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行人刁斗风沙暗
天色微亮。一阵急促的“嗒嗒”马蹄声打破了山林中的幽寂,惊得夜宿高枝的飞鸟振翅疾飞,惊鸣一片。
羊肠小道上遍布藤蔓,荆棘参差其间,足有两尺高的茅草葱绿成茵,薄如刀刃的绿叶上噙着晶莹的露珠。马蹄疾驰而过,践踏着遍地的野草,藤条和荆棘被迎头折断,带走了露珠,浸湿了马蹄,留下一片狼藉。
一缕晨曦浮现,驱逐晨雾,照亮山间小路,为山中的行人指明方向。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在莽莽群山的另一边,便是并州东南隘口——壶关。
唏聿聿!
战马长嘶,勒马驻足于山梁,放目远眺,眼前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山势巍峨,树木茂密,郁郁葱葱。这里是山路的尽头。
“呼———!”
看到眼前的景象,匆忙奔袭至此的众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紧绷的心神终于松弛下来,凝重的神情为之舒缓,既而纷纷回头张望,依稀可见数十里开外的平原上那座偌大城池的轮廓。
“总算冲出来了,活着真好!”这是劫后余生的众将士的一致心声。
“曹军似乎没有出城追击,我们暂时安全了!”公孙瓒率先打破沉默,不无庆幸地说道。
李利微微颔首:“命将士们下马歇息,半个时辰后再行出发。”语罢,李利翻身下马,在身旁不远处的岩石上坐下。
公孙瓒欣然传令,派遣斥候前去探明道路。将亲兵卫队派出去负责警戒,并清点全军人马。
不多时,公孙瓒、桓飞、李挚、轲比能、陈到等将领全都坐在李利身旁。禀报各自兵马的伤亡情况。
“昨夜分兵三路突围时,三千铁骑突袭南门,五千铁骑攻打北门,余下一万两千名将士则由我等率领突袭西门。眼下我等身后仅剩四千八百余人,余下八千余将士悉数战死,伤亡惨重啊!”公孙瓒低声叹息道。
李利闻声后神色黯然,沉默不语。桓飞见状后。轻声道:“三路突围兵马以我等这一路兵力最多,而今我等的伤亡尚且如此之大,想来其他两路人马必定凶多吉少。是以估计他们只怕回不来了。”
李利摆手示意其他将领不必再说。叹息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等惟有坦然面对!接下来,全军分为八队。每队五百甲士。我等各领一队,就从眼前这片山林中突围。诸位切记,莫看曹军没有立刻追击上来,但他们绝不会任由我等离开冀州。因此我怀疑这片山林之中一定潜伏着曹操事先安排的伏兵,甚至兵马还不少,妄图一举将我等伏杀于荒山之中。所以诸位切勿疏忽大意,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只要我们没有进入壶关。危机便会时刻伴随我等左右,敌人随时都会给予我等致命一击。”
话音稍顿。李利注视着坐在身边的一众将领,神情颇为复杂,既有感伤又有些许欣慰。欣慰的是,尽管此次突围伤亡异常惨重,但各营主要将领一个不少,都还活着;令他感伤的是,之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二十余位中郎将却都将性命留在了邺城,永远地消失了。
而这种结果是李利早已料到的场面。当他决定连夜突围之际,就已经想到突围之战必定惨烈无比,帐下将领决计无法保全,难免有所折损。当时桓飞、公孙瓒、陈到、何曼等人纷纷请战,甘愿冒死领兵突围,却都被李利严词拒绝。是以他没有派遣公孙瓒、桓飞和轲比能等得力将领领兵突袭其他城门,却把二十多位中郎将全部派出去,让他们各领五百战骑突袭南门和西门。
现如今,西门突围成功了,可是其他两路突围兵马却音信全无。尽管李利不相信其他两路兵马全都突围失败了,以致全军覆没,但他却知道那八千战骑即便能够冲出城门也必然是九死一生,幸存者寥寥。
迟疑片刻后,李利闭上眼睛躺在岩石上,轻声道:“歇息一下吧,接下来的战斗极有可能比之前更加惨烈,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好好养足精神,才好继续突围。”实际上,他之所以决定原地歇息半个时辰,其实是想等等南门和西门突围的将士。如果另外两路兵马能够突围出城,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们赶到此地,与大军会合。
此外,此刻已经逃离邺城的李利并不惧怕曹操大军的追击,出城之后的西凉军便如逃脱囚笼的猛虎。在这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李利率领的五千兵马便是虎入山林,曹操纵有几十万大军也困不住西凉军,更不可能再次围困他李利。
更何况,在这片群山的西边便是并州,那里有扼守东南门户的险关——壶关。而壶关之后,就屯驻着李利麾下驻守并州的八万郡府兵,其主将正是李利麾下嫡系大将镇北将军滕霄。
因此李利并不担心曹军随后追来,此刻真正让他担忧的是,隐藏在眼前这莽莽群山之中的不漏蛛丝马迹的未知敌人。
半个时辰后,李利没有等到另外两支突围兵马,一个人影也没有。失望之下,他只得率领五千兵马钻进丛林,一路向西而行。
天空中的太阳时隐时现,使得大树参天之下的丛林里忽暗忽明,隐隐透着肃杀之气,令李利一行人倍感压抑,心神始终绷得紧紧的,片刻不敢松懈。
然而,整整一天时间,李利等人并未遭遇任何攻击,安安稳稳地走了一天的山路,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甚至没有一丝潜伏的踪迹。
第二天正午,李利一行人终于钻出山林,踏上相对平坦的大路,而这条大路正是冀州魏郡通往壶关的必经之路,亦称官道。
“主公,此地离壶关仅有三十里路程,一个时辰后我等便可入关!”桓飞策马跟在李利身旁,满脸喜色地道。
李利闻言后,一直冷峻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眉头随之舒展开来。随即他环顾四周,只见官道北面正是大军刚刚走过的丛林,而南面即官道路边则是陡峭的山崖绝壁,他们此刻便置身于靠近山顶的官道上。
刚刚斥候已经探明,山顶丛林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此以来,这条悬崖上凿出的山道再无可以设伏的条件。
至此,李利终于放心了,紧绷的心神随之松缓下来。是以他听到桓飞的话后,微笑颔首道:“是啊,入关之后我等就彻底安全了。传令大军加快速度,半个时辰之内赶到壶关城下!”
话音未落,李利便策马疾奔,俨然是归心似箭,心情极好。
恰在此时,一名哨骑从前方疾驰而来,见到李利的一瞬间,急声道:“报———前方两里处有一支三百余人的商队!”
“商队?”李利闻声勒马,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瞬间蹙在一起,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正当他开口询问哨骑之时,身后又传来急报声:“报———禀主公,我军身后出现一支商队,车马众多,足有百余辆马车,随行扈从亦不少于五百人!”
“后面也有商队?”李利愕然一声,既而神色大变,失声惊呼道:“不好,商队就是伏兵!大军止步,速速”
“轰轰轰———杀!”
不等李利把话说完,便听到前方山道转弯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只见一辆辆蒙着黑布的满载货物的马车扬蹄飞奔,径直朝着他率领的大军冲过来。旋即,一支支裹着油布的火箭猝然落在马车上,但见黑漆漆的黑布一点就着,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直到这一刻李利方才看清楚,原来这些马车上堆得一摞一摞的货物竟然全是茅草和干柴。
霎时,李利想也不想,当即勒马后退。当他勒马转身后撤的一瞬间,赫然看到大军后方出现了同样的一幕。只见一辆辆马车快速飞奔,那一匹匹拉车的战马被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逼得疯狂奔跑,其速度丝毫不逊于大军前方俯冲直下的那些马车。
面对上百辆火马车的前后夹击,李利和他麾下的五千将士进退两难,逃生无门,只能奋起抵抗,咬紧牙关策马冲向迎面而来的惊马以及其身后的熊熊大火。
“嘭嘭嘭———啊!”
悍然迎击之中,数十名西凉骑兵与迎面冲来的火马车剧烈碰撞。一声声砰然巨响之下,这些骑兵硬生生被马车撞飞起来,而马车也被骑兵们挑翻,旋即数十名战骑与翻滚的火马车一起飞出山道,坠落悬崖。顿时间,山道两端响起惨绝人寰的凄厉惨叫声和战马坠崖时的悲鸣长嘶,以及坠落山崖后的砰砰巨响。
这样战骑与火马车同归于尽的场景,从第一辆马车开始便接连上演,俨然一发不可收拾,接连不断,愈演愈烈,战况空前惨烈。
但见一个个西凉骑兵迎面策马冲击熊熊燃烧的彻底失去控制的马车,那一刻的英勇与无畏,真正是壮烈之极,堪称世所罕见的铁血之师。他们仿佛都不怕死,也忘了自己的血肉之躯,恍如钢筋铁骨一般与发狂的惊马相撞。
“李贼受死,还我三弟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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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屹立不倒的后盾
就在李利身边的亲兵卫队拼命拦截火马车之际,从一辆堪堪冲过亲兵拦截的马车上猝然蹿出一个黑影,厉声怒吼着扑向马背上的李利。
“李贼受死,还我三弟命来!”
这一霎,正在忙于挥刀砍杀惊马的李利,根本无暇扭头察看身后偷袭者的面目,想也不想,循声挥刀一击。
“铛!”
砰然巨响声中,出乎李利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陡然劈向身后的金猊战刀竟然被人挡住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偷袭者夹住了他的战刀,不仅扛住了这一刀,还将他的战刀钳制起来,迫使李利一击受挫,身形不稳,继而伏在马背上。
霎时,李利霍然侧身回头,左手撒开缰绳,双手握刀与偷袭者较力僵持。
暮然回首的瞬间,李利看到了偷袭者的真面目,不由得失声惊呼:“啊,竟然是你!”
“很意外吗?李贼你没有想到也有今日吧?”双手持剑的偷袭者奋力架住金猊战刀,冷冷地回应道。
就在偷袭者说话之时,李利才注意到面前这个久违的“对手”着实不简单,就在刚刚纵身一扑之中竟将一名金猊卫甲士踹下悬崖,瞬间夺下战马,继而从身后偷袭他李利。眨眼之间,此人便杀人夺马,而后还能钳制住他的金猊战刀,这一身武艺当真了得。尤其是此人膂力过人,竟然能够使用两把薄如羽翼的五尺佩剑硬生生接下李利的反手一刀,并且还有余力和李利对话。
“早年听闻你三兄弟兵败徐州之后羁留于汝南。三年间销声匿迹,不承想尔等竟然暗中投奔曹操,伺机偷袭于我!听汝方才所言。似是笃定令弟张飞死在我李利手上,然则尔等可曾见过张飞的尸首?尚未见到尸首,尔等如何知道张飞便是我李利所杀?”
不言而喻,这位处心积虑设伏袭击李利大军的偷袭者,正是消失了三年之久的刘备刘玄德。而他手中两把薄如蝉翼的佩剑便是人尽皆知的阴阳双股剑,看似单薄无力,实则削铁如泥。堪称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这把佩剑的扬名之战仍是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的三英战吕布,那一战过后,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蛇矛和刘备的阴阳双股剑。连人带兵器一同扬名天下,广为人知。
而刘备其人的武艺虽然也算高强,却不足以正面对抗李利,但是他天生膂力过人。堪称神力。足可与张飞、关羽二人比肩。正因如此,当初刘关张三人初次见面才会不打不相识,互相钦佩,气味相投,遂结为异姓兄弟。而后随着他们三人扬名天下,并一度成为一方霸主,于是昔日的桃园三结义便被传颂开来,成为一时佳话。
徐州兵败后。刘备逃往汝南,关羽不知去向。而张飞则是逃到颍川,遂被郭嘉获悉,当即派遣桓飞率军劫杀。不久之后,李利率部劫杀张飞的传闻便不胫而走,此后三年间张飞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杳无音信,因此世人皆以为昔日三英战吕布的好汉张飞已被李利斩杀。殊不知,当日李利得知桓飞率军截杀张飞之际便亲身前往颍川,而桓飞又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将领,焉能不知自家主公素来爱惜人才,尤其是能征善战的武将?
所以,张飞没死,他还活着。只是他那刚烈而倔强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轻易投效李利,宁折不弯,是以他虽然还活着,却是被困于囚牢之中。除非他甘愿俯首称臣,拜李利为主,否则这辈子都不会有有重上战场的机会,幽禁终老。而李利之所以不杀他,纯粹是私心作祟,心里多少存着几分侥幸心理,希望有朝一日张飞能够看清形势,从而改变初衷。
只可惜刘备此次设伏偷袭绝不单单是为了替张飞报仇,其本意不过是想借伏杀李利的威名东山再起,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是以他此刻尽管听出一些端倪,却没有丝毫放弃之心,或者说他根本听不进去李利的任何解释,一门心思诛杀李利,扬名立万。
“锵锵锵!”
短暂的较力僵持之后,刘备终究架不住战刀上一股又一股的巨大力道,不得不变招,借助李利收力不住之际,策马靠近李利,近身搏杀。他以为近身之后李利手中的长柄战刀便失去了作用,如此他就有机会斩杀李利,赢得不世之功。却不料他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李利,还有李利座下的骅骝马。
近身搏杀当中,李利掌中的金猊战刀异常灵活,连续抵挡十余剑,却仍旧不乱阵脚,从容不迫,应对自如。这让刘备大感意外,每一剑都是倾尽全力的一击,却都被李利不急不躁地挡了回来。一鼓作气猛刺十余剑之后,刘备越来越吃惊,越打越没底,不由得急躁起来,忍不住地向身后张望。
“唏聿聿!”
一声突如其来的马嘶声中,刘备胯下座骑突然栽倒,瞬间将刘备摔飞出去。就在这时,但见李利策马杀到,随着手臂高高扬起,金猊战刀疾掠升空悍然劈向侧身倒飞的刘备。
“李贼敢尔,速速受死!”
电光火石间,一声震耳发聩的怒喝猝然涌入李利的耳中,令他心头剧震,惕然心惊。旋即李利霍然瞥见一抹寒光直奔自己脖颈袭来,后颈上的绒毛已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刀刃上的寒芒,毛孔剧烈收缩,汗毛惊悚直立。
这才是真正的一击必杀。刘备以身作饵,让李利误以为大军后方那个所谓的“商队”中一定隐藏着始终不曾露面的关羽。殊不知关羽根本不在大军后方,而是一直跟在刘备身边,直到刘备成功分散李利的注意力,并露出破绽让李利误以为一刀便可斩杀刘备之际,隐藏着商队扈从当中的关羽趁机出手,一刀斩杀李利。
寒光疾掠,生死悬于一线。
这一霎,李利脑海里一片空白,冷峻的脸庞上罕见地露出惊骇苍白的神色。显然,关羽出刀的时机实在太绝了,致使李利根本来不及反应,无从抵抗。令他绝望的是,命悬一线之时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但见眼角余光一闪,刀芒已在后脑勺上,下一秒便要人头落地,饮恨而亡。
是以李利在这一瞬间彻底绝望了,满脸苍白,眼神骇然,万般念头涌入脑海,仿佛什么都有,又似什么都没有,脑子里一片混沌。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青龙偃月刀即将落下的一瞬间,但见一声略显发福的身影猝然纵身扑向李利的后背,以自己壮硕的身躯硬生生地替李利挨了一刀,挡住了关羽志在必得的必杀一击。
“噗———喀喀喀!”
长刀破空,悍然劈中了伏在李利身后的壮硕身躯。伴随一声沉闷的破体声响,但见刀刃宽大的青龙偃月刀从这副身躯的左侧肩头斜劈而下,一直延伸右侧腹下,硬生生劈开了整个后背,其间还夹杂着清脆的骨裂声响。若不是其人身躯壮硕,身材高大,这一刀下去俨然能将其劈成两半。
刀刃加身的瞬间,扑在李利后背的那人,口吐鲜血的低吟道:“主公当心,末、、、末将不能跟随主公征战、、、噗噗噗!”话未说完,他便呕血不止,瞬间气绝而亡。
然而,尽管他已经咽气身死,却仍旧紧紧抱住李利的后背,以自身壮硕的身躯护住李利的身后,宛若一道坚不可摧且屹立不倒的后盾。
“伯圭———!”
原本已经绝望认命的李利,万万没想到自己即将殒命的一刹那竟是公孙瓒奋不顾身地纵身扑到他身后,替他挡下勾魂索命的绝命一刀。而公孙瓒却因此命丧当场,死后仍旧死死地抱住他的后背,用他那宽厚的后背夹住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促使关羽一刀得手之后未能立即拔出刀刃,从而错失了再次从背后出手的最佳时机。
这一霎,李利悲痛欲绝,砍向刘备的金猊战刀骤然加大数倍力道,凶狠无匹地斩向凌空翻滚的刘备的右肩。
“铛———噗!”
一声碰击声响下,但见腾空翻转的刘备仓促挥剑迎击,孰料长剑瞬间便被金猊战刀震得脱手飞出。霎时,但见金猊战刀毫不停滞地直劈下来,“咔咔”脆响声中,刘备的身躯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飘飞起来,瞬间脱离了山道上空,飘向山道下的悬崖。
“啊啊啊!”被金猊战刀劈中的一刹那,刘备竭斯底里的失声惊叫,那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尖锐刺耳,令人听之心惊肉跳,不寒而栗。就在刘备坠落悬崖的同时,在他被战刀劈中右肩的空地上,留下一条完整的右臂。
“大哥!”眼睁睁地看着李利一刀斩断刘备的右臂,并将其打落悬崖,关羽疾声大呼,肝胆欲裂,想也不想地策马冲向路边,试图抓住坠崖的刘备。
“咔嚓!”策马奔至路边的一瞬间,关羽双腿勾住马腹,继而侧身伸手抓向刘备,却抓住了刘备断臂处露出的衣襟,随着“咔嚓”一声撕裂声响,刘备惨叫着坠入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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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飞虎天鹰战云长
“大哥———!”
伸手抓空的关羽惊声疾呼,可是残留在右手上的只有一片被鲜血染红的衣襟,而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悬崖下凌空翻转的身躯。
霎时间,关羽侧身后仰在马背上,身体倒立着目送刘备坠落悬崖,直至那翻滚的身影离开他的视线。
这一刻的关羽整个人都傻掉了,一双虎目中满是热泪,哽噎着痛声嘶喊:“大哥———”
与关羽一样热泪横流的还有将刘备打落悬崖的李利。
“伯圭、伯圭!伯圭醒醒啊,我李文昌对不住你呀!”
斩断刘备一臂之后,李利再也无心杀敌,策马奔至山道北面,在李挚和桓飞二人合力之下才将公孙瓒小心翼翼地抬下马背,将其靠在路边的石壁上。李利翻身下马,一个箭步上前托住早已咽气的公孙瓒,神情无比悲痛,泪流满面,晶莹的泪水中饱含着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就在刚刚命悬一线的那一霎,李利做梦都没有想到,危急时刻竟然是公孙瓒奋不顾身地替他挡下致命的一刀,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以自身性命换取他李利的毫发无伤。
事实上,当李利绝望之中感觉到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挡住关羽的绝杀一刀之际,他心里浮现第一个能在危急关头的人的是李挚,其次是桓飞,而后则是陈到或距离自己最近的亲兵,甚至也有可能是轲比能和其他四千余名将士,却唯独没有想到公孙瓒。
然则。李利清醒地知道,四千多战骑之中桓飞领兵走在最前面,李挚和陈到二人都已在火马车冲向他李利的瞬间策马冲在前面。是以他们三人都无法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而轲比能和何曼二将则留在大军最后,负责断后,并在火马车冲来之时率军抵抗大军后方的袭击,更不可能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到他身后。所以李利误以为替自己挡刀的是亲兵,亦或是其他将士,始终没有想过公孙瓒会舍命救他。
李利为何会这样想呢,难道他一直都不信任公孙瓒吗?亦或是。他对公孙瓒始终心存芥蒂,时刻加以提防?
答案是否定的。李利并非不信任公孙瓒,而是他思考问题时总是喜欢反向思维。当他感到有人扑到身后替他挡刀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亲信将领和嫡系部众,所谓亲信就是关键时刻能为他卖命之人;其次是舍命相救的初衷是什么;最后便是自己能给予替他卖命的人什么好处。显然,这三个条件都与公孙瓒无关,因为公孙瓒没有任何理由舍命救他。
而这一切都源于公孙瓒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公孙瓒本身就是一位诸侯霸主。曾经大霸一方。叱咤风云,并且还是个沉迷于酒色、睚眦必报的生性暴戾之人。而今公孙瓒兵败幽州,俯首称臣,其官职俸禄堪比三公,在西凉军中的官秩仅次于李利,与李傕、李暹等李氏嫡系族人的地位不相上下。这就意味着李利已经没有多少功名利禄可以赏赐公孙瓒,无官可封,只能赏赐一些金银财帛或美女。仅此而已。
正因如此,李利在最危急的时刻完全没有想到公孙瓒会舍命相救。硬生生挡在他身后挨了关羽一刀,并为此搭上自身性命,当即气绝身亡。直到公孙瓒伏在他的肩头,噙着血说出生平最后一句话时,李利才知道自己的性命竟然是公孙瓒救的,自己欠了公孙瓒一条命。
而今公孙瓒已经死了,被关羽一刀毙命,差点被劈成两半,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是以李利这一刻抱着公孙瓒几乎被劈成两段的身躯,真真是痛心疾首,热泪盈眶。他很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对公孙瓒心存怀疑,时刻提防着公孙瓒图霸之心不死,有朝一日死灰复燃。李利很自责,自责自己对公孙瓒太过不近人情,两年来他一直将公孙瓒带在身边,从幽州打到淮南,又从淮南转战河北,以至于公孙瓒已有两年没有见到妻妾和子女,长期忍受着妻儿分离之苦。
可是现在?当李利遭遇平生最大一次危机的时候,是公孙瓒纵身一扑,以自身血肉之躯替他受死,当场殒命。
这份恩情太大了,大的李利根本无法偿还;太重了,重的让李利窒息,痛心疾首。而这份恩情之所以如此之大、如此之重,是因为李利深切感受到公孙瓒对他犹如手足兄弟般的深情厚谊。是以当他遇到危险时,公孙瓒不顾自身安危毅然挺身而出,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他李利的平安脱险。
而李利如此悲痛的另一个原因便是,自从公孙瓒率部归降于他之后,一直尽心尽力,每逢战事尽皆冲锋在前,从不言苦、从不埋怨,近乎没有请求过他任何事。此次邺城之战,正是公孙瓒第一个发现异常,并当众说出来,希望能够引起李利的重视。可惜的是李利根本没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以至于酿成大祸之后方才后知后觉,才真正意识到公孙瓒的提醒有多么重要。
倘若李利当时真正听进去了,也许稍加思考之下就能发现潜在漳河水下的秘密,继而识破曹操和袁绍二人的巨大阴谋。如此以来,断然不会再有随后的邺城惨败,以及今日的性命之危。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一切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必定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必然原因。假如公孙瓒的提醒从郭嘉嘴里说出来,亦或是李挚、桓飞、典韦和陈到等亲信部将当面提出,那么李利还会毫不在意吗?其结果应该与此刻截然不同
正是因为这样,公孙瓒的惨死让李利格外悲痛,心中充满悔恨与自责。以致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当众流泪,并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愧疚:“伯圭,我李利对不住你!”
眼见自家主公抱着公孙瓒的尸首悲伤落泪。还解下身上的战袍包扎公孙瓒后背上的巨大伤口,桓飞和李挚二人暗暗自责之余,深深为之动容。随即他二人低声吩咐亲兵保护主公安全,不约而同地翻身上马,一左一右围攻关羽,俨然是斩杀关羽替公孙瓒报仇,亦为他们自己雪耻。
毕竟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
当关羽挥刀劈向李利后脑勺的一瞬间。李挚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而桓飞更是吓得满脸煞白,浑身惊颤。所幸。最危险的时候公孙瓒挺身而出,使得李利化险为夷,再次躲过生死大劫。
虽然李利此刻已经安然无恙,但是关羽究竟是如何靠近他的?
李利此时沉浸在悲伤之中自然无心追究。但桓飞和李挚二人却很清楚关羽是如何接近自家主公的。因为关羽正是从他们二人驻守的防线溜进大军中段。从而一步步靠近李利,而后出其不意地出手偷袭;若不是公孙瓒纵身一扑,关羽便得手了。
这对桓飞和李挚二人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其实他们俩之前就注意到了关羽,因为关羽十分骁勇,众多西凉铁骑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大刀之下没有一合之将,无人能挡。可惜的是桓飞和李挚二人并不认识关羽,是以他们虽然看出关羽武艺不凡。却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从而让关羽钻了空子。得以靠近李利。万幸的是李利毫发无伤,万一出现闪失,他二人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如何对军中将领交代?
眼下李利已经脱险,桓飞和李挚二人终于知道这个身着黑衣、红脸长髯且擅使大刀的家伙,原来就是早年声名大噪的虎牢三英中的大刀关羽关云长。难怪如此厉害!
然而关羽虽然厉害,却还不足以让桓飞和李挚二人心生畏惧,要知道他们俩乃是并列西凉第一战将的巅峰强者。是以他们此刻面对关羽不仅没有半点惧怕之心,反而见猎心喜,若不是战事不容耽搁,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们还真想好好与关羽较量一番。但现在迫于局势,他二人便没有必要和关羽公平较量,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一左一右地策马冲向关羽。
“关羽(红脸贼)受死!”
策马冲到关羽身边的一瞬间,桓飞和李挚二人本来打算不声不响地斩杀关羽,却终究迈不过良心这道坎儿,还是忍不住提醒关羽一声,以免他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呃,飞将李挚、熊罴将军桓飞?”同样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关羽,被突如其来的暴喝声惊醒回神,并一眼认出了李挚和桓飞二人的身份。显然,他对李利麾下战力最强的两名巅峰战将早有耳闻,并且知道他们的面容相貌,是以打眼一看便脱口说出他们的名号。
“哼!知道吾名便好,免得死后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问你为何而死,你还不知道你桓飞爷爷的大名!”盗匪出身的桓飞素来言语粗暴,三句话之中最少有两句都是爆粗口,此次亦不例外。
说话之际,桓飞手上的狼牙大锤却是片刻不曾停歇,霍然举起大锤,直冲关羽的头颅砸去。而桓飞对面的李挚却没有任何言语,手中也没有显露兵器,俨然徒手冲向关羽。
“铛!”砰然巨响之下,关羽被动迎击,赫然双手握刀正面接下桓飞的一记重锤。可是他的眼神却紧盯着徒手策马冲刺而来的李挚,似乎对李挚的忌惮还在桓飞之上。
一心二用之中,关羽起手迎击便吃了暗亏,被桓飞一锤砸得他脸颊涨红,紧握刀柄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即便如此,他还硬接了桓飞一击,继而化被动为主动,大刀顺势一抹,削向桓飞的手腕。桓飞左手圆盾出击,悍然迎向青龙偃月刀,孰料关羽这一击纯粹是虚晃一刀,根本不与圆盾硬碰。
霎时,关羽掌中大刀迅速下沉,继而策马俯冲,青龙偃月刀蹭着地面,猝然抽刀而起,自下而上犹如毒蛇扑食一般疾掠而起,企图袭杀桓飞的胯下坐骑金猊兽。
“红脸贼好胆!尔既然成心找死,桓某便成全你!”
眼见关羽竟然试图斩杀金猊兽,桓飞勃然大怒,当即驾驭金猊兽转身冲向一盘,错开关羽春秋绝杀三式之一的抽刀断水。然而就在关羽以为逼退了桓飞之时,却见桓飞纵身脱离座骑,一手持盾一手扬起狼牙大锤横空袭来,迫使关羽挥刀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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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只手遮天破春秋
“锵锵”巨响之中,关羽策马与徒步奔来的桓飞对战,却占不到一点便宜。
只因桓飞这厮异常高大,一丈三的高度加上他那雄壮如黑熊般的雄壮身躯,徒步厮杀亦与骑在马背上的关羽相差无几,差距不到两尺。再加上,此刻山道上刘备帐下的黑衣扈从与西凉骑兵近身搏杀,致使山道十分狭窄且拥挤,于是徒步作战反倒更加灵活,不受战马转身缓慢的牵制和空间狭小的束缚,更能发挥自身强大的攻击力。
这样以来,策马作战的关羽便愈发被动,不但要奋力与桓飞搏杀,还得时刻提防着一直徘徊在身旁却迟迟不出手的李挚,惟恐他出其不意地从旁偷袭。
尽管关羽此前并没有和李挚正面交锋,但他却对李挚一对镔铁锁链的威力极为忌惮。七年前的龙骧将军府一战,勇冠天下的虓虎吕布曾在一个回合之下便败在李挚手里;据说吕布就是被李挚一双手臂上的锁链打得措手不及,顾头不顾腚,结果弄得狼狈不堪,大失颜面。
然而随着关羽和桓飞不断交锋,时不时地正面硬撼,关羽越来越感觉压力巨大,颇有心力交瘁之感。这时他心里隐隐有种明悟,李挚之所以迟迟不出手,其实就是为了让他分心,从而给桓飞创造更多更有利的机会。这就如同三个人打架,其中两人是一伙的,一人上前厮斗,而另一人却攥紧的拳头迟迟不打出去,并将拳头缩进袖子里藏着。给对方以心理威慑,迫使对方时刻留心提防,无法倾尽全力。不敢放手一搏。而同伴的上前厮斗之人则毫无后顾之忧,火力全开,大开大阖,异常凶悍。
很明显,李挚从旁牵制的目的达到了。
在他的牵制下,关羽被桓飞打得疲于招架,双手鲜血淋漓。手臂都被狼牙大锤震得一阵阵麻痹,以致内脏震动,血气翻腾上涌。嘴角溢出血渍。而此时,关羽与桓飞厮杀还不到二十个回合,便被桓飞打得吐血。由此可见,李挚虽然没有出手。却比亲自出手的威力还大。让关羽吃尽了苦头。
换言之,即使李挚和桓飞联手出击,只怕二十个回合之内也无法战胜关羽。但现在,桓飞一人便将关羽打得守多攻少,狼狈不堪,并且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这正是桓飞和李挚二人长期相处之中形成的默契。彼此无须任何言语,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知道如何去做,配合起来极其娴熟。一人冲锋一人扰敌,相得益彰。战果丰硕。
但是,倘若关羽彻底放弃提防李挚,那么等待他的便是极其悲惨的下场。要知道,李挚的兵器绝对是世所罕见的奇门兵器,攻击十分诡异,却又威力巨大。一旦让李挚找到机会出手,关羽未必挡得住李挚的飞练一击;最为重要的是李挚手中有两条两丈多长的镔铁锁链,一击不中,紧跟着便是第二波攻击,而后层层叠叠,犹如惊涛拍岸一般源源不绝。
而李挚此刻之所以迟迟不出手,并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狭窄的山道让他颇为顾忌,惟恐失手之下误伤了西凉将士。是以他宁可暂不出手,也不愿贸然出手之后失去控制,殃及无辜。
此外他在等李利的命令,跟随李利这么多年,他很了解李利的脾气。像今日这般情形,李利必定亲自出手,否则便难消心头之恨。倘若这种压抑的情绪得不到释放,时间一长,李利就会变得十分暴戾。届时,李利一怒,便有成百上千的人为此丧命、甚至更多,而这里面并不局限于敌人,西凉将领同样也要跟着受苦、受罚,乃至丢掉性命。
“噗”一声喷出一口血雾,关羽强忍许久的一口鲜血终是忍不住吐出来。但见吐血过后他那面如红枣的脸颊瞬间变成绛紫色,尺余长的美髯无风自动,浑身散发着凛冽煞气。旋即,只见关羽再次迎接桓飞一锤之后,霍然纵身而起,手中青龙偃月刀挥舞成团,刀杆绕着他那壮硕的身躯旋转,凌空一刀劈向桓飞。
“铛!”砰然巨响之下,桓飞左手举盾抵挡,右手长锤试图趁机出手,给予关羽致命一锤。却不料一击之下,他竟然生生被关羽逼退数步,脚步零乱,以致右手长锤根本没有机会出手,俨然被关羽一刀打乱了阵脚,无力反击。
凌空一刀逼退桓飞,关羽并未就此罢手,反而趁势猛攻。但见他单手持刀,挥舞如风,待逼近桓飞之际青龙偃月刀骤然在他后背上旋转半圈,继而落在右手上,而后双手握刀,顺势挥舞旋转不止的大刀,如旋风般劈向脚步零乱的桓飞。
“哗哗哗!”眼见关羽绝地反击,化被动为主动,隐隐占据上风,霎时一直徘徊在关羽身边的李挚突然出手。一阵唰唰作响声中,但见李挚纵身跃起,左手锁链猝然抛掷飞出,与破空劈下的青龙偃月刀凌空碰撞。顷刻间,环环相扣的链环“咣咣”撞击在青龙偃月刀的刀背上,致使关羽蓄力已久的旋风斩刀骤然受阻,并在锁链的巨力撞击下被迫停下疾奔的脚步,使得一记大杀招无疾而终,攻势戛然而止。
霎时,硬生生被锁链震退的关羽一脸骇然,神情愈发凝重,似乎没有料到身形瘦高的李挚竟是身负神力,单凭链环撞击便能将他关羽击退,如此巨大的力量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显然,关羽是当局者迷,他忽略了李挚一直都没有出手,而是蓄势待发,双臂力量已然蓄力多时,而今猝然出手,必定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再次陷入被动的关羽,长刀翻转,刀刃闪烁,绕着迎面扑面的锁链欺身而上,试图靠近李挚,与之近身搏杀。恰在这时,但见李挚的右手锁链奋力一甩,长长的锁链贴着地面飞射袭来,霍然扑向关羽的膝盖。
“贼子端是卑鄙至极!”赫然看到李挚的右手飞练锁链朝自己的膝盖打来,关羽脸色大变,厉声怒斥,却不得不纵身跃起,堪堪避开锁链的袭击。就在这时,刚刚被关羽击退的桓飞卷土重来,脚下大步飞奔,既而纵身腾空而起,悍然掷出左手圆盾,砸向上蹿下跳的关羽;旋即,但见腾出左手的桓飞双手攥紧狼牙长锤,高高举起大锤,倾尽全力,凶狠地砸向双脚离地的关羽。
连环击杀,双雄合璧,这才是飞虎天鹰联手之下最默契最强悍的合击之术。
联手御敌之际,李挚手中的一对锁链攻击关羽的下盘,而桓飞掷出圆盾袭扰纵身腾空的关羽,而真正的雷霆一击便是他双手握锤的倾力一锤,俨如“五雷轰顶”。而这套双雄联手施展出来的合击之术,唤作“天崩地裂”,之前从未示人,关羽是第一个尝试这套合击之术的“幸运儿”。
然而这套所谓“天崩地裂”的合击之术并不完整,尚缺最重要的一环,这便是桓飞的狼牙长锤只能攻击一点,却不能全面覆盖,如此便给对手留有闪躲的空间。而能够补全漏洞之人便是李利的奔雷战刀,闪电金刀截断长空,犹如只手遮天一般不留死角,不留余地,令对手无从闪躲,插翅难逃。
唏聿聿!
果不其然,倏然而来的战马长嘶声中,但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策马奔驰中猝然脚踏马背,纵身一跃,腾空跃起两丈多高,待跃至最高处时骤然凌空翻转,身形倒立于空中,既而单手横握刀杆中段,旋转战刀,宛如旋转的风车一般凌空坠落,而关羽此刻便置身于旋转风车的正下方,被李挚和桓飞二人合围,而今又有一人从天而降。
身陷绝境的关羽,赫然看到最后加入战团的正是将刘备打落悬崖的李利李文昌。这一刻,他双眸猩红,仰天长啸,悍然放弃了攻击下盘的李挚,亦无视桓飞掷出的圆盾,怒吼着举刀斩空,以刀代枪,径直刺向从天而降的李利。
显然,关羽此刻已然置自身生死于度外,企图与李利拼命,即便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惜的是他此时面对的不是李利一人,他可以无视李挚和桓飞,但此二人却没有忽视他的存在。
“嘭———!”
电光火石间,只见关羽不管不顾地举刀纵身跃起,试图与李利以命换命,可是就在他双脚离地的一瞬间,一条激射而来的锁链瞬间缠住他的左腿,紧接着,另一条飞练则重重抽在他的右腿上,瞬间传出“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一瞬间,关羽腾空的身躯骤然一顿,失声痛叫,恰在此时,桓飞凌空直下的长锤霍然砸向他的头颅。
霎时,关羽本能地横刀抵挡,青龙偃月刀与狼牙长锤悍然碰撞,旋即身体腾空的关羽骤然下坠,硬生生地被桓飞砸落坠地。这里面也有李挚猛拉锁链之功,致使关羽根本无法使出全力迎击桓飞的凌空一锤,如此才被桓飞一锤砸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咣———嘭!”就在关羽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的瞬间,一抹惊鸿直冲他的头颅而来,咻然击飞了他头上的兜鍪(头盔)。旋即,当关羽脑海里一片空白,误以为自己已经人头落地的时候,后背被重重一击,以致他一头栽倒在地上,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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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浓烟翻滚直冲云霄,战马长嘶响彻山林。
悬崖上方的狭窄山路上喊杀声一片,其间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和锵锵作响的惨烈搏杀。
一千余名黑衣扈从兵分两路,佯作两支过路商队对逃亡至此的西凉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旋即突然发难,点燃满载着茅草和干柴的马车,致使拉车的马匹受惊,疯狂冲击西凉军阵。
狭路相逢。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被前后围堵的四千余西凉战骑仓促抵抗,又受限于山路狭窄,进退不得,一时间拥挤成团,以致被火马车冲乱了阵脚,伤亡巨大。
仅是火马车的第一波冲撞,便造成了上千名骑兵被马车撞得惊慌失措,以致连人带马坠落悬崖,粉身碎骨。
马车冲撞过后,两股黑衣扈从悍然杀出,前后夹攻,与李利麾下骑兵短兵相接。然而就在两军近身搏杀的一刹那,西凉骑兵再次被黑衣扈从打得措手不及,猝不及防之下再度遭遇巨大伤亡,不得不收缩阵型,节节败退。
原因无它,只因这些黑衣扈从居然随身携带着连弩,事先藏于身后,直到与西凉战骑即将短兵相接之际猝然发难,连弩齐发,致使许多骑兵当即身亡,又一次遭遇重创。
经过两轮杀伤之后,四千多西凉战骑只剩下三千将士,兵马折损四成。至此黑衣扈从再无偷袭手段,遂与西凉战骑近身厮杀,殊死相搏。交战中。黑衣扈从十分凶悍,战斗顽强,一个个都像是与西凉军有血海深仇似的。悍不畏死,有进无退。
面对如此凶悍的敌人,西凉军压力大增,虽然占据着明显的兵力优势,却在厮杀中占不到丝毫便宜,与黑衣扈从杀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如此艰难的战斗对于这些从邺城突围的西凉将士而言。实属罕见,甚至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完全是因为狭窄的山路限制了西凉铁骑的战斗力。让他们纵有兵力优势和强大的冲击力。却根本无法施展,一次只能出动十几个人与黑衣扈从搏杀,而其他人则被堵在山路中间,进退两难。有力气也使不上。只能干着急。
不得不提的是,在之前的突围之中,这些西凉铁骑随身携带的箭矢已然用尽。如此才使得他们被堵在狭窄的山路上,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将士厮杀,一个个同袍被打落悬崖,急得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头烂额,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正当战局胶着相持之际,局势突变。西凉军迎来了重大转机。而这个转机便源于刘备坠崖时的鬼哭狼嚎式的尖厉惨叫声。
刘备被打落悬崖的一幕,本来并没有多少黑衣扈从看到。然而正是他坠崖时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引起了黑衣扈从的注意,从而极大影响了黑衣扈从拼命厮杀的斗志和士气。
此消彼长之下,西凉将士则大为振奋。随即,前后两端冲在最前面的将士奋起反击,一举扭转了被动挨打的不利局势,抢得更大的战斗空间,使得余下的骑兵得以加入战团,进一步扩大战果。
午后,天空的太阳彻底被乌云遮盖,呼呼的西风中夹杂着风雨欲来的湿气。
就在这时,山路中段的战场上再次传来一声犹如兽吼般的痛叫,这是关羽的声音,黑衣扈从们都听出来了。
霎时间,黑衣扈从的顽强斗志终于被瓦解了,阵脚大乱,一部分黑衣人已经边打边退,试图逃离战场。
无独有偶。就在黑衣扈从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进厮杀中的所有人耳朵里,旋即山顶上涌现出数以万计的大军,冲在最前面的则是上万骑兵。
“主公勿惊,孔明在此!”当山道上厮杀的众人仰头张望时,山顶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旋即,一个与众不同的手持羽扇的俊朗男子,策马伫立在山顶上,居高俯视下方,继而羽扇一挥,朗声下令道:“射杀黑衣贼,放箭!”
这一刻,山道上的西凉将士都认出来了,来者正是自家主公的义弟南阳诸葛亮,诸葛孔明。
“嗖嗖”的箭矢俯射而下,数以百计的黑衣扈从堙没在乱箭之中,在一声声惨叫中栽倒身亡。而余下几百名黑衣扈从则萌生退意,仓皇逃窜,可惜的是他们错过了最佳撤退时机,以至于此刻他们前脚刚走,西凉铁骑便尾随追杀,直至剿灭所有黑衣扈从。
直至此刻,这群黑衣扈从的身份方才浮出水面,他们就是跟随刘备辗转征战多年的亲卫队。
徐州兵败之后,跟随刘备逃往汝南的只有一千余人,此后失散的关羽找到了刘备,并带来两百余名亲兵。至此刘备、关羽兄弟二人身边仅得一千五百余名百战余生的亲信人马,得知张飞被李利杀害的消息后,刘备本想率领残部投奔荆州刘表,无奈关羽执意为张飞报仇,于是兄弟二人好一番争执之后,却谁也说服不了谁,为此他们在汝南滞留半年之久。
最终,刘备还是决定率军北上,投奔袁绍。孰料当他们率部赶到黄河北岸时,却传出袁绍鸩杀汉帝刘协的消息,顿时打乱了他们投奔袁绍的初衷。此后刘备和关羽二人不得不从长计议,又犹豫了两个多月,其间在兖州境内落草为寇,勉强维持生计。
正是落草为寇的这段时间,让兖州曹操得知了刘备、关羽一行人马的行踪,既而荀彧主动请缨,前去说服刘备率部归附于曹操。而曹操迫于自己讨袁联盟成员的身份,加之刘备并非真正心甘情愿地率部投效,于是刘备一行人的行踪便被隐瞒了起来。以致两年间他们兄弟犹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彻底从各镇诸侯的视线中消失了。
邺城之战,刘备和关羽二人率领本部人马一千三百余人作为奇兵使用。隐藏于暗处,负责剪除西凉军的斥候和哨骑。东门外两百余名西凉军斥候便是被他们悄无声息地抹杀的,不过他们为此也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伤亡代价,等同于以命换命,而且伤亡还在西凉军斥候之上。除掉东门斥候之后,刘备率领部曲于当夜潜入西边山林,企图守株待兔。给予败亡中的李利致命一击。
按照曹操的预定计划,他有意给刘备增派五千或一万兵马,命他们在西门外百里之内设伏;如此以来。即使刘备截杀失败,不敌李利率领的逃亡兵马,曹操也能及时派兵增援。可是刘备断然拒绝了曹操的好意,执意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西山丛林设伏。并声称如果李利没有逃往并州。人马再多亦是徒然。眼见刘备心意已决,曹操便不再坚持,遂了刘备的心意,命他率部拦截有可能逃往并州的李利败军。
然而西边山林与并州交界,且距离壶关守军颇近,在此伏击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可是刘备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抱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赌徒心理。毅然决定直接走官道前往壶关,并于壶关东南三十里处的悬崖山道上设伏。这便是李利等人为何在丛林里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的原因。显然。刘备深知西凉军大多来自苦寒之地,擅长野战和丛林作战,是以他果断放弃了丛林设伏的计划,继而采取佯作商队走大路,提前赶到悬崖山道上等着李利一行人的出现。
事实正如刘备所料,成功突围的李利残军果然逃向西边丛林,妄图借助丛林这道天然屏障前往壶关,从而逃出生天。可以说刘备的整个伏击计划相当成功,一切都是按照他预料中的轨迹进行,俨然猜透了李利惨败之后的逃生路线。或许这也是刘备多年逃亡生涯的经验总结和心得体会,是以他能够猜到李利遭遇大败之后的心思,准确地判断出李利突围成功后一定会选择并州这条距离最近的逃生之路。
但是,有一点却出乎刘备的预料之外,这便是李利突围之后的兵马竟然还有四五千战骑,而且都是劫后余生的百战精锐。按照他的臆测,李利率部冲出邺城之后其麾下兵马必定死伤殆尽,纵有残兵败将护持左右,充其量不会超过三千人。
五千精锐战骑何须逃亡?这是逃亡之人应有的实力吗?拥有这么多战骑,李利完全可以率军杀回漳河北岸,与北岸大营人马会合,何必翻山越岭冒险逃往并州呢?
可是不管刘备怎么想,反正李利率领残军出现了,并且落入了他预先准备好的伏击圈之中。刘备大感意外之余别无选择,形势逼人,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他毅然决定发起攻击,并不惜以自身为饵,给关羽创造一刀斩杀李利的机会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了这次一鸣惊人的斩首计划,刘备和关羽以及帐下一千余亲兵足足等待两年时间,可谓两年磨一剑,只为这一刻能够刺出去,得偿所愿。然而他精心谋划的伏击最终仍是以失败而告终,究其原因,只有一种解释:实力决定一切。
与之相对的是,李利此次之所以能够大难不死,正是源于平日里多一份准备,关键时刻便多一分成功的可能;兵马是这样,人情更是如此。此番他率领将近五千战骑成功突围,无形中打乱了刘备的伏击计划,而公孙瓒在他命悬一线时的奋勇一扑,则是源于李利平日里对公孙瓒的恩情。尽管他并不完全信任公孙瓒,但他一直对公孙瓒极其厚待,百般礼遇,并在不同场合照顾公孙瓒的情绪,让其感受不到一丝冷遇,活得有尊严。是以在他面临生死存亡的最危急的那一刻,公孙瓒挺身而出,用自身性命偿还了昔日的恩情。
黄昏时分,一场酝酿了整整三天的大雨终于落下来了。
电闪雷鸣中降下倾盆大雨,洗涤着漫天的浓烟和尘土,冲走遍地的鲜血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哗哗坠落的雨水,抚平了满目疮痍的原野和被践踏的绿草,抚慰那些尚未走远的冤魂,以及幸存者悲痛而脆弱的心灵。
与此同时,迟来的大雨也给这场长达三年之久的河北鏖战落下了帏幕。随着这场大雨的到来,烽烟熄灭,战云消散,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邺城之战过后,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便暂时画上了句号。经过无数次博弈厮杀之后,而今胜负已然明了,兖州曹操是最大的赢家。与之相对的是,冀州袁绍偷鸡不成蚀把米,输得干干净净;而胜券在握的李利却在胜利在望的最后关头栽了大跟头,遭遇了起兵以来的首次失败,而且是空前惨败。
所以,这场雨来得正是时候,洗尽烽烟呈素颜,还山川原野应有的宁静,还大地一片纯净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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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
雷雨交加的夜晚,上党郡守府内灯火通明,偌大府邸之中随处可见兵戈森森的铁甲兵士。
庭院走廊中全是忙忙碌碌的人影,婢女、扈从、杂役和甲士兼而有之,脚步轻快,来往穿梭不止。
前院正堂石阶下,数以百计的哨骑和传令兵牵着战马等候命令,不时便有从外面赶来的哨骑禀报各地军情,而正堂内也是一道接一道的军令传送出去。
这种来来往往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也就是说,从大将军李利率军进驻郡守府的那一刻起,便有各地送来的紧急军情送到这里,而李利下达的一道道军令也由这里送出。
如此循环往复,从黄昏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截至此刻,已有数百名传令兵带着军令出府,前往各州郡,而前来禀报战况的哨骑同样多达上百人。
“雨势甚急,尔等暂且回营,随时听候传唤。去吧!”随着最后五名哨骑策马离去,正堂内走出一位文士,一边传达命令一边挥手示意石阶下的哨骑和斥候各自回营避雨。
正堂内,身着锦袍的李利轻轻放下狼毫,神情极其疲惫,满脸倦色,以至于脸颊略显苍白,眼瞳中布满血丝。以前这种神色从未在李利的脸上出现过,这是第一次,足见他此刻已经疲劳到了极点。
不仅如此,李利此时的神情异常凝重,眼神忧郁,隐隐透着难以言语的焦虑和自责。给人以心力交瘁之感。
“夜深了,主公尽早安歇吧。微臣今夜便在此守着,如有紧急军情。必定第一时间呈报主公。”眼见李利身心疲惫,诸葛亮甚为担忧,忍不住轻声道。
“大败之军,军心浮动,士气低靡,岂可稍有懈怠?”沉吟一声,李利缓缓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到堂下,坐在诸葛亮身边,轻声叹息道:“此刻我真的累了。却心乱如麻,思绪纷飞,是以无法安寝。孔明若有暇便陪我喝两杯,一醉解千愁。或许只有喝醉之后我才能暂时忘掉烦恼。好好睡一觉。”说完话后,李利淡淡一笑,那苍白的脸颊、充满血丝的眼睛,让诸葛亮见之一阵心酸,不由得担心他的身体。
“再这样下去,兄长的身体怎能吃得消,早晚会累垮的。”诸葛亮暗暗自忖道。
旋即他摒弃这些杂念,强颜欢笑地劝慰道:“其实兄长不必如此忧心。时下局势虽然严峻。却还不至于军心不稳,局势动荡。以愚弟看来。只要刚刚派出去的哨骑将兄长安然无恙地返回上党郡的消息传达至各地驻军及各州郡,旬日之间便可稳住局面,而后一切自然恢复如常。是以兄长的安全才是决定我西凉局势的根本所在,而今兄长毫发无损地回到并州,人心安稳,军心稳固,局势便固若磐石。”虽是劝慰之言,但也是大实话,显然诸葛亮是有感而发。
李利微微颔首,举起酒盏示意诸葛亮同饮。饮罢后,李利面带笑意地看着他,询问道:“去岁冬月,听闻贤弟带着史阿等三名侍卫前往西川游历,为何此刻会出现在并州?莫非贤弟当真料事如神,身在千里之外却已知河北战事堪忧么?”的确,今日诸葛亮及时领兵赶去救援让李利十分好奇,或者说他对此深感意外,完全没有想到诸葛亮竟然已到并州,还调动大军出关救援。
诸葛亮显然已经料到李利必将有此一问,闻言后不假思索的道:“即使兄长不问,愚弟亦要请罪。此番愚弟擅自调动并州驻军,实乃不赦之大罪,恳请主公责罚!”
李利闻言微微摇头:“贤弟调兵驰援为兄,何罪之有?况且事急从权,为兄于去年秋天便授予贤弟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调集各郡兵马。是以贤弟此次出兵救援非但无罪,反而有功;若无贤弟领兵驰援,为兄此刻只怕还在逃亡途中,吉凶难料啊!”
诸葛亮揖手示谢:“谢主公宽宏,微臣不胜惶恐。”诸葛亮素来公私分明,因此寥寥几句话中他对李利的称谓也随之转换,恪守本分,处事极有分寸,从不逾越半步。
“罢了,贤弟不必拘礼,你我兄弟之间无须客套。”李利轻轻摆手道。
诸葛亮欣然点头,接着禀报道:“去年秋天,奉兄长之命,愚弟与征南将军(李暹)同去汉中组建雄鹰卫,两月之间便已整军完毕。事后愚弟静极思动,遂与史阿前往西川游历一番,直到得知兄长南征大捷之时,方才回返。返程途中,愚弟夜观星象,霍然看到天现异象,旬日之内竟有将星陨落,而兄长所在的紫微星晦暗不明,亦有陨落之势。此等异象便预示着中原战局将有大变,随后愚弟得知兄长已率军征讨冀州,如此一来,星宿异象必将应在兄长身上。
当即愚弟星夜兼程赶回长安,碰巧遇到匆匆赶到的西凉刺史李玄,一问之下方知我与他竟有相同的不祥预感。随即他留在长安稳定局势,而愚弟则带着兄长留在将军府的虎符前往洛阳,孰料愚弟赶到洛阳时便听闻兄长率军围困邺城已有半月有余,不日即可攻陷邺城。是以愚弟马不停蹄地赶到河内郡,却再次接到急报,得知兄长被困邺城、我军大败的消息,局势变化如此之快,让愚弟极为不安。
于是愚弟没有领兵前去冀州,而是直接转道并州,沿途调集兵马赶往壶关。今日正午,愚弟领兵抵达壶关之时便见东南山林中有浓烟,随即领兵出关。所幸,兄长吉人天相,总算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说完话后,诸葛亮仍是一阵后怕,心有余悸。
李利闻言后沉默不语,自饮自酌,愁眉紧锁,显示出其心中苦闷,对邺城惨败耿耿于怀,甚为自责。
半晌后,他亲手给诸葛亮斟上一盏酒,低声道:“贤弟星夜兼程奔袭数百里,辛苦了。这一杯酒,为兄敬你!”举杯共饮,饮罢后李利再不言语。
眼见于此,诸葛亮几欲开口劝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什么。
邺城一战,西凉军遭遇了多年征战以来的首场失利,损失极大,出征冀州的数十万大军遭受重创,堪称空前惨败。就在刚才,仅是半日之内便有十余份败报抵达上党,却都被诸葛亮拦下,没有第一时间呈报给李利。
从战报上得知,截至目前为止,围攻冀州的各路兵马悉数遭遇重创。
屯军于巨鹿的张辽所部十余万幽州大军,被曹操帐下亲信谋士程昱以率军会合为名,由满宠率领青州军趁夜偷袭,一举攻破大营。是役,张辽帐下幽州军伤亡惨重,十亭人马折了六亭,并遭到曹军沿途追杀,接连丢城失地,相继丢失了巨鹿郡和涿郡。战后,张辽率军退守幽州;所幸渤海郡暂时还在西凉军手里,并未失陷,否则渤海水师必将不保。
攻占中山国的赵云所部和占据常山国的张燕所部,同样遭到冀州大军的大举反攻。其间还有曹军假借盟军之名前去与赵云、张燕接洽,作为内应,而后与冀州军内外夹击,相继攻陷大营,迫使赵云和张燕两路兵马弃营而逃,匆忙撤向黑山。由此一来,中山、常山二郡沦陷,再次回到冀州军手里。
与此同时,赵云所部无双铁骑和张燕帐下飞燕轻骑两营兵马遭遇重大伤亡,兵马折损过半,还搭上了数十名将领的性命,真正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现如今,退守黑山的两营人马正往并州撤退,再有几日便可抵达上党郡。
与这三路兵马相比,李利率领的中路大军损失最为惨重。
邺城一役,李利先后调集飞熊营、青龙营、虎贲营、幽州营(四万)等十三万铁骑,再加上两万金猊卫、两万陷阵营和五万步军,共计二十二万大军。大战之中,李利将大军分为前后两部,前军由周瑜任主将,率领三万青龙营、两万幽州军和四万步军进驻南岸大营;而李利则率领余下兵马驻扎在漳河北岸。
破城之日,李利亲率八万战骑渡河,与周瑜大军会合后,领军进驻邺城。至此,滞留在邺城城外的西凉军便多达十七万之众,而留守大营的只有高顺帐下陷阵营和看守辎重的两万余步骑。随即李利被困城中,而曹军则采取围点打援的策略,水火并用,接连击败周瑜和典韦二人的两路兵马,并出兵偷袭高顺大营。
战后,邺城外的十几万西凉军能够活着逃回大营的只有两万余铁骑,以及李利麾下成功突围的四千余将士,余下十四万步骑全军覆没。而留守大营的高顺所部,在抵御曹将乐进率领四万大军攻打营寨的战斗中,虽然守住了大营,却也折损了一万多将士。
由此,仅是邺城一役,李利麾下二十二万大军最终幸存下来的不满六万人,余下十六万将士堙没于一役。即便还有幸存者,也将沦为曹军的战俘,吉凶难料。
诸葛亮接到这些情报之后,将其悉数拦截下来,暂时隐瞒不报。他很担心此刻已是身心俱疲的李利承受不住如此惨重的巨大损失,从而压垮李利勉力强撑的意志,心力交瘁,忧思成疾,骤然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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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长安不见使人愁
诸葛亮接到这些情报之后,私下大概统计一下,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此番西凉军在河北战场的全部折损竟然多达二十五万之众,其中六成是西凉军主力战营的兵马,四成是郡府兵。
此外河北战事结束后,除了暂时还在西凉军控制下的渤海郡之外,青州、兖州和冀州三州之地悉数落入曹操手中。
而这些败报都被诸葛亮拦截下来,他担心此刻已是身心俱疲的李利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兵马伤亡,惟恐如此惨重的损失会压垮李利的身体,以致心力交瘁,忧思成疾,骤然病倒。是以诸葛亮慎重思量过后,毅然决定暂时隐瞒不报,等过些时日李利恢复过来再说。
然而他尽管矢口不提战报之事,却不代表李利对此毫不知情。
殊不知,每一份呈送李利的战报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李挚手里,而李挚是不会对李利有所隐瞒的。此次败报频传,如果不是李挚刻意拦下这些败报,并授意亲兵将其送到诸葛亮手里,诸葛亮只怕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军情。
尽管如此,李挚仍然会向李利禀报各路兵马已经传回消息,却对消息的内容只字不提。如此以来,李利自然知道河北战场上的各路兵马都打了败仗,并且损失惨重。但李挚执意不说,他也不多问,毕竟他对此已有心理准备。暂时不知道具体伤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否则诸多败报一股脑地呈现在他面前。他自己都担心此次能不能承受住如此巨大的压力。
李利虽然早已见惯了生死,却并未亲身经历过如此惨重的伤亡损失。眼见昔日跟随自己征战的将士们一个个惨死疆场,他岂能视若无睹。焉能不痛心、不悲伤?尽管他一度认为自己心若磐石,冷酷而铁血,可是当这一切真正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恍然发觉自己也是血肉之躯,也有感情,也有喜怒忧思悲恐惊,与常人并无二致。
所以他此刻不想知道具体战况。即使这样,却仍是心中苦闷,愁肠百结。心力交瘁。
这一夜,李利喝醉了,喝得酩酊大醉,醉倒在正堂上。还是诸葛亮和李挚二人将他抬到后院寝室。并叮嘱与诸葛亮一同前来并州的吕玲绮服侍李利睡下。
次日清晨,后院里乱作一团。所有跟随李利前来上党郡守府的将领和郡府僚属悉数等候在门外,急得焦头烂额,不时还有脾气暴躁的将领拎着医官的脖子低声怒斥,俨然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似的。
这一切只因李利病倒了。
自从昨夜睡下之后,大醉之中的李利便忽冷忽热,急得闻讯赶来的诸葛亮连夜召集数十名医官和郎中前来医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不得已。李挚连夜飞鹰传信长安,传令神医华佗和张机速速赶来上党。与此同时。李挚和桓飞等将领各领一队人马清早出城,分头前去接应,以期尽快接回两位神医救治自家主公。
雨过天晴之后,庭院里干干净净,精心修饰过的盆景和绿树错落有致地伫立在两盘,廊下的庭柱擦得锃亮,石阶也被特意冲洗干净。毫不夸张地说,因为李利住进了后院,上党郡守和治下僚属为此挖空心思、费尽心力,将整座府邸统统清理一遍,不留死角,真可谓是一尘不染,比他自己的寝室还要干净得多。
除此之外,整个后院的侍女都是经过仔细甄选的,全是上上之姿,个个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说是丰乳翘臀亦不为过。并且,整整三十名侍女全是清纯可人的处子,都是特意为李利准备的,摆明是奉承讨好,惟恐招待不周。
如此安排,不得不承认上党郡守已然倾尽全力,方方面面都做得让人无可挑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只可惜他时运不济,李利入住郡府的第一晚便生病了。随即一众虎狼将领便拿他问罪,若不是诸葛亮从旁说情,只怕他就被这些军中悍将一人一巴掌拍死了。
是以对于上党太守而言,眼前这般局面当真是无妄之灾,让他百口莫辩,欲哭无泪。而坐立难安的将领们随后又看后院里花枝招展的众多侍女不顺眼,再度训斥太守及其治下一众僚属,以致上党一众官吏吓得心惊胆战、浑身哆嗦,以至于几名胆小的刀笔小吏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丢人现眼,狼狈之极。
眼睁睁看着一众将领失去控制,乱发脾气,诸葛亮起初还能出面制止,可是随着将领们越闹越凶,他的话也不管用了。众将领知道他是主公李利的义弟,因此不会对他发脾气,更不会动粗,却也听不进去他的劝解。时下众将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谁有办法救治主公李利便听谁的,除此之外谁的话也不好使,趁早免开尊口,否则便是自取其辱。
就这样,诸葛亮纵有通天之能,却连眼前这群即将暴走的将领也奈何不了。于是他只能站在李利的寝室门外,时不时地看看寝室的情况,再扭头看看院子里的局面,一脸苦涩,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
“孔明先生,众医官已经尽力了,但夫君仍是时冷时热,痛苦不堪。既然无计可施,不如让妾身试试吧。”就在诸葛亮一筹莫展之时,之前一身戎装的吕玲绮此刻却换回了一身红锦罗裙,乌黑的秀发湿漉漉的,霍然是刚刚沐浴更衣。
诸葛亮闻声回头看向吕玲绮,眼角瞬间闪过一丝明悟,诧异道:“嫂夫人你这是”
听出诸葛亮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吕玲绮不禁俏脸绯红,羞涩地低着头,轻声道:“妾身之前听说过这个法子。而今夫君正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挣扎不止却又昏迷不醒,妾身见医官们束手无策便想试一试,不求夫君立刻恢复如初,只要能等到两位神医赶到这里即可。不知孔明先生能否成全?”
“这、、、”诸葛亮无法作答,顿时犹豫了,脸上浮现出极其罕见的为难之色。
其实诸葛亮知道吕玲绮虽然名为李利的妾室,实则仍是完璧之身,李利一直都未动她一根手指头。这其中的缘由,诸葛亮早已心知肚明,无非是因为吕玲绮的父亲吕布徘徊不定,始终不愿率部归降。正因如此,在成亲之后将近一年时间里,李利一直对吕玲绮不远不近、不冷不热,迟迟没有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
这虽然是李利的家事,但诸葛亮既是李利的义弟,又是小舅子,还是李利的亲信近臣,是以他对吕玲绮和李利之间的情感纠葛犹如隔岸观火一般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由于知道这些内幕,使得他此刻愈发为难,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敢轻易做决定。毕竟他虽然深得李利信任,却终究是臣子。身为人臣岂能干涉主公家事,岂敢擅做主张给主公纳妾?
是以诸葛亮这一刻真心感到为难,踌躇难决,举棋不定,诸多思绪涌上心头,并且还想到此事引发的严重后果。倘若主公李利安然无恙还自罢了,一切自有李利做主,便省去了他夹在中间里外难做人。然而此举若是没有效果,一旦李利一病不起,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届时李利暴病而亡,可他诸葛亮却在李利大病之时授意吕玲绮前去侍寝,这不能不让人怀疑他居心叵测,难脱谋逆弑主之嫌。果真如此的话,他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百口莫辩,最终只能为李利殉葬,真正印证了结义时的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心思急转之中,诸葛亮终究是个有担当的重情重义的人。顷刻之间,他毅然摒弃了诸多杂念,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但见他对吕玲绮躬身一揖,恭声道:“与其坐等神医到来,不如大胆一试。如此便有劳嫂夫人了。”
说罢话后,诸葛亮疾步走到石阶前,对院子里争执不休的众将领朗声说道:“诸位将军安静一下!眼下主公身染风寒之症,医官们束手无策,为今之计,只能让玲绮夫人前去服侍主公,或许还有转圜之机,否则主公恐怕等不到神医到来便”
语气一顿,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下深知资历浅薄,无权替主公决定任何事宜,尤其是在此刻这等紧急关头,更不宜行此僭越之事。然则,于公,在下是主公帐下之臣,理应替主公的安全考虑;于私,主公对诸葛亮有知遇之恩,并且不嫌在下出身寒微,认作义弟。值此危急之时,与情与理,在下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公受病痛折磨而袖手旁观。所以,在下此番僭越一回,准许玲绮夫人只身入内服侍主公。诸位将军可有异议?”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庭院中的诸多将领仍是一声不吭。就在这时,金猊卫副统领陈到、史阿,幽州营副统领轲比能和壶关守将郝昭大步上前,恭声道:“我等无异议!”在桓飞、李挚二人离开之后,他们四人便是众将之首,只要他们四人一致同意,其他将领自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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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伴随“嘎吱”一声脆响,后院寝室的房门缓缓关闭。
与此同时,十余名医官和婢女都被屏退出来,战战兢兢地站在廊下,屏息敛声,噤若寒蝉。
诸葛亮手指轻点,示意被点到的四名侍女留在门外随时听候使唤,旋即抬手一挥,率先离开后院。一众医官和侍女忙不失迭的跟在他身后,闪躲着避开院子里的凶恶如虎狼一般的众多将领,疾步离去,惟恐稍慢一点便被将领们抓住毒打一顿。
眼见诸葛亮带着众人已经走了,众将领面面相觑,旋即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李利的寝室房门,依依不舍地离开庭院。
至此喧闹了半个时辰的后院终于安静下来,只有二十四名金猊卫亲兵和四名楚楚动人的侍女留在这里,静静地伫立在充斥着凝重气息的院子里,一动不动。
其实他们都知道诸葛亮刚刚提到“玲绮夫人只身入内服侍主公”的真正含义。这原本是一件绮丽浪漫的事,却因李利突然发病而彻底破坏了浪漫的气氛,使得后院弥漫着异常凝重的气息,紧张压抑的氛围令人窒息。
事实上,不仅是兵士和婢女们感到压抑,刚刚离开的西凉诸将和诸葛亮等人同样是满腹疑问,忧心如焚。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身铁骨、武艺绝顶的主公李利竟然会生病,而且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发病,其症状十分诡异,忽冷忽热。昏迷不醒,还时不时地失声呓语(梦话)。
要知道,李利的身体极其健壮。高大威猛,拥有千钧之力,足可生撕虎豹,掌毙豺狼。在此之前的历年征战之中,休说生病,李利即便是重伤之下仍可指挥大军作战,甚至于尚有余力上阵厮杀。就在昨天中午。李利还亲自上阵挥刀斩断刘备一臂,并重创关羽,而后连续斩杀五十余名黑衣扈从。神勇凶悍,无与匹敌。
然而仅隔一夜,他却病倒了,病得人事不知。药石无济。众多医官均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众将领顿感措手不及,根本不相信李利是突然发病。在西凉诸将心目中,李利就是不败战神的化身,无敌于天下。像这样不可战胜的战神竟然会生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无稽之谈?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一众将领都亲眼看到了,主公李利确实生病了。还病得不轻。是以众将不禁深感怀疑,疑窦丛生,怀疑一切昨夜与自家主公接触过的人,尤其是上党郡守府内的所有官吏、侍女和扈从。甚至,在他们眼里,大将军府祭酒诸葛亮的嫌疑最大,因为昨天晚上正是他陪着李利彻夜饮酒,也是他将喝得酩酊大醉的主公送进寝室的。
因此众将对诸葛亮意见极大,怀疑他从中捣鬼,蓄意谋害自家主公。所以当他们得知主公李利病倒之后,不禁对诸葛亮心存敌意,根本不给他好脸色。若不是心存顾忌,又没有真凭实据,恐怕他们早就对诸葛亮动手了。
奈何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仅限于怀疑,加上此刻李利还在昏迷之中,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此众将领暂时还能克制情绪,寄希望于主公能够醒过来,一切并非无法挽回。倘若李利真有不测,那么他们此刻的怀疑便会转化为实际行动,诸葛亮难辞其罪,其下场注定是极其悲惨的,必定要给李利殉葬。
当然了,一同殉葬的还有郡守府上下所有人,上至太守、下至杂役,一个都跑不了,因为郡守府已经被大军团团包围。李利活着,这些将士就是守卫郡守府的防卫力量;李利若有不测,那么这些甲士便会挥舞屠刀杀光郡守府里的所有人。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必然存在的事实。
须知,骁勇善战的西凉军团是李利一手组建发展起来的。尽管其前身是董卓麾下的西凉军,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更迭,已然成为一支庞大的只听命于李利的私军。不论是主力战营也好还是郡府兵也罢,九成以上的中高级将领都是李利亲手提拔任命的,七成以上的将士都曾跟随李利一起征战。这样一支军队,其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李利活着,除了他,谁也掌控不了这支军队,更不可能从他手中夺走军权。与之相对的是,一旦李利遭遇不测,这支军队就很有可能失去控制,从而造成四分五裂的局面;如此以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干的,其后果将无法预料。
这是封建王朝的通病,其源头并非是个人崇拜,而是根深蒂固的封建社会制度和文化教育使然。
“嘭!”一声砰然巨响,将年仅三十六岁的李正锋被炸飞出去,堙没在浓烟滚滚的大火中,既而沉入冰冷刺骨的海底。生命终结的一瞬间,之前三十多年的记忆画面悉数浮现在脑海里,里面记录着他短暂的一身的经历。
出身草根的他,尽管学习成绩优异,却只上了一年半高中便不得不辍学,家境窘迫,父母都是农民,家里体弱多病的爷爷奶奶和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辍学三个月后他参军入伍,生性坚韧、吃苦耐劳的秉性让他在众多战友中脱颖而出,最终提干留在了部队。此后几年,摸爬滚打,他成功进入了部队首长的视线,踩着红线火速蹿升。与此同时,他还赢得美人归,成了豪门赘婿,仕途愈发顺畅,前途无量。
然而在许多不了解实情的同僚眼里,他就是个吃软饭的货,攀上了高枝儿,麻雀摇身变凤凰,为此受尽了奚落和白眼。可是谁又知道吃软饭也需要真本事,尤其像他这样根底清白的草根。若是没有百倍的努力,没有过人的本领,吃软饭都轮不到他头上。何况首长的眼界有多高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如果得不到他的认可,焉能攀上高枝儿,更不可能抱得美人归。
其实他根本没有攀高枝的念头,平生最大的理想就是想活出个人样来,能让辛勤劳作大半辈子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仅此而已。可是命运从来不受人的意志牵绊,在别人都以为他走在黄金大道上的时候,有谁知道他已是身不由己。自尊心饱受折磨,惟有不顾一切的继续走下去,希望有一天能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就因为这样。他屡屡担负最危险的任务,一则为自己正名,二则积累军功,为日后的仕途夯实基础。但是幸运不会永远眷顾某一个人。一次两次化险为夷让他屡建奇功。却不代表三次四次他还能平安无事。于是在他刚刚晋升团长的半月后,幸运到头了,厄运降临,终是折戟沉沙,被一颗炸弹送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当他从熊熊烈火中坠入冰冷海水的那一刻,记忆出现断层,在烈火与冷水中逗留了许久,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意识再次苏醒之时。他已然附身于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李利”身上,强大的求生**让他在尚未弄清状况的情况下拼命挣扎。终于死里逃生,活了过来。在他养伤期间,方知自己竟然置身于东汉乱世,而这副身体居然是西凉上将李傕的侄儿李利,一个历史上的籍籍无名之辈,一个五年后死于曹操大军征讨之下的西凉逆贼。
无法捉摸的命运给了李正锋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给他一次重新证明自己的身份,这一世他可以堂堂正正做人,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
随后,生擒朱儁、强攻陈留,让他奠定了独当一面的基础;武威崛起,剿灭西凉八部众,让他从众多西凉军阀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长安之乱时他精心谋划,火中取栗,倾力一搏,最终坐收渔翁之利,平定西凉,成为继董卓之后再度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强势霸主。
在赢得权势地位的同时,他也赢得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再不受人奚落,不被人耻笑。而且,他拥有众多娇妻美妾,府中美女如云,足以羡煞天下豪杰。
然则,得到的越多就意味着付出越大。为了捍卫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多年以来他甲不离身,马不卸鞍,东伐西讨、南征北战,近乎没有片刻喘息之机。以至于,这么多年里他一直绷紧神经,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天下局势,每做一件事情都要慎重权衡利弊,面对每一个对手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半分不敢懈怠,丝毫不敢大意。
邺城一战,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大局已定,在即将到来的胜利面前,他不禁志得意满。因为灭掉袁绍之后,问鼎天下的日子已然近在咫尺,此后再也没有哪路诸侯能阻挡他一统天下的步伐,万里江山唾手可得。然而就在他稍稍放松警惕之时,却遭遇了征战多年以来的第一次惨败,数十万大军尽没于一役,就连他自己也是命悬一线。若不是公孙瓒拼命保护,他项上这颗头颅只怕已被关羽一刀斩落,饮恨而亡。
这场前所未有的惨败之后,李利身心俱疲,既有大败之后的心灰意懒,又有数十万将士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而命丧疆场的莫大自责。那些阵亡将士大多数都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百战余生的同袍,不承想却在胜利在望的一刻,血洒疆场,永远闭上了眼睛,永远离他而去。他们带着无尽的悔恨都走了,而这份巨大无比的责任却全都压在李利一个人身上,堵在他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归根究底,李利不是纯粹的冷血霸主,他有着和平年代的敏感神经,却担负着无尽的杀伐和流血。眼睁睁看着十几万将士一朝丧命,他作为大军统帅理应负全责,这份责任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这数十万将士的背后都有各自的家庭,他可以不顾及敌人的死活,却不能不顾及替他卖命的将士和他们的家人。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在自身安全脱险之后,李利病倒了,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一样躺在榻上。昏迷中他不断地喃喃呓语,似乎诉说着什么,却又断断续续,无法连贯起来。一块块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浮现,记录着他所经历的艰辛历程,身体忽冷忽热,宛若陷入冰与火的炼狱中淬炼;心灵饱受折磨与煎熬,苦苦挣扎,徘徊飘荡,却无依无靠,始终找不到可以停靠心灵的港湾。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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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破茧成蝶显峥嵘
夜幕再度降临,星空璀璨,一轮弯月悬挂于九天之上,无声倾诉着恬静夜晚的故事。
皎洁的月光下,上党郡守府一片沉寂,似乎正在倾听着明月的诉说,亦或是徜徉在甜美的睡梦之中,追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最初的梦想。
今夜,郡守府上下一干人等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只因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的李利终于不再忽冷忽热,尽管仍未醒过来,但病情已经趋于稳定,算是度过危险,化险为夷了。
然则,直到今夜,华佗和张机神医仍未赶到上党郡。
不过,傍晚时分接到快马急报,两位神医正在赶往上党的路上,最迟明天上午便可到达。
两日来,一直是吕玲绮照顾李利,每隔一个时辰为李利擦一次身子,两个时辰喂一次参汤,昼夜如此,从未间断。
而李利忽冷忽热的病症也是她设法控制住的,不分昼夜地服侍李利,着实难为她了。且不说昏迷中的李利醒来后有何感想,单是诸葛亮和一众西凉将领私底下便对吕玲绮此举甚是动容,真正将她视作主公夫人,再无半点轻视或不敬之意。
试想,整整两天两夜,吕玲绮以清白之身为李利驱寒,不间断地给他擦身散热,如此循环往复,而李利却始终昏迷不醒,人事不知。所有事情都是吕玲绮一个人独立完成,仅是搬动李利健壮的身躯就很不容易,尽管她也是习武之人。然而一回两回三回倒是不在话下,可是一天下来要搬动十二次,两天就是二十四回。这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不仅如此,她还要给李利喂汤药,补充体力和水分,这翻来覆去的忙活,着实把她累得够呛。
然而当李利忽冷忽热的症状渐渐消失之后,呼吸和经脉趋于正常之时,诸葛亮本想让吕玲绮歇息一下。由其他侍女代为照顾沉睡中的李利,可她却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执意留下来陪着李利。直到他清醒过来为止。
时至深夜,当吕玲绮再次给李利拭擦身体之后,她终于撑不住了,随即轻轻褪下衣服。不着寸缕地抱着李利沉沉睡去。之前两天她都是这样。以自己的体温替李利驱寒,等到他全身发烫时,再用温水给他拭擦身体,藉此散热降温。起初她还矜持着先穿上衣服,然后再给李利擦身子,可是反复几次过后她渐渐放开了,事先让门外的侍女准备好热水,而后她便赤身给李利拭擦祛热。是以两天下来。她已经习惯这样毫无阻隔地抱着李利,今夜也不例外。
宽大柔软的卧榻上。昏睡了两天两夜的李利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既而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处便是伏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吕玲绮,那带着清香气息的秀发落在他的脸颊上,鼻息中充斥着吕玲绮独有的体香。
实际上,这两天里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知道吕玲绮为他所做的一切。其间,在吕玲绮那丰满健美且柔软细滑的娇躯刺激下,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心,有了本能反应,蠢蠢欲动,甚至在吕玲绮不经意地娇躯扭动之中找到了那一片芳草萋萋的香茵。然而正逢紧要关头却被吕玲绮及时发现了,紧接着,她刻意避开了“李利”的骚扰。
并非她不想,而是不能。事实上她早就期盼着有一天能真正成为李利的女人,从而一辈子跟着他,不离不弃,白头到老。但是李利正在病中,身体忽冷忽热、十分虚弱,而且昏迷不醒,根本不允许做这种事情。尽管吕玲绮很想与李利圆房,却又清醒地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丧失理智的事情。所以她拒绝了李利的身体本能,并在拒绝之后怜惜地爱抚他的身体,甚至情不自禁地献上初吻,献给这个她最深爱的男人。
这种蠢蠢欲动的身体本能并非只有一次,而是先后出现过多次,却无一例外都被吕玲绮拒绝避开了。
其实吕玲绮根本不知道,当李利昏迷不醒时还有这种本能反应,这本身就说明李利的病情并不重,远远没有诸葛亮和西凉诸将想象的那么严重,根本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换言之,李利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他连续好多天没有充足的休息,连番征战厮杀,心神高度紧张,压力太大,以致他安全脱险之后突然放松下来,又喝得酩酊大醉,于是便有了忽冷忽热的症状。再加上他心中郁结,心里充满悔恨与自责,由此造成了昏迷不醒之症,一连昏睡了两天两夜。其实这也是人在某些时候潜意识里的一种逃避,一种自我保护,亦或是自我调节的应激反应。听起来很玄妙,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这种源于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亦作自我保护意识。
实际上,李利就是太累了,不只是身体疲乏,还有心理压力太大,身心俱疲,以至于大量饮酒之后病倒了。
而诸葛亮和众多将领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如此激烈,是因为他们已被李利之前险些遇刺身亡之事吓到了,成了惊弓之鸟。此外还因为大败之后实力大损,军心动摇,人心浮动,由此引发李利治下的各州郡局势不稳,已显动荡之势。在这个紧急关头,李利绝对不能出事,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这种动荡不安的势头就会迅速扩散开来,继而引发更大的风波,直接危及西凉军的根基。
所以诸葛亮和一众将领丝毫不敢懈怠,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以至于李利稍有头疼脑热便掀起轩然大波。李利一病,众人顿时坐立不安,忧心如焚,俨如天塌地陷一般惶惶不可终日,遂不惜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地从长安紧急抽调两位神医赶来上党郡。
此刻,李利悄然醒过来了。
看着躺在怀里甜睡的吕玲绮,李利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此时他的气色很好,面色红润,目光深邃,精神饱满,说是神采奕奕亦不为过。这分明是酣睡苏醒之后的神态,整个人显得精气神十足,哪有一丝大病初愈的迹象。
寝室里灯火明亮,距离软榻不远处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椭圆浴桶,桶盖边缘冒着热气,气雾中还散发着香气。显然,这是吕玲绮睡前沐浴所用,只因太过疲劳,沐浴过后便睡下了,忘了吩咐侍女将浴桶搬走。
窗外一片沉寂,皎洁的月光照在窗台上,显示出此刻已是深夜。
酣睡初醒的李利,此时再无一丝睡意,头脑极为清醒,一双明眸将寝室里所有的器物都看了一遍,最后落在床边衣架上。顿时他的目光不禁有些迷离,但见衣架上挂着吕玲绮的衣物,罗裙在内,外面则是粉红色的亵衣和亵裤。这套内衣很别致,款式新颖,是一件丝质的吊带,内衬一对裹胸(不加棉的胸罩);亵裤是平角短裤,薄如细纱,色彩艳丽,见之令人遐想。
看到这套内衣,李利知道这是出自自家内院的衣物,极有可能是邹静亲手缝制的。迄今为止,这种内衣的拥有者便是他的妻妾和她们的贴身侍女,仅此一家。因为这种衣物时下是没有外售的,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贴身衣物全是妻妾或婢女亲手缝制,无一例外。
李利的目光在衣架上停留许久,起初仅仅是有些惊讶,随之神色迷离,而后目光变得灼热。不知不觉中,他的眸子闪烁难以言语的光芒,身体本能再度蠢蠢欲动,藏在锦被下的一双大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娇躯。
在这双魔掌抚摸游走之中,盖在吕玲绮娇躯上的锦被被撑开一条缝,灯光随之映射而入,让李利可以清晰地看到吕玲绮白皙胜雪的肌肤。那白皙如凝脂的肌肤细嫩柔滑,玉臂修长而圆润,脊背纤瘦却不显骨感,柔软光滑,令李利爱不释手,轻抚不止。
伴随轻抚不断下滑,锦被下的一双大手慢慢滑向吕玲绮丰满滚圆的翘臀上,指尖轻点,触手绵柔,轻轻一压,弹性十足。
这一霎,李利蠢蠢欲动的身体愈发冲动,强烈而暴躁,俨然急不可耐,极不安分,以致于硬生生撑起吕玲绮架在李利身上的左腿。
随即李利已然不满足于动作轻柔的抚摸,一双魔掌瞬间按在丰硕的臀丘上,骤然加大力度。
“嗯!”随着李利加大了手上的力量,甜睡中的吕玲绮顿时轻吟一声,却并未睁开眼睛。随之她娇躯缓缓扭动,原本侧身躺在李利怀里,却随着娇躯扭动的越来越剧烈,渐渐伏在李利身上,并叉开双腿。
“兹兹”声响中,芳草萋萋的香茵终于迎来了迟到的客人。虽是不速之客,却是久久等待的贵宾。而这片香茵则展现出殷切之意,极其热情,芳草铺路,蜜泉相迎,直接将迟到的客人迎进后堂,宾至如归。
这一刻,一直紧闭双眼的吕玲绮突然睁开眼睛,咬紧牙关没有出声痛叫。待李利静立不动时,她美目含泪地低吟道:“夫君醒了,身体无恙么?”
李利吻着她的泪眼,低声道:“为夫身体如何,你应该深有体会。今夜我们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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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千金买骨帝王心
翌日清晨,笼罩在上党郡守府上空的阴云悄然散去,再度迎来万里晴空。
天高云阔,风清气正。一缕晨曦破晓而出,朝霞满天,旭日东升。
郡守府正堂。
诸葛亮和军中诸将一大早便起身前往大堂,这是他们三日来形成的固有习惯。
清早,大家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而所谓的对策便是如何让主公李利尽快醒过来。
然而当他们迈进正堂门槛的一瞬,不禁愕然止步,直挺挺的仰头盯着正堂上阶,纷纷面露惊骇之色。
但见连续空置了两天三夜的帅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此刻他正伏案疾书,批阅一卷竹简后随手放在一边,而后再摊开一卷竹简,一边翻看一边批示,神情贯注,一丝不苟。
“站在门口作甚,挡光?”
就在众人怔怔失神的时候,伏案疾书的李利骤然抬头,朗声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知道这几日你们都很累,提心吊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所以,今日无须客套,议事完毕后诸位便回去歇息。稍后放你们一天假,好好养足精神,后天起行前往洛阳。”
“主公?”就在李利朗声说话之时,众将领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眼前之人真是主公吗?
“仅隔两日而已,尔等为何这般看着我,莫非不认识么?”李利笑呵呵地起身走到堂下,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兄长、、、呃。主公无恙乎?”诸葛亮满脸惊喜地问道。
李利微笑颔首:“区区头疼脑热之症而已,不值一提。或许是前些日子太过疲劳,偶有微恙。一觉醒来便可无恙,尔等这几日有些小题大做了。呵呵呵!”
诸葛亮闻言后,如释重负的欣然笑道:“主公无恙便好。不瞒主公所说,这两天可是吓坏了我等,惟恐主公有所闪失仅是医官便召集了百余人,从并州各郡调集一百多车草药星夜兼程送过来。并非我等蓄意大费周章,而是主公安危重于一切。只要主公安然无恙,无论怎么做都不为过。是以这两天诸位将军纵有失礼之处,亦是处于一片好意。还请主公宽宥。”
李利微微颔首,笑道:“罢了,尔等所做之事我都知道了。虽然有些急躁,却情有可原。诸位的心意我记下了。此事就此揭过。眼下大军新败,军心不稳,人心浮动,我等尚需以大局为重。时不我待,有些事情必须尽早处理,迟则生变。诸位都坐下吧!”
随着李利一声令下,众将躬身落座。诸葛亮坐于左侧首位,其后是上党郡守及一众僚属;轲比能、陈到、郝昭等将领坐于右侧。余下诸将两班入座。
众人落座后,端坐于主位的李利神情肃然。脸上再无半分笑意。显然,他刚才的笑脸是对众人两日来的辛劳表示感谢,故而笑脸相迎,以示亲近之意。
但此刻,私事已了,公事公办。是以李利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目光深邃,神情冷峻,隐隐带着肃杀之气。
“伯圭的灵柩现在何处?”
眼见李利神色忧郁,语气低沉,诸葛亮不敢迟疑,收敛神色,恭声道:“禀主公,公孙将军的灵堂设在城北军营,如何安葬还请主公示下。”显然,诸葛亮已经明白了李利话中之意,知道李利此时提起公孙瓒的后事必定有所吩咐,于是他便顺势提出来。
李利神情悲痛地道:“伯圭因救我而死,若是没有他拼死相救,只怕我李利早已丧命多时了,是以伯圭与我虽不是兄弟却情同手足。即可昭告天下,以诸侯王之礼厚葬伯圭,于长安东郊修造王陵,谥号易京侯,日后若有变更,再行追谥。出殡之日,我西凉治下自我李利以下,各州郡全境披麻一日,为伯圭送行!”
“这、、、诺,微臣领命。”诸葛亮闻声色变,稍作犹豫时却见李利目光一冷,顿时他再不敢迟疑,当即躬身顿首。
“另外,传令内府即日为伯圭家眷重修易京侯府,其长子承袭爵位,次子赐封都亭侯,世袭罔替,三代之内不得削减俸禄。”
“诺,微臣领命。”这次诸葛亮再不迟疑,接声应道。
亲眼见证了这般厚赐的堂下众将,纷纷为之动容,心思各异,却无不充满惊羡。如果公孙瓒不是替李利而死,恐怕他这一辈子也得不到如此大的恩赐,可是就因为他在关键时刻的纵身一扑,便为子孙后代谋得世袭罔替的大富贵。自古从军为将者能有如此功勋,死而无憾矣!
就在众将暗自思量之时,李利沉声说道:“刚才我已看过各路兵马的战报,我军在河北战场上伤亡惨重,军力受损,兵锋受挫,实力骤降。张辽帐下十二万幽州军折损过半,不过建制还算完整,休整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实力。然其丢城失地、损兵折将之罪责,不可不追究,故而罚没张辽一年俸禄,官降两级,收回其东路军主将之权,由幽州守将徐荣接管兵马,晋升平西将军滕羽为镇辽将军,率领凉州四万郡府兵进驻辽西郡,任命田豫为灵州守将。命张辽即刻率领武威营返回洛阳,沿途补充兵员,听候调遣。”
此言一出,堂下一片沉寂,众将领心中恻然,纷纷正襟危坐,倾听军令。
“赵云所部无双铁骑折损一万余人,部将马休战死,丢失中山国,罚没俸禄半年,官秩降一级,命其率部返回长安,准其就地补充兵员。张燕所部飞燕轻骑折损近两万战骑,丢失常山国,然其撤退之时护送五万百姓退回并州,功过相抵。免于惩处,命其尽快补充兵马,退守并州。以上三营人马所需辎重皆由长安大将军府补充发放。年底前各营兵马务必全部补充完成,违令者一律严惩!”
“诺,微臣已详细记录在案,待主公过目之后便可传送至各军。”诸葛亮恭声应道。
这时,大堂内的气氛极其紧张,而众将领更是噤若寒蝉,大气儿都不敢出。眼见张辽、赵云和张燕三路兵马相继受到惩罚。可他们的损失并不算太大,原本秩同九卿,如今都降到九卿之下了。他们尚且如此。那参与邺城之战的各营将领自然不能幸免,而且罪责要比他们三人大得多,这一下可就惨了。然则,诸将却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便是打了败仗必然要受惩罚。否则何以服众,何以安抚军心、安稳人心。若是战败不罚,那么整个军队就彻底垮了,往后谁还会拼命厮杀,谁还会费尽心思的打胜仗?
三路兵马全都受到惩罚,接下来自然就是邺城主战场上的各营将领了,这是重灾区啊!
果然,就在众将领暗自焦虑之际。李利沉声道:“邺城一战,我李利身为大军主帅。难辞其罪。是故,孤决定大将军内府开支全年缩减六成,连续削减三年,节省出来的钱粮全部用作抚恤阵亡将士,此事由内务府与大将军府银曹共同监管。
前军主将周瑜负有失职失察之罪,官秩降四级,改任平西将军,兼领司隶守将,驻守河内。余下各营主将统领官秩降三级,罚没全年俸禄;各营副统领官降两级,罚没俸禄半年,中郎将罚没俸禄半年,官秩不变,余下各级将领暂不区处。
通令全军,所有阵亡将士抚恤加倍,所有阵亡将领追加两级官秩,符合要求的追加爵位,其子可承袭。所有重伤将士待遇从优,待其伤愈后一律妥善安置,我李利不会让任何一个伤残将士退伍后无依无靠,流血之后再流泪!”
话音稍顿,李利朗声道:“河北战场上的参战兵马全部休整半年,抽调周瑜所部朔风营进驻河内郡,张辽所部武威营进驻合肥,武卒营驻守幽州,武卫营退守司隶,陷阵营退回长安!”
大堂议事已然结束。
所谓议事,其实听候李利发号施令,重新调整兵力部署,仅此而已。毕竟,大军新败,没有什么好商议的。当务之急便是遏制颓败之势,重整旗鼓,大军休整,稳定军心,鼓舞士气,以备再战。
忙碌好一阵子之后,诸葛亮跟随李利进入二堂,相对而坐,煮茶叙谈。
“刚刚哨骑来报,在悬崖下找到刘备了?”李利一边品茶一边轻声问道。
诸葛亮轻轻点头,恭声道:“确实如此。不过,刘备此刻还没死,右臂齐肩斩断,腿也摔断了,眼下还有一口气。”说完话后,诸葛亮脸上浮现出唏嘘之色,显然是刚刚见过刘备的惨状,不免有些感叹。
“他怎么说?”李利突兀地问道。没头没脑的问话,若是一般人自然不知所谓,但诸葛亮却知道李利为何有此一问,因为他刚才正是为此才去见刘备的。
“他答应了,当着关羽的面亲口许诺,只要主公能救他一命,他会说服关张二人投效于主公麾下。”诸葛亮如是道。
李利微微摇头,沉声道:“我不需要他们的效忠,只要为我所用即可。杀死一人很容易,但是想要让一个对你有敌意的人甘愿听从调遣却很难。关张二人都是世间罕见的沙场悍将,杀之可惜,所以即便是千金买马骨,我李利也在所不惜!”
话音未落,李利轻声叹息道:“伯圭的大仇只能暂时放下了,大业未竟还需用人哪!请两位神医去给他们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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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郎情妾意与谁邻?
忙忙碌碌之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傍晚。
正堂上,晚宴刚刚结束,今夜李利设宴招待特意从长安赶来的华佗和张机两位神医。
现如今,这二位医术高超的神医在西凉军中可谓是德高望重,一身医术精湛绝伦,但凡受伤之人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两位神医肯出手相救,想死都难哪!
尤其是西凉军将士,大多数伤兵都是他们或他们的弟子救治的,是以众将士私底下称他二人“活神仙”,亦有“医圣、医仙”等美誉,名号众多,不胜枚举。不管叫啥名号,意思都一样,那就是他们二人医术神奇,医德高尚,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而且是打心眼里敬重他们,不带一丝勉强。
时下,华佗和张机二人的神医之名早已传遍天下,闻名遐迩,而且他们也得到应有的身份和地位。
华佗是长安太学医学院的院长,秩同三公,位居列侯,但他拒绝了封地和食邑,并将所得俸禄的八成拿出来奖励优秀学生和救济贫困学生。就连仅剩的两成俸禄,他也没有留下,除了必要的衣食用度之外,其他的钱财全都用来开设药铺,以供学生们练手之用,这便是所谓的学以致用。
而这些稀奇古怪的奖励措施和救济方式,都是华佗从李利嘴里套出来的。起初他只是感觉有些道理,于是便尝试一番,随后发现李利所言句句都在理,操作简单且行之有效。久而久之。但凡李利留在长安,或坐镇大将军府,华佗有事没事都要去将军府坐坐。经常与李利彻夜长谈,俨然是一对忘年之交,私交甚厚。
相比华佗,张机不仅医术高明,还深谙为官之道,为人行事低调,处处谨小慎微。起初他对李利抱有一定的成见。轻易不与李利打交道;即便是李利有意和他深谈一番,他也是问一句答一句,讳莫如深。从不多说一个字。是以他早年被天子诏书强召入京时一直深居简出,从不与外人来往,俨然是一心钻研医术,两耳不闻窗外事。
正因如此。李利曾经有意让张机出任医学院院长。因为他出身官宦之家,又当过长沙太守,想来管理方面比华佗更能胜任院长之职。却因他谨小慎微的处事方式让李利很不满意,于是医学院院长之职最终落在华佗身上,并且华佗还兼任太学院副院长,太学大学士。而张机最初只是医学院的一名医官,亦是教书先生,享受四百石俸禄。仅此而已。
此后几年里,随着张机与李利接触得越来越多。不由得对李利大为改观,尤其是李利在医术上某些见解令他拍案叫绝,惊为天人。自此以后,他很喜欢与李利探讨医术见解,时常和华佗一起前去大将军府坐坐,美其名曰“太学院经费紧张,生活条件艰苦,特来讨杯水酒解解馋”。
由此,张机升任医学院副院长,秩同九卿,并同为太学大学士,拥有谏言献策之权。
几年下来,华佗和张机二人弟子众多,且大多为军中医官,霍然是桃李满天下,门生故吏遍布李利治下所有州郡,真正是名利双收。
而这一切与李利对他二人的特殊推崇有着直接关系。自从他们俩奉诏前往长安的那一刻起,李利便对他二人另眼相看,时常自居晚辈,给他们二人极高的礼遇。即便是张机起初对李利抱有些许敌意,李利也不计较,依旧是礼遇有加,开口闭口称其前辈,视其为长者。
对待华佗自是更不用说了。平日里能够自由出入大将军府的人屈指可数,能够随时面见李利的更是寥寥无几,而华佗便是其中之一。此外,他是大将军府的常客,每次制作的新玩意或美酒佳肴,都有他一份;即使他没有亲自过来,内府也会派人给他送去。
与此同时,正是由于两位神医与李利私交笃厚,也使得这些年里李利在医学院投入了很多心思,物力和财力也向医学院倾斜。每次发放俸禄或李利想出的某些创举,他们享有优先权,是以医学院是太学三大学府中最耀眼最受人瞩目的学府。
此次李利突然生病,接到飞鹰传信的一刻钟之内,两位神医便收拾妥当,随即立刻出发。起初他们二人骑马赶路,却因为年事已高实在受不了鞍马劳顿之苦,遂改为乘坐马车继续前行。这一路上,他们星夜兼程,片刻不曾停下来歇息,直到进入并州境内时得知李利已经清醒过来,并且安然无恙之后方才放慢脚步,缓缓赶到郡守府。
连续两天两夜的昼夜兼程,着实把华佗和张机二人折腾得够呛,一把老骨头险些折腾散架了。然而看到李利毫发无伤的出府门亲自迎接他们俩的那一刻,两位老者顾不上颠簸之苦,第一时间让李利回府,亲自给他诊治一番,直到确认他的身体健壮如牛之后,才算彻底放心。
人心都受肉长的。两位神医如此关心他,并且一直和他亦师亦友,而李利也一直将他二人视作长辈,礼敬有加。是以当他们为刘备和关羽兄弟俩医治完毕后,李利于大堂设宴招待他们,并与他二人同席而坐,同食同饮。
夜色渐深,华佗和张机起身告辞,李利亲自送他们出府,并目送他们进入馆驿。
“刘备这厮还真是命硬,断了一臂,摔断双腿,竟然还能保住性命!啧啧啧,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啊!”远远看着甲士们将两位神医送进馆驿,李利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夜深露重,妾身给夫君拿来锦袍,夫君披上吧。”深情款款的一声轻吟,初为人妻的吕玲绮踮着脚,将一直捧在手里的锦袍给李利披上,并动作娴熟的系上锦带。
任由吕玲绮系好锦袍,李利暖暖一笑,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笑声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最贴心。”话音未落,李利低头吻着吕玲绮的红唇,吻得吕玲绮喘不过气来。
骤然遭袭的吕玲绮大惊失措,娇容绯红,既担心被人看见,又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愉悦和无法自持的冲动。一刹那,她摒弃所有念头,激烈回应,忘情地与李利热吻。长期跟随李利左右的李挚看到这一幕后,当即屏退周围甲士,遂与亲兵们背对着李利和吕玲绮围成一团,将激情热吻中的二人挡在身后,以免被人窥视。
“呼———!”激情长吻之后,吕玲绮长出一口气,硕大的酥胸随之掀起巨浪,这一幕恰巧落在李利的视线中。顿时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异彩,轻吻着吕玲绮的耳垂,耳鬓厮磨地低语道:“你真美,今夜你还要么?”
李利原以为吕玲绮闻言后一定会羞得面红耳赤,既而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因为她昨夜就已经够疯狂了,初夜便梅开三度,以至于今天一个上午都在酣睡。然而吕玲绮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只听她瘫软在李利怀里,嘤嘤软语道:“夜深了,夫君抱妾身回府歇息吧。”
“呃,好!哈哈哈!”愕然应声中,李利一边朗声大笑一边抱起吕玲绮,大步穿过前院,径直走进后院。
雨过天晴的夜晚,星辰璀璨,明月高悬,空气格外清新。
晚风轻拂,庭院中的柳叶翩翩浮动,风中带着花香,耳畔边传来远处池塘里的蛙鸣声。
夜凉如水。邺城州牧府正院廊下,曹操披着锦袍站在玉阶上仰望苍穹,伫立良久。
此时距离李利率部突围出城已经整整过去四天了,可是壶关东南山林中一点消息都没有,刘备的伏击人马犹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为此,曹操先后派出五批斥候前去打探消息,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最近几日每天傍晚都有一场大雨。
颇为诡异的是,连日来的大雨来势凶猛,却去得也快。乍一开始便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可是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大雨便停了,而后便是满天星辰,月光皎洁。
如此以来,便将刘备帐下扈从与李利大军的厮杀现场冲洗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再加上,诸葛亮曾派人仔细打扫战场,并深入悬崖之下收殓尸首。所以曹操派去的几波人马搜遍了山林,甚至潜入壶关城下打探,却始终没有探得任何消息。
事实上,曹操已经猜到了刘备率部伏击李利的结果。
只是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不愿意承认这种结果,始终心存侥幸,希望刘备和关羽兄弟以及那一千余名精锐部曲不负众望,伏击成功,一举诛杀李利。这是四天以来他最希望最急于听到的好消息:刘备和关羽狙杀得手,李利死了。
是以夺得河北鏖战最终胜利的曹操,大胜之后的莫大喜悦全都伴随李利率部成功突围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忧虑满怀,夙夜难寐。毫不夸张地说,此刻李利已经成为曹操隐藏在心底的魔咒,无尽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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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福祸相依短歌行
毫不夸张地说,此刻李利已经成为曹操隐藏在心底的魔咒,无尽的梦魇。
李利一日不死,他曹操便寝食难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永无宁日。
四天前他最得意的事便是,李利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可是李利虽然没有插上翅膀,却最终还是逃走了。
此番河北之战确是他曹操胜了,赚的盆满钵满,真正的大赢家。然则,这场大胜却是胜得侥幸,胜得突然,胜之不武。
大胜之后,曹操深深地知道,只要李利活着逃出去,河北之战便没有结束,最多进行到一半,即上半局。眼下他虽然赢了上半局,却已将下半局的部署全都显露在李利眼里。如此一来,下半局的局势堪忧,而赢得下半局的人就意味着拥有一切,包括上半局的暂时性失利或胜利。
笑到最后才能笑得灿烂,是以曹操此时还真是笑不出来。即便是人前满脸堆笑,夜深人静时他却是忧心忡忡,辗转悱恻,难以成眠。
站在廊下许久的曹操,忽然缓步走下玉阶,在庭院中踱步,喃喃沉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嗵嗵嗵!”就在曹操沉吟至今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霍然惊醒回神。转身看向来者。待看清来者是谁,他瞬间皱起眉头,隐隐猜出荀彧深夜前来绝非好事。一定是带回了有关李利的消息。
“文若可是带来李贼的消息?”不等荀彧开口,曹操便快步迎上来,沉声问道。
荀彧气喘吁吁地缓口气,点头道:“幸好主公尚未就寝,否则在下便要惊扰主公了。”说话间,荀彧从怀里掏出一叠锦帛,双手递给曹操。再次喘息起来。
诚然,荀彧这番话并非客套,而是颇为庆幸的有感而发。如果曹操此时已经睡下。他还真不敢贸然闯进寝室向曹操禀报,概因曹操有梦中杀人的诡异习惯。这种习惯并非天生就有,完全是后天形成的。
而这种恶习的源头便是昔日曹操刺杀董卓失败,在逃亡途中受到极度惊吓后渐渐养成的习惯。并且与徐州吕布帐下的首席谋士陈宫息息相关。当日。曹操刺杀董卓失败后仓皇逃离洛阳,途经中牟县时被时任县令的陈宫擒获,随后陈宫有感于曹操的刺董义举,毅然放弃现有官职,甘愿跟随曹操一起逃离司隶,共谋大事。
然而两人结伴逃亡之中借宿于曹操的伯父吕伯奢家中,却因曹操生性多疑,错杀吕伯奢全家老幼。并于事后坚决不认错,还口口声声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由此让陈宫对曹操彻底失望了。自认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认定曹操是个大伪似真、大奸似忠的奸诈小人。
当天夜里两人同住一室,陈宫辗转难眠,而杀了吕伯奢一家的曹操却酣睡如泥。于是陈宫怒火中烧,起身便要拔剑斩杀曹操,替吕伯奢一家讨回公道。奈何陈宫终究下不了手,认为自己和曹操好歹相识一场,之前救了他,此刻若再杀了他,自己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随即将拔出来的利剑插在曹操的床头,顾自连夜离开,自此陈宫与曹操分道扬镳。
翌日清晨,曹操在鸡鸣声中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寒光闪闪的剑刃,那透着凛冽杀机的锋刃距离他的头仅有一寸。那一刻,曹操吓得惊魂出窍,心中大骇,半晌不敢动弹,直到确认自己毫发无伤之后,方才盯着利剑缓缓起身,随之匆忙离开,昼夜兼程赶回老家。
自此以后,曹操夜间安寝时手边总是放着一把短匕,伸手便可摸到,并且睡觉时极为警醒,稍有一点动静便会立刻醒来,而后不问缘由挥刀便刺。为此,贴身服侍他的侍女和扈从经常三更半夜被杀,而起因仅是侍女和扈从看到他蹬掉了被子,或是前去关上格窗,亦或看他睡熟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吹灭油灯,却不料惊醒了睡梦中的曹操,继而招致杀身之祸。
这些年来,服侍曹操的贴身侍从换了一批又一批,全都是被他梦中好杀人的恶习给吓坏了,宁肯卖身青楼或战死沙场,也不愿跟在他身边不明不白地成为他睡梦中的刀下之鬼。
然则,曹操自圆其说地声称“吾梦中好杀人”的这套说辞,或许能够蒙骗大多数人,却骗不了聪慧睿智的荀彧。早在几年前曹操第一次三更半夜杀死给他盖被子的一名服侍他多年的侍从之后,荀彧便私下里查清了事情的始末,此后一直小心留神,惟恐哪天自己一不小心便沦为曹操梦中杀人的屈死冤魂。
事实上,曹仁、曹纯和其他曹氏亲贵也有深夜闯进曹操寝室的时候,可是他们都没有被杀。这无形中证实了荀彧的判断,曹操并非梦中好杀人,而是被陈宫当夜之举吓破了胆,自此留下阴影,总是怀疑别人在他熟睡时试图谋害他。于是他便声称“吾梦中好杀人”,从而威慑身边近侍不敢在他熟睡时靠近他,否则便是图谋不轨,死有余辜。
思绪纷飞之中,荀彧舒缓呼吸,调整气息,跟在曹操身后走进内堂。
看到曹操就着灯光摊开锦帛翻看,荀彧低声解释道:“这是曹仁将军遣人刚刚送到的。据哨骑禀报,此信帛乃是曹仁将军截杀西凉哨骑缴获所得,中午截取的信帛,由哨骑快马加鞭传送回来。在下接到此信后不敢耽搁,遂深夜前来禀报于主公。”详细解释了这封密信的由来,荀彧遂不再多言。静等曹操一字一句地看完信帛。
曹操拿着信帛反复看了三遍,遂将信帛交予荀彧,既而沉默不语。信步走到案几边坐下,端着酒盏凝视许久。
信帛上的文字并不多,区区百余字而已,其内容是李利命令败走常山国的张燕率部退回并州,并就地补充兵员,所需军械辎重悉数呈报上来,而后由大将军府统一补充发放。就这么简单。除此再无其它信息,只言片语都没有。
然而正是这份看似毫无价值的信帛,却如同一记重锤般砸在曹操心坎上。令他痛心疾首,悔恨不已。
这份李利调派兵马的军令,透漏出许多曹操急切想知道的事情。其一,刘备和关羽率领的一千多名黑衣扈从截杀失败。并且是全军覆没。包括刘备和关羽二人在内无一漏网。其二,围困冀州的西凉军各路兵马正在收缩兵力,迅速补充兵马,积极恢复实力,而长安大将军府内军械辎重储备充足,足可补充所有折损兵马的武器装备。其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李利果然还活着。已然毫发无损地返回并州,并且正在调兵遣将。或许不日就会卷土重来,大军压境。而这恰恰是曹操最担心的事情。
倘若李利再度调集大军进攻冀州,他曹操将面临极其严峻的局面,纵有数十万大军,只怕也很难抵挡李利麾下大军的倾力反扑。这是因为他需要时间重新整编袁绍留下的近二十万大军,更需要时间整饬冀州辖下各郡县的吏治,重新安排自己的嫡系人马接管冀州各郡县,以及操练兵马,组建一支或数支强大的骑兵队伍。
以前他想组建骑兵却迫于没有优良战马,但现在他有战马了,而且数目巨大,足够组建一支五万人的战骑,这些战马便是此次邺城大胜之后缴获西凉军的上乘战马。据战后统计,仅是邺城一役,曹军便缴获了不下五万匹战马,还有一万多匹受伤的战马。而其他三处战场上,同样缴获了几千或上万匹西凉战马,可谓是斩获颇丰。所有缴获的战马加起来,共计七万余匹,这无疑是一笔巨大无比的战略资源。只要留给曹操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将这些战马全都利用起来,组建一支能够与西凉铁骑正面抗衡的精锐骑兵。
而骑兵正是李利得以称雄天下的最强战力,也是西凉军力压各镇诸侯的关键所在。曹操早就想组建一支能与西凉军抗衡的战骑,却迫于没有战马来源,但此战过后一切都不是问题。是以他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壮大实力的时间,彻底消化冀州的时间,以及打造一支强大军队的时间。
荀彧看完信帛后,轻步走到帅案前,将信帛放于案头,而后折身回来。他知道曹操此刻心里想些什么,毕竟他跟随曹操多年,虽不敢说完全摸透了曹操的心思,却至少能够猜到七成。
眼见曹操愁眉不展,荀彧轻声道:“主公不必忧虑。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话,短期之内李贼不会再度攻打冀州。其一,此次河北之战,李贼损兵折将,兵马折损甚巨,短期之内无法恢复实力。其二,当下李利要面对的诸侯不止我们一家,可谓是四面树敌,这就迫使他无法倾力与我等血战到底。
其三,西凉军新败,兵锋受挫,士气低靡,如若再战,李贼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迅速提升士气,使其恢复到之前的强盛状态。由此看来,李贼毅然放弃了冀州,收缩兵力,恢复实力,采取防守态势的可能性极大。是以主公大可不必忧虑,如今我军的实力并不弱于李贼,不怕他率军来攻。”
话音稍顿,荀彧话锋一转,低声道:“在下此刻并不担心李贼再度率军攻打冀州,反倒更为担忧眼前冀州的局势。袁绍的两个儿子逃亡在外,冀州世家大族对主公提领冀州并不认同,冀州将领与我军将领矛盾重重;还有冀州上将军鞠义拥兵自重,时下已割据常山、中山二郡,态度不明,似乎仍在观望。
是以目前局势错综复杂,主公若想彻底掌握冀州,这些摆在面前的难题就必须逐一解决,而最难解决的便是袁绍之子和拥兵自重的鞠义。所以,时下我等所面临的局势真正是内忧外困,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已经到手的冀州便有可能得而复失,空欢喜一场。”
曹操微微颔首,愤愤不平地沉声道:“袁绍的两个儿子确实是个大麻烦,打不得、骂不得还杀不得,否则我曹操便将背负忘恩负义的恶名。哎,袁绍如若未死,这些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可他现在一走了之,却给我等留下一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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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正统之名
提起袁绍之子袁谭和袁尚,曹操便不由得气愤难平,恼怒不已。
然则,袁家兄弟还不是让他最为忧心的。真正让曹操义愤填膺的,气得牙痒痒的却是号称冀州第一战将,被袁绍封为上将军的鞠义。
“鞠义这厮更是可恶至极!”仅是这一句话,曹操的气息就变得急促起来,可见他心里对鞠义愤怒到何种程度。
语气一顿,曹操不禁缓口气,旋即气呼呼地瓮声道:“鞠义恶贼冥顽不化,战前我曾派人数次前去说服他率军攻打张辽所部幽州军,却被他百般推诿,执意不从。可是等到我军击败张辽、赵云和张燕三路兵马之后,他却突然发难,趁火打劫,将我军攻占的中山国和常山国悉数据为己有。而今此贼占据两郡之地,拥兵自重,虽未打出旗号,却无异于割据自立。
最为可气的是,冀州军中真正的善战之兵都掌握在鞠义贼子手里。别看他帐下只有五万兵马,却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兵马,我等若想一举消灭他恐怕殊为不易。更何况,此贼时下背靠大黑山,而黑山之后则是李贼治下的并州,万一把他逼急了,难保他不会率部投奔李贼。”
说到这儿,曹操怅然若失地叹息道:“哎!袁绍若是不死,这些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可他现在一走了之,却给我等留下一堆麻烦。真是时也命也,始料不及呀!”
荀彧轻轻点头,深以为然的轻声道:“事已至此。后悔已然无用,唯有坦然面对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曹操阴沉着脸微微颔首,沉声道:“文若所言甚是。倘若时局正如文若所言。李贼暂时没有挥军进攻冀州之意,那么我等便有时间收拾残局,重新整编冀州军,整饬吏治,从而掌控冀州局势。对此,文若有何高见?”其实曹操心里已有计较,却仍然问计于荀彧。无形中显示出他对荀彧的信任和器重,依为臂膀。此乃极其高明的驭下之道,一则收买人心。二则兼听则明,拾遗补缺,以免出现纰漏。
果然,荀彧似乎对此早有打算。当即不假思索地道:“正如主公方才所说。眼下鞠义拥兵自立,且占据有利地形,割据常山、中山二郡,背靠大黑山,进可攻、退可守,如此我等便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其狗急跳墙,率部投奔李贼。是以我等暂且将其搁置一旁。不予理会,等到彻底掌控局势之后再作计较。
这样以来。摆在我等面前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接管冀州余下郡县,整合冀州兵马,全面接管冀州钱粮、军械辎重,并趁机壮大招募兵马,壮大实力。与此同时,主公还须善待袁谭、袁尚兄弟,并对跟随他们一起逃亡的冀州一众僚属许以高官厚禄,妥善安抚,从而借助他们之手迅速稳定局势,全盘接管各郡县。”
说到这里,荀彧语气一顿,恭声道:“眼下还有两件事亟需解决,还须主公速做决断。其一,现如今我等已有三州之地,主公府邸置于何处还须尽快确定下来。其二,袁绍已将帝位让于主公,眼下主公对此有何打算,也需要尽早定下来。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时下我等州府尚未确定,主公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明确,如此便不利于安抚人心和军心。不知主公尊意如何?”
的确,时下曹操治下已然拥有三州之地,不再是之前的一州之州牧,并且是大胜之师,士气高涨,地盘和兵马暴增三倍,实力大增,与此前不可同日而语。只因最近几日仍有战事,使得曹操无暇思考州府搬迁事宜和是否承袭帝位之事。但这两件事情都必须尽早确定下来,不宜耽搁,若是迁延日久,势必影响施政效率,反倒容易出现混乱。
事实上,在确定首府治所上面,本来无需考虑,邺城便是现成的首府。然则,曹操毕竟是刚刚占据此城,尚未彻底掌控冀州,根基不稳,便不宜将首府设在邺城。加之鞠义所部五万余兵马便驻扎在常山和中山国,拥兵自立,坐壁观望,对邺城构成一定的威胁。再加上,邺城距离河内郡颇近,而西凉军又在河内屯驻重兵,时刻威胁着魏郡乃至邺城的安全。如此以来,邺城并非是最佳的首府治所,还需慎重抉择。
相比确定首府所在地而言,是否即位称帝才是牵动人心的大事,可谓是重中之重。此事直接关乎曹操麾下所有文臣武将的切身利益,他们焉能漠不关心,岂能毫不在意?
倘若曹操即位称帝,改元开国,那么追随他的一众文武自然水涨船高,届时文武百官之中必有他们的一席之位,而大多数武将都能拜将封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是以此事关乎无数人的前途命运,牵涉极广,影响巨大,绝对不能疏忽大意。
因此,这两件事即使荀彧不提,曹操亦心知肚明,片刻不曾忘却。其实他最近几日一直在思考这两个问题,反复思量,慎重权衡利弊。
倘若此次一举诛杀李利,曹操必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定都邺城,即位称帝,君临天下。这是因为目前天下无主,登基称帝无疑是凝聚人心的上上之策,率先抢占天下正统地位,继而挥军征讨四方,一统天下。可惜的是李利终究还是逃走了,这让曹操不禁心存顾虑,自认实力不及李利,底气不足,不敢擅自僭越帝位。
既然暂不称帝,那么邺城作为首府之事便需重新考虑,决计不能草率行事。毕竟全军之首府意义重大,一旦选定便不容更改,更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必将引发混乱,影响整个局势。
如果荀彧此时不提这两件事,曹操还想再往后放一放,待局势平稳之后再行决定。但此刻荀彧郑重其事的提出来,就意味着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而是众文武的一致意见。如此以来,这两件事便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必须速速决断,否则人心浮动、军心不稳,势必引发混乱。
心思急转之中,曹操稍作沉默后,语气低沉的幽幽说道:“兖州地处黄河以南,虽有坚城可守,却无法久持。青州偏居一隅,北接幽州,东临大海,亦不可取。相比之下,冀州地处中原腹地,沃野千里,人口众多,南边有黄河屏障,西北面有太行山脉相阻,当为首府治所的不二之选。因此,孤意已决,依旧以邺城为首府,孤自领大汉丞相,代天巡狩,廓清寰宇,匡扶汉室!”
“主公英明!在下、、、微臣参见丞相!”荀彧闻言后大喜过望,当即起身俯首叩拜,并不在自称“在下”,欣然以“微臣”自居,俨然是死心塌地的拜曹操为主,从此再无异心。
不言而喻,曹操显然知道自己麾下文武之中有一部分仍旧心向汉室,即便是汉室已亡,他们仍然不死心,依然试图匡扶汉室,重整大汉王朝。是以曹操反复斟酌之后,在不敢登基称帝的情况下毅然选择退而求其次,大义凛然地喊出匡扶汉室的口号,自领丞相高位,藉此笼络人心,积蓄实力。但这只是暂时的妥协,亦可看作是托词,等到实力强大之时,时机成熟之际,他必将撕掉匡扶汉室的伪装,正式登基称帝,改元开国,君临天下。
司隶,洛阳城。
郡守府正堂上,两百余名西凉文武躬身施礼,而刚从上党赶来的李利则高坐于上阶,摆手示意众人免礼。
大堂上,此时聚集着西凉军六成以上的高级将领,以及司隶、南阳、豫州和淮南等州郡的州刺史和郡守,人数多达两百余人。
是以当众人起身落座时,大堂中左右两边各有五排席位,密密麻麻的案几一直摆到正堂门口,而在座之人全是秩比两千石及以上的文臣武将,均是李利麾下的重臣。
议事开始后,各州刺史依次禀报治下州郡的政务情况,而后是各郡郡守详实禀报。待文官们禀报完毕,各营统领依次禀报军情,包括兵马折损、兵员补充和军械辎重等情况,并将各营所需的粮草辎重呈报于李利。
在此期间,李利大多时候都是耐心倾听,听得很认真;并不时开口询问,问得很仔细。自始至终他都不作表态,对每一个禀报军政事务的文官或武将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丝毫偏袒之意。直到听完所有军政情况之后,李利针对目前局势对各州各郡做出详细的政务安排和兵力部署,并对各地驻军适当调整。
被调整的主要是驻扎在各州郡的守将和各营将领。其中,张辽所部武威营进驻淮南,屯军于合肥,平调安南将军;徐荣调任安东将军,徐晃升任幽州主将统领,轲比能调任金猊卫副统领,陈到调任幽州副统领,郭淮晋升金猊卫副统领,郝昭出任上党守将
次日,李利接到细作探报,曹操将治所搬至邺城,并昭告天下,自领大汉丞相,宣称匡扶汉室,中兴大汉王朝,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在这份布告中,曹操公然推举荆州刘表继承大汉正统,加尊九五,君临天下。此外布告中还提到,废除仲氏年号,继续沿用建安年号,时下便是建安四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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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海阔天空
建安四年六月,曹操自领大汉丞相,总领天下军政大权,并公然宣称以匡扶汉室为己任,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铲除奸佞,廓清寰宇,中兴大汉。
与此同时,曹操任命袁绍长子袁谭为车骑将军,兼领青州刺史;袁尚为卫将军,兼领兖州刺史。并赐予袁氏兄弟假节开府之权。
更有甚者,自领丞相的曹操公然昭告天下,推举荆州牧刘表继承大汉正统,登基为帝。
六月中旬,荆州牧刘表作出回应,毅然拒绝了曹操的举荐好意,声称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无力庇佑天下黎民百姓,不敢僭越帝位,以免误国误民,请曹操另择皇室贵胄承袭正统。
就在曹操和刘表二人一来一去的接连发布昭告的时候,李利悄然带领一万金猊卫战骑进入豫州,遂在深夜进驻颍川。
夜深人静时,位于颍川城东门外十余里处的郭府悄然点亮了风灯,一万余战骑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包括郭府在内的整个村落,封锁所有路口。
近年来,郭府一直是关门闭户,偌大庭院中只有十余名奴仆负责看守门户,打扫院落,此外再无旁人。
所谓郭府并非李利帐下谋士郭嘉的故居,而是目前正在曹操帐下效力的郭图的府邸。
郭图与郭嘉同宗,是尚未出五服的同族兄弟,郭图年长,是为郭嘉的族兄。
“近年来,家兄府上一直空置着。条件简陋,还请主公多多包涵。让文和兄见笑了。”
正堂里,郭嘉一边上茶一边笑着说道。坐在他对面的便是李利。左手边则是贾诩贾文和,郭嘉坐在下首。
李利和贾诩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随即李利微笑着道:“此一节何须奉孝解释,我等三人对此早已心知肚明。说起来,郭公则的家眷已经前往长安有些年头了,不知过得如何?”
郭嘉应声道:“有劳主公挂念,公则兄的家眷一切安好。”
话音稍顿。郭嘉补充道:“当年司隶大战结束后,微臣便将公则一家接到长安,亲自安置他们。此后几年里。微臣只要身在长安便会前去探望一番,给予他们一些照应,是以他们一家老小过得挺好。主公或许还不知道,公则兄的长子和次子眼下都在太学院读书。明年就该完成学业。外放郡县任职了。”
李利微微颔首:“此事便交给奉孝了,可以适当给予其一些照顾。等到那两个孩子外放任职时,可将他们留在郡府任职,历练几年,若能有所作为,准予升迁。”
“微臣代家兄多谢主公。”郭嘉揖手施礼,随之面带难色的低声道:“前番我军受挫,他未能及时送出情报。为此深感不安。半月前查明,此事倒也怨不得他。只因袁绍和曹操行事极其缜密,事先没有露出半点风声,直到袁绍临死时也仅是透漏只言片语。因此公则兄对此事一无所知,而我等身陷城中之后他亦是无能为力。所以微臣代他告罪,恳请主公宽宥,容许他戴罪立功。”
李利微笑道:“倒是难为他了。想他一介书生,虽有智谋,却无兵马,遇到这种突发战事之时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只要他耐心潜伏下去,将来必定能够建功。”此话一出,无疑是肯定了郭图的贡献,也顾全了郭嘉的颜面。
话音未落,李利摆手示意郭嘉不必言谢,笑着道:“奉孝重伤初愈,不必过于客套。此番若不是奉孝执意随军前来,我实在不忍看你受这颠簸之苦。是以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等三人都不是外人,朝夕相处多年,患难与共,以后有什么话尽管直言,无须避讳。”
郭嘉和贾诩闻言后欣然点头,当即贾诩轻笑道:“眼下冀州的动静不小,曹操借着大胜之威迅速在冀州站稳脚跟,遂将首府迁到邺城,擅自僭越丞相之位,还大言不惭地声称匡扶汉室,中兴大汉,俨然将矛头指向我等啊!”
郭嘉闻声附和道:“确是如此。时下曹操占据兖州、青州和冀州三州之地,尽得二十万冀州军,并将袁绍积攒多年的钱粮辎重据为己有,兵锋正劲,实力大增。现如今,曹操帐下可谓是兵强马壮,实力不可小觑。是以他敢于公然挑衅我西凉军,自领丞相,发布昭告企图占据正统之名,还惺惺作态地推举刘表承继帝位。呵呵呵,曹操此番真正是出尽了风头!”
李利淡然一笑,轻叹道:“是啊,时下曹孟德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确实是今非昔比啊!”
贾诩闻言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冷,笑眯眯地道:“一个多月来,曹操连番颁布昭告,看似声势浩大,实则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甚是心虚。他自领丞相却推举刘表承继帝位,此举本身就说明他暗藏帝王之志,却又实力不济,不敢公然称帝。他故意推举刘表无非是试图祸水东引,想借刘表之手牵制我军侧翼,从而达到迟滞我军进攻冀州的脚步。可惜他却浑然不知,我等眼下并无进军冀州之意,而他自作聪明推举刘表即位,无形中便与刘表结仇。
此等嫁祸荆州的小伎俩,岂能瞒得过老奸巨猾的刘景升?是以刘表断然拒绝了他的推举,并暗指曹操既有帝王之志便大可自己做皇帝,休想将他刘表拉进这趟浑水。这等口水官司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了,不承想此次曹操和刘表之间倒是首开先河,贻笑大方。呵呵呵!”
郭嘉点头赞同,笑道:“曹操此番不仅是嫁祸荆州,还暴露出其治下的许多隐患。其一,他堂而皇之的任命袁谭、袁尚兄弟二人提领青州和兖州,这本身就说明他对袁氏兄弟的任命纯粹是掩人口实的幌子。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想到。不管曹操如何慷慨,都不会将根基之地拱手让给袁尚,而他好不容易占据的青州本就是从袁谭手里抢夺的。如今却又让袁谭提领青州。
如此前后矛盾的举措,等于直白无误地告诉世人,他曹操对袁谭兄弟俩不放心,许以高官厚禄只是为了安抚这兄弟二人,实际上根本不会给予他们任何实权。由此可见,曹操对袁家兄弟颇为忌惮,却又奈何不得他们。只能安抚之。是以袁谭兄弟二人便是曹操治下的巨大隐患,有朝一日必将引发内乱。
其二,据细作探报。原冀州上将军鞠义趁着邺城大战时出兵袭取了常山国和中山国,此后双方摩擦不断,频频厮杀,至今仍与曹军相持对峙。这个鞠义可不简单。昔日袁绍之所以能够屡屡与公孙瓒将军对战厮杀且屡屡占据上风。全仗此人用兵有方,作战勇猛之功。此外,袁绍攻打黑山军、平定青州,用得全是鞠义帐下兵马。
正因如此,多年以来冀州唯一能够独立领军征战的将领便是鞠义,而其他将领如颜良文丑、张郃高览等人都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是以鞠义在冀州军中的地位超然,而他也是唯一敢于质疑袁绍军令的强势战将,为此袁绍甚为恼怒。若不是还要用他抵御幽州军的袭扰。只怕袁绍早就找机会除掉他了。
而今袁绍已死,鞠义信不过曹操。于是拥兵自重,割据自立。如此以来,鞠义这支兵马已经成为曹操绝对不能容忍的第二大隐患。可是曹操若想剿灭一举剿灭鞠义却殊为不易,须知鞠义久经沙场,鲜有败绩,其帐下先登死士骁勇至极,曾经力战公孙瓒将军帐下白马义从,并将其一举覆灭。一旦曹操率军围剿鞠义,就等于将他逼到我们这边,届时我等只须施以援手,便可将其拉拢过来,为我所用。
与此同时,倘若鞠义归附我军,那么下次攻打冀州的胜算就会增加三成。毕竟鞠义对冀州各郡县的地形了如指掌,对冀州将领的战术战法更是烂熟于心,届时我军便可让他独领一路从侧翼进攻,必然事半功倍!”
说完话后,郭嘉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利,因为他知道李利早年游历冀州时便与鞠义叙谈过一次。当时郭嘉不明深意,不知李利为何对鞠义另眼相看,似乎很欣赏鞠义似的。不承想,时隔多年之后的今天,局势突变,鞠义眼下已成一支孤军,完全有机会将其收服。
看到郭嘉的奇异眼神,李利当即心领神会,淡然笑道:“正如奉孝所想,大军出发前我已命人前去冀州与鞠义商谈,想来不日便有结果。”
就在李利说话之时,一生戎装的吕玲绮端着一壶煮好的热茶轻步走过来,郭嘉和贾诩二人当即起身施礼。吕玲绮盈盈一笑,放下托盘,换走案几上已经冷却的茶壶,随之微微欠身,脚步轻盈地走进后院。
待吕玲绮走后,郭嘉和贾诩二人方才落座。显然,现如今吕玲绮的身份与之前截然不同,名副其实的主公夫人,是以郭嘉和贾诩可以和李利不用拘礼,却不能在他的女人面前失礼。此举看似多余,实则不可或缺,君不见李利并没有制止他二人起身施礼么?
莫要以为妾室的身份不如正室尊贵,李利的女人无论是妾室还是正室,其地位都是一样的。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制止郭嘉和贾诩起身行礼。这份礼节代表着李利对妻妾的尊重,而郭嘉和贾诩跟随他多年,自然深知其中的奥妙。
“玲绮夫人也随军出征么?”郭嘉轻声问道。
李利颔首微笑道:“嗯,她一同前去。若是以前,她自然不能去,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我李利的女人,理应知道分寸,所以我没有对她隐瞒,让她随军同行。也许她此次前来并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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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平分天下
夏日黄昏,晚风习习。
徐州州牧府,后花园中百花齐放,彩蝶翩翩,正是好风景。
庭院深深,水榭走廊两旁,弱柳扶风,绿水荷花相映红。
东边凉亭里,身着单薄锦袍且领口敞开的吕布,仰躺在宽大的藤椅上,左右两侧各有一名妙龄美姬,左拥右抱,美酒佳人相伴。吃蒲桃(葡萄)不带蒲桃皮儿,饮美酒无须沾酒盏,美人在手食来张口,好不逍遥!
的确,对于吕布来说最近半年确实是他多年征战以来,过得最舒心最惬意的一段时光,无忧无虑,身心舒泰。
自淮南之战结束后,他虽然折损了不少兵马,却得到大量辎重和钱粮,满载而归。
值得提的是,在他领兵返回徐州的途中,沿途各郡县官吏均是出城相迎,热情相送,并拿出美酒佳肴犒赏大军。尽管这些郡县都已纳入李利治下,可他吕布却是李利的岳父,是以沿途官吏不敢怠慢,热情款待,临行时还馈赠许多钱财。
就这样,一路行来,吕布是大发横财,心满意足地率部返回徐州。当日进城时,他麾下兵马不到三万人,却带着整整两百余车钱粮辎重,以至于满载而归的车队比他帐下兵马还要壮观,令无数人惊羡不已,叹为观止。
随后不久,李利率军回师河北,当即解除了徐州的威胁,使得吕布可以放心享受荣华富贵,安心做个雄霸一方的徐州王。
从那以后。徐州州牧府里每日歌舞昇平,鼓瑟吹笙,莺莺燕燕。快活逍遥。而吕布则沉溺其中,整日徜徉在莺歌燕舞之中,醉倒在温柔乡里,美酒饮之不尽,美姬予取予夺。
可谓是:醉眼看群芳,梦中嗅花香;纵意怜柔荑,高卧美人膝。得意须纵酒。佳人伴梦乡;醒来纵横卧,犹枕美人膝。
一个月前,得知李利大败于邺城的时候。吕布片刻失神之后放声大笑,当天狂饮三百杯,激情四射,夜御三女。
显然。这个消息让吕布倍感振奋。激动得难以自持,彻底疯狂了一回。这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么多年了,好像李利从未吃过败仗,曾未吃过这么大亏。
一战折损二十余万大军,端是败得彻底,败得凄惨,一败涂地。由此李利首开先河。成为天下诸侯中一战之下折损兵马最多的诸侯,稳居众诸侯之首。打了败仗都这么出风头。天下间仅有李利一人,其他诸侯难以望其项背,自愧弗如。
是以吕布好一番幸灾乐祸,接连三日在府中大摆筵席,与徐州一众僚属开怀畅饮。他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即使是醉倒了,仍在开怀大笑,当众嘲笑李利:“李文昌平素狂妄不可一世,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大快人心哪!”
然则,自从大半月前得知李利成功突围,毫发无损的返回并州之后,吕布又郁闷了。细作传回消息的当天,他在州牧府大堂上拍案而起,对错失良机的曹操破口大骂:“曹孟德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既然派遣刘备匹夫截杀李利,当真是昏聩之极!将李利困于邺城,这是多好的机会,梦寐以求、千载难逢,可恨曹操竟然眼睁睁看着李利冲出重围,逃出生天。曹孟德真真是昏庸无能,愚蠢如猪!”
自此以后,吕布一连三天闭门不出,整日喝闷酒。至此,连续热闹了半年的州牧府终于安静下来,而徐州一众僚属也无须每日赴宴,无须搜索枯肠地挖空心思奉承吕布,乐得清静。
凉亭中,吕布躺在一名美姬怀里闭目假寐,另一名美姬娴熟地给他捶腿揉肩。正在这时,水榭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致使吕布骤然眼睛,冷冷地看着正朝凉亭小跑过来的魏续。
“嗵嗵嗵!”
一阵小跑进了凉亭,魏续一边急促喘息着一边急声道:“禀主公,西凉军现已进入徐州”
“呃!你说什么?”乍听西凉军来了,吕布猝然起身,一步跨到魏续身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瞬间将他提起来,致使魏续的禀报戛然而止,当即被勒得脸红脖子粗,喘不过气来。
然而吕布却对此视若无睹,急声问道:“西凉军竟然进了徐州,尔等为何早不禀报,何以拖延至今?”
“咳咳咳!”魏续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奋力挣脱,这时吕布方才留意到他被勒得说不出话,遂松手放开他,怒目圆瞪,冷冷地盯着魏续。
眼见于此,魏续不敢迟疑,急促地喘息两声之后,连忙禀报道:“主公勿惊,西凉军此来并非图谋我徐州,而是借道徐州,前去攻打曹操治下的兖州。”说话间,魏续挥手示意站在凉亭外的亲兵将捧在手里的竹简呈上来。
亲兵见状疾步上前,将手里的两卷竹简全都递给魏续,而魏续接过竹简后仔细辨认一番,遂将其中一卷竹简递给吕布。
吕布没有无心留意魏续为何拿着两卷竹简,当即一把接过书简,摊开翻看。
一目十排(竹简是竖写成文),迅速看完竹简后,吕布脸上的怒色渐渐消退,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随即缓缓走到座椅前,好整以暇地慢慢坐下,并随手将竹简丢在面前的案几上。
竹简上的内容颇为简洁直白,大意是:驻守豫州的波才所部武卫营和驻守淮南的徐晃所部奉命前往兖州参战,因时间紧迫,故借道徐州,以便如期赶到兖州参战。为此,波才请求吕布予以通融,准许其帐下兵马通过。
此外,竹简中详细说明了借道途径,并言明沿途之上一律不进城,若遇到城池便绕城而行,以免惊扰徐州百姓。还提到,近期西凉军有一支水师南下扬州,进驻庐江,届时还需吕布施以援手,暂借些许粮草补充水军所需,日后加倍奉还。
稍稍思考后,吕布沉声道:“波才这厮好生无礼,既然有求于我,却不亲自前来,此举分明是藐视于我!何况豫州与兖州相距不远,这厮完全可以率部返回司隶,而后直接由司隶进军,没有必要绕道徐州。还有就是书简中提到的西凉水师,之前从未听闻西凉军已有水军,而今却莫名其妙地冒出一支水军。最为费解的是,这支水师竟然也要从我徐州借道,还要借取粮草,可是它究竟从何而来呢?莫非它还能漂洋过海不成?”
魏续闻言后同样是摸不着头脑,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他对西凉军的了解和吕布不相上下,吕布都不知道的情况,他魏续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从而无法回答吕布提出的问题。
所以魏续躬身站在一旁,缄口不言,惟恐答非所问,再遭吕布训斥。
眼见魏续一脸茫然的低头站在庭柱后面,吕布不禁恼怒不已,几欲开口斥责魏续却终究是忍住了。毕竟魏续是他的内弟,鞍前马后的追随他征战多年,殊为不易,并且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是以吕布顾念旧情,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算是给魏续留点面子。
沉默片刻,吕布满脸愠色地沉声道:“罢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利虽然战败于邺城,但其实力仍然十分强大,其麾下仍有数十万大军。是以我吕布此次就给他一个面子,准许波才、徐晃所部兵马借道徐州;然则我军粮草短缺,无力供应其水师所需,请他另谋出路!”
魏续闻声领命,当即便要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却又折身回来,再次将手里的另一卷竹简递给吕布,并恭声解释道:“主公,这卷书简是曹操遣人送来的。刚才军师(陈宫)将其转交给末将,叮嘱末将将书简亲手呈于主公,请主公定夺。”
听到魏续提起陈宫,吕布神色微变,眼角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板着脸接过竹简,遂摊开翻看。
书简上的内容是:曹操欲与吕布结盟共抗李利,承诺事成之日平分天下,共掌江山,同享荣华。倘若吕布能够不计前嫌与之结盟,曹操愿意拿出十万石粮草和三万金,外加百余车锦帛布匹,悉数送于吕布,以示结盟诚意。此外,双方结盟之后曹操还将馈赠两万匹战马资助吕布扩充兵马,扩编狼骑军,壮大盟军实力。
这卷结盟书简的诱惑很大,俨如一块香甜肥美的肥肉,令吕布看完书简后双眸泛光,眉飞色舞,怦然心动。
然而他对竹简中提到的联手对抗李利之事颇为犹豫,患得患失,举棋不定。这是因为他一直对李利忌惮不已,以至于他平时在府中都不许别人提起李利的名字,俨然讳莫如深,畏惧之心尽显无遗。
但是吕布对这种送到嘴边的肥肉从来都不会放过,当初袁术称帝时也是这般拉拢他,赠送大量钱粮给他,从而换取他的支持。现如今,袁术已然作古,可他吕布却是越来越滋润,实力越来越强。是以吕布打算故技重施,暂时答应与曹操结盟,先将曹操许诺的钱粮和马匹弄到手,至于日后联合出兵之事么,却是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就在吕布低声吩咐魏续如何如何回复曹操之时,他似乎忘了,曹操素来奸诈多谋,岂能将其与袁术等同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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