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骁骑TXT下载骁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骁骑全文阅读

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4章 观烽火,铁骑围城

    随着“嗵嗵”的脚步声传进大堂的一瞬间,李利暮然抬头向门口望去,与吴懿怒目圆瞪的目光迎空相遇,顿时双方都愣住了。

    紧随李利之后,梦馨、吴苋等七人闻声回头,霍然看到一只脚迈进门槛而另一脚还在门外的吴懿,以及他那勃然大怒的愤怒表情。

    霎时间,大堂内的气氛陡然凝滞,凝重到了极点。

    “兄长、、、”就在这时,娇容色变的吴苋正欲起身解释,却被李利抬手制止了。看到李利的手势,吴苋乖巧地坐下来,原本极度紧张的神色随之舒缓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再不言语。

    这一幕落在吴懿眼里,令他神情大变,眼神陡然变得愈发冷厉。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李利此刻至少已经死了一万次,被碎尸万段了。

    显而易见,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吴懿,他就已经知道自家妹妹被这个衣冠楚楚的小白脸蒙骗了。看看这一桌子都坐着什么人,小白脸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全是世所罕见的美女,而他的妹妹竟然坐在末席。这可是她的府邸,她怎么能坐在门口呢?

    眼见于此,吴懿怒火中烧,先入为主的认为,妹妹被小白脸骗了,居然将小白脸接到家里,还替他供养“1,、2、36”六位妻妾,这他妈的也太不要脸!

    恍然间,吴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妹妹太单纯了,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哪!”

    一念至此。吴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拔出佩剑便要冲进大堂砍杀小白脸。就在这时,但见他眼中的“小白脸”不慌不忙地笑声道:“自汉中一别已整整三载有余。子远兄别来无恙啊?呵呵呵!”

    “呃!”吴懿闻声惊诧,当即停下脚步,凝神盯着李利猛看。

    刚刚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无心细看李利的相貌,第一眼便感觉李利长得甚是白净,棱角分明,一看便知不是好人。必然是靠一副好皮囊混饭吃的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然而随着吴懿的后脚跨进门槛,再往前迈两步,瞬间拉近了他与摆在大堂中间的饭桌之间的距离。他陡然觉得“小白脸”甚是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眼见“小白脸”看着他持剑走进大堂,却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爽朗地笑出声来。临危不乱之中直接道出他的字号,口气甚大,那神情、那姿态与州牧刘璋相比,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俨然是摆谱的大行家,亦或是手执权柄的上位者。不知为何,吴懿听到小白脸的声音之际,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以至于连高高举起的佩剑都放下了。

    这一刻,但见吴懿原本怒火中烧的神情急剧转变。原本因为生气而脸颊通红的脸色同样一变再变,冷厉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须臾间,他的神情极度惶恐,脸色煞白,眼神飘忽闪躲,八尺多高的身躯竟然颤抖连连,两条腿不住地打颤,本能地撤步,不知不觉地又退到了门槛边。显然,他终于认出“小白脸”是谁了,因为他们之前确实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是极不友好的会面。

    “铛———泠泠泠!”

    伴随一声脆响,吴懿手中的佩剑失落在地上,剑刃抖动着发出清脆的悠扬声响。而正在不由自主地后退的吴懿,被佩剑落地声惊醒回神,随即左脚跟撞在门槛上,致使他左脚吃痛,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向前踉跄蹿出好几步,再次来到“小白脸”面前。若不是李利眼疾手快,及时起身伸手扶住他,他便要行五体投地大礼了。

    “子远兄无须这般客气,李某冒昧叨扰,实在受不起兄台这般跪拜之礼啊!”顺势应承一句,算是给吴懿一个台阶可下,随即李利随手拉来自己的椅子,扶着他坐下。

    就在这时,梦馨起身将自己的座椅让给李利,随即招手示意姐妹们离开大堂,临走时她还将正欲对吴懿作解释的吴苋也拉走。

    随着众女联袂离开,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而之前并未现身的李挚此刻却突兀地出现在门口,遂挥手示意侍女撤掉桌上的饭菜,重新摆宴设席。

    “大、、、大、大将军,为何”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李利,吴懿满脸惊疑不定之色,神情涣散,眼神慌乱,几次欲开口说话,却又无言以对,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他此刻脑海里满是疑问,想问的问题很多,诸如:李利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和他妹妹吴苋在一起,为何藏身于长乐苑而不是其他地方,等等。而他最想知道的还是,李利为何冒险进入成都,以其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怎会亲身犯险?孤身潜入成都城实在太危险了,万一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浮现在脑海里的疑问纷繁复杂,令吴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但是联系到今日得到的军情战报和他突然回城的缘由,所有的疑问似乎都有了答案,瞬间释然了。

    非常人必有非常之举,这句话用在李利身上无疑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是吴懿最真实的想法,亦是他诸多疑问的最好答案。

    就在吴懿怔怔失神之时,李利随手斟上一盏酒递到他手里,笑容和煦地道:“李利此番不请自来,甚为失礼,其中缘由想必子远兄能够理解,是以李某便不多解释了。这杯薄酒,权当李某给子远兄赔罪压惊,请满饮此杯!”

    吴懿伸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酒杯,溢出的酒水洒在衣袖上,然而听到李利的话后,他却莫名地镇静下来,一饮而尽,既而倒举空杯,以示诚意。显然,他深知这杯酒所蕴含的深意,而且毫不犹豫地作出自己认为正确的抉择。

    别看这只是一杯水酒,并且还是出自他吴家窖藏的美酒,与李利没有丝毫关系,但是这杯酒经过李利的手,是他亲自斟上递过来的,这便与李利有关系了。

    正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便由此而来。

    李利敬上这杯水酒,不仅代表他向吴懿诚心道歉,还有借着这杯酒试探吴懿的深意。而吴懿面对李利递到面前的“敬酒”,他必须作出抉择,要么接受李利的招揽,要么直接拒绝或婉拒推诿,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吴懿好歹也是久经宦海之人,虽是武将,却深谙官场规矩,知道这杯酒所蕴含的份量和潜在的意义。除此之外,他还知道李利之所以藏身在他吴家,必然是对他们兄妹的现实处境知之甚详,于是谋而后动,借助他妹妹吴苋的掩护潜入城中,住进了长乐苑。

    如此以来,那些住在他府上的一百余名扈从自然就是李利的随行亲卫,但这些人的职责并不是保护李利的安全,而是监视他吴懿的一举一动。一旦他发现了李利的行踪或对李利一行人的身份起了疑心,只要稍有异动,这些随行亲卫必定第一时间挟持他的妻儿家眷,并诛杀于他。

    想到这些,余下的事情便一通而百通,这是吴懿接过酒杯的一瞬间充斥在脑海里的念头。于是他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做出自己的选择,接过李利递上来的“橄榄枝”,接受李利的招揽。这既是被逼无奈之下的必然选择,也是他迫于自身处境的最佳出路,堪称明智之举。

    饮罢之后,吴懿举着空杯向李利展示自己的诚意,这便是所谓的“投诚”。

    顷刻之间,吴懿的态度俨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此举看似突兀,实则必然。他虽然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是出仕十余年的军中将领,且自身并非庸才,职位与李利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但在益州境内却是位高权重的实权将领,自刘焉提领益州便是军中五大中郎将之一,与赵韪、张任、邓贤、雷铜齐名,实乃益州资历最老、官职最高的“风云人物”。是以值此风云变幻之际,益州危亡之时,他焉能不知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喝下这杯酒之后,吴懿的心态与之前大相径庭,转变之大无以复加。此刻他再不计较李利为何住在他妹妹吴苋的府邸之中,甚至他很希望妹妹和李利之间能发生点什么,最好是那种极为牢固的亲密关系。

    然而凭借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吴懿知道自家妹妹和李利之间并没有亲密接触,至少目前还没有。毕竟他和妹妹吴苋朝夕相处二十余年,对妹妹的言行举止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如果吴苋的神态举止稍有不妥,他立刻就会有所察觉。很可惜,就在刚才吴苋惊慌失措的情况下,除了惊慌失神之外,吴懿没有发现任何有别于以往的不妥之处。

    “如果李某没有猜错的话,子远兄此番突然回城,想必是我西凉铁骑此刻已经兵临城下了?”沉默之中李利刻意留给吴懿一些平复心神的时间,待吴懿的脸色渐渐恢复过来之时,出声问道。

    吴懿闻声错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索性坦言道:“确如大将军所言,末将于半个时辰前得到探报,目前敌将李暹、、、呃,大将军的胞弟李暹正率领三万铁骑直奔成都而来,与赵云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形成两路夹攻之势,逼近成都。”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55章 观烽火,骄兵悍将

    “如果李某没有猜错的话,子远兄此番突然回城,想必是我西凉铁骑此刻已经兵临城下了?”

    吴懿闻声错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索性坦言道:“确如大将军所言。末将于半个时辰前得到探报,敌将李暹、、、呃,大将军的胞弟李暹于月前率军相继攻取巴郡各县,攻陷江州,收复巴郡全境,于五日前率军攻陷涪水关,当下正率领三万铁骑直奔成都而来。

    与此同时,大将军座下赵云将军所部进军神速,业已攻克蜀道、广汉郡,沿途攻城拔寨,势如破竹。目前赵云将军正率领十万大军攻进蜀郡,与李暹大军形成两路夹攻之势,逼近成都。”

    话音未落,吴懿又补充道:“以大将军麾下大军的进军速度来看,最迟今日傍晚,大将军麾下十余万大军便可兵临城下。”

    李利闻言后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神色自若地微微颔首,面带笑意地道:“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比计划晚了两天,想来沿途之上并不顺利,遇到一些麻烦。好在他们总算是不辱使命,及时赶到了,瑕不掩瑜,可堪嘉奖。”

    吴懿闻声愣神,下意识地翻起白眼,看着李利俊朗自信的笑容一阵无语,内心深处翻起惊涛骇浪,惊骇之情无以复加。

    这话说得未免太轻松、太随意了,就像闲谈一样漫不经心,这让吴懿真正见识到什么是王者的霸气和威风。真不愧是叱咤风云的天下霸主,无怪乎能够雄踞西凉多年。这神态、这气度,端是举世无双的王者之姿。仅凭李利这份超然物外、气吞山河的胸襟和气度,便不是益州牧刘璋能够比拟的。简直是天壤之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说起来,吴懿之前只见过李利一次,那便是争夺汉中时的阳平关之战。

    那一战,令益州诸将和数万益州将士真正见识了西凉铁骑的厉害,以及李利算无遗算的无双谋略,以至于战后得以生还的赵韪、吴懿、张任等三万余将士。对汉中之战的真实战况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汉中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更坚决否认战败被俘的事实。

    为此。所有幸存下来的益州将士自上到下统一口径,一致宣称汉中张鲁暗中勾结李利,设计陷害前去增援的益州大军,以致大军遭遇西凉军伏击。葭萌关失守。汉中全境落入李利手里。直到今天,汉中之战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州牧刘璋依然被蒙在鼓里,兀自不知当初赵韪率领大军增援张鲁的汉中之战,遭遇了空前惨败;全军将士自赵韪以下悉数被俘,其中就有时下被刘璋委以重任的张任、雷铜和此刻坐在李利面前的吴懿等手握实权的益州上将,还包括叛军首领赵韪在内。

    简而言之,所有参与汉中之战的益州将士全军覆没。悉数沦为西凉军的俘虏,而领兵将领则全部沦为李利的阶下之囚。

    被俘之后。赵韪、吴懿、张任、雷铜等主要将领全部单独关押,好吃好喝好招待,并都与李利单独见过面。然而单独会面之时,李利对他们这些将领说过什么,他们又对李利有过什么承诺,除了当事人之外,旁人却是无从得知。事后,吴懿、赵韪等将领皆是三缄其口,对此事只字不提,彼此间不作任何交流,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随即,赵韪和吴懿等人聚在一起群策群议,统一口径应付刘璋的询问,共同撰写战报。

    不仅如此,为了避免人多嘴杂走漏风声,大军退回蜀道之后,赵韪便与众将商议决定,所有参与汉中之战的将士一律不得回成都,全部就地打散安置;一部分兵马留在蜀道之中继续驻守关隘,余下将士全部派往巴郡,驻守边关要塞。随后的半个月里,参战军士全部被发配到边关守城,而回到成都的将领们则是众口一词,打死不承认被西凉军俘虏的事实。就这样,汉中之战的真相被彻底掩盖起来。

    所幸,西凉军攻占汉中之后并未继续进攻,而且没有大肆宣扬俘获益州大军之事。久而久之,当年参与汉中之战的益州将领全都顺顺当当地渡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时期,渐渐将此事抛到脑后,将真相摁在水底,使其永远也无法浮出水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已遗忘了当年的汉中之战,尤其是参战将领更是不愿意提起当年之事。

    不承想,随着赵韪发动叛乱,汉中之战再次被揪出来,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一件接一件地传入益州辖下各郡,各种各样的传闻涌入成都城中,传到州牧刘璋耳朵里。所幸这些传闻全都是从赵韪军中传出来的,尽管刘璋生性多疑善忌,却看得清形势,即便知道这些传闻都是真的,也只能佯作不知,置若罔闻。毕竟,赵韪叛军来势汹汹,益州局势危急,正值用人之际,他断不能自毁城墙,还需要这些将领抵御赵韪叛军。是以这些传闻都被刘璋暗中授意压下去了,听之任之,不予理会。

    即便如此,这些传闻的消极影响也不可忽视,依然影响着益州局势。赵韪叛军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迅速发展壮大,与这些传闻不无关系。

    当初参与汉中之战的中低级将领,经过这么多年的资历积累和历练,都有不同程度的升迁,或屯长或军侯或守将,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权力或兵马。是以传出被俘丑闻之后,他们对赵韪叛军采取消极抵抗的态度,无形中助长了叛军的嚣张气焰,从而酿成了叛军围攻成都的大规模战役。

    现如今,好不容易打败了赵韪叛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迎来了西凉军大举进攻益州。

    不同于赵韪叛军的是,西凉大军攻势凶猛,进军神速,旬日之间便连续攻陷益州北部和东部各郡县。是以西凉军来势之凶猛远在赵韪叛军之上,攻城拔寨的速度之快,更是数倍于赵韪叛军。两者相比,赵韪叛军充其量算作草狗,而西凉军则是吞天巨兽,横扫沿途各郡,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成都扑来。

    随着西凉大军大举攻进益州,益州局势陡然剧变,说是翻天覆地亦不为过。

    西凉军进攻益州,与之前赵韪叛军攻打成都时的情形截然不同。近乎是西凉军到来的消息一经传出,益州各郡局势便骤然大乱,数百万百姓人心惶惶,各大世家大族惶惶不可终日,整个局势彻底失控了。

    更为可怕的是,刘璋之前可以对被俘丑闻置若罔闻,但现在“正主”来了,他岂能还像之前那样听之任之,不予理会?

    君不见,曾与李利有过会晤的赵韪已经反叛了吗?素来深得刘璋倚重的赵韪都已经公然背主叛乱了,那其他将领又将如何呢?

    作为益州之主,刘璋岂能不知他帐下诸将之所以全力辅佐他剿灭赵韪叛军,是因为他们与赵韪之间有着直接利益冲突。双方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一旦让赵韪反叛得逞,那么他们这些益州上将、别驾和太守们必将地位不保,现有的一切都将付之于流水。所以,他们才会团结一心,倾尽全力辅佐他刘璋剿灭赵韪,从而保住他们的既得利益。

    然而赵韪尚未彻底败亡,李利麾下的西凉大军却接踵而至,而且已经攻到成都城下了。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傻子便不难看出其中的巨大危机。很浅显的道理:西凉军来了,益州不保了,首当其冲的便是益州牧刘璋。西凉军的到来便意味着他将面临生死存亡的重大抉择,要么开城投降,要么城毁人亡,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不仅仅是刘璋面临艰难抉择,益州治下所有文臣武将都面临着同样的抉择,其中就包括此刻坐在李利面前的吴懿吴子远。

    因此,当李利向他跑出橄榄枝的时候,吴懿没有犹豫,当即接下,并迅速调整心态,正式投到李利麾下。

    此时此刻,看着李利轻猫淡写地说出麾下大军晚到了两天之时,吴懿当即被震住了,心神失守,诸多念头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思绪如潮,百感交集。

    正所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或许李利并不清楚他麾下的西凉军进入益州之后,对整个益州局势的影响有多大,更不知道西凉军对益州百姓的威慑力究竟有多大,但是身为益州上将军的吴懿却对这些知之甚详,并且感同身受,深有体会。

    他今天之所以突然回城,除了得知西凉军即将兵临城下之外,还因为他感觉刘璋已经准备对他们这些曾经被李利俘虏过的将领下手了。所以,为防不测,他必须回到城中,把家人接到军营,与自己亲手组建起来的东州兵待在一起,如此才能确保阖家老幼的安全。

    出乎吴懿预料之外的是,他前来接妹妹前往军营之时竟然遇到了西凉军最高统帅李利。这一切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的妹妹吴苋再次拯救了吴氏全族,给迷茫中的他带来了福音。

    怔怔失神之中,吴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李利所拥有的无以伦比的胆识,也只有他这样雄才伟略的霸主才能统御数十万令人闻风丧胆的骄兵悍将。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书友“入红尘影子”月票支持,多谢!】

第156章 泼脏水,本末倒置

    ————————————

    正如吴懿所说,傍晚时分,李利麾下的东、西两路大军相继抵达成都城下。

    而此时,距离赵韪叛军败退仅隔四天。

    也就是说,时隔四天之后,刚刚解围的成都城再次被围了。

    只不过这次围困州城的不再是赵韪率领的叛军,而是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

    这一天,经过全城大搜查之后刚刚平静下来的州城再次动荡起来,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自中午第一批西凉铁骑兵临城下开始,街市上就变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而以往十分冷清的平民巷之中却是另一番情景。

    但见许多世家大户纷纷涌进平民巷,一辆辆满载金银细软的马车进入低矮破旧的平民房舍中,一个个穿金戴银的大家闺秀和花枝招展的娇妻美妾搬进了贫民窟。以至于,历来又脏又乱的西城平民巷陡然变成了香饽饽,草鸡变成金凤凰,草屋难求。

    直至夜幕降临,平民巷里仍是鸡飞狗跳,喧闹之极。

    晚饭过后,吴苋前来奉茶时无意中提起此事,李利听说后大感惊奇,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为何?城池还没被攻破呢,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地转移家财,未免紧张过度了。犯得上这么着急吗,不至于吧?”

    眼见李利不明其里,坐在他身边的吴懿,笑着解释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自从汉中之战结束后,益州各郡便流传着关于大将军的一些传闻。宣扬大将军乃仁义之君,西凉军并非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凶残嗜血;州牧刘璋得知后甚是惊恐,遂命人杜撰出许多谣言。蓄意诋毁大将军声誉,将西凉军说成是肆意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妖魔,藉此混淆视听,巩固其益州之主的统治地位。

    自此以后,关于大将军和西凉军的谣言层出不穷,其中以大将军极度仇视世家贵族为最甚。谣言声称,但凡大将军占据的州郡。必然要对各大世家和士族豪强们进行大规模查抄和杀戮;京兆三辅、司隶、豫州、徐州等州郡皆是如此,七成以上的世家大族无一例外尽遭屠戮。是以在刘璋和益州某些世家大族的刻意宣扬之下,大将军和麾下西凉军的威名之盛无以复加。已然达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说到这里,吴懿有意停顿下来,假借饮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利的神色,惟恐忠言逆耳。令李利不悦。此外。他还有言多必失的顾虑,毕竟他与李利相处的时间太短,从中午到现在前后不足四个时辰,交浅言深,乃官场之大忌,智者所不为。因此他有必要观察李利的神态和表情,借此判断李利是否真像传闻所说的那样胸襟宽广,雅量高致。善于纳谏。

    李利听出了吴懿话中隐含劝谏之意,而且还知道吴懿的陈述中刻意隐瞒了一些腌臜不堪的谣言。避重就轻,有意顾全他的颜面。由此让他清楚地知道,吴懿绝非有勇无谋的武夫莽汉,在其高大魁梧的身躯之中还隐藏着一颗极其细腻的缜密之心,深谙世事人情,熟谙为官之道,说话极有分寸,堪称文武双全。

    与此同时,对于刘璋和益州僚属肆意诋毁他的声誉,将他和麾下大军妖魔化,蓄意误导益州百姓的诸多讹传和谣言,对此李利虽然能够理解他们的用心,却甚为不屑。

    刘璋及其帐下僚属越是大肆诋毁他李利及麾下西凉军,便越发说明益州君臣胆怯心虚,底气不足,其所作所为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未战先怯。他们根本没有胆量和他李利一较高下,没有勇气面对勇冠天下的西凉铁骑,于是只能使出谣言诽谤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企图混淆视听,激起益州百姓的反抗之心,从而将西凉军挡住益州之外,好让他们得以永镇益州,坐享荣华富贵。

    然而刘璋及其帐下僚属的防患于未然之举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他们过度宣传李利和麾下西凉军仇视官宦贵族和士族缙绅,却忽略了占据益州总人口九成左右的还是平民百姓。

    尽管益州与其它州郡相比一直处于相对太平的生活当中,但是益州百姓的生存状态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美好。他们长期被世家大族和豪强缙绅们奴役压榨,以辛劳和汗水换来的劳动成果大半落入贵族手里,所得极其有限,勉强维持生计。毫不夸张地说,正是这些占据益州总人口九成的平民百姓养活了益州境内仅占一成左右的官宦贵族和士族豪强,由此贵族们才能坐享其成,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心安理得地坐享富贵荣华。

    只可惜,不知民间疾苦的刘璋和帐下一众僚属一味诋毁李利和西凉军,蓄意拉拢各大世家和士族豪强,却无视平民百姓的存在,根本没有把数百万益州百姓记在心上、放在眼里,由此引发的严重后果是他们决计想不到的。

    或许直到现在,刘璋及其帐下文武仍旧想不明白,西凉军何以如此迅速地攻进益州,为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兵临城下。为此,他们将这一切归咎于益州内部出了叛徒,吃里扒外,与西凉军内外勾结,里应外合,由此才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然而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正是他们大肆宣扬李利和西凉军如何如何仇视贵族豪强,如何如何凶残嗜血,不但没有激起平民百姓和基层将士的反抗热情,反倒让这些长期受压迫、被奴役的普通人愈发热衷于打听李利治下州郡的近况。

    劳苦大众根本不关心贵族豪强们的生死,就像贵族们从不来不管他们的死活,不把他们当人看一样。他们只关心占据了大半个天下的李大将军治下的百姓生活得怎么样,有没有他们生活的好,是不是跟他们一样长年累月的辛劳却最终只能填饱肚子。于是,历年来西凉境内翻天覆地的变化通过各种途径传入益州,从而让他们知道,如果说李利在贵族们眼中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那么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便是亘古未见的天神。

    且不说李利治下的百姓生活如何优越,单说赋税上的差异。在李利治下各州郡,除了尚有争端的扬州和荆州南阳郡之外,余下州郡统一实行三七税制,遇到旱涝灾害时酌情减免。但是在益州境内,世人都说刘焉施政宽仁,其子刘璋承袭祖制,却也不过是将五五税制改成四六税制,这便是仁政。与李利治下的赋税相比,益州只差一成,看似差距不大,然而实施起来却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益州富庶啊,又长期处于太平之中,是以官府和贵族豪强们征收赋税时极其苛刻,挑肥拣瘦,收取的四成赋税全是最好的粮食和布匹物品,等于是百姓们把劳动所得全都拿出来让他们挑选,挑剩下的才能归百姓所有。

    而这一番拨弄下来,征收上去的四成赋税自然是分文不少,可是留给百姓们的却没有六成,最多留下五成半,甚至只有五成,余下的全都糟蹋了。如此以来,说是四六税制,其实与五五税制没有本质的区别。是以益州百姓的疾苦由此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三七税制就不同了。三成毕竟是一小部分,即便百姓们把最好的粮食和物品全都挑出来上缴,留下仍是大部分所得,至少还能留下一些好东西,不至于常年吃糠咽菜,吃不上一顿好的。

    就并不说李利施政多么宽仁,制度如何优越,而是相比较其他诸侯治下的政策而言,相对优越一些。毕竟他需要供给近百万大军的粮饷,还有数万官吏和拥有爵位及食邑的公侯元勋需要供养。因此他所能提供的仁政极其有限,不能随心所欲的放宽政令,无法给予治下百姓最优越的政策。

    恰恰是这一点点有别于其他诸侯的仁政,就让李利治下百姓生活的优越性体现了出来,令其它州郡的百姓羡慕不已。

    自古朝代更迭都是这样。当一种相对优越且公平的社会制度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原有的社会秩序必将被打破,迫使统治者要么变革要么灭亡,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选;而推动社会发展和变迁的原动力就是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劳苦大众。

    所以此次西凉军能够如此迅速地攻进益州,剑锋直指成都,绝非侥幸,而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而这里面就有刘璋和益州僚属蓄意制造谣言的一份功劳,他们舍本逐末,无视百姓疾苦,却将所有目光和精力都用在拉拢贵族世家和豪强缙绅身上。其结果就是西凉军长驱直入,而被他们依为臂膀的贵族豪强们,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如何抵御西凉大军上面,而是第一时间转移家资,拖家带口躲进了贫民窟。

    可惜的是,这些试图躲避战火的贵族豪强们终究躲不过命运的羁绊,他们刚一动身,就让身在城中的李利知道的。用李利的话说便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本就属于你的你可以拿走,不属于你的就要全部吐出来。

    西凉军围城的第一天悄然而逝。

    第二天,城外的西凉军又有数万兵马赶到。而这路兵马的旗帜,于城头守军而言却是十分熟悉,赫然是五天前被他们打退的赵韪叛军。也就是说,赵韪叛乱失败后投靠了城下的西凉军,而今两路人马合兵一处,再度围攻成都城。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57章 赵马黄,威震四方

    西凉军围城的第一天,城中混乱不堪,彻夜喧嚣。

    第二天,于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的西凉军又有数万兵马赶到。

    而这路兵马的旗帜,于城头守军而言却是十分熟悉,赫然是五天前被他们打退的赵韪叛军。也就是说,赵韪叛乱失败后率部投靠了西凉军,而今两路人马合兵一处,再度围困成都城。

    午后,西凉大营辕门大开,十余万大军相继出营,开赴城下。

    眼见这般情形,东门守军惊慌失措,幸得守将张任连番呵斥,方才稳住局面。随即守军将士纷纷赶到女墙边,严阵以待,眼巴巴地看着城下的西凉军一步步逼近,将东门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出乎守军的预料,但见城下两万余赵韪叛军在护城河东岸驻足不前,既而就地修筑工事,似乎并没有强攻城池的意思。与此同时,驻足于后阵的不下于六万战骑兵分两路,绕着东门城墙迂回到两侧,不多时便从守军视线里消失。

    看到这一幕后,守将张任神色大变,失声惊呼:“不好!西凉军欲围堵南门和西门,企图四面合围,将我等困死于城中!”

    话音未落,张任便转身欲走,却不料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城下西凉军阵中骤然响起隆隆的战鼓声:“咚咚咚———杀、杀、杀!”

    战鼓声中,但见一队队玄铁甲士左手巨盾、右手持长枪,踏着整齐的步伐向护城河边挺进。紧随巨盾长枪兵之后。上千名虬臂熊躯的威猛力士十人一组,抬着上百根约木桶粗、长约七丈的巨木缓缓向前。

    而后,只见他们将巨木架在岸边的井栏上。数十人压着巨木一端,慢慢将巨木向空中推送,待到巨木朝天的另一端足以跨过护城河达到的西边河岸时,巨木砰然落地,横在护城河上,巨木横跨护城河两岸。紧接着,威猛力士们如法炮制。先后将一百根巨木全都架在护城河上,随后只需在巨木上铺上木板,便架起了一座宽达四丈的木桥。如此以来。东岸的西凉军就能通过木桥直接攻到城墙下,若是再在木桥两端扎上木桩加以固定,攻城军械便可运到城墙下,从而对东门守军构成巨大威胁。

    眼睁睁地看着西凉军有条不紊地在护城河上架桥。张任气得咬牙切齿。满脸铁青,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护城东岸已经超出弓箭的射程,除非主动出城拦截,否则便无计可施,只能坐视西凉军架桥,轻而易举地破掉护城河这道天然屏障,直接威胁东城门。

    这样以来。张任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派遣亲兵前去传令,命他南门和西门守将务必当心西凉军偷袭。即便是西凉军被堵住道路,也要死守不战,万万不能出城迎战。

    正如张任所想,一个时辰后哨骑来报,继东门和北门之后,西门和南门也被西凉军围困。

    至此,整个成都城四面被围,进出道路全部被堵死,再无出路,真正成了瓮中之鳖。

    自合围形成之后,原本跃跃欲试的西凉军并未大举攻城,四面城门之外的西凉军尽皆就地驻守,于护城河对岸安营扎寨,偃旗息鼓,摆出一副试图长期围困城池的架势。

    此举让益州守城将士深深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可是守将张任却高兴不起来,不仅没有半分庆幸之情,心情反倒愈发沉重,紧皱着眉头,一筹莫展。

    眼瞅着西凉军在护城河边修筑防御工事,安营扎寨,张任看得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西凉军究竟意欲何为。如果说西凉军以为堵死城门就能困死城中的数万益州军,逼迫刘璋开城献降,这未免太过异想天开、自以为是了。

    要知道,自刘焉迁移治所至今,成都作为益州的州治已将近十年了。这么多年来,成都历经刘氏父子两代的苦心经营,城池规模一次次扩建,年年修葺城墙,城中人口逐年递增,如今已发展成为容纳数万官宦世家、豪强缙绅和十余万百姓居住的超大城池。

    截至目前,城中总人口不少于二十万,实乃整个大汉天下屈指可数的大城。其人口之多、府库之充盈,钱粮军械之充足,在天下各大州城之中无出其右者,即使是冀州邺城、荆州襄阳和西凉长安也无法与之媲美,堪称天下第一大城。

    因此,如果西凉军仅凭围城就想困死益州军,逼迫刘璋就范的话,那无异于痴人说梦,纯粹是无稽之谈,异想天开,想当然耳。

    不仅如此,与钱粮辎重充足的成都城相比,西凉军属于异地作战,劳师远征。如此长期僵持下去,西凉军的粮草供给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一旦粮草供给不足、军械辎重短缺,势必不战而退,亦或是被益州军伺机出击,一举击溃。

    是以张任对西凉军刚到城下便采取守势的战术深感费解,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此举究竟是何用意用意,目的何在。尽管想不出原因,但是张任对城下西凉军的主将周瑜却是不敢轻视,丝毫不敢疏忽懈怠。不光是周瑜,还有副都督李暹,以及赵云、马超和黄忠三将,全都是成名已久的西凉悍将,早在司隶大战是他们的赫赫威名便已传遍天下,威震八方,广为人知。

    不得不提的是,汉中之战时张任曾与赵云、马超和黄忠等人交战过,还失手被黄忠生擒。那是他从军十几年来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战败,而且败得彻底,直接被人家生擒活捉,可谓是半生英名毁于一旦,威名扫地、颜面尽失,好不屈辱!

    除了黄忠之外,张任对赵云和马超二人亦不陌生。

    赵云和他是同门师兄弟,师从枪神童渊。虽然赵云入门时张任已然艺成下山,然则这份同门之谊却是无法抹去的,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张任曾经见识过赵云的身手,真正称得上是后来者居上,武艺之高强远在他这个师兄之上;若是阵前对战的话,五十个回合之后他必败无疑,决计不是赵云的对手。

    至于西凉马超的名号嘛,对于所有益州将士而言,其中就包括张任在内,真正称得上是鼎鼎大名, “神威天将军”之赫赫威名,如雷贯耳,威震益州。毕竟,益州紧挨着凉州,在李利占据汉中之前,蜀道并没有全程封锁戒严,益州和凉州两地的商旅互通有无,络绎不绝。是以,从马腾割据凉州自成一路诸侯的那一刻起,益州文武便知道马腾之子马超有着“锦马超”的美誉,勇猛之极,其勇武犹在其父之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声名鹊起。

    此后,马腾父子与李利屡屡交锋,虽是屡战屡败,但益州文武却是偏向于马腾父子的,希望他们最终能够取胜。只可惜事与愿违,马腾父子最终败北,双双沦为李利的阶下囚,继而投效于李利麾下。

    然而正是这一剧变,无形中成就了马超“神威天将军”的赫赫威名,使其成为西凉和益州乃至全天下家喻户晓的西凉骁将,威震天下。而这一切归功于李利命他率领龙骧营驻守金城,以致他在驻守金城的三年里,率领龙骧营连续作战,硬生生地降服了盘踞在金城和西海一带的十余股羌族势力,从而彻底清除了凉州西南部长达百年的羌乱。由此,马超立下赫赫战功,被数十万羌人尊称为“神威天将军”,威震四方。

    除了以上三名威名赫赫的西凉上将之外,此次西凉军的副都督李暹对于益州将士而言,同样是闻名已久,妇孺皆知。然则益州众文武和百姓之所以知道李暹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他的显赫战绩,而是因为他是李利的弟弟,是李利在这世上唯一的同胞兄弟。但是李暹此次率军出征益州的雷霆攻势,却是让益州将士真正见识到这位西凉“上将军”的厉害,方知他并不是靠着其兄李利的威名而成名的。

    李暹率领三万雄鹰卫铁骑,无声无息地率军进入巴郡之后,在短短半个月内连续攻城拔寨,势不可挡,而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江州。直到他攻陷江州城之后,西凉军赵云所部方才走出蜀道,随后赵云率领大军长驱直入,攻陷广汉郡,挺进蜀郡,最终与周瑜、李暹率领的西路军胜利会师,围攻成都。

    这些情报都是西凉军逼近成都之时,刘璋才将藏于手袖里的信帛拿出来,交给益州诸将传阅。由此,张任才知道就在他率领大军与赵韪叛军相持鏖战之际,李暹和赵云率领两路大军已然杀进益州,于是赵韪叛军前脚败退,西凉军后脚便兵临城下了。

    正是因为深知周瑜、李暹、赵云、马超和黄忠等人的厉害,张任根本没有出城迎战的打算,乍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据城死守,以不变应万变,与西凉军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直到逼迫西凉军知难而退为止。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书友“信我者得永生”月票支持,多谢!】

第158章 走马灯,千里访友

    围城第三天,西凉军按兵不动,十几万大军躲在营寨里避暑纳凉。

    第四天,城外依旧风平浪静。

    烈日当头,热浪翻滚,空气中连一丝风都没有。

    随后的两天,城外依旧平静,四门之外的营寨没有一丝异动,除了守卫辕门和堵住吊桥桥头的军士之外,再也看不到西凉将士走动的身影。

    由此便给城内守军一种错觉,似乎西凉军真的不打算大举强攻,守在城外围而不攻,试图活活困死城中的益州军。

    只是这未免太可笑了!

    成都城何其之大,钱粮辎重何等充足,岂是四面围城就能逼降的?

    此情此景,不仅张任有这种念头,就连他帐下的将士亦有此念,都觉得城下的西凉军劳师远征而来,居然围而不攻,实在是幼稚可笑、愚不可及,狂妄自大的过头了。

    第七日,天气突变。上午还是骄阳悬空,热浪翻腾,午后便骤起大风,乌云遮住了太阳,阴云追逐翻滚,迅速折叠起来。旋即,狂风大作,闷雷阵阵,越来越厚的乌云急剧下沉,笼罩在成都上空,。

    这赫然是黑云压城。

    经过长达一个下午的酝酿,傍晚时分,伴随“咔嚓”一声炸响,一道白炽刺眼的闪电纵贯长空,轰隆的雷鸣声与闪电如影随形,恍若擂鼓助威一般,轰隆声低沉而悠长,经久不息。不多时。嘶啸怒吼的狂风裹挟着“啪啪”巨响声扑向成都城,只见一颗颗宛如红枣大的冰雹横空出现,倾斜坠落。悍然砸向地面。

    “砰砰砰———哗哗哗!”

    砰然巨响声中,枣大的冰雹落在房屋瓦砾上,砰砰滚落作响;打在树叶上,一片片葱绿的树叶硬生生地被击落;落在尚未回家躲雨的行人身上,打得他们连跑带跳,落荒而逃;砸在营帐上面,嘭嘭作响。宛若缶乐。前一刻,冰雹猝然而至,后一刻大雨倾盆而下。顷刻之间偌大的成都城便被水帘笼罩其中,方圆百里的所有生灵都沉浸在狂风暴雨的浇灌之中。

    成都州牧府,刘璋府邸。

    就在大雨倾盆直下之际,一辆双驾马车冒雨前行。直奔州牧府而来。随即。马车在府门前停下,从中走出两名高大健壮的锦衣男子,为首之人随口招呼一声,便带着另一名身高近丈的戴着黑斗篷的男子跨进府门,遂沿着走廊直奔正堂而去。

    眼见主人已经走了,那神经大条的车夫才后知后觉地取出黄绸伞跳下马车,而门前甲士几乎来不及伸手拦阻,便见身形高瘦的车夫便已跳过门槛。眨眼之间便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两名锦衣男子。

    眼睁睁看着车夫在自己等人面前一晃而过,瞬间便追上了前面的主人。甲士们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当即也不追赶。不仅如此,由于车夫惫懒,府门甲士还得替他将马车赶到马棚里躲雨。做完这些之后,甲士们顾自站在屋檐下,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显然,刚才打招呼的那人是州牧府的常客,身份不一般,是以甲士们毫不犹豫地直接放行。至于他带着什么人去见主公刘璋,府门甲士则无权过问,即便出了问题,也与他们这些看门小卒无关,谁带进去的谁负责。

    距离府门有一段距离之后,刚刚走在前面的锦衣中年男子刻意放缓脚步,落在戴着黑斗篷的男子身后,环视四周,走廊外面风雨飘摇,走廊之中前后三十步内没有外人。于是中年男子低声道:“末将方才失礼了,请主公雅量包容。”

    斗篷男子闻声止步,摇头道:“不打紧,形势需要嘛。子远机智果敢,善于随机应变,实为干才。待此事平息之后,子远如果愿意前往中原州郡任职,可以直接跟我说,届时一定不让你失望。”这是毫不遮掩的封官许愿。由此不难看出,他们此次前来州牧府有一定的风险,因此斗篷男子才会直白无误地许诺好处。这便是:要想马儿跑就得把它先喂饱。

    “主公言重了。”中年男子闻言后神情一震,眉宇间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激动,遂恭声道:“末将听凭主公调遣,但有所命,末将定不负主公重托。”最后一个字符的音量有意识地提高了半分,藉此表明他的心意,所谓重托便是所求甚大,胃口不小。

    显而易见,中年男子确实不是庸才,他知道斗篷男子封官许愿的用意,当即便顺杆就爬,趁机开口。这样以来,不仅他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也能让斗篷男子对他放心,可谓一语双关,一举两得。反之,如果他故作矜持,一无所求,反倒让斗篷男子对他不放心,难免心生猜忌。这份机警着实难得,无怪乎斗篷男子说他机智果敢,当真所言不虚,看人极准。

    话音稍顿,中年男子指着左前方五十步外的宫殿,低声道:“主公且看,那便是州府正堂。不过从门前的侍卫数量上看,此刻刘璋必定不在大堂里,否则门外至少有一百余名侍卫把守。按照他最近一段时间的习惯,此时他应该在后面的二堂召集亲信近臣秘密商议一些事情。是以我等不必急于前去见他,可以先去旁边的凉亭稍坐片刻,待众人离开之后再去见他不迟。主公意下如何?”

    斗篷男子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沉吟道:“刚才我等进府之时,我便留意到府门西侧的马棚里停放着四辆马车,想来就是刘季玉帐下亲信乘坐的座驾。既如此,一切便依子远所言,左右孔明那里也需要一些准备时间,如此便去凉亭里稍等一会儿又有何妨。子诚不必跟来,可先行查探一番,以防不测。”沉思之中,斗篷男子便有了决断。话音方落,他转身拍了一下被唤作“子诚”的车夫的肩膀,示意他前去正堂后面的二堂查探情况。

    车夫闻声点头,没有言语,随手将手里的黄绸伞交给斗篷男子,既而身形一闪,便到了两丈之外的走廊圆柱后面,而后纵身一跃,身影随之消失在电闪雷鸣的雨雾中,不见踪迹。

    看到这一幕后,中年男子暗自咋舌,惊骇不已。如非亲眼所见,他断然不信世间竟然有人拥有迅疾的速度,这是活生生的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呀!由此他才真正体会到“飞将军”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而是实至名归,确实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神奇本领,令他望尘莫及,自愧弗如。

    目送“车夫”离开,斗篷男子低声道:“此地人多眼杂,不宜久留。子远头前带路,我等立刻前去凉亭,以免引人注意,横生枝节。”

    中年男子闻声回神,当即点头会意,带着斗篷男子前行十几步,而后转弯向东而去。那里便是前院花园,凉亭隐没在哗哗直落的雨雾当中,坐在亭中可将正堂至府门前灯光下的一切尽收眼底,然而别人却看不到凉亭里的任何情形。

    雨一直下,狂风怒吼,电闪雷鸣;时间悄然流淌,转眼便是半个时辰。

    “幼宰兄且留步,不知主公现在何处,尚未歇息吧?”半个时辰里,先后有两人从正堂离开,待到第三人迈过门槛正欲离开之时,中年男子疾步迎上前去,面带微笑地问道。

    “呃,原来是子远将军。议事已毕,方才主公心中烦闷,多饮了几盏,此刻已然微醺,眼下别驾张松正命人服侍主公安寝。是以子远将军此时求见主公,恐怕”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子远将军”便插话道:“既如此,就要有劳幼宰兄再陪某走一趟了。毕竟幼宰兄刚出来,此刻与某同去面见主公,主公若是不愿见我,看在幼宰兄的情面上,也不至于怪罪于我。幼宰兄,请!”话音未落,他便架起董和往回走,显然是生拉硬拽,不容董和拒绝。

    不言而喻,“子远将军”便是中郎将吴懿吴子远,而跟随在他身后的斗篷男子,且又被他称作“主公”的正是李利李文昌。

    此刻被吴懿强行搀着往回走的中年文官,则是现任成都令董和,字幼宰。

    面对行事蛮横的吴懿,董和深感无奈,被吴懿这样搀着胳膊前行,让他顿感有辱斯文,有失体统。于是他当即服软:“子远将军且松手,在下陪你走一遭便是。”

    扭头说话间,董和才留意到吴懿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而且戴着黑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

    眼见于此,董和神情突变,指着被黑斗篷遮住脸庞的李利,对吴懿急声道:“子远将军,此人是、、、若是董某没有记错的话,我益州文武之中似乎没有身形如此高大之人?”

    无须吴懿答话,李利闻声后随手掀开斗篷,满脸笑意地道:“幼宰兄所言不错。不瞒兄台,某与刘州牧乃是故交,彼此相识多年,此番途经益州自然要来拜访州牧;如蒙不弃,亦可投奔于他。”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书友“紫芸馨梦”、“快乐是痛苦的”书友月票支持,多谢!】

第159章 走马灯,地主之谊

    ————————————

    “哦?如此甚好。”

    董和愕然应声,虽然心存疑虑,却见李利俊朗和善,笑容和煦,说话时声情并茂,极具感染力,决然不是奸邪讹诈之徒。于是他便放心了,一边走一边与李利低声交谈。

    仅是一面之缘,董和便感觉自己和李利话语投机,甚是投缘。关键是李利十分健谈,尤其是他利对董和当下正在推行的政令给予极高的评价,这让董和很喜欢和他说话,至少要比与吴懿这个莽夫交谈要愉快得多。

    谈得这么融洽,可是董和此刻连李利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李利对他却是十分了解,已经留意他好多天了。

    现任成都令董和,字幼宰,为人正直而质朴,颇具治政才能,为官清廉,上任成都令之后身体力行,提倡勤俭朴素,抵制奢侈之风。为此,城中各大世家对其颇有怨言,却又甚为敬畏。自从他出任成都令以来,城中大户和缙绅之家的婚丧嫁娶便不敢大操大办,就连平日里出行都必须有所节制,以免被董和撞见,丢了颜面不说,还得硬着头皮听董和说教一番,端是狼狈之极。

    正因如此,在董和出任成都令的一年多时间里,先后有几十位官吏向刘璋进献谗言,暗中诋毁董和,想让刘璋撤换董和,将其发配到西南郡县,远离城都。刘璋接纳了众官员的建议,欲要撤掉董和成都令之职时。董和不急不躁地问了一句:“在下有何过失?”

    刘璋当即无言以对,觉得无缘无故撤换董和确实难以令人信服,于是便命人搜集董和的过失。事无巨细一律详查。可是法曹小吏翻来覆去的查了几遍,却愣是查不出问题,反倒是搜集了一堆被人蓄意掩盖的政绩。所幸刘璋并非昏聩至极之人,看到佐吏们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董和的“罪证”之后,甚为动容,遂将其留任。

    然而刘璋是个极度重视颜面的人。经过这么一闹,他心里虽然认可董和的治政才能。却仍旧不喜欢董和,始终感觉有损颜面,以致董和很少出现在他面前。每次例行议事也将董和排除在外。

    现如今,州城被西凉军四面合围,董和这个素来不被世家大族和刘璋所喜的成都令也变得重要起来,刘璋准许他前来参加州牧议事。

    说是参加军政议事。其实董和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众。位卑言轻,又不被州府一众僚属所喜,势单力孤,即便是向刘璋谏言,亦不会得到重视,更不会被采纳,说了也是白说。而他之所以被刘璋召来议事,是因为刘璋打心眼里欣赏他的一身正气。不畏权贵,刚正不阿。因此。他虽然很少谏言,但是只要开口说话,所言必定十分中肯,为刘璋最终做决断提供有力的参考意见。这一点,只怕董和还兀自不知,根本不知道他自身的价值所在;以至于他一直抱着“陪太子读书”的心思,奉命前来充当看客,多听少说,以免惹得刘璋不高兴。

    相对而言,董和之所以能够进入李利的视线,引起李利的高度关注,是因为董和以身作则,改变了成都乃至整个益州崇尚奢华的风气。

    众所周知,蜀地物产丰富,当时风气盛行奢侈,经商之家,穿戴如同王侯,饮食玉液琼浆,到婚娶丧葬时,几乎倾尽家财来铺张办理。董和以自身的行为节俭来为众人做出表率,粗衣素食,处处以符合礼制为行为准则,当地奢侈风气于是大为改变,大家都对其心存存畏惧而不敢冒犯。

    去岁,成都城里的一些豪强因害怕董和的严厉,于是鼓动刘璋调任董和为巴东属国都尉。但是,除了查无实据之外,令刘璋和豪强们万万想不到的是,成都县中的官吏和百姓扶老携幼挽留董和的有几千人,刘璋只好让董和留任两年。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除此之外,李利的先知先觉的记忆里,还知道董和一生勤俭朴素。历史上,左将军刘备占领益州之后,征召董和为掌军中郎将,与军师将军诸葛亮共同主持管理左将军、大司马府的事务,他们出谋划策,共事欢洽交情深厚。自从董和居官食禄以来,对外治理安抚边疆少数民族,在内参与军国大事,前后长达二十多年,临终时家中竟然没有一石粮食的私财。

    这在历史上蜀汉官吏中是绝无仅有的,为此董和逝世之后,时任蜀汉丞相的诸葛亮深切怀念着董和,曾直言不讳地当众赞道:“幼宰之殷勤,有忠于国,事有不至,至于十反,来相启告,则亮可少过矣。”诸葛亮一生谨言慎行,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很少有人能够指出他的不足,并最终得到他的认可和由衷夸赞,董和便是其中之一。

    或许大多数人对董和没有多少印象,但如果提起后来被蜀人称为“蜀汉四相”之一的董允,想必就不陌生,董允便是董和之子。(备注:蜀汉四相:诸葛亮、蒋琬、费祎和董允。)

    正因为如此,当董和从州牧府正堂走出来的那一刻,吴懿乍一提起董和的名字,李利便让吴懿上前拦住他,以免他被即将发生的剧变所殃及。由此不难看出,李利很器重董和,不想看到这样一个极其难得的“清官好官”卷入争斗之中,于是便设法将他留在州牧府里,跟在自己身边。

    州府后院,内堂。

    当李利、吴懿和董和赶到二堂时,恰好看见张松与两名内侍将半醉半醒的刘璋搀进后院,于是他们尾随而入,跟着张松等人走进内堂。

    “咦,幼宰为何去而复返?”

    刚把刘璋扶到堂中坐下,张松正要松口气之时,暮然回头便见方才离去的董和出现在内堂门口。张松顿时大为惊奇,随口询问原因,话未说完,却见吴懿和一名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跨过门槛,大步走进堂中。

    “子远将军也来了。不知这位公子是”眼见吴懿带着一位陌生人深夜前来内堂,张松神情一变,遂佯作若无其事地招呼吴懿一声。待说到身穿俊朗男子时,张松的眼瞳骤然一缩,眼皮剧烈跳动,噌地一声站起来,惊讶之情无以言表,满脸惊骇之色,话音戛然而止。

    被吴懿推搡着走进内堂的董和,没有注意到张松惊骇愣神的神色,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靠着座椅仰头假寐的刘璋身上,快步走进堂中,连忙躬身施礼道:“禀主公,吴懿将军有要事求见,并向举荐一位当世贤才。”显然,前后不到一刻钟的交谈,董和便认定李利乃当世大贤,于是不等吴懿开口说话,他便率先代为引荐,好像生怕刘璋错过了这等贤才。

    然而就在董和说话之时,却看到令他骇然色变的一幕:只见原本一直跟在他和吴懿身后的李利,跨步进入内堂之后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霍然从吴懿和董和二人身边走过,径直走到内堂上阶,与刘璋并肩而坐。而后,但见他顾自拿起案几上的茶壶,慢条斯理地倒上两杯茶,端起其中一杯茶轻呷一口,并将另一杯茶推到刘璋面前。

    看到这一幕,董和神色陡变,急声道:“主公面前,兄台切勿失礼,快”

    不等董和把话说完,李利便抬手示意他噤声,既而伸手指了指左边的案几,示意董和坐在一旁,静观其变,无须多言。

    这一霎,董和发现李利的神态举止与之前大相径庭,眼神深邃而坚定,神色平静之中带着难以形容的上位者的威严,俨然不怒而威,轻轻一摆手便有令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以至于,董和见到李利的手势之时,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既而起身退到一旁,惊愕莫名地缓缓落座。

    “门外雨大风疾,子远把门关上,我与季玉阔别多年,此番不远千里而来,便是要与季玉叙旧。尔等姑且安心坐下品茶,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得插话,否则休怪李某不讲情面!”

    喧宾夺主的一席话,从李利嘴里说出来竟是那样自然,以致本来怔怔失神的张松闻声惊醒,遂深以为然地点头会意,毫不介意地坐在董和下首。随即,但见张松伸出右手颤颤巍巍地抓住茶壶,给董和倒上一杯茶,而后再倒上两杯;一杯是吴懿的,另一杯则是他自己的。坐在他身边的董和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知道张松定然认识坐在刘璋身边的男子,而吴懿根本不是要将男子引荐给主公刘璋,而是男子的亲信随从。

    一念至此,董和不禁暗自猜测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让素来眼高于顶的张松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还能降服吴懿这等益州元老级的武将,并对其俯首帖耳,听凭驱使。最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此人竟敢与刘璋并肩而坐,而且神色自若,眉宇间流露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气势,举止神态和威严气度犹在刘璋之上。

    就在董和暗自忖度之际,堂中再次响起李利漫不经心的声音:“一别经年,故友重逢,难道季玉贤弟不应略尽地主之谊吗?”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60章 致青春,言而有信

    ————————————

    暗自忖度之余,男子方才无意中透漏的一句话浮现在董和脑海里:“此番不远千里而来,便是要与季玉叙旧。”

    董和之前并未留意到这句话透漏的深意,但此刻回想起来却是另一番感受,让他不由得将俊朗男子的身份和城外的西凉军联系到一起。

    此刻围困州城的西凉军不正是奔袭千里而来么?

    想及这些,再结合李利的俊朗外形和神情气度,顿时一个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涌入董和的心头。

    就在董和猜出答案的一瞬间,堂中再次响起李利漫不经心的声音:“一别经年,故友重逢殊为不易。此番李某千里迢迢而来,难道季玉贤弟不应略尽地主之谊吗?”

    “呃,故友重逢?”靠在座椅上闭目假寐的刘璋听到萦绕在耳畔的声音之后,错愕应声,随即慢慢睁开眼睛,醉眼朦胧地循声看向李利。

    看到身旁竟然还坐着一人,刘璋脸色陡变,愠声叱道:“汝是何人,竟敢与本州平起平坐?”显然,半醉半醒的刘璋并未第一时间认出李利,醉眼迷离中只看到一个坐姿挺拔的身影,没有看清相貌。

    看到刘璋脸颊潮红,额头泛红,眼瞳中还带着醉酒的血丝,李利颇感失望地轻轻摇头,沉声道:“这么多年不见,我不知道该叫你季玉贤弟呢还是刘益州?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昔日的季玉贤弟如今已经认不出我这个兄长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全都应在你刘益州身上了!”

    “呃?”刘璋闻声错愕。似曾相识的声音充斥耳畔,熟悉的面孔呈现在眼前,顿时刘璋那双半睁半闭的朦胧醉眼渐渐清澈起来。随即一张熟悉的笑脸跃入眼帘,那阳光自信的笑容,不怒而威的神情,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的容貌。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啊!你、你、、、你怎么嘭!”看清这张面孔的一霎,刘璋骇然色变。瞳孔骤然放大,眼球暴突,本能地抬起右手颤抖地指着李利,惊慌之中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待他好不容易说出一句相对连贯一些的话时。却因惊恐过度。身体本能退缩,以致身形不稳,从座椅上滑落下来,侧身栽倒在地上。

    凭李利的身手,他完全可以在刘璋侧身栽倒的一瞬间伸手将他拉住,可是他却没有伸手,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刘璋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痛得嘴角抽搐。显然,李利就是要让他摔一下。借此醒醒酒,省得迷迷糊糊的说话费劲。

    截止此时,他都坐在这里喝完一杯茶了,可刘璋竟然还没有认出他。这也就是李利,他本来就没打算斩杀刘璋;若是换做其他诸侯,只要有机会接近刘璋,必定第一时间取他首级。如果李利真有此意的话,此刻刘璋已然人头落地,身首异处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摔在地上的一刹那,刘璋终于把噎在喉咙里的话说全了。然而落地之后,他却下意识地失声疾呼:“来(人)”

    “摔得不痛,还想再摔一次?”不等刘璋呼喊门外甲士,李利便出声插话,既而起身抓住他的右肩将他提起来,放在座椅上。

    “这次可要坐稳了,若是再摔下来,就没有人再扶你起来了。”说话间,李利轻轻拍了拍刘璋的肩膀,遂折身回来坐下,将之前倒好的茶盅推到他手边,示意他先喝口茶清清嗓子。

    还真别说,经过李利这么一拉一摁、再拍两下肩膀,刘璋彻底清醒了,并且脸上的惊骇惶恐之色随之消退,渐渐冷静下来。尽管刘璋心里仍是如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不已,但至少他的神色趋于正常,不复方才的狼狈不堪,强作镇定,作出一州之主应有的矜持与尊严。

    这是因为堂内此刻还有很多人,堂下坐着张松和董和,吴懿站在门后,阶下两侧还站着四名侍女,当然他身边还坐着“不速之客”李利李文昌。对于素来极重颜面的刘璋来说,不管置身于何种环境之中都不能不顾面皮,即使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装下去,不能丢了面子,失了体统。

    所以刘璋此时很镇定,很冷静,神色如常,坐的端端正正,哪有半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端着茶盅的右手不住地发抖,以致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手背上满是茶水,浸湿了衣袖。

    “别端着了,这里没有外人,你端着架子给谁看呐?”看着刘璋装模作样的故作镇定,李利忍不住笑了。

    随即他招手示意侍女上前擦掉刘璋手上的茶渍,重新倒上一杯茶,送到刘璋手里,笑道:“喝口水,压压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死要面子活受罪。在我面前,你不用活得这么累,随意就好,只要自己觉得舒服,便无须刻意约束自己。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因为你礼数周全便得到尊敬,也不会因为你举止有度、温文儒雅便令人敬畏,真正能让大多数人敬畏的只有自身实力。”这是李利的肺腑之言,但是落在刘璋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感受,一种被奚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见刘璋的脸颊顿时一红,浮现出无法掩饰的愠色,低垂着头,眸子中闪过恼羞成怒之色。怎奈迫于李利就坐在身边,以致他敢怒不敢言,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怒气,佯作镇定,强迫自己喜怒不形于色。

    少许沉默之后,刘璋再次端起茶盅将大半杯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借着凉茶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放下茶盅,他缓缓抬起头,正视着面带微笑的李利,平心静气地道:“不知兄长何时驾临成都的,事先何不言语一声,也好让小弟早作准备,略尽地主之谊?”这是典型的敷衍托词,避重就轻,藉此掩饰他心中的恐慌。不过刘璋的这句“兄长”说的很顺溜,开口便来,似乎已经形成了习惯,成为一种固有称呼。

    但事实上,刘璋比李利年长许多,彼此相差十岁,近乎两代人的年龄差距;就如同李利与其叔父李傕的年龄差距一样,李傕年长他十三岁。是以刘璋和李利之间的称呼有些于理不合,不伦不类,可是这种称呼却是刘璋主动提出来的,声称“不拘俗礼,达者为先”,由此确立了他们之间称兄道弟,的友情关系。

    说起来,这是七年前发生的事。当时刘璋兄弟三人都在长安为质,其兄刘范和刘诞二人时任御史中丞,相当活跃,与朝中老臣交往甚密,伺机制造混乱,蓄意挑起朝中百官与李傕、李利叔侄之间的矛盾,试图辅佐汉帝刘协夺回军政大权,匡扶朝纲,中兴汉室。而时任议郎的刘璋则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贪恋酒色,钟情于诗赋作画,与刘范、刘诞二人划清界线,泾渭分明,兄弟之间各行其是,背道而驰。

    有一次,李利乔装前往青楼,碰巧遇到了刘璋,当时刘璋也像今夜这般酒醉微醺,迷迷糊糊之中便与李利攀谈起来。不承想,两人话语投机,相谈甚欢,尤其是谈及风月之事更是气味相投,颇有一见如故之感。第二天醒来,刘璋方知昨夜与他大谈风月、互诉风流韵事的正是执掌西凉军权,执天下牛耳的卫将军李利。于是刘璋权衡再三,终究决定攀上李利这棵大树,即使不能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就这样,刘璋携带重礼求见李利,言语谦卑,曲意迎合,与李利攀上了交情。自此以后,刘璋便时常前去卫将军府“串门、靠近乎”,走动十分频繁;久而久之,便与李利的交情愈发深厚,随即他顺杆往上爬,尊称李利为兄,私下里与李利称兄道弟。这份情谊持续了一年多时间,而他真正赢得李利认可的时间,却是离开长安之前的三个月。那三个月里,李利经常和他一同饮酒作赋,一起赏舞作画,其间李利曾向他承诺,不久之后便护送他前往益州,继承益州牧之位。

    果然,李利没有食言,言出必行,一诺千金,三个月后便兑现了承诺。于秘密前往中原游历之前,李利命人将他护送至益州,并助他坐上益州牧之位,随后李利游历归来,又将刘范和刘诞二人于长乐宫殿前当众斩首。自此,彻底扫清了刘璋即位益州牧的所有障碍,让他成为继承益州牧的唯一人选,无形中攘助他坐稳了益州牧的位子,提领益州九郡。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青春易逝,转眼间六年过去了。

    当年正值而立之年的刘璋如今已步入中年,而李利也从朝气蓬发、挥斥方遒的年纪,日趋成熟,并且权势越来越盛,已然成为执掌天下兵马大权的大将军,数年间便占据了半壁江山,手握近百万雄兵,成为叱咤风云的强势诸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霸主。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61章 绕指柔,大势所趋

    刘璋强作镇定,平心定气地道:“此番兄长莅临成都,事先何不言语一声,也好让小弟早作准备,略尽地主之谊?”

    李利闻言心下了然,刘璋这番话实为敷衍托词,言不由衷,听着亲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颇有诘责之意。

    不过刘璋能够迅速平复心神,还能心平气和地寒暄敷衍,倒是有些出乎李利的预料之外,让他心生警觉,当即摒弃轻视之心,将他放在与自己同等的高度,真正重视起来。

    诚然,此时的刘璋与六年前的落魄文官相比,差距之大何止千里,俨然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

    六年前,刘璋身在长安为质子,虽有官职,却是身不由己,领着微薄的俸禄,终日无所事事。然而离开长安之后,他便摇身一变,承袭刘焉的益州牧之位,提领益州九郡,牧守一方,虽未明目张胆的割据自立,可实际上却是独立于汉庭之外的“独立王国”,而且是物阜民丰的“天府之国”。

    整整六年的州牧高位,治下数百万人口,手握十几万大军,颐指气使,挥斥方遒。置身于这种环境之中,如果说刘璋还能一点不变,那么他早就被他人取而代之,身首异处了。

    人都是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刘璋自然也不例外。

    刘璋虽然暗弱且多疑,可他并不愚笨。恰恰相反,他有着远超常人的聪明智慧,可惜的是他生平之志不在治理州郡和乱世纷争之上。而是醉心于吟诗作赋,痴迷于琴棋书画。即便如此,长期的上位者生涯还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快速成长。识人用人,驾驭文臣武将,熟识政务和军事,进而坐观天下局势。

    他能够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现实处境,对未来的前途命运也有着某些预见性,知道将来要面对什么,自己又有什么样的结局。奈何他生性惫懒。对现状很满意,即使知道这种安逸的日子不会长久,却不愿意尝试改变。依旧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但是,刘璋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快得让他毫无准备。快得让他接受不了,却又无可奈何。

    是以他明明听出李利方才提起“自身实力”时的潜在含义,隐含逼宫之意,但他却佯作不知,避重就轻,转而寒暄客套起来。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借此掩饰他内心的惶恐不安,掩饰他的不知所措。掩饰他不甘认命的挣扎,试图拖延时间。给他留一点思考的空间,从而保全自己仅剩不多的可怜的尊严。

    稍事沉默之中,李利意识到刘璋之所以托词敷衍,其实是他此刻仍旧心存侥幸,存有躲避心理,不甘心就此让出益州,将刘氏基业和江山拱手送于他李利。

    想都不用想,李利就能猜出刘璋此时内心深处的犹豫和挣扎。

    现如今,天下局势已然明朗,李利一家独大,冀州曹操次之,再次是荆州刘表,而后便是他刘璋,排在最末的是江东孙策。这是目前天下仅存的五方势力,西凉李利独占半壁江山,实力之强无以伦比。冀州曹操占据三州之地,实力虽不如李利,却明显强于其他诸侯;而荆州刘表和他刘璋治下的益州实力相当,但荆州军的战力明显高出益州军一大截,是以荆州刘表的实力犹在他之上。

    而今李利挥师进取益州,如果没有老贼赵韪发动叛乱,刘璋有信心抵挡李利麾下的西凉军;即便最终仍是斗不过李利,至少可以拖延三年以上的时间,藉此消耗西凉军的军力和物力,为其他诸侯赢得时间,继而出兵蚕食李利的地盘。

    按理说,刘璋绝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但是凭着李利对他的了解,刘璋一定会这么做。因为刘璋是汉皇后裔,是刘氏皇族的子孙,骨子里流淌着刘氏宗族的血液,担负着维系皇族正统的义不容辞的重大使命。

    在天下半壁江山都落到李利手里的情况下,刘璋绝对不会坐视李利继续做大,更不会拱手让出益州,从而加剧刘氏江山灭亡的速度。为此,他一定会阻止李利的进一步扩张,迟滞李利进取天下的步伐,宁肯血战到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李利一步步夺取大汉十三州,进而黄袍加身,将刘氏江山取而代之,窃取整个天下。

    这是身为刘氏皇族应有的觉悟,深藏在骨子里的骄傲,亦是他们这些汉中宗亲无法躲避的命运。无论如何,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保住大汉天下最后一块土地,维护汉皇后裔最后的荣耀。

    在这一点上,不用任何人提醒,李利便已心知肚明,并对此深有感触,体会颇深。后世倭寇侵略中华大地,之所以能够抢先占据辽东,借此站稳脚跟,其根源便是某些满清贵族不甘失败,试图垂死挣扎,由此就给了倭寇以可趁之机,打着建立伪满政府的名义,荼毒炎黄大地。直到辽东大地上的劳苦大众不堪其辱,最终奋起反击,从而动摇了倭寇在中华大地上的根基;加之倭寇野心太大,以致多个战场接连失利,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全线崩溃,而后夹着尾巴仓惶奔命,滚回海岛,苟延残喘。

    千年之后的鞑子尚且冥顽不化,眼下的刘氏皇族焉能心甘情愿的拱手让江山?

    然而朝代更迭乃大势所趋,绝非某个人或一小撮人能够阻挡的。挽狂澜于既倒之事并不是没有,但是必须顺势而为,不可倒行逆施,否则力挽狂澜不成,反倒被狂澜摧枯拉朽地连根拔起,亦未可知。

    显然,刘璋绝不是力挽狂澜于即倒之人,即便他有此志向,此刻也没有机会了。

    自顾不暇,遑论其它?

    “季玉有这份心便好,愚兄实感欣慰。”

    沉默半晌,就在刘璋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李利的脸色,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之时,李利终于开口说话了。

    “季玉或许还不知道,迄今为止,愚兄已在益州逗留了八个月之久,十几天前便已来到城中。当时季玉帐下大军刚刚击退赵韪叛军,正当季玉下令封锁城池之际,愚兄带着几位妻妾于封城前夜进城,那时我还以为贤弟故意将为兄挡在城外不予相见呢,现在看来全是一场误会。这几日,幸得子远盛情招待,为兄一切安好。闲暇之余,带着你几位嫂子在城里四处走走、看看,倒也惬意。”

    说到这里,李利话音一顿,笑眯眯地看着刘璋,夸赞道:“不得不说,贤弟虽然治理州郡尚有些许不足,但是瑕不掩瑜,成都城还是很繁华的;商铺林立,百业兴旺,人口众多,百姓们相对富足,此一节值得称道。”

    话锋陡转,李利脸上的笑容随之敛去,正色道:“相对于郡县政务,季玉在境内治安方面着实有些不尽人意,无甚作为。自季玉离开长安至今,已整整六年零两个月,然则季玉提领益州以来,治下时有匪患肆虐,西南南蛮屡屡寇边犯境,劫掠西南郡县,以致自蜀郡以西的各个郡县常年遭受南蛮滋扰,百姓生活困顿,苦不堪言。

    可是季玉从未领军征剿南蛮,疏于军务,军械荒废,兵马松弛,由此才会引发此次赵韪拥兵叛乱,以致季玉倾尽全州之兵马鏖战数月方才平定叛乱。这其中有很多教训可以总结,有很多弊端值得深思,而其根源仍在季玉贤弟身上;若是你早作准备,积极操练兵马,加大军力投入,区区南蛮焉敢肆意横行,小小赵韪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话音未落,不等刘璋接话,李利便继续说道:“然而这一切都已经过去,此番愚兄麾下二十万大军便是特意赶来助贤弟一臂之力,平定益州所有边患和隐患的。贤弟无须紧张,为兄麾下兵马皆是久战之师,全军将士个个身经百战,不敢说以一当百,但是以一当十还不在话下。

    何况,为兄此次调集的统兵将领都是久负盛名的沙场悍将,且都是为兄甚为倚重的虎贲上将,个个勇猛无匹,征战经验丰富。想来他们定能不负所托,平定益州全境,剿灭为祸西南百年的南蛮部落,让益州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府之国’!”临末,李利又补充一句:“不知贤弟对此可有异议?”

    这一番话下来,刘璋即便再想装傻充愣,避重就轻亦是枉然。李利已经把话挑明了,而且极为强势,态度明确,直白无误地告诉他刘璋,此番西凉军前来就是为了接管益州,而他能做的便是借坡下驴,如此还能保全颜面,否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自找没趣。

    这是**裸的威胁,明目张胆的恃强凌弱,俨然吃定他刘璋了。

    顿时间,刘璋脸颊涨红,面如红枣,鼻翼煽动,喘气如牛,赫然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随即,但见他双眼圆睁,眼球上布满血丝,宛若眸子喷火一般怒瞪着李利,沉声道:“大将军似是自信满满,有恃无恐,不知你有何倚仗,竟将我益州十几万大军视如无物?”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62章 致青春,信誓旦旦

    ————————————

    “自信满满?”

    李利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遂冷冷一笑,不以为然道:“倘若季玉认为这是志得意满的话,便如你所愿又有何妨?至于我有何倚仗么,季玉已经看到了,此刻我就坐在你面前,这难道还不够吗?”面对刘璋怒颜相向,李利又岂会给他好脸色,更不会示弱。

    世人皆知,李利虽然为人谦和,但其做事历来强势。如果他肯当众示弱,当年就不会与韩遂、马腾屡屡争斗;如果他能向中原诸侯联盟示弱,就不会出现司隶大战;如果他肯轻易示弱,焉有今日的成就。

    生逢乱世,示弱是没有用的。只有自身强大,不断发展壮大,才是唯一的出路;反之,示弱就意味着胆怯,胆怯便无法立足于世间,最终只能是黯然消失,沦为强者脚下的一粒尘埃。

    所以,示弱这个词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也不适合他。这么多年来,他何曾有过示弱之举?

    然而不会示弱并不代表耿直执拗,不知审时度势,一味地强硬蛮干;恰恰相反,李利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其根源就在于他善于审时度势,善于变通,刚柔并济,方有今日之强盛。

    当初他和吕布同在董卓帐下为将,如果他不知变通、不懂隐忍,敢与吕布争锋相对,恐怕尚未发迹便被吕布扼杀于摇篮之中。而董卓起初并不器重他,以致他在长安城赋闲数月之久。但是他随后却以自身实力赢得了董卓的赏识,并最终获得董卓的莫大馈赠,一举奠定了他雄霸西凉的基础。

    与示弱相对应的是。乱世求存的唯一准则就是强大,争做强者。这是因为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世人都在乱世中苦苦挣扎,怜悯是最常见且又最容易被人无视的东西,没有人关注弱者,即便同情弱者也无能为力。只有等到平定乱世之后,大多数人才有剩余精力同情并帮助弱者;而在此之前。所有人必须独立自强起来,否则就会堙没在乱世烽烟当中。

    乱世纷争,唯有自强;弱肉强食。唯有自强;靠天靠地靠父母,最终还是靠自己。

    此时此刻,刘璋试图与李利当面叫板,显然他还不够资格。太嫩了点。

    自身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如何与强者争锋?

    眼看李利脸色不善,刘璋顿时心中恻然,脸上的愤怒随之隐退,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凄然,眼神飘忽闪躲,俨然对李利心存畏惧,不敢与之正面对抗,更不敢激怒李利。由此不难看出。刘璋骨子里还是惧怕李利;这或许是他们当初结识之时就已定格下来的烙印,以至于多年之后刘璋依然惧怕李利。一见李利神色不悦,他便立刻退缩了。

    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的情谊确实很另类,与众不同。

    当初两人结识之时便是带有目的的刻意结交,刘璋年长李利许多却甘愿为弟,事事以李利为主;然而李利并没有欺负他,反而给予他应有的尊重。正因如此,在长安的一年多时间里,两人相处的很融洽,确实结下了颇为深厚的友情。

    但是时隔多年之后,易地而处,刘璋本以为自己再也不用怕李利了,可以挺直腰杆儿和他平起平坐的公平对话。可是他刚刚露出一点苗头,便被李利一巴掌拍在地上,拍得他灰头土脸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不仅如此,眼见李利脸色不善,似有发怒之势,他当即就服软了,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杆儿立刻佝偻下来,一如他们当初相识的时候一样,他根本没有勇气与李利正面交锋。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就像狼群一样。狼崽们从出生至学会捕食的那段时间就确定了从属关系,找到各自在群狼中的位置,终此一生都不会改变。

    “兄长息怒,小弟并无冒犯兄长之意。然,益州乃我刘氏先祖留下来的基业,至今已沿袭四百余年,倘若在愚弟手里丢失,翌日黄泉之下愚弟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祖。是以兄长方才所言,愚弟实难从命,失礼之处还请兄长多多包涵。”刘璋说话时的语气虽有些底气不足,话语偏软,但神情异常坚决,眼神坚定,俨然摆明立场。显而易见,他仍旧咬紧牙关不松口,仍在勉力强撑,没有半点妥协之意。

    李利闻言后,非但不生气,反而眉头舒展开来,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一丝喜怒。随即他淡然一笑,平声静气地道:“贤弟所言极是。自高祖受封汉王提领益州伊始,益州乃大汉龙兴之地,一直以来,不管益州刺史之位如何更迭交替,坐镇于此的王侯都是汉室宗亲。直至十年前令尊继任州牧,再传给贤弟;先后经历东、西两汉,长达四百余年。因此,贤弟所说益州乃刘氏先祖传下来的基业,丝毫不为过。由此可见,贤弟是个忠孝仁义之士,为兄深感钦佩,亦颇感欣慰。”

    说话间,李利语气一顿,接着道:“既如此,想必贤弟不会忘记昔日于为兄府上许下的承诺。当时为兄向贤弟许诺,一旦时机成熟便护送贤弟前来益州,承袭益州牧之位,而贤弟则向为兄承诺:‘有生之年唯愚兄马首是瞻’。

    时至今日,为兄早已兑现诺言,倾力相助贤弟登上益州牧之位,然贤弟提领益州之后却杳无音信。贤弟没有忘记祖训,却将对我的承诺抛之脑后,多年来一直置若罔闻,且不说贤弟没有出兵助我抵御中原诸侯,单是这六年来的赋税粮饷也不见踪迹。如此行径,难道贤弟不应详加解释,给我一个交代?”

    “啊!这”刘璋闻声色变,失声惊呼之中脸色煞白,支吾半晌,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的确,李利这番话让刘璋无从反驳,即使想做解释,亦是强词夺理,多费口舌,徒劳无力。事实正如李利所说,当年他刻意攀交李利,本来只想与李利攀上交情,不求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只求保全性命,不致无谓枉死即可。不承想,与李利熟识之后竟有意外收获,李利当面向他许诺,一旦时机成熟便助他返回益州,登上益州牧之位。刘璋当即大喜过望,十分激动,情不自禁地投桃报李,对李利郑重承诺,倘能重回益州承袭州牧之位,有生之年定然以李利马首是瞻,永不相负。

    彼此许下承诺之后的次年春季,李利便兑现了诺言,派遣史阿等一批精锐护卫护送刘璋返回益州,并赐给他即位益州牧的诏书,有惊无险地助他坐上州牧之位,提领益州九郡。然而刘璋执掌益州之后,除了司隶大战时曾提供三万石粮草支援李利之外,此后既不听从李利号令,也没有进献半点钱粮,犹如石牛入海杳无音信。

    现如今,李利再次提起当年的誓言承诺,刘璋自是无言以对,失信于人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打算兑现诺言,更不可能听令于李利。换言之,当初他之所以郑重许诺,无非是为了博取李利的信任,试图借李利之手助他逃离长安,返回益州承袭祖业而已,纯粹是虚以委蛇,利用李利帮他实现自己无力做到的事情。至于对李利许下的承诺,那不过是逢场作戏,恰逢其会的话赶话地敷衍了事,完全是权宜之计,根本没打算兑现。

    实际上,刘璋返回益州即位州牧之后,就把之前对李利的承诺抛到了九霄云外,忘得一干二净。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李利再度提起曾经许下的承诺,或许刘璋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此事,完全把它当做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想都不愿去想,更别说履行承诺了。

    不仅如此,刘璋登上益州牧之位后,曾一度暗自得意,认为李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如此幼稚,为了所谓的友情和一句不可能兑现的承诺,便心甘情愿地倾力相助,帮他清除障碍,安安稳稳地执掌益州。为此,刘璋沾沾自喜,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洋洋得意,甚至一度鄙视李利,嘲笑李利虽然有能力与天下诸侯为敌,却败在他刘璋手里。被他曲意迎合、虚情假意地蓄意结交一番,就把李利耍得团团转,继而狠狠地被他利用了一回,“丢了夫人又折兵”还兀自不知,还在长安眼巴巴地等着他进献钱粮呢。

    自以为得计的刘璋,做了六年的州牧之后早已将昔日的一切忘得干净,尽管他心里还残留着有负于李利的几分愧疚,但他从没有想过设法弥补。然而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早已被他抛到脑后的陈年往事竟然再次被人提出来,而且“当事人”此刻就坐在他身边,当面“讨债”。

    这一刻,刘璋面红耳赤,满脸羞愧地低着头,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季玉贵人多忘事,或许早已忘却了昔日的承诺,但愚兄却是片刻不曾或忘,一直记在心里,至今还记得季玉郑重许诺时的音容笑貌。当真是言犹在耳,记忆犹新。”

    眼看刘璋迟疑半晌一声不吭,李利漠然一笑,不紧不慢地缓声道:“事情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了,或许季玉早已不记得当初的承诺。然则,贤弟当知愚兄出身贫寒,自幼父母早逝,自食其力,勤俭持家,从来不占别人一点便宜,不愿亏欠别人的人情,却又有点小家子气,别人欠我的早晚都要还。实不相瞒,今日我便是登门要债,贤弟昔日的承诺此番该兑现了。”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63章 绕指柔,争锋相对

    ————————————

    眼看刘璋迟疑半晌一声不吭,李利鄙夷一笑,不紧不慢地缓声道:“事情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了,或许季玉执掌益州之后就会刻意忘掉为兄当初所做的一切,甚至认为我所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亦或是自作多情,怨不得旁人。

    季玉对此根本不会领情,更不会心存感激,甚至曾经暗自嘲笑我愚昧幼稚,聪明反被聪明误,咎由自取。然则,贤弟当知愚兄出身贫寒,自幼父母早逝,自食其力,勤俭持家。一直以来,我从不占别人一点便宜,不愿亏欠别人的人情,做任何事但求问心无愧,不惧人言。

    此外,我还有点小家子气。我不愿占别人的便宜,不欠人情,别人欠我的早晚都要还,不管他是否还记得旧债,我一直都记得。实不相瞒,今日我便是登门要债,贤弟昔日的承诺此番该兑现了。”这番话软中带硬,肉中带刺,于平声静气中显峥嵘,俨然拨开迷雾见真章了。

    刘璋闻声惊悚,霍然抬头看着李利,恼羞成怒道:“兑现承诺?此话从何说起,益州乃我刘氏基业,与大将军何干?何况,时下大将军麾下近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益州已然危如累卵,事已至此,大将军何必惺惺作态?将军若要取益州,直接攻城便是,刘某誓与成都共存亡!”此话一出,就意味着刘璋彻底撕掉伪善面孔,再不想与李利虚以委蛇。不再顾左右而言其他,直入主题,真刀真枪地与李利争锋相对。

    由此可见。刘璋此刻已经恍然大悟,彻底醒悟到他一直自以为得计的得意之举,其实不过是李利有意为之,蓄意赚他入彀。

    当初他在青楼与李利相遇,看似偶然,实则必然。须知李利府上娇妻美妾众多,加之其本身权势滔天。想要什么样的美女佳人没有,何须亲身前往青楼寻花问柳。因此那次相遇本身这就是一个局,一个故意让他刘璋主动钻进去的局。但这个局并不是骗局,因为他当时一无所有,根本没有被骗的价值。

    随后,刘璋刻意高攀。试图与李利攀上关系。借此保全性命。殊不知李利亦有此意,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走动频繁,来往甚密,交情日益深厚。而后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李利向他许诺,助他坐上益州牧之位,而刘璋则随口应和。承诺事成之后听命于李利,唯李利马首是瞻。紧接着。李利便兑现了诺言,放他返回益州,派遣精锐甲士沿途护送,并帮他坐稳益州牧的位子。

    提领益州之后,刘璋一度以为自己谋划缜密,技高一筹,骗取李利的信任,并借助李利的势力,成功承袭其父刘焉留下的州牧之位,坐镇益州,割据一方。六年以来,他一直认为自己执掌益州乃是顺天应人,理应如此,而李利对他的帮助只是微末之功,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没有李利出手相助,他刘璋照样能坐上益州牧之位,依旧能够执掌益州。

    是以刘璋并不觉得自己愧对李利,不欠李利什么,即使有亏欠,也仅限于一点人情债而已。然则这点人情债对于牧守一方的诸侯而言又算得什么呢,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谁会把这点人情债放在心上。正是抱着这种念头,六年来刘璋心安理得地坐镇益州,手握十余万兵马,坐享荣华富贵,悠哉乐哉,浑然忘却了自己曾经对李利有过郑重承诺。

    六年光景弹指而过,赵韪叛乱让刘璋首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州牧之位坐得并不安稳,稍有不慎就会被心怀不轨者取而代之。这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危机,真正深刻体会到益州即使没有他刘璋,仍有无数人可以提领州郡,并不是非他不可。因此他在平定赵韪叛乱时终于意识到,当初李利为他所做的一切并非不值一提,其潜在作用无法估量;正是由于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的强大威慑,才使得他能安安稳稳地执掌益州。

    与之相对的是,自从益州军驰援张鲁、参与汉中之战后,益州境内便匪患肆虐,暗流涌动,再不像之前那样稳定了。这种现象,起初并没有引起刘璋的重视,自然也不会知道其中隐藏的原因。直到赵韪公然反叛之后,刘璋方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益州混乱的源头是因为他失去了李利的支持,使得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再无忌惮之心,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悍然发动叛乱,明目张胆地反叛夺权。

    赵韪叛乱尚未平息,刘璋便得到密报,得知李利麾下大军趁着益州内乱之际偷袭蜀道,兵分两路攻打益州。那一刻,刘璋心中的惶恐无以复加,平生第二次感到危机的到来,意识到赵韪叛乱与西凉军入川必然存在着必然联系,否则世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只是他却想不明白两者之间到底有何渊源,总不至于赵韪发动叛乱是李利暗中指使的吧?

    前门打狼后门进虎。

    最近三个月来,刘璋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以致几盏酒下肚便已微醺,不成想一睁眼便看到李利坐在身边。

    浑浑噩噩之中,听了李利一席话后,刘璋彻底醒酒了,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此刻李利声称“登门讨债”,刘璋顿时怒火中烧,毫不示弱地严词驳斥。

    然而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刘璋心中隐隐有一丝明悟:“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眼下时机已经成熟,李利不再需要他坐镇益州,此番便是前来从他手里收回代管权,真正收取益州。”

    他之所以有这种念头,或者说觉悟,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替李利“看守后院”,以至于李利根本不用担心凉州腹地的安全,常年领兵在外征战,毫无后顾之忧。

    在他坐镇益州长达六年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次主动出兵进犯凉州,侵扰李利的后方根基。不仅如此,他还替李利牵制汉中张鲁,使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李利腾出手来,收复汉中。在失去汉中之后,他刘璋非但没有起到牵制西凉军的作用,反而按兵不动,无形中又替李利看守着西南门户。

    正是由于他的存在,使得李利治下的西凉后方得以安享太平,长期稳定,没有后顾之忧。以至于,中原大战时李利可以毫无顾忌地抽调数十万大军前往中原参战,相继剿灭淮南袁术、徐州吕布和其他小股诸侯势力,并在冀州惨败的情况下,后方依然安稳。

    换言之,除了他刘璋之外,换做任何一个诸侯坐镇益州都不会像他这样安分守己。六年间,如果是其他诸侯坐镇益州,那么李利时刻都将面临巨大压力。无论是早期的司隶大战,还是随后的中原大战,尤其是河北兵败之际,坐镇益州的诸侯都会伺机出兵,大举进攻凉州,侵扰李利的大后方,使其首尾难顾,腹背受敌。果真如此的话,即便无法攻占西凉腹地,也必定能够牵制李利麾下的很大一部分兵力,迫使李利始终无法摆脱益州军的钳制,捉襟见肘,断然无法取得今日之辉煌战绩,更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夺取半壁江山。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刘璋坐镇益州六年多来,虽然名义上并没有纳入李利治下,实际上却是替李利“看门护院”,解除了李利的后顾之忧,使其得以放开手脚,肆意征伐中原诸侯。

    反之,如果刘璋有意与李利争锋相对,执意与之为敌的话,那么天下局势都将随之改变。

    即使在张鲁占据汉中之时,刘璋也能说服张鲁联合出兵,侵扰西凉后方,纵然无法夺取凉州,也能搅得西凉二州鸡犬不宁,让李利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即便李利有心出兵剿灭他,凭借千里蜀道,益州军完全有能力将西凉军挡在蜀道之外,致使西凉铁骑根本无法踏入益州半步。须知,如果益州军正面与西凉军作战,仗着蜀道无以伦比的地利优势,与西凉军僵持三年五载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事实却是,刘璋坐镇益州之后对西凉军完全没有威胁,说是安分守己亦不为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刘璋执掌益州之后不再进献钱粮辎重;否则的话,与彻底归降李利没有什么区别。

    想清楚这一点,刘璋方才意识到他自以为得计,实际上是被李利算计了。他自以为技高一筹,利用了李利一回,殊不知他一直都在被李利利用。他虽然不承认自己有愧于李利,却在内心深处敬畏李利,不想与他为敌,从而间接地替李利稳固后方、镇守益州,为李利率领大军征战天下赢得了宝贵的六年时间。

    刘璋想清楚其中关键环节之后,一通而百通,所有脉络都呈现在脑海里。顿时他心中一片凄然,颓败而沮丧,百感交集。

    然而当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压在心里长达六年的内疚和最近几个月所担负的巨大压力,却随之消失殆尽,充斥在心头的落寞与凄凉亦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64章 君子养心莫善于诚

    ————————————

    时至今日,天下局势趋于明朗,中原战局陷入相对稳定的僵持阶段。

    而李利业已在中原战场上夺取了能够速战速决的所有胜利,连年征战,攻城略地,抢占了中原半数州郡。

    值此中原战事对垒相持之际,益州爆发内乱之时,正是李利挥师攻取益州的最佳时机。

    这就是说,李利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来,不再需要刘璋这个潜在的“盟友”坐镇益州,真正要将益州掌握在自己手里,不需要再假手于人了。

    事已至此,刘璋和李利之间到底谁更愚钝,谁更幼稚,谁被谁利用,看似一目了然,实际却是很难说清楚。

    不知不觉中被李利利用,纯粹是刘璋的本性使然,性格上的弱点和自身嗜好被李利抓住之后加以利用,无为而治,从而达到预期目的。因此这算不上利用,即使李利不利用他,他依然还会这么做,不会改变。但他刻意结交李利,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利用,至少李利对他的帮助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有心对无意,无意亦有心。两者孰是孰非,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全凭自身臆断。

    刘璋想清楚这一切后,心中一片凄然,颓废至极。然而当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压在心里长达六年的内疚和最近几个月所担负的巨大压力却随之消失殆尽,充斥在心头的凄凉感亦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在此之前,刘璋虽然知道李利厉害,谋划长远、算无遗算。为此许多人都说他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谋而后动,百战不殆;但刘璋却不以为然,并不认为李利有何过人之处。毕竟,在他和李利相处的一年多里,李利待人宽和,直爽阳光。琴棋书画之中唯有书法尚可称道,余者都不如他刘璋,而且差距甚大。完全没有可比性。因此他从未觉得李利有什么了不起,至少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玄乎,什么算无遗算,在刘璋眼里。李利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武夫。

    这种印象长期徘徊在刘璋脑海里。直到今天之前都是如此。但是此时此刻,经过一番搜肠刮肚的苦思冥想之后,刘璋方才真正切身体会到李利究竟是何等厉害,其谋划之长远、算计之缜密、识人之精准,对人性的把握之精妙,均是刘璋迄今所见的当世第一人。

    这是他和李利相识多年以来的第一次交锋,也是唯一的一次争斗,可结果却是尚未正式交锋便已结束。他毫无还手之力地完败,而李利则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完胜于他。这场较量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完全不是李利的对手;就像他擅长绘画仕女图一样,李利却在作画上面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和他相比。而作画或许是他唯一能胜过李利的技能,只可惜这种技能与乱世争霸而言,属于彻头彻尾的不入流的伎俩,纵然能够画出万里江山亦是徒然,不值一晒。

    沉默许久,刘璋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神情淡漠地幽幽问道:“大将军既然已经坐在这里,想来定有万全之策,只等刘某交出印绶,当众开城乞降、牵马缀蹬即可?”尽管心里已经认栽服输,但是他仍然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为何西凉军尚未攻城,两军尚未正式交战,他就输了,输得如此彻底。说实话,他很不甘心,不愿亲口认输,怎奈李利坐在他身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听出刘璋说话时的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虽然仍旧不甘失败,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情绪激动、义愤填膺,隐隐透露着俯首认命之意。眼见于此,李利大致猜到了刘璋此时的心态,随即轻轻颔首,声音平和地道:“诚如季玉所料,李某此行专为劝说季玉而来,事先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不管如何,你我二人好歹相识一场,如能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则不失为善始善终,既能为全城百姓谋福祉,又能替益州消弭一场战火烽烟,让益州数百万百姓免遭生灵涂炭。如此大善之举,何乐而不为呢?是以李某来了,满带诚意而来,希望季玉审时度势,以益州百姓为念,放弃抵抗,带领益州文武归降于我。”

    说完话后,李利摆手示意侍女将桌案上已经冷却的茶壶撤走,重新换上一壶热茶,而新煮的热茶就在堂内西北角的火炉上,相距不过十几步而已。

    令李利感到意外的是,侍女刚把热茶放在桌上,刘璋便伸手接过茶匙,为李利斟上一杯茶,再给自己斟上一杯,遂声音低沉地道:“大将军继续说下去,刘某洗耳恭听。”显然,李利方才一番话说得太笼统、语焉不详,以致刘璋没有听到自己急于想知道的具体细节,不甚满意,于是不予正面答复,仍在继续追问。

    值得注意的是,不知不觉中他们二人不再称兄道弟了,均以寻常称谓自居。这一细微之处的变化,不仅他们二人熟谙其中深意,就连堂下的董和、张松和吴懿三人也听得真切,心中懔然。

    直到此时,董和三人方知自家主公刘璋与李利之间竟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交情,无怪乎益州僚属都曾听闻刘璋的书房里一直悬挂着李利赠予他的一幅字。原来这则传闻并非谣传,而是确有其事,刘璋确实与李利私交笃厚,曾一度称兄道弟,实为故交好友。

    然而世间真正的至交好友都明白一个道理: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掺杂任何利益纠葛的友谊才能长久,否则便无法持久,早晚都会因为利益冲突而不欢而散,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势成水火。相比之下,彼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之间通常是没有利益冲突的。突发矛盾或冲突只是个例,偶尔为之;八成以上的矛盾或仇怨大都发生在相熟的同僚(同事)或友人或爱人或亲属之间。

    就像眼前的刘璋和李利一样,彼此都带着目的刻意结识对方,使得这份友情之中掺杂着太多的功利色彩。当矛盾被隐藏起来的时候,彼此尚能真诚相待;但是一旦矛盾凸显出来的时候,便瞬间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因此刘璋和李利之间的利益冲突。堂下的董和三人都能理解,甚至于感同身受。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确切地说。他们三人之间此刻便身在局中,彼此都是同僚,有着同僚之谊,却又彼此不睦。矛盾重重。张松性格乖张而孤僻。经常与董和碰面,却交情泛泛,政见分歧甚大,俨然是一对政敌;而吴懿素来轻视文官,大多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久而久之就让他和文官之间树起了一道无形的隔阂,泾渭分明。所幸他们之间的矛盾处于可控状态,不像刘璋和李利之间的矛盾这样剧烈。俨然无法调和,必须决出高下。分出输赢。

    “也罢,既然季玉不嫌啰嗦,李某索性和盘托出,以便刘益州知悉缘由。”

    随手端起茶盅,李利坦然一笑,沉吟声中轻呷一口茶水,而后不急不躁地缓声道:“季玉应该还记得,六年前护送你返回益州时曾有一千甲士,他们先后跟随你半年之久,事后两百余人被季玉收买拉拢留在身边,余下七百余人相继离开成都。”

    “嗯,确有此事。”刘璋闻声点头,回忆着道:“当时沿途护送我前来益州的甲士,个个身手不凡,忠心可嘉,是以我百般挽留,最终留下两百余人,余下全都走了。不过我随后便将留下的两百余人全部派往西南郡县出任屯长或队率之类的底层将领,让他们领兵抵御南蛮,能够活到现在的已然寥寥无几。”

    李利闻声后,眸光闪过一丝冷色,沉声道:“从长安前往成都途中,季玉屡遭伏击或刺杀,九死一生,幸得甲士拼命保护才得以平安到达成都,而后相继两次躲过薄姬的鸩杀,以致六十余名甲士为此付出性命。季玉登上州牧之位后,对这一千甲士心存感激,试图将其留在益州,为此不惜重金挽留,最终留下两百余名甲士。

    然则季玉生性多疑,起初盛情挽留他们是感激他们一路上的拼命保护,可是当他们真正留下来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却怀疑他们并非真心投靠,疑为细作。遂将其派往西南郡县为兵卒,抵御南蛮劫掠,以致其大多战死沙场,幸存者寥寥。此举着实令人齿冷,提及此事便让人寒心。”

    刘璋脸颊微红,面露尴尬之色,申辩道:“有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谨慎为上。何况,大将军日理万机,常年征战在外,何以对此事如此了解?由此可见,我当初的怀疑并非猜忌臆断,而是确有其事。”显然,听了李利一席话后,刘璋更加笃定自己当初的判断,认定那些留在益州的甲士都是李利派来打入益州内部的细作或密探。

    李利微微摇头,声音低沉地道:“季玉当知,我西凉将士乃当今世间最忠诚的军士。只要你以诚相待,他们即便奉命打入益州充当细作,也不会背叛于你,宁死也不会对你不利。须知无论是什么人,如果你真心善待他,人心都受肉长的,他必将以赤子之心对你;反之,如果你根本没有以诚相待之心,又岂能奢望得到他们替你舍身卖命呢?

    不管你承不承认,此番益州叛乱以及李某夤夜进入州牧府,就是你不得人心的结果。时至今日,你仍然不明白,乱世之中最宝贵的不是你所拥有的权势地位,更不是你所能赐予的荣华富贵,而是赢得麾下文臣武将的真心拥戴,获得全军将士的舍命相报。如果你能拥有这些,姑且不说赵韪还能不能煽动叛乱,单说我十几万西凉铁骑便难以踏入益州半步,即使是兵马再多一倍,亦是徒然。

    只可惜你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更做不到真心对待麾下文武和兵士,整天猜忌他们对你阳奉阴违,别有用心,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正因如此,你才会落得众叛亲离,帐下文臣武将与你离心离德,十余万兵马对你根本没有拥护之心,以致我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州城,明目张胆地前来州牧府,毫不顾忌地坐在你面前,而你却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因此我不得不说,你真的不适合提领益州,即使今日没有李利率军前来,他日亦被其他诸侯取而代之。”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大唐语钧”书友的月票支持,多谢!】

第165章 倒脱靴,节上生枝

    ————————————

    被李利不留情面的一番数落,刘璋满脸涨红,恼羞成怒道:“李文昌,莫非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当众羞辱于我么?”

    李利轻轻摇头,不以为然道:“专程羞辱你?你多心了,我既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更没有奚落别人的嗜好。”

    刘璋闻言后,脸上的怒色愈发浓重,面红耳赤的怒斥道:“既如此,你无须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应该知道本州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吧你究竟有何倚仗,胆敢孤身前来我州府内堂?”显而易见,素来极重颜面的刘璋被李利彻底激怒了,以至于他已经无暇顾及自身处境,再也顾不上身为书生文士的斯文和礼数,颇有撸起袖子赤膊上阵的架势。

    值得提的是,刘璋历来注重涵养,自视极高,自恃汉室宗亲的汉皇贵胄身份,轻易不会动怒,更不会脸红脖子粗的恶言相向。此刻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算是首开先河,破例了。

    可见李利方才一席话确实捅到他的痛处,以致他霍地跳将起来,勃然大怒;若不是尚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李利,恐怕他会直接大打出手,与李利徒手搏斗。所幸他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否则的话就要吃大亏了。如果他当真与李利动手,李利只需随意甩甩手,就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即便不死,至少也是毁容。

    毫不夸张地说,比拳脚功夫。十个刘璋绑一块儿也不是李利的对手,来多少死多少。再多也白白搭,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完全没有可比性。因此刘璋和李利动手,等同于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纯粹是活腻了。是以他纵然气得七窍生烟,五脏冒火、六腑移位,也不敢向李利挑衅动手,只能是唇枪舌剑,逞口舌之利而已。

    而李利压根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否则手起刀落便可解决问题,何必多费唇舌。

    最重要的是。刘璋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他自己,其身后还有数百名益州文武,上千名郡县官吏和十余万益州将士,以及数百万益州百姓。而这些都不是刀剑能够解决的问题,还需循循善诱,尽量说服刘璋知难而退,从而做出李利所希望看到的明智的决定。

    眼看刘璋怒不可遏的样子,李利不为所动地淡淡一笑,随即端起茶盅呷口茶水。好整以暇地侧耳倾听门外的狂风暴雨,神色自若,甚是悠闲。

    但是,李利的这一举动只能瞒过正在生闷气的刘璋。却瞒不过堂下静静倾听的张松、吴懿和董和三人。看到李利的目光瞟向紧闭的大门之外,他们第一感觉就是李利似乎在等什么,或者说门外还有李利帐下的援兵。却至今尚未赶到。

    这一霎,董和的神色甚为焦急。直勾勾地看着堂上的刘璋,希望刘璋能够及时看到他的示意眼神。从而迅速离开李利。只要刘璋与李利拉开距离,董和就会立刻大喊一声,招呼门外的甲士入内擒杀李利和吴懿二人,即使为此丧命,亦在所不惜。

    这就是董和的为人和坚守。尽管他和李利甚是投缘,颇有一见如故之感,但是他身为刘璋帐下之臣,断然不会弃刘璋于不顾而改投李利麾下;不管刘璋曾经如何对他,他心里始终还是偏向刘璋这边的。这便是他所秉持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论何时何地,时刻不曾或忘,堪称忠义之士,文官之楷模。

    可惜的是刘璋此刻满腔愤怒,根本无心留意堂下的情形,自然不会看到董和的焦虑神情,更加不会知道李利之所以遮遮掩掩地含糊其辞,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冲进州牧府,继而趁着风雨交加之际悄无声息地控制整个州府,一举奠定胜局,毕其功于一役。

    刘璋对此浑然不察,还以为李利既然出现在州府内院,必定已经控制了整个府邸,是以他心里早就认命服输了。此刻他之所以连番追问,无非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帐下文武有多少人暗中投靠李利,藉此寻求自我安慰:“并非我刘璋无能,而是帐下佞臣逆贼太多,大厦将倾,自己独木难支,不得已,只能俯首称臣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堂下的董和已经看出一些端倪,认定李利此番前来内堂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他就不会藏头露尾的跟在吴懿身后进入府邸,更不会让吴懿关闭内堂的大门,并守在门后。这些可疑之处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此刻州牧府里的甲士都还是刘璋帐下兵士,而李利和吴懿的兵马尚未赶到,亦或是还没有攻占州牧府。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的话,就意味着刘璋还有机会挽回局面,即便不能擒杀李利,也能逃离李利的挟持,从而逃出生天。只要他没有被李利擒获,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即使成都失陷,刘璋还可以逃到键为郡和益州郡或益州属国,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坐立不安之中,眼见刘璋迟迟没有反应,董和心急如焚,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全身大汗淋漓。片刻之后他决定孤注一掷,壮着胆子喊一嗓子,招呼门外的甲士入内解救刘璋。不过他知道这一声呼喊必须鼓足力气才行,因为刘璋之前也喊过一声,却被门外的电闪雷鸣和狂风大雨声隐没了,以致门外甲士根本没有听到堂内的动静,从而无动于衷。

    “来、、、唔唔唔———嘭!”就在董和鼓足力气试图扬声呼救的一瞬间,他刚一张口便被坐在下首的张松捂住嘴巴,紧接着守在门口的吴懿一个箭步扑过来,一巴掌拍在董和的后颈上,直接将他拍晕过去。

    堂下的异常声响引起了刘璋的注意,抬眼便看到张松捂住董和的嘴,而后吴懿疾步上前,一掌将董和拍得双眼翻白,当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呃!尔等这是?”惊愕愣神之中,刘璋指着张松和吴懿二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空当,他已然明白了董和刚才想干什么,而此刻张松和吴懿二人又在干什么。

    “永年,没想到连你也背叛我!本州待你不薄,破格提拔,赏赐府邸、锦帛和美女,待你如天高地厚之恩,可你竟然背叛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说话间,刘璋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地怒瞪着张松,咬牙切齿的斥问缘由。

    面对刘璋的厉声责问,张松满脸涨红,惭愧地低着头,正当他准备开口答话之际,李利却率先开口道:“季玉无须恼怒,这一切只因为你安于享乐,不思进取,以致帐下诸多有志之士没有用武之地,一身才华无从施展。说到底,益州虽然地大物博,物产丰盛,却终归是偏居一隅,仅有一州之地,郡县虽多却没有益州的官吏多,是以很多人晋升无望,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以致滋生奢侈之风,各级官吏疏于政务,人浮于事,却醉心于敛财享乐。

    然而这里面终究还有一些有志之士,他们早已厌倦了莺歌燕舞的生活,无心敛财与享乐,不安于现状,希望得到更大的晋升空间,从而一展生平所学,实现远大理想。永年便是其中之一,此外像永年这样志向远大之士不在少数,因此季玉不必吃惊,人各有志不可勉强。”

    “哼!”刘璋恶狠狠地瞪了张松一眼,冷哼一声撇头不再看他,遂审视着李利,沉声道:“看来大将军方才一直在使诈,此番前来本州府邸却是孤身犯险,事先并未准备妥当。既如此,大将军便要当心了,你纵然能够杀死本州,只怕自身也将性命不保!”语气不善,连称呼都变了,开始自称本州了,由此显示出刘璋此时又有了几分底气,颇有草鸡变凤凰的上升势头。

    可惜的是他这番饱含威胁的说辞无形中暴露了内心的胆怯,色厉内荏,中气不足,猜测的成分居多,虚张声势,试探李利的反应,从而印证他的判断。而他之所以不敢擅动,是因为他担心一旦逼急了李利,自身性命不保;毕竟以李利的身手而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斩杀。是以刘璋此时颇有投鼠忌器之感,明明感觉机会就在眼前,却不敢去抓,唯恐一步踏错,万事皆空。

    看着刘璋色厉内荏的神色,李利爽朗一笑,笑眯眯地道:“你在试探我,亦或威胁我么?今夜我是否做好充足的准备,其实连我也不太清楚,你不妨试一试。若是伤及性命,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我本来是不打算杀你的,如果你自己执意求死,我便爱莫能助了。”

    话音稍顿,留意到刘璋飘忽不定的狐疑眼神,李利接着说道:“事实上,当初你重金收买的两百余名甲士并没有战死沙场,他们之中只有二十余名遇难,余下两百人全都隐姓埋名定居下来”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66章 听风雨,东州破城

    ————————————

    话音稍顿,留意到刘璋飘忽不定的狐疑眼神,李利接着说道:“事实上,当初你重金收买的两百余名甲士并没有战死沙场,他们之中只有二十余名遇难,余下两百人全都隐姓埋名定居下来。不止他们隐藏在益州,就连佯作离开的另外七百余名甲士也都留在了益州,并且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在靠近南蛮部落的地方重新组成一个村落。

    此外,最近几年里,每年都有几千上万名凉州或三辅流民进入益州,而后被集中起来遣送至西南郡县。这些流民大多是青壮男子,被安置在西南边境之后,紧接着便与之前的一千甲士会合,而后组成更大的村落,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发展壮大,渐渐形成镇甸。多年以来,他们除了抵御南蛮部落劫掠之外,一直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娶妻生子,人口不断增加,截至去年年底,青壮之士便多达两万余人。

    直到两个月前,永年和子远奉命前去招募新军,于是这两万余青壮全部应征入伍,重新披上战甲,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奔赴疆场,并旗开得胜,打败赵韪叛军,成为守卫成都城的中坚力量,时下驻守在北门。这支军队,想必季玉应该不陌生,他就是帮你平定叛乱的‘东州兵’,原本全营四万余人,经过几次战斗之后还剩下两万余精锐甲士,而这其中八成以上都是从我西凉逃难而来的‘西凉兵’。”

    说话间,李利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笑容愈发灿烂。笑得刘璋惊颤不已,全身哆嗦。脸色煞白没有血色,惊骇地伸手指着李利。喉咙哽噎,似乎想说什么却愣是张不开嘴。

    “啊———呼呼呼!”惊骇半晌,刘璋终于叫出声音,既而急促地喘息起来,恍若剧烈运动之后喘不过气似的,面如红枣,喘气如牛。

    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利,刘璋的眼神中充满畏惧,惊骇之情无以复加。千算万算算无遗算。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被他寄予厚望的“东州兵”竟然是李利安插在益州的一支“奇兵”。

    这一刹那,刘璋内心的震惊无法形容,几乎都要窒息了,险些当场晕倒。显然,这支奇兵就是压死刘璋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瓦解了他仅剩不多的斗志,摧毁了最后一丝希望,一举覆灭了他的侥幸之心。

    太出人预料了。太意外了!

    刘璋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不相信李利所言都是真的。

    东州兵是解救益州于危难的最后一支生力军,亦是益州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营兵马,组建之初便一举平定了赵韪叛乱。可谓旗开得胜,战斗力空前强大。为此,刘璋对其寄予厚望。不惜将府库中最好的兵器战甲都配备给了东州兵,还特意从西海商队手里重金购买了五千多匹西域战马。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益州战骑。

    此次西凉军围困城池,刘璋命张任率领本部人马驻守东门。与周瑜大军对峙相持;雷铜率领涪水关败退下来的兵马驻守南门,与赵云所部无双铁骑对峙;邓贤率领一万五千人驻守西门,与黄忠率领的秦弓营对峙;北门是重中之重,则由刘璋的老师庞羲率领东州兵驻守,与马超帐下龙骧营遥向对峙。

    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吴懿备受冷落,本来西门守军应该由他领军驻守,可是刘璋却将他替换下来,改由邓贤担任守将。如此以来,州府议事都将他排除在外,以致他这个资历最老的益州五大中郎将之一的上将军竟然沦为可有可无的边缘将领。无怪乎,此前董和见到吴懿深夜前来州牧府时颇感意外,因为他根本没有参加州府密议的资格。

    不可否认,刘璋确实有些先见之明。自从剑门关失守之后,他就对吴懿、吴兰这两位同族将领失去了信任,不再委以重任,刻意将其边缘化,闲置起来,属于随时听候调遣的机动将领。殊不知正是因为他对吴懿的刻意疏远,直接导致吴懿毫不犹豫地投靠了李利,倾尽全力相助李利夺取州牧府。

    与吴懿相比,最让刘璋不能接受的还是别驾张松突然倒戈,竟然弃他而去,暗中投靠了李利。要知道,最近两年里,张松和庞羲二人是他最信任的两位下属,依为心腹臂膀,所有军政事务都要征询他们的意见,而后由他们亲自处理。是以他们二人对益州境内的大小事务一清二楚,包括州牧府内的府库和兵马防务,也由他们掌管。如今庞羲领军驻守北门,府内宿卫便由张松接手,州府内外的甲士全是张松一手安排的。

    可现在,张松竟然背叛他,转眼之间变成了接应李利入府的内应。

    面对如此巨变,刘璋如何能够接受摆在眼前的冷酷事实,情何以堪?

    心神恍惚之间,刘璋面如死灰,神情黯淡,惊骇颤抖半晌,方才渐渐冷静下来。随即他慢慢抬起头,冷漠地看了看堂下的张松和吴懿,沉声道:“万万没想到,我煞费苦心组建起来的东州兵竟是为大将军作嫁,顷刻之间便成了颠覆州城的最大威胁。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大将军何以如此笃定我会组建东州兵,并且是招募流民组建成军?莫非大将军当真有神鬼莫测之能,未卜先知么?”显而易见,刘璋仍然不相信东州兵是李利事先安插在益州的一支兵马。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便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李利当真如传闻所说的天神附体,天命所归吗?既如此,为何前番他会兵败冀州,一举葬送了二十余万大军呢?

    李利闻言后,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异彩,而后神情平静,脸上流露着自信的笑容。稍加思索后,他微笑着道:“季玉谬赞了,李某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焉敢自诩神祗,未卜先知。说起来,当初我之所以安排凉州郡府兵乔装前来益州,本意是替季玉抵御南蛮犯境劫掠,毕竟你我兄弟情深,为兄理应略尽绵薄之力。然则,为了不让季玉起疑,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事先并未知会于你。其中原由,想必季玉应该能够理解,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我深知季玉多疑善忌,因此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说,否则你只怕是早就寝食难安,欲将这数万青壮除之而后快了。

    至于益州内乱之事,季玉是当局者迷,而我则是旁观者清,早已洞若观火,预感到益州内乱早晚都会发生,只是季玉浑然不察,兀自不知罢了。自季玉提领益州以来,痴迷于酒色,疏于军政,军政事务尽皆倚重于长史赵韪,如此就让赵韪一天天做大,俨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手遮天。长此以往,益州就形成了主弱臣强的局面,无形中赵韪已然将你置于楼阁之上,却把他自己当成了益州之主,肆意培养势力,提拨亲信,随着势力不断壮大,不免滋生取而代之的谋逆之心。

    经过这么多年的暗中发展势力,其人羽翼已丰,大势已成,岂能久居人下,甘受驱使;于是赵韪叛乱便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不是汉中之战让赵韪遭遇重挫,兵马损失大半的话,想必他领军从汉中回师益州之际便是季玉遭遇迎头一击之时。因为他之所以极力谏言出兵汉中,就是为了执掌益州大军,而后借得胜之师,弑主篡位,取季玉而代之,执掌益州。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汉中之战,赵韪率领六万大军连战连败,兵马损失惨重,最终全军覆没,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领兵将领全部兵败被俘。由此导致他的狼子野心遭遇重创,不得不蛰伏待机,继续暗中发展势力,以待时变。

    此番他终于按耐不住发动叛乱,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我西凉军兵败冀州之后,势必休整一段时间,养精蓄锐,恢复元气。这样以来,我军便无力出兵益州,而他就能趁此机会夺取益州;否则一旦我军恢复了实力,他便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因为他知道我西凉军早晚都会出兵益州,收复西南州郡。然而他并不知道,我早已在汉中屯集重兵,一旦益州局势有变,十余万大军就会闻风而动,出兵收取益州。”

    说到这里,李利停顿了下来,注视着刘璋,正色道:“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赵韪掌握了益州军六成以上的兵马,一旦他发动叛乱,季玉手中兵力便捉襟见肘,无兵可用。于是你就不得不招募新军,藉此抵御赵韪叛军,平息叛乱,而你所能招募的新军只有早年安置在西南的流民青壮,因为他们都是逃亡千里而幸存下来的彪悍敢死之士,战斗力毋庸置疑。

    除此之外,即使招募了新军也无济于事,所以我事先安插在西南郡县的郡府兵便自然而然地进入新军之中,成为平定赵韪叛军的主力。现如今,统领东州兵的所有将领都是出自我麾下的军士,而这则是仰仗永年和庞羲二人倾力举荐之功,也幸得季玉成人之美。”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利索性不再隐瞒,因为他留意到窗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且隐约听见狂风暴雨中夹杂着兵器抨击声和惨叫声。这一切都说明,诸葛亮已经接管了驻守北门的东州兵,并将城外的马超所部龙骧营迎进城中。

    “当然了,此刻李某能够坐在这里,所倚仗的还是东州兵现在,他们应该赶到了!”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书友“懒洋洋的乔治”月票支持,多谢!】

第167章 陌上桑,孔明受辱

    ————————————

    狂风暴雨的夜晚,雨帘掩盖了电闪雷鸣中的刀光剑影,卷走了血泊里的鲜红,留下清清爽爽的州城。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万里碧空如洗。

    一夜过后,城中除了多出许多水洼和积水之外,没有明显变化,一切如故。

    北门城外,城门大开,一队轻骑疾驰而来,马不停蹄地奔出城门。

    “吁!”跃马渡过吊桥,随着一声提缰勒马的轻叱声响起,这队约有百余人的轻骑纷纷勒马驻足,停在北门外的护城河畔。

    “子龙不必远送,速速回去吧。”

    驻马河岸边,肩披红袍的李利仰头看了看城头上迎风飘扬的“刘”字大旗,以及那一排排站得笔直的守城将士,他们全都身着银白色战甲,赫然是益州军才有的甲胄装扮。

    看到这一幕,李利甚为满意地轻轻点头,遂对跟在身边的赵云叮嘱道:“子龙回城之后切记不可声张,严令将士们不得轻举妄动,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不许擅自脱掉益州军甲胄,违令者严惩不贷。此外,子龙务必时刻盯紧刘璋,谨防他仍不死心,死灰复燃试图再行反抗,还要留意他临时起意,心存侥幸。”

    话音一顿,李利伸手拍着赵云的肩膀,低声吩咐道:“刘璋帐下一众僚属如无异动便罢,一旦有人察觉到异常,当众挑唆生事的话,子龙无须顾忌,尽可当机立断。坚决予以清除。切记,不可心慈手软。不得心存妇人之仁,当断则断;只需顾全大局即可。其他人和事都不用顾忌,一切后果皆由我一肩承担。”

    说完话后,李利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寒光,赵云当即会意,点头应允:“主公大可放心,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午后便与刘璋一起迎接主公入城。”

    李利微微颔首,微笑道:“如此甚好。此次军师(孔明)点名让子龙留在城中,正是因为子龙历来行事稳重。机智果敢,堪当重任。对此,我深以为然,与军师所见不谋而合。既如此,城中大小事宜便交给子龙了。”

    话音未落,李利轻轻摆手,遂提缰纵马,带领百余轻骑直奔三里外的马超大营而去。

    目送李利一行挥鞭跃马离开吊桥,赵云回头与身旁的史阿对视一眼。轻声道:“军师倒是看得起我,把如此重任交付于我,可他却待在吴懿府上躲清闲,甚是惫懒。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便时刻不敢松懈,必须睁大眼睛,盯紧刘璋和益州一众官吏。以防刘璋突然反悔,狗急跳墙。尤其是东门守将张任。此人与我乃是同门师兄弟,早先曾有过几面之缘。是以此番便要劳烦史阿兄弟跟在刘璋身边,既要保护他的安全,又不能让他横生枝节。有劳了,待事成之后,我便替你向主公请功!”

    史阿闻言后,面露感激之色,谦逊道:“将军客气了。此乃末将份内之事,焉敢居功?临行前,军师交待过末将,一切听凭将军调遣,但有所命,末将无不遵从!”

    史阿素来沉默寡言,与李挚的性格十分相像,沉稳持重,武艺高强,都是天生的贴身侍卫。这番话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破例了,在此之前他一直是惜字如金,应诺之后再不言语。此次赵云以诚待人的热忱,令让他甚为感动,以致他史无前例的多说了两句。

    话音未落,史阿还不忘替诸葛亮解释一句:“军师留在吴府并非躲清闲,而是几位主公夫人都留在长乐苑,为避免发生意外,军师才会亲自坐镇吴府。”

    赵云闻声错愕,随即爽朗笑道:“史阿兄弟还当真了,我方才不过是戏言耳。此番能得到军师的赏识,并向主公举荐,此乃莫大的荣幸,我为此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埋怨军师。呵呵呵!”

    大笑之余,赵云勒马转身,招呼史阿回城:“好了,你我二人皆有重任在身,不可耽搁,北门便交给龙骧营接管了,我等立刻回城。”

    话音未落,赵云和史阿二人带着亲兵折身进城,径直朝着州牧府疾奔而去。

    北门外,马超大营。

    随着越来越清脆的“哒哒”马蹄声逼近中军大帐,马超带着龙骧营一众将领疾步走出大帐,于帐外列队迎接李利的到来。这是他们事先接到的命令,夺取北门之后大军原地待命,不得声张,自然也不能走出辕门迎接李利,只能在大帐里等候命令。

    “末将等拜见主公!”

    不等李利翻身下马,马超便带领帐下二十余名将领疾步迎上去,躬身施礼。

    飞身下马,李利随手将缰绳丢给李挚,伸手扶起马超,抬手示意众将免礼起身,笑呵呵地道:“数月不见,孟起倒是愈发客气了。以后无须拘礼,太生分,都是自家兄弟,何须这般客套。”说话间,李利迈步踏上台阶,龙骧虎步地走进大帐,马超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带着众将入帐。

    主臣落座,马超恭声道:“末将昨夜便要率军杀进城去,却被孔明军师所阻,命我等不得入城,只需守住城门即可。而后又吩咐末将,留下五千甲士守城,还须换上益州甲胄,余下兵马全部撤出城门,驻守大营待命。不知主公知晓此事与否?”

    “嗯,此事我已知悉。”李利早知马超有此一问,昨夜孔明率军赶到州牧府后,便向他禀报过此事。

    昨夜三更时分,孔明与东州兵统领庞羲会合后,顺利接管了北门,而后打开城门,迎马超所部龙骧营入城。马超率军入城后,孔明命他留下五千甲士接管城门,然后率军返回城外大营;马超就想不通了,好不容易进城,为何又要撤军。于是他迟迟不肯退去,而孔明为了说服他撤军,端是苦口婆心地解释一通,最终不得不将李利搬出来,严令他率部撤出北城,至此马超方才不情不愿地姗姗退去。

    正是这一番交涉,耽搁了一些时间,以致诸葛亮率军赶到州府的时间比预期晚了半个时辰,险些耽误大事。当时董和已经察觉到不妥,所幸被张松和吴懿二人及时制止,随后刘璋也有所警觉,奈何他懦弱胆怯,惜命不敢冒险,由此才让李利有惊无险的硬撑了半个时辰。而后,孔明率领东州兵赶到,迅速控制州牧府,悄无声息地接管了益州治所,将刘璋及其家眷全部控制起来。

    与此同时,驻守在南门和西门外的赵云和黄忠所部,趁着雨夜转移兵马,只留下三千兵马留守,余下兵马全部转移至东门营寨。而赵云和黄忠等主要将领则第一时间从北门入城,听候孔明调遣,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马超在内。截止大雨停歇之时,孔明只留下黄忠率领的两万秦弓营和赵云所部五百亲兵,另外还有驻守北门的五千龙骧营将士,余下所有入城的西凉军借助风雨声响的掩护,相继撤出城池。

    对此,各营将领甚是不解,对孔明的安排极为不满,若不是孔明声称这都是主公军令,诸将只怕不会遵从。即便如此,仍有许多将领对此持质疑态度,马超就是其中之一,亦是最让孔明头痛的军中悍将。好在西凉军军纪严明,这些将领虽然对孔明的命令心存疑虑,却不敢公然抗命,终究还是领命执行了。

    对于整件事情的经过,李利都已了解清楚。仅此此事而言,诸葛亮和马超等将领都没有错,错在李利自己。他事先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各营主将统领,对代传军令的后果估计不足,高估了诸葛亮在军中的威信和影响力;由此造成了由孔明代为传达的军令不足以让各营将领信服,继而引发混乱,险些酿成大祸。所幸各营将领得知他孤身前往刘璋府邸之后,当即平息了争执,纷纷听从孔明调遣,总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将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

    否则,一旦刘璋孤注一掷,宁愿拼得鱼死网破也不愿束手就擒的话,那么李利就将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即使他和李挚联手冲出府邸,一场空前的大混战亦是不可避免。果真如此的话,他想兵不血刃地收复益州的初衷便彻底破灭了,以致整个益州之战的战略谋划虎头蛇尾,最终演变为一场殊死搏杀,由此引发的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

    而这起突发事件的根源就在于,李利并没有给予诸葛亮书面军令,全是以口头传达的方式调遣兵马。

    如果随军军师是郭嘉、贾诩、李玄和周瑜等四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他们在军中颇有威信,并且与各营主将统领极为熟悉,甚至私交笃厚。

    与之相比,诸葛亮虽是李利的义弟,却终究太过年轻,资历太浅,又没有足够显赫的战绩,仅有一次统军征战经历,那还是三年前的卢龙塞一役。可那次战役的战功虽然记在孔明头上,但军中将领并不认可,仍旧将其视作李利的战绩。

    因此诸葛亮此次出任左军师之职(右军师是法正),在各营将领眼里颇有裙带之嫌,仗着他是李利的妻弟和义弟的双重身份,才得以坐上军师之位的。可实际上,诸将打心眼里并不认可他,于是才会对他传达的军令抱以怀疑态度,百般刁难;若不是碍于情面,说不定就有哪个愣头青敢对他动粗。

    这是骄兵悍将的最大弊病

    ——————(备注:陌上桑,汉乐府诗名,本文取原意:田间小路上的桑林。暗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68章 将相和,养痈遗患

    ————————————

    这是骄兵悍将的最大弊病。

    西凉军中许多将领都是桀骜不驯之徒,其中不乏“刺头”,马超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如果发号施令的人没有足够显赫的战绩或足以震慑诸将的威信,根本驾驭不了他们,由此遭遇百般刁难、插科打诨之事便无法避免,甚至还有人敢于阳奉阴违,亦或直接抗命不尊。

    在此之前,这种现象并不是没有,却一直没有引起李利的重视。

    即便是偶尔听到某些文官或某将领反应,他也是一笑而过,并未真正放在心上,更不用说着手解决问题或处理相关人员了。这是因为他完全把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之事看作文官们或某些将领的牢骚,无关痛痒,不值得小题大做,无须计较。

    但是此次与以往不一样。昨夜的突发事件影响巨大,性质极其恶劣,不仅关系到诸葛亮的颜面,还直接影响到他的生命安全。

    如此以来,李利就不能不重视了。事关自身安危,岂可等闲视之?

    就因为这件事,从昨夜三更至今,李利一直没有合眼,脑海里反反复复思考着这件看似不大却又不能不重视的“琐事”。

    说起来,诸葛亮已经出仕三年多了,如今已有二十岁,不算小了。想他李利当年十几岁就跟随叔父李傕东征西讨,未满十六岁便已独自领军征战,于中牟一战打败名将朱儁,自此声名鹊起。十七岁那年他奉命外放武威郡太守。自此独当一面,此后东伐西讨、南征北战。近十年间都在马背上度过;麾下兵马从最初的三千余人发展到现在的拥兵近百万,治下地盘从仅有的几座小城发展到今日的半壁江山。

    时至今日。李利也不过二十五岁,虚岁二十六,比诸葛亮大不了多少。然而在他的戎马生涯里,从未出现过被麾下将领刁难之事,更不曾发生过抗命不尊的先例,没有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从来没有。究其根源,便在于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麾下所有文武都是他亲自招募或征辟的。也是他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

    与之相比,诸葛亮的出仕之路则相对顺畅许多,没有经历过太多波折,缺乏磨砺,顺帆顺水地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任何挫折。最重要的是,诸葛亮没有经过基层磨练,起步很高,乍一出仕就是大将军府祭酒。而后是军师祭酒,再到今日的南征大军左军师,官秩堪比九卿;而且深得李利信任,真正是嫡系近臣。李利面前的“红人”。

    与此同时,相对于武将而言,诸葛亮身为文官。自然没有冲锋陷阵或阵前斩将之类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功勋战绩。不仅如此,每逢战事。沙场之上根本没有他的身影,临阵厮杀或领兵冲阵与他没有关系。他所做的都是些幕后事宜,诸如战前谋划、临阵指挥或战后抚恤一类的事务。但是,等到论功行赏之时,像他这样的文官或谋士往往排在武将前面,甚至位居首功,赏赐极其丰厚,而且很容易获得晋升机会,连升三级也不是神话,而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

    正因为这样,文官和武将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历朝历代均是如此,屡见不鲜。而这种现象在诸葛亮身上则显得尤其突出,极其显眼,令军中将领对他关注已久,背地里颇有微词。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出来,几乎与诸葛亮没有交集,很少一起共事,亦或是每次和他共事的时候,总是李利坐镇中军,以致于他们根本不敢造次,更不敢招惹诸葛亮。

    或许正是这些长期积压下来的些许压抑之情,终于在昨夜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以致局势危急之时,诸将竟与诸葛亮当面叫板,从而拖延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险些陷李利于危难之中。

    不仅如此,当诸葛亮向李利禀报事情的经过时,李利看得出来,诸葛亮虽然简明扼要地陈述事实,刻意省去了以马超为首的将领们蓄意刁难他的那一段,但他仍然心情低落,眸光中残留着几分屈辱之意。

    当时,李利尽管看出一些端倪,却佯作不知,诸葛亮自己不说,他也不问。待益州州牧府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他密令李挚去查,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整件事情的始末查得一清二楚。这是李利牢牢掌控军队的实际体现。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即便是某个将领的**也无法对他隐瞒,至于其他事情更是不在话下。

    因此,以马超为首的十余名将领公然抵制诸葛亮的命令,蓄意刁难奚落他,以致延误时机,险些酿成大祸。这些全都落在李利耳朵里,李挚查得很详尽,几乎把马超等人说过什么话都一句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事实正如李利在诸葛亮眼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诸葛亮确实受了委屈,被十余名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刁难,甚至还将他是李利的内弟和义弟的身份拿出来说事,暗指他凭借裙带关系才有今日的权势,余下的话语更是不堪入耳。是以诸葛亮所经受的已经不能算是刁难了,说是屈辱亦不为过。

    正因为这样,天明之后诸葛亮没有跟随李利一起出城,仍旧留在城中。尽管他声称留在吴府保护几位嫂夫人的安全,但李利知道这只是他的托词,实际上他是被马超等人扫了面子之后还没缓过劲来,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此外,他留在城中还有另一层深意。这便是他知道军中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李利,因此他想知道李利如何处理这件事,是当众训斥马超等人或稍加惩戒,亦或不闻不问,佯作不知。

    面对这种情形,李利不由得想起历史上诸葛亮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一幕,所承受的屈辱比此番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刘备前往江东迎娶孙权的妹妹,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遇到正值妙龄且生得如花似玉的孙尚香,当真是老树开花,朽木长新芽,沉溺于温柔乡里,乐不思蜀。而留守荆州的关、张二人左等右盼,仍不见刘备回来,却见坐镇荆州代行左将军职权的诸葛亮稳如泰山,根本不关心刘备的死活。眼见于此,关张二人怒火中烧,当即责问诸葛亮,孰料诸葛亮却说,主公半生颠沛流离,而今新婚燕尔,郎情妾意,多留一些时日亦在情理之中,过些日子便回来了。

    可关张二人并不认可他这番说辞,反倒认为他欲要取刘备而代之,企图霸占刘备的基业,自己做主公。而后他们二人便对诸葛亮恶言相向,一次又一次地掀翻诸葛亮的桌案,甚至破口大骂,生生骂的诸葛亮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下落个清静。自此以后,连续一个多月,关张二人天天来闹;若不是知道诸葛亮乃是书生文士,而且智谋过人,算无遗算,使得他们二人有所顾忌,只怕便要动粗,打得诸葛亮满地找牙了。

    正因如此,历史上的诸葛亮极少使用关羽和张飞二将,宁愿让他们坐镇一方,也不愿带领他们领军征战。相比之下,诸葛亮更喜欢使用赵云、黄忠、廖化等将领,即使是二流、三流或不入流的武将,他都会善加使用,却唯独不用勇猛无匹的关羽和张飞。而在此之前,他却将关、张二人用得出神入化,成就了他们二人的盖世威名;但经此以后,却是再也不用关张二人了。

    时空轮转,天下局势已然大变,但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到来。只不过此次不再是关、张兄弟,而是李利的心腹爱将马超,以及龙骧营的十余名将领。令人惊奇的是,赵云帐下将领和黄忠帐下将领都没有参与此事,尤其是赵云和黄忠二人接到诸葛亮的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欣然领命,根本没有一句废话,自然也没有任何质疑。

    唯独马超多事。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厮明明知道诸葛亮不可能假传军令,可他偏要说三道四,诸多刁难,以至于他帐下将领跟在后面起哄,简直就是无端生事,蓄意欺辱孔明。

    可是诸葛孔明岂是可欺之人?

    君不见李利为了招揽他,不光把他姐姐娶到家里,还把他的兄长诸葛瑾也拉到身边,并将他认作义弟么?

    如果马超仅是得罪了诸葛亮,李利顶多就是训斥他一顿,然后让他给孔明赔礼道歉就算完事。可是马超这厮忒不地道,无事生非浪费了半个时辰,险些致他李利于危难之中,端是可恶之极。性命攸关岂可视同儿戏?

    龙骧营,中军大帐。

    当马超仍在埋怨诸葛亮诸多不是的时候,李利沉默半晌后,脸色越来越阴沉,忽然沉声呵斥道:“住口!你这厮端是胆大妄为!数月以来,孔明一直跟在我身边,专司上传下达,传达军令,你敢说毫不知情?昨夜本将军亲赴刘璋府上与之交涉,处境何其凶险,偏生你这厮无事生非,与孔明纠缠不休,生生拖延了半个时辰之久,险些陷我于危险之地!马孟起,你可知罪?”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06/ 第一时间欣赏骁骑最新章节! 作者:虎贲中郎所写的《骁骑》为转载作品,骁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骁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骁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骁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