是正事。”
“嗯。文昌不愧是西凉之主,一军之统帅。遭此大劫之后,三日内即可恢复如初,确有将帅之风。令人赞叹哪!”鲁老夫人极为赞赏地欣慰笑道。
鲁肃接声道:“一夜之间兄长竟然变化如此之大,之前愚弟差点以为看花眼了,直到现在才能确定这是真的。可喜可贺呀!”
说话之间,鲁肃随手取下茶壶,给桌上的三个茶杯里斟上热茶。
品茗之际,李利随口问道:“子敬,昨夜你说将扈从编为三队轮流划船,不知人手够不够,若是不够,那就算我一个,争取尽快赶到步府。”
“这、、、不用劳烦兄长亲自动手,有小弟出去帮忙就行了。”鲁肃微微愣神后,微笑说道。
李利闻言轻笑,说道:“看来我猜对了,船上人手不够,就连子敬都要亲自上阵。既然如此,那子敬就不必多说了,等会儿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去!”
看到鲁肃脸上迟疑的神色,李利话音稍顿后,笑声说道:“或许子敬是担心我没有划过船桨,担心我越帮越忙是吧?果真如此的话,子敬大可放心。不瞒你说,相对于陆地征战而言,我更擅长水上作战。此外,我水性极好,掉进滚滚洪流中都能全身而退,想必子敬不难想象我的水性如何。呵呵呵!”
鲁肃闻言惊诧,既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惊叹道:“兄长不提此事,我差点忘了兄长的水性可是不同凡响啊!之前兄长坠入洪水中几个时辰,竟然是力竭昏厥过去,而不是溺水昏迷,由此足见兄长水性过人,此举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令人惊叹哪!”
“呵呵呵!好,那就这么定了,随后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划船,加快速度!”李利笑呵呵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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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距离李利一行七艘渡船数里之遥的河湾竹林中,三名容貌绝美的少女打开围栏木门,缓缓走向温泉水池。
“妹妹、妹妹,快醒醒,日上三竿了!”
三女之中,一名身着紫衣霓裳拥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绝美女子,款步走到水池边,既而俯身蹲轻轻摇着躺在鹅卵石上睡得正香的妹妹,柔声唤道。
“嗯。”天赐一副闭月羞花容颜的妹妹,从熟睡中惊醒,随之慢慢睁开美丽的大眼睛,嗓音略显沙哑地轻声道:“姐姐,你别摇了,让我再睡会儿行吗?累死我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呃!”姐姐神色愕然,轻声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声音怎么都变了?以前我们也常在水池中过夜,清晨很早就能醒来,怎么你今天如此贪睡?”
妹妹闻言后,漂亮的睫毛剧烈跳动,随之睁开眼睛,强撑着支起身子。随手她拨开遮盖在身体周围的花瓣,从姐姐手里接过衣服,在姐姐帮衬下有气无力地穿上衣服。
“啊!”突然,正在帮着妹妹穿衣服的“姐姐”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的惊叫,随之吓得后退数步,险些站立不稳。
“姐姐,你怎么了?”已经披上粉红色罗裙的妹妹愕然扭头看着姐姐,诧异问道。
然而,姐姐似乎看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满脸惊骇之色,抬手指着妹妹的玉颈,缓口气之后,颤声问道:“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红印?后背还好,可你身前到处都是红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啊!”妹妹闻声色变,低头一看正如姐姐所说,自己的玉体上遍布红痕,尤其是胸口红痕更是触目惊心,依稀可见一排排轻轻咬过的齿痕。顿时她失声尖叫,无比迅速穿好衣服,既而双臂紧紧抱在一起护住胸口,仿佛生怕姐姐再看出什么。
“咦!小姐快看,这些花瓣都是新摘的,不是我们昨夜放进水池的那些花瓣!”怕什么来什么,妹妹担心姐姐看出异常,却不料两名容貌姣好的侍女又有新发现。
“这、、、小梅不要大惊小怪,这是我早晨醒来后在湖边摘的。”妹妹瞪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女小梅,解释道。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美丽的大眼睛却迅速察看温泉水池四周,希望能看到梦中的雄壮身影。扭头扫视看遍四周各个角落之后,她极为失望地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姐姐,你进来之前木门是锁着吗?”妹妹轻声问道。
姐姐愕然点头说道:“对呀,木门是我昨夜临走时锁上的,钥匙一直在我这里。怎么了妹妹,这有什么不对吗?”
妹妹闻言后,连忙对小梅吩咐道:“快去湖边看看有没有人?”
小梅应声而去,沿着栅栏走到湖边四下张望,随即大声喊话道:“小姐,没人,什么都没有!”
妹妹闻声黯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瞬间失神,眼中浮现出晶莹的泪花。呆立半晌后,她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妹妹,以后不能在此过夜了,否则你身上也不会被咬成这样!走吧,父亲还等着你一起用膳呢。”姐姐轻轻走到妹妹身旁,轻声说道。
“嗯———啊!”妹妹轻轻点头,转身准备离开鹅卵石,不料刚一抬腿便感到下身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痛得她失声惊叫。
幸好一旁的姐姐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既而搀着她慢慢走下鹅卵石:“妹妹,小心些,你在石壁上睡了一整晚,腿脚自然会麻木,先适应一下,才能正常走路。”
随之姐姐搀扶着妹妹缓缓离开水池,就在姐姐锁门的时候,妹妹举目眺望着湖水方向,轻吟道:“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呃?这是谁的玉佩怎么挂在这里?”姐姐惊讶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妹妹的思绪。
“玉佩在哪儿,给我看看?”一瞬间,妹妹似乎淡忘了身上的剧痛,一个箭步走到姐姐身前,随手将玉佩抢过来。
“姐姐,这是我的!”看到玉佩的第一眼,妹妹就宣布了这块玉佩的归属。因为她之前在梦中见过这块玉,“神龙”脖子上戴着一块发光的碧绿色美玉,应该就是这块玉佩。
仔细端详之下,她看到玉佩的正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李”字,背面刻着“文昌”二字。
“李、文、昌!”妹妹一字一句地念出玉佩上的名字。
姐姐闻声说道:“李文昌?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妹妹,这块玉是你的,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妹妹神情茫然地摇摇头,随之在姐姐搀扶下缓缓而行,慢慢走向百步之外的林间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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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长安,卫将军府。
正堂上,气氛凝重。
大司马李傕赫然坐在主位,堂下两侧坐着四个人,依次是左侧滇无瑕和李儒,右侧李玄和铁陀。
“元忠,今日究竟商议何事啊,居然把无瑕都请到长安?”稍稍见礼寒暄后,李傕满脸笑意地随口问道。
李玄面沉如水,隐隐透着几分哀愁,眼中还残留着彻夜未眠的血丝。此刻他低着头,似是思量着难以抉择的大事,又好似发呆失神,一副心事重重神不守舍的样子。
“元忠、元忠,你在想什么?”眼见李玄竟然对自己的问话不予理睬,李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眼底闪过一丝颇为不悦的愠色。
稍瞬即逝后,他脸上重新挂着微笑,眼神从李儒和滇无瑕身上滑过,疑声问道:“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刚一坐下议事怎么就魂不守舍,难道出大事了?”
听出李傕话音中透漏出几分不悦,滇无瑕陡然抬头,沉声道:“叔父当真一无所知?”
“呃!无瑕何出此言,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李傕闻声愕然,眼神狐疑地看向滇无瑕,却见她双眸含泪,一副伤心欲绝欲哭无泪的样子。
顿时李傕神色大变,疑心顿起,隐隐感到一定有大事发生,否则滇无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如此悲痛。但他又想不出西凉境内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没有特别的事情,一切如故,军政都很稳定。
正当李傕暗自揣测的时候,李玄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后。沉声道:“禀大司马,昨天傍晚将军府收到李挚将军飞鹰传信,主公出事了!”
“啊!你说什么,文昌出事了?”李傕闻声大惊,骤然起身,疾步走到堂下李玄面前,急声问道。
“大司马没有听错,主公确是出事了!”李玄神色沉痛地点头应声,缓缓说道:“李挚在信中说,主公此次南下荆扬二州。刚一走出司隶就被兖州曹操帐下夏侯惇和夏侯渊兄弟二人发现踪迹,随之尾随跟踪,直到四天前的雷雨之夜,夏侯兄弟二人带领三百多名家族死士行刺主公。双方厮杀大半夜,随后桓飞重创夏侯渊。李挚击败夏侯惇,并将夏侯家族死士诛杀大半。然而、、、就在主公跨桥追杀夏侯惇之际。却误中夏侯兄弟早已设好的圈套。歹人砍断绳索摧毁渡桥,而恶贼夏侯惇更是不惜一死生生托住主公坠入巨大洪流之中、、、、、、”
“啊———”李傕再次惊声疾呼,双目圆睁,脸上浮现出惊骇之色。随即他脸上的神色急剧变化,惊骇神情渐渐淡去,转而流露出悲痛黯淡之色。稍瞬即逝后,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神情。随之他在堂中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满脸悲痛。实际他眼角余光却在留意着李玄、李儒和滇无瑕三人的神情变化。
踱步半晌后,李傕慢慢走回主位坐下,神情无比悲痛,脸颊潮红,双眸充斥着几缕血丝。随即他咬牙切齿地厉声道:“兖州曹操胆敢杀害文昌,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诛其满门,将夏侯家族挫骨扬灰!”
“叔父所言正合侄媳之意!”滇无瑕应声说道。
随之正当她准备说出自己和李欣等人商议好的决定时,却看到李玄伏在案上的左手轻轻摆动,示意她不要多言。
顿时滇无瑕心生警觉,眼神狐疑地看看李玄,既而抬眼看向主位上的李傕,再不言语。
这时,李玄神情凝重地说道:“雨夜一战,夏侯兄弟二人一死一重伤,三百多名家族死士死伤殆尽。另外,李挚信中还提到一件事情,主公落水之后还将随身兵器金猊战刀掷向岸边。”
“元忠此言何意?”李傕疑惑不解的急声追问道。
李玄应声道:“大司马稍安勿躁。无瑕夫人,属下有一事不明,要向夫人请教。”
“元忠但讲无妨,我定当知无不言。”滇无瑕轻轻点头说道。
“多谢无瑕夫人。”李玄拱手施礼,接声道:“夫人常年跟随主公身边,不知主公水性如何?”
“嗯?”滇无瑕闻声惊愕,随之面露喜色地说道:“若不是元忠提起此事,我险些都忘了,夫君水性极好!去年夏天,夫君视察渭河洪水,碰巧遇到一个农户房屋被洪水卷走,他当即跳入水中救起三人,随后被洪水冲出数里之遥,最终还是将那名农夫救上岸。”
“嗯,这样就好!”李玄脸色稍缓地重重点头,说道:“从李挚信中透漏的情形来看,主公一行当晚借宿的步府就在河岸边。而这条河虽然很大,却不是大江,终究还是一条河。尽管当夜雷雨交加,河水暴涨,既而爆发洪水,但主公落水之后并非没有生还的可能。在我看来,主公是否已经遭遇不测,目前还是五五之数,不宜过早下结论。”
“对,元忠言之有理。”李儒接声说道:“眼下主公生死不明,我等不可妄自揣测,更不能轻举妄动。三日前我已加派三千细作潜入扬州打探主公下落,相信不久之后就有主公的消息。”
李儒话音方落,李玄立即开口道:“今天凌晨,金猊卫一万五千铁骑已经抵达潼关,两日后即可到达徐荣大营,既而陈兵南阳边境。一旦有消息传回来,如果主公安然无恙便罢,倘若主公遭遇不测,安邑大营和徐荣大营八万兵马,加上金猊卫铁骑和高顺所部陷阵营,约合十万大军由滕霄担任主将,徐荣为副将,贾诩为左军师,郭嘉为右军师,挥兵攻打兖州。此外,征调龙骧营和飞熊重甲铁骑前往司隶前线增援,如此我军约有十万铁骑、五万步军,共计十五万大军横扫兖州,誓必诛灭曹操!”
“这、、、也好。”眼睁睁看着李玄和李儒二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将出兵大计确定下来,李傕顿时气得脸颊绛红。呼吸粗重,还得硬着头皮应声附和。
此时此刻,李傕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今天李玄和李儒二人之所以把自己请来卫将军府,不是让自己拿主意的,而是将他们早已商量好的计划向自己通报一声,仅此而已。实际上,数十万西凉军的兵马大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西凉最高统帅其实不过是个摆设。侄儿李利若在,这些人对自己毕恭毕敬、礼数有加,现在李利凶多吉少。他们就能顺势掌握西凉军权。
这一刻,李傕心里十分憋气,感觉自己很窝囊。同时,他也深刻体会到侄儿李利之前对自己当真是无可挑剔,处处敬重礼让。从来不会让自己难堪,更不会遭受今天这样的冷遇。如今没有李利给他撑腰。他恍然发现自己在西凉军中几乎没有任何话语权。甚至无权调动一兵一卒。
而李玄和李儒之所以胆敢如此行事,就是因为李利一旦遭遇不测,那他的六个子女就将是西凉之主,其中最有可能上位之人就是李玄的外甥,李利正室李欣的儿子。只要他们能够得到少将军李暹、敦煌守将樊勇和龙骧营统领马超三人的支持,那西凉局势就不会乱。因为这三人都是李利的结义兄弟和姻亲。而余下各营统领都是李利亲信部将,自然会鼎力支持李利的儿子承继大位。
快速梳理一遍西凉军中局势,李傕莫名感到一阵恐惧,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些人排挤在外。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倘若李利此次当真遇害,那他李傕就是挡在这些人面前的绊脚石,不但保不住现有的权势地位,还极有可能被这些人痛下杀手,一举除掉自己。
一瞬间,李傕真切体会到侄儿李利对自己的敬重和孝心。若是李利安然无恙,这些人安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一念至此,李傕陡然起身,沉声道:“既然元忠和文优已有定计,那一切就托付给你们了。文昌若是安然无恙,那一切等文昌回来再说。如若文昌遭遇不测被曹操恶贼所害,我作为文昌叔父,无论如何都要给他报仇。一旦决定开战,我会想法设法给大军筹集粮草和军械,万不得已时就从满朝文武百官下手,如果搜干他们名下的所有钱粮,足够供应大军半年的粮饷!”
说完话后,李傕大步走向门口,边走边说道:“但有文昌的消息立即通知我,其它诸事你们自行做主即可。我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大司马!”李玄、李儒、滇无瑕和铁陀四人当即起身相送,齐声说道。
目送李傕离去,滇无瑕凤眉微皱,若有所思地问道:“元忠、文优,你们之前探知的情报是不是有误?叔父虽然权欲之心甚重,却还不至于对文昌不利,更不会有非分之想。今天我们这样对待叔父,等到文昌平安归来,他一定会很生气,很可能降罪于你们。这些你们都想过没有?”
“有备无患。”李玄沉声说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值此紧要关头,有必要试探大司马一番。如果主公安然无恙,一切都好说,若是主公遇害,那我们今日之举就算是先礼后兵,以免西凉再度陷入混乱之中。何况有些事情一直悬而不决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不如趁此机会一并解决,以免拖得越久麻烦越多。”
李儒轻轻点头,附和道:“我和元忠的想法一样。而今西凉形势一片大好,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长安之乱的覆辙,稳定局势重于一切。日后主公若是怪罪下来,我和元忠一并承担!”
“但愿文昌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否则眼前大好局势终将难以持续下去,早晚都会再次爆发动乱!你们留守长安,我立即动身前往徐荣大营,好自珍重吧。”滇无瑕忧心忡忡地沉吟道。随之她迈步离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在堂中三人的视线当中。
随后,李玄转身对铁陀叮嘱道:“铁陀将军,此次主公遇险之事想必随后就会传遍全城,你肩上担负的责任重大呀!驻守长安的数万郡府兵都有你一手节制,从现在起,务必确保长安局势稳定,但凡有人趁乱滋事,无论他是什么人,一律杀无赦!”
“诺,末将领命!”铁陀拱手应声,随即他满脸忧虑地低声道:“属下曾听主公说过,尚书令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尤擅星象奇术。不知主公时下吉凶如何?”
李玄双眸深邃地沉声道:“自从主公前往中原游历之后,与主公相应的主星一直晦暗不明,令人无从揣摩。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与主公辉映的主星尚未陨落,这就证明主公眼下还没有遇害。因此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防范不测,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阵脚大乱。至于调集重兵进驻司隶,那是主公之前吩咐过的事情,如今只是增加了金猊卫铁骑而已。”
随后三人商议半晌,几乎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待商量妥当之后各自散去。
李傕离开卫将军府之后,没有坐马车前往皇宫,而是骑马径直返回府邸。
眼看李傕这么早下朝,老管家李泰快步迎上去,恭声道:“老爷回来了,刚刚侍中杨奇大人前来探望夫人,眼下还在侧堂与夫人叙话。”
“我岳丈来了,他来此作甚?”李傕随手将缰绳丢给门口侍卫,神色不悦地问道。
老管家神色微变,摇头说道:“老奴不知侍中大人来意,也不敢上前相询。不过侍中老大人近年来倒是经常登门,之前他可不这样。在老爷没有执掌朝堂的时候,老大人一年半载也不会亲自前来,顶多就是遣人传话。”
“哼!”李傕脸色阴沉地冷哼道:“我这个岳丈自恃出身士族世家,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庶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今我和文昌掌权,李儒同样是侍中,把持内政,他这个前朝老侍中实际就是个赋闲之人。若不是看在他是我岳丈的份儿上,文昌早就将他罢官去职,让他回家养老了。算了,不提他了,我不想见他,直接去书房。”
说话之中,李傕带着老管家李泰直接穿过前堂,进入书房。
待李泰关好房门后,李傕招手示意他近前,低声吩咐道:“立即派人去请中郎将杨定和胡轸两位将军前来府中议事,行动小心些,不可被人发现。此外,稍后派遣六名得力的亲信分成三队,持我手书分别送往青龙营统领郭汜、虎贲营副统领段煨和武卫营统领樊勇,一定要亲自交到他们手里。老泰,都记住了吗?”
“诺,老奴一定办得妥妥当当,请老爷放心。”老管家李泰躬身应道。
“嗯,去吧。”李傕摆手示意李泰出去,随之闭目沉思半晌,既而伏案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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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劫后重逢情意切
两天时间飞快流逝。
艳阳当空,热气渐浓。
大河之上,七艘渡船迎风破浪逆流而行。
“兄长,转过前面河湾,我们就到步府了!”
第三艘渡船上,鲁肃站在船头,望着不远处的河道转弯,颇为激动的扬声说道。
“是吗,又回来了!”与鲁肃并肩而立,眼看就要到达步府门前的河岸渡口,李利脸上非但没有多少喜色,反而神情黯淡,颇有触景生情的惆怅之感。
“呃?”鲁肃闻声扭头看向李利,顿时神色微变,思量着说道:“兄长莫非又想起遇害的步老夫人?若是愚弟没有猜错,兄长不必如此伤感。
步老夫人深明大义,性情刚烈,遭受羞辱之下舍身成仁,其行可敬,其情可悯。但是,如果老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兄长如此悲伤痛苦。再者,兄长遵行老夫人临终遗命,亲手斩杀夏侯惇替她报仇雪耻。如此以来,兄长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余下就是善待练师夫人,妥善安置步府生还之人。”
李利微微颔首,沉声道:“话虽如此,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与婶娘仅有一面之缘,可她却以性命相托,如此大恩大德,我何以为报啊!何况步府上下数十名老幼皆因我而死,遭受无妄之灾,以至于和和美美的步氏一门家破人亡,而这一切都因我临时起意前去借宿而起。
每当我想起婶娘和步家的时候,都会深感自责,无法宽恕自己,更不能原谅当夜的狂妄自大。如果我当夜和飞虎、子诚二人一起出手,那结果就不是现在这种悲惨局面。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悔之已晚。徒呼奈何!”
鲁肃能够理解李利现在的心情,也能猜到李利为何触景伤情,源头就在步练师身上。
步练师既是步府唯一幸存的嫡系族人,又是李利的妾室,更是已故步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只要李利看到步练师,自然而然就会想起替他而死的步老夫人,既而难免内疚自责。在自己女人面前心存愧疚,对于像李利这样叱咤风云的诸侯霸主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久而久之就会成为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但是。这种事情无法躲避,更不能逃避,只能坦然面对,设法克服心理障碍。只是这种事情旁人帮不上忙,只有李利自己彻底想通了。释怀了,才算解决。除此之外。谁也帮不了他。
“两位公子快看。前方河面上有人正在架桥!”老管家鲁成突然大声说道。
李利轻轻点头,指着前方数百步之外众多身影中最为高大的两人,给鲁肃介绍道:“子敬且看,那两个身量最为高大之人就是桓飞和李挚。体型雄壮魁梧之人是桓飞,字飞虎,现为飞熊重甲营统领;身形略显消瘦之人就是李挚。字子诚,近年来一直担任我的亲兵统领。此二人都是沙场悍将,名副其实的万人敌,他们二人跟随我多年。屡立战功。
此番南下游历,我之所以带上他们二人,一则他们武艺高强,勇猛无敌;二则想让他们一同前来看看我大汉天下的大好河山,增长阅历,这样对他们将来有好处。最重要的是,此二人都是陆地战将,却不习水性,我屡次劝诫他们尝试下水,最终还是中途而废,没有成功。没想到,这几天我不在这里,他们竟然敢下水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啊!”
“呵呵呵!”鲁肃爽朗而笑,说道:“看得出兄长十分器重飞虎和子诚将军,精心栽培,以便他们将来能够独当一面。单凭他们魁梧高大的身躯,愚弟完全能够想象此二人确如兄长所说,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实乃当世虎将也!”
李利含笑颔首,笑道:“子敬所言不差。飞虎是我帐下第一战将 ,子诚紧随其后,此外还有三人和他们一起并称西凉五虎将。不过这是两年前的排名,如今我麾下堪称虎将的将领足有十余人,拥有超一流身手的将领足有数十人之多。其中一部分人都是这两年之中渐渐成长起来的,就像我的大舅子马超,二弟樊勇和弟弟李暹等一批武将,近年来越来越厉害了。此外,我此番前往中原游历又收得几员虎将,其中有两人极为了得,假以时日足可与飞虎和子诚二人比肩。呵呵呵!”
鲁肃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如此说来,兄长此次南下除了游历之外,还有网罗贤才猛将之意图。愚弟妄自猜测,兄长此番南下扬州似有招揽一两名精通水战的水军将领。不知确否?”
“呵呵呵!子敬所言不错,我确有此意。”李利笑呵呵地点头应声,随之语气陡转,颇为惋惜地说道:“想法固然是好的,实际却收效甚微。不承想此番遭遇大劫,却无巧不巧地碰到子敬,有贤弟相助足矣!”
就在李利和鲁肃二人站在船头侃侃而谈之际,步府门前的渡口上,桓飞和李挚二人带着近百名闻讯赶来的乡勇青壮重建渡桥。截至今日,他们已经整整忙了三天,一座比原来还要坚固的渡桥已然成形,支撑渡桥的河底木桩已经打好了,绳索也已攀附两岸,今天正在铺置桥面木板,再有一天时间便可完工通行。
此刻,正在西岸搬运木板的李挚无意中扭头一瞥,瞬间呆愣住了,以至于肩上一摞木板哗然落地都未能将他从呆滞中唤醒。
“子诚快走啊,你挡在路口上作甚?”紧随李挚身后的桓飞肩扛四根横木,大步前行时却看到李挚挡住去路,于是他用横木轻轻撞了李挚一下,急声说道。
后背被横木撞击,李挚当即从呆滞中惊醒,既而满脸惊喜地伸手指着下游河面,激动得结巴道:“飞、飞、飞虎快看,哪个站在船、船头、头上的人是不是主、主、、、、、、”
“啊!主公———”不等李挚把话说完,桓飞已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乍眼一看,桓飞当即失声惊呼,随手甩掉肩膀上的横木,沿着河岸向下游疾奔而去。
“嘭———哎呦!”早已不再口吃的李挚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桓飞扔掉的横木砸中脚背,痛得他失声痛呼。但这一下也彻底把他砸醒了,顿时他后发先至,纵身一跃就追上了桓飞,既而疾走如飞,瞬间把桓飞抛在身后。
单论奔跑速度,桓飞远远不如李挚奔跑速度快,不仅是他比不上,就连整个西凉军将领都比不上李挚。西凉上千名将领之中,李挚奔跑速度之快绝对是首屈一指的第一人,他的一双脚板俨然不逊于疾奔如电的战马。
“主公、公、公———”虽然奔跑速度比不上李挚,但桓飞却有足可堪比洪钟一般的巨大嗓门,一声呼喊震动四方,震耳欲聋的声量迅速在大河两岸激荡回响。
“呃!”桓飞这一嗓子实在太突然了,致使鲁肃闻声色变,骇然看向两百步开外河岸上的桓飞,惊叹道:“好家伙,这个桓飞嗓门真大,这么远都震得我两耳嗡嗡作响!”
“哈哈哈!”李利闻声后,对岸上的桓飞和李挚二人招招手,既而开怀大笑,劫后重逢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听到鲁肃的惊叹声,李利笑声说道:“子敬此言丝毫不差。桓飞嗓门之大亘古罕见,五十步之内,他一声断喝足可吓瘫胆小孱弱之辈,十步之内暴喝一声,能够震伤超一流武者以下的所有武将。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绝非夸大其词。”
鲁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兄长所言不虚,愚弟已经有所体会了。还有这个正朝我们这里跑来的李挚将军,奔跑速度太快了,名副其实的疾走如飞啊!”
李利微微颔首,既而扬声对李挚喊话道:“子诚,我回来了!”
河岸上飞速狂奔的李挚闻声后,身形微顿,既而骤然加快速度,瞬息之间便跑到距离渡船二十余步远的岸边。
霎时,李挚脚步不停直奔河面急冲而来,临近河水时,但见他借助冲刺之力纵身高高跃起,身体骤然跃至数丈高空。旋即他凌空滑行数步,既而连续两个背空翻,如此便横跨十余步远,距离渡船仅有六步之遥。
“哗哗哗!”就在李挚即将落水之际,但见他骤然甩出右手锁链,长约两丈五尺左右的锁链再加上他伸展手臂的长度,正好够到渡船橼木。随着一串哗哗声响,锁链瞬间缠在船舱的木柱上,随之锁链绷紧,李挚借助锁链之力,脚下连续轻踩水面,咻然跃上渡船。
整个过程顺畅无比,眨眼之间便已完成。于是落在一般扈从眼里的情景便是,李挚纵身跃过十余步高空,随之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河面,待他彻底站稳身形后,赫然出现在李利身旁不远处的船头甲板上。
“末将拜见主公!雨夜一战,末将惧怕洪水不敢上前,以致主公遭歹人算计坠入洪流,生死未卜。末将有罪,请主公重重责罚!”乍一上船,李挚便跪在李利面前,满脸羞愧地俯首请罪道。
“子诚快快起来!”李利生生将李挚拉起来,微笑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子诚切勿自责,先前之事却是我一时冲动,不察之下落入歹人圈套,理应有此一劫。而今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毫发无损。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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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世事沧桑人亦变
烈阳之下,背倚青山,面朝绿水。
郁郁葱葱的山坳中,又添新坟。
步府后山,步家前任家主的坟冢旁边,步老夫人便葬于此。
墓碑前,祭奠早已完毕,惟独李利静立坟前,久久不愿离去。
在他身后,郭嘉、鲁肃等人看着墓碑上的铭文欲言又止,神色甚是踌躇,却又不便上前询问。
在此之前,步练师已在悲痛之中强撑数日,身体极为虚弱,刚刚与李利一起拜祭母亲时伤心欲绝,几度昏厥。随之被鲁老夫人和侍女搀扶回府,只有鲁肃、郭嘉和桓飞三人仍旧留在这里,与李利一道缅怀步老夫人。
今天是李利和鲁肃一行返回步府的第三天,也是步老夫人逝世的第八天。
而今步府已然修缮完毕,门前渡桥也已重新搭建起来,再有鲁家众人暂住府中,使得寂寥空荡的步府重现生机。
忽然,在墓碑前伫立良久的李利缓缓转身,神情低落地低声道:“走吧,婶娘长眠于此,我也心安了。”
“主公且慢,这墓碑上的碑文极为不妥,还请主公三思!”郭嘉跨步走到李利身边,劝谏道。
鲁肃紧随郭嘉上前,接声说道:“奉孝所言有理。我等都已看出碑文不妥,兄长自然也看到了,却为何不闻不问呢?”
说到这里,鲁肃话音稍顿,注视到李利神色无异,当即继续说道:“以兄长今时今日之身份地位,若是不在碑文上留名便罢,一旦留名就要留下真名,岂能像现在这样留下一个庶民之名?愚弟对此不敢苟同,请兄长明示。何故执意如此啊?”
李利神色平静,扭头看着碑文,但见碑上刻有:“汉贞一夫人步陶氏之墓”,右下角上刻有:“女步练师、侄李正锋”字样,余下还有年月时间。而郭嘉和鲁肃二人所言不妥之处正是右下角的两个名字,步练师现为李利妾室,女子出嫁从夫,怎可将名字排在丈夫之前。这还不是最紧要之处,最关键的是刻在碑文上的李利名号不是正名,而是“李正锋”这样一个庶民的名字。
如此一来。正如鲁肃所言。如果碑文上没有李利的名字便罢,既然留下名字,那自然是要刻上正名真名,岂能留下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号。此时一旦传扬出去,将给世人留下一个藏头露尾的不孝不义之名。必然有损李利声誉。
看着碑文,李利怅然若失地沉吟道:“这是我今天早晨亲自刻上去的。没有什么不妥。当日我来步府借宿时就是用的这个名字。如今婶娘已去,我自然要留下名字。其实‘李正锋’这个名字不是化名,而是我的乳名,之前多年不用,此番游历之中又重新示人。日后,若是我能够成就霸业。自然要给婶娘重修陵寝,赐谥立碑,到那时再改过来便是。如果我西凉军被其他诸侯吞并,婶娘也可安息于此。不会受到牵连,更不会有人前来惊扰。”
“这、、、主公用心良苦,是属下愚钝,请主公责罚。”郭嘉微微失神之后,躬身请罪道。
李利轻轻摇头,说道:“不知者不怪,奉孝何罪之有。好了,回去吧,我们已经在此停留多日,是时候离开了!”
说罢话后,李利率先前行,桓飞亦步亦趋随后跟上。
鲁肃和郭嘉二人神情迟疑地对视一眼,随之扭头再看一眼碑文,既而快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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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步府之中一切都已收拾妥当,鲁肃带着一众扈从将物品悉数搬到对岸,随后一行人就将离开步府,折身返回司隶。
步府正堂上,李利独自坐在堂中品茶沉思,不知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瞬间打破正堂的沉寂。
“这是末将刚刚收到尚书令李玄的飞鹰传信,请主公过目。”李挚快步走到李利身前,递上信帛,恭声禀报道。
快速看完信帛后,李利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阴沉,随手将信帛交给李挚,沉声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无瑕已经带着金猊卫铁骑前往徐荣大营,元忠等人正在筹集粮草,随时准备调集大军进攻兖州。如此兴师动众的大动干戈,图耗钱粮啊!”
“主公勿忧!”李挚闻言说道:“按照信上所写的时间,这封信刚好比我们早一天,如果不出意外,明天长安将军府就能收到主公的平安书信和将令,随之一切行动都将停止下来。如此一来,前后不到十天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不会大动干戈的。”
“嗯,但愿如此吧。”李利微微颔首,吩咐道:“去请奉孝和子敬前来正堂,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之前原定计划需要稍作改变。”
“诺,末将遵命。”李挚恭声应道。
“等等!”李利突然叫住李挚,询问道:“练师悲伤过度,忧思成疾,身体太虚弱了。将我的虎皮大氅拿给她垫在马车里,以免沿途奔波,病上加病。此外,此番返回司隶途中,一定要寻访几个医术精湛的郎中沿途照料;若是他们不愿意前去西凉,那就把他们绑了,带上妻儿家小随行。沿途之中,如果有人胆敢私自逃离队伍,或是有人阻拦,无需顾忌,一律斩杀!”
李挚欣然应道:“末将领命!呃、、、主公的意思是让末将随大队返回司隶,那主公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李利微笑道:“金猊卫铁骑已经开赴司隶,你这个统领岂能置身事外!等你回到军中之后立即领兵返回冀城,另外传令无瑕返回汉阳刺史府,好好给我照看孩子,她终究是女子,留在营中实为不妥,万一出事后悔莫及。并传话给她,从今以后,我李利的女人不许上战场,沙场征战到底还是我们男人的事情,女人就不要参与厮杀了。”
“这、、、诺,末将遵命!”稍稍迟疑后,李挚躬身领命,随之大步离开正堂。
待李挚走后,李利自言自语道:“步府之事就是前车之鉴,这些年来疏于防范,没想到此番竟被夏侯兄弟挟持女眷要挟。而今我麾下西凉军兵强马壮,战将云集,何必还让无瑕和云萝二人上战场呢。步府惨剧仅此一次,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了,投鼠忌器的滋味不好受啊!”
“属下拜见主公。”就在李利暗自思量时,郭嘉和鲁肃二人联袂走进正堂,躬身行礼道。
李利闻声抬头,当即摆手说道:“嗯,奉孝、子敬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不知主公有何差遣?”落座之后,郭嘉微笑问道,坐在下首的鲁肃也是一副询问神色。
李利满脸笑意地和声说道:“我原本打算安排祖母和练师会同众多扈从先行返回司隶,而我们三人再带上桓飞和李挚,随子敬前往居巢拜会周瑜。刚刚收到元忠传信,西凉局势有变,京都长安似乎有些不稳,另外元忠等人已在筹措粮草,准备挥兵东进。
因此,为了稳定局势,我决定让李挚亲自护送祖母一行前往司隶,奉孝也随大队返回。抵达司隶之后,奉孝暂时留在徐荣大营,与徐荣一起驻守河南,以防中原局势生变。而我和子敬、飞虎三人则继续前往居巢,轻装快马,来去自如,两月内我必定返回司隶,结束南下游历之行!”
“诺,属下领命。”郭嘉闻言后,没有丝毫迟疑,欣然遵从。
随即他恭声说道:“此次主公随行人员愈发少了,属下恳请主公务必多加小心,切勿走漏行踪和身份,切勿重蹈覆辙呀!”
“嗯,凡事可一不可再,吃了一次大亏就要吸取教训,以后不会再有诸如此类的事情了。”李利微笑颔首说道。
看到主公李利不但没有拒绝自己的提醒,反而欣然接受,郭嘉深感欣慰,心中大定,终于可以放心离去了。至于返回徐荣大营驻守河南边境,这倒是正合郭嘉之意,毕竟他自从担任右军师以来,至今寸功未立,唯恐军中将领不服。
相较而言,留在主公李利身边固然机会难得,但他郭嘉终究不是阿谀献媚之人,也不擅长服侍主上,更不想借着与主公亲近的机会,获取功名富贵。与其跟随李利游历荆扬二州,不如早早回到军中,熟悉军务,深入了解军中各营战力和战法特点,以备将来大战所需。
随后,李利又给郭嘉叮嘱一些事情,重点就是防范冀州袁绍领兵来犯以及兖州的时局变化。并授予郭嘉临机专断之权,一旦遇到突发战事,可以不用等候将令,直接率领徐荣大军出击迎敌。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已是午后申时初刻,当即一行人不再耽搁,悉数离开步府大院,前往对岸官道。随后李利与祖母鲁老夫人、步练师和郭嘉等人逐一道别,既而翻身上马,带着鲁肃和桓飞二人前往庐江居巢。而郭嘉和李挚一行大队人马则与李利背道而驰,踏上返回司隶之路。
至此,步府宅院大门紧锁,人去楼空。惟有阿四和两名侍女还留在后院中看护步老夫人的坟冢,等到百日之后,他们便可自行决定去留,因为李利临行前给他们留下许多钱财,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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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龙虎风云会(求票)
晨曦初现,万里晴空。
居巢境内官道上,三骑快马疾驰而过。
临近城池,三骑快马徐徐减慢速度,缓缓走向城门。
眼见城池就在眼前,三人中青衫文士伸手指着城门上两个隶书大字,颇为兴奋地说道:“兄长,前面这座小城就是居巢县城,马上就能见到公瑾了!”
听出鲁肃话语中透着难以言表的激动,同样身穿儒衫的李利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举目看向城高不过两丈的居巢城墙,李利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此城虽是一座小城,城池方圆不过十里,城中兵民加在一起应该不会超过一万人,可谓是兵寡民少,防御羸弱,不堪一击。但是,城池修缮完好,每个箭垛口上皆有两名弓箭手和一名长枪兵,城楼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寥寥百余名守军无一东倒西歪交头接耳之人,个个笔直而立,恪守守城之责。
从眼前这般情景之中不难看出,居巢长周瑜周公瑾虽然职位不高,名声不显,治下不过一小县,却也不曾疏忽懈怠,利用手中有限兵力和钱粮生生将这座小城治理的有模有样,攻守兼备。
由此足见周公瑾之能端是不容小觑,完全当得起鲁肃之前的一番盛赞。
“子敬屡屡称赞周瑜大才,如今从眼前这座城楼来看,守城森严,来往行人秩序井然,足见周公瑾当真了得,子敬所言不虚!”勒马驻足城门外,李利抬眼看着居巢城防,微笑说道。
鲁肃轻提缰绳策马和李利并肩同行,闻言后。他点头说道:“兄长所言极是。以公瑾之能仅屈居居巢长一职,实在是大材小用,未尽其才。抛下愚弟和公瑾之情谊,实话实说,若是治理州郡,凭公瑾之才足可治理一州之地;如果领兵征战,他足可胜任一军之帅,统御十万雄兵!”
李利闻言神情微怔,随之微笑点头,眼见鲁肃似乎言犹未尽。他当即颔首示意鲁肃继续说下去。
话音稍顿后,鲁肃继续说道:“三年前,破虏将军孙坚不幸被荆州刘表麾下上将黄祖设计伏杀,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周瑜带领家丁扈从帮助孙坚长子孙策稳住局势,随后他跟随孙策征战一年有余。转战丹阳、豫章等地,颇有战功。对孙策帮助甚大。而后袁术举荐其弟袁胤接任丹阳太守。迫使周瑜跟随其叔父暂居袁术帐下。袁术对公瑾之才亦有所耳闻,欲将其收为己用,却不想周瑜那时已经看出袁术并非明主,不愿效忠投效,自请居巢长一职。
现如今,公瑾已在居巢一年有余。治理县境,清剿匪患,训练兵士,政绩斐然。此前愚弟之所以想将鲁氏一门迁来居巢。除了与公瑾交好之外,便是因为此地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实乃乱世中不可多得的太平之地。”
“嗯。”李利微微颔首,说道:“此事我亦有所耳闻。据说周瑜叔父曾是丹阳太守,而今却被袁术之弟袁胤取而代之,眼下周氏一族大半都已归隐于舒县,唯有周瑜出任居巢长,勉力维持家道不坠。不知此事确否?”
鲁肃面露惊讶之色,点头道:“正是如此。没想到兄长竟对公瑾家中之事了如指掌,看来兄长早有准备,如此愚弟也就放心了。”
“子敬此言差矣。”李利摇头说道:“子敬和周瑜是知己好友,想必不会不知道周瑜和孙破虏之子孙策有总角之好,情同兄弟。此一节令我颇为担心哪!”
鲁肃闻言色变,眼神变得迟疑起来,思量着说道:“兄长所言不错。公瑾和孙策却是相识多年,情谊深厚,彼此引为生平知己,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愚弟之前不是没想到,而是孙策近年来屡屡碰壁,自身难保,而今已然投在袁术帐下为将,前途暗淡。相较而言,公瑾如今虽暂居小县,却是蛰伏待机,坐观天下时局变化,积蓄实力,静等时机出现一展胸中大志。
正因如此,愚弟才会执意邀请兄长前来居巢与公瑾一见。以愚弟看来,兄长雄才伟略,文治武功百年不遇,实为当世雄主。而公瑾亦是人中龙凤,深谙兵法韬略,文武全才,心怀大志,且胸襟广阔,终非池中之物。而今兄长和公瑾相见,无异于文王遇姜尚,高祖得韩信,如有公瑾相助,兄长必能建立不世功业,成就帝王霸业!”
听到鲁肃提及文王和姜尚,李利神情微震,顿时知道鲁肃话里有话,居然拿周瑜与姜尚相提并论,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效仿文王三请姜太公呢!
“子敬言外之意,我已明了,定当尽力而为!”李利微笑说道。
随即他手臂一挥,手提缰绳说道:“走吧,我等三人立刻进城,尽早与周瑜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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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居巢县府门前,一位身量高大,相貌极其俊美的锦袍美男子疾步走出府门,数十步开外便可听到他爽朗开怀的大笑之声。
少顷,但见他龙行虎步走到鲁肃三人面前,一个箭步便握住刚刚下马的鲁肃的双手,朗声笑道:“十日前我就收到子敬兄书信,得知子敬将要举家迁来居巢,于是这几日我已吩咐扈从将县府后院整理出来,静候子敬到来。没想到子敬让我一番好等啊,直到今日方才姗姗而来,而今我等兄弟二人终于见面了!”
鲁肃开心笑道:“烦劳公瑾久等,实乃鲁肃之过,还请公瑾雅量宽宥啊。呵呵呵!”
周瑜微微摇头,脸上笑容不减,笑声问道:“此番延误数日,莫非子敬兄沿途之上遭遇不虞之事?”
“虽有小挫,倒也不碍事。”鲁肃含笑解释道:“此行途中遇到袁术帐下骑兵追赶,脱险之后又遇到支流涨水,逆水行舟自然速度缓慢,如此一来二去便耽误不少时日。然而,正是此番小挫,让我机缘巧合之下得遇一位盖世英雄,并与之结为异姓兄弟。”
说到这里,鲁肃拉着周瑜向几步开外的李利走来,边走边说道:“公瑾且看,这就是我家兄长郑、、、、、、”
“李利李文昌!”正当鲁肃准备说出李利的化名郑锋之际,李利突然插话道。
“兄长,你这是、、、、、、”鲁肃闻言大惊,惊愕之中正欲向李利询问缘由,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利摆手示意鲁肃不必吃惊,当即笑容满面地大步走到周瑜面前,笑呵呵说道:“在下凉州北地人氏李利李文昌,承蒙子敬不弃认作兄长,此番冒昧叨扰不请自来,还请公瑾海涵见谅。”
“尊驾就是卫将军李利李文昌?”周瑜闻声变色,惊疑未定地疑声问道。
李利微微颔首,谦逊笑道:“不才正是西凉李利。近年来,在下小有微功,承蒙天子器重,现添为卫将军,替天子略尽绵薄之力。今日我随子敬前来拜访公瑾,礼数不周,还请恭敬勿怪。”
片刻失神后,周瑜脸上的惊愕神色随之消散殆尽。当即他颇有深意地看了鲁肃一眼,随之揖手躬身拜道:“不知卫将军当面,周瑜未曾远迎,多有冒犯,请将军宽宥!”
“公瑾切莫如此拘礼,快快请起!”李利向前迈出半步,双手扶起周瑜,笑声说道。
起身后,周瑜含笑说道:“卫将军威名早已威震天下,天下何人不识君!在下亦是如雷贯耳,对将军所建之功绩钦佩之至,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与大将军一晤。不承想今日将军竟然亲自登门造访,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令周瑜不胜欢喜!”
“公瑾过誉了,在下愧不敢当啊!”李利微笑自谦道。
周瑜笑呵呵地摆手说道:“将军切莫过谦,在下之言句句皆是出自肺腑,绝非刻意恭维将军。方今天下纷乱不堪,惟有卫将军早在两年前便一举荡平西凉各州郡,此后施仁政、惠民生,厉兵秣马,休养生息。而今天下各州各郡皆是烽烟四起,厮杀不断,唯独将军治下政通民和,百姓安居乐业,被世人广为称道。此举实为英明睿智之举,使得久经战祸的西凉各州得以恢复元气,三五年之后,西凉必定大治,兵精粮足,天下各路诸侯无人能与将军争锋。
因此,在下对将军甚为崇敬,视为我等之楷模,自然当得起此番赞誉。”
话音未落,他语气稍顿之后,满脸笑容地看向李利身后的魁梧巨汉,笑声相询道:“这位将军身躯之雄伟壮硕,实乃在下生平之仅见。不知将军尊姓大名,可否相告?”
桓飞闻声之后并未立即答话,神色沉静地看向主公李利。待看到李利微微点头之后,他迈步上前,对周瑜拱手一礼,洪声说道:“某是桓飞桓飞虎,现为主公麾下飞熊兵统领,见过公瑾先生!”
“公瑾先生?”周瑜闻言愕然,随即开怀大笑道:“飞虎将军此言倒也别致。与将军如此雄壮之躯相比,在下这副身板还真是羸弱不堪,只能是文质彬彬的一介儒生。灞河一战,飞虎将军力抗温侯吕布,自此威名传天下。今日得见,周瑜三生有幸!”
话音稍顿后,周瑜稍稍退到一旁,让开正门道路,伸手邀请道:“大将军、子敬和飞虎将军鞍马劳顿,快请入府歇息奉茶,请!”
李利含笑拱手以示谢意,随之抬手相邀周瑜同行,一行四人大步走进府门,跟随周瑜直奔后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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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雄姿英发美周郎
县府后堂。
临近中午,堂中大摆筵席。
李利一行仅有三人,加上周瑜本人也不过区区四人而已,够不上大摆筵席之数。
然则,周瑜却唤来数名县衙属吏作陪,并招来数名姿容姣好的美婢斟酒侍奉李利、鲁肃和桓飞三人。
如此以来,后堂中人就不少了,足可摆下筵席款待李利一行。
此外,周瑜没有对其他人透漏李利的身份,皆以字号相称,以致一众属吏无从得知李利和桓飞二人的来历身份。
而鲁肃却与县衙属吏相熟,于是乎,堂中气氛十分活跃,饮酒正酣 。
半个时辰后,筵席撤去,一众属吏纷纷告辞离去,但六名容貌身材俱佳的美婢却依旧留在堂上,立于李利三人身后煮茶服侍。
“县衙简陋,条件有限,招待不周,还请文昌兄见谅。”相处一个时辰之后,周瑜和李利等人已然熟识起来,说话时不再使用尊称,显得亲近而随意。但士族应有的礼数必不可少,因此他作为宾主,筵席之后自然要几句客套话,以示接待诚意。
李利居于左侧首席,周瑜坐于右侧首位,两人相对而坐,鲁肃和桓飞二人依次坐于李利之后。
闻听周瑜自谦客套之言,李利微笑道:“公瑾太客气了。如此盛情招待焉有不周之理,公瑾莫要如此客气,否则我等于心难安哪!”
“呵呵呵!文昌兄快人快语,当真豪爽之人,与我周瑜性情相投,甚是投缘啊!”周瑜笑呵呵地说道。
随即他端起茶杯相邀:“我与文昌兄难得见面,今日定要好好叙谈一番,文昌兄请用茶。”
说完话后。周瑜轻轻吸一口香茗,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着李利的一举一动。
实际上,从初见李利的那一刻开始,周瑜就一直留心观察李利,从相貌身形到言谈举止,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和动作。当真是观察入微,心思细腻。
一番观察之后,周瑜暗自赞叹:“盛名之下无虚士,西凉李利果然名不虚传!”
但见李利身量高大健壮,相貌俊朗刚毅。剑眉星目,隆鼻周正,唇红齿白双耳阔。印堂饱满,脸颊红润,颌下一撮青须。愈显沉稳持重,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说话时笑容益发和煦暖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愿意和他接近,时时刻刻都能令人感受到他的坦诚与和善。如此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和刚毅诚恳的神态,实在让人不忍提防于他,更不会拒绝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这就是周瑜眼中的西凉军统帅李利,一举一动近乎无可挑剔,处处彰显着恢宏气度。无形中散发出一方的豪气和霸气,令人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的思路而转动。
细心留意之下,周瑜真切感受到李利不愧为叱咤风云的强势霸主,举手投足间尽显豪气。一言一行中大气纵横。
可谓是豪气干云气盖世,虎视群雄翻掌间。
就在周瑜借着饮茶观察李利的同时,李利同样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周公瑾。
相当于周瑜初见李利而言,李利对他这位后世闻名遐迩的美周郎早已知之甚详,甚至可以说是耳熟能详,如数家珍。
但是,闻名不如见面。
不管李利对周瑜如何了解,但他此前却从未亲眼见过周瑜本人,一切所谓了解,都仅限于记忆中的史册记载。何况,而今天下局势因李利异军突起已然大变,此后将发生的事情也将随之脱离历史轨迹,既而走向无法预知的未来。除非李利在天下局势彻底明朗之前被其它诸侯诛灭吞并,否则整个历史必将彻底颠覆,再也无迹可寻。
与之相对应的是,李利脑海中残留的后世记忆也将失去作用,唯一可以借鉴之处便是时下一众风云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处事风格,尚可一用,余下用处不大。历史已经脱离固有轨迹,很多将要发生的战事和一些人的命运也必然随之改变,因为历史是由人创造的。当很多人的命运发生改变之后,自然而然会带动历史转变,既而重新谱写史册。
之前初见周瑜的时候,李利着实惊诧不已。
因为周瑜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用“美”来形容他的相貌丝毫不为过。但见他身高约八尺八寸左右,体型高大魁梧,体格强健却不显壮硕,双臂和双腿修长有型,肩膀宽阔有力,腰部却与双肩极不对称,略显消瘦纤细。
如此高大魁伟的身躯,手脚修长,肩宽而腰细,这在男人之中却是很少见的,但整个体型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观感,周身比例恰当好处。故而他明明是习文练武之人,反倒彰显出一种极为矛盾的书香文韵之气,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高大儒生。
这还不是最关键之处,周瑜之所以“美”,就在于他英俊绝伦的相貌和白净红润的肤色。但见他头戴紫金白玉冠,发髻前端束起戴冠,颅囟之后长发披肩,乌黑浓密,丝丝顺滑。如此一头秀发,当真是令男人侧目,女人心仪。他面如冠玉,朗眉星目,鼻梁高耸如绝壁,双唇开阔似星河。肤色白净红润,名符其实的白里透红,不仅脸上的肤色白白净净,就连颈项和手臂十指也是润滑如玉。此等尊荣,比之一般大家闺秀的肌肤还要好,足以令很多少女自惭行愧,不敢与他照面。
所幸周瑜下巴微尖,一簇黑须镶缀其上,再加上两侧嘴角的八字青须,如此才彰显出他的雄姿英发。否则他很有可能被人视作女扮男装的“俏美人”,而不会有人把他当成真正的男人。有了这两缕青须之后,一般人第一眼看到他,就会将他看做男人,而不会发生性别混乱之事。
李利第一眼看到周瑜时下意识想起后世高丽国白白嫩嫩的奶油小生,直到看到他下颌上的胡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随后一个时辰的近距离接触,李利清晰感知到周瑜是个真男人,举止从容潇洒,谈吐温和高雅,豪爽大气,雅量宽宏,说话声音很有磁性,对女人杀伤力极大。
这样一个近乎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男人,难怪后世称之为“美周郎”。他当真是英俊到“美”的男人,美周郎之名实至名归,足以令男人心服,女人花痴。如果不是生逢乱世,周瑜定然是个风流不羁的贵公子,即便他生性保守,也有无数美女倒贴上来,想不风流都难哪!
李利和周瑜二人一边心有所虑,一边饮茶说话,谈笑风生,话语十分投机,俨然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然而,事实是不是这样,别人无从得知,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么说来,鲁老夫人已经带着家仆侍女前往西凉了,日后打算长期定居长安吗?”听到鲁氏一族改道前往司隶之后,周瑜脸色微变,随口问道。
“正是。”这个问题不用李利回答,鲁肃欣然点头说道:“祖母说,扬州近年来乱战不休,将来恐怕会愈演愈烈,远不如兄长治下的长安三辅之地安定祥和。因此,我与大哥结义之后,祖母当即决定举家搬往长安居住。如果主母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天下一统,到那时我再带着祖母返回故土,重修古宅,让她老人家落叶归根。”
“嗯,这样也好。”周瑜轻轻点头说道:“目前文昌兄治下确是大汉各州之中为数不多的安定祥和之地,老夫人住在长安也好,虽然气候干冷一些,却不必经受战祸流离之苦。”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周瑜眼底却掠过一丝惋惜失望之色。只是不知他在替谁感到惋惜,又对谁颇感失望。
忽然,周瑜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李利,面带笑意地和声问道:“我听闻文昌兄现年二十一岁,与我同岁,却比子敬略小两岁。不知此事确否?”
李利闻言后,神色如常地颔首道:“公瑾没有说错,确是如此。公瑾似乎言犹未尽,无须顾忌,但讲无妨。”
“如此甚好。”周瑜点头微笑道:“既是子敬年长文昌兄两岁,何以文昌兄为兄,子敬为弟?想来应该不是文昌兄位高权重之故吧?”
“哈哈哈!”李利闻言哈哈大笑,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周瑜,只笑不语,似是默认了周瑜打抱不平之言,又似不屑于回答这种带有挑衅意味的问题。
诚然,周瑜所提的问题乍听像是替鲁肃鸣不平,实际在李利听来却是挑衅,也可以看做当面挑拨他和鲁肃之间的兄弟之情。
“公瑾有所不知。”果不其然,李利没有正面回答周瑜所问,一直坐在一旁很少说话的鲁肃当即开口说话了。
只见鲁肃神情肃然地解释道:“当日兄长提出与我结义时,尚未透漏身份,随后道明身份之后,我自然不能再与兄长平辈论交。但祖母眼看兄长诚心相交,便亲自做主促成此事,并且明确指出长幼尊卑乃自古礼数。故此,公瑾不必替我担心,我鲁肃此生能与兄长并肩作战,虽死无憾!”
“原来如此,却是我多事了。”周瑜神色微变,眼神深邃地看了看鲁肃,随之揖手向李利道歉:“文昌兄宽宏雅量,多多见谅。三位一路奔波劳顿,暂且歇息一下,之前我已命人收拾好后院正房以供文昌兄安寝之用。请随我来。”
眼见堂中气氛有些压抑,周瑜当即不再多言,起身领着李利一行前往后院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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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梨园煮酒论英雄
两天时间悄然而过。
第三日,天空依旧放晴,万里无云。
这两天里,李利没有再与周瑜单独碰面,除了每天赴宴之外,再无深入交谈。
倒是鲁肃这两天与周瑜同寝同食,相谈甚欢,交情深厚。
至于他们之间说些什么,李利只字不问。
即使是鲁肃想说,李利也是摆手制止,藉此表明态度,绝不干涉他和周瑜的私交。
时至中午,周瑜再度登门相邀李利赴宴,不过筵席不是摆在后堂,而是县府后山半山腰上的梨园之中。
事实上,李利早上就准备向周瑜辞行,可惜一直找不到周瑜,无奈之下才拖延至中午。而鲁肃也一再劝说他再等等,待直接说明来意之后,再走不迟。
实际上,李利早已对此行不抱任何希望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将近三天时间,以周瑜的睿智头脑,他不可能不知道李利此行用意,甚至两日前初次见面时,他就已经知道李利等人为何而来。然而周瑜这两天一直躲着李利,无形中已然表明自身态度,只差没有当面说破而已。
有鉴于此,再留在这里已然毫无意义,所以李利不想多说什么,直接辞行离去便是,何必自讨没趣。
怎奈鲁肃不愿轻言放弃,执意坚持劝说周瑜,没有得到周瑜明确答复之前,他就不会离开。作为兄弟,眼见鲁肃如此坚决,李利还能说什么,只能耐心等待两日,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
此刻,消失一个上午的周瑜突然现身。还将宴席摆在后山梨园之中,此举着实耐人寻味。
不过,不管如何,李利居巢之行即将有结果了,成与不成就在梨园宴席之上揭晓。
梨园距离县府后院三百步之遥,园中梨树枝繁叶茂,绿树成荫 ,核桃大的青梨悬于枝节之上,还需生长数月,待秋天方可成熟。
跟随周瑜走在梨园之中。李利稍稍扫视后山,发现这座山当真不小,南北走向横跨方圆数十里,郁郁葱葱,除了县府所在地稍微平缓一些之外。余下山林尽皆陡峭林密,十分险峻。
顿时间。李利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桓飞。没有任何眼神暗示,只是简简单单回头看一眼,随即紧跟周瑜向山腰凉亭走去。
“兄长请入席。”看到李利走进凉亭,早已等候于此的鲁肃立即起身行礼,请李利主位落座。
“嗯?”李利沉吟一声,既而微笑说道:“公瑾是地主。理应上座,我等即为宾客,强宾不压主,岂可僭越!呵呵呵!”
“文昌兄无须谦让。这个主位只有你能坐得,我周瑜若是坐上去,那才是僭越之举!”周瑜满脸笑意地将李利请上主位,随之他和鲁肃一左一右两旁入座。
坐下后,周瑜恍然发现刚才还跟在后面的桓飞居然跟上来,而今已然不见踪迹。
当即周瑜脸色微变,眉头轻轻跳动,佯作不经意地问道:“飞虎将军何在,他为何不来入席就坐?”
李利微微一笑,坦言道:“飞虎担心出事,故而留在园中巡视警戒。这也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之前就是因为我等疏忽大意,以致被兖州曹操麾下的夏侯兄弟设计刺杀。今日再入山林,他便顿生警觉,执意巡视一番才能放心。小心无大错,请公瑾见谅。”
这番话,李利说得十分坦诚,不遮不掩,直言相告。
不过实话最伤人。鲁肃闻言后,脸颊微红,张口欲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不出口。
与鲁肃相比,周瑜倒是显得极其坦然,神情顿愕之后,脸色随即恢复如常。起身亲自给李利斟上一杯酒之后,他含笑说道:“其实文昌兄不用解释,我也能理解。换做是我,亦会如此,正如文昌兄所言,小心无大错,有备才能无患嘛。如此也好,我等三人今日便可开怀畅饮,无所不谈!”
“公瑾实乃通情达理之人,令我深感惭愧。”李利微笑颔首,举起酒樽,起身说道:“来,这第一盏酒权当我向公瑾赔罪,公瑾请!”
“子敬,我等三人同饮!”周瑜欣然举杯,既而一饮而尽。
落座后,周瑜笑眯眯地看着李利,意味深长地说道:“文昌兄刚才所为,恐怕很多人都不能接受,甚至有可能得罪主家,这一点文昌兄定然是心知肚明。既如此,文昌兄为何还要直言相告呢?”
李利闻言一笑,伸手替周瑜斟上一杯酒,转而再给鲁肃和自己杯中斟满,既而自顾饮酒,没有正面答话。
“哈哈哈!”周瑜见状哈哈大笑,随之端起酒樽一饮而尽,既而询问道:“文昌兄此番来意,子敬已对我说过多次,难道文昌兄就不担心我会因刚才之事而怀恨在心吗?”
李利闻言后,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迅速敛起,神色平静地说道:“如果公瑾决意不愿投效于我,那我固然会非常失望,但最伤心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一直视公瑾为兄弟的子敬。此外,公瑾拒绝我的招揽,损失最大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公瑾自己。”
“哦?文昌兄何以如此自信,难道仅凭长安城中的天子亦或是三十万西凉军?”周瑜接声问道。
李利微微摇头说道:“不是我李利妄自尊大,而是实力决定一切。自从我两年前整合西凉军之后,留给天下诸侯积蓄实力,扩张地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今我麾下西凉军已经休养生息将近两年,百姓已然能够自给自足,这就让我可以腾出手来伺机出兵。只有不调动西凉军全部兵力,仅是三五万兵马出征的话,就不会影响西凉大局,甚至不用加重赋税,劳民伤财。方今天下局势,只要我麾下西凉军一动。不出五年,天下局势就将趋于明朗,各镇小诸侯也将在五年之内相继灭亡。
因此,如果某些心怀大志之人此时还没有发迹,或是还没有占据稳固根基的话,那他俨然失去了逐鹿天下的资格。即便他随后能够攻取几个郡县作为根基,充其量也不过昙花一现,根基太浅,实难久存。
不知公瑾以为然否?”
周瑜闻言后,脸上自信的笑容随之敛去。神情变得冷静下来,剑眉微皱,沉思不语。
这时,鲁肃一直忧郁的神情反倒轻松下来,微笑着对李利轻轻点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浓浓的喜色。
两天来,鲁肃处心积虑地百般劝说周瑜投效李利。白天说夜里还说。好话说了一箩筐。怎奈周瑜始终没有明确态度,支支吾吾,似是而非,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一直不肯松口。
直到今天,鲁肃已经彻底死心。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而这桌梨园酒宴实际上就是践行酒,也是辞别宴。吃饱喝足之后,各分东西。自此彼此间就是陌路之人,甚至将来还会成为敌人。
然而,让鲁肃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利此次却是一改之前敬重礼让周瑜的态度,反其道而行之。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周瑜反倒有些动心了,不似之前那般左右而言其他,避让闪躲,反而流露出此前没有的松动口风。
忽然,周瑜从沉思中醒转过来,自饮自酌地询问道:“方今天下各镇诸侯之中,能入文昌兄法眼者有几人?”
“嗯?”李利闻声愕然,凝神看着面色平静的周瑜,试探道:“现如今,天下十几路诸侯都不是易于之辈,或许他们眼下实力都不如我,但潜力巨大,不容小觑啊!”
周瑜神情微怔,抬头正视着李利,语气诚恳说道:“文昌兄何必自欺欺人呢!兄之实力已然是天下翘楚,实乃诸侯之中实力最为强大且稳固的霸主,或许别人没有资格妄论天下诸侯,但文昌兄却有资格也有底气评论各镇诸侯。”
语气稍顿后,周瑜话锋一转,说道:“如果文昌兄不便直言,便有我试言之如何?如若所言不确,愿闻文昌兄高论。”
“也好,请公瑾试言之,就从割据扬州的袁术说起吧。”李利欣然颔首道。
周瑜轻轻点头,饮罢一杯酒后,说道:“九江袁术袁公路,出身袁氏望族,自恃袁家嫡长子身份,生性倨傲,狂妄自大,轻诺寡信 ,昏庸无能却傲视天下。我观其人,实乃待死鼠辈尔,早晚必被其他诸侯所灭。故此,袁术不足为惧,也算不得英雄,不入文昌兄法眼。”
李利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抬手给周瑜斟上一杯酒,说道:“冀州袁绍,曾为十八路诸侯盟主,领导群雄驱逐董卓,兵不血刃占据天下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冀州。现如今,袁绍拥兵二十余万,帐下文臣武将云集,实力日盛一日,颇有鲸吞幽、青、并三州之势。不知公瑾以为袁绍可还算得世之英雄?”
周瑜接过李利递来的酒樽,一饮而尽,随之摇头说道:“冀州袁绍,重士轻庶,重官轻商,徒好虚名,好谋而无断,志大而才疏,坐拥冀州兵强民富之地而庸碌无为。我观此人与袁公路实为一丘之貉,恰逢乱世,二袁系出同门却水火不容,单此一节就不足以成大事。故而,袁绍亦不足惧,算不得英雄,纵能逞一时之强,却不可长久,早晚必为他人作嫁衣裳!”
李利双眸微睁,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再次给周瑜斟上一杯酒,问道:“幽州白马将军公孙瓒颇有威名,可还算得世之英雄?”
周瑜这次没有先饮酒,而是接声道:“白马将军公孙瓒不失为一员能征善战的领兵将军,可为将却无帅才,更没有一方诸侯的心胸气度。昔日因其弟公孙越之死而妄动刀兵,出兵讨伐袁绍却不胜,自视甚高却无容人之量,枉杀贤士刘虞,必被天下人所弃。此等人焉能称得上世之英雄?”
说完话后,周瑜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当真是畅快之极。
李利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这次鲁肃要给周瑜斟酒都被他摆手制止。
再次给周瑜斟满酒樽,李利出声问道:“徐州陶谦陶恭祖素有贤名,可当得世之英雄?”
“陶恭祖垂垂老矣,冢中枯骨尔,何足道哉!”周瑜不加思索地应声说道。
“陈留张邈,河内张扬,扬州刘繇等三人,又当如何?”李利一口气报出三路实力相当的诸侯。
周瑜闻声愕然,神情诧异地抬眼看着李利,说道:“此三人比之袁公路尚且不及,遑论英雄?”
“荆州刘表刘景升?”李利双眸与周瑜对视,丝毫不让,再次报出一路诸侯的名字。
周瑜眼皮都不眨一下,脱口而出:“守户之犬,纵有荆州九郡,又有何用?此等看门护院之辈,岂可与世之英雄相提并论!”
李利双眸愈发炙亮,随口问道:“益州刘焉?”
周瑜剑眉微动,眼睛轻轻一眨,轻轻说出两个字:“死了!”
“刘焉死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李利颇感诧异地问道。
周瑜反过来给李利斟上一杯酒,十分肯定说道:“十天前刘焉病死,其子刘璋继位益州牧。据说刘璋前一天赶到成都,第二天夜里刘焉就一命呜呼,益州众文武本想力推刘瑁继承父志,却不料刘璋居然怀揣天子敕封诏书,身边还有几员大将保护,如此才堪堪坐上益州牧的宝座。我此前听闻刘璋是文昌兄帐下将军府掾,与文昌兄私交甚好,而他手中所持天子敕封诏书想必就是文昌兄所赐吧?”
“呵呵呵!无心之得,不成想还派上用场了,侥幸之至。”李利呵呵笑道。
话音未落,李利当即转移话题,继续问道:“兖州曹操被名士许劭誉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他拥兵十余万,占据中原要地兖州,麾下文臣多为当世名士,武将亦是勇武之辈。以公瑾看来,兖州曹操可算得世之英雄?”
周瑜颇为狡黠地摇头轻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遍观天下各路诸侯,文昌兄为何独独将曹操置于最后,想必文昌兄心中最为忌惮之人便是曹操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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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龙虎风云会(续)
微风阵阵,吹动绿叶翩翩起舞,搅动林下腾腾热浪。
酒香浓郁,伴随清风徐徐飘散,遍染梨园阵阵芳香。
梨园凉亭中。
三人围坐成团,饮酒正酣,谈兴正浓,头顶艳阳为证。
“来,子敬,你我兄弟二人敬公瑾一杯,请!”
正当周瑜等待李利答复的一瞬间,一阵凉风吹拂而过,李利顺势扭头避开周瑜灼灼逼视的目光,举杯相邀三人共饮。
饮罢后,李利催促周瑜吃菜,而他自己则是不管不顾地大快朵颐起来。
片刻后,周瑜笑呵呵说道:“看来被我不幸言中了,能入文昌兄法眼的诸侯正是兖州曹操。呵呵呵!”
狂吃海喝一番之后,李利没有回避周瑜和鲁肃二人注视的目光,颔首说道:“公瑾一语中的,兖州曹操确是人中豪杰,乱世枭雄。此人既没有袁绍那样好的运气,也没有二袁手中那么多可供利用的资源。但他却能一步步壮大起来,历经大小百余战,终于在兖州扎下根基,成为中原诸侯之中战力最强的一路诸侯。曹操麾下兖州军之所以战力强悍,就是因为兖州军这些年几乎天天打仗,百战之下出精兵嘛!
此外,曹操气度恢宏,智深如海,深谙兵法韬略,还精通政务治世,可谓文武全才,实为百年不遇的枭雄。此人之才之志之胸襟,尽皆是人中翘楚,端是不容低估轻视。否则,谁若是低估了曹操,或是看不起他,必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哦?”周瑜颇为诧异地说道:“文昌兄竟然对兖州曹操评价如此之高,但他现在并不是中原各镇诸侯中实力最强的诸侯。反倒处处以袁绍为首,长期与袁绍结盟啊!”
这时,鲁肃突然插话道:“这才是曹操最为高明之处。目前中原各镇诸侯中惟有冀州袁绍和兖州曹操实力最强,而袁绍所拥有的实力又在曹操之上,而且兖州和冀州仅有一河之隔。是以曹操处处以袁绍为首,密切与袁绍联盟合作,伺机壮大自身实力。而今曹操攻打徐州,袁绍跃跃欲试想要吞并幽州,双方各取所需,没有利益冲突。一旦中原局势明朗之后。袁曹联盟必然土崩瓦解,双方之间必有一场大战,从而决定中原各州的最终归属。”
“嗯,子敬所言一针见血,句句在理。”李利颔首说道:“曹操此人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不计较个人荣辱得失,该俯首求饶的时候。他绝不强撑也不在意声誉威名。然而。等到他实力强大之后,就会翻脸无情,狠下杀手。能屈能伸,百折不饶,杀伐果敢,自古奸雄莫过于此。”
周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询问道:“这么说来,文昌兄心中惟有曹操算得世之英雄,余者皆不足道?”
“非也!”李利当即摇头说道:“如果天下只有兖州曹操一人堪称世之英雄,那我早就挥兵灭了他。岂容他一步步做大!”
说到这里,李利语气稍顿,疑声问道:“不知公瑾、子敬可曾听说过涿郡刘备刘玄德其人?”
“当然。”周瑜接声说道:“虎牢一战,刘备、关羽和张飞三兄弟力战吕布,一战成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今听闻他率部驰援徐州陶谦,现正与曹操交战,此举倒不失为仁义之举。”
说话间,周瑜脸色陡变,惊声道:“文昌兄特意提起刘备其人,莫非另有所指?难道刘备还能成为一方诸侯不成?可他直到现在尚无根基,帐下兵马不过万,如何能够成事?”
李利意味深长地讪笑道:“刘备眼下确是没有根基立足,兵少将寡,但他马上就有了。二位觉得徐州如何?”
“对呀,徐州!”鲁肃和周瑜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
随即周瑜恍然大悟道:“早就听说徐州牧陶谦年老多病,去岁与曹操大战一场之后就病倒了,如今又要和曹操再次对战。如此以来,只怕陶谦年寿不永,活不了多久了。陶谦若死,那徐州境内还有何人能够接替他的州牧之位,除了他的两个儿子之外,就只有率部驰援徐州的刘备。
恰逢徐州存亡之际,陶谦一定不会将徐州交给两个儿子,且不说他们才能如何,单单是曹操不夺取徐州誓不罢休的气势,陶谦就不会两个儿子推到死亡边缘。故此,他一定会将州牧之位让给刘备,由此刘备手里既有兵又有粮,还平白得到徐州六郡之地。”
说到这里,周瑜深有感触地感叹道:“我道刘备为何如此深明大义率部驰援徐州?原来他早就看准了陶谦年老体弱,寿命不长,特意率部赶来捡现成的地盘啊!”
说完话后,周瑜唏嘘不已,英俊脸颊上还挂着一抹极为不耻之色。
李利微笑道:“不管刘备是不是提前看出陶谦寿命不长,但他无疑是选择了立足中原的最好时机。即便陶谦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却也不会亏待刘备。乱世当中绝对没有平白无故出兵帮忙解围的事情,有所付出必然有所求,否则刘备岂不成了无欲无求的大善人!倘若如此,刘备定然无法活到现在,即使没有战死沙场,也会被天下无休无止的战争活活累死!”
周瑜轻轻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刘备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竟有如此见识,可见其人志向不小,野心勃勃呀!”
随即周瑜煞有兴趣地注视着李利,面带笑意地说道:“相比刘备来说,文昌兄更加了得。当天下人都以为刘备仁义无双之际,惟有文昌兄一眼看破刘备所图甚大,野心更大。由此可见,文昌兄对天下局势了如指掌,对西凉军下一步将要攻取的目标想必早有盘算。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文昌兄除了对兖州曹操和刘备二人另眼相看之外,天下间还有何人能让文昌兄挂念呢?”
李利闻言欣然笑道:“还真让公瑾说对了,世上当真还有一人令我甚为看重,为此不辞辛劳亲自前来相邀。不知公瑾可知此人是谁?”
“这、、、、、、”周瑜闻言色变。脸上表情急剧变化,眼神显得极为复杂,惊喜、犹豫和彷徨等神色兼而有之。
沉吟片刻后,周瑜正视着李利,轻声问道:“不知文昌兄所说之人究竟是何人?在下愿闻其详。”
李利眼神灼灼地凝视着周瑜,缓声道:“此人自幼聪慧过人,精通六艺,弓马娴熟,学贯古今,胸有千秋策。腹藏万甲兵,实乃经天纬地之才,素有气吞山河之志。我若得此人,便如高祖得韩信,得此一人尤胜十万铁甲兵。大业有望,江山可期。唯一可虑者。便是此人出身不凡。恐其不愿与我这个庶民出身之人为伍。因此,我徘徊数日不敢直言,生恐一朝错失良才,抱憾终生啊!”
话音稍顿之中,李利缓缓起身走到凉亭横栏处,眺望居巢城。沉吟道:“雄姿英发美周郎,天纵奇才大丈夫!
如此雄才却屈居一小城,蛰伏待机,以图一展抱负。纵情挥洒才华。然而,长江虽阔,却终究偏居一隅,纵然有所建树,但终是昙花一现,过眼浮华,难以久持。总角之好固然值得珍惜,然私交与一生志向相比孰轻孰重,公瑾不是不知道,而是难以割舍罢了。
然则,与其这样苦苦等待时机,不如早早做出决断。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啊!”当李利话音方落之际,周瑜和鲁肃二人失声惊呼,怔怔失神地看着李利高大健壮的背影肃然起敬。
随即凉亭中陷入一阵沉寂,三人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寂静,各有所思,沉默不语。
半晌后,周瑜轻步走到李利身边,与李利并肩而立,轻声道:“文昌兄知道我与孙策孙伯符交情笃厚,亲如兄弟,而今伯符屈居袁术帐下,身不由己。值此艰难时刻,我不能帮助伯符脱困已是心中难安,又怎可弃他于不顾?”
李利闻声后,身形不变,依旧望着山下错落有致的房屋,沉声道:“孙伯符勇武过人,志向远大,有勇有谋,自然不是久居人下之人。眼下他困顿交迫,举步维艰,究其原因还是他自身性格太过冲动所致,但他终非池中之物,早晚都有出人头地之日。”
一语方休,李利话锋陡转,接声道:“然而,兄弟之情与人生志向并不冲突,将来你未必不能帮助孙策,但眼下你却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换言之,即使公瑾有一天能够帮助孙策打下一份基业,却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所谓的成就,短期之内固然能让人更有成就感,威名远扬,但终究不能长久。结局不过是徒增杀戮,延长乱世战祸而已,除此之外,决计没有成就千秋霸业的可能。自古南船北马各有所长,困守江南一隅,纵有水师战船之利,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强;若是没有铁骑进取中原,久守必失,早晚必被中原诸侯诛灭。
此等战例,自古由来已久,公瑾熟知兵略,心中自是明了。有我西凉铁骑在世,天下诸侯无论谁想夺取江山,都必须战胜我李利,覆灭西凉军。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说到这里,李利突然转身看着周瑜,郑重承诺道:“若公瑾愿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允诺,如果将来孙策战败于我手下,我可以饶其不死,以全公瑾和他的兄弟之情。但仅限于孙策及其嫡系子女,余者不再此列!”
“呼———!”周瑜长嘘一口气,俯身拜道:“也罢,人生短短几十年,很多事情终究难以两全,有舍有得方能不负此生。末将拜见主公,请主公勿忘今日诺言,否则周瑜此生愧对伯符!”
“好、好、好,实在太好了!”李利大喜过望地扶起周瑜,重重点头道:“我李利有生之年,断然不会背弃诺言,公瑾大可放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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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翩翩红颜大小乔
斜阳西下,策马疾驰晚来风。
官道上,四骑快马背负晚霞跃马挥鞭,直奔前方竹林庄园疾奔而去。
“吁———!”
距离竹林宅院不到百步时,李利突然提缰勒马,座下骅骝神驹骤然止步,嘶吼着人立而起。
唏聿聿!
眼见李利勒马驻足,紧随其后的周瑜、鲁肃和桓飞和三人同样勒马止步,随之策马行至李利身边。
“乔府就在前面,兄长何故止步不前?”鲁肃手提缰绳,眺望前方竹林中的宅院,颇为不解地问道。
此刻李利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时而欣喜莫名,时而面露愧色,时而惊疑不定。与复杂神色相比,他眼神中的神采倒是极为简单,双眸流露出惊诧之色。
“子敬啊,我们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为何看起来这么眼熟啊?”神情疑惑迷茫之中,李利低声问道。
“哦?”鲁肃神情错愕,随之扭头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看四周,眼神愈发茫然,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这时,周瑜驱马走到李利左手边,开口说道:“主公常在北地,对庐江郡可能不太熟悉。但主公确是记忆惊人,你和子敬之前一定来过这里,不过你们走的是水路,而不是旱路。你们之前沿着长江支流逆流而上,必然要从这里经过,竹林之外正是你们此前走过的那条大河啊!”
“对、对、对,公瑾所言不错!”经周瑜提醒,鲁肃立即想起来了。
随之他对李利说道:“兄长勿怪,愚弟糊涂啊!我们十几天前就是从这里经过,当夜我和兄长还在河边长谈,只不过我们沿途一直忙于赶路。没有登岸而已。”
“嗯。”李利闻言愕然,微微点头之后,看着眼前这片竹林愣愣失神,似是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到李利神色有异,鲁肃便欲开口询问缘由,尚未开口却被周瑜摆手制止。随即周瑜策马退到李利身后,招手示意鲁肃退后有事相商。
策马后退数十步,鲁肃满脸不解地低声问道:“公瑾此举何意,为何要避开兄长?”
周瑜扭头看了一眼前面顾自失神的李利,一脸怪笑地对鲁肃轻声问道:“子敬可知前面乔府中住着什么人?”
“不知。这不是你带兄长前来此地的吗。你为何要问我呀?”鲁肃摇头说道。
周瑜轻笑道:“子敬可曾听说过皖县二乔的美名?”
鲁肃又是神情迷茫地摇摇头,低声道:“二乔何许人哪?”
此话一出,鲁肃顿时惊讶说道:“呃,我想起来了!据说皖县有两名极擅女红刺绣的巧手女子,出自她们之手的一匹绸缎足可价值百金。甚至有钱也买不到。难道公瑾所说的皖县二乔就在前面这座宅院之中?”
“呵呵呵!”周瑜爽朗而笑,点头说道:“子敬所言不错。前面这座宅院便是主公要找的乔府。乔府之主乔公乃皖县名宿。家资殷实,为人谦和,乐善好施,在整个庐江郡颇有名望。之前我就听闻乔公膝下有二女,名曰‘大乔、小乔’,心灵手巧。女红刺绣只是她们二人闲来无事时所绣。
实际上,二乔天生丽质,皆是国色天香的倾国倾城之容貌。大乔年约二十岁,拥有沉鱼落雁之容。天资聪慧,秀外慧中,温柔婉约;小乔芳龄十八岁,天赐闭月羞花之貌,娇媚无限,姿容才智与其姐大乔相比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二女生得天姿国色,聪颖无比,习六艺,通诗文,尤擅音律,女红刺绣更是远近闻名。”
说到这里,周瑜意味深长地笑道:“乔公膝下二乔堪称才艺双绝的绝世美人,主公此番前来乔府的用意不言而喻,定然是专程为二乔而来!”
“嗯?”鲁肃脸色微变,微微皱着眉头,眼神凝滞沉吟不语,似有所思。
“你们二人窃窃私语说什么呢?”恰在此时,李利回马来到鲁肃、周瑜二人身后,随口问道。
“主公。”周瑜当即转身,笑道:“子敬不知乔府出处,末将正说与他听呢。呵呵呵!”
李利微笑颔首,笑道:“公瑾与子敬乃知己至交,情同手足,而今我和子敬是异姓兄弟,公瑾自然也是我李利的兄弟。如公瑾不介意的话,以后我等三人皆以兄弟相称,我痴长公瑾两月,往后还要委屈公瑾为弟了。不知公瑾意下如何?”
“这、、、、、、”周瑜闻言惊愕,迟疑片刻后,揖手道:“自古主臣有别,末将岂敢僭越礼法,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李利摆手笑道:“公瑾不必多言,我李利一言既出,决计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此事就这么定了,日后我等就是祸福与共的兄弟!”
“这、、、多谢兄长器重,周瑜自当肝脑涂地,誓死不负兄长信任!”眼见李利神情坚决,周瑜稍稍迟疑后,欣然应道。
李利笑呵呵说道:“此番我得公瑾相助甚为欣喜,直到今天仍是喜不自禁。不过我也知道公瑾自觉有负与孙策的兄弟之义,此次随我而去,自是少了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今日我与公瑾做兄弟,稍稍填补公瑾心中的缺憾,自此以后,我们就是共患难同富贵的生死兄弟。终其一生,卿不服我,我必不负卿!”
“兄长!”周瑜闻言大为动容,脸颊微红,双眸不禁有些湿润。
李利这番话当真是说到周瑜心里去了,令他极为受用,积压心头的因与孙策分道扬镳的忧郁伤感之情也随之淡去许多。
从李利言行之中,周瑜清晰无误地感受到李利对自己十分赏识器重,也能敏锐感知到李利说出这番话时十分真诚。其间李利没有半分虚假与伪装,绝非收买人心的手段,而是志趣相投,真情流露。
“哈哈哈!”眼见周瑜神情动容,李利开怀大笑道:“既然公瑾点头了,那我李利又要占一回便宜,做你大哥了!不过这回我也不让公瑾吃亏,随后再给你补回来。如此可好啊?”
“兄长何出此言哪?”周瑜闻声愕然,当即说道:“我周瑜今生能与文昌大哥做兄弟,已是天高地厚之恩,安能心生它念!”
李利轻轻摇头,答非所问的笑声说道:“此番公瑾只身随我赶赴西凉,身边既无妻妾又无家小,莫非公瑾尚未婚配,亦或是尚未正式迎娶正妻?”
“这个、、、、”周瑜顿感诧异,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李利的思路,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稍作思量后,他坦言道:“实不相瞒,正如兄长所说,小弟至今尚未迎娶正妻。侍妾倒是有几个,不过她们至今无所出,因此小弟行前已将她们遣回舒县老家。随后,我周氏一族愿意迁往长安居住之人将陆续前往司隶,入秋之前便能在长安城安置妥当。至于那些不愿迁走的族人,人各有志亦不强求,随他们去吧。”
“如此甚好!”李利欣然颔首,说道:“既然公瑾尚未娶妻,那一切就好办了。自古英雄配美女,当为传世佳话。而今美人就在眼前,公瑾岂能空手而归?呵呵呵!”
“啊!”周瑜大惊失色,扭头看一眼前面的乔府,既而睁大眼睛看着李利,脸上浮现出惊喜莫名的神情。
李利笑呵呵地点点头,笑道:“此番我之所以要来乔府,就是曾经听闻乔公膝下有二女皆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当是世间少有的佳偶良配,故而我们离开扬州之前定要前来一探究竟。如果传言不虚,那我等兄弟自是不能空手而归,哪怕是生拉硬抢,也要抢得美人归。反之,若是传言不实,那我等权当自此歇歇脚,随后掉头就走,绝不留恋。”
说话之中,李利脸上流露出少有的些许惆怅,缓声道:“此前数年间,我先后遇到过几个红颜知己,她们现在都是我的妻妾,我从未亏待过她们。然而,不久前的一天深夜,也就是我和子敬临溪长谈的那天夜里,我就在离此不远的湖畔之中邂逅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事后我悄然而去。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做下这等糊涂事,不明不白伤害了一位纯洁少女。
当时我急于前往步府与奉孝、子诚等人会合,需要尽快处理西凉诸事,以免耽误大事。因此我不能在此停留,更不能有太多牵绊,只能不辞而别,恐怕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甚至怀疑那夜是不是真的遇到我。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未曾和她说过一句话,事后既没有给她名分,又没有妥善安置,就这么悄悄而来,悠然而去。为此,我深感愧疚,这些天一直自责不已。”
“啊———嘿嘿嘿!”鲁肃和周瑜二人闻言大惊,既而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怪异。而桓飞听到此事后,更是没心没肺地嘿嘿傻笑,看向李利的眼神十分崇拜。
惊愕之中,周瑜会心一笑,心里真正感受到李利果真把他当兄弟看待,居然连这等私密之事都不隐瞒,坦言相告。由此足见李利刚刚认下他这个兄弟,绝非戏言或是权宜之计,而是坦诚相待,没有丝毫隐瞒做作,此当为至情至性的亲兄弟真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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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功名利禄尽在手
邂逅美人之事,对于穷酸文士来说,那自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风流韵事,足可令其沾沾自喜。
然而,这等事对于位高权重之人而言,却是讳莫如深,不足为外人道。
事后,即便被人知晓,其人也必然是矢口否认,绝不会毫无顾忌地自己说出来。
因为这种事情对于身份地位颇高之人来说,非但不是风流韵事,反而是大损声誉之事。
怎能承认?
但李利此番却一五一十地道出实情,没有丝毫隐瞒,并坦言自己很自责。
不过他不是为了自己做下糊涂事而忏悔,而是为了没能妥善安置那名受伤害的女子而自责。
如今在鲁肃、周瑜和桓飞三人面前,李利毫不忌讳地当面把事情说出来,足见他心怀坦荡,敢作敢当,是个有担当之人。
而桓飞之所以没心没肺地嘿嘿傻笑,是因为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如果他遇到这种好事,一定也会担当下来,只不过他却没有勇气把事情当众说出来。
惊愕失神片刻之后,以周瑜、鲁肃这等聪明人岂能想不出李利口中所说的女子现在何处。
随即,周瑜神情古怪却又诧异地惊声问道:“难不成兄长遇到的那位女子就在这乔府之中?”
“嗯,正是。”李利微微颔首,说道:“当夜我从河里一路逆流而上,随之进入湖中,那时已是深夜时分,加之湖面上烟雾朦胧,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便无法知道身在何处。但是,次日清晨我离开时却刻意观察过湖畔四周的景致。与眼前这片竹林极其相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宁静小湖就在这片竹林的西北角上,也就是乔府后院竹林之中。”
鲁肃好奇心顿起,接声追问道:“那兄长所遇之人又是什么身份呢?若是身份低微的婢女,那事情倒是好办,不用兄长出面,我等直接开口向乔公索要那名女子即可。想必乔公也愿意成人之美,不会当面拒绝。如果她是乔公膝下两女之中的一位,那事情就有些不妙。我等非但不能提及此事,反倒需要尽量遮掩。以免事情败露,令乔公难堪羞恼。”
“这、、、这还真是说不好。”鲁肃这么一问,还真把李利难住了。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鱼美人”在乔府中是何身份,究竟是婢女呢还是二乔之一。当夜他只看到鱼美人一个人,既无佐证又无交谈。只有双方再次见面才能确认她的身份。
不过李利隐隐感觉鱼美人定是二乔之中的一位,不是大乔就是小乔。否则普通婢女怎会有闭月羞花之貌呢!倘若婢女有这等国色天香的容貌。只怕她就不是二乔的婢女了,因为二乔再美也美不过她,自然不会留下她做婢女。
一边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李利一边缓声说道:“恐怕被子敬不幸猜中了。那女子容貌绝美,世所罕见,气质高雅。温婉恬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侍女。如此以来,她的身份不言而喻,很可能是大小乔中的一位!”
“啊!”周瑜和鲁肃二人闻声惊诧。周瑜当即说道:“兄长,果真如此的话,那就麻烦了!乔公在庐江乃至江东各郡士族之中颇有名望,加之乔家殷实富庶,食客必然不少,其中不乏绿林游侠和亡命之徒。如果乔公不答应将女儿许配给兄长,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强行抢走二乔,只怕力有不逮,即使抢人成功也很难逃出庐江郡,早晚必被各县守军围追堵截,最终恐怕还是逃不掉。
再者,兄长身份尊贵,若是抢了乔公之女,以后早晚还要见面,事情也必将败露。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对兄长极为不利,不但会影响威名声誉,还有可能失去民心。毕竟普通百姓对这等强抢女子的事情深恶痛绝,若是得知兄长做下此事,必然声誉大损,不得人心。因此我等还需好生谋划一番,切不可鲁莽行事,断不能因一女子而影响兄长大业!”
“嗯?”李利眉头微皱,沉吟不语,心思急转之中有了决断。当即他对鲁肃和桓飞二人吩咐道:“你们二人速去最近的集市采办聘礼,三媒六聘一次到位,不用买最贵的,但一定要数量大、架势足,凑足十辆马车。再请百余名青壮沿途吆喝奏乐,扬言我们今天就是前来迎亲的,沿路遇到行人便给他们一些小礼物。随后,再在集市酒肆中包下喜宴,只要这些人到达乔府门前,再让他们原路返回前去酒肆赴宴。
如此以来,若是乔公还不答应,那就由不得他了。不愿嫁女,我们就抢,反正周围四邻都知道乔府嫁女,即便日后传扬出去,那也是各持一词,谁奈我何!”
“呃?”周瑜和鲁肃二人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李利,一脸惊愕状,傻眼了。
“哈哈哈!”少顷,三人大眼瞪小眼,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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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嗒———咚咚咚!”
当乔府门外锣鼓喧天之时,李利、周瑜二人身穿大红袍昂首阔步走进乔府大院,而鲁肃和桓飞还在门口疏散前来看热闹的人群,而后疾步跟上来。
“嘭———”
就在李利和周瑜刚刚迈过正堂门槛时,一个大花瓶砰然落地,摔得粉碎,十余块碎片顺着光滑的木质地板滚落到他们二人的脚面上。
不过,花瓶破碎声清脆响亮,先传到他们二人耳朵里,但这只是开胃菜。待他们进门时,又听见一阵怒不可泄地喝斥声:“岂有此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上门逼婚,真当老夫软弱可欺不成?气煞我也!”
眼看正堂上阶一位年近五十岁的锦袍男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摔东西,周瑜顿时止步不前,似是被吓到了。
实际上。周瑜并不是胆子小,而是自觉理亏,面皮薄,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凑上去。
这时,李利轻轻拍了拍周瑜的肩膀,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既而大步走进堂中。
眼见李利这么镇定,周瑜倍受鼓舞,垫垫脚尖,随之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利身后步入正堂。
“小婿李利李文昌拜见岳丈大人!”走到正堂上阶前。李利屈膝跪拜道。
“呃!”紧跟其后的周瑜闻声顿愕,稍稍犹豫后,他一声不吭地跪在李利身后,低着头生怕乔公看到他似的。
谁也没发现,周瑜此时跪在李利身后。却是在窃窃自语:“兄长你还真敢叫啊!若是乔公不答应嫁女,这声岳丈和这一跪毫无意义。”
“大胆狂徒。老夫何时将女儿许配给尔等?今天尔等把话说清楚。然后挨家挨户给老夫解释清楚,休得败坏我家女儿的名声!倘能如此,还自罢了,否则老夫押解尔等前去见官,定要严厉惩办,让尔等吃不了兜着走!”上阶主位上。乔府之主乔公根本不理会李利和周瑜二人的身份,伸手指着李利,怒声斥喝道。
确实,乔公现在什么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怒火,压根儿就没听到李利报上的名字。若不是他如今年纪大了,且又见李利和周瑜二人身躯魁梧、人高马大,否则他早就跑过来踹死这两个狂妄之徒了。
近年来,每天到乔府提亲的士族贵公子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为此乔家天天大摆筵席,权当这些士族公子是上门送礼的,每次只收彩礼的三分之一。这样一来,乔家既能不落人口实,又能日进斗金;至于亲事嘛,一推三五六,二挪五七九,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乔府日进斗金,门槛越来越高。而乔老爷子未到天命之年,就在庐江士族当中地位一窜再窜,节节升高。如今整个庐江郡谁不知道他有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谁不羡慕他呀,久而久之,谁见了他都得叫一声“乔公”。
听见没有,乔公!
其实他生平没做过大官,就连郡守都没当上,可如今他却被人称作“乔公”,足见声望之高。
让乔公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来了两个不怕死的,而且还是两个狂妄之极的无赖!一次面都没见过,居然就敢抬着花轿,大战旗鼓地前来接亲。
真真是岂有此理!
实话实说,乔公根本没想过现在就把女儿嫁出去,怎么着也得再等三五年吧。到那时,乔府家底就能翻五番,一年就要翻一番,五年自然是翻五番。如此一来,乔府就是沿江各郡第一大户,家资之殷实足够百年之用,富贵传三代呀!
正因如此,早些年乔公还把两个女儿绣好的绸缎拿出去高价出售,结果整个庐江郡都知道他有两个心灵手巧的女儿。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乔家二女的存在之后,大小乔天姿国色的美貌之名不胫而走,不成想这一下子给乔府带来无限商机,金银钱财源源不断地滚滚而来。
偶尔两个女儿还会弹奏一曲,或是轻舞一段,那更是了不得!而乔公也正是从这上面看到一个疯狂敛财的商机,简直将两个女儿当成两尊财神爷。每月都会定期在府中设宴,邀请士族名士前来听曲赏舞,一个时辰的歌舞收入,足可抵得上乔府数千亩良田的十年收成,端是盆满钵满,钱财来得太容易了!
两年下来,乔府彻底翻身了,从原本籍籍无名的小家族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庐江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他乔老爷子也从一个隐世闲人变成了“乔公”,名望日盛一日,如日中天。
因此,在他眼里,两个女儿就是他一生最伟大的成就,只有女儿在手,荣华富贵无尽头啊!
等三五年之后,女儿年龄也不小了,再找个诸侯王嫁过去,那他这个“乔公”就是名副其实的公侯,甚至还能成为“国老”级别的皇亲国戚。
每每想起这些,乔公做梦都能笑醒,心里乐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乱世当中,别人要靠血汗浴血拼杀博取功名富贵,无数人为此丢掉性命。可他乔公却不需要这么费劲,他靠两个女儿打天下,从而获取他想得到的一切。
想想他前半生三十余载光阴,庸庸碌碌,苦苦钻营,却收获甚微,临老了,还是籍籍无名之辈。谁曾想他却有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儿,仅仅依靠女儿闲来无事的时候做做刺绣,偶尔弹上一曲,翩翩起舞一番,就能获取无数财富。如今很多门户高深的士族大家都会主动和他交好,每次前来府中听曲都不是空手来的,都得带上足够份量的重礼,否则乔公下次就不会再邀请他了。
现如今,乔公追求半生的富贵已经到手,余下便是锦上添花。临末了,再给女儿找个实力强大的诸侯做夫婿,到那时他想要的功名地位自然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因此,乔公早就盘算好了女儿的归宿。眼下他正在潜心观察当中,关注的都是天下大事,眼睛始终盯着各路诸侯,尤其是年轻又有实力的诸侯。
这其中最让乔公心动的诸侯便是当朝卫将军李文昌,只可惜西凉距离扬州太过遥远,鞭长莫及呀!再加上早年就听说李文昌早已成家,而且风流成性,一口气迎娶六个妻室,还有几个妾室。如此一来,乔公渐渐死心了,转而将目光转移到荆扬二州之内,希望能在家门口找到有实力又年轻的“诸侯”。因为,只有诸侯才能实现他的功名夙愿。
任凭乔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今天竟有两个胆大妄为之徒竟然敢抬着花轿前来迎亲,这不是存心败坏我家财神爷、、、哦,不,我家女儿的名声吗?此事一旦传扬出去,那就是宝珠蒙尘,还怎么嫁给诸侯王?
真是岂有此理!
“呼———”
怒气冲天之中,乔公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长出一口气,既而双眼微睁,看向堂下跪了很久的两名狂徒。
“呃!”抬眼一看,乔公双眼突然瞪得滚圆,错愕之中身体一歪,差点从太师椅上溜下去,跌坐在地上。
但见堂下先前跪着的两人不知何时变成四个人,此刻他们四个正坐在堂下老神在在的悠闲品茶,不时还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一瞬间,乔公“噌”地站起来,气冲冲地瞪着李利四人,眼眶里火苗直窜:“气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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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美人垂怜闺房话
竹林清幽,清新怡人。
微风拂过,林涛阵阵。
乔府正门外的喧嚣声响渐渐散去,数十名扈从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走进后院。
“阿水,你们这是干什么,谁又来府上求亲了?”
后院长廊上,四名锦衣罗裙少女翩翩而来,迎面遇到一众搬运木箱的扈从。其中一名容貌绝美靓丽的少女,抬手叫住前院看门小厮乔水,柔声询问道。
“阿水见过两位小姐。”眼见大小姐相询,小厮阿水连忙跑上前去,恭声道:“禀大小姐,这是前院正堂上两位公子送来的彩礼,按照老爷之前交代下来的老规矩,十车彩礼,我们搬走三车,余下七车全部退回去。”
“这是彩礼?”大小姐闻言色变,不可思议地指着扈从手中的箱子,惊声问道。
阿水神情懵懂地点点头,说道:“对呀,原本箱子上面还有红绸喜字,都被我们扯下来扔掉了。”
“啊!还有红绸喜字?”大小姐娇容再变,愕然道。
阿水接声道:“今天老爷非常生气,刚进正堂时不小心碰倒一壶热茶,烫到脚了,结果站立不稳,又撞倒了三个花瓶。刚才老爷气呼呼的,半天都没和送礼的两位公子说话。对了,他们是来接亲的,现在老爷正在正堂训斥他们呢!”
“接亲?接什么亲,府中谁要嫁人?”这时大小姐身后又走上来一位容貌丝毫不逊大小姐的美艳女子,好奇问道。
“呃,这个、、、、、、”阿水突然惊醒,眼神飘忽不敢正视两位小姐,支支吾吾地不敢答话。
大小姐娥眉微扬,语气不悦地沉声道:“问你什么。你就如实道来,支支吾吾的作甚!”
“是、是、是,小人一定如实说!”眼见大小姐神色不悦,阿水吓得连连点头,宛如小鸡啄食一样。
稍稍缓口气,阿水如实禀报道:“今天这两位公子比较奇怪,他们穿着大红喜袍,送来十车彩礼,全部按照六色彩礼置办的,还有三位媒婆和礼乐一同前来府上。刚才小人悄悄问过一个叫鲁肃的扈从。他对我说,今天是他的两位兄长前来乔府迎亲,要娶的人是、、、大小乔。”
战战兢兢说完话后,阿水麻溜后退,生怕两位小姐迁怒于自己。
“什么?你说他们今天要来迎娶我们姐妹二人?”大小姐和二小姐闻言后。面面相觑,既而齐声问道。
显然。大小姐就是天生沉鱼落雁之容的大乔。名乔靓;二小姐正是天赐闭月羞花之貌的小乔,名乔婉。
不过这个时代的女子很少直呼全名,未出阁之前一般用昵称,或是尊称。出嫁之后,则用夫姓,或是职位尊称。亦或姓氏;如:甄张氏、将军夫人、主公夫人或乔氏,等等。故而,大乔和小乔就是二乔的名字,而她们姐妹俩的全名则很少示人。
“荒唐!”姐妹二人惊诧半晌后。大乔轻步走到阿水面前,询问道:“这两位公子是何人,以前来过吗?”
阿水低着头,想要再往后退退,却已经靠在廊柱上,退无可退。
眼见躲不过去,阿水只得据实禀报道:“那个鲁肃对小人说过堂中两位公子的名字,为首之人叫李利,另一人叫周瑜。周瑜此前曾是居巢长,出身庐江周家,很有名气的,小人都听说过周瑜这个名字。”
“周瑜?”大乔惊诧地轻吟一声,旋即想起周瑜是何许人了,惊声道:“原来是他,周瑜周公瑾!”
大乔话音未落,只见小乔娥眉微蹙,吟声道:“李利?这个名字好熟悉呀,好像在哪儿听过,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妹妹你是说李利?”大乔俏脸大惊,急声问道。
小乔轻轻点头,说道:“对呀!难道姐姐只留意周瑜的名字,没听到阿水说为首之人名叫李利?只是李利是谁呀,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啊———!”大乔娇容顿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乔,惊诧莫名地失声惊叫。
小乔被这一声惊叫吓得娇躯微震,神情愕然地轻声道:“姐姐,你这是、、、、、、”
“妹妹,我的傻妹妹呀,你天天念叨他的名字,怎么现在反倒想不起来了?他来了,来找你了!”大乔神情复杂地走到小乔面前,柔声中带着几分感慨地说道。
“谁来了?”小乔愕然一震,既而娇躯轻颤,痴痴轻吟道:“李利,李文昌,西凉李利李文昌!真的是他?”
一瞬间,小乔连连撤步,娇躯惊颤不已,绝美脸颊上瞬间闪过极其复杂的情愫:迟疑、惊喜、恐慌、甜蜜、不可置信。但这些一闪即逝的情愫最终化作两行晶莹的泪珠,一声泣而无声的哽噎。
旋即小乔扑到姐姐大乔怀里,喜极而泣,粉嫩白皙的脸颊上滑落相思泪。
大乔轻轻拍着妹妹芊若无骨的后背,柔声说道:“姐姐收回之前的话,李文昌没有丢下你不管,也不是风流薄幸之人,更不是始乱终弃。时隔半个月,他就来找你了,这说明他没有离开扬州,没有抛弃你,之前他一定有事缠身,所以才会匆匆离去。妹妹你是幸福的,你也听到了,他这次来就是要娶你过门,以后你就不必担惊受怕了。”
“姐姐!”小乔娇羞一声,对大乔俯耳低语道:“姐姐,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李郎离开我整整十九天,七天前我就应该来月事的,可是直到现在还一点动静没有。这些天我担心死了,生怕这样拖下去,早晚都会露馅,根本瞒不住。”
大乔闻言后,明眸骤然睁大,急忙拉着小乔向闺房走去。片刻后,她嘱咐侍女在门外守着,随之关紧房门,不可置信地对小乔问道:“妹妹。你刚才所言是真的,你真的怀上了?”
小乔羞得粉颈绯红,低头轻声道:“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有了,或许是我这些天太过焦虑,以致月事不正常。”
“嗯。”大乔轻轻点头,坐在小乔旁边,轻声低语道:“应该是你最近太紧张了,整天念叨着他,所以才会这样。否则,你们仅有一次而已。怎么会怀上呢?”
小乔闻言羞得无地自容,随即她不知那根弦错位了,亦或是感觉到姐姐对自己男人的能力有些轻视,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她低声对大乔轻语道:“确实是一次,但他是一次一夜。害得我连续几次过后,直接昏死过去。他还没完呢!”
小乔这句话威力巨大。听得大乔娇躯酥软,凤目圆睁,既而呼吸急促,面红耳赤。
随即她娇羞无限地对小乔说道:“不知羞,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你呀一听说他来找你了,就像变个人似的。什么都敢说,口无遮拦。依我看哪,你这辈子没救了,哪天让他把你卖了。你还笑嘻嘻地蒙在鼓里呢!”
“嘻嘻嘻!”小乔闻言后,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揽着大乔的纤腰,笑道:“姐姐,这么多年来我们姐妹之间有秘密吗?不过我却能听出姐姐在妒忌我,羡慕妹妹找到一个好夫君,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地编排我。不过刚才阿水不是说了吗,除了李郎之外,还有一人上门迎亲。咦,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大乔闻言脱口而出:“周瑜!”
“咯咯咯!我知道是周瑜,故意逗你呢!”小乔笑盈盈地打趣道。
“好啊,你敢戏弄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你!”大乔一边说话一边羞涩难当地起身将小乔扑倒在榻上。
“嘻嘻嘻!”
姐妹俩打闹一阵子之后,气喘嘘嘘地躺在榻上,小乔轻声说道:“姐姐,你说父亲会不会拒绝李郎上门求亲?”
“这是肯定的。父亲的心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大乔颇感无奈地接声说道。
小乔闻声翻身坐起来,抿着红唇,神色坚决地说道:“我这辈子就认定李郎了,除了他之外,我宁死也不会嫁给其他人。姐姐你呢?周瑜既然跟着李郎一起来的,那一定是愿意追随李郎,这样一来,姐姐如果嫁给周瑜,那我们姐妹俩以后还能经常见面。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大乔轻轻起身,嬉笑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嫁给周瑜,难道我不可以嫁给李文昌?你的李郎是主,周瑜是臣,按照长幼尊卑次序,我不是应该嫁给李利吗?”
“啊!”小乔俏脸大变,却无意中发现姐姐眼中戏谑的笑意,当即她笑嘻嘻地说道:“好啊,反正妹妹也不想和姐姐分开,索性我们姐妹俩就共侍一夫,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不过听说李郎已经有好几个妻妾,妹妹跟随李郎之后只能是妾室,不知姐姐愿不愿意做妾呢?”
“这、、、、、、你赢了。既然你把李利当做宝,那我就他就让给你!”大乔颇为气馁地说道。然而,她虽然语气颇为无奈,实则眉梢上挂着一抹笑意。
小乔笑盈盈看着大乔,笑道:“这么说,姐姐愿意嫁给周瑜?这就好,省去李郎不少事情,否则姐姐如果不愿意出嫁,妹妹我即使想要嫁人,也得等到姐姐出嫁之后才能出阁,以免遭人议论。”
直到此时大乔方知自己刚刚中了妹妹的圈套。不过她对周瑜印象不错,之前也曾多次提起过周公瑾身姿魁伟,文武双全,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此番周瑜上门提亲,如果他真如传言中一般无二,又没有娶妻的话,大乔还真有些心动。毕竟她早已及笄,时年二十岁,已是婚嫁的大好年龄。何况妹妹小乔都有夫君了,难道她还没人要,继续做老姑娘不成?
一念至此,大乔整理好罗裙,拉着小乔往外走:“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先看看这个李利是不是你要找的李文昌,然后再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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