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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4章 假道伐虢

    夜渐深,月牙儿悬空,星辰璀璨。

    陈宫府邸,一名亲信扈从疾步走进内堂,低声禀报刚刚打探到的消息。

    “主公同意了?”

    乍听扈从之言,陈宫愕然色变,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却仍是心存一丝期望,再次确认道。

    扈从十分肯定的点头,恭声道:“小的不敢欺瞒老爷,此事千真万确,此乃魏续将军亲口所说,决计不会有假。主公不仅同意波才所部借道徐州,还吩咐魏续回复曹操,同意与之暗中结盟。”

    随即扈从详细禀报了自己打探消息的经过,其一是州牧府里安插的眼线传回消息,其二是从魏续府中打探消息,两处得到的消息完全吻合,足以证明消息的准确性。

    听着亲信扈从一五一十地讲述消息的来源,陈宫紧皱着眉头,脸色一变再变,越听越失望,神情越来越灰暗。

    待扈从说完话后,陈宫满脸忧郁地缓缓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

    却见他一边踱步一边低声自语道:“这么多年了,奉先还是一点没变,始终改不了贪图小利的秉性。两边都答应,两头都不得罪,处处逢缘,看似明智之举,实则昏聩之至。而今天下局势早已不是当初诸侯林立的局面了,各镇诸侯相继覆灭,现存的诸侯已然是屈指可数。

    此番西凉李利虽然战败于邺城,却仍是天下第一霸主。而轻取冀州的曹操则是强势崛起,锋芒正盛。野心勃勃,企图乘胜举兵,大肆扩张地盘。然则。曹操大胜之后却对西凉军忌惮非常,决计不敢贸然举兵攻打司隶,于是摆在他面前的诸侯势力便只有我徐州。与之相对的是,邺城战败之后,李利同样需要一场胜利重整军威,稳定军心,而他的进攻目标亦是徐州。”

    说到这里。陈宫语气一顿,脸上浮现出晦暗难明的复杂神色,怒其不争的幽幽道:“值此危急之时。奉先却对周边局势浑然不察,整日沉溺于酒色,骄奢淫逸,醉生梦死。眼下他以为曹操诚心结盟。便试图故技重施。先将曹操许诺的好处拿过来,而后再见机行事。

    殊不知那曹孟德大伪似真,大奸似忠,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此次曹贼之所以许以重利,无非是想挑拨奉先和李利的翁婿关系,继而借助奉先之力牵制驻扎在豫州和淮南的西凉军。不仅如此,一旦时机成熟。等到曹操彻底掌控冀州局势之后腾出手来,反手就会出兵徐州。一举攻占中原重镇徐州。”

    自言自语之中,陈宫似乎渐渐理顺了脉络,顾自击掌道:“对,一定是这样!曹操不惜许以重利,馈赠大量钱粮和战马,此举用心险恶,一举多得。其一,离间我徐州军与西凉军的关系;其二,假借结盟之名,借我徐州军之手牵制西凉军;其三,消除奉先的戒心,以待他日出兵攻取徐州。”

    这是陈宫独有的思考方式,自说自话,自我剖析。乍听之下还以为他在发牢骚,神神叨叨的,不像正常人,殊不知他在自言自语中已然抓住问题的关键所在,再加以推断,从而找出应对之策。因此,后世史学家认为陈宫有迟智,其人算不得聪慧睿智,亦无经天纬地之才,却善于思考,能够从纷乱复杂的局势中理出头绪,抽丝剥茧,去芜存菁,从而得出准确的判断,并制定相应的对策。

    当陈宫一点点梳理脉络之时,亲信扈从静静地站在一旁,躬身倾听,三缄其口,不插一言。作为跟随陈宫多年的仆从,他对自家主人自言自语的思考方式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一通而百通,陈宫想清楚曹操的险恶用心之后,紧皱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既而慢条斯理地回身坐下,随手倒上一杯茶,摆手示意扈从坐在自己身边。

    轻呷一口茶,陈宫轻声叹息道:“这次奉先只怕是空欢喜一场,不但得不到曹操许诺的钱粮和战马,还极有可能搭上偌大一座徐州!”

    “主人的意思是曹操假借结盟之名,出兵攻取徐州吗?”扈从顺着话茬恭声问道。

    陈宫闻言后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冷笑道:“曹操攻取徐州?呵呵呵,只要我陈宫还活着,他想得徐州便是痴心妄想!况且他刚刚占据冀州,自顾不暇,焉有余力再图徐州?更何况,此刻已经有人堂而皇之的进兵徐州,旬日之后曹操便不用惦记徐州了!”说话间,陈宫的脸上浮现出不舍之色,但眼神极其坚决,俨然下定决心,心意已决。

    亲信扈从闻声后神情茫然,低声道:“主人是说,近期徐州便将易主么?呃,难道是借道徐州的西凉军!”扈从神色大变的失声惊呼道。

    “噤声!”陈宫闻声色变,颇为不悦地训斥道:“你这小厮跟随我多年,何以如此孟浪,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扈从连忙告罪:“主人恕罪,小的一时失言,以后再也不敢了。”

    告罪之余,扈从扭头环顾四周,低声道:“据说西凉军借道徐州是奉命前往兖州参战,为何主人却说徐州危急,朝不保夕,莫非西凉军借道是假,图谋徐州才是真?小的愚钝,恳请主人明示。”

    陈宫闻言后神色略显不悦,本不想解释,却见扈从满脸期待的神色,不由得心头一软,沉声说教道:“尔日后还须多读书,岂不闻假道伐虢之典故?”

    语罢,陈宫再不理会扈从的神情,心有所感地顾自叹息道:“可怜奉先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他已将西凉大军放进徐州,不日便将兵临城下,徐州再度易主之日已然为期不远矣!”

    扈从闻言后终于恍然大悟,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之色,忍不住地插话道:“主人忍辱负重多年,如今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吕布的脸色了,此乃大喜啊!”话音未落,扈从便捂住嘴巴,脖子一缩,低着头不敢正视陈宫,显然他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

    然而陈宫并没有责怪他,神情怅然的低声叹息道:“此言差矣!这些年我陈宫并非忍辱负重,而是倾尽所能一展所长,只可惜奉先桀骜不驯,贪婪成性,终究不是成大事之人。现如今,他整日醉生梦死,偏听偏信,宠信陈珪、陈登父子,已然不需要我陈宫了。是以我别无选择,只能离他而去,另择明主。”

    说罢话后,陈宫再不迟疑,当即吩咐扈从连夜去请侯成、臧霸、韩暹和杨奉四人前来府中叙谈。

    月色朦胧,晚风清凉,正是趁夜行军的好时候。

    彭城东北三十里处,便是借道徐州的波才所部武卫营的临时营寨。

    临时帅帐内,数日前秘密进驻颍川的李利此刻便坐在帅帐里,帐下坐着贾诩、波才、郭嘉、张辽、徐晃、轲比能等一众文臣武将。

    此时李利拿在手里的便是刚刚接到吕布回复的借道竹简,吕布果然同意借道,却婉言拒绝借粮。

    看完竹简后,李利轻笑摇头,随手将竹简交给李挚,示意帐下众将传阅。

    当贾诩、郭嘉等人传看竹简时,李利从手袖里取出一叠信帛,摊开放在帅案上,眼底闪过一丝冷厉的寒光,剑眉微皱,沉思不语。

    信帛上的内容正是曹操欲与吕布结盟之事,极其详尽,包括曹操许给吕布的诸多好处以及吕布的态度悉数在案,没有一丝遗漏。

    值得提的是,这份密信距离吕布接到魏续呈送书简的时间,中间仅隔两个时辰。换言之,前一刻吕布决定暗中与曹操结盟,后一刻李利便知道了。由此可见,徐州之内遍布西凉眼线,上至吕布的州牧府、下至徐州各县,都在西凉军细作的监视之中,一举一动都能第一时间传到李利手里。

    “诸位都看过竹简了,吕布同意借道早在我等预料之中,是以此事不必再议。据细作探报,吕布近日欲与曹操结盟,共抗我军,会盟时间便在半月之后的下邳城外泗水亭。而这段时间便是我等攻取徐州的大好时机,不知诸位对此有何良策?”

    话音方落,贾诩率先开口道:“眼下我军后续人马还在途中,预计十日内方可集结大军。在此之前,以微臣之见,我等不可轻动,一动不如一静,以免吕布起疑。”作为军师,贾诩对军队调动情况了如指掌,是以他简要讲述军情,以供众将领知悉目前局势。

    贾诩说完话后,郭嘉接声道:“微臣近日正与沛相陈珪接触,希望陈家父子能够认清形势,尽早归顺主公。倘若此事可成,再有城中内应协助攻城,内外夹攻之下,一举攻取徐州六郡亦非难事,说是唾手可得亦不为过。有鉴于此,微臣同意文和军师所言,眼下我等不宜擅动,以免打草惊蛇,节外生枝。”

    眼见两位军师意见相同,帐下其他将领相继禀明所部兵马情况后,纷纷附和,同意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待兵马齐聚之后便摆明旗帜,大举攻取徐州各郡县。

    众人同心,李利自然没有异议,欣然点头应允,十天后进兵徐州!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095章 决胜千里

    下邳城东,侯成营寨。

    深夜子时,两队人马从营寨后门悄然进入营寨,旋即大营里一片沉寂,再无动静。

    主将营帐里,侯成起身将领兵前来的韩暹、杨奉二将迎进后帐,随即吩咐亲兵把守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军师果然没有看错人,两位将军皆是守信之人,侯某钦佩之至!”

    侯成一边紧闭房门一边寒暄,遂将韩暹和杨奉二人请进内室,案几上已经摆好酒肉,虚席以待。

    三人寒暄落座,侯成坐在主位,韩暹和杨奉二人坐于左右两侧。

    “臧霸将军尚未赶到?”乍一坐下,韩暹便低声询问道。

    杨奉闻声神色顿变,侧身看着侯成,目光中带着疑惑之色,不无戒备之意。

    侯成似乎早有准备,不以为然的笑声道:“两位将军不必紧张,臧霸将军驻地甚远,今夜无法率部前来汇合。不过,这早在军师的预料之中,是以我等今夜在小弟营中会合,休整一日,待明日臧霸将军率部赶到后便立即动手。”说话间,侯成亲手斟上两盏酒,遂举杯邀韩、杨二人同饮。

    韩暹和杨奉二人闻言后面色稍缓,紧绷的心神不禁松弛下来,当即也不推辞,举盏便饮。第一盏酒饮罢后,三人再不客套,一边饮酒一边吃肉,大快朵颐。

    不多时,待韩暹、杨奉二人吃饱喝足之后,侯成示意亲兵撤去酒肉。重新换上他们还不太习惯饮用的绿茶。虽然喝不惯,但他们还是喜欢饭后摆上一壶热茶。莫要轻视这一壶香茗,这里面蕴含着特殊意义。

    据说饭后喝茶是大将军李利的固有习惯。可以清肠润肺,提神补脑,有益身心。现如今,李利好茶的嗜好早已传遍天下,以致许多人争相效仿,无形中促使茶叶成为当下的热销饮品。然而各镇诸侯帐下的领兵将领仍旧喜欢饮酒,通常都是以酒代水;只要条件允许。将领们很少喝水,渴了累了全是饮酒,动辄一口气能喝掉一坛子酒(粮食酿造的低浓度酒)。

    所以。侯成此时让人端来一壶热茶,显然是明白无误地告诉韩暹、杨奉二人,他侯成早已决定跟随大将军李利,因此他将饮酒的嗜好都改掉了。改为饭后饮茶。

    但是。让侯成万万没想到的是,韩暹和杨奉二人竟然对此一点不好奇。但见杨奉动作娴熟地摆上茶盅,而后倒上三杯茶,顾自端起一杯轻轻吹着热气,像模像样的悠闲品茶。韩暹亦不遑多让,似乎早已习惯喝茶,轻呷一口茶后细细品味,一脸陶醉的神情。看得侯成大感意外,啧啧称奇。

    “两位将军这是这又苦又涩的茶水当真这么好喝吗?”侯成一脸诧然的问道。

    显然。侯成并不习惯喝茶。此番他之所以命人奉茶不过是做做样子,表明自身态度而已,实际上他还是喜欢饮酒。此外,茶的味道或苦或涩,季节决定味道,通常是春苦夏涩,只有春夏之交出产的茶叶才会又苦又涩。从清明至仲夏,茶叶的色泽由浅入深,香气由浓变浅(后世加入香精的茶叶除外);明前茶微苦,色泽喜人,清香扑鼻,是为极品。

    杨奉闻言后微笑摇头,解释道:“侯成将军有所不知。昔日杨某跟随司空李傕多年,而司空酷爱饮茶,是以杨某也随之效仿,时常以茶代酒,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饮茶的习惯。韩兄(韩暹)与我相识多年,不知不觉中也已习惯饮茶。不瞒侯成将军,我等之前饮用的茶叶都是大将军府所出,这些年我等四处奔走,寄人篱下,倒是再未喝过出自大将军府的茶叶,甚为遗憾哪!”说完话后,杨奉与韩暹对视一眼,眼神中浮现难以言语的诡异神色。

    经杨奉一番解释,侯成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脸上强作镇定,心中却是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剧烈起伏,一片骇然。

    直至此刻侯成才知道,原来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位白波贼首,早在多年以前便投靠了大将军李利。只因他们二人身份特殊,出身卑贱,早先曾是黄巾余孽,而后又在白波谷落草为寇,然后被西凉军剿灭。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二人销声匿迹,声名不显,再无建树。

    然则,就在汉帝刘协和百官自长安出逃之后,韩暹和杨奉二人再度浮出水面,都是护送汉帝和百官们安全逃离西凉的大功臣。但是随着各路诸侯相继前往洛阳接驾,此二人却又急流勇退,再次退居幕后。此后他们没有跟随刘协前往冀州,而是率部投奔淮南袁术,待袁术即将败亡之时再度转投吕布帐下,直至今天。

    若是不细想,断然发现不了韩暹和杨奉二人近年来的行踪十分诡异。然则,仔细梳理他们二人护送汉帝逃离长安之后的行踪,便不难发现他们几乎所到之处都有大事发生。无独有偶,但凡是他们率部投靠的帝王或诸侯,必定是西凉李利率部攻取的目标。

    其一,韩暹和杨奉率部护送汉帝移驾宛城,随即引发各镇诸侯大打出手,好一番混战,而后天子归冀,随之而来的便是李利麾下西凉军攻取南阳郡。其二,他们率部投奔袁术,而袁术则命人半路伏击刘备大军,以致刘备三兄弟沦为丧家之犬,促使吕布轻而易举地占据徐州;此后不久,袁术称帝,再遭各方诸侯联盟讨伐,紧随其后的便是李利率军南征,一举夺取豫州和扬州半壁。其三,袁术兵败之前韩暹和杨奉二人再度改弦易帜,转投吕布帐下,以至于此番联合陈宫、侯成和臧霸密谋起兵,企图围困吕布,助李利夺取徐州。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偶然。那么这么多偶然碰在一起,未免太巧了。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偶然所造成的结果竟然惊人的相似。每次都是西凉李利坐收渔翁之利,屡战屡捷,大获全胜。所以这一切根本不是偶然,而是精心谋划的必然结果。

    侯成虽然不是智谋之士,却也不傻。他不知道韩暹和杨奉二人究竟是如何做到之前的一次次创举,以致他们两个籍籍无名之辈竟然成为风靡一时的关键人物,屡屡站在风口浪尖上。最终却能全身而退。但是,侯成此时已然明白,韩暹、杨奉二人都是大将军李利麾下将领。而他们俩之所以被李利选中担当重任,正是因为他们曾经是白波贼首领,身份特殊,相貌粗犷极具欺骗性。亦无过人之能。声名不显。是以他二人及其帐下一万余将士才被李利看中,继而担负特殊使命,搅得天下局势风起云涌,为西凉军创造了一次又一次攻城略地的机会。

    显而易见,韩暹和杨奉二人没有辜负李利的期望,一件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他们手里得以实现,一次次看似极度凶险的处境却总能化险为夷,全身而退。

    想到这些。侯成由衷感叹大将军李利真正是天下第一用人高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将两个籍籍无名的盗匪放在引领时局变化的风口浪尖上,亲手将他们培养成让诸侯们无法忽视的风云人物,独当一面的统兵大将。此举只怕是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的,甚至根本想不到,而这一切便是李利一手缔造的。

    看着信心满满的韩暹和杨奉二人悠闲品茶,侯成不禁有些羡慕,羡慕他们处变不惊的大将风范,更羡慕他们俩不可限量的光明前途。不难想象,此番徐州之事一旦成功,此二人便可堂堂正正的重新回到大将军李利麾下,届时李利必定对他二人予以重赏厚赐,拜将封侯必不可少,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这些恰恰侯成梦寐以求的远大理想,却一直求之不得,遥不可及。

    是以侯成对韩暹和杨奉二人充满惊羡,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们一样拜将封侯,封妻荫子,一世荣华。而他之所以选择投靠陈宫,或者说投效李利,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利是比吕布更强大的当世强者。当初他追随吕布正是因为吕布足够强大,今日他背弃吕布而转投李利亦是如此。

    追随强者就是他侯成的选择,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一天时间悄然而过,夜幕再次降临。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越来越浓,天空中不时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狂风呼啸而来,空气中裹挟着大雨将至的丝丝湿气。

    雷电交加的无月夜,夜黑风高,风雨欲来,乌云压城。

    乌云笼罩下的下邳城,灯火点点,那昏黄的灯光正在迅速减少,许多百姓已经熄灯就寝了。

    电闪雷鸣中城头守军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城外的荒野上不知何时聚集了数万大军,此刻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城楼上的一切。也许他们在等待城中的灯火全部熄灭,或是等待军师陈宫的命令,亦或是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禀军师,臧霸将军仍未率部赶到。”

    距离下邳北门三里的旷野上,陈宫、侯成、韩暹、杨奉四人勒马驻足于阵前,在他们身后还有十余位身形魁梧的领兵将领,其中有三人颇为引人注意,他们是:张勋、雷薄和陈兰。这三人曾是袁术帐下部将,归降李利麾下之后便奉命驻守淮南,不承想他们此刻却出现在这里,这让侯成、韩暹等人深感意外。

    “臧霸未到?看来他终是胆怯了,不敢冒险与我等一同起事。此刻我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攻城开始之后,诸位将军务必按计划围困攻城。”说到这儿,陈宫话音一顿,既而拔出佩剑,扬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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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风雨攻城

    “轰隆隆”的雷声横贯苍穹,响彻云霄,威慑着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生灵,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徒添几分神秘,几分威严,让黑夜愈发诡谲莫测,惊悚生畏。

    “咔———!”

    一道闪亮刺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纵横穿梭,如惊鸿疾掠般从天而降,落在高山之巅猝发一簇天火,一瞬间的光明横扫无尽的黑暗,仿佛宣示着天威不可逆,威镇寰宇。

    “飕飕”的狂风咆哮而过,宛若猛兽怒吼般肆虐大地,恫吓苍生,席卷荒野、穿透城墙,钻进窗沿门缝,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似乎是与雷电较量,恣意显摆,狂歌乱舞。

    下邳城,北门外。

    “臧霸未到?”

    驻马阵前的陈宫沉吟一声,颇为失望地道:“看来他终是胆怯了,对吕布畏惧如虎,不敢冒险与我等一同起事。既如此,我等无须再等,没有他臧宣高率部助战,我等照样拿下此城。此刻我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无退路,攻城开始之后,诸位将军务必按计划围困攻城。此战,不求一举攻陷下邳城,只要能将吕布困在城中五日,便是大功一件!”

    说到这儿,陈宫话音一顿,既而拔出佩剑,扬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杀———!”

    “轰”一声巨响中,数以千计的战骑如离弦之箭一般跃马飞驰,挥舞兵戈直奔北城门而去。紧接着,数百个火把照亮旷野。数以万计的步军疾步狂奔,黑黝黝的盾牌兵冲在最前方,其次是长枪大戟兵。而后是一架架云梯、一辆辆冲城车和投石车,还有十余架高台井栏。

    与此同时,下邳南门、西门和东门外同样聚集着数千将士,在这一刻同时发起进攻。同时攻打四门,不留空隙,不留死角,同时攻城。给城中守军以强大震慑,迫使其四面受敌,不敢轻易突围出城。

    显而易见的是。北门才是主攻方向。这里聚集着不下于四万步骑,由陈宫亲自坐镇指挥,试图一举攻陷北门,而后直捣州牧府。除此之外。侯成所部一万步骑攻打西门。韩暹、杨奉和陈兰率领六千步军围困东门,张勋和雷薄二人率领悄然潜入徐州的一万五千余步骑攻打南门。四路兵马同时进攻,主攻北门,其他三门则以围困为主,采取偷袭骚扰战术,分散守军兵力,使其自乱阵脚,首尾难顾。

    “哒哒哒———轰!”

    当冲锋在前的战骑接近城门之际。只听北城门后方骤然响起一阵喊杀声,不多时伴随“嘭嘭”一阵巨响。紧闭的城门霍然打开。旋即一骑快马飞奔出城,手起刀落砍断吊桥绳索;而在他身后的城楼上,上千名黑衣甲士正与守城将士剧烈厮杀,争夺北城门控制权。显然,城中有内应负责突袭城门,并且已然得手了。

    伴随吊桥砰然落地,冲刺到护城河边的数千战骑不禁士气大振,原本不声不响的突袭瞬间转变为大声吆喝着冲上吊桥,风驰电掣般冲向城门。

    “夺取城门,杀呀!”

    “众将士加快速度,随我杀进城去,冲啊!”

    眼见城门大开,吊桥坠落,原本准备架上云梯的步军瞬间放弃了强攻,在陈宫挥舞佩剑放声吆喝之下,数以千计的甲士撒腿狂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过吊桥,叫嚣嘶吼着蜂拥而上,紧随战骑之后冲进北门。

    北门守军根本没有想到电闪雷鸣之夜竟有人偷袭城门,是以守城将士全都蜷缩在城楼和门房之中抱着兵器打瞌睡,事先没有半点防备。正是由于这份松懈与疏忽,才使得早已埋伏在城内的一千余名黑衣甲士偷袭得手,猝然发起攻击,一举打开城门并砍断了吊桥绳索,以致于深夜攻城的陈宫大军不费吹灰之力攻进北门。

    这一刻,北城门大开,城门守军奋起反击,却仍是为时已晚,根本抵挡不住如潮水般冲进城门的叛军将士。随着第一波三千余战骑冲进城中,北门宣告失守,眨眼工夫便有一万余叛军涌入城中,至此下邳城危在旦夕。

    如此顺利的攻下北门,这是陈宫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他此刻大喜过望,亲自领军冲杀,一鼓作气夺取北门城楼。之所以是夺取城楼而不是直接攻打州牧府,是因为陈宫深知拱卫州牧府的狼骑军的厉害。

    为了稳妥起见,他宁肯放弃第一时间攻打州牧府的时机,也不愿意帐下兵马草率冒险。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当机立断,选择彻底攻占北门,抢先一步站稳脚跟,而后稳扎稳打,步步紧逼,直至夺取下邳城。

    “嘭嘭嘭!轰———杀!”

    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彻全城,已然盖过夜空中轰隆作响的雷声,那直冲云霄的浓烟和大火,以及振聋发聩的喊杀声,促使睡梦中的吕布猝然惊醒,同时被吓醒的还有他帐下一干僚属和城中的众多豪门世家。

    被硬生生惊醒的吕布睁开眼睛之后,瞬间翻身下榻,忙不失迭地套上衣服,拉开房门便冲了出去。当他边跑边穿衣服步入大堂之时,堂下已经聚集了二十余名将领和十余名惊慌失措的文官属吏,其中就有执掌宿卫狼骑军的魏续和陈珪、陈登父子。

    “尔等都来了?”满脸怒色的吕布根本不理会的躬身施礼,劈头盖脸地怒声呵斥道:“谁能告诉我,城中究竟发生何事?城中大火冲天,处处都是喊杀声,又是从何而来?”在他说话之际,亲兵取来铠甲上前给他披挂整齐。

    出乎预料的是,披上战甲之后的吕布并未落座,而是右手一伸,亲兵见状愕然愣神,旋即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帅位后方,与另一名亲兵合力抬来方天画戟。

    “砰!”但见吕布伸手握住方天画戟,重重跺在地上,震得坚固的地板嗡嗡作响,也将堂下的一众文武吓得心惊胆战,屏息敛声,大气儿都不敢喘,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魏续壮着胆子迈步出列,恭声道:“禀主公,时下叛军正在四面攻城。哨骑刚刚来报,北门已被叛军攻破,此刻叛军已经杀进城中,想来马上就要攻到州牧府了!”

    “叛军?”吕布闻声色变,急声道:“谁敢背叛于我?哪儿来的叛军?”

    话音未落,这次不用魏续禀报了,老而弥坚的陈珪越众而出,边走边说道:“禀主公,眼下攻城的叛军便是军师陈宫率领的数万兵马。据眼线探报,此次跟随陈宫谋逆的将领不在少数,侯成、韩暹、杨奉、曹贵、糜芳等将领尽皆附逆,时下攻城的叛军便是出自他们帐下的部曲。粗略估计,叛军兵马不少于五万之众,是以能够四面攻城,企图一举攻破城池,擒杀我等。”显然,陈珪对攻占北门的叛军以及城外正在攻城的兵马知之甚详,或许他早已洞悉陈宫等人的密谋,却秘而不报,直到此刻方才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吕布闻言后勃然大怒,握在手里的方天画戟被他手臂上的巨力压得不断下沉,硬生生穿透地板,深入地下八寸。

    “哼,陈宫,果然是他!”吕布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愤恨不平地厉声呵斥道:“此贼平素与李贼交往甚密,又是姻亲,某早就怀疑他心怀二志,图谋不轨,却念及他随某征战多年,一直不忍杀他。孰料此贼终究还是反了,竟还勾结侯成、韩暹等逆贼聚众数万,围攻我下邳治所!此番本侯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若不将其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眼见吕布怒火中烧,陈珪之子陈登出声附和道:“主公历来仁慈,对陈宫礼遇有加,以师礼待之。孰料陈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反而认为主公对他言不听计不从,是以心怀怨恨,遂有今日谋逆之举。因此主公斩杀陈宫实为大快人心之举,然则叛军时下多达数万之众,且以攻破北门,顷刻之间便可攻至州府。

    而州府所用之兵却不多,除了主公麾下一万余狼骑军之外,仅有两万守军。倘若城池尚未攻破,凭借下邳城之坚固,以及三万余步骑,州府自然安全无虞。只可惜当下?恕在下斗胆直言,北门一破,州府必将不保。再加上城中曹氏(曹豹)一族和糜家与陈宫暗中勾结,今夜便是被他们出动家丁和护院偷袭北门,才使得叛军得以一举攻进城中。是以,为今之计,主公还是尽早率部突围出城为妙,以免身陷城中,难逃小人毒手!”说完话后,陈登毕恭毕敬的一揖到底,既而躬身推到众人之间,再不言语。

    听了陈登的一番话,吕布眼皮直跳,怒睁的眸子剧烈收缩,可是他嘴上却是丝毫不示弱,色厉内荏地怒声喝道:“区区陈宫逆贼,本侯何惧之有?”

    语气一顿,吕布大步走到堂下,厉声道:“来呀,将本侯的赤兔马牵来,狼骑军先行开道,尔等随我前往东门斩杀逆贼!”

    “诺!”堂下众文武闻声会意,当即齐声领命,紧随吕布之后疾步走出正堂。北门失守,吕布却率军驰援东门,俨然南辕北辙,因此众人都明白吕布话中之意,欣然跟从。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097章 猛虎出笼

    嗒嗒嗒!

    “打开城门!”

    纵马飞奔至城门口,临近城门时率领狼骑军冲锋在前的魏续便扬声喊话,喝令东门守军速速开城。

    城门守将远远便看到自家主公吕布的大纛,是以闻声之后不敢迟疑,当即下令兵士开门,并在魏续率军冲出城门的一瞬间,放下吊桥。

    “嘎吱———嘭!”

    伴随城门开启、吊桥落地,不等魏续下令狼骑军出城,便见一道宛若惊鸿的虹影疾掠而过,瞬间冲出城门。

    这个身影对于魏续而言实在是熟悉之极,说是司空见惯亦不为过。这是他心目中不可战胜的战神,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万夫雄,亦是他心里永远屹立不倒的神祗。这尊神祗便是温侯吕布,以及他座下的千里神驹赤兔马,还有那杆杀戮无数的神兵———方天画戟。

    “狼骑冲阵!”一马当先的吕布跃马出城之际,举起方天画戟扬声暴喝,带领凶猛如狼群般的狼骑军策马冲锋。

    这一刻,本是狼骑军统领的魏续却落在后面,一边分兵保护吕布治下一众文官和各大世家的达官贵人,一边勒马而立,厉声喝道:“众将士随我杀!”

    一声暴喝之下,数千步军紧随魏续身后,大肆叫嚣着疾步狂奔,冲出城门、踏上吊桥,紧跟狼骑军之后杀向护城河对岸的攻城叛军。

    在他们身后,便是数以千计的徐州僚属和城中各大世家子弟。其中不乏哇哇大哭的孩子和哆哆嗦嗦的妻妾和侍婢,当然他们也带着各自的家丁、护院和壮丁杂役,这些人护送着数百辆满载金银细软的马车。

    不得不说。不论什么时候,士族缙绅们都不会忘记赖以生存的财富,即便是仓皇逃亡也要带上价值不菲的家资。只有这样,等到度过危险之后他们无论在何处落脚,仍旧是富甲一方的缙绅豪强,仍然可以东山再起,重整家业。再续豪门辉煌。退一万步说,逼不得已时这些财富或许就是他们保命的资本,毕竟世间没有人会和金钱钱财过不去。叛军将士拼死拼活的围堵厮杀,其根源还是为了荣华富贵。不论朝代如何更迭,纷争如何剧烈,追求功名利禄始终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恒古不变。

    “吕布小儿出来了。放箭、快放箭!”

    当东城门主动开启的一刹那,负责率部攻打东门的韩暹、杨奉和陈兰三人哗然色变,惊骇不已。紧接着,一道火红的流影跃入他们三人的视线,想都不用想,他们当即认出这个快若惊鸿的身影便是温侯吕布。霎时,陈兰、韩暹和杨奉三人惊声疾呼,忙不迭地下令弓箭手放箭。射杀吕布,否则吕布顷刻间便将纵马杀到他们面前。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韩暹、杨奉二人率部投奔吕布帐下已有一年有余,他二人深知吕布的虎威,清楚地知道他们俩加上陈兰,即便是三人联手一拥而上也不是吕布的对手。是以他们此刻霍然看见吕布纵马越过吊桥,凶神恶煞地冲杀过来,他们能想到的拦截手段就是乱箭齐发,不求乱箭射杀吕布,只要能将他逼退便是万幸。

    “嗖嗖嗖!”

    弓弦震动,数千支箭矢倏然升空,截断气流,宛若厉鬼般尖啸嘶吼着扑向冲过吊桥的吕布及其身后的狼骑军战骑。与此同时,勒马阵前的韩暹、陈兰和杨奉等一干将领慌忙转身后撤,一队队巨盾兵、长枪兵上前,在护城河边临时架起一道防线,抵御出城反击的吕布大军。

    “快去北门禀报军师,吕布率部从东门突围,请军师速速发兵驰援!”勒马转身后撤的韩暹,并没有忘记自己身上担负的使命,第一时间吩咐亲兵前去北门向陈宫求援。亲兵闻言后亦不多言,当即策马离去。

    “韩暹、杨奉二贼哪里逃,某今日定要将尔等碎尸万段!杀———!”

    护城河边,但见吕布身先士卒率先冲到巨盾阵前,一边挥戟打落迎空急坠的乱箭,一边厉声怒喝,吓得韩暹三人打马便跑,头也不敢回。不过,他们并没有跑多远,匆忙后撤也只是为了避免与吕布正面交锋而已,实际上他们虽然畏惧吕布,却还不至于闻风而逃。等到他们退至大军之中便不再后撤,当即指挥部曲放弃之前的攻城计划,利用云梯、冲城车、投石车和井栏等攻城军械为基础,就地修筑防御工事,抵御吕布大军突围。

    与此同时,一张张强弓硬弩被派到大军阵前,大肆射杀迎面冲来的狼骑军,射杀重点仍是骁勇无匹的吕布。此一节无须韩暹等将领提醒,弓弩手们不约而同地将射杀目标锁定在吕布身上。尽管他们也知道吕布骁勇彪悍,身经百战,像这样的乱箭恐怕很难射杀吕布;然而富贵险中求,万一射中吕布,便是不世之功,功名利禄随之接踵而来,从此彻底改变一生的命运。

    这是所有弓弩手的通病。不管哪路诸侯帐下的弓弩手,在战场上他们的第一选择都是敌军主要将领,只要有机会放箭便绝对不会手软。正因如此,自古以来的沙场宿将往往没有死在正面交锋之中,亦不是死于强大对手的刀下或剑下,倒是丧命于乱箭流矢之下的不在少数。

    “嗖嗖嗖———唏聿聿!”

    流矢箭雨破空怒吼,置身于箭雨之下的战马惊鸣长嘶。顶着乱箭冲锋的狼骑军阵前,吕布双手脱缰,一杆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击落一支又一支流矢。而他胯下的赤兔马极有灵性,无须吕布驾驭便能迂回奔袭,无形中错开乱箭最密集的区域,载着吕布一步步逼近叛军的巨盾防御阵。

    在赤兔马迂回奔跑之中,吕布迅速逼近巨盾阵,距离正在一点点缩小。

    十丈,六丈,五丈、三丈

    随着再一次击落十余支箭矢之后,但见吕布倏然纵马而起,那挥舞如风的方天画戟猝然一顿,高高扬起,既而伴随赤兔马俯冲下落的躯体狠狠砸在马蹄之下的盾牌上。

    “嘭嘭嘭!”砰然巨响声中,两面盾牌被方天画戟横扫击碎,持盾的兵士瞬间被击飞出去,遂将身后的四名长枪兵撞得摔倒在地,再度掀翻身旁的数名长枪兵。

    恰在此时,腾空跃起的赤兔马骤然落足,硬生生踩在被撞翻倒地的三名长枪兵身上。刹那间,那健壮而沉重的马蹄咻然下坠,在三名兵士的身躯上踩出深达一尺有余的马蹄印,顿时马蹄下的身躯开膛破肚,血肉喷涌,骨骼碎裂。而赤兔马则稳稳落地,并在落足之后扬蹄甩掉碎尸,载着吕布继续冲杀。

    这便是天下驰名的赤兔马,凶猛如斯,端是马中之王。

    在如此凶悍的马蹄践踏之下,吕布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长枪兵阵中,方天画戟恍如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长枪兵的性命。眨眼之间便有不下于十余名兵士横死戟下,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瞬间便被方天画戟刺头心脏或斩掉头颅,当即身亡。

    随着二十余名长枪兵血染方天画戟,临近吕布周围的数百名巨盾兵和长枪兵纷纷胆怯,不战自溃。旋即,叛军阵前的防御阵线被撕开一道口子,阵脚大乱,如此便给了狼骑军冲破防御的绝佳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吕布率先杀进巨盾防御阵的一瞬间,数以千计的狼骑军战骑纵马飞奔,如见缝插针一般冲杀过来,瞬间撕破叛军的防御阵线,与韩暹、陈兰和杨奉三人率领的叛军短兵相接,殊死搏杀。

    厮杀之中,叛军的弓弩手不得不停止放箭,从阵前撤到大军后方,转为精准射杀。至此,弓弩手的作用大幅度减弱,再也不能对吕布大军造成大规模杀伤,无法阻挡吕布率军突围,近乎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当弓弩手撤退之后,战场形势急转直下。在吕布身先士卒的带领下,狼骑军战骑策马冲杀,人借马势、马助人威,凶猛如虎,势不可挡。 而韩暹、杨奉帐下兵马全是步卒,所有战骑都被陈宫抽调至北门,以至于他们此刻无法抵挡狼骑军的冲杀。

    如此以来,战局彻底倒向出城突围的吕布一方,而叛军则沦为狼骑军大肆斩杀的杀戮对象。

    仅是一个战骑冲锋,狼骑军便冲进叛军中军,而一马当先的吕布则直接冲到韩暹、陈兰和杨奉等叛军将领身前。

    眼见吕布满目狰狞地策马冲杀过来,韩暹三人纵使有心逃跑却已错过了最佳时机。逼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鼓起勇气,咬紧后槽牙,三人联手策马冲向吕布。

    “吕布受死,杀!”

    策马俯冲之中,韩暹竭斯底里的暴喝一声,与杨奉一起正面迎战吕布,而陈兰则是侧面攻击。

    “尔等逆贼,死有余辜!”

    厉声呵斥之中但见吕布单手持戟一记横扫,轰然震退韩暹、杨奉二人,旋即大戟顺势一荡,仗着方天画戟比陈兰手中的战刀长一尺的优势,后发先至,一戟刺死陈兰,并挑起陈兰的尸身砸向试图逃走的杨奉。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098章 虎罴相逢

    面对韩暹、陈兰和杨奉三人一拥而上,吕布脸上浮现极其不屑之色,神情鄙夷,双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凌厉杀机。

    “尔等逆贼,死有余辜!”

    怒声呵斥之中但见吕布单手持戟一记横扫,砰然震退韩暹、杨奉二人。旋即大戟顺势一荡,仗着方天画戟比陈兰手中的战刀长一尺的优势,后发先至,一戟刺死陈兰,并挑起陈兰的尸身砸向试图逃走的杨奉。

    “啊———嘭!”

    凄厉的惨叫声中,被吕布一击震退的韩暹和杨奉,试图借着陈兰缠住吕布之际趁机逃跑,却不料陈兰被吕布一戟刺死,而后吕布掷出方天画戟瞬间击杀韩暹,而被他抛掷出去的陈兰尸首则砸中了正欲逃走的杨奉。

    “哒哒”的马蹄声传进被尸体砸中的杨奉耳朵里,正待他挣扎回头探看之时,却见吕布策马疾驰,俯身拔出插在韩暹后背上的方天画戟,既而策马跃起,挥戟一划。霎时间,那寒光闪闪的锋刃在杨奉眼瞳中急剧扩大,旋即一闪而逝,他感到自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可视线却在这一瞬变得模糊起来,既而天旋地转,坠入无尽的黑暗。

    唏聿聿!

    一个回合之下斩杀韩暹、陈兰和杨奉三人,虓虎吕布骁勇如昔。当他跃马落足之际,座下赤兔马扬蹄长嘶,神骏之极,似乎是宣告这是它的战场,它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同时也是替主人扬威,再度重现昔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人一骑威震十八路诸侯的彪炳战绩。

    当赤兔马长嘶声落下之时,吕布伸手抓住凌空落下的杨奉的首级,高举方天画戟。扬声暴喝:“逆贼韩暹、杨奉已被本侯诛杀,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侯顾念尔等昔日追随某征战之功,对尔等网开一面,但凡放下兵器归降者一律既往不咎,胆敢抵抗者,杀!”

    吕布一声恫吓震慑战场上的所有叛军。促使他们愕然回神,扭头看向置身于战场中央的吕布,目光聚集在吕布手中正在滴血的首级之上。

    伴随吕布一声令下。狼骑军将士当即停止厮杀,迅速集结在一起,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惶惶不知所措的六千余叛军。

    “杨奉将军被杀了?”这是杨奉帐下部曲看到那颗滴血的头颅时浮现在脑海里的念头,顿时他们惶恐至极。不由得垂下手臂。却并未松开手里的兵器。

    “韩将军死了?”许多距离中军较远的韩暹部曲并未亲眼看到吕布斩杀韩暹的一幕,是以他们对此将信将疑,直至见到距离吕布颇近的同袍垂下手臂时,他们方知韩暹确实死了,死在吕布的戟下。然而他们同样没有放下兵器,却在惶恐不安中吹着手臂,内心中剧烈挣扎,不知何去何从。

    “哐当———哐哐哐!”

    一声脆响打破了战场上短暂而诡异的沉寂。只见陈兰帐下部曲之中有人松开手里的兵器,那刀刃已经残卷的战刀砰然落地。掉在一块石头上,响起清脆的声响,传进所有叛军将士耳朵里。随即陈兰帐下兵士一个个放下兵器,铁器落地声此起彼伏,声声敲打在韩暹、杨奉二人帐下部曲的心坎上,促使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抉择。

    眼见七成以上的叛军仍然不肯放下兵器,吕布怒目圆瞪,脸上浮现出凛冽的杀机。旋即他随手扔掉杨奉的首级,高高举起的方天画戟咻然落下,紧握戟柄的手指缓缓转动,左手轻提缰绳,蠢蠢欲动。

    “本侯有意放尔等一条生路,奈何尔等不知珍惜,既如此,便休怪本侯无情了!众将士听令?”

    “轰轰轰———嗒嗒嗒!”

    轰隆隆的轰鸣声打断了吕布后面的话,紧接着,北边旷野上传来斑杂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响,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这一霎,吕布神色大变,一张暴怒之下阴沉如冰的脸庞瞬间变得涨红。旋即这张善变的脸颊再度转换,红变紫,紫变黑,黑变青,青变白,最终满脸煞白。与此同时,他的额头上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汗珠汇集成串,顺着鬓角滑落下来。

    “吼———!”

    一声恍如远古荒兽的巨吼声中,在叛军身后出现了一排排高人一头的玄甲战骑,其中一人又比身旁的战骑高出一头,俨然居高临下俯视着东门战场上的所有兵马。

    “数月不见,温侯的脾气见涨啊!一声恫吓威震四方,一杆大戟逼降六千兵马,当真是威风不减当年,不愧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大将军!”当驾驭上古神兽之人说话之际,韩暹、杨奉帐下部曲纷纷扭头向身后张望,顿时惊声疾呼,并不由自主地向后靠拢。令人惊奇的是,那黑夜中一眼望不到边的玄甲战骑非但不阻拦这些兵士靠近自己,反而让出道路,无声地示意他们退到大军身后。

    “嗒嗒”的马蹄声再起,狼骑军将士纷纷策马提缰跃跃欲试,正欲追击眼前这些撒腿狂奔的叛军将士,却被吕布横戟制止了。

    于是狼骑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四千余叛军躲进这突如其来的西凉铁骑身后,却愣是一动不敢动,甚至于下意识地勒马后撤,再度拉大与西凉铁骑的距离。

    诚然,此刻从黑暗中突然出现的玄甲战骑,对于吕布和他麾下狼骑军而言并不陌生,说是老相识亦不为过。是以他们一眼便认出这支规模庞大的战骑正是西凉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而驾驭驾驭金猊兽王座骑的高人一头的赫然是,早已家喻户晓的天下兵马大将军李利李文昌。

    李利为何突然出现在下邳东门?

    镜头回溯,这要从十日前的借道徐州说起。

    当日李利秘密进入彭城外的西凉军大营,抵达大营的当天便接到韩暹、杨奉遣人传来的密信,以及吕布回复同意借道的竹简。当时李利麾下各营兵马还在赶往徐州的途中,手中只有波才帐下的五万武卫营步军和一万金猊卫铁骑,若是仅凭这六万步骑攻取徐州,未免过于妄自尊大。且不说吕布麾下拥有近十万大军,单是城高墙厚的下邳城便足以将西凉军拒之门外,根本奈何不得吕布。

    是以李利进入徐州之后仍在调兵遣将,毅然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后续兵马抵达,再进军徐州。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仅仅过去五天,李利再次接到韩暹、杨奉二人的紧急密信,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陈宫决定擒贼先擒王围困下邳城的求援书信。这两份几乎同时到达的密信打乱了李利的既定部署,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配合陈宫和韩暹等人的围困计划提前出兵。如此一来,虽然兵马略显不足,但是有陈宫率领的五万大军围困下邳,里应外合之下亦可夺取徐州。

    恰在此时,奉命前来的去卑率领朔风营提前赶到彭城大营,这支战骑的到来对于正欲出兵的李利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随即李利亲率三万朔风营战骑和一万金猊卫昼伏夜行赶来下邳,配合陈宫等人攻城。换言之,陈宫亲自指挥五万步骑攻打下邳城让李利很不放心,毕竟陈宫虽有谋略,却终究是第一次独自领兵作战,难免有所疏漏。

    最重要的是,攻城战不比其它,当战斗打响之后决定胜负的便不再是计谋,而是临阵厮杀的战斗力。而这恰恰是陈宫的不足之处,因为他帐下没有能够力敌吕布的悍将,万一遇到吕布率部强行突围,只怕陈宫等人难以抵挡。

    因此李利命令波才和张辽率军攻打彭城,牵制一部分徐州军,而他自己则率领战骑避开徐州军的斥候,赶往下邳城。

    果不其然,当李利率军赶到下邳城北门之际,途中遇到正欲北门求援的韩暹亲兵,当即得知吕布率部从东门突围,东门告急。事不宜迟,李利率军直接前来东门,却终究还是来晚一步,韩暹、杨奉和陈兰尽皆死在吕布戟下,而吕布则借着斩将之威胁迫六千余叛军归降于他。

    在吕布和身后一众徐州僚属的注视下,四千余叛军迅速退至西凉铁骑身后。

    不仅如此,就连先前已将放下兵器的陈兰帐下部曲也跟着一起跑。不多时,两军阵前只留下一千余手无寸铁且不知所措的兵士,他们看看这边又扭头看看那边,不知如何是好。

    显而易见,这一千余名兵士距离吕布大军颇近,是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惟恐脚下一动便被狼骑军当场斩杀。而毫不犹豫地退到西凉铁骑阵营的第一批将士,他们本身就是李利麾下兵马,这些年他们奉命跟随韩暹和杨奉二人转战南北,俨然是身在徐州心在西凉。

    正因如此,当韩暹、杨奉二人被吕布斩杀之后,他们虽然对吕布和狼骑军充满畏惧,却依旧不肯放下兵器,以至于吕布对他们大动杀机。所幸,他们的坚持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正当生死悬于一线之际,李利率领大军及时赶到,从而将他们从吕布大军的屠刀下生生拉了回来。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099章 宿命对手

    相对于这些死里逃生的将士,韩暹、陈兰和杨奉三人无疑是极其不幸的。

    尤其是韩暹和杨奉,他们为了这一刻李利大军的到来,多年来一直徘徊在各方势力之中,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辛酸与煎熬。而今他们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在即将看到胜利曙光的前一刻,殒命当场。

    就差这么一点时间,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工夫。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韩暹和杨奉二人就能活下去,而且还会活得很好,可以得到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只可惜他们一度以为荣华富贵近在咫尺,却又偏偏与之擦肩而过,注定是有缘无分。是以他们二人是极其不幸的,命运多舛,说是悲催亦不为过。

    “嗵嗵嗵!”

    忽然,吕布大军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步履急促而凌乱,声响斑杂,越来越响亮。

    勒马阵前的吕布闻声回头,霍然看见跟随自己出城的徐州文官和缙绅们忙不失迭的惊慌后退,头也不回地退入城门,而随行出城的数百辆满载金银细软的马车已然无声无息地退回城中。看到这一幕之后,吕布顿时满腔愤慨,脸色铁青铁青的,气得咬牙切齿,恼怒不已。

    最人深感无奈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世家缙绅们临阵退缩,吕布却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愤愤不平的扭头转身,再次面对四百步开外的西凉铁骑。

    在数千支火把的照耀下,吕布清晰看到对面的西凉铁骑人数众多。尽管大多数骑兵都隐藏在夜幕之下。看不端详,但是凭借久经战阵的丰富阅历,吕布仍旧能够估量出西凉铁骑的大致兵力。眼前这支西凉铁骑保守估计应该不少于三四万战骑。

    眼见于此,吕布不禁疑心大起,甚为疑惑不解,暗自嘀咕:“李贼为何还有如此庞大的战骑?难道李贼惨败于邺城的消息不确,纯属以讹传讹不成?”

    的确,从吕布之前得到的细作探报上看,冀州一战中李利麾下兵马损失惨重。四路兵马悉数落败,并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败。据悉,李利在冀州一役中先后出动了八个战骑营。分别是:张辽所部武威营、赵云所部无双铁骑、张燕帐下飞燕轻骑、典韦所部虎贲营、桓飞率领的飞熊营、许褚帐下青龙营、公孙瓒帐下幽州营和李利的亲卫军金猊卫。而李利麾下原有九支战骑,幽州营是近期新组建的骑兵营,是以共有十个战骑营。

    冀州一役,李利麾下八支战骑悉数遭遇重创。其中以幽州营、虎贲营、青龙营和飞熊营四支战骑伤亡最大。兵马折损大半,近乎折损殆尽。而另外四支骑兵同样伤亡惨重,兵马折损近半,已然伤筋动骨,无力再战。至此,冀州一战之后,李利麾下五十万大军折损过半,主力战营伤亡巨大。超过一半的战骑尽没于一役,实力大损。战斗力急剧下降,声势大不如前,再不复昔日之强盛。

    由此吕布便以为李利麾下西凉铁骑已无力再战,十几万战骑的惨重伤亡和十几万步军的巨大损失,让西凉军两年之内都难以恢复元气。正是因为这样,吕布才会接受曹操的馈赠,愿意暗中与之结盟,联手抗击李利,自保之余便可安安稳稳的坐镇徐州,自在逍遥。

    所以吕布此刻见到李利麾下竟然还有如此众多的西凉铁骑之时,不免疑窦丛生,大为不解,便以为之前得到的消息全是假的,邺城惨败后李利并没有大伤元气,所谓的惨遭重创亦是讹传,不足为信。

    事实上,吕布得到的消息十分准确,冀州一战确实让李利麾下参与冀州之战的西凉军损失惨重,兵力折损过半,实实在在的伤筋动骨,大伤元气,实力急剧下降,大不如前。然而吕布忽略了一些极其关键的因素,近两年来李利先后率部东征幽州和南征淮南,尽得公孙瓒和袁术两大势力的近二十万大军,总兵力早已不再是司隶大战之后的五十万大军,而是多达七十万兵马。

    冀州一役,西凉军遭遇惨败,八支战骑共计二十余万骑兵折损过半,伤亡惨重。但是这些战骑营并未全军覆没,除了幽州营自主将统领公孙瓒以下近乎全军覆没之外,其他各营主力仍在,而能够幸存下来的全是优中选优的百战精兵。最为重要的是,除了战骑营之外,参与冀州之战的步军几乎全是幽州公孙瓒和淮南袁术帐下的降兵。

    是以冀州惨败之中西凉铁骑确实是遭遇重创,一举削弱了西凉军三分之一的战斗力,但是这些损失还不足以动摇李利的根基。毕竟他长期稳居天下第一诸侯的霸主地位,其实力之雄厚,兵马之众多,远非吕布这等仅有一州之地的诸侯势力所能想象的,最起码他们无法探知西凉军的全部军力。

    吕布知道李利收取幽州之后组建了多达五万之众的幽州营铁骑,却不知李利在凉州腹地汉中还组建另一支战骑营。这支不为人知的战骑营便是由李暹担任主将,胡车儿、于禁和史阿三人为副将的雄鹰卫,其兵员则是迁徙至凉州境内的乌桓和鲜卑两族的控弦之士,并且由诸葛亮负责整军,协助李暹组建三万雄鹰卫铁骑。

    因此,李利帐下并非只有十支战骑营,而是十一支骑兵。除了参战冀州的八支战骑营,李利麾下还有三支满编满员的骑兵,分别是:驻守长安三辅的朔风营、驻守凉州武都郡的马超所部龙骧营和驻守汉中的李暹帐下雄鹰卫。

    而此刻出现在吕布面前的便是三万朔风营战骑和一万金猊卫,共计四万铁骑。与此同时,还有跟随李利出战徐州的一众沙场悍将,左边是桓飞、许褚和徐晃等十余位战将,右边是李挚、去卑、轲比能和纪灵等将领。

    这三十余位勒马阵前的将领都是赫赫有名的西凉上将。其中,战力最弱的将领也能和吕布力战二三十个回合,超过一半的将领都能力抗吕布五十个回合以上,而桓飞、李挚和许褚三人更是有着不逊于吕布的强悍战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因为如此,当吕布见到李利大军到来的瞬间才会百感交集,脸色煞白,满头大汗。而他帐下的狼骑军之前对战韩暹、杨奉叛军时端是勇猛无匹,一个个犹如狼群捕食一般彪悍异常,势不可挡;然而等到西凉军现身的一刹那,如狼似虎的狼骑军戛然止步,一个个不进反退,如临大敌,一动不敢动。

    就在刚才,吕布敢于一马当先冲击严密防守的叛军军阵,并且战而胜之,举手投足间便将韩暹、陈兰和杨奉三将斩落马下。但此刻西凉铁骑根本不设防,摆开阵势正面迎战,吕布和麾下一万余狼骑军以及一万余步军却愣是不敢上前一步。不仅如此,吕布大军不进反退,收缩兵力,将近三万步骑聚在一起,扼守着身后的吊桥。此举显然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无法突围,还能退回城中。

    显而易见,吕布此刻实在是没有勇气率军冲阵突围。之前面对韩暹、杨奉等人横加阻拦,他可以毫不畏惧地率军冲杀,那是因为他有十成把握能够杀退叛军,根本没把韩暹、杨奉等不入流的角色放在眼里。但是眼下李利率军堵住出城道路,吕布顿生无力之感,进退两难,忧心如焚。即便如此,他仍旧明显感觉到桓飞、李挚和许褚三人已经盯上他了,只要他稍有异动,这三人便会迅速扑上来。

    沉寂之中,吕布反复掂量着目前形势,却越掂量越焦虑,心里愈发悲观。

    此刻他身后兵马拢共不到三万人,可李利身后却有四万铁骑,兵力上完全处于劣势。再加上,眼下正是深夜三更时分,电闪雷鸣、风雨欲来,那时有时无的闪电和呼啸不定的狂风,此时站在城门前还不觉黑暗,一旦远离城门火把便彻底失去了作用,届时旷野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等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即使他带领大军冲出西凉军的围困,亦逃不过西凉铁骑的追杀。更何况,桓飞、李挚和许褚三人牢牢盯着他,若是被他们三人缠住,他吕布必然凶多吉少,恐怕今夜就要丧命于此了。

    “李某远道而来,温侯添为地主,难道不欲略尽地主之谊吗?”就在吕布绞尽脑汁思考对策之际,李利驱使金猊兽王缓步上前,朗声喊话道。

    截至此刻,李利一直称呼吕布为温侯,这不经意间的称谓颇有深意,明显带着公私兼顾的意味。于公,他和吕布曾经数度交锋,既是冤家对头又是老相识,且不久之前同为讨袁联盟成员;于私,吕布唯一的掌上明珠吕玲绮嫁于李利为妾,这份翁婿之情无法抹去。是以李利对吕布施以尊称,称其“温侯”,而不是直呼其名,亦或是恶语相向。

    只可惜这对翁婿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他们各自所处的身份地位决定着彼此对立的敌对关系。或者说,从他二人同在董卓帐下效力的那一刻起,不居人下的秉性促使他们成为一对宿命中的对手。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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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白门楼上

    可惜的是这对翁婿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他们各自所拥有的身份和地位决定着彼此对立的敌对关系。彼此间谁也不会主动放弃现有的权势和地位,轻易不会向对方俯首称臣,所以虽有翁婿之名,却是互不示弱的老对手。

    或者说,从他们二人同在董卓帐下效力的那一刻起,不居人下的秉性促使他们成为一对宿命中的对手。

    宿命对手也许就是他们之间这种复杂关系的准确定位,恩怨情仇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自打李利崭露头角之时,吕布便对他带有一定的敌意,孤高傲慢,曾当众藐视于他,并且毫不遮掩的公然挑衅。那时李利强忍着这口恶气,虚以委蛇,笑脸相对,示之以弱,没有与之争锋相对。自此这道梁子便横在他们之间,注定彼此将成为对手,而不是同袍或朋友。

    当李利于武威起兵迅速崛起之后,随着身份地位的急剧攀升,便不由自主地陷入董卓麾下两股势力的争斗之中。一方是以李傕、郭汜为首的西凉本土势力,另一方便是以吕布为首的外来势力,而李利则是夹在两大势力中间的后起之秀,西凉军中的新贵。面对这种形势,李利没有选择的余地,割舍不断的血缘和命运的牵绊决定了他只能加入本土势力,与叔父李傕和郭汜等西凉将领站在一起。

    与此同时,李利不居人下的秉性促使他不可能完全听从李傕、郭汜和董卓等人的差遣,势必化被动为主动。甩掉自己后学末进的附庸地位,后来者居上,从而掌控整个局势的发展走势和西凉军的前途命运。

    于是吕布自然而然地成了挡在李利面前一座大山。一个无法避让的强大对手。翻过这座大山,吕布便是他李利脚下的垫脚石,为他定鼎西凉奠定基础;若是翻不过去这座大山,那么他注定这辈子都无法翻身,只能沦为李傕、郭汜、张济和樊稠等西凉宿将的附庸,永无出头之日。

    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必经之路,亦是李利想要主宰自己命运就必须跨过去的强者之路。非如此。便不足以震慑一众西凉宿将;非如此,便不足以让他在西凉军中树立强大的威信;非如此,便不足以让董卓对他足够重视;非如此。便不足以让他强盛崛起,执掌西凉军,定鼎西凉。

    因此,李利异军突起之后的第一个对手亦是最强大的对手便是吕布。于是就有了龙骧李府的第一次交锋。而后灞河之战。再到王司徒巧使连环计诛杀董卓之后的长安之乱,以及武关城下放虎归山的一幕幕争斗。

    实事求是地说,吕布成就了今时今日的李利,而李利却在屡屡交锋之中得到锻炼,并迅速成长起来,一步步发展壮大。而屡次争斗中吕布之所以一败再败,屡战屡败,并不是因为他实力不够强大或命运不济。而是因为他始终意识不到自身贪婪成性的冥顽秉性和狂傲不羁的处世风格。与之相对,李利之所以能够一次次战胜吕布。除了他先知先觉的先天优势之外,与他自身坚持不懈的努力和谨慎处事的性格有着直接关系,以有心对无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值得一提的是,当李利取得一次次成功之后,他内心深处却对吕布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尤其是在吕布被迫将爱女吕玲绮嫁于他为妾之后,这种无法言表的感情愈发清晰,愈发深刻,或感谢或敬重亦或是感恩。总之他对吕布并不像其他诸侯或士族那样深恶痛绝,反倒有些欣赏吕布不违本心,率性而为的处世之道。只是这种难以言表的复杂之情,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始终不漏口风,只言片语都没有。

    正因如此,李利麾下一众将领见到吕布之后都没有好脸色,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恨不得将吕布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与之相对的是,吕布同样对李利及其麾下将领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自始至终都对李利和西凉军充满敌意,即便是他把女儿都嫁给了李利,波才成了翁婿,却仍然不愿向李利低头,更不会俯首称臣。

    是以李利和吕布争斗多年,其间虽有暂时的利益联手,但更多的却是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杀。这便是宿命的对手。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这对既是翁婿又是诸侯之间的争斗便不会停止,只有其中一方走投无路山穷水尽之际,这场争斗才能宣告结束,从而揭晓最终结果。

    下邳东门,护城河畔,电闪雷鸣中两军再度狭路相逢,对峙僵持。

    “李某远道而来,温侯添为地主,难道不欲略尽地主之谊吗?”

    听来李利自来熟的喊话,吕布神色微变,脸色很是复杂,眼角浮现一抹异样神采。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家女儿吕玲绮竟然也在对面军中,一身戎甲地勒马站在李利身后。尽管相隔四百余步,吕布仍旧清晰地感受到女儿关爱的目光和愁容满面的神情,然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吕玲绮竟然没有上前拜见他这个父亲,而是本本分分的站在李利身后。

    一瞬间,吕布颇为恼怒,忿忿不平的自忖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出了门便忘了生身父亲!”

    然则他暗自不忿之余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这便是女儿已经真正成了李利的女人。女子出嫁从夫,这是自古相传的规矩。是以吕玲绮若是真的委身于李利,势必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一言一行都必须遵从李利的心思,否则难免落人口实,遭人诟病。

    想到这些,吕布顿时脸色再变,看向李利的目光不由得温和许多,充斥全身的凛冽杀气随之收敛大半。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李利对自己的称谓和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既没有恶语相向又没有率先动手,显得有礼有节,却又不失天下兵马大将军的威仪。

    但是这份属于亲情范畴的神色动容仅在吕布脸上短暂停留,随即一闪而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摒除杂念的吕布依然是神情冷峻,一双眸子中充满警惕和敌意,审视地盯着对面的神色平静的李利。

    很明显,经过之前的数次交锋之后,吕布对李利再无半分狂妄傲慢之心。此时再次面对李利,他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如临深渊如临大敌,心神始终绷得紧紧的,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丝毫不敢疏忽懈怠。

    片刻沉默之后,吕布朗声喊话:“大将军夤夜驾临徐州,吕某理应出城相迎。然则,大将军此番不宣而来,却恰逢吕某帐下逆贼率部攻城之时,这未免太巧了吧?更何况,大将军还带着数万铁骑前来,又公然收容数千名叛逆兵士,如此行径当真让吕某寒心,实难以礼相待!

    眼下吕某尚有要事在身,军情如火,无暇接待大将军,是以大将军请回,恕不远送!”这番言辞犀利的托词听起来十分刺耳,但这已经算是很客气了,难得吕布还能压制住怒火。换做以往,他必然破口大骂,骂的李利狗血淋头,声名扫地。而这全是看在自家女儿的情面上,或多或少都难免有所顾忌。

    身为父亲,吕布不能毫不顾及女儿的脸面,万一李利恼羞成怒,说不定就会把气撒在吕玲绮身上,届时自家女儿便要遭罪了。由此可见,吕布是个极重亲情的人,也许他不是最称职的父亲,却与天下所有为人父母者一样有着极其深沉的舐犊之情。

    李利闻言后爽朗一笑,大声道:“难得温侯如此爽快,李某亦无须寒暄客套!今夜之事说破了也好,省得遮遮掩掩的多费唇舌。眼前这般局势,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下邳城危在旦夕,温侯理应当机立断,不能再拖延了!”

    说话间,李利话音一顿,直言不讳地道:“明人不说暗话,温侯虽有诸多劣迹,却不失为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亦是天下驰名的英雄豪杰。是以李某甚为爱惜温侯之勇略,倘若温侯能够开城相迎,与我并肩携手作战,李某将不胜心喜,乐见其成。李某诚信相邀,不知温侯意下如何?”相比吕布刚才的言辞,李利这番话算得上是颇为讲究,硬生生将“开城请降”说成“开城相迎”,可谓是给足了吕布面子。

    “哼!大将军好大的口气!”一声饱含怒气的冷哼之中,显示出吕布对李利所言并不领情,反而颇为震怒。

    既然已经把话挑明了,吕布再无顾忌,语气不善地扬声道:“眼下陈宫逆贼确实攻进城中,然则吕某翻掌之间便可将其剿灭,平息叛乱,无须大将军费心!倒是大将军新败于邺城,接连丢城失地,损兵折将,以致于曹孟德不费吹灰之力便尽得冀州和青州,大获全胜,实力暴增数倍!而今西凉军已是元气大伤,犹如江河直下自顾不暇,大将军不思重整军力却妄想图谋我徐州。大将军未免自视过高了!”

    说到这儿,吕布语气一顿,怒视着厉兵秣马的西凉铁骑,厉声怒喝道:“本侯今日便告知尔等,只要我吕布一息尚存,便不容徐州落入尔等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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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白门楼中

    “吕某今日便告知尔等,只要我吕布一息尚存,便不容徐州六郡落入尔等之手!”

    吕布掷地有声的一声暴喝响彻旷野,盖过了呼啸的狂风和轰隆隆的雷鸣,令东门外对峙的两军将士振聋发聩,脑子中一阵嗡嗡作响。

    “一息尚存么?孤便让你一息不存又有何难!”

    就在众将士还沉浸在吕布的暴喝声中之际,李利勃然大怒,掌中金猊战刀直指苍穹,旋即战刀下落,锋刃正对着四百步开外的吕布。

    “战骑冲阵,杀!”

    伴随李利一声令下,位于阵前的桓飞、许褚、徐晃、去卑和轲比能等将领跃马出阵,紧随其后的便是三万朔风营铁骑。与以往不同的是,李利此刻却是驻足原地,身形纹丝不动,而时刻跟随他左右的金猊卫战骑同样是整戈待旦,不动如山。

    “轰隆隆”巨响声中,万马奔腾,二十余位西凉战将带领三万铁骑纵马疾驰,凶猛如潮水一般扑向护城河岸边的吕布大军。

    两军之间四百步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短,三百五十步、三百步,两百五十步

    当两军相距临近两百步时,但见疾奔之中的朔风营骑兵纷纷取下背负的弓弩,一边策马奔行一边搭弓上弦,动作娴熟之极。

    “嘭嘭”作响之中,一张张策马驰射的弓弩砰然震动。霎时间,霹雳弦惊。一支支利箭在猝然划过天际的闪电之下闪烁着阴森森的寒光,咻然扑向哗然色变的吕布及其身后三万步骑。

    的确,吕布在这一刻确实是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利竟然一语不合,便毫不犹豫地挥军攻杀。这翻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快的吕布根本来不及反应,顿生措手不及之感。

    须臾间的愣神之后,吕布旋即回神清醒过来,恰好看到西凉铁骑冲过一百多步之后纷纷取出弓箭,张弓驰射。

    这一霎。吕布本能地举起方天画戟便要下令狼骑军迎战,然而就在这时却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但见吕布举起方天画戟的瞬间,并不是策马冲锋。而是忙不失迭地勒马转身,挥舞着方天画戟,扬声喊话道:“撤、快撤,撤退回城!”

    “嗖嗖嗖———嗒嗒嗒!”

    箭如雨下。马蹄飞快。

    一支支离弦之箭紧随仓促撤退的狼骑军身后尖啸扑来。一队队西凉铁骑跃马驰射,如水银泻地一般追逐而来。置身密集如蝗的箭雨之下,狼骑军战骑并非不能驰射还击,而是有心无力。在之前对战韩暹、杨奉等叛军的战斗中,他们已将随身携带的箭矢用尽,是以此刻面对西凉铁骑的张弓驰射,他们除了迎面击落箭矢之外便是掉头撤退。而且,撤退的速度一定要快。赶在西凉铁骑追上来之前越过吊桥,退回城门。

    电光火石间。三万西凉铁骑如惊涛骇浪般汹涌冲锋,而吕布及其麾下狼骑军则是匆忙勒马转身,忙不失迭地掉头撤军。仅仅是一个勒马转身的空当,正面冲刺的西凉军便已跨过数十步距离,将彼此间原有的两百步间距缩小至一百余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方间隔一百余步的瞬间,但见西凉铁骑的第三轮箭雨精准地落在护城河边的吕布大军之中。那宛若厉鬼咆哮般的箭雨瞬间吞没了上千名尚未跨上吊桥的步骑,硬生生开凿出一大片空地,而空地上却突兀地堆起一个个宛如山丘般的尸体残骸,端端堵在通往城门的吊桥桥头。

    霎时,被拦腰截断的近万名吕布帐下步军被挡在护城河边,还有数百名落在后面的狼骑军骑兵勒马不及,被猝然中箭倒地的尸体绊得迎面栽倒,人仰马翻。顿时间,本就极其狭窄的吊桥通道被撞得支离破碎,木屑横飞四溅,尸体塞满栈板,硬生生地将北端桥头塞得满满当当,彻底堵死了。

    须臾间,护城河东岸的上万名吕布军步骑被堵在吊桥口上,前路受阻,后有追兵,进退不得。

    值得提的是,负责殿后压阵的魏续也被堵在了护城河边,成为这支进退维谷的孤军的最高将领。他本以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退回城门,便故作姿态留在桥头疏通道路让吕布第一时间通过,而后指挥狼骑军战骑率先渡过吊桥。却不料狼骑军尚未全部通过,一众步军将士便一拥而上涌进吊桥,致使吊桥拥堵,撤退速度为之一顿,继而遭到西凉军乱箭射杀,彻底将吊桥堵死了。

    “杀!”就在魏续急得上蹿下跳之时,西凉铁骑猝然杀到,与落在最后面的徐州军短兵相接。被逼无奈之下,魏续别无选择,只得带领滞留在东岸的一万余名步骑奋起反击,并派遣百余名亲兵爬上吊桥,搬动尸体,尽快腾出一条通道。尽管魏续对此并不抱希望,却有胜于无,无论如何都要试试,权当自我安慰。

    “魏续小儿受死吧!”

    突如其来的暴喝声中,护城河东岸再度上演着毫无抵抗之力的大屠杀。但见桓飞、许褚、徐晃、去卑和轲比能等西凉悍将一马当先,左右折冲,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纵横驰骋,大肆收割着一万余徐州步骑的性命。那身躯雄壮如铁塔一般的桓飞端是勇猛无匹,恍若恶魔附体一般挥舞着大锤,将挡在身前的徐州将士砸得七零八落,血肉横飞,眨眼之间便冲到桥头,一边厉声大喝一边扬起狼牙大锤直奔魏续冲杀过来。

    “铛———噗!”

    一声砰然巨响之下,仓促迎战的魏续横刀抵挡,却在兵器碰撞的瞬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桓飞一锤震飞出去。身体凌空翻转之中,魏续狂吐鲜血,手中兵器脱手失落,既而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咻!”摔落在地的魏续试图挣扎起身,却在抬头的一刹那霍然看到眼前悬着一个杆满是狼牙尖刺的大锤,那寒光闪闪的尖刺距离他的脸颊仅有半寸,强劲的气流刮得脸颊生痛。霎时间,魏续浑身颤抖,毛骨悚然,后背凉飕飕的,噙血的嘴角半开半合地禁锢不动,硬生生将嘴里的鲜血咽回肚子里,喉结嚅动,噎得他直翻白眼,眼瞳中泛起一圈圈血丝。

    所幸这杆狼牙大锤并未落下来,否则魏续的脑袋就会像碎裂的西瓜一样砰然爆裂,脑浆四溅。或许他还能亲眼看看自己的脑浆是什么颜色的,为何自作聪明留在桥头殿后压阵,否则焉能招致杀身之祸?

    “想死还是想活?”桓飞坐在金猊兽背上,以自己魁梧壮硕的身形将趴在地上的魏续遮挡在身影之下,俯身注视着全身哆嗦的魏续,低声道:“你若想死,只要桓某手中大锤轻轻落下便能成全你。若是想活,某亦可放了你”

    “想活!”不等桓飞把话说完,魏续便急声插话道:“求将军手下留情,若能饶我一命,魏续愿听将军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番话说得很干脆,简洁而直白,让人一听就明白。

    桓飞闻言后丝毫不感意外,当即俯身靠近魏续,低声道:“好,很好。想活命就给我听好了”随即桓飞低声叮嘱一番,魏续连连点头,待桓飞勒马转身之时,魏续已然不见踪影。

    护城河东岸的厮杀很快平息了,一万余徐州军之中半数被杀,半数跪地乞降,仅有百余人趁机从吊桥上的死人堆里爬过去,仓皇逃回城中。

    “放箭,快放箭!升起吊桥,关闭城门!”

    就在战斗结束之际,仓皇率军撤回城中的吕布出现在东门城楼上,竭斯底里地怒吼着弓箭手放箭,阻止西凉军清理吊桥上的尸体,并第一时间下令关闭城门,惟恐西凉军一鼓作气夺取城门。

    紧接着,城门哐当作响,猝然关闭。但落下去的吊桥却是升不起来了,桥面栈板上堆满尸体,沉重无比,加之吊桥一侧的绳索也不知何时被人砍断了。至此,下邳东门随时面临西凉军的直接攻城,致使东门守军压力山大,片刻不敢松懈,惟恐西凉军趁势强攻。

    “叮叮叮!”

    鸣金声乍起,护城河东岸跃跃欲试的西凉铁骑闻金而退,迅速重整军阵,有序后撤。

    “主公为何不让我等杀过去夺取城门?”桓飞、许褚和去卑等将领撤回军阵,疑惑不解地问道。

    李利轻轻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笑道:“吕布大军已经撤军回城,城门守军防御甚为严密,须知下邳城可谓是徐州第一坚城,易守难攻。诸位再看眼前这条护城河,河道宽阔,水位颇深,直接与泗水相通。如此情形,我等强攻城门岂不是徒添伤亡?更何况,此战我等将吕布逼退回城便已达到目的,无须攻城。”

    话音未落,李利下令道:“轲比能、徐晃听令,你二人率领一万战骑留守东门,只可围困无须攻城!许褚领五千战骑增援西门,余下将士随我前往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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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成败公台

    轰隆隆!

    “咔———!”

    深夜里的电闪雷鸣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酝酿之后,终于修成正果,狂风裹挟暴雨浇灌着徐州这一方土地,豆大的雨点笼罩着夤夜厮杀的下邳城。

    但见那直冲云霄的火光在狂风暴雨之下迅速消散,幂历如烟的雨雾覆盖全城,浇灭冒着浓烟的残垣,冲走滞留在护城河里的血水,抹去这原本可以避免的血腥杀戮。

    下邳北门,迎着眼前哗哗坠落的雨水,陈宫一脸凝重地伫立在城楼上,试图破开密如水帘的夜空,眺望雨雾下的旷野。

    半个时辰前他接到哨骑探报,李利率领四万铁骑正在赶往下邳北门的途中,至多一刻钟便可赶到北门。可是现在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却仍然不见西凉铁骑的踪影,就连他派去前去接应的斥候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恍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如此情景让陈宫不禁焦虑万分,患得患失,坐立难安。由此他便不敢轻易将帐下兵马全部派出去攻打州牧府,只得留下大部分兵力驻守北门,派出一小部分兵马袭取州府,纯粹是试探性攻击。

    与此同时,围攻西门、东门和南门(白门楼)的三路兵马纷纷告急,相继遣人前来求援。奈何陈宫手中三万步骑此刻已兵分两路,其中雷薄率领一万步骑攻取位于下邳城中央的州牧府,余下不到两万步军则由他亲自率领攻占北城门。如此一来,面对三路兵马的告急求援。陈宫帐下兵马已然捉襟见肘,无兵可用。

    毕竟三面城门都来求援,而陈宫手里只有一万六千余步军。却要支援包括北门在内的四座城门,这无疑是狼多肉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援兵太少,便是杯水车薪,根本缓解不了三路兵马的攻城压力;如果倾尽全力将北门兵马全都派出去,那么好不容易攻取的北门便极有可能得而复失。此举无疑是得不偿失,断不可行。

    无奈之下。陈宫当机立断,毅然下令三路攻城兵马暂缓攻城,北门兵马暂且按兵不动。就地驻守,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行区处。

    纵观全局,这场出其不意的偷袭攻城之战开局很顺利,一举攻占了北门。然而正当陈宫企图以北门为据点。站稳脚跟、稳扎稳打之时。却错过了乘胜扩大战果的最佳时机,以至于大好局面骤然为之一顿,旋即战局急转直下。攻取北门之后本应占据主动的陈宫大军却意外陷于被动,反倒是处于被动的吕布大军奋起反击,打得四路攻城兵马阵脚大乱,非但没能攻破城池,反被守军打得节节败退,纷纷告急。

    如此以来。一场稳操胜券的攻城战却极其戏剧性地演变为转攻为守的防守战。围困城池没有成功,反被城中守军打得节节败退。使得攻城一方转为守城,完全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

    好端端的一场有心算无心的偷袭战,竟然发展到这步田地,不得不承认李利之前的预测是十分正确。陈宫虽有谋略却不是领兵打仗的材料,缺乏统兵大将应有的勇猛与果敢,少了一份杀伐果决的气魄,谨小慎微不敢冒险,以致于坐失良机,失去主动攻击优势而陷入被动。

    所以当局势完全脱离陈宫的掌控之时,战局陷入被动之际,他将所有期望寄托在率军驰援的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的身上。可惜的是李利大军迟迟未到,这让陈宫忧心忡忡,随即他一直站在北门城楼上翘首以盼,希望看到李利大军尽早出现。否则,此次偷袭下邳城便将以失败而告终,而他陈宫也将性命不保。

    大雨倾盆直下,天地间唯一的色彩便是飘飘洒洒的狂风暴雨,以及暴雨中清冷袭人的宛若水帘的雨雾。

    “哒哒哒!”

    忽然,伫立在城楼上的陈宫,从萦绕耳畔的狂风暴雨中隐约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随即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渐渐盖过了呼呼的狂风和哗哗坠落的落雨声,清澈响亮地涌入北门守军耳朵里。

    “来了!文昌终于率军赶来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破开层层叠叠的雨雾,让登高远眺的陈宫看到暴雨中猎猎飘动的西凉李利的中军大纛,紧接着便看见一队队冒雨疾行的西凉铁骑。顿时间,陈宫惊喜莫名地失声疾呼,脸上洋溢着难以形容的狂喜之色,以致他情不自禁地握拳重重砸在扶栏上,却丝毫不觉疼痛。

    这一刻,陈宫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冒雨急行军的这队人马一定是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而那迎风飘荡的由金丝绘成的金猊图案旌旗,便是西凉军的中军大纛,专属于李利独有的帅旗。是以陈宫笃定这支骑兵的统帅必定是李利本人,也是他陈宫在这徐州地界上唯一可以托付性命的亲人。

    没错,在陈宫心里,他从未将李利看做西凉霸主或是天下第一诸侯,亦或叱咤风云的天下兵马大将军,而是将他看做自己的手足兄弟,自己完全可以信赖的亲人。这是昔日他第一次见到李利的时候便无端萌生的感觉,而随着他唯一的妹妹陈钰嫁给李利为妻,当初那份难以言表的亲切感便演变为事实,成为一份弥足珍贵的亲情。

    多年以来,陈宫曾经一度很纠结,很迷茫,他不想借助裙带关系投奔于李利麾下,从而被人耻笑,遭人诟病。他想要一展生平所学,向世人证明他陈宫绝非趋炎附势之辈,无须借助任何助力,亦可成就一番大事。为此他毅然离开西凉,舍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既而追随饱受世人诟病的吕布奔走于中原各州,倾尽全力辅佐吕布成就一番霸业。他之所以选择辅佐吕布。是因为吕布有勇无谋,能让他一展所长,并愿意听从他的谋划和安排。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吕布辗转中原各州,虽然最初一度寄人篱下,却终究风生水起,占据了兖州。兖州兵败后,陈宫并不气馁,鼓励吕布重新振作起来,有朝一日必定能够卷土重来。东山再起。果不其然,在宛城争夺天子和百官的纷争之中,刘备遭了袁术的算计。让陈宫看到夺取徐州的绝佳时机。此后的事情正如他所料,刘备受挫,吕布趁机攻取徐州,鸠占鹊巢。成为割据徐州的一方诸侯。

    至此。陈宫的才能和谋略展现得淋漓尽致,成为天下间屈指可数的顶级谋主,被世人称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徐州军师,令各方诸侯为之侧目,对吕布惊羡不已。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陈宫踌躇满志之时,正欲再助吕布发展壮大之际,他们这对文武合璧的组合却走到了尽头。随着徐州局势日益稳固。吕布桀骜不驯的秉性再度显现出来,不愿再受陈宫的摆布。言不听计不从,由此两人之前亲密无间的情谊出现裂隙。并且,伴随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矛盾丛生,愈演愈烈,继而演变为无法调和的对立局面。

    这其中虽有陈珪、陈登父子伺机挑唆之功,却并非矛盾的主要源头,吕布和陈宫之间反目成仇的源头还在陈宫身上。

    一直以来,陈宫对待吕布犹如长辈对待后辈一般,耳提面命,出言无忌,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指挥吕布行事,说是随意摆布亦不为过。或许陈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将吕布视作主公,更没有半点为人臣子的觉悟。在他和吕布相处的这么多年里,他从未尊称吕布为主公,动辄直呼其名,人前人后都是奉先应当这样、奉先应该那样,甚至于多次直言不讳地当众指责吕布的不是,让吕布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无光,恼怒不已。

    像这样别具一格的主臣关系实在是亘古未见。是以吕布之前郁郁不得志之时还能忍受陈宫的刚而犯上,出言无忌,但是等到吕布真正割据一方、列土封疆之后,他断然无法陈宫的据高姿态。如此以来,他们这对文武合璧的主臣注定无法长久,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分道扬镳实属必然,反目成仇亦在情理之中。

    事实上,早在两年前吕布占据徐州之时,便已无法忍受陈宫的耳提面命,因此他经常躲着陈宫,避而不见,俨然是眼不见心不烦。如果不是因为陈宫身后还有一个贵为天下第一霸主的妹夫(李利),从而让吕布颇为忌惮的话,恐怕吕布早已赶走陈宫,甚至有可能直接将其斩杀。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吕布的刻意疏远让陈宫意识到自身的不足,奈何矛盾已然存在,即便他有心补救亦是为时已晚。

    于是淮南之战结束后,陈宫从李利手里讨得一大笔钱粮辎重,再次让吕布意识到他陈宫的重要性。殊不知这笔财富便是为了陈宫谋划此次反叛赢得时间,亦是他招揽吕布帐下部将的资本。

    近半年来,陈宫刻意躲着吕布,而吕布反倒乐见其成,根本没有察觉到陈宫正在暗中积蓄力量,筹备一举夺取下邳城的计划。直到今夜狂风暴雨突然袭来,陈宫率领大军一举攻占下邳北门,吕布才幡然醒悟,后悔之前没有尽早除掉陈宫。

    毫无疑问的是,随着李利率领大军冒雨赶到北门,吕布彻底失去了除掉陈宫的机会。不仅如此,李利大军的到来还预示着下邳城陷落之势已然无法挽回,而这一切全拜陈宫所赐。当年他一手扶持吕布发展壮大,而今又亲手摧毁了一切,可谓是成也公台败也公台!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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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防微杜渐

    东方露白,狂风暴雨稍歇,天空中依然飘落着斜风细雨。

    北门城楼上,原本属于陈宫的将旗悄然落下,取而代之的是迎风飘荡的西凉帅旗。

    在金丝绘成的金猊战旗之下,李利扶栏而立,举目眺望城南上空,嘴角浮现优美的弧线。

    这是他习惯性的笑容,却并不轻易显露,当这种笑容出现的时候往往预示着有人要遭难了。

    “嗵嗵”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步履零乱而斑杂,但李利却没有转身,依旧凝视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末将等奉命前来听候调遣,请主公示下。”

    疾步上楼的霍然是李利麾下一干将领,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却是陈宫,然而还未等他开口,桓飞便已上前一步,躬身请令道。

    正是桓飞这一句话让陈宫已到嘴边的“文昌”二字硬生生咽了回去,噎得他好不难受,脸颊涨红,直翻白眼。一瞬间,陈宫感觉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位身形壮硕如铁塔一般的虎狼之将,似乎是有意插话,不让他开口说话。顿时他不禁有些恼怒,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吕布帐下时何曾受过这等冷遇,谁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冲撞他陈宫。

    但是这种念头仅是一闪而逝,因为陈宫还没来得及生气,便霍然看到站在身边的去卑、徐晃、纪灵和轲比能等将领正用审视地目光看着他,神色极为不善,明显带着警示的意味。说是警告亦不为过。霎时间,陈宫不禁后退半步,全身微微颤抖。心中一片骇然,若有所悟。恍然间他知道这些将领为何这样看着他了,原因很简单,只因他之前出城迎接李利之际喊出的那一声“文昌”。

    诚然,李利的字便是文昌,但“文昌”二字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尽管陈宫此刻尚未正式拜李利为主,又有大舅哥的身份。算是李利的嫡系亲属。但是,他是李利帐下臣子的身份已经明确,既是臣子就必须遵从为人臣子的本分。必须时刻恪守上下尊卑之礼,丝毫不得僭越。

    纵然他陈宫还是李利的大舅哥,但是妃子娘娘的父亲见了皇帝仍旧要行跪拜之礼,而皇帝则是愿意怎么称呼他就怎么称呼。这是因为自古以来的尊卑秩序便是:天地君亲师。君在亲之前。君王敬天祭地拜父母。却从不对臣子行礼,即使是岳父、叔伯等嫡系亲属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之前陈宫称呼李利的那一声“文昌”给西凉众将留下极深的印象,让他们甚为恼怒,却迫于李利当面不得不暂时隐忍不发。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无限度的容忍陈宫继续放肆下去,在他们看来,陈宫当众直呼自家主公的字号便是公然羞辱他们,如此尊卑不分的僭越之举是决计不能容忍的。

    所以众将此刻便要给陈宫施以颜色。让他好好学学君臣之礼,摆正自己的位置。莫要以为攻占下邳北门有功便居功自傲,更不要以为有一个贵为主公夫人的妹妹便忘了自己为人臣子的身份。

    这就是李利麾下文武与吕布帐下僚属的截然不同之处。

    在李利治下的所有文臣武将之中,没有人胆敢直呼李利的字号。即便是曾经贵为司空、如今的雍州刺史,车骑将军李傕见到李利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大将军”,只有在私下见面时才会称其“文昌”,而这还是因为他是抚养李利长大的叔父。

    论及亲属关系,李傕虽是李利的叔父,却等同于父亲,然则终究不是生身父亲。因此,在公众场合,李傕仍是臣,而李利则是主,仍须遵从主臣之礼。在这一方面,李傕从未逾制,始终维护李利贵为主上的崇高地位。李傕尚且如此,遑论其他人?

    此外,李利府中的众多妻妾同样也是如此。即便李利对妻妾颇为尊重,在闺房之中这些妻妾也会称他“文昌”,但在人前,她们从未失礼,始终恪守本分,遵从礼制。如此亲密之人尚且如此,遑论外人?

    从古至今,称谓本身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即便是千年之后的开放时代,这种沿袭数千年的传承仍在继续沿用,遍及各行各业。一声尊称,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意义重大;尤其是对上位者的尊称更是丝毫不能大意,这直接关乎着有为青年的大好前程。或许时刻牢记这一点并不能给你带来切实利益,但是如果你疏忽了这一点,必将招致一定程度上的损失。在人生五大需求的金字塔上,这种身份地位的自我满足位于第四层,距离登顶仅一步之遥,由此不难看出其重要性。

    陈宫之所以和吕布滋生嫌隙,且愈演愈烈,正是来源于此。他和吕布历来尊卑不分,以致于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才是臣属,而吕布确是主上。由此当吕布的权势地位日益稳固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对他心生不满,从而刻意疏远他。久而久之,这种疏远就会引发主臣之间的嫌隙和猜忌,促使彼此越走越远,以致最终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如今陈宫弃吕布而改投李利帐下,即使李利不拘小节,对此并不介意,但他麾下的一众文武却处处维护他的尊崇地位,断然不能容忍陈宫僭越礼制,不尊主上。

    “罢了。”李利仍未转身,却摆手示意身后众人不必拘礼。

    随即李利轻声询问道:“城门战况如何,各路兵马是否愿意配合我军作战?”

    桓飞恭声道:“禀主公,末将等已率军接管各个城门的攻城兵马,遵从主公军令,各处城门暂缓攻城,以守代攻,谨防城中守军出城突围。此外,负责攻打南门的张勋将军现已率部撤退,放弃围困南门。”

    李利闻言后微微颔首:“嗯,如此甚好。眼下大雨刚过,道路湿滑,不利于战骑冲杀,是以为今之计便是暂时放缓进攻,围三厥一,围而不攻。”

    说到这儿,李利语气一顿,问道:“城中占据如何,可曾拿下州牧府?”

    桓飞闻声后扭头看向身后的陈宫,当即稍稍后退一步,示意陈宫上前答话。因为西凉军入城后并未直接攻打吕布的州府治所,城中战事仍由陈宫帐下兵马负责。

    终于轮到自己禀报军情了,陈宫不禁按捺心神,摒弃纷乱思绪,向前迈一步,轻咳一声:“咳!文、、、呃,禀主公,雷薄将军率领一万步骑攻打州牧府至今已有一个时辰,截至此刻,尚未接到捷报。想来,战斗还在持续之中,或许是雷薄将军帐下兵马有限,一时之间恐难以攻克州府。”第一次尊称李利为主公,陈宫颇感不适应,而雷薄等将领攻打州牧府不利又让他顿感大失颜面。是以他的回话中规中矩,显得底气不足,不敢多言。

    就在陈宫说话之际,一直背对着众将的李利忽然转过身来,满脸微笑地看着陈宫,并无半点责怪的神色。待陈宫说完话后,李利笑声道:“公台兄不必拘谨,你我兄弟相识多年,此番若不是战事紧急,我二人定要把酒叙谈一番。是以兄长往后无须客套,都是自家兄弟,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无须顾忌。兄长以为然否?”

    陈宫明显感到此刻李利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份真诚,少了几丝公式化的笑容,令他倍感亲近,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之前彼此间若有若无的隔阂与芥蒂,无形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一刻,陈宫感觉自己和李利之间没有了距离感,恍若分别多年的兄弟,一种难以言语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陈宫清楚地知道,从刚刚那一声“主公”开始,他就是李利帐下之臣,自此以后这种主臣关系都不会改变,直至生命终结。这种选择既是他自愿的,亦是别无选择之下的唯一抉择。

    现如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陈宫已经背弃了故主吕布,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此以来,在世人眼里他就是背主之人。凡事可一而再,却不可再而三,当他另择明主之后便注定这是一生之中最后一次抉择,终其一生都不能再有二心;否则,他陈宫必遭世人唾弃,无颜立足于世间。

    心思急转的一瞬间,陈宫迅速梳理思绪,清醒地知道自己往后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所以,当李利话音落下之后,陈宫谦逊地恭声道:“多谢主公抬爱,在下、、、微臣不胜惶恐。微臣与主公虽有兄弟之情,但尊卑礼数不可废。是以‘兄长’之名实在是折煞微臣了,从今往后还请主公直呼微臣之名,恳请主公成全!”陈宫说这番话时可谓是声情并茂,言辞恳切,神情赤诚,没有丝毫做作或勉强。

    “呃,兄长这是”李利神色诧然,瞬间便将目光转移到陈宫身后的桓飞、去卑和徐晃等人身上,却见他们纷纷低着头,眼神飘忽,不敢抬头正视他的目光。恍然间,李利意味深长地看了桓飞等人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对陈宫轻轻点头,微笑道:“也罢,既然公台执意如此,便依你所请。然则,不管称呼如何改变,你我兄弟情谊却是一生不变,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李利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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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帝王雄心

    下邳城南门,因其城楼全部采用白色建材修筑而成,故称“白门楼”。

    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贯长空,色彩斑斓,绚丽多姿,如梦如幻,煞是好看。

    然则,这道彩虹在时下并不被世人所熟知,真正知道它出处的人寥寥无几。

    因此,尽管它拥有着无以伦比的绮丽色彩,乃世间最为神奇而美丽的存在,但是大多数人却不懂得欣赏它的美丽,更不知道这种自然奇观极其难得、弥足珍贵。

    不仅如此,它还被视作天现异象的不祥之兆,认为它出现的地方必有厄运降临。

    无独有偶,此刻这道彩虹便出现在下邳城南门上空,这是因为连夜大雨直到午后方才停歇。

    然则,世事无绝对。

    当大多数人还无法理解雨过彩虹之时,却有人懂得欣赏它的美丽多姿,并深知它的珍贵。是以他勒马驻足在旷野上,静静地仰望着璀璨炫丽的彩虹,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它的色彩渐渐变淡,直至彻底消失在蔚蓝天空中。这唯一懂得欣赏彩虹的并愿意为它推迟战事,停下来静静观赏它的美丽之人,正是西凉军统帅李利李文昌。

    截至午后,经过长达八个时辰的浴血厮杀之后,下邳城已然落入李利之手,却并非全部。准确地说,大半个下邳城都已在西凉军的控制之中,却仍有一小片区域和一小撮人还在负隅顽抗。并且,这一小股残余势力还扬言死战到底。声称但有一息尚存便不会坐视李利占据下邳城。

    回顾李利率军攻占下邳的过程。今日清晨,当雨势稍缓时他勒令攻城兵马围三厥一,围而不攻。并将城中雷薄所部攻取州牧府的兵马也撤了回来。如此一来,就让东门战败的吕布误以为局势并非无法挽回,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吕布率领一万余步骑退回城中之后,第一时间回援州牧府,当他们赶到时正好碰上雷薄率部撤退。

    眼见攻进城中的叛军主动退去,吕布不禁松一口气,喝令大军不得追击。以免被西凉铁骑伏击。此后两个时辰里,吕布大军便驻扎在州牧府周围,而他本人和帐下一干僚属则绞尽脑汁思考突围对策。却终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临近正午时分,吕布毅然决定率部从无人防守的南门突围,而后退往广陵。在他想来。只要能够突围出去。他就可以召集各郡兵马,重整旗鼓,集结全部兵马,届时便无须惧怕西凉军,完全有能力与西凉军正面一战。

    然而就在吕布率部离开州牧府的同时,局势突变。西凉军左军师贾诩率领数万步军赶到下邳城东门外,并将众多攻城军械摆在阵前,俨然是大举攻城的架势。眼见西凉大军来势汹汹。东门守军不免为之胆寒,当即便有数以百计的守城兵士弃城而逃。既而一发不可收拾,片刻之间东门守军便跑得干干净净,从而将东门拱手送给贾诩大军。

    轻而易举拿下东门之后,贾诩当即调兵遣将,分兵攻取西门和州牧府。随即贾诩大军长驱直入,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便剿灭四千余敌军,俘获五六千名降兵,并攻克州牧府。

    而驻守北门的李利得知贾诩已率军赶到之后,当即兵分两路,发起全面进攻。其中,桓飞、纪灵和张勋等将领率领两万步骑直接前往南门,于城外设伏,截杀吕布败军。余下兵马则由李利亲自率领直奔州牧府,与贾诩大军前后夹击,一举夺取大半个下邳城。

    果不其然,当吕布得知西凉军又有援军到来之后,忙不失迭地率军冲出南门,试图逃往广陵。结果却中了埋伏,被抢先赶到南门外设伏的桓飞、纪灵大军迎头痛击,打得吕布大败而归,不得不退回南门,据城死守。

    不过,退守南门的吕布亦非善类,悍然命令帐下将士强行拆除了数百幢房屋,将城中通往南门的道路全部堵死,从而将下邳城南一大片区域改造成相对独立的城中之城,即南城。随后,吕布及其帐下数千名残军死守南城,负隅顽抗,做困兽之斗,并声称血战到底,誓死不降。

    天现异象,彩虹凌空。

    随着彩虹遁去,午后的骄阳普照大地,下邳城外一片郁郁葱葱。

    南门城外,李利勒马阵前,左右两侧赫然是左军师贾诩和右军师郭嘉,身后二十余位军中悍将依次排开,而后便是足足五万步骑。而呈现在城头守军眼里的则是旌旗猎猎,兵戈森森,放眼望去,城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西凉军,军威如狱,杀气冲天。

    “主公稍候片刻,末将这便上前喊话,让吕布那厮出来答话!”

    勒马站在李利身后的桓飞,看到自家主公注视着南门城头,当即提缰策马便要出阵喊话,却被李利摆手制止了。

    “不必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事到如今,孤与吕布已无话可说,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李利轻声叹息道。桓飞、许褚等将领闻言后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吕玲绮此刻就在他们身旁。

    显然,桓飞和许褚等将领都对吕布抱有极深的成见,或者说他们对吕布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深为不耻,说是深恶痛绝亦不为过。是以他们很担心自家主公此番再对吕布手下留情,亦或惜才心切,又想将吕布收录帐下。但现在听到李利这番话后,他们不禁心中一宽,终于可以放心了。

    既然李利对吕布已无话可说,那就说明李利没有收服吕布的心思。如此以来,吕布此番便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即便是吕玲绮开口求情亦是徒然。这是因为李利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很多事情他从不轻易表态,但是一旦表明态度便不容更改,没有人能让他改变心意,收回成命。在这一点上,桓飞和许褚等人深信不疑,笃定没有人能让自家主公改变初衷。

    就在桓飞等将领暗自欣喜之际,郭嘉轻声道:“主公既然无意与吕布对话,便无须亲赴南门。眼下我大军已将南城重重围困,只须主公一声令下,不出两日便可将整个南城彻底摧毁,使其成为一片废墟。”很明显,郭嘉与桓飞、许褚等人的看法截然不同,他并不认为李利刚才那番话是当众表态,反倒觉得李利的话是言不由衷。

    李利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地道:“再看一眼吧,看一眼少一眼,权当给昔日的故友送行。现如今,昔日的故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大多数诸侯都已相继伏诛,眼下便轮到吕布了。孤与他相识多年,如今前来探望一番,也不枉相识一场。”郭嘉闻言神色诧然,眼神颇为茫然,遂扭头与贾诩对视一眼,却见贾诩微微摇头,同样拿捏不准李利的心意。

    但是,李利的话中有一个字眼儿让郭嘉、贾诩和桓飞等人心神震动,眼神中闪烁着异彩。这个极其关键却又容易忽视的字眼儿便是“孤”。其实他们之前便从李利嘴里听到过这个极其特殊的字眼儿,但他们并未在意,权当是自家主公一时失言,口误而已。然则,近一段时间里他们屡屡听到李利以“孤“自居,此刻听得格外真切。

    自古以来,有资格称孤道寡的都是帝王将相。自从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称孤道寡便是帝王的专属称谓,其他人断然不敢僭越,否则便是大不敬之罪,甚至会被扣上谋逆的帽子,满门抄斩。

    方今天下,若以权势地位而论,有资格“称孤”的只有两人,李利当仁不让位居第一,其次便是自领大汉丞相的曹操。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两人堂而皇之的以“孤”自居仍有僭越之嫌,等同于谋逆,俨然是图谋不轨,暗藏帝王之志。

    一念至此,郭嘉不禁暗自思索,霍然想起李利自从邺城兵败之后便自称“孤”。恍然间,郭嘉心有所悟地顾自点头,已然猜出李利称孤的用意。

    邺城惨败之后,全军士气低靡,就连军中将领亦有些萎靡不振。值此军心浮动之际,李利作为全军主帅,他的一言一行都直接影响着军心士气。正因如此,遭遇大败之后李利非但没有意志消沉,反而一如既往地沉稳开朗,脸上时刻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并公然称孤,将自己胸怀天下的帝王之志毫不掩饰的公之于众。此举看似无甚作用,实则影响巨大,最直接的作用便是让时刻跟随他身边的文臣武将一扫颓败之气,信心大振。

    事实上,这不经意间的转变收效甚佳,极大鼓舞了众将领的斗志,从而影响全军将士。而此次攻取徐州便是重整军威的强心剂,干净利落的打个翻身仗,借此鼓舞全军士气,让全军将士从邺城大败的阴霾中走出来,重拾斗志,再现无敌之师的铁血雄风。

    就在郭嘉暗自思量之时,耳边再度传来李利的声音:“昨夜韩暹、杨奉二人战死沙场,虽未攻陷东门,却仍是功不可没。他二人的后事便交给奉孝了,以其生前的官爵安葬,妥善安置他们的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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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白门楼下

    “啊!”李利话音未落,他身后便传出一片惊呼。但见桓飞、许褚、去卑、纪灵、张勋和雷薄等将领纷纷失声惊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利,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韩暹和杨奉二人生前官居何职呢?

    韩暹其人,于刘协逃离长安时救驾有功,随后沿途护送汉帝刘协和百官们返回洛阳,因功受任大将军,领司隶校尉。

    杨奉与韩暹是一路人,同样是护送刘协和百官们逃离长安,东归洛阳,因功受任车骑将军。

    他们二人之所以只有官职而无爵位,是因为当初刘协和百官们回到洛阳时饥寒交迫,无法给予他们实物赏赐,因此便不敢提及爵位。毕竟,历代君王赐封爵位之时都有相应的财帛赏赐,是以逃亡之中的刘协只能对他们封官许愿,不惜敕封他们位至三公的偌大官职,却绝口不提其它赏赐。

    正是因为韩暹和杨奉二人的官职太高,才使得他们将刘协和百官送到洛阳之后,前来接驾的各路诸侯根本容不下他们,俨然不把他二人放在眼里。于是宛城混战之中,他们不得不率部离开刘协,转而投奔袁术。

    所以,韩暹和杨奉虽有堪比三公的官职,却一直是有名无实,根本不被各方诸侯承认。

    孰料他们此刻已经身死,却因李利的一句话,反倒坐实了他们的官职,竟然享有位列三公的崇高待遇,死后得以公侯之礼的风光大葬。还能封妻荫子,其子嗣将坐享荣华富贵。

    正因如此,桓飞、许褚等将领才会哗然变色的齐声惊呼。无比震惊。

    不止他们这些将领,就连郭嘉和贾诩二人亦是闻声色变,满脸骇然。若不是亲眼看到此话出自李利之口,他们还以为这是谁在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开大了,完全是不着边际,不自量力。

    “这、、、主公。此事只怕有些不妥。”奉命处理韩暹和杨奉二人后事的郭嘉,尽管知道韩暹、杨奉一直都是奉命行事,屡立奇功。却仍然不能遵从李利的命令。

    事实上,郭嘉这些年间一直负责给韩暹、杨奉二人传达命令,暗中指挥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一步步走下来,直至今天。换言之。郭嘉就是韩、杨二人的直属上司。

    这也是郭嘉箭伤初愈便跟随李利一起前来徐州的直接原因。实际上。贾诩才是此次出征徐州的随军军师,而郭嘉则是专门跟过来接收韩暹、杨奉二人帐下兵马,并为他们庆功而来的。

    李利闻言神色微变,扭头看着郭嘉,问道:“有何不妥,奉孝不妨直言?”

    郭嘉恭声道:“韩暹将军生前曾官拜大将军,领司隶校尉,若照此办理便与主公官讳相悖。此乃犯忌之举,微臣断不敢为。而杨奉将军的官职与雍州刺史李傕将军的官讳相同。亦是犯忌之事,亦不可为。是以微臣以为,韩、杨两位将军虽然功不可没,却还不足以和李傕将军相提并论,如此便不能依照三公之礼安葬。否则,此例一开,日后势必一发不可收拾,继而引发无谓的争执或混乱。所以,微臣建议折中办理此事,赐予韩、杨二人堪比九卿之官爵,厚待其家眷即可。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李利稍稍沉默,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方今天下,位比三公者不在少数,位在三公之上者亦有之,眼前城中这位闻名遐迩的吕温侯亦是位同三公的奋威将军。而这一切只因天下无主,但凡有些实力的诸侯或置身偏远州郡的州郡(交州),纷纷割据自立,等同于诸侯藩王,此等人早已无视大汉礼制,肆无忌惮,恣意妄为。

    值此纲常法纪崩坏之际,孤乃天子亲授的天下兵马大将军、录丞相事,总揽一切军政,断然不能无视礼法纲常。故此,韩暹、杨奉二人生前所拥有的官职虽是有名无实,却是天子所赐,岂可等闲视之?是以他二人的后事就按生前官职安葬,其家眷应得的抚恤如数发放,任何人不得擅自改动或克扣。”

    郭嘉闻声后心中一阵发苦,满脸为难之色,却见李利神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俨然是不打算收回成命了。顿时郭嘉扭头看看身后的一干将领,遂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贾诩,希望他出面说项。

    贾诩当即点头会意,恭声劝说道:“韩、杨两位将军的官职实属虚设,且他们二人生平所为亦无与之般配的战绩和功勋,有甚资格与主公和李傕将军齐名?更何况,若是按其官职安葬,恐有损主公声誉,即便是主公对此并不介意,然则李傕将军获悉此事之后又当作何感想?是以,微臣同意奉孝所言,九卿之礼足矣,恳请主公三思。”

    “孤此生便止步于大将军之位乎?”不等贾诩的话音落下,李利皱着眉头脱口说出一句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话。

    “此事就这么办吧,尔等无须多言。”语气不容拒绝地丢下这句话后,李利轻提缰绳,驱使金猊兽王转身缓步而行。

    眼见于此,郭嘉和贾诩二人再不赘言,当即策马跟上。贾诩恭声道:“眼前战事如何决断,还请主公示下。”

    李利驾驭着金猊兽王踱步前行,沉声道:“下邳战事交由奉孝全权负责,文和随我返回彭城,与公台一起攻取徐州各郡,并负责善后安抚事宜。”

    贾诩闻言后欣然点头,当即策马回到阵前,抽调去卑、轲比能和徐晃等将领随行,并带走了朔风营战骑。而桓飞、许褚、纪灵、张勋和雷薄等将领以及两万余步军,则留在南门继续攻城,听候郭嘉调遣。

    就在贾诩调拨兵马之时,郭嘉策马跟在李利身边,轻声道:“我军随时都能攻陷南门,届时必可擒杀吕布,不知主公对此可有吩咐?”其实郭嘉就是想说,攻陷南门之后如何处置吕布,杀还是不杀。

    李利闻声驻足,目光深邃地注视郭嘉,反问道:“不知奉孝对此有何看法?直言无妨,无须顾忌。”

    “诺。”郭嘉神情严肃的拱手一揖,恭声道:“既是主公询问,微臣自当秉义直言。自董卓领兵进洛阳开始,直至现在,吕布先是斩杀其义父丁原,随后再度手刃其义父董卓,而后又弃司徒王允于不顾,致使王允身死;然后吕布寄居兖州却夺了曹操的兖州根基,借据徐州而鸠占鹊巢。

    纵观吕布之所作所为,微臣不得不说其人贪婪如豺狼,恶毒如蛇蝎,桀骜不驯,趋利避祸,反复无常。所以微臣认为吕布其人断不可留,应将其枭首示众,以安人心!”说出这句话时,郭嘉神情冷峻,眼神坚定,显然是早有决断,直到李利此刻开口询问,便毫不隐瞒地一吐为快。

    李利轻轻颔首,道:“奉孝所言不无道理,我亦有此意。其实不光是你我二人,时下希望看到吕布伏诛之人不在少数,冀州曹操便是其中之一,而荆州刘景升和江东孙策等诸侯恐怕也是乐见其成。所以罢了,如何抉择皆由奉孝决断。”李利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多言,彻底将下邳战事全权交给了郭嘉。

    然而正当李利提缰离开的一瞬间,一直跟在他身边不发一言的吕玲绮却突然拉住他的衣角,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虽然没有开口求情,但一双噙泪的眸光中全是祈求之情。

    “唉,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衣角被人拉住的一刹那,李利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叹息一声。随即他侧身看着故意扭头佯装没看见这一幕的郭嘉,伸手在郭嘉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既而摆手示意吕玲绮松手,遂驾驭着金猊兽王疾驰飞奔,扬长而去。

    李利前脚刚走,郭嘉片刻也不停留,立刻打马返回阵前,惟恐吕玲绮苦苦相求,他却无言以对。

    白门楼被围困的第四天清晨,城门大开,之前负隅顽抗的数千名狼骑军将士两手空空的出城列队,迎接郭嘉大军入城。

    而站在开城请降队伍最前面的赫然是陈珪、陈登父子和狼骑军统领魏续,以及数十位徐州将领。

    待郭嘉领军进入南城,收缴所有兵器军械之后,但见十几名虎背熊腰的西凉军士押着五花大绑的吕布跌跌撞撞地走到郭嘉面前,听候发落。

    “军师面前,汝竟敢不跪!”

    当满脸污垢且只穿着锦帛内衣的吕布被甲士推到勒马驻足的郭嘉面前时,却见他满脸不忿地瞪着郭嘉,硬撑着身后甲士的推搡却不下跪。顿时,押解他前来的十几名虎贲力士不由分说地按住吕布的肩膀,抬脚便往他的腿弯处猛踹,致使吕布吃痛不住,踉跄前行数步,继而膝盖一痛,砰然跪在地上。

    “尔等不得放肆!”就在吕布被甲士踹得双膝跪地的一瞬间,郭嘉翻身下马,正面避开了吕布的跪拜,当即厉声喝止甲士们住手,并挥手示意他们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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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多行不义

    “尔等不得放肆!”

    厉声喝退甲士之后,郭嘉缓步走到吕布身前,神情冷漠的沉声道:“温侯身份尊贵,在下还真是受不起温侯的跪拜之礼。”

    “哼!”甲士们刚一松手,吕布便挣扎站起来,满脸蔑视地怒瞪着郭嘉,冷哼道:“汝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即便李文昌在此,焉能受得吕某一跪?”

    郭嘉闻言后双眸骤然一缩,眯着眼睛冷冷地注看着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的吕布,冷冷一笑,道:“温侯说的没错。温侯是玲绮夫人的生身父亲,看在这份父女情分上,我家主公只是不会让温侯行跪拜之礼。

    然则,温侯或许还不知道,我家主公早在四天前便已离开下邳城,眼下城中战事皆有我郭嘉全权负责。而郭某却与温侯素无瓜葛,更谈不上交情,如此便无须顾及温侯的颜面。”

    吕布闻声错愕,诧异道:“李利不在城中?他为何要走,莫不是故意躲着我,不敢见我?”惊讶之中吕布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郭嘉。但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从他被一众甲士五花大绑地押到郭嘉的那一刻起,便将之前所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西凉军的一员,而且还是地位超然的“皇亲国戚”。

    这一刻,吕布似乎忘了他在东门城外与西凉军对峙时所说的话:“吕某今日便告知尔等,只要我吕布一息尚存。便不容徐州六郡落入尔等之手!”还有他在退守南城时站在白门楼上对贾诩所说的话:“吕某誓与尔等血战到底,宁死不降!”

    这些言之凿凿的狠话距离此刻仅隔三天四夜,郭嘉和西凉将士都记得清清楚楚。言犹在耳,片刻不曾或忘。然而吕布却将之前所说的话全都抛之脑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话也没说过一样。不仅如此,此刻他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沦为砧板上的一块肉,可他却没有一丝阶下之囚的觉悟。反而还在郭嘉面前摆谱,显摆他是李利岳父的尊贵身份。

    这就是吕布吕奉先的为人品行,心性多变。反复无常。

    尽管他此时已是阶下之囚,可他并不认为李利会杀了他,会冷酷无情地对他处以极刑。这是因为,根据他对李利的了解。和亲身李利近距离接触的感受。以及打听到的一些传闻,他断定李利是个极重亲情的人,亦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仁义之士。而他最大的倚仗便是,自家女儿吕玲绮已经是李利的女人了。此外,他本身便是天下公认的能征善战的沙场悍将,而李利素来爱惜武将,屡屡招降敌方将领,想方设法将其收为己用。是以吕布笃定李利不会杀他。与情与理,李利都不会对他狠下杀手。

    正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吕布才会有恃无恐,感觉自己抓住了李利的软肋,完全可以放手一搏,万不得已时还能选择归附李利麾下,没有性命之危。因此,当陈宫率军袭取下邳北门之后整个城池岌岌可危之际,他率领大军奋起反击,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认输,更不会投降。

    但是,让吕布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率部顽强抵抗西凉军连续三天的强攻之后,他最信任的部将,即他的内弟魏续竟然会背叛他。

    昨天深夜,就在吕布连续鏖战三个昼夜累得筋疲力尽,终于决定歇息一晚的时候,狼骑军统领魏续居然暗中联合陈珪、陈登父子突然反水投敌,带领百余名亲兵趁夜潜入寝室,趁他酣睡之时将他摁在榻上,险些将他活活勒死。直到他被压得喘不过气,再也无力反抗之后,魏续等人将他五花大绑,拴在城楼的圆柱上,并将他打晕,在城楼上冻了一夜。

    等到吕布再次睁开眼睛,郭嘉帐下西凉军已经进城,随后他便被十几名虎狼之士押解到郭嘉面前。

    “我家主公不敢见你?哈哈哈!”就在吕布思绪纷飞之时,郭嘉神色愕然地沉吟一声,继而放声大笑。这是毫不掩饰的嘲笑,而他嘲笑的对象便是恬不知耻的吕布。

    大笑之余,郭嘉无比鄙夷的讽刺道:“吕布啊吕布,你当真是让郭某看了眼界,长了见识,世间竟有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你自以为我家主公不敢见你,故意躲着我,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我主仁慈,痛惜令嫒,不忍见她伤心落泪,更不愿让她亲眼看到她的父亲被砍下头颅!”

    “李利当真要杀我?”吕布失声惊呼道。这一霎,他那满是污垢的脸颊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之色,额头上的青筋(血管)骤然凸显出来,剧烈跳动,耳际边的皮肤煞白煞白的。显然,这一刻吕布真真切切的害怕了,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充满恐惧。是以他脸上的表情和神态呈现出惊人的变化,极其不堪,其表现还不如本本分分的普通百姓。

    “这怎么可能,我是他的岳父啊!我把女儿都献给他了,他为何还要杀我?”得知李利决意杀他的一刹那,吕布彻底失态了,满脸惊骇,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问道。

    随即,不等郭嘉开口回答,吕布便急声道:“我吕布是勇冠天下的奋威将军,独挡十八路诸侯,纵横沙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李利不是惜才如命嘛,我可以帮他打天下,可以冲锋陷阵,可以攻城略地,可以给他打下整个天下,让他登基称帝,问鼎江山!”

    “为何他还要杀我!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最后这句话是吕布竭斯底里地吼出来的,声量极大宛若洪钟一般,震得郭嘉双耳发聩,不由得后退几步,捂住耳朵。

    这时,一直站在吕布身后的十几名虎贲力士看不下去了,当即挽起胳膊便要上前拳脚相加,让吕布收声,看他还敢不敢撒野。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郭嘉再次挥手制止了他们,任由吕布肆无忌惮的嘶喊发泄。

    “李利为何一定要杀我?这是为什么?啊———!”

    北门楼前的校场上,吕布放声嘶喊,声震八方,足以传到数里之外,以致整个南城的百姓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呐喊声中饱含着无尽的不解与疑惑,夹杂着莫大的愤怒与不平,还有无尽的委屈与怨恨,以及无力反抗的落寞与凄凉。

    呐喊声极其悲怆,苍凉而孤寂,听之令人毛骨悚然,莫名怅然。

    “咳咳咳!”半晌后,满脸发紫的吕布突然剧烈咳嗽,怒吼声戛然而止,以致咳嗽声中都带着嘶哑。(嘶喊的太过剧烈,时间太长了,缺氧了!)而他的脸色之所以呈现暗紫色,是因为他脸上满是污垢,面颊充血之后配上黑漆漆的污垢,便是暗紫色。

    当吕布停止咳嗽之时,但见他那历来仰着鼻孔看人的头颅缓缓垂下来,顿时他那长期充斥全身的傲慢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显得极其安静,极其颓废,极其狼狈。

    这时,一直静静地站在远处的郭嘉缓步走向吕布,边走边说道:“或许温侯此刻还在埋怨我家主公不近人情,毫不顾及玲绮夫人与温侯的父女情份,太过冷血无情了。然而温侯可曾想过,郭某为何要对你一再隐忍,为何要对一个阶下之囚如此客气,为何不直呼其名,反而一直以‘温侯’相称?

    这都是看在玲绮夫人深得我家主公宠爱的情面上,否则郭某何须对你这般客气。也许这便是你敢于负隅顽抗的最大倚仗,误以为你即便是战败了,我家主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更不会杀你。殊不知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低估了我家主公的雄心壮志,却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

    说到这儿,郭嘉话音一顿,颇为不屑地道:“温侯自以为勇冠天下,天下无人能及,便认为我家主公一定会想方设法招揽你,必然倍加礼遇,高官厚禄任由你予取予夺。可是温侯却忘了,我家主公帐下武将云集,其中拥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战将便有数十人之多,多了你不多,少了你也不少,实在是不差你一个。

    而我军将领之中武艺身手和领兵征战能力皆在温侯之上的大将亦不在少数,李挚、桓飞两位将军姑且不说,单是我西凉军五虎上将个个都有不逊于温侯的实力,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单打独斗,温侯未必能胜过他们。是以温侯自以为奇货可居,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最重要的亦是最不能容忍的是,温侯之前拜过三个义父,可他们相继死在你手里,或因你见死不救而死。此外,近年来温侯相继投靠过两路诸侯,却前恭后据、先投而后叛,屡屡占人城池,夺人基业,一而再、再而三的行此恩将仇报之事。

    如此行径,试问天下哪路诸侯还敢收容温侯、还能收留温侯,收留你又有何用?所以,我家主公纵然欣赏温侯统兵征战之能,奈何温侯劣迹斑斑、多行不义,遂不得不忍痛割爱,送温侯上路!”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107章 霹雳弦惊

    在郭嘉说话之际,吕布一直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颊,让人再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然而随着郭嘉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吕布那高大魁梧的身形随之不住地颤抖,原本笔直的脊梁慢慢变弯,以致整个身躯变得佝偻起来,不复之前的挺拔身姿。

    不得不说,吕布之前一直心存侥幸,俨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是伴随郭嘉再次提起他此前做过的一桩桩众所周知的恶行,一件件不仁不义的恶事,一个个难以抹去的劣迹;吕布真正是见到黄河,也看到棺材,一颗心不断下沉,直至心如死灰,彻底绝望了。

    眼看吕布的头越来越低,已经低到下腹了,郭嘉轻轻摇头,语气淡漠地道:“刚才郭某已吩咐亲兵前去将温侯的家眷接到此处,让她们再见温侯最后一面,为温侯送行。此外,郭某略备薄酒,代我家主公和玲绮夫人给温侯送行,温侯一路走好!”

    话音未落,郭嘉陡然转身走到座骑身前,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扬声下令道:“来呀,送温侯去刑台!”

    说完话后,郭嘉大手一挥,带领帐下众将领直奔白门楼北边的刑场而去。

    通过长达五里的南门大街,一路往北再行三里,便是下邳北城,刑场就在北城校场上。

    这是个临时搭建的刑场,专为处决吕布而搭建的。因为吕布是并州九原人,故将刑场设于北城。暗含狐死首丘之意。

    待郭嘉登上高台缓缓落座时,正前方七十步外的刑台上,十余名虎贲甲士已将吕布绑缚在刑柱上。但见披头散发的吕布被牢牢固定在三尺粗的圆形木桩上。四肢伸展,以粗绳绑缚于圆柱上,一动不能动。此时吕布脸上的污垢已被洗去,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锦衣,美中不足的是锦衣上勒着一条条婴儿手臂粗的绳索,让人清楚地知道,他此番不会是衣锦还乡。而是魂归地府,望北而终。

    刑台正前方摆设着一张四足桌案,高约四尺。案几上摆放三只大海碗和一坛尚未开封的酒泉佳酿。

    “夫君、夫君———呜呜呜!”

    刑台前方的石阶上,吕布的一众妻妾相继走上刑台,与她们的夫君吕布告别。严氏、魏氏、曹氏和近两年纳娶的五名小妾,以及紧跟在她们身后的二十余名曾经深得吕布宠爱的美姬和侍寝于他的妙龄婢女。众女相互搀扶着缓缓走上刑台。轻声唤出一声“夫君”。却已是未语泪先流,呜咽着说出一句告别的话。

    也许她们此刻还想劝告吕布开口求饶,只要他真心悔过,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未必就一定会被枭首处决。毕竟他和李利相识多年,纵然李利不念故人之情,却终归还有翁婿之实,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情份。可惜的是。走在前面的严氏、魏氏和曹氏三位侧室一句话也不说,根本无意劝说。只是泪眼婆娑地上前欠身一揖,而后转身便走。眼见她们三人尚且如此,余下众多小妾美婢即使有心劝说却又心存顾忌,遂不敢多言,依依施礼而去。

    显而易见的是,严氏和魏氏等最早跟随吕布的侧室和妾室,直到此刻仍对吕布心怀幽怨,或者说她们和吕布之间虽有夫妻名分,却早已没有夫妻之情。究其缘由,无非是吕布移情别恋,喜新厌旧,近年来一味宠幸这些年轻貌美的舞姬和美婢,已经多年不曾与她们温存,甚至平日里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再加上她们三人跟随吕布多年却一无所出,以致于吕布仅有的几个女儿还是小妾所生,与她们毫无关系,因此这份夫妻之情早已名存实亡。

    时至今日,吕布兵败受戮,她们这些有着妻妾名分的女人不仅得不到男人的欢心,反而还要被他牵连。此情此景,如果说严氏、魏氏和曹氏等人心里没有怨恨的话,那绝对是违心之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句话在当下这个一夫多妻制的时代无疑是夫妻关系最真实的写照。

    然则,值此大难临头之时,严氏等女还敢含泪唤出一声“夫君”,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这本身就说明她们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尽管吕布喜新厌旧、风流不羁,却终归是她们的男人。吕布可以对她们无情,但她们去没有对吕布无义,生死离别之际仍然视他为夫,丝毫没有和他撇清关系的意思。这份情意极其难得,不枉他们曾经夫妻一场。

    高坐于将台上的郭嘉,面无表情地看着吕布的众多家眷与之挥泪告别,眼神深邃而冷厉,俨然丝毫不为所动,视若无睹。

    在他身旁两侧,右边是西凉诸将,左边是一众文官。武将队列无须赘言,值得提的是文官序列。这一百多名文官之中八成以上都是徐州僚属和大士族,个个长袖善舞,惯于见风使舵,极善自保。这些人都是久居徐州的世家大族,看到吕布大势已去,当即毫不犹豫地调转矛头、集体倒向西凉军,协助郭嘉大军攻取下邳城。

    纵观徐州近年来的几度易手,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缙绅们均是安全无虞,俨然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无论是老州牧陶谦提领徐州还是随后接管州郡的刘备,乃至吕布鸠占鹊巢之后,这些世家士族们几乎完全不受干扰,自身利益都没有遭受损失。或许在他们眼里,只要不殃及他们的自身安全和既得利益,谁提领徐州都行。

    因此,近几年里徐州两度易主,可是治理州郡的还是他们这些老士族和世家豪强。久而久之,徐州便形成了一个怪圈,执掌徐州的诸侯一变再变,从陶谦到刘备。再从刘备至吕布,相继三位交替轮流上位,可是徐州僚属却近乎一成不变。各郡县依旧掌握在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手里。审时度势,见风使舵,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风波过后,徐州依然还是他们掌控之下的富庶州郡。这其中的典型代表便是沛相陈珪和中郎将陈登父子,下邳守将曹豹所在的曹氏一族,以及富甲一方的东海糜竺和糜芳兄弟。

    此番郭嘉领军攻打下邳城。留在徐州境内的糜芳代表糜家彻底投到李利麾下,至此糜家三兄妹都在李利帐下效力。而陈珪、陈登父子则是摇摆不定,当初郭嘉与他们暗中接洽时。他们父子二人一再推诿敷衍,始终没有明确表态。直到下邳城被攻破,陈珪父子俩立即倒向西凉军,表示愿意里应外合。协助郭嘉攻取下邳城。果然。在他们父子二人的配合下,促使心存疑虑的魏续最终背叛吕布,随即他们合力偷袭白门楼,一举生擒吕布。

    在此期间,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下邳城守将曹豹既然也在最后关头背弃吕布,与陈珪、陈登和魏续等人站在一起,致使下邳南城不攻自破。吕布及其帐下数千狼骑军悉数被俘。说起来,这曹豹与吕布同样是翁婿关系。他的女儿曹氏便是他亲手献给吕布为妾的。然而等到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毅然背叛了吕布,不顾女儿女婿的死活,率领帐下兵马临阵倒戈,以致吕布兵败被俘。

    此时此刻,吕布被绑缚在刑柱上,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眼神黯淡无光。而站在郭嘉身边的一众徐州僚属却是神色平静,非但毫无怜悯之心,反而有半数以上的人目光灼热,眉宇间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喜悦,似乎是巴不得吕布被处死,越快越好。

    这种幸灾乐祸的神情被郭嘉尽收眼底,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神情冷峻,霍然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待吕布家眷缓缓走下刑台,但见郭嘉忽然起身,朗声道:“桓飞听令,为温侯摆酒送行!”

    “诺!”早已等候在刑台前的桓飞闻声应诺,当即大步走上刑台,掀开酒坛,一手拿着大海碗一手拎着酒坛,走到吕布面前,“咣咣”倒上一碗酒,“温侯,请!”

    不带一丝感情的宛若洪钟般的声音传进吕布耳中,促使他缓缓低头,黯然看着抬手敬酒的桓飞,慢慢张开嘴,而桓飞则是将手里的酒碗送到吕布嘴边,碗口顺势倾斜,将一碗酒倒进吕布嘴里。

    一碗饮罢,紧接着便是第二碗,等到第三碗时,桓飞突然开口说道:“这前两碗酒是桓某代我家主公和玲绮夫人敬温侯的,这第三碗酒才是桓某的敬酒。”说话间,桓飞将手中的酒碗递到吕布嘴边,而他自己则拎着酒坛仰头狂饮。

    三碗酒过后,随着“哐”的一声脆响,酒坛落地摔得粉碎,而那三只大海碗同样被摔在地上,化作齑粉。

    “温侯征战勇猛,纵横沙场十数载,所向披靡,令世人为之胆寒,为此桓某甚为敬佩。然,温侯屡屡弑主谋逆,贪婪成性,唯利是图,如此反复无常之行径,令桓某深为不耻。温侯之所以落得今日这等境地,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咎由自取,亦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勇冠天下的武艺,还有一直跟随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并州狼骑!温侯一路好走,希望下辈子切莫重蹈覆辙??”话音未落,桓飞大步走下刑台,径直走向对面的将台。

    “午时已到,弓箭手何在,行刑———!”

    随着郭嘉一声令下,百余名蓄势以待的弓箭手臂膀一松,霹雳弦惊。恰在此时,但见一骑快马冲进刑场,扬声喊话:“报———主公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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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君子一诺

    半个月后,出战徐州的西凉众文武于下邳城再度聚首。

    自下邳城破之后,李利指挥分兵出击,在陈宫、侯成和魏续等人全力配合之下,大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城拔寨,收降吕布帐下各处驻军。

    与此同时,徐州老士族陈珪、曹豹和糜芳等世家大族联合各大世家和士族豪强,一致拥戴李利提领徐州。

    如此剿抚并举之下,各郡郡守相继上表请降归附,旬日之间徐州治下各郡县传檄而定。

    至此,之前已三度易手的徐州再度易主,徐州六郡悉数纳入李利治下,随即各郡县长史奉命前来下邳州牧府,共商战后安抚事宜。

    然则,尽管徐州战事已经平息,但西凉军依然在持续调兵遣将,相继进入徐州各郡县的西凉军多达十余万之众。

    等到各郡郡守和县长(县令)相继抵达州牧府之后,李利并未大肆调整各郡官吏,而是大摆筵席,一连三天宴请徐州众僚属,却只字不提战后安抚和恢复民生事宜。

    此外,原吕布帐下兵马请降之后奉命聚集在下邳城北门外的军营里,集中休整,重新整编成军。

    截止七月初,整个徐州战事从爆发至结束,前后不到二十天,便宣告结束。

    目前,徐州政务由左军师贾诩全权负责,陈珪和陈登等人从旁协助;军队整编则由右军师主导,陈宫和西凉诸将协助,各项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当战后的徐州逐渐恢复秩序之际。原徐州一干僚属认为李利即将对徐州世家大族动手之时,李利却离开了州牧府,带领亲兵卫队赶往东海。亲自为水师选址,重新修建水师基地。

    下邳城,州牧府东苑后堂。

    一壶清茶摆在案几上,两只茶盅里冒着热气,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案几两侧,贾诩和郭嘉相对而坐,品茶叙谈。

    “连日来。奉孝鞍马劳顿,愚兄以茶代酒敬奉孝一盅。”寒暄过后,贾诩端起茶盅示意郭嘉同饮。

    轻呷一口茶。郭嘉微笑道:“文和兄客气了,都是份内之事,岂敢言苦?换言之,主公交待下来的事情。你我二人焉敢不尽心尽力?”说话间。郭嘉留意到贾诩身边放着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簇,目光不由得在那支笔直的箭杆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抹顿悟释然之色。

    贾诩轻轻颔首,道:“刚刚公台来过我这里,提及奉孝整编徐州军时剔除了大量兵士,却派遣魏续、曹豹和糜芳等将领前往丹阳另行招募步卒。言语之中似乎颇有不满,却又不便明言,为此公台甚为委婉地将此告知愚兄。希望为兄出面说项。碍于情面,愚兄便请奉孝前来一叙。”

    这就是贾诩为人处事的高明之处。在郭嘉面前。他不藏着掖着,当面把话挑明,直接道出原委。如此以来,他无须多说,郭嘉便能了解事情的始末,自然知道应当如何处理。

    郭嘉闻言后坦然一笑,遂对贾诩拱手一揖,以示感谢。随即他直言不讳地道:“在文和兄面前,小弟亦不隐瞒。此番整编徐州军的难度不小,四成左右的徐州军都将被剔除出去,这就意味着十万徐州军最终能保留下来的只有不到六万步骑。而公台兄久居徐州,军中很多将领都是他的部将,亦或是曾经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此外还有许多旧识,算得上是他的门生故吏。

    不仅如此,公台兄与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豪强来往甚密,其中不乏交情颇深的家族,如此便导致军中许多将领与他有着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而这恰恰是犯忌之事,让主公甚为不喜。因此呵呵呵!这个恶人便由我郭嘉来做,快刀斩乱麻,决计不能姑息;否则便是有违主公初衷,辜负了主公的信任。此一节,还须文和兄施以援手,多多照应。”

    “奉孝言重了。”贾诩欣然点头,亲手给郭嘉倒上一盅茶,收敛笑容,正色道:“徐州乃中原重镇,兵家必争之地,丝毫不能大意。主公此番将徐州军政事宜交予你我二人,意图很明确,便是要我们整饬吏治,重整军队,确保徐州不会再次得而复失。”

    说到这里,贾诩语气一顿,轻抿一口茶后,接着说道:“在此之前,徐州已经三次易主,此番便是第四次。短短五年之内四次易主,这在大汉各州之中实属罕见,独此一例。从屡次徐州易主之中不难看出,攻取徐州容易,旬日之间便可得之,然则想要巩固徐州,使其成为防御重镇却殊为不易。究其原因,便在于徐州各郡有着极其牢固的世家大族和士族豪强,这是一个极为稳固的利益同盟体。各大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如老树盘根一般盘根错节,其中不乏相对牢固的相互联姻的结盟关系,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同进退。

    是以主公此次将徐州军政交给你我二人,就是想让你我二人联手打破这种局面,彻底摧毁隐藏在暗中的利益同盟,从根本上解决徐州易攻难守的难题,从而达到长治久安的战略目的,使其真正成为我军立足淮南的前沿重镇。”

    “文和兄所言与我不谋而合。”不等贾诩的话音落下,郭嘉便欣然附和,接声道:“眼下摆在我等面前的重中之重便是如何破局,说白了,就是如何打破这张隐藏于暗中的大网,如何破除他们之间已经形成的利益同盟。对此,主公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有枪便是草头王’,小弟视其为至理。

    因此小弟决定从军队着手,撤换所有与徐州各大世家和士族有着直接或间接亲属关系的军中将领,将其调往其他各州或各营重新安置,调遣我军将领出任前来徐州领兵。正是抱着这个念头,迄今为止,小弟已将徐州各郡各城的守将、校尉和军侯全部调换,并下令我军全面接管各郡各县,将所有城防守军全部撤换。

    正因如此,公台兄才会对小弟颇有成见,却又不便直言,于是便借文和兄之口劝告我罢手。只是此事已经展开,现在收手便是虎头蛇尾,前功尽弃不说,还会让各大世家和士族缙绅们对我等心存敌意,从而埋下祸根,后患无穷。所以此事绝对不能就此终止,反而应该趁热打铁,全面整顿徐州驻军,而后整饬吏治,巩固主公对徐州的统治。不知文和兄以为然否?”

    贾诩思量着轻轻点头,肯定道:“奉孝此言可谓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令愚兄钦佩之至。愚兄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甘愿全力配合奉孝行事,但有需要愚兄之处,奉孝知会一声便可,愚兄定然倾力相助。”

    说到这儿,贾诩不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此前愚兄一直认为此番徐州战事平息之后,主公极有可能让陈宫提领徐州。毕竟陈公台在此次徐州之战中居功甚伟,并且久居徐州,让他继任徐州刺史有利于稳定局势,迅速恢复战后秩序,尽快恢复农耕。但此刻听奉孝一席话,愚兄方知主公对徐州局势早已洞若观火,日后出任徐州刺史的必然是另有其人。”

    郭嘉闻言后,与贾诩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会心一笑,心有灵犀,无需任何交流便已达成共识。

    再次饮罢一杯茶,贾诩随手拿起放置在身边的箭杆放在案几上,笑眯眯地说道:“这几日众人都在私下议论此事,各种传言皆有,说是议论纷纷亦不为过。愚兄对此亦甚感好奇,奉孝可否道明原由,为愚兄解惑?”

    看着贾诩放在案几上的箭杆,郭嘉不禁脸色发苦地摇摇头,苦笑道:“刚才我便留意到文和兄身边这支箭矢甚为眼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此时一看,方知此箭正是我帐下亲兵所用的专属箭矢。”仅是这一句话便给出了贾诩想知道的答案,而郭嘉脸上略显苦涩的笑容也很好地解释了他为何一直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的原因。他是有苦衷的,或者说他这么做并非出自本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贾诩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颇为费解的疑声道:“当日愚兄亲耳听到主公下令诛杀吕布,此后我一直跟在主公身边,从未见到主公下达释放吕布的命令,不知刑场之上的主公军令从何而来?”

    郭嘉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道:“文和兄可知主公为何命我全权负责白门楼战事?”

    “呃?”贾诩闻声愕然,问道:“莫非此中另有隐情?”

    “正是。”郭嘉应声点头,解释道:“当年吕布兵败兖州,率领残部仓皇逃亡之时曾有意投奔主公麾下,却因担心主公加害于他而改投刘备帐下。随即主公问起此事,小弟曾夸下海口,有朝一日必定生擒吕布,并让他心服口服地投效主公,再不会发生降而复叛之事。主公当时信以为真,自那以后便将所有与徐州有关的事宜统统交给我处理,这其中就包括韩暹、杨奉和陈宫等长期潜伏于吕布帐下等诸多隐秘之事。

    正是因为这样,当下邳城被我军攻破之后,主公当众将攻打白门楼之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临走时还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此举大有深意呀!”贾诩颇为惊讶地插话道。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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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