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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4章 乌云压城

    雨过天晴,两军又在南岸休整三日,第四天拔寨起行。

    半个月的连绵秋雨使得道路泥泞湿滑,即便是天晴后休整三日再行进军,道路依旧疲软,无形中迟滞了大军的行军速度。

    起行的第一天,当吕布看到自家女儿吕玲绮身披战甲策马跟在李利身后的那一霎,他满脸铁青,冷厉的眼神似乎要把李利大卸八块似的,怒火中烧,满腔愤慨。

    然而正当吕布把持不住欲要上前诘责时,陈宫及时拉住他,在他身旁轻声低语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岂不闻女子出嫁从夫?现如今玲绮小姐已是李利的妾室,如何管教妻妾是他自己的家事,奉先若是冒然前去责问,恐怕于理不合,让人耻笑。”这是封建礼制,也是男尊女卑社会的固有礼法。女子出阁之后娘家人便不能掺合夫家的家事,这种封建家族制礼数一直沿袭到后世,某些地方至今仍在沿用。

    陈宫一席话让盛怒之中的吕布不禁心生顾虑,驻足不前,脸上的愤恨之色愈发浓烈。这时,陈宫继续劝慰道:“何况小姐自幼习武,弓马娴熟,近年来一直跟随奉先随军出征。这些奉先都是知晓的。奉先爱女心切,在下可以理解,心疼她、爱护她,从不让她涉足险境,更不会让她冲锋陷阵,亲自上阵厮杀。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她已经是李利的人了,奉先纵有爱女之心。也应适可而止。玲绮已经长大成人了,且已为人妇,奉先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是时候放手了。”

    一番劝说之后,吕布终于打消了前去斥责李利的冲动,遂满脸愠色的领兵出发,不用李利遣人前来说项,便主动充当大军先锋,率领徐州军先行开路。或许他这么做就是想弥补自己对女儿的歉意,女儿都披甲上阵了。身为父亲的他岂能躲在后面踌躇不前,理应领军在前,为自家女儿遮风挡雨。

    不得不承认。各镇诸侯都说李利诡诈多智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确有其事。

    此番李利和吕布两路人马联合出兵,原本谁来担任大军先锋就是摆在行军路上的老大难问题。虽然李利是讨袁联盟的盟主,名义上拥有指挥盟军兵马的权利。但是如果吕布拒不执行。李利也奈何不得他,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大动干戈吧。然而随着吕玲绮一身甲胄出现在李利军中,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商榷,吕布竟然主动担起开路先锋的担子。由此可见,李利的奸诈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一举一动皆有深意,老谋深算,轻而易举地将一场口舌之争化于无形。

    然则吕布并不知道。李利虽然心机深沉、善于算计,可他却有着大多数人所没有的道德底线。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始终恪守不变,情感底线从未动摇。吕玲绮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被威胁逼迫嫁给李利的女人,尽管李利事先并不认同此事,可眼下木已成舟,事实俱在,否认亦属徒然。但是成亲之后,除了洞房之夜李利搀扶了吕玲绮一下之外,他没有碰过吕玲绮一根手指头,以致吕玲绮至今仍是完璧之身,绝非陈宫所说的已为人妇。

    这是李利的做人原则,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成亲之夜才是他和吕玲绮第一次见面,尽管他对吕玲绮的容貌和身段颇为动心,但是世间能让男人动心的女人何其多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都要占为己有么?

    更何况,李利不缺女人,此次随他同行的陈钰、小乔和步练师都有着不逊于吕玲绮的美貌,甚至比她更加丰韵成熟,丰腴曼妙,风情万种。所以强迫女人的事,李利不会去做,也不屑为之。男女之情不仅仅是**的占有,最珍贵的是彼此心里都有对方,你情我愿才能水到渠成,才有乐趣可言。否则便如行尸走肉一般,与禽兽何异?

    不管吕布如何看待李利,对他如何愤慨,但吕布率军先行、主动开路打头阵,这是李利乐见其成的事情。至于身披战甲随军出征的吕玲绮,眼下不过是跟在李利身边的一名亲兵,仅限于满足她随军征战的愿望,仅此而已。李利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即便她眼下还算不上自己的女人,仅是占着名份而已,但这也不行。是以李利没有吕布想象的那么卑鄙,真正上了战场,他会保护自己女人,吕玲绮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或许吕布并不知道,正是他甘愿领军打头阵的举动让李利甚为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吕布有着诸多恶行,被世人所不耻,但他对子女的舔犊之情和天下所有为人父母者都是一样的。或许吕布教育子女的方法很粗暴,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子女的疼爱与呵护,甚至比一般父母还要爱得深沉。

    吕布此举对李利的触动很大,因为李利自己同样已为人父。他能理解吕布此刻的心情,而这也让他看到吕布反复无常、贪婪趋利的另一面,良心未泯。

    就在李利和吕布联合进军淮南的第五天,北方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冬雪的来临预示着北方战事就此告一段落,对峙于河北战场的各方兵马随之进入休战期。

    由此河北战局再次陷入胶着僵持状态,置身于重围之中的冀州袁绍又硬撑了一年,并为自己赢得休整喘息之机。而对于磨刀霍霍的兖州曹操而言,却是喜忧参半。休战期间,他可以进一步稳固青州局势,加强统治,厉兵秣马。但是巩固青州的同时又将他麾下十几万大军禁锢在兖州和青州地界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利率领大军南下,攻伐江淮州郡,势力一天天壮大。

    显而易见。李利率军南下征讨袁术正是瞅准了时机。趁着北方冰雪来临之际挥师南征,这样以来,北方战骑在江淮水土不服的现象就能降到最低,很容易克服,对全军战斗力的影响不大。如此就可以巧妙地利用这个空当,一举扫平淮南袁术,将治下疆域扩展到豫州。乃至扬州。等到江淮大地全面降雪之时,或许战事已经结束,前后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行军十天。李利和吕布联军进入九江郡,即仲氏政权的九江尹境内,剑锋直指寿春城。

    这一路行来,充当大军开路先锋的吕布大军先后七次与袁术麾下兵马交战。虽是战斗规模不大。算是零星厮杀,但七场厮斗下来吕布帐下兵马也付出万余人的伤亡。然而吕布自始至终都没有就此提出异议,不声不响的率领徐州军一路攻城拔寨,为后续大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直至寿春城下。

    寿春城北门外三十里,联军于午后抵达,并未直接攻打城池,而是选择就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整后再行攻城。

    入冬之后,白昼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飕飕的北风横扫神州,落叶纷纷,天寒地冻,严寒主宰苍穹,天气愈发阴冷。

    夜幕降临,北风呼啸,刮得营帐四周的荒草嗖嗖作响。中军大帐内热气腾腾,漆黑的木炭熊熊燃烧,十几个火盆烘烤着刚刚搭建完成的大帐,蒸发潮湿,驱逐寒气,使得整个营帐暖融融的。

    不过这种待遇也仅限于两军主帅和其帐下主要将领才有资格享受。对于大多数将士来说,还是靠篝火取暖,等到睡觉时一个上百人居住的营帐里能有一盆火就算不错了。九成以上的兵士都是互相挤在一起,靠彼此的体温取暖,藉此度过漫长的寒夜。

    这次安营扎寨,两军将士没有分开扎营,而是共同驻扎在一座大营里。大营分为左、中、右三个区域,左营是吕布帐下的徐州军,中间区域是两军主帅和主要将领的营帐,右边是西凉军的营区。

    别看这种营区驻扎方式仍是泾渭分明,但与之前势成水火的两军局势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大相径庭。眼下两军主帅和主要将领能住在一个营区里,这本身就说明两军关系亲近,不同于一般的诸侯联军,俨然扭成一股绳,不分你我。

    而这中局面都是陈宫、郭嘉和荀攸三人极力促成的结果,而两军将领对此亦无异议,乐见其成。毕竟两军已成姻亲,一家人何分彼此?

    说起来,眼下吕布的身份是水涨船高,从之前的徐州牧摇身一变,成了李利的岳丈,地位超然。但吕布自己却没有这种觉悟,非但没有因为自己变成了李利的长辈而高兴,反倒觉得自己被女婿李利钳制,时时感到压抑,处处掣肘,好不难受!

    唯一让吕布受用的是,自从李利变成自己的女婿之后,李利对他的态度俨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谦逊有礼,礼数周全,颇为热情,再无丝毫怠慢。

    说实话,吕布之前对李利极为忌惮,说是敬畏亦不为过,但现在李利突然对他这么热情,反倒让他极不适应,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在每次见面时女儿吕玲绮都在李利身边,无形中让吕布稍稍安心,渐渐适应了李利的寒暄客套,转而坦然受之。

    不得不说,吕布和李利这对翁婿之间的关系很奇特,与众不同。然则,如果熟知这翁婿二人此前的恩怨纠葛的话,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遥想当年,李利和吕布同殿为臣,身份地位远不如吕布。灞河一役中吕布帐下部将郝萌、宋宪双双死于李利麾下将领之手,而他自己更是被削掉四指,使得左手残缺,至今仍带着指套遮丑,以免遭人耻笑。然而灞河一战却成就了李利的无上威名,使得董卓愈发对他另眼相看,不仅把爱女董婉嫁给李利,还赠送他一大批战甲兵器,促使李利一飞冲天,权势地位节节攀升,成为西凉境内炙手可热的显赫存在。

    曾经吕布对李利恨之入骨,始终惦记着断指之仇不共戴天,一心想着有朝一日报仇雪耻。为此他放弃了将兖州曹操赶尽杀绝的绝好机会,转而掉转枪口,参与河内会盟,成为盟军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然而司隶大战中吕布再度遭遇重创,不仅自己身受重伤,就连麾下大军也伤亡惨重,折损大半。以致司隶惨败后,面对曹操率军反扑兖州,他竟落得无兵可用的地步,捉襟见肘,遂兵败兖州,仓皇而逃。

    回首过往,自从李利迅速崛起之后,吕布就在李利手下屡屡受挫。但凡碰到李利,他就没赢过,不吃大亏便是万幸。久而久之,纵横天下无所畏惧的吕布把李利视作自己的克星,对其忌惮不已,甚至于畏惧。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005章 伏虎腾龙

    中军帅帐里,一盆炭火,两张案几,李利和吕布相对而坐,把盏对饮。

    这是时隔整整六年之后的再度聚首,也是他二人平生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单独坐在一起把酒叙谈。

    在此之前,或许他们二人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彼此间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说话,共同商议战局,讨论如何调兵遣将。

    但现在,这一切却已成事实。

    帅帐里,把盏对饮的二人相顾无言。你敬我一盏,我还你一杯,推杯换盏地喝着闷酒,气氛有些怪异。以至于,跪在一旁服侍的侍婢静若寒蝉,小心翼翼地斟酒,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惟恐招致杀身之祸。

    一盏一盏的饮酒,吕布的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李利的神色。同时他也知道,李利同样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看谁率先沉不住气。

    看着风华正茂、英武逼人的李利,吕布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回顾过往,自从李利迅速崛起之后,吕布就在李利手下屡屡受挫。但凡碰到李利,他就没赢过,不吃大亏便是万幸。久而久之,纵横天下无所畏惧的吕布把李利视作自己的克星,对其忌惮不已,甚至于畏惧。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却又不得不面对。

    “嗵嗵嗵!”

    正当吕布犹豫着是否率先开口之际,从身旁侧门处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随即。身着彩绸罗裙的吕玲绮端着一壶咕嘟直响的热茶走到两人身边,一边放下茶壶,一边轻声对吕布说道:“天寒地冻。父亲多多保重身体,少饮些,喝口热茶吧。”说完话后,她十分娴熟地斟上两盅热茶,遂欠身退去。

    看到自家女儿还像之前一样亭亭玉立,神色如常,一切安好。并无半点异样。吕布顿感欣慰,安心了不少,方知自己此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女儿在李利这里并没有受委屈。

    然而就在吕玲绮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吕布忽然眉头一皱,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怔失神,甚为疑惑。遂回头看了看对面的李利。沉吟不语。

    半晌后,吕布打破沉寂,轻声道:“大将军是仁义君子,吕某先行谢过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感谢,却是一语双关。吕布口中的仁义君子,仁义自然是指李利并没有将彼此间此前的恩怨纠葛转嫁到吕玲绮身上,不曾怠慢,更没有虐待她。否则吕布刚才就能从吕玲绮的神情举止中看出来。至于君子嘛,则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自古以来。有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有诚实守信的诚信君子,还有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吕布所说的君子无疑是暗指后者,暗喻李利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只是碍于身份,吕布不能在李利面前明说,毕竟吕玲绮是他的女儿,有些话点到即可,断然不能挑明。显然,吕布已经发现吕玲绮还是处子之身。

    此一节看似奇怪,实则不然。吕布既是吕玲绮的父亲,又是过来人,而且府中妻妾成群,见多识广,怎会看不出吕玲绮至今还是少女之身。更何况他素来疼爱吕玲绮,对自家女儿的神情举止无疑是很熟悉的。之前行军途中他之所以看不出来,那是因为吕玲绮身着战甲,策马随军同行,举止都被战甲和坐骑掩盖着。但刚才吕玲绮却是换回女装,所以吕布很自然地发现吕玲绮有些不妥。因为她的面容表情和神态举止与未出阁前完全一样,丝毫没有初为人妇的妩媚姿态和异样神采,一切如常就是不正常。毕竟她已是李利的妾室,初为人妇的少妇和天真浪漫的少女,岂能一样?

    “温侯言重了。”看到吕布狐疑揣度的眼神,李利微笑着摇摇头,却并不急于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轻呷一口茶,清清嗓子。然后他神色坦然地道:“或许我在温侯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个风流好色之徒,早已妻妾成群,却还惦记着你的女儿。但是我想告诉温侯的是,我李利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语气一顿,看到吕布三缄其口,并不接话,李利接着说道:“现如今,我府中已有十五位妻妾,并且大多都已生儿育女。也许温侯并不知道,跟随我的所有妻妾都和我有着深厚感情,都是心甘情愿跟随我,没有一个是被逼无奈才委身于我的。正是因为有着深厚感情,我李利府中素来和睦,她们之间互相尊重,亲如姐妹,让我毫无后顾之忧,不会因家事牵绊而分心,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战事,领军征战。

    与之相比,我与令嫒此前素未谋面,毫无感情可言,是以在她尚未真正倾心于我之前,我不会动她。甚至于,如果她不愿跟随我,或是心有所属,我绝不勉强她,反而会成全她,给她自由,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温侯信与不信,我李利就是这么个人,在感情方面从不勉强别人,欺男霸女之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其实李利有些大言不惭,他并不是没有干过欺男霸女之事。例如,三年前他与阳安公主刘华私通媾和之事。不过其中倒是有些隐情,那是刘华主动引诱之下的酒后乱性,他并没有欺男霸女之心,却做下有违初衷的欺男霸女之事。

    正如李利所想,吕布确实对他所说的这些抱以怀疑态度。但是有一点不容否认,那就是李利的每一位妻妾都是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倾城国色。或许是因为李利威名太盛的缘故,使得跟随他的女人个个美艳之名传遍天下,说是闻名遐迩亦不为过,令人惊羡。

    此刻听出李利话语中透露出并不在意自家女儿的意思,吕布颇感诧异,喜忧参半。当听到李利无意中透露他的女人个个都以生儿育女之时,吕布心中五味杂陈,颇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时至今日,他早已打听到昔日司徒王允的义女貂蝉其实就是李利的平妻任红昌,而那个令他痴迷沉醉,进而不惜杀死董卓的另一个“貂蝉”,则是王允的亲生女儿王莹,也就是貂蝉的表姐。当初吕布以为王莹已经死于枯井之中,却不料死于枯井的只是王莹的贴身婢女碧儿,真正的王莹却被李利抢先一步救走,继而成了李利的妾室,并改名何莹。

    这些隐秘便如尘封的往事一般早已隐没在尘埃中,早已被世人淡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曾被隐藏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从而传进有心人的耳朵里。吕布就是这个有心人。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至今仍对“貂蝉”(何莹)念念不忘。每当听到李利名字的时候,吕布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倩影,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铭记着她每一次看向自己的眼神,尽管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与不屑。

    世人都知道吕布勇冠天下,勇猛不知与之匹敌,却不知吕布其实是个世间少有的痴情男人。只可惜在这个血与火、生与死的乱世当中,痴情毫无意义,尤其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更是自寻烦恼,用情再深亦是徒然。时下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一切,权势、地位、女人和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而弱者只能望而兴叹,再次的庸人更是一无所有。这是乱世当中的生存法则。

    吕布曾经一度梦寐以求的美人,令他费尽心力拼死拼活的女人,最终却成了李利的侍妾。最为玩味的是,曾经的情敌李利如今却又成了他的女婿,纳娶了他最疼爱的女儿———吕玲绮。

    这真是世事难料,命运捉弄,世间最离奇的事情莫过于此。但这一切都让吕布遇到了,并落在他身上,沦为被命运捉弄的受害者。

    是以此时此刻,当吕布再度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当真是悲从心头起,苦在心间流。可他对面却坐着李利,这让他情何以堪?

    也许之前的吕布并不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但这一刻的他却是个极其敏感而细腻的男人,一个已经临近中年的成熟男人。

    每个男人都需要有一个强劲的对手推动他快速成长,曾经他吕布就是推动李利快速成长的对手;毫不夸张地说,李利就是踩着他的肩膀迅速成长强大起来的。然则时隔多年之后的今天,李利却无形地帮了吕布一次,促使他理顺了自己的情感脉络,真正成熟起来,并趋于稳定,让他拥有与年龄相符的情感世界。

    沉默无言的对饮之中,吕布面前案几上的茶一口没动,却饮了数十盏高浓度的桂花酿,喝得脸颊潮红,眼瞳充血,濒临酣醉的边缘。

    良久,就在李利以为吕布即将醉倒时,吕布却忽然开口道:“看得出来,玲绮喜欢你,往后好好待她,切莫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语罢,吕布缓缓起身,一步三晃地朝帐外走去,出门前突然回头丢下一句话:“文昌是盟主,此战我听从你指挥,我麾下将领亦听从调遣”声音越来越远。

    看着吕布摇摇晃晃的离去的背影,身形萧瑟,充斥着落寞与孤寂,李利隐隐有种预感,这位不败战神的雄心壮志正在一点点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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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先下手为强

    寒夜袭人,飕飕的北风裹挟着清冷彻骨的寒霜悄然铺满大地。

    夜空漆黑如墨,星辰遁形。

    目送吕布离开之后,李利踱步帐外,仰望缄默的苍穹,伫立良久。

    窸窣的脚步声响传入耳畔,一双柔荑轻轻漫过李利的双肩,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件貂裘大氅。

    踮着脚尖给李利披上大氅的小乔显得有些吃力,但这阻止不了她对李利的温柔体贴和浓浓的深情。

    双手背到身后,一双温暖的手掌托住站立不稳的小乔,托起她愈发丰腴的娇躯,让她可以伏在背上,柔荑绕到前胸,系上大氅锦带,伫立沉思的李利露出温馨的笑容。

    伏在背上的小乔,与李利挺拔健壮的身躯相比,显得娇小柔弱,即使是给他披上大氅也颇为费力。但她的这份关心与体贴却不因身形娇小而削减半分,反而愈发难能可贵,让披上大氅的李利愈发温暖,心中填满浓浓的爱意,暖融融的。

    单手托住小乔的丰臀,披上大氅的李利轻轻转身,将她环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帐外太冷,你身子柔弱,入帐说话吧。”

    “夫君刚才在看什么?妾身有些好奇。”小乔柔声软语地问道。显然,她想在男人怀里多待一会儿,一起欣赏夜色。即便夜空无月、寒风刺骨,但只要心中有爱,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寒冷阻隔不了两颗相爱的心。反倒促使两个相爱的人更加紧密地相拥在一起。

    李利闻声止步,轻轻放下小乔,把她拥在怀里。用大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眺望着夜幕下依稀可见的山川轮廓。

    “四年前我曾来过这里。那时正是初夏,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遂绕过寿春城,星夜兼程赶往庐江。进入庐江地界后遇到暴雨”轻声诉说着四年前游历江南的情景,李利的语气中有庆幸也有伤感。

    正是那场不期而遇的暴雨促成了他和步练师的邂逅,也是那场暴雨让步府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更让步练师永远失去了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那已故的步老夫人让李利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切身体会到母爱的光辉和伟大,以致他将步老夫人当成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可是她却被李利连累。惨遭横祸,惨死在李利面前。

    这么多年来,步老夫人惨死的那一幕一直徘徊在李利的心头,成为他永远不能忘却的痛苦回忆。也是他无法弥补的心灵创伤。永久的遗憾。事隔多年,他始终都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妄自尊大所酿成的惨痛教训。

    直到今天,当李利再一次踏足淮南这片土地的时候,步老夫人的音容笑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她还是那样慈祥,那样和蔼,像母亲一样看着他坐在面前大快朵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梦里母亲的样子。既是对现实中母亲的回忆,也是对后世里母亲的怀念。更是一个流浪的孩子对母亲最深沉的思念。

    然而这一切都已成追忆,大错一旦铸成便无法挽回,无法弥补,成为一生的悔恨。

    步老夫人的离世让李利痛苦了很久,直到今天这道伤口仍旧难以愈合。由此让他引发了对“李利生母”之死的关注,想略尽人子本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能让生母死得不明不白。正因如此,当汉帝逃离长安之后,害死李利生母阎氏的李傕之妻杨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杨氏因涉及汉帝出逃一事,被李傕一纸休书逐出家门,而她的本家河东杨氏一族也被满门抄斩,被休的杨氏走投无路之下随之病倒了,最终因无药医治病死在长安城东一间残破的古刹里。

    在整件事情中,李利始终不曾露面,不曾发话,毕竟杨氏终归是李傕的妻室,也是他的婶娘。在这件事情上他理应避嫌。然而正是他的不闻不问,才使得杨氏虽然没有被问罪斩首,促使李傕将其逐出门墙,以致杨氏最终病死于古刹,自始至终都无人敢于接济她。不言而喻,李利的沉默其实就是他的态度,而杨氏最终与“李利生母”一样因无药医治而活活病死,这无疑是因果循环,遭了报应。

    往事如烟,一切都堙没在这黑暗的夜空里。

    依偎在李利怀里,小乔显得格外恬静,花容月色的俏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她不知道夫君李利此刻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夫君的温暖和爱意此刻都给了她,这就够了。

    “钰儿姐姐刚从陈宫那里回来,姐姐回来后脸色不太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乔柔声轻语道。

    李利知道这事,这原本就是他授意陈钰前去陈宫营帐探探陈宫的口风,借此试探陈宫的态度和立场。毕竟他们是兄妹,交谈起来比较容易,没有诸多避讳,完全可以开诚布公的交谈。是以李利单独宴请吕布的时候,他的妻室陈钰便悄悄去了陈宫的营帐,也算是时隔多年之后的兄妹见面。

    稍稍沉默后,李利若有所思地低声道:“看起来,他们兄妹之间此次见面并不愉快,没有商议出结果。”语气一顿,李利沉吟道:“有道是先礼后兵,该做的必须去做,毕竟他是钰儿的亲哥哥。等到仁至义尽之后,就休怪李某无情了。”

    小乔闻言后神情微变,遂抱紧李利的虎腰,将整个人埋进李利的怀抱里,莺声细语道:“夜深了,今夜就让奴家服侍夫君歇息吧”

    夜寒情热,一切都堙没在黑暗的夜空之下。

    三更过后,中军帅帐彻底平静下来,昏黄的灯火笼罩着整座联军大营。

    夜黑风高,嘶啸的寒风成为夜幕下的主角。

    然而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临近五更时分,天色依旧漆黑一片,却正是守营将士最疲乏最困顿的时刻。

    距离大营不远处的荒野上,此刻正上演着以多敌少的猎杀情景。数以千计的袁军(袁术)斥候如同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摸索过来,对联军大营四周的旷野形成包围合拢之势,悄无声息地猎杀了联军安排在外面的斥候和哨骑。

    五更时分,一束亮光猝然升上天空,位置却在距离联军辕门三百步的地方。

    伴随这支极其显眼的火箭(带火的箭矢)升空,原本空旷无人满是荒草的荒野上骤然出现数以万计的袁术大军,最近的袁军距离大营辕门不到五百步。

    “轰”的一声巨响之下,荒野上突现数万只火把,将本来漆黑一片的丘陵旷野照得通明透亮。

    与火把一起出现的还有数万名疾步狂奔的袁军将士,如水银泻地一般涌向联军大营。不知冲在最前面的袁军兵士携带着何物,顷刻之间便将辕门前的五道壕沟依次填平,而最先接近辕门的斥候则搬开一个个鹿角栅栏,并将这些拒马鹿角推进虚掩的陷阵当中,为后面咆哮而来的大军铺平道路。

    “杀———咚咚咚!”

    喊杀声咻然而起,隆隆的战鼓声瞬间洞破寂静的夜空,咆哮苍穹,震得十数里外的山林中轰鸣作响,飞禽惊鸣掠空,走兽仓惶四窜,好一番鸡飞狗跳,嘶鸣狼嚎。喧嚣之声轰然大作。

    “咻咻”的箭矢划破长空,形成密不透风的流矢箭雨,直奔辕门上的守军呼啸而来。而且,这些箭矢全是清一色的火箭,射程远、力道大,显然不是仅仅针对辕门守军那么简单,主要是奔着大营内密密麻麻的营帐而去,烧毁营帐,促使联军阵脚大乱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嘭嘭”的撞击声在辕门前骤然响起。但见原本空无一人的辕门前,猝然出现数以千计的袁军将士,一根三人合抱粗、长约五丈的巨木被架在三辆冲城车上,在数千名将士的合力推动下,凶猛无匹地撞向辕门。

    “嘭、嘭、嘭”凶狠的撞击声中,辕门依然屹立不倒,一次又一次扛住了冲城车的猛烈冲撞。毕竟这是驻扎着十几万大军的大营辕门,其坚固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座坚城的城门,倘若轻而易举便被撞开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辕门被撞得轰鸣巨响之际,不可计数的攻城云梯出现在辕门两侧,“砰砰”地搭在石木混搭而成的大营墙头上,随即密密麻麻的袁军将士攀上云梯,试图登上墙头。

    与此同时,在联军大营的东西两边上演着同样的一幕。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大营两侧没有这么坚固的辕门,只有极其狭窄的门洞,一次最多三人并肩通过。因此两侧的偷营攻城主要是攻打围墙,登上墙头才是上上之策,否则即便攻破门洞,亦是徒劳无功,联军只需百余名勇士便可守住门洞。

    面对袁术大军突然偷袭大营,守营将士的反应并不慢,第一时间奋起反击。然而终究还是后知后觉,加之城楼狭窄,守军将士数量有限,猝不及防之下被袁军打得措手不及,以致战斗伊始便被袁军攻到辕门之下。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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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绝地反击

    “哼!”

    中军帅帐的后帐内,听着隔壁寝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住在小乔隔壁的吕玲绮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黑暗中她嘟着红唇轻声发泄着不满,遂将锦被抱紧成团,睡在软榻边缘,远离隔墙。然而越是躲避,越是不愿意这种难以言语的声响,那声音便愈发清晰,一丝不落地涌进她的耳畔,在她心坎上久久回荡,驱之不散挥之不去。

    半晌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狠狠踹了隔墙一脚,用软枕抱着头,塞住耳朵。隔壁的那人似乎听到了墙壁声响,稍稍克制,那扰人心神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整个后帐里的数个寝室迎来了难得的安静。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吕玲绮反倒不适应了。明明耳边已经没有噪音,脑海里却始终萦绕着那种缠绵悱恻的特殊声响,导致她毫无睡意,头脑愈发清醒。按照她这段时间的听房经验,隔壁的“战斗”应该还没有结束,以往这个时候才进行到一半,后面还有欲生欲死的扣人心弦的“靡靡之音”。

    果然,一切正如吕玲绮所想。刚刚那一脚狠踹只对隔壁寝室起到暂时性的压制作用,等到短暂的收敛过后,却迎来更加喧嚣的大爆发。

    “啊啊啊哦———吼!”

    极其短暂的停歇之后,隔壁寝室里那羞人的靡靡之音愈发剧烈,那断断续续的声响越发清脆响亮,甚至有些尖锐。那清脆的呻吟中带着两分痛苦。三分情难自禁,五分喜悦,似乎还有两分别样的炫耀意味。仿佛刻意刺激吕玲绮似的,像是向她炫耀示威。

    显然,如果不是吕玲绮刚刚踢墙的那一脚,隔壁那对男女还不知道她这么晚了还没有睡着;如果不是刚才她踹墙的声响打断了隔壁的盘缠大战,使得已经置身云端的小乔骤然滞留在半空里不上不下,顿感压抑,断然没有此刻的猝然爆发。

    然而不知隔壁那对男女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次爆发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欲生欲死的呻吟,仿佛就在吕玲绮身边现场直播似的,声音是那么响亮。那么清晰,那么羞人,那么惑人心窍,那么令人想入非非。以至于。有着一墙之隔的吕玲绮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听着充斥在耳畔的声响,她情难自已,感同身受。

    随即,吕玲绮情不自禁地扭动着娇躯,一双柔荑按捺不住地抚摸着自己傲人的身体:从高耸挺拔的酥胸缓缓向下,柔荑漫过直耸入云的红豆,滑到光滑如璧的小腹,再到盈盈一握的纤腰。柔荑继续向下游走,攀上了挺翘而丰硕的臀丘。摩挲捻揉,最终落在早已水渍四溢的湿漉漉的深渊沟壑当中

    不知不觉,锦被被吕玲绮紧紧环抱在怀里,修长的美腿将其夹在中间。耳边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尖叫与呻吟,柔荑抚摸着娇躯,腰肢随之剧烈扭动,夹在美腿间的锦被被她揉成条状,听着隔壁传来沉重而有力的冲撞,娇躯跟着那声响节奏而耸动。恍然间,被她夹在腿间的锦被仿佛变成了求之不得的夫君李利,她抱得有多紧,爱的就有多深,那清晰而响亮的冲击仿佛每一下都撞到她的心坎上,让她浑身战栗,痛苦而又甜蜜。

    置身于亦梦亦幻之中的吕玲绮,耳边没有了小乔那尖锐高亢的尖叫与呻吟,转而被她自己的扭动呻吟声所取代。随着那勇猛而极具冲击力的一次次冲撞,吕玲绮的娇躯剧烈扭动,红唇喃喃自语,叫出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发出的羞人呻吟。无形中她罗裙散落,裹衣亵裤不知去向,一丝不挂地躺在宽大的软榻上翻来覆去,那一条被她揉成长条状的锦被遮住了她颠倒众生的酥胸与深涧汪泉,将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呈现在黑暗中的软榻上,孤芳自赏,悄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一朵含苞待放的羞答答的玫瑰。

    “啊———要死了!”伴随一声极其高亢的尖叫,吕玲绮隐约听到小乔激情迸发中最后一声呻吟,那若有若无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敲打在心坎上。

    这一霎,吕玲绮突然“啊”的一声惊叫,宛如银蛇般扭动盘转的娇躯戛然而止,骤然静止不动,娇躯呈现弓弩状,被她紧紧夹在美腿间的锦被遭遇前所未有的洪灾,被浸湿了一大片。片刻之后,吕玲绮整个人瘫软下来,娇躯翻转,平躺在软榻上,锦被随之滑落。玉体横陈,她闭着美丽的大眼睛,剧烈喘息着,徜徉在激情迸发后的余韵当中,久久不能平息。

    当激情消退、寒冷袭身之际,吕玲绮下意识地伸手拉过锦被,裹住虚脱的娇躯,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充斥心头,让她情难自已的黯然落泪,躲在被窝里哽噎抽泣。梦醒之后,她方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那种如痴如醉的缠绵却让她感同身受,并为此攀上了平生第一次高峰,翱翔在云端。然而当寒冷袭来时她却从云端骤然跌入谷底,愈发孤独寂寥,一种莫名的悲伤与失落包裹着她,让她无比委屈,继而伤心落泪。

    不难想象,此刻隔壁的小乔一定躲在李利怀里享受着男人的温暖,以及温柔的爱抚。那种激情迸发后的幸福与甜蜜,还有李利温暖的怀抱和他火热的身躯,即使是隔着一道墙,吕玲绮也能清晰感觉到。她多么希望此刻躺在李利怀里的不是小乔而是她,多么渴望与夫君李利共赴巫山**的人是她而不是小乔,亦或是与小乔一起,分享他另一只臂膀的温暖。出身官宦的吕玲绮在这方面并不保守,她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却知道父亲吕布经常和多个侍妾大被同眠,早已见怪不怪了。

    独自沉浸在伤心与失落中的吕玲绮,在这个漆黑而孤独的深夜毅然决定,她要告别这种难熬的孤独,找回属于她自己的那份爱,那份令人心醉的温暖。

    仅有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寝室里,软榻不远处悬挂着一盏风灯。

    暖黄的灯光下,此刻软榻四周一片狼藉。一件件衣衫、裹衣、亵裤悉数散落在地板上,就连锦被都不知何时滑落到地上,以致极度缠绵之后的两人一丝不挂地摞在一起,享受着久久不能平息的激情。

    寝室里热气腾腾,紧闭的窗棂上浮现着浓郁的雾气,使得紧紧相拥的两人仍然没有彻底分开,喘息之中依旧摞在一起,紧密相连。即便不着寸缕,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火热的激情融化了冬日的严寒。

    这样昼短夜长的寒夜似乎是特意关照李利,让他的夜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在小乔的催促下,他今晚睡得特别早。然而小乔虽然成功挑起了他的**,却并不急于满足他,而是先沐浴,并将他推进了步练师的房间。

    步练师的生活很有规律,她喜欢早睡早起,晚膳过后便沐浴,然后早早上床睡下。于是已经欲火烧身的李利进入步练师的房间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步练师是个柔情如水的女人,恬静而矜持,即便是嫁给李利已经有些年头了,却还像少女一样的敏感,根本经不起李利的撩拨。在李利些许情话和温柔的抚摸下,步练师根本无法招架,情难自已,随之二人很自然地坦诚相见,然后就是亲密交流。

    身体柔弱的步练师很容易满足,在李利温柔而有力的冲击下很快便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可是李利却被悬在半空里,远远没有尽兴。而后他去了陈钰的房间,夫妻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做着爱做的事,两不耽误。亲密交流中陈钰讲述了与其兄长陈宫密谈的结果,确如李利所料,陈宫仍在犹豫,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说着说着,陈钰便陷入意乱情迷之中,热情四溢。这么多年来,她还像最初倾心于李利时一样,外表清纯而内心火热,对李利爱到了骨子里。一个抚摸就让她动情,一句情话就让她身心愉悦,乍一亲密接触就会得到她极其热切的迎合,继而迅速败下阵来,带着甜蜜而幸福的笑容酣然入睡。

    被连续吊胃口的李利最终将满腹热情全都撒在小乔身上,而小乔对这一切似乎是早有预料,或者说她早已预谋。她仿佛早就知道步练师和陈钰满足不了李利的旺盛需要,亦或是她很清楚李利的超强能力,单凭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招架不住,于是便刻意等到最后,等到李利经过两场肉搏之后再主动迎战,顽强阻击。果然她与李利激烈相拼,斗得昏天暗地,最终酣畅淋漓的“同归于尽”。

    激情过后,小乔仍旧让李利的物事留在体内,堵住泥泞不堪的花丛,不让暖泉流出来。她想再为李利生个儿子。两年前她已为李利产下一女,可是眼下姐妹们大多都已生养两个孩子,并且几乎都是一儿一女,唯有她和陈钰、步练师三人仍是一个孩子,所以她们此次便跟随李利一同南下。如此既能回乡探亲,又有更多时间与李利在一起,一举两得之事岂能错过。

    临近黎明时分,抱着小乔酣睡的李利被帐外斑杂喧嚣的巨响声吵醒了。

    当吕玲绮身着铠甲敲开房门时,李利已经穿上衣服,径直走向前面的帅帐,边走边说道:“趁夜劫营?看来袁术并不想坐以待毙,还想绝地反击,做最后一搏。或许此次劫营这是袁术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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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丹阳精兵

    “大营遭袭,我盟军斥候竟然浑然不察,真是岂有此理!”

    正当李利走到帅帐内室随手接过吕玲绮递来的锦袍时,门外的大帐中传来公孙瓒的斥责声。顿时他停下脚步,摆手示意吕玲绮不得声张,转而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远处的火光,倾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及门外帅帐里的指责。

    确实是指责,公孙瓒愤愤不平的斥责其实就是指责吕布,因为大营外的斥候、哨骑和细作都是吕布麾下将士,今夜负责守营的兵士也是吕布帐下兵马。毕竟他是盟军先锋前军,大军第一天在此扎营,守护大营安全的责任自然落在吕布肩上,责无旁贷。

    现在大营遇袭,吕布难辞其咎,理应承担全责。

    “温侯,营外斥候都是你帐下兵士,如今袁术大军已经打到门口了,你说该怎么办?”果不其然,公孙瓒起头之后,立即有人响应,直接向吕布发难。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李利的亲信爱将典韦。

    “是啊温侯,袁军正在攻打辕门,你为何不去领军迎敌,反而出现在这里?”

    “就是。温侯帐下斥候无能,方有眼下祸事,如今却来我家主公帅帐里等候,确实有些临阵脱、、、之嫌!”

    “自己惹下的麻烦自己解决,难道还要我等给你擦屁股不成?”声讨升级,公然开始谩骂了。

    “就是。没有守营的能耐你早说啊,我西凉军又不是没有兵士守营?”

    “”

    眼见众将越说越离谱。吕布阴沉的脸上阴云密布,攥紧双拳,气得咬牙切齿。这时军师郭嘉终于站出来制止:“众位稍安勿躁,莫要再争执了!大敌当前,我等切不可自乱阵脚,理应同仇敌忾,商议如何退敌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至于功过得失,谁应该承担责任,这都是战后的事情。现在还不是讨论责任问题的时候!”郭嘉终于点明问题的关键,成功转移话题,也算替吕布解围了。

    陈宫接过话茬。朗声道:“眼下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此刻袁军正在大举攻城,辕门岌岌可危,诸位将军还是将心思用在如何破敌退敌上面,方为正道。”陈宫此言无疑是转移视线。等于是间接替吕布申辩。鸣不平。

    的确,傍晚安排兵士守营时,吕布主动请缨守营原本也是出于好意。却不料袁军竟在联军扎营的第一天夜里便来偷袭,并且还是黎明袭营,以致守营将士措手不及,陷入被动,暂时落于下风。尽管如此,如果袁术大军以为凭借偷袭就能一举攻破联军大营或打败联军。则无异于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须知眼下这座大营之中驻扎着十六万大军。步骑各半,彻夜偷袭的袁术大军纵然是倾巢而出,其兵力也不过是与联军相当,根本没有多少兵力优势。眼下袁军唯一的倚仗便是出其不意的偷袭,并借着天色未明的天时,以致联军不明军情,不敢贸然出击。否则,这场劫营之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袁术大军能不能讨到便宜还是未知之数。

    诚然,时下淮南袁术麾下兵马至多不超过二十万,兵马与联军旗鼓相当,不相上下。而且,袁术帐下兵马多为步军,缺乏快速机动能力,或许他们在攻打营寨方面战斗力不弱,但是旷野作战则远远不及联军。一旦被联军探明虚实,进而主动出击的话,将近十万铁骑便如猛虎出笼一般势不可挡。果真如此,那么此番前来劫营的袁术大军顷刻之间便将处于绝对劣势,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还会吃大亏,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郭嘉和陈宫二人的话,成功转移了帐内众将的声讨苗头,既为吕布解围,也引发众人沉默思索。

    仅有一门之隔的内室中,当吕玲绮听到众多西凉将领指责父亲吕布时,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似的,坐立难安,急得直跺脚。可是站在窗前的李利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急不躁,煞有兴趣地欣赏窗外的火光,任凭喊杀声和轰隆声如何剧烈,始终不动声色,泰然而立,神色平静如止水,无波亦无澜。

    “事态紧急,十几万大军危在旦夕,难道夫君真的一点也不着急,不担心吗?”吕玲绮忍不住地轻声问道。

    李利闻声回头,看着吕玲绮有些憔悴的清丽脸庞,神态平静,语气温和地道:“为何要急,有什么可担心的?徒有其表而无其实,充其量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何必自己吓唬自己?”

    “呃!夫君说袁军夜袭是虚张声势?这何以见得?”吕玲绮愕然应声问道。

    李利淡然一笑,抬手指着窗外的火光,神情笃定地道:“看看这偌大的声势,东边、西边和南面都有喊杀声,这是典型的围三厥一的攻城之法。呵呵呵,围三厥一,真亏袁术想得出来!”说到这儿,李利不禁哑然失笑,顾自摇了摇头。

    “将攻城之法拿来偷袭劫营,这本身就表明袁术外强中干,尚未开战就已经心虚了。”颇为不屑地看着窗外的火光,李利低声说道:“现如今,我盟军与袁术麾下兵马近乎持平,谁都没有明显的兵力优势。如果袁术真有胆量与我军决一死战,那么他就应该率领大军倾巢而出,抓住我盟军初到此地、立足未稳之际,聚集所有力量于一点,重拳出击,直取辕门,然后与我盟军展开决战。惟有如此,他才有取胜的机会。

    然而眼前的情形却是围三厥一。这种形式的偷袭攻击,看似声势浩大,实则色厉内荏,虚张声势。这说明袁术并未派出所有兵马,而是派遣一部分兵力前来偷袭,其目的便是大张旗鼓,制造攻势浩大的声势,混淆视听,企图扰乱我盟军阵脚,动摇军心,促使我军内乱,慌乱中互相挤压或践踏,继而从大营北门弃营而逃。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十余万盟军便不战自溃,且不说全军将士将遭受巨大伤亡,单是大营里的军械辎重就会被袁军付之一炬或悉数缴获。如若辎重丢失殆尽,那么我等就失去了攻打寿春城的攻城军械,这样一来,此番围剿袁术必败无疑,断无取胜之理。”

    说话间,李利语气一顿,笑声道:“可惜袁术终究还是太小家子气了,束手束脚,缺乏放手一搏的勇气,从而白白浪费了一次转败为胜的大好机会。不过今夜确实是你父亲太过大意,或者说过于轻敌了,竟然让袁军悄无声息的靠近大营,此乃兵家之大忌。所以他刚刚被人指责并不冤枉,这次教训或许可以让他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好了,我们出去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语罢,李利阔步前行,吕玲绮抢先一步打开房门。

    其实李利刚刚有一句话已经到嘴边了,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之所以并不急于前往大帐调兵遣将,派遣兵马抵御袁军攻打营寨,是因为眼下正与袁军交战的守营将士全是吕布帐下兵马。其中守卫辕门的还是吕布帐下最精锐的步军———丹阳精兵。

    这支天下驰名的精锐步军,可谓是历年来守卫徐州的中坚力量,也是徐州老州牧陶谦遗留下来的唯一一支建制还算健全的精兵。本来丹阳精兵一直掌握在徐州世家大族手里,刘备提领徐州时都没有能够彻底掌握这支兵马,但是近年来却被曹豹和广陵大族陈登父子联手弄到吕布手里,也算是投其所好,藉此博取吕布的信任。

    此番吕布率军征讨袁术便将这支兵马带在身边,既能冲锋陷阵,攻克城池,又能对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起到一定的提防作用。目前掌握丹阳精兵的将领正是吕布的“便宜岳父”曹豹,而这也是李利从未见过曹豹却能初次见面便道破他身份的直接原因。因为李利一直留心着这支兵马的去向,而眼下曹豹掌管着这支兵马,是以他对曹豹自然不陌生。

    适当削弱吕布的实力是很有必要的。时下,实力就是各镇诸侯的脊梁,实力越强,这些诸侯们的腰杆儿就挺得越直,底气越足;反之亦然。

    以目前形势来看,吕布断然不会轻易屈服于他李利。既然这样,那么不着痕迹地削弱吕布的实力便势在必行,而吕布最大的倚仗便是狼骑军和丹阳精兵。

    事实上,袁军袭营至今已有半个时辰了。那嘭嘭作响的辕门早已摇摇欲坠,但直到现在,辕门依然没有陷落,这本身就说明丹阳精兵果然名不虚传,战斗力十分强悍。面对极其不利的局势,守营的丹阳精兵后发制人,硬生生遏制住了袁军的猛攻势头,以致袁军强攻至今,仍旧尚未踏进大营半步。

    厮杀至今,大营辕门依旧屹立不倒,整座大营依然还在盟军手里,牢不可破。

    这才是真正的精兵,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英勇顽强,死战不退,进而后发制人。丹阳精兵,实至名归,堪称世间不可多得的精锐之师。

    “嗵嗵嗵!”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进帅帐的一刹那,早已等候多时的两军将领骤然安静下来,一个个正襟危坐,对走进帅帐的李利行注目礼,并目送他缓缓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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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请君入瓮

    “嗵嗵嗵!”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进帅帐的一刹那,早已等候多时的两军将领骤然安静下来。一个个正襟危坐,对走进帅帐的李利行注目礼,并目送他缓缓落座。

    “拜见盟主(主公)!”

    “战事紧急,诸位不必拘礼。”

    挥手示意众人免礼落座,李利的脸色颇为平静,没有丝毫迟到的觉悟。尽管帅帐距离后帐仅有十余步远,可是他却姗姗来迟,以致阶下众将久等枯坐。奈何他是盟军主帅,没有人敢于指责他,晚了就晚了,总之来了便好。

    待众人起身坐下后,李利不动声色的问道:“奉孝,眼下战事如何?可曾探明敌军军情,攻打辕门的是袁术麾下哪位将领啊?”直接询问郭嘉目前战况,无形中表明李利身为盟军主帅应有的担当。遇事不推诿、不退缩,优先考虑如何退敌,而不是追究责任,王者之风尽显无遗。

    郭嘉应声出列,恭声道:“禀主公,目前大营东、西、南三面皆有敌军攻打营寨,厮杀激烈,战事紧急。就在刚才,辕门守将曹豹已经派遣亲兵相继三次告急,请求大军支援,否则辕门不保,袁军就要攻进大营了!”郭嘉神情略显焦急,第一时间陈述厉害,含蓄地表明态度,提醒李利不能迟疑,应当速速决断,尽快发兵支援辕门。

    李利微微颔首,轻轻捋着颌下三寸长的青须,神色平静。沉默不语。

    眼见于此,郭嘉继续禀报道:“刚刚斥候已经探明,攻打辕门的袁军应该是袁术麾下主力。多达四万之众,距离辕门三百步开外还有数千战骑,料想应该是攻破辕门之后充作冲击大营之用。正面攻打大营的袁军将领眼下尚未探明身份,单从旗号上看,应该是袁术麾下大将纪灵。西边大营外同样聚集着两万之众,领兵将领是袁术帐下上将张勋,攻势勇猛。西边大营岌岌可危。率军攻打东边营寨的是上将桥蕤(rui),兵力同样是两万之众,而且敌军似乎早已探明我军战骑驻扎在东边。是以多以弓弩火矢抛射,致使我东边大营战马受惊,已有千余将士被惊马践踏,造成一定伤亡。不过东边营寨已经稳住局势。暂时无虞。”

    这次郭嘉算是把目前战况大致陈述了一遍。其中特别点明东边大营(即西凉军驻扎的营寨)眼下局面已经得到控制,不必担忧。这就是郭嘉,他很清楚李利关心什么,想知道什么,句句都说在重点上,把握关键,让李利清晰地认识到战况进展,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勾画出一幅战斗态势分布图。

    “嗯。很好。”轻轻抬手示意郭嘉落座,李利起身走到阶下。站在大帐中央,深邃的目光从帐下将领身上扫过,把将领们的神态举止尽收眼底。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吕布身上,朗声道:“大营突遭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我盟军将士有些慌乱亦是在所难免。但是,诸位领兵将领不可惊慌,更不能自乱阵脚,胡乱派兵增援或出击。时下天色未明,大营之外一片漆黑,不利于骑兵出击,更不适宜大军出动。

    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对诸位只有一个要求,稳住各自兵马,不得随意走动,以免造成大营内部混乱,兵士互相拥挤、践踏,徒添无谓的伤亡。袁术大军此番偷袭劫营的目的便在于此,试图让我盟军内部自乱阵脚,既而互相践踏冲撞,促使我军不战自溃,从而达到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险恶用心。至于营外将近十万袁军么,则是虚张声势,色厉内荏,不足为惧。只待天明之后,这些贼军便将不战自退,乖乖退回寿春城。”

    看到李利盯着自己说出这番话,吕布顿感压力,浑身不自在。待李利说完话后,他接声道:“眼下辕门告急,西边营寨危急,不知盟主有何应对之策?此外,恕吕某直言,听盟主话中之意,莫非我等此刻便死守不战,当缩头乌龟吗?难道我十几万大军便任由袁军来去自如?”吕布说话时神情甚为不忿,语气不善,当即提出质疑,话语中含沙射影,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殊不知李利正在这里等着他呢,当真是想啥来啥。其实李利接下来就要给吕布分派任务,却又担心他不会乖乖服从,于是诈称避而不战,藉此挑起吕布的好战之心。毕竟吕布刚刚被一众西凉将领公然指责声讨,让他憋了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如今李利却有消极避战之意,这让吕布如何受得了,岂能不站出来反对?

    “温侯所言不无道理。我等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讨伐袁术,而今袁军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我等岂能任由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佯作若有所思的随口应承一句,李利踱步走上台阶,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朗声道:“军心不可动摇,士气可鼓不可泄。我意,温侯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辕门击退袁军,东、西两边营寨则由本将麾下兵马负责御敌。至于是否主动出击,看情形而定,温侯亦可自行决断。如此安排,不知温侯可有异议?”

    “这”吕布闻声诧然,当即哑口无言。

    他此次之所以带领帐下将领前来中军帅帐听候李利调遣,其本意就是为了要与李利共同分担攻打辕门的数万袁军。因为他帐下斥候早已探明,正面攻打大营的袁军多达五万之众,而他吕布帐下目前也只有六万步骑,兵力与辕门外的袁军几乎不相上下,根本不占优势。正是抱着不想与袁军拼得两败俱伤的初衷,所以他才带领众将前来李利的帅帐共同商议对策。否则,他直接带兵前去支援曹豹便是。何必苦苦等候李利调兵遣将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是现在却是吕布有心推脱,想把刚才说的那番话再收回来。奈何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岂能当众反悔?他刚刚暗指李利避而不战是缩头乌龟,如今李利已经表态全面反击,而且分派的任务听起来也比较公平;他吕布负责正面之敌,两边则由西凉军负责,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颠来倒去。苦等枯坐了半个时辰,最终正面抵御袁军的担子还是落在他吕布身上。

    李利真是太狡猾了!这是吕布此刻最真实的想法,若不是有所忌惮。他真想破口大骂:“李文昌,你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诡计多端,吕某羞与汝为伍!”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吕布迟疑片刻之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含糊不清地道:“如此安排甚好。”说罢话后,他起身便走,片刻都不想在此停留。

    随着吕布大步走出帅帐,其帐下一众将领相继起身,对李利拱手施礼后尾随离去。

    陈宫落在最后面。刚才他一言不发,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李利身上,时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李利说出大军不得擅动的那一刻起,陈宫的脸上便浮现惊疑之色。眉头紧皱,隐隐感到李利这番言辞有些言不由衷、敷衍了事的味道,似乎与他之前的行事风格孑然不符。

    随即陈宫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李利,似乎想从李利的神态举止中寻找答案,想将他一眼看个通透。然而陈宫却没有立即想到问题的关键,捉摸不透李利到底想干什么,有何阴谋。等到吕布影射李利,暗骂他缩头乌龟的时候,陈宫隐约看出一丝端倪,却不料他还没有来得及劝说吕布,李利便立即下令,直接道出了真实企图。

    至此陈宫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利拐弯抹角的惺惺作态,其目的便是为了借机削弱吕布的实力。

    这就是陈宫,虽然谋略过人,擅长处理各种军机政务,但他缺乏急智,随机应变的能力有些差强人意,反应速度稍慢半拍,素有“迟智陈公台”之称。是以他最擅长谋定而后动,一旦被他琢磨透了,往往是不出手则已,动辄一击必中,精准而犀利。可是当他遇到突发事件时往往表现平平,偶尔还会使出昏招,临阵应变能力甚至还不及吕布。

    此刻,当吕布帐下将领相继起身离开帅帐时,陈宫走在后面。临行前,他躬身施礼之际,眼神极其复杂地看了李利一眼,眼瞳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神情,意味深长。

    李利拱手还礼,目送陈宫离开,嘴角浮现优美的弧度,笑容很灿烂。

    少顷,他面带笑容对麾下众将说道:“传令各营,战骑营一律不得擅动,天色微亮十分,前来中军大帐前整军待命。徐晃率领一万步军支援西边营寨,守住营寨不失即可,不可出营追击。公孙将军领兵驻守东边营寨,同样是只守不攻,确保营寨不失便是大功一件。如无其他要事,各营依令执行即可,散了吧。”

    “诺!”伴随李利一声令下,众将起身领命离去。

    看着将领们快速离开的身影,郭嘉轻步走到李利身边,低声道:“微臣担心如此逼迫吕布恐有不妥,万一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恐怕有些得不偿失啊!”

    李利微微摇头,轻笑道:“他虽然反复无常,经常做出令世人所不容的冲动之举,但他不会临阵倒戈,更不会知难而退,因为他是勇冠天下的吕布吕奉先。此次算是他主动请缨,我可没有逼迫他。呵呵呵!”

    站在不远处的吕玲绮将李利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心里,既而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俏脸上浮现难以名状的神色,似是埋怨,又像是痴痴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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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虓虎雄风

    天色微亮,雾气弥漫,偌大的盟军营寨被笼罩在氤氲缭绕的晨雾之中。

    辕门前的战事,不幸被李利言中了。

    吕布领军支援曹豹帐下的丹阳精兵之后,与攻城的袁军剧烈厮杀半个时辰,战斗异常惨烈。足足支撑了半个时辰的正营辕门被袁军撞开,吕布亲率大军堵在辕门口,与汹涌如潮水般的袁军展开殊死搏杀。

    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前后整整大半个时辰。

    在此期间,偷袭劫营的袁军付出上万人的伤亡代价,加之攻打辕门两侧城楼的将士,总共伤亡不下于两万兵士。而守营的吕布军也为此付出了一万五千余将士的巨大伤亡,气得吕布龇牙咧嘴,嘴角抽搐,满腔愤慨。

    待天边露白之际,袁军正如李利所言,悄然撤军,有序撤退,企图借着漫天迷雾退回寿春城。

    吕布第一时间发现袁军的异动,遂二话不说,毅然率领狼骑军杀出辕门,尾随袁军之后追杀上去。

    此举正如李利大帐下令时所说:“是否主动出击,温侯可自行决断。”

    显然,李利早已料到吕布必定会率军追击,而此刻吕布果不其然地率部出营追杀了。

    或许这恰恰印证了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眼下这一幕便是,最了解吕布的人不是他的女儿吕玲绮,而是被他视为天敌的李利李文昌。

    吕布前脚率军追击。李利后脚便登上了辕门城楼,并吩咐兵士搬走堵塞营门的尸首,尽快修缮辕门。

    “主公。我等是否立即追击,以免温侯中了埋伏?”郭嘉站在李利身后,轻声请示道。

    这一次郭嘉学聪明了,没有当着吕玲绮的面,直呼吕布的名字。不久前他心直口快地说出“万一把吕布逼急了,狗急跳墙”,从那一刻起吕玲绮就没给他好脸色。每次看到他都冷眼相对,浑身充满杀气。若不是李利就在身边,说不定吕玲绮就会对他郭嘉动粗。打得他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对此郭嘉抱悔不迭,暗自嘀咕吕玲绮不识好人心,要知道她现在能成为李利的妾室。全是郭嘉一力促成的。为了促成这桩郎才女貌的亲事。郭嘉还特意向李利请罪道歉,而李利则罚他禁酒一个月,以致于他最近半个月来滴酒未沾,食不知味,寝食难安。可现在就因为一句口误,吕玲绮就记恨上他了。这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上哪儿说理去?

    就在郭嘉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吕玲绮的脸色时,李利开口说道:“时下晨雾太大。能见度不到三十米,暂时不宜出击。命令各营战骑暂时按兵不动。等候将令,待雾气稍散之后再行出营追击。”

    郭嘉欣然点头,道:“我主要是担心吕布将军如此贸然追击,极有可能遇到埋伏,届时他只怕会有危险。”

    李利微微颔首,思索着说道:“袁术出动十万大军偷袭劫营,想来不会没有后手,因此吕布此时率军追击一定会遇到埋伏。但是吕布终究不是一般人,想要给他设伏,袁术还需要准备一些上乘诱饵,另外还要有一副好牙口。不然的话,他不但吞不下狼骑军,还会崩掉门牙,损兵折将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设伏也要看伏击的人是谁,绵羊给猛虎设伏,那是送死。”

    郭嘉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为赞同李利所言,附和道:“确实如此。温侯征战沙场多年,骁勇善战,见多识广,战斗经验丰富。而他帐下狼骑军更是纵横天下的铁血之师,其机警程度不亚于一支斥候队伍,稍有异常便会立即警觉,继而随机变阵,以应对突发战事。”

    李利应声颔首:“是啊,狼骑军战力之强,我早有领教,至今记忆深刻。当日灞河一战,我以麾下金猊卫和龙骧营两营兵马与之对战,结果却是两败俱伤,惨胜犹败。不得不承认,事实上当时金猊卫和龙骧营都不是狼骑军的对手;若不是吕布重伤而逃,以致狼骑军群龙无首,最终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时隔多年,眼下狼骑军虽然一半将士都已换人,但这支骑兵只要有吕布率领,其战斗力便不逊于当年,甚至犹有过之。其实每支军队都有其灵魂,而一手缔造这支军队的创建者就是整支军队的军魂所在。吕布麾下的狼骑军便是如此;倘若没有吕布,狼骑军也就不存在了。”(备注:灞河之战时,李利帐下战骑营还是五千人的编制,而狼骑军则是一万二千人。)

    听到李利竟然给予父亲如此高的赞誉,吕玲绮倍感荣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灼灼地盯着李利轮角分明的侧脸,俏脸上露出迷恋的神采。

    雾气弥漫,飕飕的冷风裹挟着如牛毛细雨般的湿气肆虐长空。

    “哒哒”的马蹄声轰隆隆巨响,迎着冰冷的寒风,吕布率领两万狼骑军铁骑跃马挥鞭,沿着最后一拨袁军逃离的方向追赶过去。

    此刻,氤氲缭绕的雾气成了阻挡狼骑军追击的最大阻碍。

    正如李利所说,在这能见度不到三十米的晨雾之中,骑兵最擅长的速度优势受到极大限制,奔袭速度不能过快,否则便有马失前蹄的危险。一路行来,狼骑军中已有近百名骑兵因为奔袭太快,没有看清前方脚下的土坑或低洼而马失前蹄,人仰马翻,尚未交战便已有伤亡。

    好在这一片区域,于狼骑军而言并不陌生,昨日扎营之前他们便来过这里,寻找适合大军驻扎的安营之所。

    奔袭十余里后,翻过脚下的山丘,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旷野,也是盟军大营与寿春城之间的隔离区域,最适宜两军大规模决战的战场。

    “袁军就在眼前,众将士听令,勇往直前,一鼓作气杀到寿春城下,随我杀!”策马越过山丘,看到不远处的迷雾中大股袁军的身影,吕布神情一震,当即举起方天画戟,大喝一声,既而提缰纵马,驾驭赤兔马一骑绝尘的冲杀上去。

    “嗷呜呜———杀、杀、杀!”

    刺破长空的狼嚎声中,狼骑军将士如嗜血的狼群一般嗷嗷叫的打马冲锋,冷酷尖利的喊杀声穿过层层迷雾,直扑仓惶逃窜的袁军咆哮而去。

    “啊———敌军追上来了!快撤、、、快呀!”猝然听到一直跟在身后的马蹄轰鸣声越来越近,负责殿后的袁军上将桥蕤甚是惊慌,挥舞着战刀招呼帐下将士加快速度,切莫被狼骑军咬住。否则,这支他一手带出来的嫡系人马就要给追赶上来的狼骑军殉葬了。

    可惜的是,两条腿的人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尽管桥蕤带领帐下兵马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腿狂奔,拼命逃窜,却还是被吕布率领的狼骑军追上了。

    “噗噗噗嘭嘭嘭———啊!”

    一声声锐器破体声猝然而起,一个个袁军将士的躯体被追赶上来的战马撞得飞上天空,一声声凄厉悲怆的惨叫声刺破迷雾,直上云霄。在狼骑军骑兵蓄势已久的冲杀之下,正疲于奔命的桥蕤大军不但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反而惊慌逃窜,不战而逃。这就造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纵马脱缰的狼骑军将士一边挥舞着冰冷的锋刃,一边疾驰飞奔,挡在他们身前的袁军犹如狂风之中的枯叶一般,根本不堪一击,顷刻间便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霎时间,那见血封喉的利刃在狼骑军将士手中飞舞,一个个残躯断臂在战骑擦身而过的瞬间脱离身体,冒着热气的鲜血在迷雾之下形成浓郁至极的血雾。而那跃马挥刀的狼骑军将士犹如来自地狱的凶神恶煞一般,肆无忌惮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性命,谱写着迷雾喋血的惊心动魄的杀戮乐章。

    在如此空旷的原野上,即使是早有准备的步军面对骑兵集体冲锋,也需要打起百倍精神,拼尽全力抵抗,其结果仍是败多胜少,很难扛住骑兵的冲击。然而眼下的桥蕤大军却试图逃避,根本没有组织抵抗,这样一来,其结果不难想象,必然会遭到无情的屠杀。

    眼见帐下将士一个个惨死在狼骑军的屠刀之下,桥蕤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遂策马冲到迷雾当中,悄然靠近置身于杀戮之中的吕布。擒贼擒王的道理不用人教,桥蕤早已无师自通,此刻他就要实施斩首行动,出其不意的袭杀吕布。若能一击成功,即便帐下两万人马全都死在狼骑军刀下也是值得的。

    “噔噔噔———吕布受死吧!”战机陡现,桥蕤打马从迷雾中猝然杀出,凌空挥舞的战刀霍然出现在吕布左侧肩膀后方,下一秒便可卸掉吕布一只臂膀,甚至将其劈成两半。

    好个吕布!

    破空声袭来的一霎,但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身形未动,但手中的方天画戟却突然脱手而出,径直飞向高举战刀奋力劈砍的桥蕤。“嘭”的一声巨响之下,打马奔来的桥蕤手中战刀尚未落下,却与倒飞过来的方天画戟撞个满怀,瞬间桥蕤被撞飞起来,胸膛凹陷下去。那方天画戟的手柄硬生生穿透铠甲,穿透他的胸膛,破体而出。

    这真是:杀敌不成身先死,长使枭雄泪满襟;并州虓虎焉可欺,峥嵘乍现显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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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黄雀在后

    叮!

    随着桥蕤脱离马背,被方天画戟生生撞飞出去,那杆劈向吕布侧背的战刀随之被甩上天空,刀锋翻转,发出清凌凌的声响。

    翱翔在浓雾中的桥蕤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插进胸膛的方天画戟,“噗”地一声喷出一片血雾,其间还夹杂着郁结的血块。

    “哒哒”的马蹄声在他身下响起,随即他腾空的身体骤然一顿,既而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涌入心头,迫使他不由自主的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旋即身体急剧下坠,轰然砸落在地上。

    唏聿聿!

    赤兔马仰天长嘶,遂前蹄落地,霍然落在尚未咽气的桥蕤眼前。这一霎,他看到了高大神骏的赤兔马,以及马背上的吕布,还有吕布手中那杆正在滴血的方天画戟。显然,刚才他腾空的身体之所以猝然一顿,正是吕布策马直立而起,悍然拔除穿胸而过的方天画戟所致。

    这费尽气力的抬头一看,桥蕤看到了自己与吕布的差距居然如此悬殊,俨然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枉他一直被称为袁术帐下上将军,自诩武勇过人,世间少有人能与之匹敌,今日方知那不过是坐井观天,小觑了天下英雄,以致招来今日恶果。

    “咻!”寒光再现,呕血不止的桥蕤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硕大的头颅被方天画戟荡向天空,遂落在吕布手上。

    首级就是征战沙场的将士们的功勋,而吕布手中这颗首级则是震慑袁军胆气的杀手锏。

    “桥蕤已死。尔等速速束手就擒,否则尔等的下场便如此贼!”

    暴喝声中,吕布提着桥蕤的首级傲然而立。那不断滴血的头颅衬托出他恍若天神般的雄壮身躯,吓得近万名桥蕤帐下将士不寒而栗,手中兵器悄然滑落,随之一个个浑身哆嗦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桥蕤战死沙场,其帐下两万将士除了死于狼骑军刀下的一万余人,余下数千将士悉数投降。吕布当即派遣两千骑兵押解降兵返回大营。而他自己则率军继续追杀,试图追上桥蕤前面的张勋大军。

    然而,由于桥蕤所部兵马的阻挡。以及收缴兵器和清点降兵又耽搁了一些时间,使得张勋大军早已隐没在茫茫浓雾当中,不知去向。可是吕布并未就此放弃,依旧锲而不舍。率军继续追击。

    再次整军出发的狼骑军循着寿春城所在的方向追击过去。呼呼的寒风和浓浓的晨雾。再度成为阻碍骑兵视线的最大障碍,但这阻止不了吕布率军追杀的初衷,迟滞不了狼骑军奔袭的脚步。

    “咚咚咚———嗒嗒嗒!”

    忽然,隆隆的战鼓声迫使狼骑军骤然止步,也使得一马当先的吕布顿生警觉,扬起方天画戟示意大军止步,准备战斗。在战鼓声响起的同时,整齐的步军踏步声传进狼骑军将士的耳畔。致使他们心神剧震,闻声色变。

    循声望去。那轰隆巨响的战鼓和踏步声,霍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而狼骑军则置身于声响中央。显然,吕布与狼骑军被包围了。可他们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毫无疑问的是包围他们的敌军正是袁术帐下兵马。

    “嗵、嗵、嗵———!”狼骑军四周的踏步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亮,已经可以看到袁军的身形了。

    勒马伫立在重围当中的吕布和狼骑军将士,此刻承受着难以言表的煎熬,无奈的等待于他们而言就是最痛苦的折磨。怎奈敌情不明,狼骑军便不敢擅动,惟恐一着不慎落入袁军的埋伏或圈套,非但无法冲出重围,反而还会损兵折将,无济于事。

    此时狼骑军还有整整一万七千名将士,全是清一色的百战骑兵,乃吕布麾下最精锐的骁勇战骑。

    随着四面合围的袁军越来越近,晨雾渐渐变得稀薄起来,袁军的身形随之显露出来。恰在这时,一缕晨曦划破苍穹,将氤氲缭绕的浓雾快速驱散,原本被迷雾笼罩的旷野一点点恢复原样,迅速清晰起来。

    这就是冬日里江淮大地的大雾,只在夜晚和清晨出现,来得迅速去得也快。当太阳升起之后,原本雾气弥漫的天空迅速变得清澈起来,给人以一扫雾霾、豁然开朗的深切感受。

    待晨曦乍现、浓雾消散之后,呈现在狼骑军和吕布眼前的场景是: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袁军将士,放眼四顾,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多达上万面的七尺高、四尺宽的黝黑盾牌,坚实而冷峻,一个连着一个插进地下,组成四方形的防御阵型;将狼骑军困在中间,宛如密不透缝的围墙,将骑兵冲刺的空间压制到最小,极大限制了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

    那架在巨盾上的长枪大戟,寒光凛凛,散发着凌厉无比的杀气,见之令人不寒而栗。巨盾兵和长枪兵之后,则是数以万计的弓箭手。一张张强弓硬弩已然搭箭上弦,被强行拉成半圆状的弓弩“咯咯”作响,只等一声号令便万箭齐发。

    此时此刻,吕布及其麾下的狼骑军都在弓箭射程之内。一旦袁军万箭齐发,其结果不堪设想,狼骑军必将遭受前所未有的惨重伤亡,甚至于全军覆没。

    弓箭手之后便是身着森森战甲的步军,数量之多,足有六万之众。若是再加上巨盾兵、长枪兵和弓箭手,此刻合围狼骑军的袁军不下十万大军。不仅如此,在吕布面前百步开外的防御阵型里,还有一支上万人的骑兵队伍。领军之人霍然是吕布的老熟人,还险些和他成为亲家,如今出行皆有龙冕华盖伴随的仲氏皇帝袁术袁公路。

    被十余万袁术大军重重围困,吕布想都不用想,便知眼前这一幕是袁术早有预谋的。也就是说,当袁术派遣纪灵、张勋和桥蕤三员大将领军偷袭盟军大营之时,袁术便已亲率大军在此设下埋伏,静等吕布或李利率军追击,从而自然而然的落入袁术早就准备好的伏击圈。然后,袁军四面围困,以绝对优势兵力,将陷入重围的盟军聚而歼之。

    所幸,此刻身陷重围的是吕布和狼骑军,若是李利率军前来,或许袁术还能一举伏杀李利,毕其功于一役。

    须知,无论是吕布帐下狼骑军还是李利麾下的战骑营,其兵力都远远不及眼前的袁术大军。面对此刻这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危局,不管李利还是吕布置身其中,恐怕都难全身而退;即便侥幸杀出重围,也必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损兵折将在所难免。若想破此危局,惟有吕布和李利联手出击,麾下兵马倾巢而出,才有可能化被动为主动,转败为胜。

    只可惜他们二人眼下虽是盟友,又有翁婿之名,却是面和心不合,互相提防,相互算计,说是勾心斗角亦不为过。结果他二人算来算去,却被袁术钻了空子,企图各个击破,眼下便将吕布及其麾下最精锐的狼骑军团团围困,俨然插翅难逃,凶多吉少。

    此时此地,距离盟军大营将近二十里,距离寿春城十里。即使吕布孤注一掷,集全军之力撕开一道口子,派遣亲兵前去大营求援,这一来一去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可是这半个时辰之内,袁术大军足以将吕布和狼骑军全部歼灭,而后从容退回寿春城。

    瞬息之间,吕布心思急转,权衡利弊,最终却得出这么一个结果。

    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压得吕布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额头上溢出一串串豆大的汗珠,后背凉飕飕的。这一次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死亡气息第一次无声地笼罩着吕布,让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可那密集如蝗的袁军将士却迫使他不得不信,不得不面对。

    “哒哒”的马蹄声打断了吕布的思绪,将他拉回现实当中,旋即循声望去。但见一辆豪华近乎于奢侈的六马銮驾缓缓驶向阵前,华盖之下霍然是身着金色战甲的袁术,身后还跟着上百名打着各色旌旗的禁军卫队。

    随着銮驾徐徐行进,挡在前面的兵士迅速让开道路,但袁术所乘銮驾并未驶出巨盾阵,而是停在巨盾之后,距离吕布所在的位置大约一百五十步左右。

    “朕本以为李利小儿会率军追杀上来,没想到竟是奉先。宛城一别已有三载,奉先别来无恙?”待銮驾停稳,袁术起身站起来,老气横秋的朗声说道。他说话时的神情不无失望之色,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吕布的轻视,或者说不屑,似是对困住吕布和狼骑军并不满意,更希望此刻被围困的是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铁骑。

    吕布岂能听不出袁术的话外之意,换做以往他必定勃然大怒,厉声斥责袁术竟敢藐视于他。但此刻吕布却不得不压制怒火,冷眼瞪着袁术,冷哼道:“吕某好得很,无须左将军挂念。此番吕某一时不察,误中埋伏,不知左将军意欲何为?”

    看到吕布满脸愤慨,怒不可遏的样子,袁术轻蔑一笑,不以为意的道:“奉先方才斩杀了朕的爱将桥蕤,还俘获了上万降兵,勇猛不减当年呐!然则,奉先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今奉先已是笼中之鸟,朕挥手之间便可取汝性命。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朕历来喜爱奉先之才,而今奉先何不投效于朕?倘若你我主臣二人联手,何愁天下不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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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谁与争锋

    “此番吕某一时不察,误中埋伏,不知左将军意欲何为?”

    看到吕布满脸愤慨,怒不可遏的样子,袁术轻蔑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奉先方才斩杀了朕的爱将桥蕤,还俘获了上万降兵,勇猛不减当年呐!

    然则,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奉先勇猛过人,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争霸天下却不是仅凭武勇就能实现抱负,而是要靠这里。”袁术抬手指着自己的皇冠,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气得吕布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满目狰狞,似是欲将袁术生撕活剥,以泄心头之恨。

    不等吕布发怒,袁术接着说道:“而今奉先已是笼中之鸟,朕挥手之间便可取汝性命。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朕历来喜爱奉先之才,而今奉先何不投效于朕?倘若你我主臣二人联手,何愁天下不平啊!”

    不言而喻,此刻袁术是吃定了吕布,根本无须顾及吕布的态度,俨然以胜利者的姿态威胁吕布,迫使其乖乖就范,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场面对于袁术来说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早在孙策走投无路前来投奔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高姿态收留孙策的。如今昔日一幕再次重现,落在吕布身上,而胜利者依旧是他袁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此。

    至于孙策吃里扒外,降而复叛之事,袁术从来不愿提起,更不会让孙策反叛之事重演。

    “投效于你?”尽管早就预料到袁术出阵上前肯定是为了劝降他。可是吕布万万没有想到,袁术竟然如此强势,准确地说应该是盛气凌人。

    “嗯。奉先很识时务。”袁术微笑颔首,直接无视吕布的满脸怒色,不容置疑的肯定道。

    吕布此时已被袁术成功激怒了,以至于他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异常冷静。

    “此刻李利麾下西凉大军就在身后,左将军居然还能如此有恃无恐。慢条斯理地劝降吕某。不知左将军是否想过倘若西凉军此时到来,阁下与身边十余万大军还能全身而退么?换言之,倘若吕某今日临阵倒戈。叛离盟军,他日有何面目再次面对大将军,有何颜面活于世上,岂不是要自绝于天下吗?”身陷绝境的吕布此时格外冷静。头脑愈发清醒。条理分明的缓缓说道。

    其实吕布所说的这番话都是空话大话,也是假话,全是被袁术孤高傲慢的姿态激怒之后信口开河的气话。

    实际上,吕布之前并不是没有干过临阵倒戈之事,而反复无常更是早已成了他的代名词,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遥想当年,董卓率军进入洛阳时,吕布跟随丁原随后领兵入京。适时丁原与董卓势成水火,屡屡交战。互有胜负。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吕布却接受了董卓的贿赂,临阵倒戈,亲手斩杀丁原,转而率部投效于董卓麾下。丁原之死,董卓之死,乃至后来长安之乱中司徒王允自戕,这些都与吕布有着直接关系,几乎每一次都能算作是临阵倒戈。

    正是从那时起,反复无常、出尔反尔便成了吕布的代名词,声誉扫地,饱受世人唾弃,诟病至今。也正是因为声誉极差,吕布逃离长安之后的两三年里,一直寄人篱下,没有哪路诸侯愿意收留他,也不敢收留他。若不是陈宫不离不弃的替他谋划,四处奔走,继而联络张邈、张超兄弟助他起兵夺取兖州,恐怕吕布这辈子都永无翻身之日。

    然而鸠占鹊巢,成功夺取徐州之后,吕布再次背负了忘恩负义,反复无常的骂名,也坐实了无信无义的恶名。

    是以对于吕布来说,临阵倒戈、背信弃义早已不是新鲜事,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此前所有的背叛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利益所趋,并且是吕布自己愿意这么做,而不是被人逼迫,更不受人威胁。这或许就是吕布与其他卖主求荣、反复无常之人的本质区别。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性格使然,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而不是被人牵制胁迫。也就是说,他从不受人威胁,没有人能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吕布从不认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有什么不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所做的事情都与权势和女人有关,追求权势是为了他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这样做也有错?

    放在千年之后的今天,吕布所做的一切都无可厚非。世人都在追求名利和自己想得到的一切,追求名利的初衷是一致的;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吕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方式,永远不可能被人认同。

    此时此刻,如果袁术劝降的态度能够诚恳一些,姿态放低一些,语气和善一些,说不定吕布为了活命,为了自保,为了保存实力,极有可能再度背叛盟军,转而投向袁术的怀抱。但是,袁术极度傲慢,极其轻蔑乃至不屑的神态举止,给了吕布很大刺激,让他深感耻辱,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践踏,自己在袁术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以至于已经日落西山的袁术竟然还敢对他颐指气使,不屑一顾。

    所以吕布彻底被袁术激怒了,动了真火。

    但是满腔愤怒的吕布,此刻反倒没有雷霆大怒,而是异常冷静,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止水,无波无澜。形势逼人,眼下他和狼骑军一万七千余将士置身于十几万袁术大军的围困当中,四周被围得犹如铁桶一般,几乎没有杀出重围的可能。身陷绝境,岂容吕布随意动怒,大发脾气?

    眼见吕布神色有异,袁术颇感诧异之余,不耐烦地道:“朕的耐心有限,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主动归顺于我,要么死!何去何从,奉先速速决断!”

    吕布冷声笑道:“左将军这时害怕了,胆怯了,担心大将军随时率军赶来?”

    袁术闻言大怒,色厉内荏的厉声道:“朕何惧之有?如若李文昌敢来,朕便一并灭了他!”

    “哈哈哈!”看着袁术那佯作叱咤风云的手势,可他伸出的右手却在剧烈颤抖,吕布满脸不屑地朗声大笑,“灭了李利?袁公路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大言不惭!看看你颤巍巍的手,分明是心虚之极,却还在惺惺作态。吕某深为不耻!有何能耐你尽管使出来,吕某若是皱一下眉头,便是孬种!”

    话音未落,不等袁术接话,吕布扬起大戟,一声断喝:“我狼骑军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今日纵然战死沙场,也绝不屈辱苟活!儿郎们,斩杀袁术,随我杀!”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吕布久经沙场,或许他不擅长运筹帷幄,也没有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但是临阵杀伐,冲锋陷阵却是他的长项。此刻,趁着袁术被激怒的空隙,袁军弓弩手尚未得到号令之前,他毅然率军主动攻击,并且是直奔袁术所在的南面军阵冲杀过去。

    尽管南面军阵与盟军大营所在的北方是背道而驰,但这里却是袁术的中军所在。只要能接近袁术,四周的袁军弓弩手必然有所顾忌,不敢肆意放箭,如此吕布和狼骑军便有一线生机。

    置之死地而后生,擒贼先擒王。这是沙场宿将必然的选择。

    “嗒嗒嗒———杀!”

    就在吕布举起方天画戟的一刹那,狼骑军表现出惊人的出击速度。当吕布话音落下、提缰纵马之时,一万七千余狼骑军骑兵竟然空前一致的策马奔驰,挥舞兵器,紧随吕布身后杀向袁术銮驾所在的正面军阵。这一刻狼骑军将士没有以往的叫嚣与喊杀声,也没有习惯性的嗷嗷叫的狼嚎,而是众口一声:“杀”

    须臾间,一百五十步的间距在马蹄之下急剧缩短,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

    “呃!”眼睁睁看着吕布率领狼骑军不但没有放下兵器请降,反倒猝然发起冲锋,袁术顿时惊呆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还是反复无常的吕布吗?他何时变得这么勇敢了?”

    其实吕布一直都很勇敢,否则丁原、董卓等枭雄又岂能死在他手里?此外,勇敢不适宜用来形容吕布,勇猛才是他的真实写照。并州虓虎勇冠天下的威名,绝不是一句勇敢就能概括的,他是真正意义上的身负万夫不当之勇,古往今来屈指可数的纵横沙场的万夫雄。

    “快、快、快放箭,射死他!”直到狼骑军冲锋到阵前六十步之际,袁术才骤然惊醒,既而急不可耐的急声下令:“放箭、放箭!斩杀吕布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其实袁术治下的疆域已经不多了,封万户侯明显就是一句空话,但这并不妨碍袁军将士的杀敌士气,反倒是莫大的鼓舞。

    “嘭嘭嘭!”随着袁术一声令下,上万支弓弩砰然震动,霹雳弦惊,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漫天帐幔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策马冲锋的狼骑军完全笼罩在这张大网之下。

    顷刻间,那密集如雨的箭矢彻底覆盖了狼骑军头顶上方的天空。骁勇善战的虓虎吕布和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狼骑军,面临生平第一次灭顶之灾,或许这也是狼骑军最后一次冲锋。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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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勇士战歌

    哒哒哒!

    “报———!”

    马蹄飞踏,尘土飞扬,一名哨骑快马加鞭奔向大军阵前。

    “禀主公,前方十里发现袁术大军,吕布将军及所部狼骑军被袁军围困,危在旦夕!”飞身下马,哨骑一边剧烈喘息着,一边急声禀报道。

    “哦?”李利微微惊愕,当即提缰勒马,语气平和地道:“无须急躁,先缓口气。袁术大军究竟有多少兵马,领军将领又是何人,眼下战况如何?这些尔等可曾打探清楚?不要急,慢慢说,尽量详细些。”

    此话一出,跟随大军前来的陈宫和吕玲绮二人顿时将目光投向李利,眼神急切而忧郁,看向李利的目光中充斥着审视意味。显然他二人又对李利起疑了,怀疑李利并不急于营救吕布和狼骑军,甚至抱着借助袁军之手除掉狼骑军的心思。总之,吕布和狼骑军危在旦夕,李利却表现出不急不躁的态度,这本身就很容易让人起疑,怀疑他居心叵测,没安好心。

    但是李利此时根本无暇顾及陈宫和吕玲绮的神色,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每逢大事,他几乎不受旁人干扰,如何决断自有计较,至于旁人如何揣度,似乎都和他无关。此刻也不例外。

    气喘吁吁的哨骑被李利温和的语气所感染,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神,而后将打探到的敌情和战况逐一道来,甚为详尽。

    “十余万大军么?”听完哨骑的讲述后。李利沉吟一声,笑声道:“看来这回袁术把看家老本都拿出来了,孤注一掷。志在必得呀!呵呵呵”

    “夫君、、、主公切莫迟疑,速速出兵救援我父亲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看着李利不紧不慢的样子,吕玲绮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忍不住插话催促道。她本想称李利为“夫君”,却终究抹不开少女的矜持,遂将自己当做李利的下属。请求李利速做决断,语气中带着急切的哀求,不无撒娇之意。

    李利闻声回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吕玲绮一眼,却并不接话,一脸沉思状,似乎正在思考对策。

    这时陈宫同样心急如焚。可是看到吕玲绮的请求都没有得到李利肯定的答复。他有心开口相求,却又担心说了也是白说。不得已,陈宫只得求助于身旁的郭嘉,希望他能出面劝说李利,不能再犹豫了,立即出兵救援才是当务之急。否则,李利自然拖得起,再等半个时辰也没有问题。可是被袁军重重包围的吕布和狼骑军耽误不起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重要。那可是徐州军最精锐的战骑。何况吕布还在其中。人命关天,岂能耽搁?

    郭嘉当即会意,策马上前两步,恭声道:“一切正如主公所料,袁军果然在半路设伏,而且是倾巢而出。据哨骑探报,吕布将军先前已将桥蕤所部两万兵马剿灭,收降近万人。再加上之前偷袭劫营中战死的袁军将士,截至目前,袁军已相继损失不下于五万兵马,实力大损。

    如今十一万袁术大军围困吕布将军及狼骑军,这已经是袁术所有的兵力,料想此刻寿春城中必然空虚,守军不满两万人。只可惜袁军堵住了我军去路,否则,如若此时派遣一支奇兵偷袭寿春,必定一战可下,一举端掉袁术的老巢。”

    诚然,郭嘉这番话中根本没有提及立刻出兵的只言片语,可他却说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眼下若想一举拿下寿春城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袁术大军就堵在寿春城下,要想直接攻打寿春,必须先打败十里之外的袁术大军。既然不能速战速决,拿不下寿春城,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直接派兵救援吕布,就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这就是郭嘉,一句话都不提出兵救援,却句句都是催促李利立即出兵。真不愧是李利的知己兄弟,他很清楚李利并不是刻意见死不救,而是在权衡营救吕布的利弊得失。或者说,李利一直在犹豫,究竟是剿杀吕布还是设法将其收为己用。

    如果李利下定决心彻底剪除吕布,那眼下无疑是个绝好机会,借袁术之手除掉吕布,省心又省力。倘若欲将吕布收为己用,势必还要费一番心思,还须用些手段才行,最终让其心服口服,心悦诚服,才能真正将其收为己用。毕竟吕布这头虓虎可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伏虎不成反被虎伤。丁原、董卓和王允等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不可不防啊!

    听出郭嘉话里有话,李利轻轻颔首,当即朗声道:“既然袁术倾巢而出,想毕其功于一役,那么李某人便成全他!”

    语罢,李利语气陡转,扬声令道:“幽州营、虎贲营全军出动,奔赴战场,营救吕布将军。公孙瓒、轲比能率领幽州铁骑正面进攻,典韦、成公英率领虎贲营避开正面之敌,绕到袁军右翼,攻击其后方,接应狼骑军。立刻出发,不得有误!”

    “诺!”公孙瓒、典韦应声领命,遂各自带领所部骑兵策马狂奔,疾驰而去。

    眨眼间,七万战骑呼啸离去,李利身边只剩下三千金猊卫甲士,以及郭嘉、陈宫、荀攸和吕玲绮等寥寥数人。

    “公台兄。”

    听到李利召唤,陈宫应声道:“大将军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在下一定尽心尽力去办。”他倒是很爽快,知道李利这个时候唤起他的名字,一定有所差遣,索性不等李利开口,他率先满口答应。

    李利闻声点头,扭头对身后的陈宫说道:“单凭这七万战骑,最多打退袁军,救出温侯和狼骑军将士,却不足以将其一举歼灭。故而,还要劳烦公台返回大营调集大军随后跟来,并带上攻城军械,如有可能,今日便一鼓作气攻打寿春!”

    “诺,在下领命。”陈宫欣然应道。

    李利微笑颔首,既而对荀攸吩咐道:“公达也与公台兄同回大营,传令徐晃抽调一万步军前往公台帐下听用,并拔寨起行,将盟军大营向前推进十五里,就驻扎在此刻温侯与袁军大战的战场上,嘱咐他务必于午后赶到。”

    “诺。”荀攸恭声领命,遂与陈宫结伴而行,陈到率领五百骑兵护送他二人返回大营。

    随即李利大手一挥,带领郭嘉、李挚和吕玲绮三人和两千余战骑策马挥鞭,沿着大军之后赶往前方战场。

    “嗖嗖”的流矢箭雨横贯长空,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撒向策马冲锋的狼骑军。一马当先的吕布率先冲进袁军巨盾阵,掌中方天画戟挥舞成螺旋状,虎虎生风,一边抵挡迎头坠下的乱箭,一边斩杀着袁军将士。

    自袁军万箭齐发至今,前后不到两刻钟,但对于策马冲锋的吕布和狼骑军来说却是那样漫长,举步维艰,度日如年。短短六十步的冲锋距离,换做平时顷刻便至,然而此刻在吕布和狼骑军面前却是咫尺天涯,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伤亡惨重。

    “噗噗噗———嘭!”

    密集如雨的流矢之下,一支支寒光闪闪的利箭穿透狼骑军将士的身体,或胸膛或后背,亦或是肩膀和双腿,乱箭之中很多狼骑军将士生生被射成刺猬,浑身扎满了箭簇,连人带马轰然倒地身亡。像这样的伤亡每分每秒都在上演,曾经骁勇善战的狼骑军将士此刻却成了任人宰杀的羔羊,每一轮流矢箭雨之下,狼骑军至少要付出上千人的巨大伤亡。

    区区六十步的距离,狼骑军足足用了两刻钟才走完,并为此付出了伤亡四千余人的惨重代价。冲锋前进,前进冲锋,即便热血四溅,马蹄碎尸,依然前进,再前进

    这是用鲜血和躯体铺成的求生通道,也是狼骑军将士顽强不屈的喋血战歌。

    四千狼骑铁骑的伤亡虽然异常惨烈悲壮,却为全军换取了一线生机,赢得了靠近袁军的宝贵机会。而吕布则第一时间抓住了这个机会,单骑跃入袁军巨盾阵,左右折冲,凶猛砍杀,仅凭一己之力在铁桶般的围困当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为身后的上万名狼骑铁骑杀出一条血路。

    随着吕布身先士卒杀进袁军阵中,狼骑军将士如猛虎扑食一般冲破巨盾阵,继而与袁军厮杀在一起。至此,漫天箭雨得到有效遏制,迫使袁军上万名弓弩手投鼠忌器,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随意放箭。此消彼长,与袁军近身搏杀的狼骑军将士异常勇猛,一个个都是拼命三郎,凶悍至极,即便重伤之下也要拉上一个袁军兵士垫背,共赴黄泉。如此一来,剧烈的搏杀之中,狼骑军的伤亡反倒是不增反降;与之前乱箭之下的巨大伤亡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不可相提并论。

    面对悍不畏死的狼骑军,正面与之对抗的袁军将士不禁胆怯了,畏惧了,随即节节败退,根本挡不住狼骑军的凶悍冲杀。

    急忙驱车后撤的袁术,眼见自己麾下将士竟然拦不住狼骑军,而一马当先的吕布更是无人能挡,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五十步了。顿时,袁术吓得满脸煞白,疾声大呼:“来人哪,给朕挡住他!放箭、放箭,快、、、射杀吕布,射杀吕布”慌了神的袁术一边急声大呼,一边咽着唾沫。他真是被吓坏了,以至于根本不顾及麾下将士的死活,悍然下令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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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一战可定

    见势不妙,第一时间慌忙驱车后撤的袁术,眼看自己麾下将士竟然拦不住狼骑军,而一马当先的吕布更是无人能挡,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五十步了。

    顿时,袁术吓得满脸煞白,疾声大呼:“来人哪,给朕挡住他、拦住他!”

    这时袁术麾下大将纪灵出现在他身边,才使得袁术心中稍安。

    可是看到吕布孤身单骑肆意斩杀自己麾下将士,如入无人之境,袁术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儿上,竭斯底里的大声喊道:“放箭、放箭,快、、、射杀吕布,射杀吕布———!”慌了神的袁术一边急声大呼,一边咽着唾沫。他真是被吓坏了,以至于根本不顾及麾下将士的死活,悍然下令放箭。

    这一刻,挺身挡在袁术身前的纪灵有心上前劝阻,却又对骁勇无匹的吕布充满畏惧,于是他沉默了。

    “咻咻咻!”在得到袁术再次下令放箭的命令后,早已急不可耐的弓弩手们绷紧的弓弦为之一松,霍然是万箭齐发。然而这一轮箭雨之中真正射向吕布的箭矢却是屈指可数,因为吕布距离袁术太近,万一失手误伤了袁术,后果不堪设想。是以弓弩手们都很聪明,至少都善于自保,不约而同地避开吕布,转而将箭矢对准正在与长枪兵厮杀的狼骑军。

    “噗、噗噗———啊”

    霎时,利箭破体声咻然而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极为高亢尖锐,似乎饱含着无尽的责问与怨气。经久不息,直冲云霄。这些无辜的冤魂显然来自袁军。

    在这一波乱箭齐发之下,数以千计的袁军将士被己方箭矢所杀,无辜枉死,而真正的打击目标狼骑军则伤亡不大,伤亡数量不到一千人。可是死在这一轮乱箭之下的两军将士多达近万人,这就意味着弓弩手们的箭术都很精准。每一支箭都能射杀一人,只可惜被他们射杀的八成以上都是己方将士,等同于自相残杀。

    因为袁军十倍于狼骑军。此刻与狼骑军绞杀在一起的袁军便有数万之众。且相对集中,而狼骑军将士则相对分散,平均每一名狼骑军骑兵身边都有不少于五名袁军,而弓弩手射杀的目标则集中在人数密集的区域。如此一来。万箭齐发之下袁军将士的伤亡远远超过狼骑军。以致数倍于狼骑军,伤亡惨重。

    “呃!这都是废物,全是一群废物!”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将士倒下一大片,袁术一阵欣喜,可是定眼一看,死的全是自己麾下兵马,而狼骑军的损失并不大。顿时间,袁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那狰狞的神情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阴沉的眼神不逊于凶神恶煞。然而错误已经铸成,他纵有滔天怒火也于事无补,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挥手示意亲兵驾车再往后退,尽量远离杀神吕布,以免危及自身性命。

    在袁术不住的催促下,亲兵驾着六马銮驾连续后撤两百步,直至退到大军最后方,算是彻底安全了。至此袁术方才长嘘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自身安全无虞,可以安心观战了。

    “轰轰轰”正当袁术好整以暇地站在马车上翘首观战之际,耳边隐约听到“隆隆”的轰鸣声响,脚下微微摇晃,以致身形不稳,左摇右晃。这时他并不在意,权当是自己刚才受了惊吓,太过紧张,又被弓弩手的无能气昏了头,耳朵里至今还在嗡嗡作响。

    然而随着这股轰隆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袁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苍白的,既而身形一歪,一头栽倒在銮驾上。

    倒在马车夹板上的袁术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嘴里囔囔自语,却愣是发不出声音,倒是嘴角溢出些许白沫。

    “陛下、陛下”一直护在袁术身旁的纪灵第一时间发现了袁术的异状,想要伸手接住他栽倒的身体时却慢了一步,以致袁术一头栽倒在马车上,额头撞到了车棱,顿时头破血流。紧接着,只见袁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一下可把纪灵吓坏了,连忙托起袁术的上身,惊声疾呼:“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微臣哪,全军十几万人马可都指望着陛下呢,你可不能倒下呀!”说着说着,五大三粗的纪灵竟然带着哭腔,眼泪横流。

    不难看出,纪灵对袁术当真是忠心耿耿,也不枉袁术素来器重他,赏识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依为臂膀。

    在纪灵一边哭喊一边摇晃之下,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袁术悠悠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纪灵,袁术抓着他的手,极其吃力的低声道:“西凉铁骑来了,李、、、李利也就来了。西凉铁骑人数众多,至少数万之众,我军恐怕、、、恐怕不是其敌手。传令、、、大军撤退,退回寿春城。”断断续续地说完话,袁术眼神呆滞地看着天空,随即白眼一翻,又昏过去了。

    显然,纪灵虽是袁术麾下大将,可他大半辈子都待在淮南这片土地上,对此刻充斥在耳边的轰隆声根本没有切身体会,还以为这种声响是眼前的两军厮杀造成的。可是袁术却不一样。他早年曾在中原参与过多次大规模战役,对大股骑兵奔袭的声响尤为敏感,仅凭听到的声响和身体感知就能准确判断出,数里之外出现数万铁骑正向战场奔袭而来,并且断定这些骑兵就是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

    可惜的是袁术终究年事已高,体弱消瘦,根本经不起连番惊吓,不能大喜大悲,情绪不宜起伏太大,更受不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否则便如同现在一样,惊吓过度,口吐白沫,直接昏厥过去。

    “李利麾下的西凉铁骑来了?”纪灵神色慌乱的沉吟一声,本能地伸手感应一下袁术的鼻息,知道他只是暂时昏迷,并无性命之忧,当即心下大定。

    随即他将袁术交给亲兵,并吩咐亲兵立即驾车返回寿春,尽快让御医救治袁术。而他自己则翻身上马,一边命令甲士鸣金收兵,一边率领亲兵卫队冲进阵前,企图奋力一搏,想赶在李利大军到来之前斩杀吕布,替袁术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如此以来,鸣金收兵就成了聚集人马的有效方式,然后集全军之力一举铲除吕布和狼骑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到李利率领西凉铁骑到来之时,一切都晚了,他们最终能得到的只有吕布的无头尸首和一万多具狼骑军的尸体残骸。

    “叮叮叮———!”

    清脆响亮的鸣金声传遍整个战场,身处外围的袁军将士闻声后迅速向南面中军聚拢,无形中对正在奋力拼杀的狼骑军再度形成合围之势,而且是叠加式的层层收缩,团团围困。

    “纪灵在此,吕布休得猖狂!”正在挥戟砍杀袁军兵士的吕布,突然听到一声暴喝,随即挡在他面前的袁军将士迅速向两边避让,使得吕布眼前顿时为之一亮。紧接着,但见一员挥舞着三尖两刃刀的魁梧将领策马冲杀而来,其身后还跟着三千名骑兵。

    吕布一眼便认出手持三尖两刃刀的袁军将领,正是号称袁术帐下第一战将的纪灵。据说两年前袁术率军偷袭刘备大军时,纪灵曾与关羽力战三十多个回合而不落下风。那一役,正是纪灵缠住关羽,张勋和桥蕤二人联手拖住张飞,才使得刘备孤立难支,被打得大败。最终,刘备兵败逃亡,刘、关、张三兄弟被打散了,各自仓惶逃窜。

    正是那一场伏击战帮了吕布的大忙,让他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徐州,霸占了刘备的老巢。也正是那一战,使得纪灵和张勋二人脱颖而出,成为袁术帐下最受器重的两员大将,而袁术登基称帝之后更是封他二人为大将军,统领袁术麾下所有兵马。不过,单论武勇凶悍的话,纪灵的勇猛犹在张勋之上,可谓是实至名归的袁术帐下第一战将。

    看到纪灵策马杀将过来,吕布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他之所以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遇到了一位战力不凡的对手,还因为他同样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轰隆马蹄声,知道那是西凉铁骑前来救援了。

    须知袁术都能听出马蹄声来自西凉铁骑,他吕布又岂能听不出来?要知道吕布生平最擅长的战术战法便是率领骑兵冲锋陷阵,半辈子与马为伴,对马蹄声极为敏感。更何况,他武艺绝顶,虽不敢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也比常人耳聪目明;即使是身陷重围,他的听风辨向能力也远超于常人。

    所以吕布比袁术更早发现西凉铁骑的奔袭声响。故而他并不急于突围,而是试图以自己和狼骑军为饵,拖住袁术大军。等到李利率领大军赶到之后,便可挥军冲杀,一举灭掉袁术麾下大半兵马。倘能如此,那么此次征讨袁术便可稳操胜券,一战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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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千钧一发

    铛!

    迅疾如风的奔袭之中,三尖两刃刀与方天画戟凌空相遇,砰然作响,火星四溢。

    这一击,吕布以静制动,而纪灵则是蓄力已久,有备而来。

    “噔噔”的马蹄声响,赤兔马载着吕布被迫后撤两步,促使吕布与迎面冲杀过来的纪灵一击之后擦身而过,随之迎来跟在纪灵身后的数百骑兵。

    这才是真正的有备而来,以众敌寡,用人海战术对付勇猛无匹的吕布。

    显而易见,纪灵有自知之明。

    他很清楚单凭一己之力定然不是吕布的对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与吕布单打独斗,而是率领亲兵卫队一拥而上,以多欺少。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即使吕布一身钢筋铁骨,也难以抵挡三千战骑的连续冲杀,纵然杀不死他,也要活活累死他。

    人力有时而穷,这个浅显的道理此刻用在吕布身上,同样合适。

    果不其然,事实正如纪灵所想。

    吕布完全没有料到纪灵竟然一击就退,以致他本想示敌以弱,诱使纪灵轻敌,而后出其不意迅速将之击杀,从而达到震慑袁军的作用。可是纪灵的反应大大出乎吕布的预料之外,一击之后纪灵居然再不与他纠缠,反而冲进狼骑军当中,大杀四方。

    与此同时,吕布却迎来数以千计的袁军骑兵,以致身陷重围,左右折冲。前后抵挡。掌中方天画戟被他舞得密不透风,却不料袁军骑兵源源不断、前赴后继,打退一拨又来一拨。致使吕布疲于招架,累得浑身大汗,苦不堪言。

    激烈搏杀之中,吕布以一敌众,被迎面冲杀过来的骑兵重重包围,迫使他用尽全力拼杀,却始终打不退步步紧逼的袁军。顷刻间。身陷人海战术中的吕布仅凭一杆方天画戟抵挡数千敌军,纵然他武艺盖世、膂力无穷,却终究还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而他一旦稍有松懈。围在他身边的袁军将士便有机可乘,致使原本很小很细微的破绽顿时被无限放大,继而招致数以十计的袁军一拥而上,都想将他击杀。

    奋力搏杀之中的吕布。已不知多少次挥戟砍杀围堵上来的袁军。更不知道死在他戟下的袁军骑兵到底有多少。短短几个照面的工夫,倒在方天画戟之下的骑兵即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这百余名骑兵对于人数多达三千之众的纪灵亲兵卫队而言,俨然沧海一粟,实在是不足为道。然而为了斩杀这百余名袁军,吕布却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噗噗噗———哼!”

    就在汗水遮住眼帘的一刹那。吕布那左右腾挪的身形骤然一震,后背被一名骑兵伺机偷袭。刺了一枪。仅是这一霎的停顿,又有两杆长枪扎进他的后背,痛得吕布脸颊扭曲,嘴角抽搐,咬紧牙关冷哼一声。

    所幸,这些刺进后背的长枪距离他甚远,持枪偷袭的都是围在他身旁抽冷子下手的胆怯小人,他们根本不敢上前靠近。因此后背上的伤口很浅,都不致命;不然的话,倘若被三杆长枪深深扎进后背,吕布即便没有当场身亡,只怕也要丢掉半条命,不死也重伤。

    “呀啊———受死吧!”

    吃痛之下的吕布彻底疯狂了。那满目狰狞的脸庞恍如地狱杀神一般,龇牙咧嘴,犹如青面獠牙的魔鬼,但见他本来单手持戟的身形此刻却是双手脱缰,双手持戟,那青筋暴突、肌肉鼓鼓的粗壮手臂挥动方天画戟舞成圆圈,宛如螺旋状快速旋转。并且越转越快,虎虎生风,形成一圈圈收割性命的死亡光晕。但凡置身于光晕之中的袁军骑兵,瞬间便被击杀或击飞出去,再也没有人能接近疯狂之中的吕布。

    与此同时,将方天画戟挥舞呈螺旋的吕布,一边绞杀围在身边的袁军,一边驱使赤兔马向纪灵靠近。显然,吕布受伤之后将仇恨记在纪灵头上。此刻他不但要斩杀所有敢于阻挡他的袁军兵士,还要斩杀纪灵,以泄心头之恨。

    “来得正好,某家正等着你呢!”眼见吕布挥戟冲杀过来,纪灵不惧反喜,当即扬声叫好。

    事实上,当纪灵看到自己帐下亲兵偷袭吕布得手之后,就想趁着吕布受伤之际亲手将其斩杀,怎奈却被狼骑军将士所阻,一时无法脱身。不承想,吕布竟然主动冲杀过来,这让纪灵大喜过望。

    刚想吃肉就有人送来熊掌,想啥来啥,焉能不喜?

    “锵锵锵!”方天画戟再次与三尖两刃刀凌空交错,呯砰巨响,火花四溅。这一次纪灵却是没有一击便退,而是振臂挥刀,全力与吕布搏杀。

    “噔噔”的马蹄声中,纪灵硬生生被吕布震退数步,以致胯下座骑惊鸣长嘶,马蹄凌乱。这一刻,纪灵才算是见识到吕布的真正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数倍;与之前第一次交手截然不同,俨然天差地别,完全没有可比性。

    然而纪灵并不畏惧,权当是吕布濒死反扑,困兽犹斗罢了。只要撑过这最后的反扑,吕布必然精疲力竭,到那时便是他纪灵斩杀吕布的最佳时机。如果此役能将吕布斩杀,那他纪灵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战将,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渴望已久的一战成名,威震天下,名扬海内。

    都说文人好名,殊不知武将同样好名,而且视名誉重于性命。千百年来,无数武将百战沙场,马革裹尸,往大了说就是保家卫国,更实际一些,便是一辈子活在名誉(荣誉)当中,为此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血染疆场。这本身无所谓对错,都是追求使然,毕竟人活着总要有所追求,理想与信念才是维持生命的源泉。

    “锵锵锵———铛!”

    战马交错,兵器碰击,剧烈搏杀。不知不觉,纪灵已与吕布交锋十几个回合。在此期间,面对勇猛凶悍的吕布,纪灵完全处于被动防守的态势,守多攻少,疲于招架,说是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亦不为过。

    而纪灵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尽管他素以勇猛彪悍自诩,但是那也要看面对的对手是谁。若是一般武将或一流武将及以下的敌将,他一定毫不手软的瞬间将其斩于马下,手起刀落,轻松自如。然则面对勇冠天下的虓虎吕布,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战将,他纪灵便彻底失去了高傲的资本。此刻他不但不能倨傲,还得小心翼翼的应对,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命丧当场,沦为吕布戟下的亡魂。

    三十个回合之后,纪灵苦苦支撑之下终于看到了期盼已久的胜利曙光,吕布开始后力不济了。顿时纪灵一改之前只守不攻的攻势,大举反扑,一杆三尖两刃刀硬是被他舞得虎虎生风,生生扼杀了吕布的攻击势头,转而陷入被动挨打的防守之势。

    事实正如纪灵所料,连番苦战之下终于把号称“战神”的吕奉先活活累垮了。此时此刻的吕布已成强弩之末,汗如雨下,浑身便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喘息如牛,再也没有之前的勇猛凶悍了。而这正是纪灵最渴望看到的一幕,他一直在等这一幕的到来,而今终于被他等到了。

    “铛”的一声巨响之下,纪灵奋力一刀将吕布连人带马震退数步,随即纵马挥刀乘胜追击。这一刀凝聚着纪灵全身的力道,势大力沉,试图毕其功于一役,一刀斩杀吕布。

    “吕布受死吧!杀———”

    纪灵放声叫嚣着,双手挥刀奋力劈向吕布。然而,就在战刀荡开方天画戟之后即将劈向吕布胸膛的一霎,一抹寒光咻然而至,精准无误地撞在三尖两刃刀的刀背上,生生撞开刀锋,并迫使纪灵收力不住身形一歪,险些跌落马背。

    “温侯勿惊,李利自此!”

    就在纪灵惊魂未定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暴喝,促使他当即循声望去。但见百步开外的东边旷野上不知何时出现密密麻麻的骑兵,那领头之人驾驭着通体闪烁金光的神兽伫立在土丘上,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正将手中弓弩重新挎在背上的丈余长人。

    “这这是李利和他的侍卫长‘飞将’李挚!”纪灵一眼便认出了半路杀出之人的身份,霍然是李利亲率大军赶来了,而刚刚那一箭震开战刀的利箭正是出自李挚之手。

    顿时纪灵后背凉飕飕的,后怕不已。刚才那一箭若是直接射向他的后背,纵使他能斩杀吕布,可他自己也必将命丧九泉,断无生还之理。好在李利的亲卫统领李挚颇有君子之风,根本没有背后偷袭之意,否则他纪灵性命危矣。

    稍稍迟疑后,纪灵再也顾不上斩杀吕布了,当即打马便走,边走边喊话道:“快、快撤,全军撤退,撤军、撤军———!”

    其实不用纪灵招呼,袁军将士便已经开始撒腿狂奔,仓惶逃窜了。因为他们比纪灵更早发现西凉铁骑的到来,而纪灵则是满脑子想着斩杀吕布,直到被李挚一箭震退之后,方才后知后觉的落荒而逃。

    “叮叮叮”鸣金声在这一刻显得愈发响亮,传遍战场各个角落。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016章 雷霆扫穴

    斜阳悬空,一行后知后觉的孤雁掠过天空,向南飞去。

    满目疮痍的旷野上,烽烟渐渐散去,留下遍地的尸体残骸,还有挣扎哀嚎的无数伤兵,以及那上千匹不愿离开故主独立离开的无主战马。

    自五更劫营开始一直持续到斜阳西下,盟军与袁军连番拼杀,从大营打到寿春城下,沿途三十余里都是战场。

    可谓是:一路坎坷一路杀,一寸泥土一寸血。

    这场不期而遇的大战,从最初的偷袭劫营演变为半路设伏,再到后来的一边倒的追杀。局势一变再变,瞬息万变,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在这相距三十余里的地界上,看起来地域很大,实际上可供两军发挥利用的空间并不大。双方斥候和细作犬牙交错,稍有风吹草动,两边就能立即知道,继而加以提防。

    而袁军之所以能够成功偷袭盟军大营,这其中有偶然也有必然。偶然之处在于,吕布帐下斥候疏忽大意,结果遭了袁军算计,被袁军悄无声息地抹杀了。而必然之处在于,盟军初到寿春城下,立足未稳,不熟悉地形,不管如何防御都难免存在漏洞,这就给给袁军留下可乘之机,从而被袁军偷袭劫营。

    仅以劫营而言,袁军虽未攻破大营,但袭扰盟军的目的却达到了,算是比较成功的一次突袭。随后的半路设伏也可圈可点。如果袁术不存侥幸心理的话,直接下令大军攻击。那么伏击战无疑是又成功了。可惜的是,正是袁术傲慢的性格和沾沾自喜的心理,让这场原本万无一失的伏击歼灭战横生枝节。从而将整个战斗引向未知的深渊。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抓住这个机会,局势便随之改变。反之,失去这个机会,便意味着永远丧失了翻身的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转败为胜了。

    性格决定命运。在这场战斗中,袁术孤高傲慢的性格直接决定了整个战役的胜负。真实再现了性格决定命运的真谛。

    些许得意,些许傲慢,些许侥幸。随之耽搁了些许时间,而时间直接决定着正在发生的一场战役的胜负。

    伏击战以袁军志在必得的胜利姿态拉开序幕,最终却以西凉铁骑横扫战场而落下帷幕。究其原因,袁军就败在时间之上。或者说是时间差。早一刻或晚一刻。听起来无关紧要,实际却是胜败攸关,一刻钟就能决定战斗的成败。

    假如袁术片刻不曾犹豫,当机立断下令射杀吕布与狼骑军,那么三轮万箭齐发之下,狼骑军的伤亡肯定不止四千人,或六千或八千,甚至于全军覆没。如果袁术毫不犹豫地灭掉吕布和狼骑军。那么随后发生的一切便无从谈起,整个战局将随之彻底改变。陷入衰败之势的袁术仍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可能。

    只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假如,没有如果,只有当是时。既成事实便无法改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正是因为袁术误以为吃定了吕布,试图劝降吕布,可他却以胜利者的姿态冷嘲热讽挖苦吕布,结果适得其反,硬生生地把吕布逼得奋起反击,并抢先一步发起进攻。正是这一巨变,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局,既为吕布和狼骑军谋得一线生机,也让袁术彻底失去了消灭吕布的最佳时机,继而导致颠覆了整个战局,以致袁军最终落败。而且是大败,真正意义上的惨败,败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是役,当纪灵发现形势不妙落荒而逃之际,公孙瓒、轲比能和马岱率领四万幽州铁骑已然杀进仓惶收兵的袁军当中。而典韦和成公英率领的三万虎贲营铁骑则从侧面包抄,绕过正面战场,直接由东边旷野剿袭其后路。

    当时,袁军距离寿春城不过十二里,只要脚步稍快一点,小半个时辰无论如何都能赶回城池。可惜的是两条腿的人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抢先一步撤离战场的袁军将士尚未跑远便被西凉铁骑追上了。

    随即上演着一边倒的屠杀。近十万袁军将士在旷野上仓皇奔命,七万铁骑穿插其间挥舞着屠刀,那场面实在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奉命追击袁术的典韦带领三千铁骑直接穿插到袁军后方,本以为能够堵住袁术,却不料根本没有看到袁术的踪影。大失所望之下,典韦并不死心,仍然带领铁骑继续追赶,几乎与第一批撤退的袁军将士同时抵达寿春城北门,随即展开殊死搏杀。

    一番厮杀之下,近三万袁军逃回城中,随即城门关闭,以致试图一鼓作气杀进城内的典韦扼腕叹息,大呼失策,若是他帐下兵马再多些,定能一举冲进城门,攻陷寿春。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弥补了典韦的遗憾。恰恰是他率军抢先赶到寿春城下,迫使守军急忙关闭城门,结果却将随后赶来的数万袁军挡在城门之外。

    于是,好不容易逃到城下的袁军将士硬生生被典韦所部骑兵挡在城下,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至此袁军将士彻底绝望了。求生无门之下,他们只能扔掉兵器,祈求西凉军手下留情,主动请降。

    就这样,机缘巧合之下典韦无意间又立下大功。仅凭千余战骑便成功拦截了将近五万袁军将士,而这些袁军遂成战俘,悉数沦为降兵。这一战果开创了西凉军征战以来,在正面战场上俘获敌军数量的新纪录,实为历次大胜之后的战俘之最。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遍原野,渲染着最美的风景,释放着最后的余温。

    旷野大战缓缓落下帷幕,追击袁军的西凉铁骑相继返回。取而代之的是,侯成和陈到率领五万步军赶到城下,接替战骑,围困寿春城。

    这次围困寿春的盟军同样采取围三厥一之法,困住南、北、西三面城门,唯独留下东门。因为东门外的郡县仍在袁术掌控之下,贸然屯军围困东门存在一定的风险,故而东门便留给袁军逃亡之用。

    目前盟军的主要目标是寿春城,毕竟寿春是仲氏皇朝的帝都,因此攻陷寿春意义重大。一旦寿春被攻陷,那么袁术建立的仲氏政权就会土崩瓦解,追随袁术的文臣武将也会随之分崩离析,各自奔命,如此仲氏王朝便彻底宣告覆灭。与寿春帝都相比,袁术的生死还在其次。

    一个没有追随者的落魄帝王与普通人并无二致,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这样以来,他是生是死还有那么重要吗?

    落日余晖下,身着锦袍的李利和包扎伤口之后的吕布并肩站在土丘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一队队降兵被押解到尚未搭建完成的营寨之中,以及那数以千计的盟军将士正在大营前清理尸体残骸的忙碌身影。

    截止此刻,袁术麾下十几万大军已然覆灭大半,眼下被困在城里的袁军将士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万之数。而盟军俘获的战俘却数量巨大,仅是刚刚结束的追击战中便收降六万余众,再加上之前吕布俘获的桥蕤帐下万余人,以及劫营之中抓获的数千袁军,战俘总数接近八万。

    如此巨大的战俘数量,实为历次征战之最。在此之前,李利率军俘获降兵最多的一次是在司隶大战时。在长达一年之久的鏖战之中,李利先后俘获将近十万降兵,然则西凉军也为此付出了十余万将士的巨大伤亡。

    但是此次大战却不同于以往。自黎明劫营开始,直至大战结束,李利麾下将士在连番厮杀之中损失不大,步军伤亡万余人,骑兵的伤亡不满一万,拢共折损不到两万人马。伤亡如此之小,却取得如此丰硕的战果,这不得不感谢吕布和他麾下的徐州军。或者说,这份战果都是吕布及其麾下大军拼命搏杀换来的,准确地说应该是吕布大军拿命换来的战果。

    可是最终摘取胜利果实的却是李利麾下的西凉军,所有战斗缴获全部都落到了李利手里,而打败袁术大军的功名同样落在了李利头上。

    是以此刻站在李利身边的吕布,看着眼前西凉军忙忙碌碌的身影以及旷野上遍地残骸的场景,吕布心有余悸之余不免倍感压抑,极其郁闷。

    为了眼前这场胜利,他率领麾下兵马奋勇拼杀,两万狼骑军折损大半,如今只剩下五千人,而他自己更是险些丢掉性命。最重要的是,当初他率军征讨袁术之时麾下兵马足有八万之众,可眼下包括幸存下来的狼骑军在内,步骑加在一起不满三万人马。

    然而李利麾下兵马还有多少呢?出兵时,李利率领十万大军南征,如今把袁术都打残了,李利手里还有八万余兵马,并且还有八万降兵。

    两相对比之下,吕布情何以堪?

    是以他刚刚包扎好伤口便不顾伤痛,第一时间找到李利,他要补充兵马,还要此战之中缴获的军械辎重。因为李利身为盟主,理应补偿他的兵马损失,或者说应该给予他应得的奖赏。

    然而当吕布站在李利身边的那一刻,看着李利平静无波的脸庞和那凝神沉思的神情,吕布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站在李利身边,陪他一起看日落,耐心等待着他从沉思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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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赏罚有道

    眼见李利是越打越强,越打兵马越多,而他吕布则是损兵折将,实力锐减。照此下去,若是再打几场,他吕布的兵马就要彻底打光了。

    形势如此严峻,让吕布如何能不忧虑,如何能不焦急?

    是以他刚刚包扎好伤口便不顾伤痛,第一时间找到李利,他要补充兵马,还要此战之中缴获的军械辎重。因为李利身为盟主,理应补偿他的战斗损失,或者说应该给予他应得的奖赏。

    可是,当吕布站在李利身边的那一刻,看着李利平静无波的神情和那宛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神,以及那凝神沉思的神情,吕布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站在李利身边,陪他一起看日落,耐心等待着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如果说等待是一种折磨的话,那么有求于人的等待便是煎熬。那种望远欲穿的忐忑心情,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并铭记终生,有生之年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吕布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本来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甚至还有一肚子苦楚想对李利说,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在降兵之中优先挑选兵士,再从缴获的兵器军械中补充兵器和铠甲,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要缴获的所有战马。倘能如此,他就能迅速恢复实力,甚至还能借此壮大一些实力,扩充骑兵队伍。

    因为据他所知,此次战果丰硕。不仅有八万降兵,还缴获了无数上乘兵器和铠甲,此外还有不下于两万匹战马。如果这些战斗缴获都能给他。那么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甚至可以说是收获远大于付出。

    但是吕布也知道,想要索取全部战斗缴获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即使李利敢给,他也不敢要。说到底,吕布打心眼里畏惧李利。这种畏惧已经不知在不觉地深入骨髓,以致于他每次见到李利便不由自主的发怵。此刻便是如此。

    说起来,自从司隶大战结束后。吕布已经整整三年与吕布没有任何往来了,或者说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彼此之间俨然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吕布更想着,在自身实力没有超过李利之前。这辈子都不要再和李利碰面,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让人无奈的是,大汉疆域虽然很大,但对于吕布和李利二人而言却十分狭小。命运的羁绊再次让他二人凑到一起。

    当然了。与其说是命运捉弄,不如说李利掌握着他吕布的命运。尽管吕布一百个不愿意再次见到李利,可是只要李利想见他,他无论如何都躲不掉,只能违心的出现在李利面前。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吕布自己愿意,而是实力使然,被逼无奈。

    现如今。李利的实力愈发强大,没有哪路诸侯敢于公然和李利撕破脸。摆开架势面对面的争锋相对。吕布自然也不例外。是以他接到李利的亲笔书信后,虽然有心拒绝,却又没有这份胆量,最终只能选择虚以委蛇,委曲求全,说得好听些便是暂时隐忍。

    时隔三年之后的今天,吕布原以为自己的实力并不弱,与李利联手征讨袁术也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毕竟袁术的地盘与徐州毗邻,灭掉袁术的同时,他便能趁机扩张地盘,进一步壮大实力。此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心思,那就是近距离的靠近李利,看看近年来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究竟强大到何等程度。

    正式抱着这些初衷,吕布佯作积极响应李利的号召,率领徐州军前来征讨袁术。

    随着此刻的太阳落山,吕布此番征讨袁术的所有目的都实现了。

    眼下袁术被彻底打败了,仅存的四五万兵马根本翻不起大浪,早晚必将灭亡。如此以来,吕布出兵的第一个目的顺利实现;袁术兵败之后,留下豫州和扬州,其中半数郡县都将纳入他吕布名下。至于他的第二个目的嘛,见了还不如不见。不见,他对李利还只是有些心理阴影;见了,反而让他愈发胆战心惊,彻底对李利产生畏惧。

    三年之后的西凉军,其战力究竟如何?对于吕布来说,当真是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

    此番相逢,吕布对李利麾下幽州营战骑的战斗力有些拿捏不准,因为他对幽州营毫无了解,随之他便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熟悉的虎贲营。对于虎贲营这支骑兵,吕布曾经与之较量过多次,无论是统兵将领典韦还是虎贲营将士,他都很熟悉。

    然而再次见到虎贲营的那一刻,吕布却眼瞳紧缩,心中如惊涛骇浪般剧烈起伏。阔别三年,虎贲营俨然大变样,那一套套黑色战甲闪烁着荧光,那一杆杆长枪、大戟全是精铁锻造而成,寒光凛凛,煞气逼人;还有那一匹匹披挂护甲的战马,通体要害部位全被皮甲包裹着,并且全是体长八尺有余、肩高七尺的优良战马。战马和兵器装备尚且如此,虎贲营将士更是一个个膀大腰圆、杀气腾腾,一看便知都是气力过人之辈,并且是见过血、杀过人的百战勇士。

    仔细观察虎贲营之后,吕布曾经暗自咋舌:“都说李利治下的西凉各州近年来风调雨顺,连年丰收,而西凉商队更是满天下乱窜,甚至前往万里之外的西域行商。为此李利赚的是盆满钵满,财大气粗,大兴土木,挥金如土。没想到这些传言都是真的,李利竟然不惜花费重金,全部选用上等战马,玄铁战甲,精铁兵器,马披软甲,兵士更是全身披挂,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硬是将麾下战骑营打造成精铁和软甲包裹之下的‘铁军’。眼下这支虎贲营铁骑便是名副其实的虎贲之师!”

    如果说三年前吕布率领狼骑军有信心击败李利麾下任何一支战骑营的话,那么如今李利麾下任何一支战骑营都有不逊于狼骑军的战斗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战而胜之。

    吕布私下里的推测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得到了印证。典韦率领三千战骑赶到寿春城北门时,与急于进城的四万袁军狭路相逢。一场厮杀过后,虎贲营骑兵伤亡一千余人,却将四万袁军拦腰截成两段,把一万多名袁军堵在城外,并杀敌数千。

    这一幕与吕布率领狼骑军被袁军围困的情形何其相似,但虎贲营将士展现出来的强悍战力却是远胜于狼骑军。尤其令人侧目的是,虎贲营伤亡极小,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目送夕阳隐没,吕布思绪纷飞,越想越害怕,越是害怕心里便愈发没底。

    直到此刻,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和李利的巨大差距,说是天壤之别亦不为过。一直被他视为珍宝的最精锐战骑,在李利麾下却有十支不逊于狼骑军的战骑营,而且各营人马的数量和装备都在狼骑军之上。与之相比,狼骑军又算得了什么?

    战骑比不上李利,步军则差距更大。迄今为止,吕布麾下步军包括驻守徐州的守军在内,满打满算将近十万步军,可是李利麾下却有三个“武字营”步军(武卒营、武卫营、武锐营),共计十五万步军。此外李利手下还有陷阵营、秦弓营、辎重营和渤海水师(陈宫透露给他的),兵力多达十余万之众。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这是吕布此刻的深切感受。所以他本想索要战斗缴获补充损失的,可是尚未开口却已经心虚了,心里没底,不知自己提出要求之后李利作何反应。万一李利勃然大怒,当场翻脸,又该如何是好?

    “此次一举歼灭袁术帐下十余万兵马,战果颇丰。此役,奉先身先士卒,勇猛无畏,不惜以自身为饵,拖住袁术大军,为我大军歼灭袁军赢得了宝贵时间。是以奉先居功至伟,并为此负伤,当居首功,理应重赏。”

    就在夕阳隐退、吕布思绪如潮之时,李利忽然开口说话了。他首先肯定了吕布的功劳,承认吕布和徐州军在大战中所做的巨大贡献,并许诺予以重赏。这番话落在吕布落在耳朵里,让他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心中大定。

    最为诡异的是,第一次听到李利当面夸赞他,吕布心里竟然生出难以克制的激动,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一抹兴奋之色,就连刚刚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颇有些喜笑颜开的意味。这一刻,吕布的表情极为怪异,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以致他低着头,唯恐被李利看到。

    话音稍顿后,李利语气平和地道:“此战奉先麾下兵马伤亡不小,我身为盟主断然不能坐视不理。我意,将此战缴获的完整兵器和铠甲全部交给你,缴获的些许财物也一并送于你。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战斗缴获。此外,鉴于奉先及所部将士的战功,再赠予你绸缎千匹,赏金一万,外加五千匹西凉战马。不知奉先意下如何?”

    “啊!多谢盟主赏赐,吕某感激之至!”吕布甚为诧异,恭声道谢,声音微微颤抖,颇有些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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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锋矢后盾

    所幸,李利此时并未回头,目光仍旧落在不远处的营地上。

    那里正在搭建营帐。本来大营已经搭建完成,可是突然多出数万降兵,使得营帐骤然紧张起来,不够用了。于是,负责安营扎寨的徐晃只能带领后军兵士在大营之中再搭建一座营寨,毕竟时下天寒地冻,降兵也是人,总不能让他们待在户外吧。

    稍稍走神之后,李利语气平和地道:“此战奉先所部兵马伤亡不小,我身为盟主断然不能坐视不理。我意,将此战缴获的完整无缺的兵器和铠甲全部交给你,缴获的些许财物也一并送于你。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战斗缴获。

    此外,鉴于奉先及所部将士的战功,再赠予你绸缎千匹,赏金一万,外加五千匹西凉战马。不知奉先意下如何?”话音未落,李利随之转身,满脸微笑地看着吕布,深邃的眸子中流露着赞许之情。

    “啊!多谢盟主赏赐,吕某感激之至!”吕布甚为诧异,恭声道谢,声音轻颤,颇有些喜出望外。

    李利笑着摇了摇头,“奉先无须多礼。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盟主应尽的职责,无须言谢。”

    说话间,看见吕布欲言又止的拘谨神色,李利语气一顿,和颜悦色地道:“奉先似有心事,但讲无妨,只要我力所能及之事,无不应允。”

    吕布神色微变,脸上浮现一抹诧然,没有料到李利的观察力竟是如此敏锐。自己稍作迟疑就被他发现了。

    “这、、、算不上心事。只是吕某此番兵马伤亡甚大,那些降兵”吕布含糊其辞的支吾一声,点到即止。毕竟李利刚才已经对他予以重赏。赏赐之丰厚实属罕见,此刻若是再索要全部战俘,未免有些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李利闻声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目光平和,似乎并未动怒。却也没有欣然应允的意思。这种神情给吕布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不置可否,让他无从揣摩李利的心意。以致刚刚落下的心又变得忐忑起来。

    沉默片刻,李利左右而言其他的道:“袁公路多行不义,倒行逆施,致使淮南百姓饱受欺凌。生计艰难。饥民遍地,民不聊生。此番俘获的七八万降兵大多是贫苦出身,迫于生计,才不得不跟随袁术征战,其行虽然有错,但其情可悯。是以我不打算为难他们,暂时收监关押,等到攻破寿春、平定淮南之后。就放他们回家。届时,他们何去何从。是走是留,全凭他们自身意愿,任何人不得强加干涉。因为我李利不是袁公路,此次南征也不是为了攻城略地,扩充地盘,而是为了解救淮南百姓于水火,替天行道而来。”李利这番话端是大义凛然,说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词严。可是事实究竟如何,除了他自己之外,明眼人谁不知道,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世间很多事情可以做却不能直说,一旦挑明了,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华夏文明源远流长,底蕴深厚无穷尽,词藻更是极其丰富。于是,往往很平常的一件事却有着无数种表达方式,可以直白陈述,可以微言大义,也可以冠冕堂皇;但是无论如何表达,真理只有一个,那就是谁掌握着话语权,谁说了算。

    不仅炎黄大地是这样,整个世界皆如是。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无数次被推倒,而后又无数次重建,循环往复,沿袭至今。由此引申,有人说真理往往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这句话是否正确,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各执一词;然而毫无疑问的是,权利往往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吕布本想索要俘虏补充实力,却不料李利一番话直接把他已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只能生生咽回去,令他好不难受!可是他又无从反驳,明知李利说的这些都是搪塞托辞,敷衍了事而已,却迫使他只得硬着头皮表示认同。

    形势比人强,实力决定一切。

    实力不够就没有话语权,吕布之前对此体会不深,但此刻却是感同身受,深有感触。

    然而吕布并不打算放弃,毕竟事关自身利益和实力的恢复,错过今天,往后再提此事恐怕愈发困难了。

    悄然跟在李利身后走下山丘,回到中军大帐,吕布始终没有离去。他还不死心,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李利所说的话,那是整整八万战俘,李利当真会把他们全部放回家吗?休说吕布不信,只怕连李利自己也不信,这种趁机壮大实力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李利真的会轻易放弃吗?

    不管李利是不是说到做到,心口如一,反正吕布不想错过眼前的机会。八万战俘,只要能要回一半,就能弥补徐州军的损失,迅速恢复实力,倘若再多些,那无疑是多多益善。可是如果折损的兵马得不到补充,那么吕布就将面临打了胜仗却实力大损的尴尬局面,继而沦为砧板上的一块肥肉,毫无反抗之力,任由李利随意揉捏,任其宰割。

    回到帅帐,李利和吕布相对而坐,一身红装的吕玲绮端来糕点和一壶刚刚煮好的热茶,并倒上两盅茶,遂欠身退去。

    “玲绮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多谢大将军照顾她。”吕布轻轻抿了一口茶,没话找话的道。

    李利闻言后神色微变,扭头看了一眼款款离去的吕玲绮,恰好看到她回眸一笑,当即李利微笑颔首回应。然而当吕玲绮的倩影在门口消失的那一霎,李利脸上的笑容随之隐遁,平静取代了笑容,一双高深莫测的眸子看向吕布,却并不接话。而是端起茶盅示意吕布饮茶。

    以茶待客是李利固有的习惯,与时下动辄饮酒待客的习俗截然不同,可谓标新立异。与众不同。而吕布此刻便很不习惯,他早已养成了以酒代水的生活习惯,可现在却不得不陪着李利喝那又涩又苦的茶水。是以他手里的茶盅只喝不减,每次都是嘴唇轻轻碰一下,实际上一口没喝,茶水纹丝未动。

    眼见李利不接话茬,吕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眼下寿春城尚未攻陷。吕某帐下将士伤亡惨重,恐怕无力继续作战。如果得不到兵源补充,吕某帐下便无兵可用。再留在这里也无甚用处,只能领兵返回徐州。此一节,还请大将军明鉴。”因为有求于人,所以吕布说话的语气很低。话语很委婉。但是所要传达的意思已经清晰地表达出来。如何决断,全凭李利一言而决。

    然而吕布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这番话里不无胁迫之意,俨然以撤兵要挟李利,从而达到索要战俘补充兵马的目的。可能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么说有何不妥,或者说根本没有学会如何求人,才促使他竟然以不给战俘就退兵,藉此要挟李利。殊不知李利历来不受要挟。而且极其厌恶别人要挟他,尤其是在扬州地界上。

    多年前。就是在这块地界上,李利第一次被人要挟,从而给他留下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以致时隔数年之后的今天,他依旧对当时的一幕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可是此时此刻,吕布竟然敢以撤军要挟他,这让李利顿生无名之火,脸上的神情异常平静,平静的吓人。

    “奉先威胁我?”冷冷的一声询问,李利依旧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品茶,脸上看不出喜怒。

    吕布闻声色变,“啊!不敢,大将军切莫误会。吕某只是据实直言,并无他意,还请大将军雅量宽宏,明察秋毫。”急声解释中,吕布连忙摆手,矢口否认,表示自己绝无半点要挟之意。

    李利见之眉头都不眨一下,不置可否地道:“奉先此番确实伤亡不小,按理说我应该给你补充兵马。可是你我既是盟军,奉先帐下兵马无力再战,我麾下兵马自然责无旁贷,理应接下随后的战事。这一点,想必奉先不会不知道吧?既然知道,不知奉先执意补充兵马意欲何为?莫非、、、奉先要与我为敌?”

    “呃!”吕布闻言大惊,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李利,神色十分慌乱,随即撇头避开李利的犀利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竭力镇定心神,吕布深吸一口气,诚惶诚恐的道:“大将军言重了,吕某断无此意,万万不敢与大将军为敌。大将军切莫误会”一边急忙解释,吕布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李利的神色。

    却见李利闻言后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吕布语气一顿,轻呼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弱弱地道:“那些降兵、、、吕某不要了,如何处置全凭大将军做主。”

    眼见李利神情冷峻,吕布终于屈服妥协了,再不敢打战俘的主意,绝口不提补充兵源之事。

    看着惶恐不安的吕布,还有他那飘忽闪躲的慌乱眼神,李利淡然一笑,和声静气地道:“温侯无须紧张,李某方才所言不过是戏言耳,切勿当真。今日之战,温侯率军冲锋陷阵,为我盟军之锋刃,而李某则是温侯最坚实的后盾,让温侯毫无后顾之忧。这是你我二人首次携手作战,却赢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实在是可喜可贺!”说话间,李利的脸上浮现灿烂笑容,无形中让吕布都受其感染,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看到吕布终于不再紧张了,李利笑呵呵地道:“自今日起,我麾下步军便交给温侯统领,直至南征结束。倘若温侯愿意,某麾下战骑未尝不能交予温侯指挥。不知温侯意下如何?”

    “呃!这大将军太过抬举吕某了。吕某一介武夫,恐难当此大任、、、嘿嘿嘿!”吕布惊诧莫名之余,一边憨笑着装傻充愣,一边含糊其辞的敷衍道。

    直到此时,吕布才意识到李利对他的称呼一变再变,之前称他“奉先”,待他识趣地退缩之后却又称他“温侯”。这称呼上的转变看似不起眼,却隐含着耐人寻味的深意,吕布之前对此浑然不觉,此刻却后知后觉地品出其中三味。

    然而李利有一句说到了他心里,对他触动很大。李利自诩为盾,而将他吕布比作锋矢,锋矢勇往直前,身后却有坚强的后盾。这是多年征战之中吕布最向往的理想征程,他渴望自己永远都是世间最强大的勇往直前的天下第一战将,而要实现这一理想他就需要最坚实的后盾。此前他一直在寻找,却求之不得,如今终于找到了,可他却犹豫了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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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