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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4章 心无垠——爱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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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送爽,落叶缤纷。

    西山枫叶正红。

    长安西门外,十里送君亭。

    去岁送君今又迎,梧桐叶落雨纷纷,秋雨连绵少行人。

    唯有一行华盖车驾、三千铁甲,花折伞下,寥落一片倩影。

    细雨纷纷,瑟瑟西风裹挟牛毛细雨倾斜而过,掀动长裙的下摆,一缕缕如同薄雾状的雨滴嵌在丽人们玲珑有致的娇躯上,却无缘一亲芳泽,只能嗅着罗裙上随风四溢的馨香,慢慢蒸发,消散。

    一行十五辆高蓬华盖马车停在凉亭北面的驰道上,三千名玄甲骑兵将凉亭周围三里之内的山林、道路和旷野围得水泄不通,勒马伫立在毛毛细雨中,一动不动。

    “妹妹们别看了,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坐下歇歇吧。”

    翘首伫立良久,仍不见驰道西边有大队人马出现的迹象,一阵冷风吹过,李欣娇躯轻颤,遂收拢衣领,对身边跟她一样翘首以盼的姐妹们柔声招呼道。她虽然不是姐妹之中年龄最大的,却是地位最高的,贵为大将军府正室大夫人,自然而然地成为姐妹团中的大姐,众姐妹都以她为主,凡事皆以她为尊。

    听出李欣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幽怨,董婉、陈钰、蔡琰、滇无瑕、唐姬、步练师和阙月儿等十一人纷纷面面相觑,遂嫣然一笑,不约而同地退回亭中,各自落座。或许别人察觉不到李欣说话时的异样。但同为姐妹的她们却知道李欣为何幽怨,为何生气。为何不把李利称作“夫君”而用“他”代替。

    早在一个月前,当李利确定返程日期之际。身在长安的众女随后便得到消息,与这则消息一同传入她们耳中的还有李利新纳了两名侍妾,又为她们招了两个姐妹。对于自家男人招花惹草的风流秉性,她们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然而令她们感到不忿的是,这两位新姐妹中竟然又有一位已为人妇的寡妇,而且还是益州故主刘璋的三嫂,已故刘焉的第三子刘瑁的遗孀。

    这是众女最不能容忍的事,如同再次揭开了她们的伤疤。让她们大受打击,忿忿不平,从而对李利充满幽怨,又爱又气。

    吴苋的出现让众女不禁想起三年前的阳安公主刘华。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阳安公主刘华竟然勾引李利上床,自此以后两人恋奸情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长期保持情人关系,前后长达两年半之久。等到她们发现的时候,刘华已经给李利生了一个儿子,并且又怀孕了。

    直到此事暴露之后,众女方知李利和阳安公主早在司隶大战结束时便已暗中媾合。为此李利还将大将军旁边的府邸私下赐予阳安公主。来个金屋藏娇,俨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啥事也不耽误。

    当众女得知真相之时大受打击。深感耻辱,十几个姐妹天天住在一起。居然捆不住李利的心,以致他背地里偷腥,不到三年时间竟然弄出两个孩子。这让李欣等十几个姐妹情何以堪?

    因此李利私下偷腥之事引起了众怒,促使众女一致抵制阳安公主入府,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又碍于众姐妹的颜面,坚决不让她进门。只要她不进门,众女心里还好受一些,若是让她入府,岂不等于当面打脸么?

    正是因为这样,阳安公主刘华至今还住在大将军府隔壁,始终不能踏入内府一步;虽有妾室的名分,却得不到众女的承认。不过,为了不让李利为难,她们私下里经常去阳安公主府探望刘华,背地里仍然和她以姐妹相称,算是间接接纳了她这个姐妹;逢年过节之时,众女应有的物品都有她一份,并且还把她的两个儿子接到内府,让孩子们一起玩耍嬉闹,相处得十分融洽。

    众女所做的一切自然瞒不过李利的耳目,让他甚为感动,并为此感到愧疚。恰恰因为这样,才使得李利此次纳娶吴苋颇费脑筋,思量许久却仍旧无计可施,不得已之下只能求助于诸葛亮。

    而诸葛亮确实不含糊,提醒李利要解决此事,还需梦馨出面。结果梦馨的对策却让李利大吃一惊,踌躇良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照做了。梦馨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提前将李利纳娶吴苋的消息透露给李欣等人,让她们有个思想准备,而后再由梦馨到达长安之后亲自跟她们解释;而李利无须插手,不闻不问,不做解释,置身事外即可。

    对此,李利甚为忐忑,却又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过装糊涂倒是他的长项,以前就装过几回,这次算是故技重施,权当是女人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哪有闲心掺和女人们的事情。这是李利的自我安慰,亦是心虚的表现。

    作为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夫妻,李欣等人得知自家男人又纳娶了两位是侍妾之后,便已猜出了李利的心思,至少也是**不离十,知道他此次又打算装糊涂,蒙混过关。对此,众女大感无奈之余又有几分心喜,李利这么做虽然很无赖,却也表明他心里始终都有她们,一直惦记着她们,并不是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绝非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是以众女其实已经接受吴苋和祝融了。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却并非不能接受;尤其是当她们得知吴苋的情形与蔡琰如出一辙之后,便彻底释怀了。毕竟,如果李利执意纳妾,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是有夫之妇,她们也阻止不了,甚至都不敢吱声。所幸,李利虽然风流成性,却不是没有节制之人;唯一出格的就是招惹了阳安公主,除此之外并无劣迹。

    最重要的是,李利很爱她们,给予她们几乎想都不敢想的尊重。所以她们才能在李利面前任性,才敢在纳娶上面提出异议,偶尔还会撒娇发脾气,而李利则常常哄她们开心,使得十几个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得很融洽,后院一直很安稳。

    十几个姐妹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即将归来的李利。

    事实上,此次出城十里相迎的应该还是李玄、李儒、贾诩和坐镇长安的虎贲营统领典韦、王越、李征等人,她们姐妹只需在府中等候便是,可她们执意出城相迎,并且还把一众文武全都挡了回去。这是因为她们听说自家男人此次率军返回长安之后,三年五载之内不会再率军出征,将长期留在长安,这对她们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说是惊喜亦不为过。

    说起来,她们之中半数以上的姐妹跟随李利已整整八年有余,却一直聚少离多,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全部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年,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是独守空房。或许这也是她们能够接受其他姐妹加入进来的直接原因。姐妹们聚在一起聊天谈心,彼此之间如同闺蜜,即使男人常年不在家,也不会太寂寞,不会感到空虚。

    “哒哒”的马蹄声传入凉亭的一刹那,众女空前一致地娇躯一震,旋即不约而同扭头循声望去。

    “禀大夫人、诸位夫人,主公大军回来了,现下距离此亭不过三里,随后便到。”策马奔来的是半个时辰前派出去接应的斥候。

    “啊!”众女一阵欢呼,就连刚刚还佯作生气的李欣也是满脸欣喜,哪有一点幽怨之色。显然她刚才之所以脸色不善,纯碎是为了安抚众姐妹的情绪,表现出和她们同仇敌忾的样子,借此打消她们心中的怨气。由此可见,李利当初选她做正室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李欣也没有让李利失望,把偌大一个大将军内府处理的井井有条,成功化解了众姐妹之间纷繁复杂的隔阂和矛盾,让李利没有后顾之忧,得以常年领兵征战。

    “好,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随手挥退斥候校尉,李欣披上狐裘大衣,忍不住走到亭外,循着驰道西去的方向,翘首远眺。然而她并不是独一份,滇无瑕、蔡琰、董婉和步练师等人全都如此,众女再一次做出相同的举动。可见在长期相处之中她们已经形成了全所未有的默契,彼此间心灵相通,许多事情根本不用言语,只需一个眼神或动作,彼此便能心领神会,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一刻,出身草原的阙月儿轻声吟唱着李利曾经教给她的歌谣,却不料众女听到她的歌声后触景生情,纷纷附和吟唱:

    “雨霏霏,秋草香,是心中的天堂。

    谁把思念化一双翅膀,敞开你胸膛寻找传说的愿望;云霄外,飘散最动听的悠扬。

    雨纷飞,秋草黄,伴云水的流长。

    谁把思念远远地眺望,绵绵的细雨让我纵情地幻想;三里外,是那最耀眼的光芒。

    让我变成美丽的骏马,和你驰骋在天涯;一起守护古老的神话和传说,永不凋落。

    托住晶莹的水花,让它盛开在天涯,我的心被融化,爱郎在雨雾之下”

    悠扬的歌声中,“隆隆”的马踏声越来越近。不多时,李利跃马疾奔的身影闯进众女的眸光中。这一霎,十余双美丽的眸子中闪烁着晶莹的雨雾,瞬间融化了纵马驰骋的男人的心,渗入他柔软的心田。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85章 天大地大人心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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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利班师凯旋的同时,江南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大事。

    可惜的是李利此时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对此浑然不察,一无所知。

    不光他不知道,冀州曹操同样无从知晓,甚至从来不曾想过。

    他们这两位天下间实力最强的诸侯都不知道的消息,可刘表却偏偏知道,而且是第一时间接到密报。

    荆州,襄阳州牧府。

    时至深夜三更,州府后院寝室的风灯还亮着,说明州牧尚未安寝。

    然而熟知刘表作息时间的贴身近侍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刻钟之前寝室里的灯光就已经熄灭了,此刻风灯亮了便不会再熄灭,因为州牧刘表的寝室历来都是彻夜长明,最近十年一直如此。

    同时,像贴身近侍这样的知情人都知道,刚才寝室里的灯之所以熄灭,是因为州牧刘表正在干一件动静不小的“大事”。此刻大事干完了,灯也就亮了。

    而熄灯和掌灯这种事情,都是由近侍来完成的,是以她们很清楚这一刻钟之内发生的一切。尽管她们的口风很严,但她们每次重新掌灯之后都忍不住暗暗犯嘀咕:“这次的时间比上次又缩短了一些,想必夫人明天又要吩咐我等为主公进补了。”

    暗自叹息之后,紧接着她们就会站在寝室门外面面相觑,既而彼此对视着吐吐舌头,无奈地摇摇头。

    等到寝室里低沉迟缓的喘息声变成鼾声之后。这两名常年跟在夫人蔡氏身边的贴身侍女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一次前后进补了半个月,夫人为此可没少花心思。但凡对这事儿有用的名贵药材全都用上了,可结果却是”这名侍女是处子之身。对某些羞人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因此说到关键地方便支支吾吾地不再言语。她原本是有机会侍寝的,奈何遇到这种状况,她服侍的蔡氏尚且吃不饱,一顿顶半月,甚至是一个月,哪里还能轮到她寝室呢。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彻底断了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如此也难怪她敢于暗地里乱嚼舌根。编排主人了。

    她不敢直说,但是和她一起侍奉蔡氏的另一名侍女却很胆大,甚至有些泼辣,属于波大无脑且心直口快的女子。只听她轻声细语道:“前后不到一刻钟时间,眼下又是秋天,衣服穿得厚,光脱衣服就要半刻,而后还要做些准备,如此算下来。就等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看着吧小琳,明天夫人肯定又要大发脾气,摔东西,还会像之前一样拿我们姐妹俩出气。甚至又要我们姐妹俩伺候她,直到她尽兴为止。”说完话后,即便是她素来胆大泼辣。也不禁俏脸绯红,面红耳赤地低着头。

    她尚且如此。被她唤作“小琳”的侍女本就矜持面嫩,如今被她一语道破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小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是她们俩和夫人蔡氏之间的秘密,若不是有着这种特殊关系,她们俩很可能早就被蔡氏赶出府邸,亦或是被她送给蔡瑁或蔡中、蔡和等蔡氏兄弟随意糟蹋了。

    这是因为整个州牧府后院,除了蔡氏以外,就属她们两个最为美貌,余下的只要有些姿色的侍女都被蔡氏赶走了或直接卖到青楼,留下来的侍女全是有家室或三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妇女,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中下之姿,姿色平平。不过州府内外也没有太过丑陋的侍女,大体都能看得过眼,不至于令人发呕;毕竟这关系到州牧府的颜面,侍女若是长得太随意,未免有些有碍观瞻,容易遭人诟病。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小琳对心直口快的侍女低声叮咛道:“姐,夫人一再叮嘱我们,此事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否则一旦传到她的耳朵里,我们姐妹俩就要大祸临头了;轻则被夫人卖到青楼妓院,重则丢掉性命。爹、娘和两个弟弟,全靠我们俩养活;一旦我们俩出了事,他们怎么活呀!所以,姐姐往后切莫再提这事儿,否则早晚惹祸上身。”这番话暴露了她们俩的关系。

    事实上,仅从她们俩的相貌和身段上就很容易看出她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她们俩的容貌体态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而且是一对容貌和身材俱佳的姐妹花,容貌清纯可人,身段婀娜多姿,绝对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如果姐妹俩一起出现,必将是万里无一的并蒂花。

    正因为这样,蔡氏才会将她们俩长期留在身边,虽不说如何厚待,却也是“宠爱备至”,视为禁脔。除此之外,蔡氏把她们留在身边不无撩拨刘表之意;一旦刘表有了兴趣,那么剩下的事就由她全盘接收了。

    这是刘表和蔡氏这对老夫少妻之间不为人知的隐秘,亦是蔡氏心里隐藏最深的难言之隐。蔡氏和刘表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相差将近四十岁,也就是说刘表的年龄比蔡氏的父亲还大得多,跟她爷爷的年纪相当。

    这种隔着一代人的夫妻关系,想要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谈何容易,即便是刘表老当益壮,也无法满足蔡氏日益增强的旺盛需求。是以刘表几乎每天都在进补,即使这样仍是杯水车薪,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一次,并且每次都是草草了事,弄得蔡氏不上不下,欲求不满。于是蔡氏便不得不另辟蹊径,遂将这对姐妹花召到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以解燃眉之急。

    值得提的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有着强烈近乎顽固的贞洁观。就像蔡氏一样,即使欲求不满,甚至借助某些特殊方式获得些许慰藉,可她却能恪守本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轨之举。换言之,只要刘表还活着,她就是刘表的妻室,即使是一辈子守活寡,她不能也不敢心怀不轨之念。

    少许沉默之后,心直口快的姐姐轻声开口道:“其实夫人也怪可怜的,为了光耀门楣,帮助家族发展壮大,花容月貌的大家闺秀却嫁给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子。现如今,蔡氏一族满门权贵,势力越来越大,可是夫人却是这般苦不堪言,虽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连个普通女子最基本的需求都无法满足。哎,这就是命,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就要失去另外一些东西,两全其美之事几乎只有梦中才有!”她的这番感慨显然是有感而发,显示出她对人情世故的理解和自身善良的一面。

    正当妹妹小琳准备开口接话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明显是奔着内堂而来的。

    姐妹俩听到声响后立刻收声,遂快步走到内堂门口,却见荆州主簿刘先疾步走过来,见到她们俩时急声道:“速速禀报主公,在下和蒯良、蒯越两位别驾求见主公,有要事禀报!”

    “这、、、主公和夫人刚刚安寝,奴婢却是不敢惊扰主公,还请主簿宽宥谅解。”心直口快的姐姐闻言后便要转身前去禀报,却被妹妹小琳一把拉住,佯作犹豫,遂对主簿刘先搪塞敷衍道。

    说她是搪塞刘先一点也不冤枉,毕竟像这样夤夜唤醒刘表的事情之前并不是没有,而且不在少数,毕竟刘表是一州之主,难免遇到三更半夜亟待处理的军政事务。是以小琳并不是不能前去禀报,而是担心挨骂,或者是受惩罚,因此她故意推诿,试图敷衍了事,让刘先知难而退。可见她比姐姐有心机。

    “呃?”刘先闻言惊愕,他没有注意到姐妹俩的小动作,因此听到小琳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一抹进退两难之色。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为何蒯氏兄弟不愿前来后院亲自求见刘表,反而向他这个主簿禀报,而后由他转呈刘表。这分明就是蒯氏兄弟使得小计俩,其用意就是怂恿他前来碰钉子,以致他此刻进退两难。

    稍作犹豫,刘先突然脸色一沉,语气不善地斥责道:“尔等好生无礼,端是不知轻重,若是没有重要之事,在下岂能深夜前来惊扰主公?休要聒噪,耽误了主公的大事,尔等担待得起吗?速速前去禀报!”

    事关自身颜面,并且确有紧急大事禀报,刘先终是摒弃顾虑,态度强硬地呵斥小琳姐妹俩,迫使她们不敢多言,只得跑到寝室门口轻声叫门。轻声噎气的叫了几声,等待半晌却不见回应,心直口快的姐姐随即敲门,终于听到了刚刚进入梦乡的蔡氏的轻叱声,然后刘表便被蔡氏唤醒了。

    正如小琳事先预料的那样,蔡氏被吵醒时便语气不善,等待刘表披着锦袍走出寝室的时候,更是满脸恼怒地对她们姐妹俩冷哼了一声,遂拂袖而去。

    缓步走到内堂,刘表抬头便见主簿刘先站在内堂门内。顿时他的脸色阴沉至极,比刚刚面对姐妹花时更甚,眼底闪烁难以名状的厉色,似乎刘先动了他的禁脔一般;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刘先此刻已经横死当场了。随即刘表看都不看刘先一眼,径直走出内堂,却在抬腿跨过门槛之时后腿一软险些摔倒,所幸他还是站稳了,既而脚步轻飘地走向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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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天大地大人情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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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阴冷地瞪了刘先一眼,随即刘表根本不理会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却在抬腿跨过门槛之时后腿一软,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所幸他还是站稳了,既而脚步轻飘地走出内堂,缓步朝正堂走去。

    刘先不明所以,眼神茫然地看向姐妹花,却见小琳姐妹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美丽的大眼睛里分明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似乎是说:“你害我们姐妹被主公和夫人责备,现在轮到你自己了,等着瞧吧,你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看出姐妹俩的眼神有些怪异,刘先心头一紧,正准备进一步求证时,却见姐妹花扭头看向一旁,再不正眼看他。

    自讨没趣的刘先愤愤不平地瞪了姐妹花一眼,遂转身跨过门槛,悻悻离去。或许他已经记恨上了姐妹花,殊不知人家姐妹俩对他也甚为不满,却没有怨恨。因为她们笃定,不久之后刘先就会倒大霉,因此她们不需要记恨一个即将被贬谪的落魄文士。

    只可惜刘先此时还蒙在鼓里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如何得罪了刘表,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深夜将刘表从温柔乡唤醒吗,堂堂荆州之主难道肚量如此狭小么?

    因此刘先离开内堂之时,完全没有一丝大难临头的觉悟,反倒认为主公夫人身边的两个贴身婢女实在无礼得紧,颇有些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的势头。对此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主公一声。断不能让两个地位卑贱的婢女败坏了主公礼贤下士的声誉,应该加以惩戒。让这些内侍学学礼数,切身体会一下什么是上下尊卑。

    殊不知就在刘先悻悻离去的时候。小琳姐妹俩却再次走到内堂门口,目送他快步追上刘表进入通往正堂的走廊,眼神中流露着怜悯之色,似乎是在可怜刘先。

    待刘先的背影消失之后,心直口快的姐姐轻声道:“据说主簿刘先是主公的旁系同宗,虽非皇室贵胄之后,却也是高祖一脉,勉强也能算作是汉室宗亲。听夫人说,早在主公初入荆州之时。刘先曾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蒯氏兄弟和蔡氏家族支持主公执掌荆州,可以说也曾立下过汗马功劳。

    为此主公之前一直很信任他,命他做主簿,州府内的所有政令都是由他起草的,权势不比两位别驾差多少。只可惜,他跟随主公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主公的忌讳,不明不白地激怒了主公,可他自己还浑然不知。一步踏错,前功尽弃。半生辛劳毁于一旦。这种人真是可怜!”说完话后,她的俏脸浮现唏嘘之色,似是为刘先感到惋惜。

    然而妹妹小琳的神情却与她截然相反,脸上没有一丝同情之色。反而有种诡计得逞的快意,眸光中异彩涟涟,流露出与她自身年龄和经历孑然不符的冷厉神情。

    “他这是恶有恶报。咎由自取!”冷冷地轻哼一声,小琳颇为不忿地道:“他自以为官居主簿就有多么了不起。就敢对我们颐气所指,危言恫吓。根本没把我们这些侍女放在眼里,甚至不把我们当人看。可他却不知道,我们姐妹同样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不会看他的脸色,听从他的驱使。如果他乍一开始就平声静气的好好说话,即便挨着主公训斥,我也会替他禀报,绝对不会耽误正事。只可惜他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侍女当人看,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们姐妹,所以他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啊!这么说,难道他是被你骗进内堂的?”姐姐失声惊呼道。

    小琳闻声点头,低声道:“姐姐小声些,切莫吵醒了夫人。其实我刚才并没有邀请他进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声:‘奴婢给先生奉茶’,结果他便自以为是的走进内堂。要知道,自从夫人嫁给主公之后,就是因为夫人在主公面前提了一句‘刘琦傍晚到后院来了’,结果就招致主公对长公子刘琦异常厌恶;若不是顾念父子之情,恐怕长公子就要被主公赶出荆州了,甚至会丢掉性命。

    只是知晓此事的人屈指可数,或许只有我们姐妹俩知道,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因此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知道后院内堂是绝对禁止外人入内的,尤其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可笑刘先自以为是,竟敢三更半夜堂而皇之的站在内堂上,而且还被主公亲眼看到。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主公刚才看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那是急欲除之而后快的阴冷杀机;如果他知道这些的话,只怕他此刻早已被吓破了胆,连死的心都有了。”

    话音未落,就在姐姐准备开口接话之时,耳边听到蔡氏的呼喊声:“琳儿、莲儿,你们快进来————!”

    一刹那,姐妹俩娇容色变,刷一下脸色变得煞白。呆愣当中,彼此对视一眼,旋即这对姐妹花情不自禁地俏脸绯红,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直到再次听到蔡氏的呼喊声之际,姐妹俩满脸苦涩地相顾点头,遂合力关上内堂的大门,一步三回头的四下张望,而后蹑手蹑脚的走进寝室,并插好房门

    荆州州牧府,正堂。

    刘表不急不缓的步入堂中,早已等待多时的蒯氏兄弟急忙起身见礼。待见刘表摆手示意免礼,蒯越迈步上前,从手袖里取出一叠信帛,双手奉上,遂躬身退后,与蒯良、刘先二人各自落座,静候刘表翻看密信。

    密信上的内容极其简洁,只有寥寥几个字:“孙策于城外狩猎遇刺,面颊受重创,命不久矣。”摊开信帛,这寥寥十余字便跃入刘表的眼帘,致使原本漫不经心的刘表骤然睁大眼睛,心神剧震,身体的疲乏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稀疏且狭长的眉毛剧烈跳动,眼底闪烁着难以形容的振奋与激动,捧着信帛的一双修长枯瘦的手臂连连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庶子受伤,性命堪忧,确有其事?”颤巍巍的捧着信帛,刘表的情绪十分激动,随即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好不容易冷静下来,遂沉声询问蒯越:“这是我荆州细作所为?”

    蒯越闻声摇头,恭声道:“非也。虽然我等派出大量细作潜入江东,早有除掉孙策庶子之心,奈何孙策似乎有所察觉,早有防备。数月以来,我荆州细作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却不得其门而入,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下手,甚至连其府邸都无法靠近。最为奇怪的是,孙策以往每隔十天半月都会出府狩猎,可最近半年里他几乎从未踏出府邸半步,整日待在府中,以至于我等安插在江东境内的众多细作和刺客毫无机会。”

    说话间,蒯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十分不甘心。毕竟,那些潜入江东的细作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其中刺客还是他蒯氏家族培养多年的死士,可是孙策此番遇刺却不是荆州刺客做的,这让他在刘表面前颇感颜面无光,仿佛他蒯越是无能之辈一般。这是蒯越无法接受的。怎奈事实俱在,他纵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亦无可奈何。

    刘表此时无心追究蒯越的责任,真正让他关心的还是孙策如何遇刺,以及遇刺之后的情况。

    “既不是我荆州细作所为,那又是谁干的?莫非是哪路诸侯所为么?”

    蒯越应声道:“据细作传回来的可靠消息,此次伏击孙策的是原江东名士许贡门下食客所为。近年来,孙策为了尽快一统江东,巩固其统治,对江东世家和士族实施血腥镇压,手段极其凶残,相继死于孙策之手的世家、士族和豪强多达上万人,数以百计的家族满门伏诛,这其中就有吴郡许贡一家。据说,许贡一家三百余口尽皆死于孙策之手,整个家族被屠戮一空,惟有寄居门下的数十名食客幸免于难,侥幸逃脱。

    有感于许贡生前的诸多恩惠,这些食客在许贡全家遭难之后一直潜伏在孙策府邸周围,试图为许贡报仇,伺机刺杀孙策。半月前,孙策不知何故突然带着十余名亲兵出城狩猎,当即被潜伏在府邸周围的刺客探知其行踪,遂尾随出城,于山林之中设伏,一举偷袭得手。不过孙策凶悍异常,于面颊受伤之中击杀三名刺客,而后其帐下亲兵及时赶到,将余下十余名刺客全部诛杀殆尽。”

    听完蒯越的讲述,刘表虽未亲眼所见,却仍是惕然心惊,暗自惊叹江东小霸王孙策的勇猛彪悍,重伤之下竟然还能击杀三名死士,这份能耐当真令人匪夷所思,令人叹为观止。

    “眼下情形如何?孙策庶子毙命否?”刘表急声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刚才就想追问,却自恃身份和涵养,不便表现的过于急迫,此刻却是顾不上矜持了,直接开口询问。

    “这”蒯越闻声愕然,暗自诽谤刘表伪君子、明知故问,密信就在你手上,孙策死没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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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谋霸业,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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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蒯越闻声愕然,暗自诽谤刘表伪君子、明知故问,密信就在你手上,孙策死没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不过刘表既然开口询问,蒯越也不能不答:“从细作传回的密信上看,孙策面颊被利箭射中,伤势极重,想必、、、虽未当场丧命,却也命不久矣。”

    其实他想说,孙策只怕是已经死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本着谨慎起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蒯越终究没有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免得惹麻烦。孙策若是一命呜呼,还自罢了,若是还没死,难保刘表日后不会怪罪于他,所以话不能说得太满,多少留点余地,如此方为明智之举。

    “这么说孙策庶子已经死了?”果不其然,刘表顺着蒯越的思路,把他刻意避之不提的话说了出来。

    “好好好,甚好!庶子一死,老夫无忧矣。哈哈哈!”连声叫好中,刘表喜上眉梢,开怀大笑。

    怎奈他这副羸弱的身体根本经不住如此放声大笑,刚笑两声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一阵咳嗽下来,刘表那张瘦削的脸庞上横纹涌起,显现出真实的年龄,乍一看似乎有些大便不畅,憋得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刘表留意到堂下蒯氏兄弟神色殷切地看着他,顿时稍作掩饰的讪讪一笑,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纯粹是一时激动而已。蒯氏兄弟当即会意。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坐在一旁的刘先也附和着笑起来。

    孰料刘先的笑容落在刘表眼里。却让刘表面色一沉,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刘先,眸光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冷厉光芒。这一霎,刘表恍然想起刚刚在内堂的一幕,随即将其与之前寝室里难以启齿的一幕联系起来,这让刘表甚为恼火,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气。

    事实上,刘表近年来明显感到自己在房事上愈发不济。面对蔡氏愈发丰腴且凹凸有致的娇躯,还有她那百般挑逗的万种风情,刘表根本经不住诱惑。时常心神失守,为此他天天进补,事前兴致勃勃,可是真到了临阵之际却是力不从心,颇有些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之感。每次都是草草了事,惹得蔡氏无休无止地缠着他,欲求不满,令他苦不堪言,却又对蔡氏满心愧疚。从而不得不在其他方面作出弥补,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正是因为刘表长期被这种难言之隐所困扰,使得他在某些方面特别敏感,尤其见不得自家后院里出现年富力强的英俊男子。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为此他将后院的所有青壮扈从全部替换或清除出去,只留下几个忠心的老仆和侍女,决计不允许其他男人出现在后院。惟恐谁背着他和蔡氏接触。尽管他也知道没有人敢打蔡氏的注意,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往这方面想。因此为了防患于未然,后院就成了除他以外的男子禁地。而蔡氏就是他的禁脔。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与蔡氏接触,不仅不能多看她一眼,就连靠近她都不行。

    这种隐藏极深的隐秘,除了刘表身边的亲近之人隐隐有所察觉之外,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所以蒯氏兄弟夤夜前来州府,却不亲往后院求见刘表,反而唆使与他们兄弟政见不合的主簿刘先前去禀报。而刘先明知深夜前去后院甚为不妥,却碍于颜面,又有蒯氏兄弟言语相激,致使他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的进入后院。

    由此就有了内堂门口发生的一幕。刘表亲眼看到主簿刘先站在内堂上,随即联想到自己的**有可能被刘先发现了,遂对刘先甚为恼火,记恨上他了。

    刚才刘表脑子里全是孙策遇刺之事,暂时将此事放在脑后,此刻听到刘先的笑声,他感觉格外刺耳,以至于刚刚抛在脑后的事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是以刘先此时的笑脸落在刘表眼里,就是对他的嘲笑,嘲笑他无能,火急火燎地扑到蔡氏身上,还没折腾几下就喷了;嘲笑他自不量力,老的掉牙还想吃嫩草。

    一念至此,刘表心中的怒气陡然升腾起来,眼中杀气四溢,阴冷凌厉的目光仿佛欲将刘先撕成碎片,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只是刘表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他即便对刘先心存杀机,可表面上却是眯着眼睛的沉思,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根本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但这仅限于刘先,或者说只有他还兀自蒙在鼓里,而长期跟随刘表身边的蒯氏兄弟却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刘表眼中的异色,从而顿生警觉,稍稍思量之下便不难猜出其中的缘由。而这正中蒯氏兄弟的下怀,算得上是阴谋得逞,是以他们兄弟此刻的笑容十分灿烂,落在刘表眼里便是笑得真诚,与刘先的“诡笑”截然相反。

    好在刘表做事极为讲究,越是隐秘的事,藏得越深,越是做得不留痕迹,滴水不漏,决计不会让人起疑。他不会做不教而诛的事,也不会以莫须有的罪名随意处置刘先,他要么隐忍不发,什么都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光明正大,无声无息地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会落人口实,遭人诟病。

    身为年近古稀之人,刘表比任何人都注重颜面,深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的道理,决计不做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蠢事。因此在没有充足的理由处置刘先之前,他不会声张,甚至不会露出丝毫异样,更不会随意降罪于刘先。

    沉思半晌,刘表不动声色地询问蒯氏兄弟:“孙策一死,江东势必大乱,到那时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蒯氏兄弟似乎早已料到刘表有此一问,方才一直没开口的蒯良不假思索地接声答道:“主公勿忧,在下对此已有对策。时下孙策病危。江东局势必然动荡不稳,人心浮动。然则正是因为局势不稳,江东诸将势必加强兵力驻守沿江防线。屯集重兵,时刻提防我荆州军偷袭渡江。

    有鉴于此,眼下我荆州兵马不宜轻动,尤其是水军不能擅动,最好是保持现有兵力,按兵不动;否则,我军稍有异动必然引起江东军的警觉,从而逼迫他们迅速稳定局势,转而将锋芒指向我荆州。换言之。即使我等立刻出兵攻打江东,也很难取得实质性的进展,甚至还会间接地帮助孙氏一族稳定局面,使其众志成城,一致抵御我荆州军。果真如此的话,于我等而言就是得不偿失,白白错失了一次一举夺取江东的绝好机会。所以,时下出兵进取江东,实乃下下之策。智者所不为。”

    刘表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思索着道:“子柔所言不无道理。依你之见,孙策夭亡之后,孙氏一族中将由谁提领江东?”(蒯良。字子柔,南郡中庐人,为刘表定下安抚荆楚的政治方向。佐其成业,被刘表誉为“雍季之论”。 乃刘表入主荆州的功臣,亦是刘表帐下第一任主簿。)

    蒯良闻言后。心下了然,知道刘表其实是想说“孙氏一族中由谁提领江东对我荆州最为有利”,只是自身汉室宗亲的身份和一州之主的颜面,说得很隐晦,颇有闪烁其词的味道。但蒯良跟随刘表多年,深知其秉性,知道刘表曾经错失过一次夺取江东的机会,为此他事后懊悔不已;此番却是吸取教训,迫切地想要夺取江东,决计不会再次坐失良机了。这是摆在刘表面前的第二次夺取江东机会。

    上一次机会,还要追溯到孙坚被黄祖伏杀之时。当时孙坚身死,江东局势混乱不堪,蒯良曾向刘表献策,顺势铲除孙坚帐下残余势力,而后挥师南下夺取江东。怎奈刘表并无争霸之心,一心想着坐镇荆州,无意攻城拔寨、扩张地盘,于是否决了蒯良的谏言。然而随着天下局势的急剧变化,以及荆州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刘表终于不再固步自封,意识到扩大地盘、壮大实力的重要性,遂将目光投向江东,朝思暮想攻取江东。奈何江东孙策骁勇善战,其麾下江东军亦是越战越勇,战力不俗,致使刘表几次出兵与江东军交锋,均告失利,并为此损兵折将。

    时至今日,蒯良每次想起此事,便忍不住摇头叹息,甚是懊恼。所幸,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又来了,并且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刘表态度鲜明,夺取江东之心极其迫切,说是处心积虑亦不为过。对此,蒯良乐见其成,甘愿出谋献策,助刘表成事。

    “孙策夭亡,其子年幼,现年只有五岁,难以服众,是以能够提领江东的只有他的四个弟弟。大弟孙翊、二弟孙权、三弟孙匡和幼弟孙朗,其中最佳人选便是孙翊和孙权。孙翊凶悍勇猛,性格与孙策如出一辙,深得江东文武推崇;而孙权却在两年前被大将军李利强行征辟,前往长安任职,至今未归。因此,不出意外的话,孙翊是继孙策之后提领江东的不二人选。”

    说到这里,蒯良语气一顿,看了看刘表的脸色,接着道:“既然孙翊颇具其兄孙策之风,我等派往江东的细作和刺客不妨转移目标,故技重施,将之前的一切准备转嫁于孙翊身上,使其步入孙策后尘,再度夭亡。与此同时,大肆散播谣言,推动孙策之子上位,如此便对我荆州最为有利。此乃在下愚见,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刘表闻言后,呵呵笑道:“子柔所言正合我意,依此执行即可。不过孙策新丧,我荆州理应遣使前去吊唁嗯,有劳主簿辛苦一趟,天亮后出发,早去早回。”说罢话后,不等刘先答话,刘表摆手示意蒯氏兄弟回去歇息,遂起身离开正堂,向后院走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主簿刘先奉命前去江东吊唁。

    当年孙坚被射杀,江东使者前来荆州吊唁,刘表听信了蒯良的谏言,遂下令将江东使者悉数斩杀。自此以后,荆州和江东之间虽然仅有一江之隔,却鲜有互派使者交涉的先例,几乎断绝来往。此番刘表再开先河,派遣使者前去吊唁,堪称仁义之举,却不知刘先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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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兵车行,傲视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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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垂柳依依,浅草才能没马蹄。

    并州通往幽州的边境驰道上,一行马车徐徐前行,领先开道的是三千西凉铁骑,护持马车两侧的是两千重甲骑兵,殿后策应的则是五千轻骑兵。

    车队规模很大,前半段是十辆高蓬双马马车,后半段是十六辆装饰华贵的四马舆驾,即诸侯座驾,位于车队中间的则是天子銮驾,舆车左侧竖一金色大纛,上书:“大将军李”四个镶金大字。

    显而易见,这是天下兵马大将军李利的巡视舆驾。

    在大汉天下各路诸侯之中,动辄抽调上万铁骑沿途护送的出行阵容,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并不是其他诸侯就没有这么多骑兵,动用不了这么大排场,而是像李利这样随随便便踏青出行就动用上万名精锐铁骑的诸侯绝无仅有,仅他一人耳;其他诸侯若想摆出这等阵容,势必要精心准备一番,然后才能成行。可是李利不需要这么麻烦,招手就有上万铁骑,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准备,随时都能起行。

    李利一行车队是正月十五从长安城出发,经上郡、朔州,过黄河、入并州雁门,而后直接东进上谷,沿着塞外草原驰道,前往幽州。

    时下巡视车队刚刚离开并州,进入幽州境内,五日后将在上谷郡稍作停留,随后再继续东进。

    三天后,临时行辕大帐内。幽州牧华歆、镇东将军徐荣带领三千甲士前来接驾。与他们同时抵达帅帐的还有冀州都督鞠义、马岱和徐晃等将领。

    华歆、徐荣等幽州文武前脚赶到帅帐觐见,鞠义和徐晃等诸将随后就到。两拨人一进一出正好在帅帐门口相遇,堵在帅帐门口的台阶上。

    顿时。两拨人不禁微微一愣,几乎就在双方迎面相遇的瞬间,马岱和徐晃等将领不禁后退数步,有意给华歆、徐荣一行让开道路,让他们先行通过,毕竟华歆和徐荣二人位高权重不说,且资历极高,加之他们正要出帐,与情与理都应该让他们先行。

    然而就在徐晃、马岱让步的同时。走在他们前面的冀州都督鞠义却脚步未停,昂首挺胸地大步向前,迎着对面走来的徐荣走过去,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这一刻,跟在鞠义身后的马岱、徐晃二人神色大变,伸手去拉鞠义,却为时已晚,拉住鞠义的暗黑色战袍,却没有拉住他的人。无法阻止他昂首阔步的身形。

    眼见鞠义径直走过来,徐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同样没有止步让路的心思,迎面走过去。却不料就在他即将和鞠义迎面碰到一起的一刹那。华歆疾步上前,赶在徐荣之前与鞠义见礼道:“在下华歆,见过冀州都督。”拱手见礼之际。华歆挡在徐荣身前,防止他们二人发生冲突。

    “哦。原来是华刺史,本督有礼了。”华歆上前见礼。鞠义便不得不停下脚步,可是他的神情举止却有些失礼,只是双手呈抱拳状一碰即散,显得十分倨傲,俨然摆出一副上官的架势,但实际上他和华歆的官秩相当,资历却远不及华歆。如果换做其他人,理应礼让华歆三分,以末将自居,藉此表达对华歆、徐荣等一帮老臣的尊敬。这是最起码的礼数,亦是后学末进对前辈应有的礼节,古往今来均是如此。

    可是鞠义却是孤高倨傲之人,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认为自己的官秩不在华歆之下,彼此平起平坐,无须假以颜色。亦或是,他认为自己归附李利麾下时日尚短,为避免往后被人欺负、受夹板气,于是便有趁早立威的打算。态度鲜明地表明自身立场,不受同僚们的压制和约束,彼此公事公办,谁也别想仗着自己资历老就敢在他面前倚老卖老,轻视于他。

    不得不说,鞠义还是曾经的鞠义,尽管他是半路归降李利麾下的降将,可处世秉性却一点没变,丝毫没有初来乍到的觉悟,一如既往的孤傲强势,我行我素,谁都不给面子。

    “鞠义都督此番也是奉命前来觐见主公?”华歆满脸堆笑地问道。

    鞠义微微点头,语气淡漠地道:“正是。三日前接到主公军令,我等便星夜兼程赶来,终于提前两天赶到主公行辕,特来拜见。”说话间,他特意加重语气突出“提前两天”四字,显得颇为自负,不无得意。

    “原来如此。都督与诸将一路劳顿,理应先行,诸位将军请!”话音未落,华歆欠身抬手相邀,随即退到帐门一侧。眼看华歆都已让步,徐荣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当即轻轻挥手,示意身后的幽州众文武让开道路,请鞠义等人先行入帐,然后再出去。

    看到华歆、徐荣和幽州十余名文武纷纷推向帐门两旁,鞠义也不道谢,遂大步流星地迈过门槛,径直走进帅帐。跟在他身后的徐晃和马岱等将领不禁微微摇头,满脸歉意地向华歆、徐荣等人拱手示谢,遂跟着鞠义步入帅帐。这只是一件小事,一个小插曲而已,却透露出许多不容忽视的信息,发人深省。

    帅帐门口发生的一幕被高坐于上阶帅位上的李利尽收眼底,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不插话、不出声,不予理会,俨然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可他心里在想什么,却无人知晓,亦无从捉摸。

    “末将鞠义(徐晃、马岱)拜见主公!”

    面对鞠义等十余名将领躬身行礼,李利笑呵呵地道:“呵呵呵,来得很快嘛!原定五日行程,如今三日便到,日行两百余里,昼夜兼程,甚是辛苦,都坐下说话吧。”

    鞠义、徐晃等诸将闻声道谢,遂起身走向大帐两旁落座,这时鞠义又迟疑了一下。他本想走到右边坐下,刚一抬腿却突然想到李利治下的规矩与前朝不一样,并不是以右为尊,而是以左为首。于是他当即转身走到左侧,孰料左侧首位和次位已经有人坐在上面了;首位是曾经的尚书令,现任凉州刺史、掌军将军的李玄李元忠,坐在他下首的是执金吾、大将军长史李儒李文优,即赫赫有名的“双李战车”。

    迟疑当中,鞠义注意到右侧首位同样坐着两名身形壮硕的威武将领。首位坐着一位铁塔一样的“巨人”,屈膝跪坐的身高就有一般将领直立的高度,而且身躯壮硕之极,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半睁半闭的眸子中闪烁着令人惊颤的光芒。看到此人的第一眼,鞠义莫名地心头一颤,暗呼高手,虽然相隔数年不见,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这位壮如铁塔一样的威武将军正是号称“西凉军第一战将”的桓飞。

    坐在桓飞下首的将领,鞠义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觉得面善,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所幸徐晃走到右边落座时向桓飞二人施礼,鞠义终于听到这位身量比桓飞矮半个头,但体型和肤色与桓飞几乎同出一辙的将军是谁了。原来他就是名声在外的李利麾下“五虎将”之一,九牛许褚许仲康。

    见到帐下早已坐定的两文两武之后,鞠义暗自心惊,当即快步走到李儒的下首落座,一点脾气也没有。面对帐下这四人,鞠义不敢造次,不敢像之前对待华歆和徐荣那样当面挑衅,只得一声不吭地顾自坐下,再不敢挑肥拣瘦,以官秩压人了。尽管他眼下位比三公,与李玄、李儒二人的官秩不相上下,职位比桓飞还有高出半格,比秩同九卿的许褚高出一级,可是他却不敢在这四个人面前多说一句话,更不敢在李利面前放肆撒野。

    “双李战车”的威名早已享誉天下,不仅位高权重,而且还都是李利身边的嫡系心腹,同时还是与李利沾亲带故的“外戚”。他们二人在西凉军中的地位绝对是除主帅李利之外的最顶层的存在,别说鞠义不敢招惹,就连军师贾诩、郭嘉、诸葛亮等人见了他们也要礼让三分,谁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至于飞虎将军桓飞,若不是他生性惫懒,自由散漫,又无心追名逐利,只怕他早已晋升四镇将军,位比三公。相比之下,许褚的战绩和职位稍逊一筹,却也等同于九卿,乃军中威名赫赫的虎将。鞠义之所以不敢招惹他们二人,是因为这两位都是军中有名的“火爆脾气”,一旦惹恼了他们,后果很严重,势必大打出手。好汉不吃眼前亏,鞠义对这两位瘟神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决计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待众人坐定之后,鞠义、徐晃和马岱三人先后汇报职务以内的军务,详尽陈述,战绩、失误、缴获和所需军械逐一禀报,全是据实而言,没有半点虚假。所以他们禀报的内容与李利早已知晓的军情大致相符。

    就在马岱禀报完毕之时,一刻钟前躬身告退的李儒又回来了,随即向李利和帐内众人通报了细作刚刚送来的情报。

    “孙策死了?”李利闻声惊讶道。但李儒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吃惊,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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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乱世重典一变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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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利的诧异之声打断了李儒的军情通报,随即得到李利点头示意之后,他继续陈述细作刚刚送来的情报。

    细心的人不难发现,李儒接下来的通报与之前截然不同。方才他讲述的十分详细,但李利惊讶出声之后,李儒立刻改变通报方式,简明扼要地陈述大致情况,说的很笼统,给人一种云山雾罩的感觉。

    但是大致意思还是表达了出来,让帐内众人意识到天下局势又要起变化了。原有的四方诸侯割据的局面已然被打破,仅仅平静了一年的中原各州又起波澜,平静日子将随之远去,战火重燃。

    待李儒汇报完毕之后,李利脸上的惊讶神情已然消失殆尽,可他却只字不提李儒通报的紧急情报,而是转移话题,询问各营兵马的休整补充情况和冀州局势。

    等到桓飞、许褚、徐晃和马岱等将领逐一作答完毕,时间已是傍晚,李利下令于帅帐设宴,犒劳远道而来的诸将。

    宴席开始,李利与诸将同饮三盏,而后又坐了一刻钟,遂起身离开帅帐,走向帅帐正后方的后帐。诸将对此毫不介意,或者说李利离开之后他们喝得更尽兴,觥筹交错,畅快淋漓。

    此次李利出巡,既是巡视治下各州郡的军政事务,亦是陪同众妻妾和子女前来草原踏青游玩,捎带还能体察民情。这是众女跟随李利这么多年以来,李利第一次带着她们和子女一起集体出游踏青。

    这一次出巡游玩不同于以往。李利的十七名妻妾中除了甄氏张蔼留守内府之外,余下包括梦馨、吴苋、祝融和阳安公主刘华在内。所有妻妾和子女集体出游。是以此行仅是他们乘坐的马车就多达二十七辆,孩子们占了十辆马车。余下众女和她们的贴身侍女同坐一辆马车,十六名妻妾便有十六辆豪华马车。此外。李玄、李儒、桓飞、李挚和许褚等五人也带着妻儿同行,又是十余辆马车。

    除了载人的马车之外,跟在出游队伍后面的还有多达四十余辆载货的马车,以及一万两千名骑兵沿途护送。

    因此李利一行出游队伍空前庞大,将近一百辆马车,一万三千余匹战马,行进之中绵延数里,兵戈林立、旌旗猎猎,沿途之上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为了节省开支,避免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出发之前李利就已明确规定,沿途之上一律不入城,不许各州、郡、县官吏出城迎接,不搞欢迎仪式,不许各郡县出一文钱;如遇特殊情况,自有军士携手令前往州郡调拨钱粮。除此之外,各州郡一切如常。沿途文武官员没有接到军令便无须陪同,只有接到军令的将领和官员才能前往行辕拜见,余下所有文武不得擅离职守。

    不仅如此,李利等人一路走来。大多夜宿在边境军营之中,余下便是自行扎营,饮食起居均是自备。所需粮草也全是随行携带。粮草用尽之时,就有军士带着李利的手谕前去郡城或州城调拨。而后由大将军内府调拨补充,直接进入府库。算作各州郡缴纳的赋税粮饷。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此次出巡的所有用度全由大将军内府负责,即李利全额承担,不动用各州郡一丝一毫的钱粮。

    尽管李利所拥有的钱粮仍是来源于赋税和内府作坊,说到底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李利这么做就是表明立场和态度,为各州郡县的官吏做表率,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不能随便伸手,不能中饱私囊,不能奴役百姓;否则,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他们根本承担不起的地步。

    值得提的是,迄今为止,李利已经罢免了三十余位大献殷勤的官吏和边境将领。这些人事先已经接到命令,却明知故犯,顶风违纪,大摆排场,大献殷勤。结果,李利根本不出面,不见他们,直接由李玄代为处置,相继罢免了二十一位县丞以上的文官和十三名校尉以上的将领。随后还有法曹人员对他们进行清查,一旦查出问题,他们就不是罢官那么简单了,砍头掉脑袋是必然的。

    乱世当中,整饬吏治是极其严厉的,手段近乎残酷。一旦查实某个官员问题严重,连牢狱之灾都免了,一律砍头、抄没家产,甚至殃及满门。地方郡县尚且如此,军队之中则更加严厉,一旦触犯军纪或军令,轻则皮肉之苦,重则枭首示众,甚至连累全家流放发配,永世为奴。乱世用重典,便是如此。

    筵席过后,待诸将相继离开帅帐之后,金猊卫统领李挚跟在李利身后又来到帅帐里。

    此时留在帅帐里的只有六人,均是李利麾下重臣,他们是李玄、李儒、桓飞、鞠义、许褚和徐晃。加上李利、李挚主仆二人,总共八人。

    随着李利缓步走到帐下左侧首位落座,李挚和许褚站在帅帐门口,取代了亲兵的位置。而徐晃和桓飞则充当亲兵,为众人端茶倒水,是以真正参加密议的只有李利、李玄、李儒和鞠义四人。

    如此安排,对于第一次参加帅府密议的鞠义来说,无疑是极高的礼遇。这让自视甚高的鞠义也不免感到受宠若惊,第一次感觉自己在西凉军中有了归属感,感觉自己投靠李利是对的,真正的明智之举。

    “鞠义不必紧张,不要拘束。”议事开始之前,李利敏锐察觉到鞠义额头上冒汗,心神绷得紧紧的,遂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道:“说起来,你率部投效在我麾下已一年有余,可你我二人却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商议军务,这在历朝历代的典籍之中是绝无仅有的,算是首开先河,值得称道。

    不过你我之间早已相识,七年前中山无极一晤,可以说是一见投缘,相见恨晚。去岁,你率部投效于我,虽是迟来的联手,却也是殊路同归,最终走到了同一条道路上,可喜可贺,堪称人生一大幸事。”

    鞠义充满感激地恭声道:“主公过奖了。末将愚钝,有眼不识泰山,白白耽误了五年时间,若是早些追随主公,便不会沦为丧家之犬了。所幸苍天垂怜,承蒙主公不弃,末将终得明主,此后肝脑涂地,誓死报效主公!”这番话说得真诚,听得出来这是鞠义的由衷之言。

    在李利面前,鞠义没有半分倨傲,真正摆正了位置,心态很正,姿态很低,表现出与之前截然相反的一面。由此可见,他并非桀骜不驯之人,或者说他曾经是恃才傲物之辈,但是经历了诸多波折和淬炼之后,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意识到自己的性格存在缺陷,不合群、不讨人喜欢,容易被人孤立。

    现如今,鞠义已经有意识地改正,更清醒地知道李利有多厉害,有多么深不可测,所以他对李利绝对是心服口服,甘愿听候驱使。七年前李利对他说的那番话,至今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李利所说的全都得到了印证;袁绍一想用他剿灭公孙瓒,却又处处防着他,甚至在其即将殡天之际还试图除掉他鞠义。

    正因为这样,当曹操占据冀州之时,鞠义没有选择归附曹操,而是率领帐下兵马孤军作战,直到局势趋于稳定之后他毅然选择归降李利,并甘愿充当马前卒,带领帐下五万兵马深入冀州,像一颗钉子一样楔入冀州,令曹操头疼不已,寝食难安,却又无法将他这颗钉子拔掉。

    经过一年时间的发展,鞠义帐下现有七万步骑,其中步军五万、战骑两万,校尉以上的将领近百名,实力愈发强大。一年来,他率军先后与曹操大军多次交战,几乎每个月都要交锋一次,虽然双方互有胜负,但总体来说他率领的先登营还是胜多负少,越打战斗力越强,越打兵马越多。

    但是随着曹操进一步整合冀州军,对冀州军的掌控力越来越强,鞠义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颇感吃力。是以他此次前来面见李利,其一是听候李利的调遣,其二就是向李利请令;万不得已时他会放弃中山和常山国,率军退入并州,藉此保全实力,希望得到李利的首肯和支持。只不过他还没有机会说,是以李利此时并不知道他的打算。

    议事开始,李利详细询问了孙策遇刺的经过,又问了孙策病危之际江东的局势发展,以及眼下江东的局势;李儒逐一作答,解释得十分详尽,几乎是将细作打探到的所有情报全部整合出来,详详细细地陈述一遍。

    通过李儒的讲述,李利了解到孙策遇刺及江东局势动荡都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孙策遇刺之后性命垂危,濒死之时将江东基业托付给孙翊,孰料孙策前一天咽气,第二天孙翊便再次遇刺身亡。

    孙翊是被帐下部将直接从背后偷袭下手,一剑穿心,当场身亡,随后部将被亲兵乱刀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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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老而弥坚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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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翊死后,江东局势大乱,一众江东文武分成数股势力;一部分人拥立孙策的四弟孙匡继位,一部分拥立孙朗继位,还有一部分拥立孙策的五岁大的儿子继位,甚至还有人提议讨回被李利扣押在长安的孙权提领江东。

    四股势力各执己见,寸步不让,吵得脸红脖子粗,打得头破血流,却仍是据理力争,互不示弱。

    从古至今,为人臣者最大的功劳就是拥立之功。

    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也是一锤子买卖。一旦成功,功名利禄随之滚滚而来;若是失败,下场将是极其悲惨的,数十年的辛劳毁于一旦,家破人亡。是以事关自身利益,谁都不会让步,即便争得头皮血流,也在所不惜。

    混乱持续了一个多月,最终由江东老将程普、黄盖等将领和张昭等文官达成和解,共同拥护孙策的儿子继位,提领江东。因少主年方五岁,不谙世事,故而由程普、黄盖、韩当和张昭、张纮等五人辅佐少主,即辅政大臣;程、黄、韩三将掌管军队,张氏兄弟主持政务。

    至此,江东局势渐渐稳定下来,但是连番遭遇沉重打击之下,江东军士气低靡、人心涣散,实力大不如前,再不复之前的强盛。

    不管江东的局势如何变化,李利都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根本插不上手。而他得知江东巨变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既然江东局势混乱,势必难以保守秘密。无力阻止消息泄露,为何西凉斥候竟在三个多月之后才将消息传出来?

    是谁封锁了江东内乱的消息。并大肆捕杀各方细作和眼线?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江东内乱对谁最有利,就是谁干的。

    因此。暗中封锁消息之人呼之欲出,正是与江东仅有一江之隔的荆州刘表刘景升。

    “刘景升?”沉思之中,李利意识到这一切竟然都与荆州刘表有着直接关系。确切地说,孙策和孙翊兄弟二人相继遇刺、江东内乱、西凉细作迟迟无法传回消息,等等疑团的背后居然都有刘表的影子。前两者之中可以隐约看到刘表的影子,而后者则是拜他所赐,就是他做的;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想不到啊,这个驰名天下的老好人。垂垂老矣的刘表竟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不动一兵一卒,悄无声息之中,竟将孙氏一族和江东群贤玩弄于鼓掌之中,弹指之间便捕杀我西凉数百细作和眼线。当真是好气魄,好手段,老而弥坚!”说到这里,李利话音一顿,满脸阴沉地咬牙切齿道:“老而不死是为贼!”

    李儒、李玄和鞠义三人深以为然地轻轻点头,李儒有感而发的接声道:“主公所言甚是。据细作传回的消息上看。如果说孙策遇刺与刘表并无直接关系的话,那紧随孙策之后孙翊再度遇刺,绝对是刘表所为。而我军细作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居然没有传回任何消息,除了荆州刘表封锁长江北岸并大肆追杀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

    李儒话音未落,李玄接话道:“远不止如此。文优之前通报军情时,微臣就在想。如果说我军细作和眼线全是在江北受阻,以致这么重要的消息迟滞了数月之久。未免太过儿戏。须知扬州半数郡县早已在我军掌控之中,完全可以避开荆州。从庐江将消息传出来,无非是延长几天时间而已。由此不难看出,荆州刘表早已将手伸进江东,在江东境内广布细作和眼线,不断制造事端,煽动江东内乱,还派遣大量刺客沿江狙杀我军细作,封锁长江两岸,从而将江东动乱的消息封锁在长江以南。

    直到江东局势趋于稳定之后方才罢手,故意将江东内乱的消息散播出来,如此我等方知江东遭遇动乱巨变,短短三个月间江东已数度易主。如果事实果真如此的话,微臣敢断言,此刻江东内乱虽然已经平息,仍旧是孙氏一族提领江东,但其必定与荆州刘表暗中媾和,珠胎暗结。

    这两股势力之间要么达成某种共识,要么暗中结盟。换言之,此次江东内乱能够平息下来,必定是江东文武私下里与荆州刘表达成协议,从而换取局势稳定。否则,以刘表的老谋深算,以荆州军的强大实力,岂能坐视江东内乱而按兵不动,焉能错失良机?”

    李玄这番推断得到李利、李儒和鞠义三人的一致认可,鞠义附和道:“掌军所言极是。如今占据江南的只有我西凉军、荆州和江东三方势力,此次江东巨变,惟有荆州刘表有能力封锁消息。而仅仅是荆州单方面封锁消息还远远不够,想必江东内部同样在刻意隐瞒,一边内讧争斗,一边竭力防止消息泄露。只有这样,才能将我军细作堵在江东境内数月之久,直至内乱平息之后才将消息传送出来。

    而江东此番巨变,若是没有荆州刘表的支持,其动荡局面根本无法稳定。所以,末将几乎可以断定,眼下荆州和江东两方势力已经结成联盟。或者说,江东孙氏一族被逼无奈之下已然向刘表低头,尽释前嫌,与刘表达成城下之盟,沦为荆州刘表的附庸。”

    不得不说,鞠义这番推断很大胆,很武断,却又与目前形势相符。只不过这恰恰是李利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一旦江东势力依附荆州,那么刘表的实力至少暴增四成,实力之强与冀州曹操不分伯仲,成为挡在李利面前的又一劲敌。

    顿时间,帅帐里一片沉寂,主臣四人沉默不语,各自思索。

    显而易见,此番江东内乱虽然局限于江东一隅,可是随着孙策、孙翊兄弟二人相继遇刺身亡,无形中改变了整个格局,致使天下局势彻底明朗,呈现三分天下之势。

    西凉李利以独占半壁江山的雄厚实力独占鳌头,横跨在冀州曹操和荆州刘表中间,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霸主。而荆州刘表有了江东势力的支持之后,横跨长江两岸,实力直线上升,兵力多达五十余万,单是水军就有将近三十万之众,成为雄踞荆楚的诸侯霸主。与此同时,拥有冀州、兖州和青州三州之地的曹操,兵力同样超过五十万,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水军,大多是步骑,战力之强足可与西凉军正面对抗,实为占据中原腹地的诸侯霸主。

    从目前形势上看,西凉李利的地盘遍及辽东、中原和淮南,占据的州郡虽多,却处于分散状态,横在曹操和刘表两股势力中间,硬生生将他们隔开,使其无法联手,无法形成合力。因此李利的实力明显强于曹操和刘表,若是单独与某一方势力交锋,则占据一定优势,胜算颇大;然而一旦曹操和刘表两股势力打破阻隔、联手结盟,李利就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胜负难料。

    是以目前最明智的对策就是,趁着江东初定,刘表和江东势力还处于磨合期,彼此缺乏信任之际出兵攻打荆州,或从庐江出兵,直接攻打江东,一举粉碎荆州和江东势力同盟,从而打破荆州刘表横跨大江南北的美梦,将刘表这一路诸侯霸主扼杀于摇篮之中。这是最理想的战术策略,趁早剪除来自荆楚的威胁,以免将来腹背受敌,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怎奈李利现下兵力分散,仅是三面围困冀州曹操一项,就拖住了四十余万西凉大军,此外还要防御荆州刘表。初步统计,迄今为止,李利麾下六十余万大军都已陷入这两股势力的牵制当中,从而保持目前的僵持和平衡。而李利手中的机动兵力则全部投在了益州战场上,时下诸葛亮正率领二十万大军征剿南蛮,战事如火如荼,正处于关键时刻,无法抽调兵马,否则平定南蛮的大好局面就会毁于一旦,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又恰逢江东局势突变,李利顿生骑虎难下之感。毫无疑问的是,眼下正是出兵荆楚的大好时机,奈何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益州战场上牵制了李利麾下三十余万兵马,且激战正酣,无暇他顾;可是中原战场上的几十万大军又都被牵制着,围困曹操和刘表的同时,他麾下大军也被钳制住了,犹如深陷泥潭一般不敢擅动。不难想象,一旦他麾下大军稍有异动,冀州曹操和荆州刘表岂能坐视对方被消灭,势必出兵相助;可是他们如果同时出兵,李利就将腹背受敌,兵力上将处于劣势,处境堪忧。

    所以李利此刻真正是势成骑虎,纵然有心出兵攻取荆楚,却又顾虑重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心有余而力不足。

    沉默半晌,李利轻声叹息道:“罢了,刘表雄踞长江两岸的局面已成定局,随他去吧。眼下我等仍以防御为主,维持现有局势不变,一切只待孔明平定南蛮之后再行商议。元忠速速传令,各镇都督不得擅动,命郭嘉增派三万步军增援南阳,加强防御。”

    就在李利主臣帅帐密议的同时,数百里之外的邺城州府大堂上,曹操怒发冲冠地拍案而起:“竖子欺我太甚!”。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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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焦头烂额的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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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一再忍让,对其百般礼遇,而今却换来恩将仇报,竖子欺我太甚!”

    邺城州府大堂上,曹操怒发冲冠,随手将案头的书简摔落一地,墨汁和朱砂随之横飞出去,溅得满身都是。可他却浑然不察,仍旧拍得案几“砰砰”作响,满脸涨红,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似乎欲要择人而噬一般,冷厉之极,杀气四溢。

    盛怒之下,曹操昂首立于上阶,咬牙切齿地厉声暴喝,然而一句已到嘴边的狠话却被他生生了咽了回去。

    不仅如此,他都被气成这样了,却仍旧顾及情面,没有当众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

    此时堂下聚集着数十名文臣武将,除了寥寥几名冀州文武之外,全都是曹操帐下的亲信。所谓亲信,就是曹操占据兖州时追随他的文臣武将。原袁绍帐下的文臣武将不在此列。

    眼见曹操大发雷霆,堂下众人纷纷起身而立,一个个噤若寒蝉,惟恐殃及池鱼,招致无妄之灾。

    就在这时,尚书令荀彧越众而出,目光从曹仁、曹纯、程昱、陈群、刘晔等人扫过,遂挥手示意众僚散去。

    看到荀彧强出头,众文武如蒙大赦,纷纷躬身施礼,遂忙不失迭地疾步离开大堂。这一幕就发生在曹操眼前,可他却视若无睹,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示,满脸铁青地仰头看着大堂正中央的横梁,怒气未消。

    目送众僚离去,还留在堂中的正是荀彧、程昱、曹仁、曹纯、陈群和刘晔六人。这是他们之前相处多年以来的默契。彼此间无须多言,只需一个眼神就够了。

    而荀彧之所以屏退众文武。只留下曹操的嫡系心腹,正是他第一时间领会了曹操的意图。曹操盛怒之中欲言又止。显然是有顾忌,不便公之于众,毕竟堂下众人之中不乏袁氏旧臣,人多嘴杂,难免泄露出去。听出曹操的顾虑,荀彧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他追随曹操多年所形成的默契,亦是地位的体现。对此,曹操曾将荀彧誉为“孤之子房”。言外之意是荀彧不仅足智多谋、政务娴熟,还和他极为默契,彼此了解,相得益彰。

    稍事沉默,曹操脸上的怒色渐渐消退,转身正欲落座之时却见案几上满是墨渍,就连手袖、衣摆上也沾满星星点点的墨渍。顿时他微微皱眉,冷眼看了看堂下两侧的侍从,见他们一个个吓得全身哆嗦。低着头,根本无人敢上前擦拭案几。

    曹操积威太甚,加之性格多疑善变,喜怒无常。就连睡梦之中都能挥剑杀人,以致侍奉他的侍女和侍从对他畏之如虎,平时都不敢靠近他。何况是在他雷霆大怒之时。因此,堂下两侧长期跟随他的四名侍从明明看到案几上的书简和墨汁洒落一地。却愣是不敢上前拭擦干净。

    缓步都到堂下,曹操摆手示意荀彧六人落座。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神后,他顾自在右侧首位坐下,沉声道:“方才细作密报,连日来,先后有二十余名将领和各州郡官吏私下与袁家二子会晤密议,行迹鬼祟,十分可疑。文若可曾听闻此事?”不明内情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质问的口吻,猜测荀彧是否也参与其中,令曹操对他起了疑心。

    但事实并非如此。恰恰相反,曹操毫不遮掩地直接询问,反而显示出他对荀彧的高度信任,亲信之人无须掩饰,有什么事直接问便是。

    荀彧神色如常地轻轻点头,恭声道:“确如主公所言,微臣对此亦有耳闻。不过袁家二子手中并无实权,充其量就是两个富家翁罢了,纵是心有不甘,亦无甚作为,不足为虑。因此微臣听闻此事后一笑置之,不予理会。只是不曾想竟有军中将领身涉其中,如此就须格外留心,谨防节外生枝,再生事端。”

    曹操微微颔首,脸上再次浮现怒色,可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些许无奈,似乎甚是苦恼,忧心忡忡。

    的确,这件事再次给曹操敲响了警钟,令他惕然心惊之余,不免义愤填膺,恼怒不已。

    这一年多来,他一门心思扑在巩固统治上面,整编冀州军,恢复民生,整饬吏治,积累声望,树立威信,以期能够早日在冀州百姓心目中树立威信,真正取袁绍而代之,成为实至名归的冀州之主。然而事实却并不像预期的那样顺利。

    整编军队问题不大,半个月内就能把三十万冀州军召集起来,剔除老弱病残,留下精壮军士,初步整编兵士就算完成。可接下来就出现了问题,在甄选将领、重新任命将领和将军的问题上出现重大分歧,矛盾不小,几乎无法调和。

    突出问题就是官爵。在这个问题上,不仅是军队存在严重分歧和利益冲突,就连冀州和青州二州的州郡官吏也颇有微词,对曹操心怀不满,背地里议论纷纷。究其原因只有一个,袁绍生前是皇帝,君临天下,为了守住冀州和青州,增强麾下文武抵御西凉军的决心,袁绍对帐下文武大肆封赏、加官进爵,位至三公九卿者就有将近二十余人,堪比三公和九卿的文官和将军更是多达一百余人,若不是地盘和兵马有限,说不定还会大肆封王。毫不夸张地说,在冀州被团团围困的两年多时间里,袁绍就是靠封官许愿维持局面的,帐下拜将封侯的将领多达两百余位,再加上位比三公九卿和官秩等同三公九卿的文臣武将,全部加在一起多达四百余人。

    其中又以军队为最甚。三百多位将军之中官秩等同九卿的将领就有一百八十多个,余下两百人全是杂号将军,以致冀州军中裨将、中郎将和校尉等将领根本算不上将领,随便拉出一个统领两三百人的头目都是校尉或中郎将,余下司马、军侯、屯长和队率之类的低级军职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

    根据整编过程中统计出来的数据显示,三十万冀州军中拥有军侯及以上军职的将领就占据总人数的两成,其他林林总总的低级军职更是不计其数。原本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五十人为一队,设一正一副两名队率,可是冀州军中连最底层的伍长都有两名,到了队率一级就更加过分了,左右两名队率、三名副队率,一个五十人队之中就有十六名军士是军职的底层将领。底层尚且如此,再往上的军职就更不用说了,将领数目之巨大堪称空前绝后,多得令人发指。

    不但军队的将领规模庞大,就连文官队伍同样是臃肿不堪,官吏之多与拥有军职的将领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最可气的是,武将拜将封侯也就罢了,毕竟是乱世嘛,武将自然要比文官吃香;可是袁绍竟然对文官同样大肆封赏爵位,甚至很多没有实职的世家子弟和商贾都有爵位在身,而且爵位都不低,轻则亭侯、乡侯,重则便是列侯,且为数众多。

    袁绍在世的时候,这些都是画饼,全是一纸空文,根本无法落实。等到曹操接管冀州之后这些袁绍留下的烂摊子一股脑地冲他扑过来,迫使军队整编进行到第二步就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整饬吏治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弄得他是焦头烂额,夙夜难寐,寝食难安,每天头痛欲裂,三更半夜脑仁疼。

    按照曹操的心性和脾气,根本无须理会这些莫须有的官爵,都是一纸空文而已,何必放在心上,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全盘推倒重新来过。可是不行啊,冀州是白捡的,袁绍临终遗命拱手相送,让曹操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偌大冀州,并得到冀州世家和士族缙绅们的大力支持,帮助他打败了西凉李利的数十万大军,赢得了一场全所未有的大胜。

    新得冀州时曹操还大喜过望,高兴得睡觉都能笑醒,喜不自禁,志得意满。可是随着真正着手整饬冀州吏治和接管冀州军之后,麻烦便接踵而来,源源不断,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全都摆在他的案头上,一封封黄凌黑字且加盖朱砂玉玺的敕封诏书像雪花一样迎面扑过来。

    怎么办,认还是不认?执行还是不执行,之前做出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如果承认这些诏书,遵守他击败西凉军之时的公然承诺,那就执行吧;冀州军和兖州军合并之后,所有的统兵将领都是冀州将领,官秩和爵位与他曹操不相上下的官员就有十余位,有将近一百余名冀州将领的官秩都在他帐下部将之上。

    如果曹操死不认账,坚决不履行承诺,权当进驻邺城州牧府的那天做出的承诺全是放屁,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可他有何颜面提领冀州,如何能让冀州和青州七百万百姓信服啊,如何统领六十万大军?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冀州不是他领兵打下来的,而是兵不血刃白捡的地盘。原以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如今方知便宜无好货,贪便宜早晚都要吃大亏。

    这不,一大堆三公九卿、将军和侯爷的事还没解决呢,袁绍的两个宝贝儿子袁谭和袁尚又在兴风作浪,上蹿下跳,企图东山再起!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92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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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将领的官秩都在兖州将领之上,这并不是最让曹操苦恼的事。多大点事啊,这就不叫事儿,架空他们就是了,让他们有名无实,全部供奉起来就完事了。

    最让曹操一个头两个大的是,袁绍生前敕封了两百多个亭侯以上的“侯爷”,还有三百余名有爵位有无食邑的名位侯。

    这可是个天大的麻烦,堪称无底洞。

    这么多“侯爷”都向他曹操所有俸禄和食邑,数目之大、封地之广,令人叹为观止。如果当真承认袁绍的敕封诏书、兑现承诺的话,仅食邑封地一项,就能划分出去两个郡,而且还是人口众多的富庶郡县,否则就需要拿出三个郡封赏他们。

    即便不给他们食邑封地,那俸禄总要给吧。

    之前都已经拖欠两年多了,难道现在还不应该兑现吗?

    如此算来就是三年半的俸禄,这个数目何其之大,就算把冀州府库积攒多年的金银细软和钱粮搜刮干净,也不够他们三年的俸禄。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府库都空得饿死老鼠了,那曹操麾下六十多万大军和数万名官吏怎么办,他们的粮草供给和饷银俸禄从何而来?

    一旦断了军队和官吏的粮饷,后果将不堪设想,届时曹操这个主公也就到头了,势必被众将士撕成碎片,化作齑粉。

    失去了军队和州郡掌控权,曹操养着这些肥头大耳的“侯爷”又有何用,还不如养一群猪实惠。

    然而。如果曹操死不认账,坚决不履行承诺。权当进驻邺城州牧府的那天做出的承诺全是放屁,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可他有何颜面提领冀州。如何能让冀州和青州七百万百姓信服啊,如何统领六十万大军?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冀州不是他领兵打下来的,而是兵不血刃白捡的地盘。原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如今方知便宜无好货,贪便宜早晚都要吃大亏。白捡了偌大冀州是不假,却也招来连绵不绝的大麻烦,真正是一堆烂摊子,剪不断、理还乱。全是一堆糊涂账。

    整整一年零七个月,这笔糊涂账把曹操折腾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每天就像没正事的人一样,跟这些拿着敕封诏书的“前朝公卿们”打口水仗,言之凿凿的一再重申决不食言,一定兑现承诺;苦口婆心的安慰解释:“眼下府库空虚,钱粮紧缺,兖州和青州连年干旱,蝗灾频发。实在拿不出钱来;只待年景好了,各州郡赋税收缴上来,绝对分文不少的如数发放他们历年的俸禄!”

    这番话曹操每天至少说十遍,一年半下来最起码重复了几千遍。弄得他夜里说梦话都是这套说辞。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这不,一大堆三公九卿、将军和侯爷的事还没解决呢,袁绍的两个宝贝儿子袁谭和袁尚又在兴风作浪。上蹿下跳,企图东山再起。

    说实话。刚才曹操盛怒之下真想下令将这些寄生在自己治下的蛀虫一刀两断,斩尽杀绝。彻底解除折磨了自己快两年的烦恼。怎奈这种念头一闪而逝,纯粹是自娱自乐的意念罢了,图一时痛快,实际上绝对不能这么做。真要这么做了,无异于自掘坟墓,大好局面顷刻之间就会化为乌有,大半辈子的辛劳前功尽弃,最终很有可能落个命丧九泉、碎尸万段的下场。

    上位者可以没有英俊的相貌,可以没有驰骋沙场的武勇,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无所谓,就是不能没有威信、没有信义,不能出尔反尔、失信于人,尤其不能失信于麾下将士和黎民百姓。

    正是有着这种顾虑和羁绊,才让曹操辛辛苦苦折腾了一年半,愣是没有折腾出成绩,干的全是替袁绍擦屁股的活儿,累得半死,到头来还是不见起色,与预期目标相差甚远。

    唯一初见成效的政绩就是整饬吏治。为了稳妥起见,曹操采取打压一批、安抚一批、再打压一批的策略,稳步推进,步步为营,处事极为谨慎,颇有些滴水穿石的味道。一年多下来,初见成效,治下三州之地的各郡县主官全部换成了嫡系亲信或破格提拔的义士贤才,降服了冀州六成左右的名门望族,进一步巩固了统治地位。这是唯一值得称道的成绩,亦是曹操和麾下众多文臣谋士操劳一年半的成果。

    相比政务,曾经下大决心整顿军队的曹操却深感挫败,费尽心力折腾了一年多,最终仍是收效甚微。冀州军的战力虽然稍逊兖州军一筹,却胜在兵马众多,除去逆贼鞠义率领五万精兵背叛投敌之外,冀州军聚集了冀州和青州两地的所有兵马,合计三十四万六千余将士,其中战骑五万、战车兵十万、水军五万,余下全是步军。这还是前年与西凉军决战于冀州之后的兵马数目,战前冀州军多达四十余万,实力远在曹操之上。

    相比之下,曹操本部人马原有三十余万,比冀州军少十万大军。冀州之战,虽然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但曹军仍然付出不下于十万将士的巨大伤亡,损失颇为惨重。若是再加上冀州军折损的兵马,冀州之战中曹操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在整个河北战场上先后折损二十三万大军(包括冀州军在内),与李利麾下兵马的伤亡几乎持平。

    一场精心设计的诱敌深入战术,之所以伤亡如此之大,是因为曹操为了引诱李利上钩,在大战之初就搭上了七万精锐将士的性命。随后在巨鹿、常山等战场上,虽然曹军接连偷袭得手,收复了失地,却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将近十万大军横死在西凉铁骑的冲击突围之中。毫不夸张地说,除了邺城惨败之外,西凉军在其它战场上并不吃亏,虽然丢失了城池和营寨,却给予曹军和冀州军沉重打击,并保住了自身有生力量。

    这场战役之所以被曹操视为空前大胜,是因为他用战斗力相对较弱的二十几万大军换取了李利麾下最精锐的二十余万步骑,其中歼灭的西凉铁骑就有十万之众。所以,尽管两军的伤亡大致相同,可实际上他曹操还是打赢了,而且是一场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大胜;斩获颇丰,一举缴获了六万多匹战马,兵器、甲胄和军械无数。有了这些缴获,足够他组建一支五万人的精锐铁骑,再加上他本来就有十万战骑(精简之后还剩八万),假以时日他完全有实力正面对抗西凉铁骑,轰轰烈烈地与西凉军展开骑兵决战。

    对此,曹操充满期待,斗志昂扬,坚信自己麾下的虎豹骑决计不会输给李利帐下的西凉铁骑。

    今日接到细作密报袁谭兄弟二人图谋不轨的同时,曹操还接到两份密报,一份来自西凉,另一份来自荆州。

    尚未接到这两份军情密报之前,曹操对自己一年半所取得的成绩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但他并不气馁,深知千头万绪需要慢慢梳理,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可是当他看完两份密报上的内容之后,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流淌下来,感觉自己这一年多的成绩与李利、刘表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无法相比。

    据密报所说,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李利假借休整之名,秘密出兵攻入益州,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夺取了两川。收复益州全境之后,李利又于去年冬天返回长安,却将诸葛亮和周瑜留在益州继续征战,出兵征剿南蛮。这是细作煞费苦心从西凉传回来的密报。

    第二份密报上记录着江东巨变以及江东和荆州刘表暗中结盟的消息,与李利收到的密报除了措辞稍有出入之外,内容几乎完全一样。

    看完这两份密报,紧接着曹操就接到内侍送来的关于袁家兄弟的密报。陡然间,曹操感觉形势无比严峻,情绪极度低沉之中又被袁家兄弟上蹿下跳弄得心烦意乱,遂满腔愤慨,雷霆大怒。

    坐在堂下沉思半晌,曹操彻底冷静了下来。这次是真正的冷静,面对愈发严峻的天下局势,由不得他不冷静,不会再轻易动怒了。

    沉默之中他将两份密报交给荀彧六人传阅,或许是受了他勃然大怒的影响,曹仁和程昱等人看到密报上的内容虽然很吃惊,却不约而同地屏息敛声,都没有出声,惟恐贸然开口打断了曹操的思考,势必招来他的雷霆怒火。

    “李贼轻而易举地夺取了益州,尽得益州十余万兵马和数以百万计的粮草军械,而我等竟然对此一无所知,直到战事结束、尘埃落定之时方才得到情报,这其中有很多深思反省之处。”沉吟之中,曹操语气一顿,遂话锋一转:“不过李贼攻取益州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孤并不意外。早在数年前李贼领兵攻打汉中之际,其图谋益州之心便已暴露无遗,显示出他对益州是志在必得。与李贼相比,荆州刘表此番确实让我大吃一惊,所作所为完全出乎孤的预料之外,堪称神来之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不知文若对此有何高见?”

    “天下三分,已成鼎足之势。微臣建议主公尽早下决心,现下便是千载难逢的绝佳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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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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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语气低沉地道:“荆州刘景升蛰伏多年,多年以来一直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让天下诸侯皆以为他一心坐镇荆州,安享晚年。谁能想到,他蛰伏这么多年之后突然跳出来,一击必中,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语罢,曹操脸上罕见地露出唏嘘感叹之色,目光深邃,眉宇间浮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笑意。

    显然他对刘表突然间的转变虽然颇感惊讶,却并不忌惮,反倒乐见其成。或许曹操觉得眼下的局势对他更为有利,毕竟荆州刘表目前和他没有冲突,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彼此间都没有利益纷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绝不是后世的专利,先贤早已对此熟谙于心。

    荀彧欣然点头,恭声道:“正如主公所言,当下刘荆州挺身而出虽然有些突然,却是正逢其时,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着实令人称道。说其突然,是因为此番所为与刘荆州以往的做派大相径庭,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但此举绝对堪称英明之举,防范措施严密,以致我等对此浑然不察;最为难的是刘荆州此次出手极准,直击要害,一击毙命,从而兵不血刃地钳制了江东十万大军,将其收为己用。真正是老而弥坚,无论是谋略还是胆识都足以令人叹服,令人钦佩!”这番话是毫不掩饰的推崇刘表,为此荀彧说话时用的全是尊称“刘荆州”,由此可见他至今仍是心向汉室。仍然忠心于刘氏皇族。

    曹操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眉头微微跳动。刚刚眉宇间清晰可见的喜色瞬间消失殆尽,目光再次变得深邃晦暗。让人无法揣摩心意,不知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曹操早就知道荀彧忠心汉室。当初荀彧之所以投奔他帐下效力,主要原因是他只身刺董,一举名扬天下,使得四方英雄纷纷前来投奔于他,助他成就霸业;荀彧就在其中。正是因为曹操知道荀彧始终以忠心汉室为毕生奋斗的目标,起初他并不信任荀彧,单纯地让荀彧主导政务和府中琐事。

    相处时间长了,曹操发现荀彧确是良才。才华卓越,足智多谋,足堪大用。奈何他对荀彧仍不放心,始终有所保留,且用且防。直至兖州被吕布偷袭之后,曹操丢失根基之地沦为丧家之犬,而荀彧却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于即倒,为曹操重整旗鼓立下汗马功劳。厥功至伟。至此曹操才算真正接受了荀彧,对其委以重任,擢升为帐下文武之首,颇为倚重。

    汉帝刘协猝死之后。曹操彻底放心了,对荀彧再无保留,真心接纳他为嫡系心腹。视其为肱骨之臣,依为臂膀。但是荀彧忠于汉室之心从未动摇。这一点曹操心知肚明,并且清楚地知道荀彧为此做过诸多努力。其中最突出的是。荀彧千方百计地说服曹操收容刘备三兄弟,并给予刘备诸多关照,尽管荀彧处处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惟恐曹操起疑猜忌。

    殊不知荀彧所做的一切都落在曹操眼里。平心而论,曹操决计不能容忍帐下文武心怀二志,吃里扒外,但是他对荀彧的所作所为却百般容忍,甚至打心眼里赞赏荀彧,对其青眼有加。因为荀彧有一颗赤子之心,这种矢志不渝的坚守让曹操为之动容,感动不已。

    但是感动归感动,并不代表曹操可以无限度地纵容,可以任由荀彧背地里为汉室效忠,所以刘备三兄弟偷袭李利失败的消息传回来之后,曹操非但不觉得遗憾,反而如释重负,又除掉了一个潜在的“劲敌”,暗自庆幸不已。

    随着刘备、刘璋等一众汉室宗亲相继败亡,曹操感觉自己和荀彧的关系日益融洽,再无后顾之忧,可以真正消除隔阂和顾虑,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了。却不料,就在这时荆州刘表又跳了出来,给曹操和荀彧之间原本信任无间的主臣关系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令曹操顿生警觉,心生芥蒂,暗自恼怒不已。这就好比一对情深意浓的情侣,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本以为可以同舟共济、白头偕老,却不料对方心里始终惦记着别人,同床异梦,身在曹营心在汉。这种事不管落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曹操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曹操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心中不快,也不会表现出来,至少在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于是荀彧这番盛赞刘表的话,直接被曹操忽略不计,左耳进右耳出,置若罔闻。

    片刻沉默之后,曹操摒弃心中杂念,就事论事,理智地思索着说道:“此番荆州刘景升一举得手,迫使江东与其结盟,实际上就是逼迫江东依附于他,如此以来他的势力雄踞长江两岸,实力大涨,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据细作探报,刘表帐下原有四十万兵马,其中以水军实力最强,实力犹在江东水师之上;此次江东依附于他,再添十万大军,可谓如虎添翼。

    而今荆州刘表的实力与我等不相上下,足可牵制李贼麾下数十万大军,至少南阳、豫州、徐州和屯驻扬州的张辽大军短期之内不敢擅动,这就为我等减轻了压力。鉴于目前形势,我意出兵收复常山、中山等郡国,将逆贼鞠义所部数万大军一举歼灭,再不济也要将其赶出冀州。此外,还要出兵收复渤海郡,将滞留在渤海湾的西凉水军驱逐出境,从而肃清边境,再图后计。诸位意下如何?”

    曹操话音未落,程昱答非所问的接声道:“天下三分,已成鼎足之势。现如今,刘表雄踞荆楚,主公虎踞燕、赵、齐等中原腹地,一南一北钳制西凉势力,使其不敢妄动。值此天下无主之际,时机已然成熟,正是主公成就霸业的绝好契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望主公承天应命,敢为天下先!”

    “啊!不可!”

    程昱乍一开口说话,荀彧当即察觉程昱意在劝进,结果正如他所料,程昱立场鲜明的公然表态,谏言曹操进位称帝。

    于是程昱话音未落,荀彧便出声反对:“仲德所言大谬!天下三分之势已成,固然没错,然则西凉李利独占鳌头却是不争的事实。眼下李贼又得西川天府之国,实力更胜从前,其麾下已有百万之众,治下人口早已超过千万之数,疆域之广、实力之强,我等难望其项背,决计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我等尚且如此,荆州刘表也不例外。为今之计,惟有联合荆州共抗李贼方为上策。如果两家联手,我等就有实力与李贼一较高下;即便如此,胜负亦是五五之数。若依仲德所言,主公此时继位称帝,势必激怒刘表,促使其与我等背道而驰,进而被李贼逐一击破,届时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微臣甘愿以死谏言,恳请主公三思而行!”荀彧真的急眼了,言辞激烈,情绪十分激动,不知不觉地站起来,怒视着程昱,似有与程昱拼命的架势。

    不过他这番话却是肺腑之言,绝无半点私心,完全是出于目前形势考虑,真心替曹操分忧。荆州刘表蛰伏多年,为何此时突然跳出来?显而易见,刘表已经意识到汉室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如果他还不站出来,四百年大汉就彻底灭亡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刘表身为现存的唯一手握实权的汉室宗亲,他岂能坐视汉室覆灭而不顾?所以他已年近古稀,却毅然挺身而出,施毒计收服江东势力,藉此割据荆楚。凭借三江之固,五十余万大军,刘表完全有能力守住刘氏王朝的最后一块疆土;再不济也能退守江东,以长江天堑为屏障,抵抗西凉李利的征伐。

    这是刘表逼迫江东依附于他的初衷,亦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从得知刘表与江东暗中结盟的那一刻起,无论是西凉李利还是冀州曹操,他们一眼就能看出刘表的用心。换言之,素有老好人之称的刘表开始拼命了,为四百年大汉王朝拼命,也是为他刘氏皇族的生死存亡做最后一搏。

    荀彧正是认识到这一点,才极力劝阻曹操不可听信程昱之言,此时登基称帝,无异于公然与刘表反目,给予力挽狂澜的刘表最沉重的打击。他刚刚有点起色,做出一点成绩,立刻就有诸侯登基称帝,这无疑是**裸的挑衅,摆明是与他刘表打擂,存心覆灭大汉王朝。果真如此,就意味着曹操与刘表彻底决裂,日后再无联手对抗西凉李利的可能。

    只可惜,帝王霸业动人心。

    荀彧话音未落,陈群又站出来支持程昱,谏言劝进。紧接着,曹仁、曹纯、刘晔三人纷纷附和,众口一词,谏言曹操登基称帝。

    眼见荀彧据理力争,与程昱等人争执起来,沉默许久的曹操突然站起身来,沉声道:“遣使前往荆州,孤支持刘景升承袭正统、登基称帝,愿与他结盟,同生死、共进退,共抗李贼。如果刘表推脱不从,孤愿为天下先!”说完话时,曹操已经离开正堂,步入后院。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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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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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的话音未落,陈群、曹仁、曹纯和刘晔等四人立刻站出来反对,坚定支持程昱,众口一词,谏言曹操登基称帝。

    为此,他们祭出杀手锏,提出最具说服力的理由,这就是:眼下大军整编之所以半途而废,其根源就在于曹操自身官职太低,如果进位称帝,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所以,陈群、刘晔等人一致认为,曹操此时登基、君临天下,于大局有利,于麾下文武百官有利,并且可以率先抢占正统之名,占据大义。毕竟汉帝刘协已经殡天四年有余,天下一直处于无主之中,此时登基称帝无疑是最容易得到黎民百姓的认可,从而占据大义正统之名,为日后平定天下占得先机。

    眼见陈群等人旗帜鲜明地支持程昱,怂恿曹操称帝,荀彧据理力争,与程昱等人争执起来。这时沉默许久的曹操突然站起身来,沉声道:“遣使前往荆州,孤支持刘景升承袭正统、登基称帝,愿与他结盟,同生死、共进退,共抗李贼。以半年为限,如果半年之内刘表迟迟不动,孤愿为天下先!”说完话时,曹操已经离开正堂,步入后院。

    荀彧全身惊颤,目瞪口呆地看着曹操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堂,满脸煞白,心中五味杂陈,戚戚然一片凄凉。说什么半年之内刘表不从,孤敢为天下先,实际上就是曹操自己想当皇帝,却又不愿与刘表反目成仇。于是便以半年为限,藉此掩饰他迫不及待的皇帝梦。说到底。这纯粹是借口,冠冕堂皇的托词而已。

    荀彧追随曹操多年。曹操的秉性和脾气早已被他捉摸得通透,只要曹操稍稍透漏口风,他立刻就知道曹操想干什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这绝不是吹嘘、信口胡诌,而是事实。荀彧对曹操的了解胜过他对自己的了解,而曹操对他的了解亦是如此。

    这是他们这对主臣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他们之间长期以来都心存芥蒂相互提防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政治诉求,或者说是理想抱负,而这恰恰是他们之间矛盾的根源。理想和信念的对立决定着他们只能是相互协作却又相互利用的复杂关系。无法彻底融合在一起,总有一天还会分道扬镳。

    曹操心中想的始终是帝王霸业,也许他最初的理想并不是争霸天下,仍旧心存忠心汉室之念,但近年来随着汉帝驾崩、袁绍僭越帝位,曹操已经彻底对汉室不抱有任何期望了,转而一心一意谋划着属于自己的王朝,曹氏天下。这是曹操毕生的夙愿,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为曹家打下一片江山。为子孙留下万世基业,世代相传,流芳百世。

    与曹操的千秋霸业相比,荀彧出身士族门阀。荀家世受皇恩,他一生的理想和抱负就是中兴汉室,在自己手上重现“光武中兴”的盛况。为此他出仕多年。四处寻找能够中兴汉室的将相之才,他知道自己没有“霍光”的能力。却愿意辅佐霍光成事,而曹操曾经就是他眼中力挽狂澜于即倒的“霍光”。

    尽管荀彧早就察觉曹操暗藏帝王之志。但是他一直不死心,认为这是一种错觉,臆测不足为信,岂不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正是抱着这种近乎是自欺欺人的信念,他一直试图打消曹操的帝王之念,不要做乱臣贼子,要做就做汉室的中流砥柱。

    毫不夸张地说,荀彧心里始终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侥幸心理。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不愿放弃自己为之奋斗多年的成果,不愿放弃自己为之坚守一生的理想和信念。

    只可惜荀彧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君临天下的巨大诱惑。他之前的直觉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近一年多来的煎熬和折磨,促使曹操下定决心登基称帝,惟有君临天下才能解决目前所面对的一切苦难。昔日袁绍凭借一纸空文就能驱使数以百计的世家豪强为己所用,硬生生挡住了西凉李利麾下数十万大军两年多的进攻,难道他曹操还不如志大才疏的袁本初吗?

    这一切荀彧并不是不懂,而是他不愿意面对,违心地否认了自己的直觉,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只要曹操一天不登基称帝,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一切就有挽回的可能。因为这是他甘愿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信念,他不愿意放弃,也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有理想才有动力,有动力活着才有意义。这是他赖以生存的追求,也是宁折不弯的信念坚守。

    但现在,随着曹操公然表态,荀彧的理想彻底破灭了,仅存的一丝侥幸也随之烟消云散。他的坚守毫无意义,自以为能够改变曹操的心意,却不料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都无法改变曹操那颗坚若磐石的帝王之心。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荀彧明白的太晚,太固执,根本接受不了摆在面前的残酷事实。

    曹操离开大堂之后,曹仁和曹纯二人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荀彧,随即满脸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陈群站在荀彧身边,担心他颤颤巍巍的身体随时会倒下,是以陈群伸手准备扶住他,却被荀彧甩手推开,似乎陈群碰一下他就会玷污他的清誉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这样,陈群还是站在他身旁,一双手随时准备着,唯恐他接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昏阙在大堂上。

    陈群是荀彧向曹操举荐的,出仕之后一直深受曹操赏识,历任将军府掾、主簿从事、主簿、兖州别驾等官职。现下他担任丞相府长史从事,辅佐程昱处理丞相府所有军政事务,参赞军机,并兼任少师,即曹丕的老师。

    因此,荀彧对他有知遇之恩,可他刚刚却毫不顾惜故交之情,旗帜鲜明地反对荀彧,坚定支持程昱,与荀彧形同陌路。作为相识多年的故交,陈群岂能不知荀彧一直心向汉室,以中兴汉室为己任?但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站在荀彧的对立面,附和程昱劝进,迎合曹操的皇帝梦。

    于是,随着曹操明确无误地表明心迹,陈群就是善于审时度势的识时务的多数派,而荀彧则是顽固不化的孤家寡人,注定要被抛弃掉。这是典型的政治分歧,也是立场问题。不管荀彧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埋怨陈群,都无法改变曹操的初衷,无法挽回既成事实。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就是现实。

    虽然曹操刚才那番话仍然留有余地,然而只要不是傻子,谁会不知道所谓的半年期限其实就是个幌子,名义上是拥立刘表承袭正统,实际上就是留给众文武操办登基大典的筹备时间。

    在冀州众文武筹措登基事宜的同时,曹操刚才的命令也会同步执行,只不过遣使前往荆州的时间还有待商榷。否则,一旦刘表信以为真,急不可待的登基称帝,岂不是弄巧成拙,得不偿失么?

    要知道,曹操刚刚特意言明“愿为天下先”,其实就是暗示程昱等人,既然要君临天下,就不能落后于人,他曹操要做第一个登基称帝的皇帝。毕竟,天下无主已有四年多了,此时称帝无疑是抢占先机,轻而易举地占据大义之名,很容易被黎民百姓视为正统,好处多多。

    不过荀彧那番话也不无道理,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曹操也不愿意与荆州刘表为敌。毕竟他和刘表拥有共同的敌人,要想彻底打败乃至消灭西凉李利,没有刘表的坚定支持恐怕难以成事,单凭曹操的实力还不足以打败李利。

    所以,在正式登基称帝之前,曹操还需要安抚一下刘表。即便是惺惺作态,也要多少表示一下,承认刘表的正统地位,口头支持一下,以示善意。如此以来,等到曹操称帝之时刘表即使心中不快也无可奈何,等于堵住了刘表的嘴;不是我曹操出尔反尔,而是你刘表没有继位称帝的胆量,既然你不敢,那就由曹某当这个出头鸟。己所不欲,难道还不让别人插手吗?

    这就是曹操的真正用意。很烧脑,若非长期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就会误以为曹操确有支持刘表登基之意,无法领会他的真实意图。

    刘晔和程昱二人陪着荀彧在大堂上伫立良久,而陈群见荀彧根本不领情就想离开,省得自讨没趣,却见程昱二人没有离开的意思,遂碍于情面不得不留下,硬着头皮站在程昱旁边。说起来,程昱、刘晔二人同样是荀彧举荐给曹操的,出仕之初彼此志同道合,但是随着官职的不断升迁和时局的快速变化,人心也随之改变。如今他们都选择了追随曹操,再也没有中兴汉室的念头了,只有荀彧还坚守着初衷,自始至终都未改变。

    大家都在变,只有你不变,注定你会变成孤家寡人。从这一点上看,荀彧和曹操一样都是出头鸟,但境遇却截然不同。

    “哎,众人皆醒我独醉,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罢了,罢了”叹息声中,荀彧缓缓转身,拖着腿走出大腿,背影是如此单薄而寂寥。

    看着相交几十年的老友黯然离去,程昱轻声叹息道:“文若啊文若,这是何苦啊!汉室衰亡已成定局,改朝换代乃大势所趋,岂是一己之力所能改变的。”顾自摇头叹息,程昱与陈群、刘晔二人迅速离开大堂。当他们三人走后,曹操却从侧门走进大堂,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荀彧和程昱等人一前一后的背影,伫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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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擎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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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

    在过去一年里,和平的阳光普照大地,天下局势依旧平稳。

    在各方势力边境上,虽然不断发生摩擦,从未停止厮杀,却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大规模战事。

    这一年里,雨水比往年多了一些,以致北方呈现风调雨顺的景象,南方却洪涝频发,自然灾害不断。而这似乎也预示着看似平稳的荆楚大地实际上并不平静,被迫依附于荆州刘表的江东势力不甘于现状,仍在试图摆脱刘表的钳制,恢复原有的割据态势。

    涉及刘表的切身利益,他必然不能放任自流,决计不会坐视吃到嘴里的肥肉得而复失。于是连绵不绝的雨水隐没了一场又一场的殊死搏杀,遮盖了一次又一次的争斗较量;虽是小范围的局部战争,但战斗情形却愈发惨烈,场面异常悲壮。并且,伤亡之惨重,波及范围之广,丝毫不逊于一场大规模的两军对垒。

    据各方细作传送出来的战后数据表明,在长达一年的明争暗斗之中,荆州刘表帐下兵马先后折损三万余人,而江东军的伤亡与荆州军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值得注意的是,江东军与荆州军并没有正面碰撞,所有的战斗都是以伏击、暗杀或行刺等阴暗手段进行的。因此,双方折损的兵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兵,其中以各大家族和诸侯势力私下培养的死士为主,也就是说如此巨大的伤亡之中大多都是私兵。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见不得光的暗杀之中,几乎都是围绕荆州牧刘表及其麾下文武重臣进行的。其中刘表先后遭遇了六次刺杀。最危险的一次被染毒的暗箭射中右臂,险些丧命。好在刘表素来惜命。且处事谨慎,生活很有规律,寝室周围常年布置着五百甲士守护;每次出府动辄调动上千名甲士随行,最重要的是他很少外出,一年到头也不会超过五次。因此,无论何时何地,刘表身边至少都有百余名亲兵保护,想要刺杀他无疑是苦难重重,几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可即便如此。刘表还是遇到了六次刺杀,差点就被刺客得手了。

    刘表尚且如此,他帐下的文武百官就更不用说了。三番五次遭遇暗杀,弄得他们就连入厕都要带上武艺高强的扈从或部将,十步之内时刻不能没人保护,哪怕是睡觉也要在房前屋后安排上百名家丁或护院守护。

    即使这样,荆州牧刘表帐下死于暗杀的官吏仍然多达上百人,而没有官职在身的人就更多了。以蔡瑁为首的蔡氏家族死了十二名家族子弟,其中七人是军中将领;蒯良兄弟二人所在的蒯氏家族死了二十多个族人。其中就有蒯越的亲侄儿和三个堂侄;诸如此类的伤亡不胜枚举。除了族人之外,侍女和扈从的伤亡更大,三万伤亡之中半数都是各大家族的扈从,就连刘表府中的侍女和扈从都被杀死两百余人。亲兵和宿卫的伤亡更是多达一千六百余人。

    如此肆无忌惮的暗杀行动,在大汉建国四百余年的典籍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谓奇闻。而这一切的源头却来自于刘表。他相继使用伏击和暗杀暗算了孙坚、孙翊父子。搅得江东一片混乱,鸡犬不宁。江东文武人人自危。

    尽管刘表行事缜密,并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可是他低估了江东群贤的智慧。局势混乱之中他们或许还想不到有外力插手搅局,但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只需稍加思考,他们就全明白了。所以荆州境内发生的连环刺杀行动,显而易见就是江东势力的剧烈反扑,他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己之道还施彼身,派遣大量刺客暗杀荆州众僚,刺杀目标的榜首就是刘表。

    长达一年的持续行刺终于成功激怒了刘表。

    眼看就到年底了,刘表却突然出动大军偷袭曲阿大营,试图一举攻破沿江防线。而江东军对此虽然早有防备,却没有料到刘表竟然下了这么大决心,一次出动十万水军强行渡江,以致江东军兵力不济,初次交战就损失了两百余艘战船和近万名将士。

    眼看荆州军来势汹汹,长史张昭害怕了,连夜召集程普、黄盖和韩当三位老将商议对策,遂派人夤夜渡江,向刘表乞和,并献上五万金以示诚意。乞和书上到底许诺了什么,除了刘表、蒯氏兄弟和蔡家兄弟等寥寥几人知晓,外人无从得知。只知道这场渡江战役前后持续了三天便草草结束了,而冀州曹操和西凉李利两方势力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场闹剧,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方才听闻此事。

    刚刚平定江东势力的反扑,正当刘表准备好好过个年的时候,冀州使者带着曹操手书的结盟书来到襄阳城。

    襄阳州牧府,正堂。

    “在下刘晔奉主公之命参见刘皇叔!”乍一走进大堂,冀州使者刘晔俯身跪拜,对高居上阶的刘表施以下臣觐见天子之礼。这是诸侯谒者第一次当众尊称刘表为“皇叔”,行三跪九叩大礼,惊得堂下一众荆州僚属呆若木鸡。

    礼多人不怪,何况还是僭越之礼。高居上位的刘表对堂下这位曹操使者顿生好感,心中颇为受用,原本平静若水的一张老脸瞬间变得和蔼起来,笑呵呵地道:“贤侄无须多礼,快快请起。”花花轿子人抬人,刘晔的觐见之礼赢得了刘表的好感,于是他直接越过邦交之礼,称刘晔为贤侄,瞬间拉近了彼此关系。

    不过刘表这声“贤侄”并不是寒暄客套,因为刘晔确是一位汉室宗亲,与刘表同宗同源,皆是高祖一脉,皇室子孙。

    说起来,自高祖立国伊始,四百多年下来,散落在各州郡的皇室后裔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刘晔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宗正府记录在册的刘氏子孙,皇家族谱上清楚地记录着刘晔这一脉的传承。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今安徽寿县东南)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其人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出仕以来深得曹操赏识,他屡献妙计,对天下形势的发展往往一语中的,是曹操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

    因此刘晔同刘表一样,实为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刘表对此心知肚明,因为出任荆州牧之前他就是刘氏皇族的宗正,分布在各州郡的汉室宗亲都在他心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刘氏子孙的下落和处境。

    可惜的是,如今天下纷乱,皇室嫡出子孙血脉断绝,留下的全是旁系分支,再加上汉室宗亲的身份和际遇也不同于以往了。换做十年以前,像刘晔这样的刘氏子孙,一旦出仕都是为祖宗基业做贡献,为刘氏江山增砖添瓦,巩固皇室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如今倒好,除了荆州刘表之外,所有分封州牧、刺史和郡守的汉室宗亲近乎伤亡殆尽,以致堂堂皇室后裔沦为乱世诸侯帐下的马前卒,为那些乱臣贼子出谋划策,四处奔走。眼前这位才华出众的刘晔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刘子扬的才能如何已经不需要验证了。据荆州细作探报,冀州之战中曹操大军使用的霹雳车就是出自刘晔之手;于漳河上游筑坝截流蓄水一个月,进而水淹十万西凉大军的计谋还是出自刘晔所献之策。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叹为观止的奇思妙想,足以说明刘晔智计过人,不仅擅长谋略,还精通格物之术,实为汉室宗亲之中百年不遇的奇才。

    令刘表扼腕的是,刘晔这个皇室后裔居然投效在曹操帐下,与乱臣贼子为伍,帮助乱世奸贼曹操覆灭刘氏天下。这是什么行为?说他是助纣为虐、忤逆祖宗,丝毫不为过。

    一念至此,刘表对刘晔恭敬有礼的举止深感欣慰之余,不禁有些恼怒,怒其不争,忤逆不孝。只是这些话却不便当众说出来,毕竟他现在需要一些时间稳定局面,加强对江东势力的掌控和钳制,由此就需要冀州曹操牵制西凉李利的大部分兵力,迫使李利无暇他顾,无法抽出兵力南下荆州。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刘晔此次带着曹操手书的结盟书前来商洽,无疑是正中刘表下怀,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刘表和曹操一样都需要盟友的帮衬和支持。换言之,在天下三分的局面之下,不管是出于自保也好还是为了长远利益也罢,刘表和曹操结盟共抗李利都是必然的选择,也是唯一抉择。

    如若不然,难道他们还能和李利结盟不成?只要不是脑子有病,谁会不知道与李利结盟就等于与虎谋皮、自投罗网,简直就是活腻味了找死。所以,时下刘表别无选择,只能借坡下驴,很爽快地签下了结盟书,并大摆筵席盛情款待刘晔一行。

    “皇叔雄踞荆楚,拥兵百万,老当益壮,实为南天一柱,大汉王朝的擎天柱!”宴席之上,刘晔毫不吝惜溢美之词,为刘表歌功颂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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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帝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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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过后,蒯越亲自送刘晔一行前往馆驿住下,安排妥当后立即折身返回州府。

    正堂上的荆州僚属早已散去,空荡荡的不见一人,蒯越稍作停留便径直前往二堂。

    此刻他心中满是疑惑,急需找刘表商议,他相信不光是自己疑虑重重,自家兄弟蒯良、蔡瑁、张允、刘琦和刘磐等人同样是满脑子疑问,摸不着头脑。

    方才刘晔呈上两道书简,其中一份是结盟书,刘表看过之后想也不想就欣然应允了。对此荆州众僚亦无异议,乐见其成,因为他们一致认为时下荆州联合江东之后虽然实力不弱,却还不足以独力对抗强大如吞天巨兽般的西凉李利,所以与冀州曹操结盟是必然之举,唯有两家联手才能对抗西凉军。

    这是分则两伤、合则两利的事,但凡熟知天下局势的人都会这么做,唯一的选择,别无它途。

    因此刘表应允结盟乃众望所归,无可非议。可是另一份书简却颇为蹊跷,刘表只是看了一遍就随手放下,而后不闻不问,权当没有见过似的。筵席开始后,蒯越、蒯良和蔡瑁等人快速传阅了书简,乍见之下纷纷面露狂喜之色,摩拳擦掌激动不已,可刘表却情绪不高,神情淡漠,似乎对书简上所说之事毫无兴趣,以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可不行!

    刘表可以对书简上的曹操手书视而不见,神色淡定,但蒯氏兄弟、蔡瑁和刘琦等人却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来。一个个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火烧火燎。他们迫切想知道刘表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能避而不谈呢?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二堂。蒯越果然看到刘琦、蒯良、蔡瑁、张允、黄祖和刘磐六人都坐在堂下,刘表高居上位。却都没有说话,那份悬而未决的书简还在他们手上传阅。

    躬身见礼,刘表摆手示意蒯越落座,随即坐在上首的蔡瑁便将书简交给他,并低声告诉他,刘表让众人详细查看书简,看看里面存在什么问题,然后再行商议。其实就是考校他们的观察力,看他们在无法拒绝的诱惑面前是否还能从中发现问题。是否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这既是考校也是试探,刘表深知自己年事已高,无论什么样的诱惑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已是含饴弄孙的古稀之人,或许他还做不到清心寡欲,却早已没有了争强好胜之心。名利对他来说就像过眼云烟,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在意的事情并不代表麾下文臣武将们也不在意。所以他有必要试探麾下文武的心意,想知道他们在面对巨大诱惑的时候还有谁能保持清醒,还有谁能站在他刘表的立场上替他考虑。说白了就是刘表想知道自己最为倚重的亲信对自己是否忠心。

    乱世之中人心叵测,数典忘宗之徒比比皆是,忤逆不孝之人层出不穷,就像刘表极其赏识却又甚为痛恨的刘晔一样。身为汉室宗亲竟然甘做乱臣贼子的爪牙鹰犬。身逢乱世,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奇珍异玩、金银细软,而是一颗赤子之心。忠心比什么都重要。没有忠义之心,即使再有才能、哪怕经天纬地之才也不可用。亦不足惜。

    时下刘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麾下文武能够团结一心,全心全意地拱卫刘氏江山的最后一块疆土。做任何事情任何抉择都能以汉室江山为中心,以荆州利益为出发点,摒弃名利之心,以大局为重。倘能如此,刘表就有信心重整河山,重建大汉王朝,即便不能中兴汉室,亦可守住汉室的半壁江山。

    “尔等可曾看出书简有何不妥?”沉默良久之后,刘表心平气和的询问道。

    堂下一阵沉默,刘琦、蒯良七人纷纷留意着对方的神色,却不约而同的三缄其口。其实他们都看出了书简的问题,太明显了,谁看不出来呀,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们这些年就算白活了。刘表用如此明显的破绽考校他们,简直就是侮辱他们的智商,是以他们六人都没有第一时间答话,没有人出来抢答。

    看到堂下七人面面相觑,却无人答话,刘表并不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遂将目光投向右侧首位的刘琦,语气温和地道:“琦儿,说说看,书简上有何不妥啊?”

    刘琦是刘表的长子,是荆州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他在堂中的位置很靠前,位居首席。不过他在荆州的地位也仅限于座位,位居首席却不代表他在荆州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他是有名无实。早年刘表对他甚为宠爱,因为他们父子的相貌极为相像,但是随着去岁他的弟弟刘琮与蔡氏的侄女定亲之后,形势急转直下。蔡氏时常在刘表面前吹枕边风,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使得他们父子之间渐渐变得疏远起来。

    好在时间还不长,眼下刘表并未彻底放弃刘琦,还存有几分观察考校的心思。毕竟刘琦是长子,且早已成年,值此汉室危亡之际,废长立幼殊为不智,对此刘表心知肚明,不会犯糊涂。怎奈刘琦风流成性,常年沉溺于酒色之中,小小年纪便整天弯腰驼背的挺不起腰杆,脚步轻飘,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常年顶着两个黑眼圈。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放浪形骸,不知节制,纵欲过度,年纪轻轻就呈现出一副早衰之相,以致刘表每次看见他都气得吹胡子瞪眼,怒其不争,忍不住训斥一番。

    不管刘表如何训斥刘琦,始终还念及父子之情,多少还给儿子留点颜面,还不至于太绝情。所以刘琦此刻还坐在右侧首位,这是只有世子才能资格坐的位子,相当于“东宫太子”。而坐在他下首的蔡瑁却是觊觎这个位子很久了,蔡瑁自己没有资格坐,但是蔡家的女婿刘琮却有资格与刘琦争夺这个位。

    这一年多来,蔡瑁时刻都想将刘琦置之死地而后快,却碍于刘表并未彻底放弃刘琦,还在袒护他,迫使蔡瑁不敢公然下手,只能隐忍不发,蛰伏待机。而这一切刘琦竟然浑然不察,仍旧自我感觉良好,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只要他行差踏错,就会彻底失去世子之位,甚至性命不保。

    “回禀父亲,书简虽是曹操亲笔手书,可落笔日期却是六月二十一日,距今已整整过去半年。无独有偶,曹操在书中与父亲的约定恰好以半年为限,也就是说此书送到我荆州之时,这份书简便已失效。由此不难看出,曹操绝非真心拥护父亲继承帝位正统,纯属虚言讹诈,不足为信。甚至”说到这里,刘琦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刘表,欲言又止。

    刘表知道刘琦想说什么,却并不阻止,颔首道:“此刻堂中没有外人,直说无妨。”这时他看向刘琦的眼神愈发柔和,脸上流露赞许之色,显然对刘琦刚才那番话很满意。

    这一幕落在堂下众人眼里,却是神情各异。蒯氏兄弟对刘琦赞赏点头,刘磐和黄祖二将亦是如此,随即他们四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蔡瑁和张允二人身上,却见蔡、张二人神色如常,附和着轻轻点头。看到蔡瑁和张允不动声色,蒯氏兄弟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却又相顾摇头,显然他们没有插手刘表家事的心思,想要置身事外。

    看到刘表鼓励的眼神,刘琦显得愈发自信,朗声道:“甚至,孩儿怀疑曹操根本毫无诚意,书简上所言不过是戏言耳,试探父亲是否有争霸之心,是否心存帝王之志。除此之外,孩儿记得父亲曾言,曹操乃乱世之奸雄,屡遭重创却屡次化险为夷,实力不容小觑。

    由此推断,此番曹操拥护父亲继位是假,恐怕是他自己急不可待地想要登基称帝才是真。此乃孩儿的臆测愚见,不知确否?”说到最后,刘琦故意谦虚一下,但他脸上的笑容暴露了内心的得意。显然,儿子在父亲面前竭力表现自己,无非是想得到父亲的肯定,若是再有几句赞扬的话,无疑是莫大的鼓励。

    很可惜,刘表闻言后神情并没有变化,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置可否,并将目光移开,不再关注刘琦。顿时,刘琦大失所望,自信的笑容随之消失殆尽,满脸颓败地低着头,仿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不敢扭头张望,生怕堂下众人嘲笑自己。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毫不避讳地阐述自己的见解。在此之前的历次议事,他都是沉默不语的看客,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坚决支持父亲刘表的决定。

    “子柔以为如何?”刘表对蒯良询问道。

    “公子方才所言不错。”蒯良肯定了刘琦的推断,让颓败中的刘琦神情一震,遂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蒯良点头会意,接着说道:“正如公子所言,冀州曹操乃乱世奸雄,称霸之心早已昭然若揭。”

    不等蒯良把话说完,蔡瑁便急不可耐的插话道:“方今天下,想当皇帝的岂止曹操一人,只怕西凉李利早有登基称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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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帝王心(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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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琦说完话后,刘表不置可否地看了看他,遂对蒯良问道:“子柔以为如何?”

    “长公子所言极是。”蒯良首先肯定了刘琦的推断,让颓败中的刘琦神情一震,遂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蒯良点头会意,接着说道:“正如公子所言,冀州曹操乃乱世奸雄,称霸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此番他之所以佯作拥护主公继位正统,无非是向主公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他无意与我荆州为敌,不想与主公反目。但是不管结果如何,都无法阻止他登基称帝的野心,想来不久之后天下就会出现一位新皇帝,应该就是冀州曹操曹孟德了。”

    蒯良话音未落,蔡瑁便急不可耐的叫嚣道:“方今天下只有三位诸侯,想当皇帝的岂止曹操一人,西凉李利恐怕也早有登基称帝之心。既如此,主公乃皇室贵胄,高祖血脉,嫡系正统,值此天下无主之际,主公理应当仁不让,承袭祖业,继承汉室正统,登基称帝,君临天下!”

    蔡瑁这番话说出了堂下众人的心声。在此之前,他们就曾多次劝进,奈何刘表却不予理会,不正面表态,丝毫不漏口风。于是拥立之事一提再提,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还是悬而未决。

    “臣等恭请主公承袭帝位,君临天下!”

    蔡瑁一边说话一边小心观察着刘表的表情,却见刘表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之色。眼见于此,蔡瑁当即会意。起身走到大堂中央俯身叩拜。蔡瑁前脚起身,张允立刻跟上。蒯氏兄弟、黄祖和刘磐等人亦非庸碌之辈,紧随其后纷纷谏言劝进。

    一刹那的转变。让正沉浸在患得患失之中的刘琦愕然失措,直勾勾看着众人众口一词地向刘表劝进继位,唯有他刘琦怔怔失神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这一刻,刘琦精神恍惚,还在捉摸蒯良和蔡瑁等人究竟想干什么,前一刻还在讨论书简,为何此刻却不约而同的称帝。这未免变得太快了吧,这是什么情况?

    错愕之中的刘琦完全没有留意到。就在他看着蒯良等六人呆愣失神之时,坐在上阶主位的刘表却正在审视地看着他。但见刘表那犹如一汪深潭般的目光充斥浓郁的阴冷之气,可刘琦却毫无察觉,还在直勾勾地看着蔡瑁六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还在堂下坐着;就像离群的孤雁,太突兀太显眼了!

    可惜的是,刘琦根本没有脱离群体的觉悟。殊不知就是一瞬间的迟钝,让他的父亲刘表刚刚浮现在心头的几分赞许顷刻之间消失殆尽。认为他方才所言纯粹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纯粹是小聪明,其本质还是个放浪形骸的浪子,朽木不可雕也。恍然间。刘表对他真正是失望透顶,彻底放弃了立他为世子的念头。或许不久之后,世子就会变成太子。只可惜这些都已经和刘琦无缘了。

    “诸位都起身吧,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目光从刘琦身上挪开,刘表一边和颜悦色的说着话。一边抬手示意他们落座。

    然而蔡瑁等六人相顾一眼,心照不宣的跪在堂下,态度很明确,若是刘表不答应,他们就长跪不起。为了不激怒刘表,蒯越恭声道:“上将军所言正是臣等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如今既然已经挑明了,微臣索性斗胆谏言。而今天下局势已然明朗,三位诸侯并立于世。兖州曹操力挫西凉李利之后占据河北,经过两年的发展和巩固,势力已成,是以曹贼便试图染指大汉江山,登基称帝。

    与河北曹操相比,西凉李利实力强大,无论是治下州郡还是兵马钱粮,都在我荆州和河北曹操之上。再加上李利位居诸侯盟主,天下兵马大将军,且曾一度挟天子以令诸侯,因此他并不急于登基称帝,凭借现有的权势和实力就足以号令天下,独占鳌头。

    自建安二年汉帝遇害之后,天下无主,大汉各州郡分崩离析,群雄并起相互征伐,各镇诸侯割据天下,汉室日益衰亡。若是没有主公坐镇荆州,为汉室守护着最后一块疆土,汉室只怕早已不复存在了。时下,继益州刘璋归降李利之后,主公是汉室宗亲中唯一一位手握雄兵的诸侯,值此大汉覆灭在即之时,只有主公拥有力挽狂澜于即倒的实力。因此,主公登基称帝之后将是天下唯一的正统皇帝,微臣恳请主公三思!”语罢,蒯越俯首再拜。

    蒯越一番话说得刘表神色大变,眉头剧烈跳动,眉宇间浮现一抹潮红,深邃的眸子中闪烁不定。显然,刘表动心了。

    打铁趁热,再接再厉才能锻造出百锻钢。眼见刘表颇为意动,蒯良接着自家兄长的话茬,朗声道:“去岁,江东巨变,孙坚膝下最有作为的两个儿子相继遇刺身亡,以致年仅五岁的黄口孺子提领江东。而孙策之子能够上位,全仗主公支持之功,加之最近一年的大肆清洗,江东势力已彻底臣服于主公麾下。如此以来,主公执掌荆州、江东两地,雄踞长江两岸,占据半壁江山,原有六十万之众,加之新招募的十万大军,而今主公麾下已有百万雄师。

    主公拥有雄厚的实力,足可纵横宇内,无惧任何诸侯。纵观天下,实力在我荆州之上的只有西凉李利一方势力,而河北曹操帐下虽有数十万大军,但与荆州军相比却颇有不如。是以主公继承帝位乃天意所归,恳请主公不必犹豫,承天意、顺民心,君临天下!”

    这番慷慨陈词之后,但见刘表那苍老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鼻翼扇动,显示出他心里已经奔流激荡,鸡动了!(激动

    看到蒯氏兄弟滔滔不绝地轮番劝进,蔡瑁岂是甘居人后之辈,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他们兄弟专美于前。

    于是蔡瑁决定再添一把火,当即接着蒯越的话茬,大声道:“正如两位别驾所言,主公就是中兴大汉的一杆大纛。只要主公挺身而出,继承正统、君临天下,便可将散落在天下各州之中的心向汉室的文武英才招至麾下,进而北伐中原,扫除奸贼,廓清寰宇。所以,主公继承帝统乃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反之,一旦河北曹操、西凉李利相继登基称帝,主公即使没有争霸天下之念也无法独善其身,我荆州早晚都将落入他人之手。到那时,承袭东、西两汉的四百余年大汉王朝便彻底覆灭了,汉室将不复存在,所有皇室子孙都将沦为乱贼余孽,天下之大却再无皇族子嗣的立锥之地。”这把火添得有些猛,以至于刘表“噌”一声站起身来,开口便要表态,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背着手在堂上来回踱步。

    直到这个时候,呆坐在堂下的刘琦才算是看清了门道,方才真正明白过来,最近四年里父亲刘表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原来早在汉帝刘协被鸩杀之后,刘表就意识到汉室危在旦夕,天下局势迟早有一天会发展成今天这种地步:表面上看来是群雄并起,实际上这些诸侯都不过是昙花一现,早晚都会被大诸侯覆灭兼并,最终形成今天这种局面,三分天下。

    而刘表为了不被其他诸侯势力剿灭吞并,不得不放弃初衷,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扩张地盘,加入讨袁联盟,企图占领淮南袁术的地盘。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袁术虽然已经被讨袁联盟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怎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凭十万荆州军还吃不掉他;于是刘表知难而退,占不到便宜就立即撒手,率领大军退回荆州,也等于退出了讨袁联盟。

    可是这样一来,不经意间得罪了西凉李利,被李利以此为借口迅速出兵占据了南阳郡,无形中让刘表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扩大地盘,反倒把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南阳郡转手又给弄丢了,让李利捡个大便宜,轻而易举地夺取了偌大的南阳郡。

    丢失南阳郡之后,刘表有心夺回出兵争夺,却又有诸多顾虑,患得患失,生怕没有夺回南阳反把李利招来,促使李利暂时放弃河北之战,转而将枪口对准荆州。为避免节外生枝,刘表咬牙忍了,彻底放弃了夺回南阳的念头,进而痛定思痛,轻易不再出兵,以变应万变,谋划着攻取江东或益州。

    事实上,连刘琦都知道,刘表最希望得到的州郡是益州。如果能将益州夺过来,虽然仍是两州之地,但疆域之辽阔不下于中原,而且可以水陆并进,进可攻退可守,只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将来很有可能收复中原,再现光武中兴的场景,再造一个大汉王朝。只可惜李利抢先一步夺取汉中,并在汉中屯集重兵,迫使刘表几次想要出兵益州,却又顾忌西凉军虎视在侧,担心荆州军与益州军交战之际让西凉军钻了空子,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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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垂钓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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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刘表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利狡猾至极,刚在冀州吃了大亏,转手就把徐州吕布给灭了。

    徐州吕布覆灭,刘表自然要打起十分精神,时刻提防李利挥师南下攻打荆州,为此他又错失了一次抢在西凉军出兵攻打益州的机会。等到中原局势趋于平静,刘表准备调集兵马攻取益州之时,李利又抢先一步迅速攻取成都,又让刘表白忙活一场。

    所幸,机会总给眷顾那些有准备的人。得知西凉军正在益州征战之后,刘表果断决定放弃益州,避开正面与西凉军交锋,转而将目标放在江东。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江东孙策手段太过激烈,树敌无数,终究被宵小之徒害了性命,从而给刘表留下可乘之机。在江东局势混乱之际,刘表派遣大量细作和刺客浑水摸鱼,彻底搅乱了江东局势,于乱中牟利,暗中联络江东重臣,并调集大军摆出一副全力攻打江东的架势,最终逼迫江东孙氏一族低头,与刘表结盟,做了荆州的附庸。

    去年,江东顽固势力不甘失败,企图为已故的孙策、孙翊兄弟二人报仇,遂悍然展开疯狂报复,大肆暗杀荆州僚属,并数次偷袭州府。一而再再而三的暗杀中,刘表左臂受伤,由于中了毒箭,致使箭伤久治不愈,好不容易伤愈之后还落下病根;每逢阴天下雨,刘表的左臂便酸痛无力,整条左臂一动就痛。根本抬不起来。

    为此刘表彻底被激怒了,遂派遣豢养多年的家族死士潜入江东。将孙策余下的两个弟弟孙匡和孙朗一并诛杀,而辅佐江东孙家三代的程普、黄盖和韩当等一众将领也连番遭遇暗杀。相继负伤,铁骨铮铮的黄盖险些死在刺客手里。这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暗杀行动,足足持续了九个月,荆州和江东互有伤亡,双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没有占到便宜。直到两个月前,江东孙氏嫡系一脉的男丁几乎快要断根了,无奈之下江东少主遣使议和,再次向刘表低头。终于不再反抗,至此双方达成和解。

    一个月前,刘表派遣水师中郎将蔡中蔡和二将率领两万水军进驻江东,并在吴郡督造船坞,作为荆州水军常驻港口。作为交换条件,封闭多年的沿江水道全线开放,允许两地商旅来往通商,江东老将韩当率领一万五千江东军驻扎在江夏,以确保江东商旅的渡江安全。对此。刘表和江东少主均无异议。

    在此之前,刘琦虽然知道这些事,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根本不了解详情。他一直想不明白荆州军完全可以攻占江东。却为何采用逼降的方式胁迫江东就范,而不直接出兵攻打。直到此刻从蒯氏兄弟和蔡瑁的话语中,他找到了答案。其父刘表之所以煞费苦心逼迫江东依附,是因为荆州军需要保存实力。不能把全部兵力用在与江东军的厮杀当中。否则,一旦西凉李利突然出兵偷袭。荆州军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届时必将给西凉军留下可乘之机。

    骁勇善战的西凉军驰名天下,倘若被西凉军抓住机会或找到破绽,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西凉军攻陷樊城,那么刘表夺取江东的计划势必遭受重创,轻则白忙活一场,重则鸡飞蛋打,连老巢荆州都有可能被西凉军一锅端掉。所以刘表不想也不敢倾尽全力出兵江东,只能采用非常手段智取江东,达到收为己用的目的即可,却不能一举吞并江东,更不能逼迫太甚,以免适得其反,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所幸,江东孙策一死,曾经强大一时的江东军不复昔日之彪悍,少主羸弱,江东文武也是人心涣散,各怀鬼胎,分歧众多无法形成合力。这就使得刘表很容易控制局面,坐在江北就能遥控江东,随心所欲地驱使江东军,为己所用。

    有鉴于此,蒯氏兄弟和蔡瑁等人所言虽然有夸大其词之嫌,但大体符合现状,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信口开河。

    “正如诸位所说,时下有资格有实力继承帝统的汉室宗亲,唯我刘表一人。”走来走去的转了半晌,刘表终于开口说话了。

    “然则,诸位可曾想过,一旦我荆州独立成国,并以汉室正统自居,西凉李利又将置于何地?想必诸位都不会忘记,李利其人虽是野心勃勃之辈,但是他一天没有僭越称帝,那他就是天子敕封的总揽天下军政事务的大将军,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须知,无论是袁术谋逆称帝还是袁绍阴谋篡位,他们都不敢招惹李利,至于他们下达的敕封诏书则无人理会,逆贼的诏书全是矫诏,一文不值。”说到这里,刘表走到宽大柔软的州牧宝座上慢慢坐下,端起桌案上的茶盅轻呷一口茶,不再言语。话到嘴边留一半,想来他是故意为之,剩下的一半留给堂下众人去思考。

    这是困扰刘表许久的难题,也是他一直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更是让他对帝位望而却步的最深的顾虑。

    在没有解决这个疑难杂症之前,刘表宁可维持现状,也不会贸然登基称帝。因为他担心自己前一刻君临天下,后一刻就要面对李利麾下的百万大军,与其这样,继承正统帝位又有何用,还不如维持现状轻松。至少就目前形势而言,李利没有任何借口出兵攻打荆州,谁让李利至今还顶着天下兵马大将军的头衔呢,岂能无缘无故地攻打汉室宗亲?

    就像刚刚结束的益州之战一样,李利秘密出兵益州还需打着攘助刘璋平定内乱的旗号,借此掩人口实,安抚人心。直到益州之战尘埃落定,传入中原各州的消息是:刘璋自认德薄才疏,武不能安邦文不能治国,提领益州数年以来毫无建树,无恩德施予百姓,无业绩偿还皇恩,遂甘愿退位让贤,由李利提领益州,任益州牧。据说,李利率军进城之时,刘璋亲率益州文武出城相迎,而李利则以公侯之礼厚待刘璋,事后仍旧敕封刘璋列侯,领谏议大夫,前往长安安度余生。

    李利为何这样做?答案就是四个字:名正言顺。

    不管其他诸侯势力的文臣武将如何理解,想必都知道李利意在攻取益州,所谓的刘璋请降不过是愚弄寻常百姓而已。但是即使诸侯们都知道又能如何,黎民百姓口口相传的还是刘璋主动让位,并非大将军李利强行抢夺。如此以来,不但无损于李利的声誉,反而再添几分威名,进一步彰显了李利的仁义之名,进而将李利的声望推到其他诸侯无法比拟的高度,俨然是高山仰止的存在,令刘表和曹操两位诸侯羡慕嫉妒恨,感叹不已。

    短暂沉默之后,蒯氏兄弟相顾无言,遂将目光转向蔡瑁,示意他代表众人劝说刘表。看到左右两旁的灼灼目光,蔡瑁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却不得不硬着脖子答话:“主公所虑者无非是,主公继位之后大将军以此为借口,出兵攻打我荆州。末将却认为主公不必忧虑,主公承袭帝位之时仍旧敕封李利为大将军,其麾下一众文武的官职和爵位一律不变,再赏赐一些财帛加以安抚即可。这样以来,想必大将军应该不会有异议,不会妄动刀兵。

    换言之,即使大将军仍旧不满意,仍然坚持出兵攻打我荆州,难道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么?河北曹操岂能坐视不顾,错失良机?要知道,一旦我荆州被西凉军覆灭,他曹操纵有通天之能亦是徒然,根本不可能独力对抗李利麾下的百万大军,早晚步入我等后尘。此一节,聪明如曹操岂能不知其中利害?

    时下西凉李利一家独大,而我荆州和河北曹操两家实力相当,都无力单独对抗西凉李利,唯有两家联手共抗李利,才能并存于世。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离不开谁,两者缺一,必被李利所灭!所以主公不必忧虑,继承帝统势在必行。”不得不说,蔡瑁这番见解极为精辟,将河北与荆州的关系分析得十分透彻,称其一针见血亦不为过。

    由此可见,蔡瑁能够位居荆州上将军绝非侥幸,更不可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历史上,如果不是曹操错杀了蔡瑁和张允,是否还会出现长达半个世纪的三国混战?

    “也罢,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上那么多了。”蔡瑁一席话成功说服了刘表,他终于松口了。

    语气一顿,刘表叮嘱道:“本州承袭帝位乃是为了重整汉室,维系我皇族血脉,捍卫大汉王朝,绝非图一己之私。是以尔等不可操之过急,不可铺张、过度耗费钱粮,还需谨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刘表决计不做第一个登基称帝的篡位之人。”

    “这是为何?第一个即位称帝的诸侯无疑是占尽先机,为何主公却不欲为之?”蒯良接声问道。

    刘表十分淡定的道“本州与先帝本就是同出一脉,汉室正统,何须抢占先机?唯有出现异姓诸侯僭越称帝之后,本州即位登基方为正统,否则,与乱臣贼子何异?”语罢,刘表缓缓起身,似乎是有些倦了,临行前又补充道:“此事便交予尔等六人去办,琦儿就不必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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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