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骁骑TXT下载骁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骁骑全文阅读

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5章 杀破狼,以夷制夷

    “啊!”诸葛亮闻声色变,眸子中智慧之光连连闪烁,心思急转之中瞬间捕捉到核心脉络。

    顿时,他神情凝重,手中羽扇滞留在半空,额头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失声道:“主公是说、、、这是轲比能与蹋顿二人早已商量好的巨大阴谋!轲比能假意投诚,引诱我大军进入白狼山,借蹋顿大军之手将我东征大军困在白狼山中,待两军决出胜负之后,再集结鲜卑各部兵马击败获胜一方,坐收渔翁之利?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轲比能安有这等谋略?”

    李利不动声色地沉吟道:“如果我军在山道上没有遭到伏击,就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蹋顿可以就近联合乌桓、鲜卑各部乃至扶余人前来相助,难道轲比能便不能联络鲜卑各部和漠北势力前来助阵么?”

    语罢,李利再不赘言,仰头看了一眼氤氲缭绕的白狼山巅,大手一挥,朗声道:“传令赵云所部注意警戒,大军继续前进!”

    一切正如李利所料。大军经过山道没有遇到任何伏击或偷袭,沿着北麓山道快速行军,一路畅通无阻。

    临近白狼山东麓时,赵云再度派遣哨骑前来禀报,轲比能部已行进至东麓旷野,正与蹋顿率领的蛮军激战。赵云请令立即出兵增援轲比能部,否则轲比能率领的两万鲜卑铁骑断然不能和蹋顿麾下十余万蛮军抗衡,随时都有全军覆没之危。

    得知这一消息后。诸葛亮神情一松,眼角露出一抹只有李利才能看懂的笑意。李利明白诸葛亮为何而笑,无非是想借蹋顿蛮军之手乘机剪除轲比能这个祸害。一劳永逸,消除后患。此外,还能借机试探轲比能是否与蹋顿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引诱东征大军进入白狼山,妄图聚而歼之,一举灭掉八万东征大军。其实李利也有此念。既然轲比能与蹋顿蛮军打得不可开交,便索性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等到轲比能部两万兵马死伤殆尽之时再行出击。

    对于心怀二志的轲比能,此等借刀杀人之计无疑是上上之选,顺水推舟。永绝后患。

    然而正当李利准备下令暂缓出击之际,公孙瓒却力主出兵,言道:“轲比能投诚以来并无半点谋逆之举,一切都会奉命而行。并且还在行军途中为大军供应数万头牛羊。以解大军粮草之危。此时若只因怀疑其有异心,便置其于死地而不顾,未免太过草率,实难令人信服。此例一开,日后蛮夷各部必将誓死抵抗,再也没有哪个部落首领敢于主动请降,只能死战到底,别无它途。”

    言明厉害之后。看到李利颇为意动,蹙眉沉思。为了进一步说服李利,公孙瓒继续说道:“主公常年征战,想来应该知道,我大汉北疆虽然气候恶劣,多有沼泽和沙海(沙漠),但北疆极其广博,其地域之大不逊于我大汉疆土。正因如此,从古至今,北疆从未真正平定过,蛮夷部落层出不穷,灭掉匈奴又有鲜卑,鲜卑未灭又生乌桓。

    除此之外,辽东的北面还有扶余、高句丽等番邦小国,漠北还有丁零,西边则有月氏、乌孙等西域诸国。所以,若想彻底平定北方边患,一味赶尽杀绝是不可取的,且不说劳师远征,单单是平定北疆就不知一朝一夕可成。末将绝非危言耸听,主公若要彻底平定北疆,至少要动用二十万以上的兵马,耗费无数钱粮,用十年乃至二十年时间才有可能彻底平定北疆。”

    说到这里,公孙瓒话音稍顿,看到李利脸上并无异样神情后,他接着说道:“显然,我等眼下没有这么多时间和兵马与蛮夷长期纠缠下去,否则后方不稳。因此我等就要想方设法收服蛮夷部落首领,将其收为己用,以夷制夷,从而暂时维持幽州边境的安定。等到时机成熟,腾出手来再行剿灭蛮夷,使其彻底归入我大汉王化之下。”不得不说,公孙瓒这番话颇有见地,或许这也是他彻底臣服于李利之后,结合自身二十余年的戍边经历,绞尽脑汁才想出的对付蛮夷的长远策略。

    事实上,公孙瓒或许不具备人主之才,但他无疑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戍边将领,不折不扣的统兵大将。他之所以没能打败袁绍占据冀州,并不是他的军事才能不行,而是他在治理州郡方面搞得一团糟,身后又有诸多蛮夷虎视眈眈。以至于,他率军与袁绍对战之中每次都是率先占得先机,进入对峙相持阶段后,却因后方不稳,后力不济,屡屡落败或无功而返。

    此外,与袁绍麾下人才济济相比,公孙瓒帐下实在是有些寒酸,上得了台面的文臣武将屈指可数。即便如此,公孙瓒仍与袁绍交战多年,谁也奈何不得谁,一直相持至今。由此不难看出,公孙瓒自身能力很强,以致他身处蛮夷和袁绍之间仍能支撑多年而不灭亡。只可惜自古以来便是,成者王侯败者贼,历史上的公孙瓒最终被袁绍所灭,从而彻底抹杀了他所有的战绩和应得的光环。

    现如今,公孙瓒归附于李利麾下,通过半年的磨合,再有之前徐晃冒雨率军赶来救援,使得公孙瓒彻底臣服于李利,心悦诚服,再无非分之想。心态的转变,让他重新回到最初的起点,真正将全部心思都用在如何打好眼前之战上面,继而形成了自己对蛮夷作战的独特见解。

    这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在其位谋其政。或许公孙瓒之前就深入地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他即便想到了也不会去做,因为他的视线始终盯在大汉州郡,注意力始终放在自己的敌人袁绍身上,必须集中优势兵力对付袁绍麾下的冀州军。但现在就不同了。他已不是幽州之主,而是一位领兵征战的将军。统筹全局的事,还轮不到他操心。自有主公李利和一众谋士去谋划,他所面对的就是如何领兵打仗,其它事情一概和他无关。

    摆正位置,端正思想,公孙瓒用了半年时间才调整过来。在此期间,李利一直陪着他,待他甚厚。并委以重任。而这也是公孙瓒能够迅速调整心态的关键因素。否则,如果李利对他半信半疑,猜忌他。怀疑他,甚至派人监视他,那么结果将是另一番场景。

    事实证明,人与人之间只要做到将心比心。心换心。八两换半斤,真心付出就会有回报。(备注:秦律十六两为一斤,半斤就是八两。)

    公孙瓒这番话引起了李利的深思,而诸葛亮听到这番话后眼中更是异彩连连,暗自咂舌。平心而论,诸葛亮确实想过除掉公孙瓒,因为李利接手幽州之后公孙瓒便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不但对李利毫无益处。反而还会影响幽州的安定。有鉴于此,诸葛亮曾授意赵云伺机除掉公孙瓒。将其彻底抹杀,永绝后患。可是赵云并未执行,以至于公孙瓒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为此,诸葛亮颇为懊恼,却又不便直接询问赵云。这一路上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按理说赵云不会轻易抗命,应该是遇到了阻力。但现在,诸葛亮却有些庆幸公孙瓒还活着,因为他刚才那番话确实发人深省,颇有见地。

    正如公孙瓒所言,轲比能不足为惧,他是死是活都无关大局,但轲比能却是第一个向李利投诚的蛮夷首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一旦轲比能战死沙场,不管他是否心怀二志,在他尚未反水之前便不能死,否则就会影响李利的声誉,给诸多蛮夷首领造成一种假象:反抗是死、投降也是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拼死一搏,血战到底。这种局面是万万要不得的;尽管西凉军兵强马壮,却不能全部耗在与蛮夷作战当中啊!

    想到这里,诸葛亮接着公孙瓒的话茬,谏言道:“主公,公孙将军所言有理。眼下我等虽然怀疑轲比能居心叵测,另有图谋,却没有抓到任何把柄,全是臆测而已。加之,这一路上他并未露出丝毫反意,兵马调动也没有异常。由此,微臣认为,即使轲比能心存二志,他现在也还处于徘徊观望之中,不到最后一刻,他便无法下定决心。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有挽回的余地。如此一来,我军就有必要立即挥军出击,以免他帐下鲜卑铁骑全军覆没。然而,为了稳妥起见,微臣建议我军出击之时无须直接救援鲜卑铁骑,让他继续率部与蛮军厮杀,而我军则从鲜卑铁骑后方绕行至蛮军正面或侧翼,发起进攻。如此便可一举两得,不至于落人口实。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沉默半晌的李利李闻言后,微微颔首,当即下令道:“传令赵云所部无双铁骑攻击蛮军左翼,公孙瓒率领中军战骑进攻蛮军中军,李挚、陈到、马岱、马铁等将领,随中军出战;阎柔、严纲、齐周、鲜于辅率领四万步军随后压上,以弓弩压住阵脚,不得号令不可后退半步!”

    “诺!”众将领齐声领命。随即,伴随李利的中军大纛快速前进,八万步骑迅速奔赴东麓战场,而位于大军前方的赵云所部则率先赶到,迅速投入战场。不过赵云率领的无双铁骑并未解救被蛮军围困的鲜卑铁骑,冲出山道后直奔蛮军左翼杀将而去。

    继赵云所部之后,公孙瓒率领中军两万余战骑杀进战场,直接朝着蹋顿的帅旗发起攻击。而随后赶赴战场的四万步军则在东麓山脚下扎稳脚跟,构建防御工事,放置鹿角、拒马栅栏,架起一架架车弩。而后巨盾兵在前,长枪兵紧随其后,长枪巨盾将弓箭手掩护在身后,推着车弩,稳步推进。这样以来,这场遭遇战演变为阵地战,轲比能率领的前军对阵蛮军右翼,赵云所部骑兵对战蛮军左翼,公孙瓒率领中军进攻蛮军中军。六万战骑冲锋在前,后面有四万步军压阵,步步紧逼,再度与蛮军展开决战。

    当两军在东山脚下的旷野上展开大决战之时,李利带着诸葛亮和参军田豫登上白狼山东面山顶,金猊卫副统领史阿率领五百亲兵随行保护。

    一行人伫立在山顶上,可将山下两军厮杀尽收眼底。直到这时,李利和诸葛亮才真正看到蹋顿率领的蛮夷大军。蛮军兵马确实不少,足有十五六万之多,不过其中近乎一半的蛮军都没有甲胄。显然这些人都是被蹋顿临时征召来的部落青壮,兵器长短不一,弓箭也极其粗劣,其中还有很多十来岁的孩子。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976章 杀破狼,血战狼山

    站在东山顶上,俯视山下。但见旌旗猎猎,兵戈森森,万马奔腾,场面煞是壮观。那密密麻麻的战骑冲杀,恍如水银泻地般狂奔不止,震撼人心。那响彻云霄的战马长嘶,锵锵巨响的兵戈抨击声,高亢凄厉的惨叫声,还有那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响,交错成网,绘制成眼前这幅巨制的狼山喋血画面。

    战马狂奔长啸,战刀纵横嗜血。密集如雨的箭矢横贯长空,在旷野上空拉开一张遮云蔽日的黑纱;长刀噙血,血雾弥漫,在这张黑纱的箭网下肆意涂抹着绚丽的色彩。那是一抹又一抹鲜血绘成的殷红色彩,与空中热气腾腾的气流相融合,缓缓上升,遮盖整个旷野,在白狼山各个角落里弥漫。

    俯视着山下缓缓升腾的血色迷雾,李利神情平静,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似愣神又似冷漠,身形一动不动,稳若磐石。

    站在他身旁的诸葛亮和田豫二人,见到这般震撼的场面后,眸子瞬间睁大,神情片刻呆滞,眼瞳中闪过一抹浓烈的不忍。随即他二人不由得撇过头去,竭力平复心神,好半晌才硬着头皮再次将目光投向战场。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时刻观察战场变化;一旦发现局势有变,立即调整策略,身边的五百亲兵便是发号施令的传令兵。

    为了加强中军战骑的攻击力,李利把一直不离左右的金猊卫统领李挚都派到战场去了,随他出战的还有三百名金甲战队。金甲战队是保卫李利安全的核心力量。全是由李挚亲自训练出来的死士,若是放在军中至少也是屯长以上的实力派将领。再加上他们兵器精良,全部身着千金难求的黄金战甲。并配备西凉名驹,战斗力空前强大;虽无万夫不当之勇,却个个都有以一当百的彪悍战力。

    李挚率领金甲战队随军出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执行斩首计划。在蛮军主帅蹋顿所在的中军帅旗下,至少聚集着近百位蛮夷部落首领。这些部落首领的实力不一,其部落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都是蛮军的首脑。其中乌桓“代单于”蹋顿更是整个蛮军的灵魂人物,而他也是李挚此行最重要的击杀目标。

    卢龙塞一役,这些蛮军首领第一时间脱离战场。侥幸逃得性命,以致蛮军败而不溃,还有能力再次集结大军,妄图一雪前耻。此番再战。李利汲取上次战斗的教训。大战伊始便盯上这些蛮军首领,这次他们再想逃脱就那么容易了。

    值得提及的是,素来好战的李利此次却破天荒的没有参战,而是带着孔明和田豫登上白狼山山顶,居高观战。而这恰恰符合李利历来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当别人都以为他会亲自率军冲锋陷阵时,他反而不会在战场上出现;正如中原诸侯都以为他不会放下中原战局于不顾、亲率大军东征一样,他反其道而行,偏偏出现在幽州战场上。

    这就是西凉李利。一个从不被别人左右的人,一个理性与感性兼顾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位蛮横霸道的铁血霸主。

    居高远眺,眼前这一幕将近三十万人的大规模厮杀,对于初出茅庐的诸葛亮和初次被起用的田豫来说,无疑是空前震撼的血腥场面。然而这一切于李利而言,却早已不新鲜,说是司空见惯亦不为过。

    遥想当年的长安之乱,平定西凉之战,北伐於夫罗之战,以及随后的司隶大战,汉中之战,还有不久之前的卢龙塞之战,以及眼前的白狼山之战,近乎每一次都是数十万人的大战。起兵七年以来,李利经历过的亲自指挥的大规模战事平均下来每年一场大战,所以时至今日,他的神经早已淬炼得无比坚韧,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安之若素,稳如泰山。

    就在李利、诸葛亮和田豫登高俯视之际,跟随左右的史阿环顾山顶四周,遂悄无声息地攀上山顶西侧的一棵高大十余丈的松树,从密不透缝的松针树杈上取下一个十分别致的木笼子。笼子是开着的,里面有三只灰色的信鸽,此刻信鸽腿上都绑着一卷浸过油的信帛。

    取下信帛后,史阿将信鸽放进笼子,遂快步跑到李利身边,将手中的信帛依次递给李利。之所以是依次递交,是因为三只信鸽都有特殊标记,这些标记就代表着先后顺序。

    如果李挚在这里,他一定会先行拆看,而后再向李利禀报,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因为李挚分管着情报组织。但史阿无此职权。至少这些信鸽从何而来,史阿更是无从得知,但李利一定知道。或许他此番登上山顶正是为此而来。

    李利接过信帛依次拆看,看过后遂将信帛揉成团儿,丢给史阿。史阿当即会意,蹲在避风处将信帛烧掉,既而站在李利身后等候吩咐。

    李利傲然屹立在山顶最高处的石崖上,沉思片刻后,语气低沉地幽幽道:“酉时初刻合围蛮军于白狼山东麓。”

    史阿闻言后轻声复述一遍,李利微微颔首,遂身形未动,摆手示意史阿速去传信。史阿躬身退去,不多时便见两只信鸽振翅腾飞,一只向北飞去,另一只则飞向东边。笼子里还剩一只信鸽被史阿交给一名亲兵,而那名亲兵则提着笼子跟着史阿,一左一右站在李利身后。

    这一幕被诸葛亮和田豫二人尽数看在眼里,但他们却不多问。该他们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绝不瞎打听,方为明智之举。

    半个时辰后,山下战场上空已是尘土弥漫,完全被血色迷雾和灰尘笼罩其间,居高俯视已然不甚清晰。随即,李利带领众人迅速下山,披上战甲,亲赴战场。

    一个时辰的冲阵厮杀,东麓旷野战场上的两军厮杀已进入白热化,或者说这场决战伊始便是殊死较量,现在愈演愈烈,厮杀正酣。

    身披暗红色战袍,身着黄金战甲的李利,驾驭骅骝马驻足于东山脚下,勒马阵前,神情冷酷的注视着眼前的剧烈厮杀。跟随他一同下山的诸葛亮和田豫则留在后方阵中,周围有数以万计的巨盾长枪兵保护,安全无虞。

    在并不算宽敞的旷野上,两军二十余万战骑拥挤在一起,战马冲撞,战刀迭出,残躯断臂遍地可见,血水横流,战场上空充斥着如同实质的血腥煞气,令人窒息。

    短短一个时辰的两军冲杀,六万汉军战骑(包括轲比能率领的两万鲜卑铁骑在内)已战死上万名将士,并且这个数字随着战斗愈发剧烈而不断增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急剧攀升,时时变幻着。与之相对的是,蛮军阵亡将士的数量近乎四倍于汉军,仅以目前所见,其伤亡不下于四万。

    这并不是说汉军将士能够以一敌四,而是将近十六万蛮军之中有一半都是蛮夷部落中的普通男丁,他们之中不仅有半大孩子还有年近半百的老人。然而他们此刻都拿着兵器,骑上战马,跟随部落将领冲上战场。上了战场便是战士,战场上没有怜悯,生死各安天命,技不如人,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都是战骑冲锋厮杀的身影。所有战骑都集中在战场中央,两军将士有进无退,寸步不让,睚眦必争。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每后退一步就意味着死亡,数以十万计的战马迎面冲撞,马背上的战士拼命搏杀,勇往直前。那一阵阵马嘶、一声声嘶喊、一片片红光,换来的是,惨绝人寰的濒死惨叫,琳琅满目的血肉尸骸,还有一个个残缺不全的肢体和挣扎中的痛哭哀嚎。

    这就是战争,血与火铸造而成的屠宰场。弱肉强食,惟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惟有勇者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在两军后方,数万蛮军张弓驰射,或精准射杀,或抛射升空,箭矢直扑汉军战骑后阵呼啸而来。而汉军后方的步军则架起车弩,超远距离抛射,射杀蛮军后阵的战骑,而弓箭手同样是精准射杀。因此两军阵亡将士有三成是死在两军弓箭手的射杀之下。相比之中,汉军的弓弩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大,而且箭矢充足,占据绝对优势。

    弓弩一直都是西凉军征战的大杀器,所有将士都是弓箭手,战骑也不例外。故而,擅长弓马的蛮军想在西凉军面前占便宜,无疑是找错了对象,撞上硬茬了。

    尽管战况剧烈而胶着,但汉军的兵力劣势仍是无法弥补。左、中、右三支战骑都处于蛮军的围攻当中,处境十分不利,短期之内还能抵挡蛮军的进攻,但是随着伤亡不断增加,时间一长,只怕很难挡住蛮军的猛冲猛打。即便如此,如不是汉军后方弓弩众多,将阵前编织成密不透缝的箭矢大阵,恐怕蛮军早已冲到后方,大肆屠杀步军了。

    眼见战局不妙,诸葛亮和田豫二人对视一眼,神情愈发凝重,遂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骅骝马背上的傲然屹立的身影。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1999存在书友的月票支持,多谢!】

第977章 杀破狼,血战狼山(续)

    眼见战局不妙,诸葛亮和田豫二人对视一眼,神情愈发凝重,遂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骅骝马背上的傲然屹立的身影。

    李利没有察觉来自身后的殷切期待的目光,或者说他眼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身后,而在眼前,眼前的两军厮杀战场上。

    兵力不足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异地作战难免遇到各种困难。李利对此早有预料,也有所准备,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蹋顿和诸多部落竟然如此穷兵黩武,竟将十来岁的孩子和年近半百的部落老人也拉上战场,并且充当前军,在最前线冲锋陷阵。其实就是有意让他们送死。

    或许蛮军主帅蹋顿和各部落首领心中毫无怜悯,他们并不认为让孩子和老人冲阵厮杀有何不妥,但汉军骑兵却良心未泯。面对稚气未脱的孩子和鬓角斑白的老人,汉军将士手中的战刀异常沉重,无形中失去了往日的勇猛矫健,身手变得迟钝许多。原本一刀便可将对面冲过来的敌人斩杀,此刻却显得力不从心,往往需要招架很多次攻击,直到忍无可忍、退无可退之际,方才挥刀斩杀敌人———孩子或老人。

    正是因为汉军将士心存恻隐之心,才使得他们举步维艰,打得异常辛苦,身陷重围,无端增加不必要的伤亡。他们不忍对部落孩童和老人们动手,可这些策马挥刀的孩童和老人却没有一丝仁慈胸怀,凶狠而毒辣。毫不手软。每当杀死一名汉军骑兵,他们都会兴奋地吼上一嗓子,借此炫耀自己的年轻有为或老当益壮。激动得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正是这种截然相反的两种心态,促使汉军渐渐陷入被动,被近乎三倍于汉军的蛮军战骑围困在战场中央,彻底失去了战马冲击力,也失去了骑兵应有的冲杀优势,进退维谷。

    眼睁睁看着蛮军用半大孩童和半百老人组成的前军。死死缠住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李利心情异常沉重,眼瞳中充斥着凌厉阴冷的寒光。右手紧紧攥着金猊战刀,胯下骅骝马跃跃欲试。汉人是传承数千年的礼仪之邦,大汉更是以孝治国,将孝道作为士子出仕的基础。是以孝道深入人心。妇孺皆知,老幼皆如是。久而久之,不管面对什么人,只要是孩子和老人,汉人总会给予其应有的爱护和尊重。然而此番面对这些不知孝道为何物,一心只崇拜强者的部落蛮夷,汉军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挑战的不是英勇与顽强,也不是骑兵配合和默契。而是挑战他们的心理底线,孝道之根源。

    蛮军用半大孩子和半百老人做前锋。与素来骁勇的西凉铁骑对战,此举端是歹毒至极。在李利眼里,这就好比后世倭寇用汉人百姓挡子弹,而蛮军更狠更毒,他们把自己部落的孩童和老人派到战场最前沿,逼着他们上战场,胁迫他们不要命地往前冲。这真真是卑鄙无耻,灭绝人性!

    某一瞬间,李利甚至觉得自己率军东征草原是不是错了,竟然逼得蛮军把未成年的孩子和垂垂老矣的老人都拉上战场,这种战争有何意义,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然而,当他看到这些蛮夷孩童和老人斩杀汉军兵士之后眉飞色舞的激动神色,李利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被激怒了。

    这些孩童不知道何为仁慈倒也罢了,可这些年过半百的蛮夷老者居然也没有半点仁慈之心,这样的部族还有必要存在吗?老者尚且不知慈悲与怜悯,遑论孩童?如此代代相传,天下永无宁日!

    这一刻,李利彻底被激怒了,真正动了杀机。

    “田豫何在?”就在诸葛亮和田豫二人盯着李利后背之时,李利忽然朗声喝道。

    “微臣在此,不知主公有何吩咐?”田豫应声打马上前,拱手道。

    “本将军命你留守在此,指挥步军作战,不得有误!”

    “诺,微臣领命!”田豫神情剧震,恭声应道。

    “史阿听命!本将军命你保护军师安全,片刻不离左右,若军师稍有闪失,提头来见!”李利勒马转身,神情肃然地看着史阿,沉声令道。

    “诺!末将遵命!”史阿躬身道。

    李利微微颔首,目光随之转向诸葛亮,对他点头示意,遂对田豫下令道:“即刻擂鼓助阵,吹响毒龙号,号令我军将士不留活口,斩尽杀绝!”

    “啊!”诸葛亮失声惊呼,惊诧莫名地连连摆手:“不可吹号!毒龙号乃我军第一禁忌,毒龙号一响,血流成河,斩尽杀绝,血染百里。自纳入军纪以来,只吹响过一次,那便是昔日青狼谷一役,一举诛杀十万蛮军。战后,主公曾有严令,此后不得轻动毒龙号,除非逼不得已”话未说完,在李利不容置疑的凌厉目光注视下,诸葛亮骤然收声,再不敢多言。

    “阎柔、齐周、鲜于银出列,带领各自亲兵,随我冲阵!”

    得到军令的阎柔等人当即带领亲兵策马出阵,迅速组成锋矢阵,勒马沉刀伫立在李利身后。这时,但见李利跃马阵前,高高举起金猊战刀,厉声喝道:“擂鼓吹号!众将士随我杀———!”

    “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声一声紧似一声,一声盖过一声,既而连成一片,轰隆隆地震天巨响。

    “呜呜呜、吼”毒龙号咻然而起,起初酷似牛角号呜呜作响,然而当号角被彻底吹响后却发出犹如龙吟般的巨吼,低声低沉而悠长,遍布方圆十余里每个角落,回声绵长,经久不息。

    西凉军中仅有两只毒龙号角,一大一小。大的那只比牛角号还长还大,声响低沉而悠长;小的那只只有一寸长,声响极其高亢,尖锐刺耳。这一对毒龙号便是寒潭毒龙的龙角,被精心打磨成号角,吹响之后声音独特,穿透力极强,对所有动物具有特殊作用。尤其对战马、牛羊等体型较大的动物影响巨大,能够促使这些走兽惊慌四蹿,远离毒龙号角,跑得越远越好;否则,时间一长,这些听到毒龙号的走兽便会陷入疯狂状态,无所畏惧,横冲直撞。

    正如诸葛亮所说,毒龙号角第一次亮相,便是在青狼谷之战中使用过一次,其实也是第一次尝试。效果绝佳,远远超过所有知情人的预料之外。五千头火牛横冲直撞,硬生生地冲垮了十一万於夫罗麾下的十一万铁骑,并一路追击十余里,直到火牛力竭而亡为止。

    那一役,五千头火牛之中没有一头火牛中途转弯折回来,全都是勇往直前,至死方休。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按理说,即使火牛尾巴着火了,它也能转弯,甚至还会掉过头来反冲周瑜帐下的西凉铁骑,但事实却是这些火牛疯狂往前冲,自始至终没有一头火牛半路折回。这是因为发起火牛阵之后,火牛后方始终有一只毒龙号角不停地发出声响,迫使火牛不敢回头,只能发狂似的往前冲。又因於夫罗大军拼命阻挡,最终把这些火牛逼疯了,一直追着蛮军不放,直至累死。

    时隔四年之后,毒龙号再次吹响,那呜呜低沉的声响带着只有动物才能听懂的龙吟嘶吼,瞬间传遍整个战场,致使原本激战正酣的战场猝然生变。

    “唏聿聿———轰轰轰!”

    就在毒龙号响起的一刹那,骅骝马载着李利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进战场,而跟随李利一同出战的阎柔、齐周和鲜于银等将领及其帐下亲兵也被胯下坐骑载着发疯似的冲上阵前。那速度快的宛如疾风扫过一样,速度之快足可与李利胯下的骅骝马相媲美,以致十余名亲兵一时失神被战马瞬间甩飞出去,其中有三名兵士被后面的战马践踏而亡,余者摔得七荤八素,失魂落魄,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李利等一千余人的战马尚且如此,一匹匹战马恍若惊马,疯狂奔向战场,遑论战场上剧烈厮杀中的二十余万匹战马?

    但见毒龙号吹响后的片刻工夫,正在殊死搏杀中的数以十万计的战马猝然惊鸣长嘶,马嘶声惊天动地。那一霎,至少十万匹战马纵身而起,昂首直立,仰天长嘶;那巨大的咆哮声席卷整个战场,响彻偌大的白狼山,直冲云霄而去,咆哮苍穹。正是这一瞬间的骤变,使得两军十余万将士猝不及防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原本激战正酣的战场厮杀为之一顿,瞬间凝固定格。

    旋即,伴随“轰隆隆”的马蹄声响以及震耳欲聋的战马长嘶,昂首直立的战马轰然落足,四蹄飞踏,转身就跑,低头僵着脖子撒腿狂奔。这一霎那,所有受惊的战马都奔着一个方向逃窜,空前一致,铺天盖地而来,沿途之中横冲直撞,摧毁一切挡在前面的障碍,横扫一切。而十余万匹战马逃窜的方向———赫然是蹋顿和诸多蛮夷首领所在的中军后阵,因为他们身后便是东麓旷野上除了毒龙号角所在的西边山道之外的唯一通道。

    与此同时,刚刚坠马的近十万两军将士落地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几乎就在他们挣扎翻身的同时,便被自己的战马踩中,非死即伤,随后更是彻底堙没在数以万计的马蹄之下,与身下的泥土融为一体。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978章 杀破狼,血战狼山3/3

    这一刹那的巨变彻底扭转了整个战场局势,使得原本形势一片大好的蛮军遭遇灭顶之灾。

    受惊的战马不受约束,没有汉马和胡马之分,不分敌我,更不会识别尊卑,彻底变成了一群凶猛无匹的凶兽,一群肆意屠戮生灵的恶魔。

    万马奔腾之中,近十万将士瞬间堙没在马蹄之下,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首,大多化作肉泥,沦为尘土。而这一惨状并未结束,恰恰相反,这才刚刚开始,惨绝人寰的屠戮正在继续,并展现出愈演愈烈的疯狂势头。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数千将士步入枉死者后尘,沦为马蹄下的亡魂,仍是不分敌我,两军将士兼而有之,撞上谁是谁,碰到谁谁倒霉,谁也逃不掉。

    一眨眼的时间,战场上一片混乱。马蹄声震天彻地,尘土飞扬,弥漫战场上空,马嘶声、惨叫声、嘶喊声,声声不绝,交织在一起,成为一种难以名状的特殊声响;响彻天际,震得生还者双耳发聩,耳畔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片空白。于是原本以命相搏的两军将士不由自主地停止厮杀,竭力控制胯下座骑,倾尽全力逃生,唯一驾驭战马脱离战场,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正在大开杀戒。但见其人仅凭一杆长柄战刀和胯下赤色神驹,纵横驰骋,在短短一刻钟内便斩杀了近百名蛮军,几乎一刀挥砍过去至少斩下两颗头颅,端是彪悍之极。与此同时。他即杀人也杀马,只要有战马冲过来,便是一刀剁掉马头。而后继续前进。一路狂奔,一路杀戮,他策马挥刀,长驱直入,硬生生杀进左翼战场中央,与正在竭力控制座骑的李挚等三百金甲卫队会合。

    “主主公!”多年不曾口吃的李挚乍见李利出现在面前,惊诧莫名。顿时口吃的毛病又犯了。

    “啊啊啊!”掌中战刀左右翻飞,挥手间斩杀三名蛮军,李利驱马来到李挚面前。沉声喝道:“慌什么!这马要跑早就跑了,还能等到现在?我西凉战马大多经过小毒龙号的训练,没有你想的这么脆弱。看看眼前这些惊慌四窜的战马有多少是西凉战马?”

    随着李利手指的方向,李挚霍然发现一切正如李利所说。此刻惊慌逃窜的战马大多是蛮军座骑。其中只有少数西凉骑兵被马群裹挟着一路狂奔。余下战骑悉数留在蛮军身后,并且大多数人都已经控制住了战马,目前还在观望之中,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之态。

    看到李挚慌乱的神情快速镇定下来,李利不再啰嗦,直接下令道:“立刻整军,命公孙瓒继续率军冲阵,趁着蛮军惊慌失措之际击溃蛮军左翼。而后直扑蹋顿中军。命令金甲卫队迅速聚拢,随我杀进蛮夷中军。直取蹋顿首级!”

    “诺!”李挚闻声领命,当即勒马转身协助身后不远处的公孙瓒稳住座骑,遂将李利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多时,李挚率领金甲卫队重新聚集在一起。但见,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冲杀之后,金甲卫队只有十六人阵亡,仍有两百八十余人,战斗力之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随即李利率领金甲卫队继续冲杀,不过领先开路之人不再是他,而是李挚和陈到。此次冲阵厮杀,一行人只求尽快接近蹋顿中军,杀敌倒在其次,除了迎面撞到刀锋下的蛮军之外一概不理,只管策马往前冲。

    毒龙号角并不是万能的,它的声响对人没有任何影响,唯独对动物有着特殊的影响,而且是巨大而敏感。置身于战场之中,人的耳朵几乎听不到毒龙号的声响,即使隐约听到了也容易忽略,但战马却能听到,并立即做出反应,而它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逃跑。

    正是这种诡异的声响,改变了整个战局,并随着号角声持续不断地扩散开来,位于蛮军后阵的蹋顿和各部首领的座骑也变得惊惶不安,渐渐失去了控制,肆意乱窜。恰在这时,前军和中军的受惊马群蜂拥而至,瞬间冲垮了后军阵型,致使蹋顿坐镇的后军乱成一锅粥。数以百计的将士被战马冲撞坠马,继而被马群践踏而死,场面异常凄惨。

    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蹋顿和各部首领们顿时惊慌失措,许多首领本能地勒马转身,仓皇逃命。而蹋顿等人则是强行驱使座骑让开道路,退到远处的山脚下,并试图阻止大军擅自撤退,希望重新整军,一举击败完全处于劣势的汉军。直到现在,他们仍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战马突然受惊,而且波及范围如此之广。好在战马受惊的并不只是蛮军,汉军也一样,同样是惊马四窜,而且伤亡也不小。尤其是位于右翼的轲比能部,伤亡巨大,眼下还剩下数千人马,彻底被打残了。

    正因如此,尽管蛮军付出了数万大军的巨大伤亡,但蹋顿并未放弃战斗。在他看来,既然战马受惊给自己麾下大军造成巨大伤亡,那汉军也不可避免地伤亡惨重。如此以来,双方便扯平了。然则蛮军兵力众多,两倍于汉军,因此蛮军完全承受得起这些伤亡,仍有一战之力。与之相对的是,如果汉军伤亡惨重的话,恐怕就无力再战了。等到惊马平息过后,蛮军便可不战而胜,彻底灭掉李利麾下的所有兵马,甚至将李利一网成擒,一战功成。

    正是基于这种心理,蹋顿此刻并不惊慌,更不急于逃跑,而是勒马山脚下,静观战局变化。等到麾下将士稳住战马之后,便可迅速整军,再战汉军。

    即便如此,蹋顿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局面也是心急如焚,摇头叹息不止。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好好的一场大决战,为何突然间战马就受惊了呢?战马受惊也就罢了,这种事并不少见,为何早不惊晚不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惊了马?而且,最让人不可置信的是,整个战场上的所有战马同时受了惊吓,难道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

    “真是白日见鬼,咄咄怪事!”想不明白缘由,蹋顿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偶然,视为平生仅见的一大怪事。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句话用在蹋顿身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事实上,此事说怪也怪,说不怪呢,其实也很简单。倘若此番交战双方都是步军,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纵使毒龙号再怎么诡异,它能够影响的也仅限于牛羊牲畜和飞禽走兽等动物,对人毫无作用。此次毒龙号的威力之所以如此巨大,归根结底就在于,这是一场骑兵对决,而骑兵最大的依仗便是胯下战马。由此这场空前惨剧便是成于斯也毁于斯。

    汉军后方军阵。诸葛亮、田豫和史阿三人站在土坡崖石上,被眼前这一幕混乱不堪的凄惨场面惊呆了,心中无比震撼,瞠目结舌,眼神呆滞地看着远方战场上的万马奔腾,以及数以万计的两军将士被战马践踏而亡。这一刻,他们内心的惊骇无以言表,更无法形容心中的复杂感受,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一幕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区区一只号角而已,竟能引发如此宏大而惨烈的场面,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如果亲眼所见还不能确认,那只能是用偏激来解释了。

    眼前这幅场景,对于诸葛亮等人来说或许是生平仅见,但对于李利来说却不是,或者说是早已见怪不怪了,比这更恢弘更惨烈的场面,李利都见过,不过那却是在后世。后世的武器威力之大,只怕眼下大汉之人想都想不到,一颗核弹足以毁掉一座百万人的城市,而且人畜无存,使其变成一座彻彻底底的废墟死城。

    与之相比,眼前的惨状可谓是小巫见大巫,相差何止万里。毒龙号虽然神奇,却不过是对牲畜走兽施以震慑而已,使其惊吓之后仓皇逃窜,并不致命。此乃自然界中极其浅显的弱肉强食法则而已,就好比人类世界中皇帝或领袖讲话时,所有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耐心倾听,一声号召就能让无数人疲于奔命,一条政令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听起来有些牵强,但话糙理不糙。自然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生存法则,动物如此,人亦如此,不足为奇。

    距离白狼山战场数里之外的东边山道上,一支没有打出旗号的骑兵正在策马疾驰,朝东麓战场而来。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蹋顿蛮军的身后。

    急行军当中,一名身着黑色甲胄的青年将军跃马挥鞭,一马当先。忽然,他骤然勒马驻足,太瘦示意身后的兵马止步,随即侧耳倾听,耳边清晰地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呜呜”的牛角号声。

    顿时他那刚毅的神情骤然变色,轻声喃喃道:“这么大的马蹄声,莫非蛮军已经战败了?这个号声好生熟悉,与牛角声有些不同,似乎在哪儿听过?呃,不是牛角号,难道是”

    一瞬间,他神色大变,急声令道:“众将士听令,速速上山,让开道路!”

    下令之际,他已经做出表率,率先策马上山,站在山道边的小土坡上,大声催促道:“尔等还愣着作甚?快呀,快上山,快”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流天泪心龙书友的月票支持,谢谢!】

第979章 破虏记,一战成名(上)

    嗒嗒嗒!

    “轰轰轰———”

    由远及近而来的马踏声越来越清晰,轰轰的震动声响充斥耳畔,嗡嗡作响。

    就在山坳中的骑兵队伍撤往山林、让出山道的同时,数以万计的战马跃入视线。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马群冲进山道,扬蹄狂奔,横冲直撞,将原本狭窄的山道塞得满满当当,硬生生踏平了山道两旁的土丘,一路奔向东边。

    勒马驻足在山坡上的骑兵将士,眼睁睁看着不少于十万匹战马在眼前扬蹄疾奔。那轰隆震天的巨大轰鸣声,万马奔腾的漫天尘土,还有那一往无前的疯狂气势;看得将士们目瞪口呆,心神悸动,一颗颗提在嗓子眼儿上的心砰砰直跳,后怕不已。

    幸亏统兵将军及时勒令众人上山,让开道路,不然的话,恐怕这十余万匹战马瞬间就能将三万铁骑冲击得七零八落,碾成齑粉,顷刻间灰飞烟灭。

    果真如此的话,那便是现实版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是太冤了,死不瞑目啊!

    俯视着山下的惊马疾驰,耳边充斥着轰隆声和山那边传来的惨叫声,一位同样身着黑色战甲的将领策马站在“将军”身边,低声道:“文远兄,看来我等紧赶慢赶而来,终究还是来迟一步,狼山决战已经分出胜负,蛮军已败,主公所率的中军大获全胜啊!”

    失望之余,他又补充道:“或许张燕将军率领的飞燕轻骑已经赶在我武威营之前率部参战,只有我等还滞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战马逃脱,却束手无策。近十万匹战马就这么白白跑了,实在太可惜了!若能将这些战马全部俘获。即使我等来迟一步,不能在战场上分一杯羹,至少也能将功折罪,对主公有所交待”语罢,他一脸唏嘘感叹之色,显得十分忧虑。

    青年将军闻言后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信手拨弄着颌下半寸长的青须。沉吟道:“董越兄言之有理。就眼前形势来看,将近十万匹战马逃离战场,而且全是蛮夷草原战马。由此推断,蛮军已然处于下风。但是未必是战败。”

    唤作“董越”的将领闻声错愕,惊讶地道:“文远兄此话何意?眼下蛮军战马已经摆脱兵士逃离战场,难道蛮军还未落败?这怎么可能?失去战马的蛮夷。还有何战斗力可言?”满脸不解地看着“文远”。董越下意识地搔搔头,却没有摸到头发,而是落在坚硬而光滑的兜鍪之上。

    不言而喻,这股骤然遭遇蛮夷马群的骑兵队伍便是,随军东征以来一直不曾露面的武威营铁骑。其主将统领正是张辽张文远,副将副统领则是董越,他们二人身后的军队便是满编满员的三万武威营铁骑。

    自从李利兵不血刃地收服公孙瓒之后,整整半年时间。张辽率领的武威营和张燕帐下飞燕轻骑始终没有路面,俨然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极其诡秘。整个东征大军之中除了主帅李利和右军师郭嘉之外,再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下落。即使是军师祭酒诸葛亮和随军主簿糜竺,也只知道张辽、张燕二人率领六万铁骑已经奔赴鲜卑草原,伺机出击鲜卑部落,试图各个击破,从根本上瓦解鲜卑部落对大汉北疆的袭扰和威胁。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张辽和张燕二人率部进入幽州渔阳郡之后,暂时按兵不动,直到得知主帅李利已接管幽州,收编幽州军。他二人接到李利的命令,兵分两路。张燕所部飞燕轻骑从西向北进军,伺机剿灭鲜卑各部,削弱鲜卑部落的实力;而张辽所部武威营铁骑则隐藏行踪,昼伏夜行,伺机潜入辽东,埋伏在白狼山东边的山林里,密切观察乌桓各部的兵马调动,蛰伏待机,等候出击命令。

    因此,数月以来,真正负责剿灭鲜卑各个部落的汉军并不是张辽所部,而是张燕率领的飞燕轻骑。而张辽率领武威营铁骑一直游弋在柳城周围,也就是一直监视着乌桓蛮军的大本营,伺机而动,企图关键时刻给予蛮军致命一击。

    蛰伏数月之久,终于在今天中午接到李利的出击命令,酉时初刻武威营铁骑将从蛮军身后突然出击,在蛮军后方狠狠插上一刀。本来整个突袭计划都很顺利,张辽所部将士潜伏数月都没有被蛮军发现行踪,等到李利下达攻击命令时,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毕功于一役。不承想,眼瞅着胜利在望,却突然发生眼前这一幕,东麓战场胜负未分,可蛮军的战马却出现在张辽大军面前,而且是只见战马不见蛮军。形势十分诡异,致使张辽和董越以及身后的三万铁骑怅然若失,无比失落。

    潜伏数月之久的辛劳,难道就这样付之东流了么?

    这种结果让张辽等人实在是难以接受,忧郁和失落充斥心头,内心的苦楚难以言表。

    回首过去几个月的艰辛历程,张辽仍旧心有余悸。藏头露尾的日子实在是太艰苦了,吃不好睡不安,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口热饭,遇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则愈发难熬。但是他和帐下将士硬是咬紧牙关,生生挺过来了,终于等到了主公李利的出击命令。

    两个时辰前,张辽无比振奋地率军出发,一路疾驰狂奔,兴冲冲地往白狼山进军,完全可以赶在酉时之前奔赴战场。只要穿过前面的垭口就是东麓战场,就在得偿所愿的紧要关头,张辽万万没想到蛮军的战马竟然发疯似的夺路逃窜,一股脑地涌进山道。刚刚若不是张辽见机不妙,及时勒令大军避让,三万武威营铁骑只怕就要毁在这些疯狂逃窜的马蹄之下。

    那一刻,张辽脑海里一片空白,难以名状的挫败感和失落感充斥心头,一肚子苦水,却有苦难言。诸多辛劳全都白费了,精心谋划的突袭计划胎死腹中。这种肝肠欲裂的感受不是局中人断然无法理解,更体会不到有苦难言的心酸与苦楚。

    但是,随着董越的唏嘘感慨和询问,张辽迅速从失落遗憾中走出来,心头瞬间清明,平复情绪后,他渐渐冷静下来。心思急转,他再次侧耳倾听山那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呜呜“号角声,顿时心头剧震,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董越将军莫急。你仔细听听,山那边是不是有号角声?”竭力压制心头的狂喜,张辽担心自己听错了,遂向董越求证,借此证实山那边的东麓战场上的号角声是不是真的存在。

    “嗯,对呀。山那边确实有号角声,好像是牛角号。不过又有些不像,好奇怪的声音!”董越一边侧耳倾听着空中传来的响声,一边随口说道。

    张辽闻言大喜,眉开眼笑地道:“我就说嘛,这么多慌不择路的战马疯狂逃窜,马背上却没有一个蛮军,未免太过诡异,完全不符合常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蛮军的座骑战马虽然弃主逃跑,但蛮军并未战败,仍在与主公率领的中军激战厮杀。哈哈哈”

    董越闻声惊诧:“文远何出此言?战马都跑了,蛮军还在战斗,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语气一顿,董越话锋陡转,接着道:“换言之,如果蛮军未败,那山下的这些战马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蛮军甘愿弃马,而与我军徒步作战?他们都是傻子呀!”

    听到董越的质疑,张辽反而愈发坚信自己的推断,笑声解释道:“董越兄有所不知。我等听到的号角声并不是牛角号,而是毒龙号!”

    “毒龙号?”董越随口应声,既而神情骤变,眼睛瞪得滚圆,惊声道:“什么?毒龙号!毒龙号一响,血流成河,人畜无存,赤地百里!主公为何主公竟然动用了毒龙号!”说话间,董越神情呆滞,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张辽十分笃定地道:“我坚信我没有听错,这个号角声正是毒龙号发出的特殊声响。昔日青狼谷一役,我便亲眼目睹过毒龙号的巨大威力,率领大军一举歼灭於夫罗十余万大军,追杀上百里,一战定塞北!那次大战是周瑜将军的成名之战,而我则是先锋将军,因此对毒龙号的声音一直不曾或忘,犹如声声在耳,至今仍然清清楚楚的记得。”

    回忆着四年前的青狼谷之战,张辽眼神中充满向往,话语不由得戛然而止。青狼谷一役便是安北将军周瑜的成名之战,随后平定塞北和收复并州之战更是锦上添花,一举奠定了周瑜在军中的将帅地位,自此以后周瑜便是主公李利的臂膀,每逢战事都是独当一面,名副其实的西凉军四大将帅之首。(注:西凉军四大将帅分别是:周瑜、滕霄、徐荣和波才;此外还有两位当世名将:李傕和郭汜。)

    对于周瑜火速蹿升的际遇,张辽惊羡不已,或者说但凡心怀大志且自身能力不凡的西凉将领都很羡慕周瑜,期冀着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一样,一战功成,跻身将帅之列。

    一念至此,张辽再不犹豫,看着山下的马群渐渐稀疏起来。他当即嘱咐亲兵屯长带上两百亲兵跟在马群后面,留意马群的去向,待战后再将这些战马捕获。待亲兵策马离开后,张辽策马下山,率领武威营铁骑直奔垭口而去。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980章 破虏记,一战成名(中)

    当李利率领金甲卫队杀进蛮军中军的那一刻,“呜呜”的号角声戛然而止。须臾间,原本混乱狼藉的战场悄然之中稳住局势,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回到原有的轨道上;无端中断的两军厮杀再度连接到一起,战斗急剧升级,异常惨烈。

    哒哒哒———噗噗噗!

    响亮的马蹄声依然是战场上的主旋律,沉闷的锐器破体声不绝于耳,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金猊战刀凌空飞旋,骅骝马信马由缰,李利带领金甲卫队悍然冲进蛮军后阵,迎面遇上蹋顿等蛮夷首领的亲兵卫队,激战正酣。

    奋勇冲杀中,李利纵马疾驰,掌中战刀翻滚如潮,左右折冲,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率领金甲卫队快速靠近蛮军首领,势不可挡。在他身前,李挚和陈到二人勇猛冲锋,有进无退,为李利和金甲卫队领先开路,扫清障碍。

    一路疾驰冲杀,李利率领这支将近三百人的队伍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孤军深入,深深插进蛮军后阵,使得刚刚镇静下来的蛮军首领们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策马后撤,并派遣亲兵上前抵挡。但此刻蛮军首领们并不知道这支孤军深入的汉军骑兵便是西凉李利率领的亲兵队,断然不会想到这支区区两三百人的队伍冲杀过来,将给他们带来多么巨大的伤亡,更不可能知道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将因此而丧命。

    “呔———杀啊!”

    忽然,置身于重围当中的李利暴喝一声。胯下骅骝马骤然发力,瞬间撞开挡在身前的两匹乌桓战马,窜到一名蛮夷首领身前。恰在此时。挥刀斩杀两名蛮军的李利,借助身形后仰之际迅速收刀,旋即身形一歪,滑落在骅骝马左侧,蓄意造成战马无人驾驭的假象,致使正欲挥刀迎击的蛮夷首领一刀斩空,失去了攻击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蛮夷首领颇为疑惑之际,一柄寒光凛凛的战刀突然从骅骝马的马腹之下递出,瞬间砍断蛮军首领胯下座骑的一只马蹄。促使座骑猝然栽倒。就在蛮军首领被座骑甩飞出去的一刹那,一抹寒光咻然而至,在他眼前闪过,直取项上人头。

    “咻———啊!”战刀纵横嗜血。瞬间抹断蛮军首领的脖子。那浸血的刀锋在空中发出“嘤嘤”的颤音。那位身首异处的蛮军首领濒死时本能地发出一声惨叫,可惜的是惨叫声极其短暂,除了斩杀他的人之外再无人能听到。

    “乌延!”尽管没有听见惨叫声,但还是有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过程很短暂,充其量不过三息(即三秒),可就在这眨眼之间被唤作“乌延”的蛮军首领却已身首异处,惨死当场。看到这一幕的蛮军主帅蹋顿,顿时睚眦欲裂。可内心深处却惊骇不已。乌延被杀的这一幕与他斩杀鲜于辅所用的方式何其相似,简直如出一辙。但出刀速度和力量却远在他之上。

    一个月前的卢龙塞决战中,蹋顿巧使诡计,藏身于马腹之下出其不意袭杀了鲜于辅,所用时间绝对超过三秒,即便如此,也称得上是秒杀。今日异地再战,蹋顿身为蛮军主帅,不敢贸然帅军出击,只能坐镇后方,指挥大军作战。不承想,此次汉军竟然冲进后阵,当着他蹋顿的面,故技重施,用他昔日斩杀鲜于辅的方式秒杀乌延。

    而且,这名身着金色战甲的汉军将领,此次击杀乌延的身手更为高明。但见其人滑落战马一侧的一瞬间,脚尖轻轻踮地,右手战刀猝然从马腹之下递出,砍断乌延胯下座骑的前蹄。随即,只见那噙血的战刀骤然一分为二,刀锋脱离刀杆,激射而出,瞬间斩断乌延的脖子。就在乌延尸首分离的同时,那名汉军将领却纵身一跃,重新坐在马背上,脸不红心不跳,神情十分轻松,一气呵成,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唾手可得,举手之劳。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在向我蹋顿挑战!”一瞬间,蹋顿脑海里闪过一丝明悟。这一霎,他几乎按耐不住心头的愤怒,想也不想,当即攥紧战刀,策马准备出战,却被身旁的苏仆延一把拉住。

    “单于不可亲身赴险!”拽住蹋顿的一刹那,苏仆延急声劝道:“单于乃我大军主帅,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战,否则一旦单于遭遇围攻或稍有闪失,我十六万大军必败无疑!小不忍则乱大谋,单于暂且隐忍一时。待我大军全歼汉军战骑之后,单于便可率领大军一鼓作气冲杀过去,定能将汉军斩尽杀绝!”说话间,苏仆延满脸恳切之色,语气近乎于哀求。

    蹋顿闻言后,策马提缰的左手不由得滞留在空中,身形一顿,随即全身绷紧的肌肉快速松弛下来,终是放弃了亲自上阵厮杀的念头。

    “苏仆延,你可识得此贼?此贼甚是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怒视着三十步开外的金色身影,蹋顿满腔怒火地瓮声问道。

    苏仆延闻声看向前方左右折冲、挥手间斩杀乌桓骑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的金甲汉将,眉头紧蹙,思索着说道:“某看此人也甚是熟悉,似乎与我等见过面。究竟在哪见过呢?”

    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见过的汉军将领,苏仆延急得抓耳挠腮,脑海中隐隐约约捕捉到什么,却硬是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

    突然,他的眼神凝滞不动,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赫赫有名的名字浮现在心头,失声惊呼道:“呃!难道他他就是西凉李利李文昌?”

    “李利李文昌?”蹋顿闻声惊诧,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向苏仆延,遂抬头看看不远处大肆斩杀乌桓勇士的金甲汉将,沉吟道:“你说他就是西凉李利!这怎么可能?李利拥兵数十万,手下战将如云,谋士如雨,他怎会亲自上阵厮杀呢,更不可能亲身犯险?”蹋顿说话时眼神中满是疑惑,似乎有些相信苏仆延的话,却理智地否认了这种有悖常理的猜测。

    上次卢龙塞之战,蹋顿曾亲眼见过李利。可那次他距离李利尚有百步之遥,看得不甚清楚,只是隐约记得李利身着红袍金甲,年纪不大,相貌甚为英俊,除此之外再无所得。此番听苏仆延提起,蹋顿便将脑海中李利的相貌与眼前之人对比,霍然发现眼前之人竟与李利有七成相似。然而他却仍然心存疑虑,甚为疑惑,理智告诉他眼前的汉将绝对不可能是李利,因为李利是西凉军主帅,是大汉各镇诸侯中实力最强的霸主,俨然一枝独秀,领袖群雄。

    同为统帅,蹋顿深知身为统帅,绝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亲身犯险的道理。以己度人,既然自己都不会亲自上阵厮杀,那西凉李利又怎会不顾自身安危,率领两三百人孤军深入呢?再加上,前番卢龙塞之战中李利一直坐镇中军,即使是自己率军冲到阵前,李利也不曾出战。

    由此种种,蹋顿断定眼前之人不是李利,而是一个与李利相貌颇为相似或极为亲近的亲信将领。除此之外,再无第二种解释。

    就在蹋顿疑心大起、自己否定自己的时候,苏仆延却直勾勾地盯着金甲汉将,越看越像,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认定眼前之人就是西凉李利。

    “单于且看,此人身着上乘战袍,而且是暗红色的战袍。据我所知,这种战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汉人有着森严近乎苛刻的等级制度,尊卑有别,战袍有灰色、绿色、青色、黑色和红色,以及皇室帝王贵胄专用的明黄色,每一种颜色对应着不同的身份和地位。汉军的统兵大将一般身披青色或黑色战袍,普通将领着绿色或青色战袍,惟有位至三公或三公以上的大将军或统帅才有资格披挂红色或暗红泛紫的战袍,预示着大红大紫之意,借此彰显其显赫至极的身份地位。

    再加上,此人身上的金色战甲刀剑难伤,防御力极强,显然价值不菲,实乃可遇不可求的宝甲。如此以来,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汉军之中除了李利之外再无第二个人披挂如此名贵的战袍甲胄了。”苏仆延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语气坚决,显然是坚信不疑。

    蹋顿闻言后,脸上的疑虑更甚,狐疑地注视着挥刀如电的金甲汉将,心中却已动摇,显然已被苏仆延说服了。

    审视之中,他沉声低语道:“莫非此人真是李利?果真如此的话,那便是天赐良机,断然不能让他逃脱轰轰轰!”正当蹋顿满脸狠毒、目露凶光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踏轰鸣声猝然灌进耳廓,致使他话到嘴边戛然而止,暮然回头向身后的垭口望去。这一回头,他瞬间看傻了,目光呆滞,黑黝黝的脸庞顷刻间变得煞白如雪。

    “蛮贼休得猖狂,大将军麾下张辽在此!武威营将士,随我杀———”在蹋顿惊恐呆滞的目光中,从垭口方向传来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断喝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981章 破虏记,一战成名(下)

    “蛮贼休得猖狂,某张辽在此!”

    正当蹋顿企图围杀李利之时,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断喝。

    霎时间,蹋顿循着暴喝声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望去。但见身后两里外的山道垭口处,不知何时窜出数以万计的汉军战骑,此刻正策马狂奔,直奔自己所在的后阵呼啸袭来。那领头之人霍然是一位身着青袍黑甲的魁梧将军,其身后便是密密麻麻的汉军铁骑,那迎风飘扬的战旗上绣着斗大的“张”字,上端还有两个拳头大的小字,赫然是“武威”二字。

    乍见自己身后竟然出现这么多汉军铁骑,蹋顿脸上的狰狞之色瞬间凝固,遂神情呆滞,黝黑的脸庞变得煞白煞白的,身形不由自主地连连颤抖。

    一眨眼的工夫,突如其来的汉军骑兵以奔袭百余步,距离蹋顿中军越来越近。这时,蹋顿身边的蛮军帅旗和他本人已然暴露在汉军将领的视线里,尤其是他头上戴着插有五根色彩绚丽的羽毛的兜鍪,极其显眼。

    或许是疾奔之中的张辽与蹋顿惊骇失神的目光迎空相遇,亦或是他第一时间盯上了蹋顿,但见他策马疾奔中扬声暴喝道:“前方蛮贼中兜鍪上插着羽毛的便是贼酋蹋顿,谁能斩杀此贼,赏千金,封万户侯!武威营将士,随我杀———!”

    “斩杀贼酋,诛杀蹋顿!杀啊”随着张辽暴喝之中豪言许诺,三万武威营将士嗷嗷叫的往前冲。纵马脱缰,一个个挥舞着战刀或长枪,放声叫嚣着冲向蹋顿后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从商鞅立木为信之后。这条屡试不爽的激励之法便被广泛运用在各行各业之中,沙场征战尤为突出。

    此番张辽借鸡生蛋,再次用在了本就骁勇善战的武威营铁骑身上。效果如何,一试便知。

    “嘭嘭嘭———啊!”

    顷刻间,张辽一马当先,手中长柄战刀挥舞如风,一记横扫千军硬生生砍倒挡在身前的三名蛮军。随即。但见他单手挥刀直劈,再度将一名蛮军劈成两半,血浆四溅。生生吓退了两名试图突袭他的蛮军兵士,遂被他左右挥刀,斩落马下。

    眨眼间斩杀六名蛮军的张辽,犹如地狱杀神附体一般勇不可挡。策马冲进蛮军军阵。一杆战刀凌空飞舞,一个个蛮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落马下。勇猛无匹的阵势,深深震撼了蛮军将士本就并不坚强的脆弱心灵,对横冲直撞的张辽充满畏惧,唯恐避让不及,无人胆敢上前阻拦。如此以来,张辽更是如鱼得水,得心应手。宛如下山猛虎,迅猛无匹的一路狂奔。径直冲向蛮军帅旗下的众多蛮军首领。

    整整潜伏了将近半年时间,张辽确实是憋坏了,心中始终憋着一股劲,却苦于无处发泄。今天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足足攒了半年的杀伐戾气彻底宣泄出来,其战斗力之强悍,可想而知。

    和他一样,紧随他身后的董越等将领以及三万武威营铁骑同样憋着一口恶气,战意盎然,士气高涨。此番武威营将士却是挤压已久的怒火一股脑地发泄在蛮军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蛮横战力,一个个凶狠如饿狼,大开大阖,勇往直前。

    值得提的是,武威营是李利麾下第二支战骑营,也是他亲自组建的并借此起家的三支铁骑之一。余下两支战骑营是:龙骧营和飞马营(飞熊兵的前身)。时至今日,李利麾下已有十个战骑营,但战斗力最强的战骑营仍是这三支战骑,其次便是金猊卫和虎贲营,余下各营战斗力相当。如果非要分出高下,那么战力最弱的便是张燕帐下由黑山军组成的飞燕轻骑。正是因为这样,此次李利亲率大军东征,给张燕帐下飞燕轻骑的任务最重,其目的便是为了给予他们更多的锻炼机会,使其迅速成长起来,快速提升战斗力,跟上其它战骑营的步伐。

    武威营自组建以来便由滕霄担任主将统领,其间历经无数次大战,是一支能打硬仗且战而胜之的铁血之师。司隶大战后,滕霄、郭汜、李傕、樊勇和滕羽等一大批李利的亲信将领,悉数离开主力战营,转为戎守边境或驻守州郡的戍边将领。如此以来,原本一直处于副职(二线)的将领走上前台,获得独当一面的机会,得到施展才华的舞台,迅速成长起来。其中最受李利器重的便是,张辽、马超、赵云、许褚、黄忠、甘宁和张燕等各营主将,而张辽更是位居榜首。显然,如果张辽能够抓住机会,那么假以时日他将成为继周瑜之后的第五位统军大将,跻身将帅之列。

    眼下便是张辽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不容错失;否则,下次机会便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蛮军后阵之中,正在大肆砍杀蛮军的李利几乎与蹋顿同时发现张辽大军的到来。或者说,他看都不用看,只要抬头看看天色,便知张辽所部武威营应该到了。与此同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另一支奇兵也应该现身了。不过,这第二支奇兵不在东边,而在李利率领的中军身后,理应从西边杀将出来。

    果然,一切正如李利所想。

    就在张辽率领武威营从蛮军身后突然杀出之际,汉军后方的西边山道上突然冲出一支兵马,直接绕过田豫坐镇的步军,直奔蛮军左翼冲杀过去。这支兵马仍是一支骑兵,其主将统领便是肩负重任的原黑山军首领张燕,而他率领的骑兵则是飞燕轻骑。

    “隆隆”的马踏声中,张燕率领飞燕轻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蛮军左翼,与赵云、马岱率领的无双铁骑合兵一处,以压倒性的优势兵力合围蛮军左翼兵马,企图将其一举全歼。

    至此,原本占据兵力优势的蛮军遭遇前所未有的大逆转。之前汉军仅有十万步骑,只有六万战骑,其中还有两万鲜卑铁骑,兵力方面处于劣势。然而,随着武威营和飞燕轻骑的到来,战场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汉军同样拥有十六万大军,其中骑兵十二万,步军四万,而且全是沙场精锐;与良莠不齐的十六万蛮军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蛮军刚刚遭遇重挫,损失了将近十万匹战马,战力大损。至于被惊马践踏而死的十余万将士,虽然两军将士都有伤亡,并且伤亡不小;但总体来说,汉军将士的伤亡远比蛮军少得多。

    首先,赵云帐下无双铁骑的伤亡并不大,死于乱马之中的将士不到三千人;金猊卫的伤亡更小,满打满算一千余人。两营伤亡加在一起,将近五千人死于马群的践踏之下。汉军伤亡最大的要数公孙瓒率领的幽州营,死于马蹄之下的将士,加上之前两个时辰的厮杀,相继折损一万多名将士,已然伤亡过半。也就是说,新组建不到半年的幽州营此番遭遇重创,伤亡多达七成,被彻底打残了。

    汉军中另一重大伤亡便是,轲比能率领的两万鲜卑铁骑。经过最初的被蛮军围攻,再到后来的激烈厮杀,鲜卑铁骑的伤亡便已超过五千之数。在随后的惊马践踏之中,鲜卑铁骑再度遭遇灭顶之灾,几乎全军覆没,如今跟随轲比能继续战斗的鲜卑铁骑不满三千人,真正是损失惨重。经此一役,轲比能所在的中部鲜卑便是精锐尽失,再也翻不起大浪;如无外力相助,中部鲜卑部落算是落魄了,沦为中等部落。

    由此汉军中的三支兵马一共折损将近四万兵马,损失惨重。然而与这个数字相比,蛮军的伤亡更大,足足两倍于汉军。仅是死在惊马践踏之下的蛮军就有六万之众,再加上两个时辰的殊死搏杀,蛮军伤亡不下于九万兵马。不过这九万蛮军中至少六成是蛮夷部落的孩子和老人,幸存下来的六七万蛮军才是各大部落的精锐之兵。

    然而,即便如此,随着武威营和飞燕轻骑突然参战,蛮军原有的兵力优势荡然无存,反而处于绝对劣势。由此蛮军败象已现,眼下已是濒临溃败的边缘,困兽犹斗,充其量也就是垂死挣扎而已。

    “啊———!”蛮军后阵再次传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循着惨叫声望去,但见刚刚还与蹋顿低声交谈并道破李利身份的苏仆延,此刻正捂着被张辽一刀砍掉左臂的断口,竭斯底里的失声痛叫。正当张辽试图一刀斩杀苏仆延时,蹋顿及时出手,挥刀挡住了张辽的攻击,遂与张辽正面交手。双方大打出手,战成一团,一时难分高下,颇有势均力敌之势。

    侥幸躲过一劫的苏仆延,失去左臂之后痛得死去活来,身体失衡之下翻身落马。然而就在他被亲兵扈从抬上马背、试图策马逃走时,一道火红流影迅速从他身边掠过,硬生生将搀扶他的两名扈从撞飞出去。

    与此同时,当火红流影从苏仆延身旁掠过的一瞬间,寒光乍现,一抹刺眼的寒芒没入他的脖子。随即,一颗头颅高高抛起,失去脑袋的身体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旋即喷射出丈余高的血泉。

    待火红留影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它赫然是李利座骑的骅骝马,而李利手中金猊战刀的刀锋上还在“嘀嗒嘀嗒”的滴血。一刀之下,苏仆延步入乌延的后尘,身首异处。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130907110829676月票支持,多谢!】

第982章 踏破白狼山缺

    铛!

    两杆战刀凌空相遇,刀锋对撞,火星四溅,激起数尺长的绚丽火舌。

    砰然巨响声中,两匹毛色相同的黑膘马迎面冲撞,交错纠缠在一起,而马背上的两人则挥舞战刀殊死搏杀,一刀一式均是全力以赴,毫无保留,恨不得一刀将对方斩于马下。然而厮杀十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始终相持不下,胜负未判,势均力敌。

    这捉对厮杀之人正是张辽和蹋顿。

    在毒龙号角停止的同时,张辽率领武威营铁骑如期到来,致使刚从混乱当中恢复过来的蛮军再次陷入惶恐失措之中,阵脚大乱。而且,这次慌乱来得更加猛烈,乱得更加彻底,直接从蹋顿率领的中军后阵开始,继而迅速波及全军。

    如果说武威营铁骑的出现直接撼动了蛮军斗志的话,那么飞燕轻骑突然杀出,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眨眼的工夫,经过惊马践踏之后的蛮军已然溃不成军,遭遇重创,兵马折损大半,战斗力跌入低谷;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杀出不下于五万汉军战骑。这对于蛮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如同屋漏又遭连夜雨,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场灭顶之灾悄然笼罩着惊魂未定的数万蛮军。

    霎时,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侥幸躲过惊马践踏的数万蛮军再次陷入惊涛骇浪之中,犹如巨浪之中的一叶扁舟,跌跌撞撞。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倾覆之危。这般险境对于心理素质并不强的蛮军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溃逃。

    没错。是逃跑,而不是拼死一搏。

    后世广为人知的游击战术并非伟人独创,恰恰相反,千年之前的蛮夷部落就已经深谙此道。他们屡屡寇边劫掠,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遇弱就打。遇强就闪,与后世伟人总结出来的游击战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此刻,面对汉军的两股奇兵从东西两面杀出。前后夹击伤亡惨重的蛮军,诸多蛮夷将士首先想到的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死一战,而是第一时间逃离战场,保全性命。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只见汉军战骑士气高涨的策马冲锋。挥舞兵器大肆砍杀。而蛮军将士则是忙不失迭的打马便走,根本无心抵抗,一味地逃窜奔命。其中,很多失去战马的蛮军则是撒腿狂奔,避开正面战场,从侧翼战场迂回逃往东边垭口,妄图躲过汉军的追杀,逃之夭夭。

    这样各自为战、仓皇奔命的场景。起初只是一小片蛮军乱了阵脚,不战而逃。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蛮军不约而同地加入溃逃之列。愈演愈烈,从而形成全面溃逃的趋势,最终引发蛮军集体溃逃的场面。至此,蛮军彻底乱了。

    正所谓千里大堤溃于蚁穴,此刻蛮军全面溃逃的激烈场面便是,最真实的写照和最完美的诠释。

    蛮军不战而溃,胜券在握的白狼山之战,最终功亏一篑。亲眼目睹这一巨变的蹋顿,根本无法接受失败的事实,试图挽回溃败的局面,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战场,而是带领亲信扈从奋力搏杀,妄图阻止张辽率领的这支伏兵与李利所部会合。

    与此同时,蹋顿打算趁着这一空当,擒贼擒王,集中兵马围杀孤军深入的李利,抢在张辽与李利会合之前劫杀李利。倘若这一计划能够成功,便能扭转整个战局,李利一死,西凉军群龙无首,必然大乱。即便最终蛮军仍然难逃落败的厄运,但只要一举斩杀李利,便是除掉压在蛮军部落头上的心腹巨患,虽败犹胜,往后仍然大有可为。

    理想很丰满,现实嘛往往是干瘪骨感的。

    迅速打定主意的蹋顿,派遣苏仆延和难楼率部围杀李利及其率领的金甲卫队,而他自己则是率领其他部落首领,尽起后军精锐抵挡从身后杀来的张辽大军。可惜的是,张辽及其率领的武威营铁骑战斗力之强悍,冲锋之凶猛,大大出乎蹋顿的预料之外。仅是一个冲锋,武威营铁骑便冲破了蹋顿率领的后军防御阵型,而张辽和另一名汉将(董越)更是勇不可挡,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冲破蛮军的抵挡,直扑蹋顿冲杀过来。

    蹋顿被迫与张辽、董越二人对战,以一敌二,处境十分被动,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岌岌可危。眼见蹋顿处境堪忧,原本围杀李利的苏仆延唯恐蹋顿遭遇不测,遂舍弃金甲卫队,出其不意地偷袭张辽。殊不知张辽早已盯上了他,或者说凡是出现在李利身边的蛮军都在张辽的视线之中,因为李利的安全重于泰山。任何一个西凉将士和将领都不能置主公李利的生死于不顾,即使错过诛杀蛮酋蹋顿的良机,也不能让主公李利深陷险境,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正因如此,就在苏仆延从侧面策马奔来,企图偷袭张辽的一瞬间,张辽当机立断,迅速舍弃蹋顿,后发先至,一刀砍掉苏仆延的左臂。待他正欲再补一刀结果了苏仆延性命之时,蹋顿击退董越,横刀阻拦,让苏仆延堪堪躲过一劫,暂时保住了性命。

    正当蹋顿暗自松一口气,全身心地与张辽对战厮杀之际,眼角骤然瞥见一道火红流影从不远处疾掠而过,而失去一臂的苏仆延恰好就在火红流影掠过的道路上。一刹那,蹋顿惊声疾呼:“坏了,苏仆延当心!”

    很可惜,蹋顿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失声大呼的同时,苏仆延的头颅已经脱离身体,飞上天空。

    电光火石间,眼睁睁看着苏仆延被李利一刀枭首,蹋顿恍然意识到自己放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西凉李利岂是易于之辈?

    多年以来,蛮夷首领们都知道李利是西凉军统帅,一个年少成名、风流不羁的年轻诸侯,听到过许多关于李利的风流韵事,以及诸多与大汉礼制背道而驰的荒唐事。久而久之,部落首领们便以为李利不过是个运气极好的风流浪子,因为汉人无能,才让此等竖子称雄。

    直到亲眼看到李利飞马斩杀乌延和苏仆延之后,蹋顿骤然想起早年听闻的关于李利的发家史。据说李利本身也是一位能征善战的西凉将领,十几岁从军,十六岁那年打败大汉名将朱儁,从此一战成名,既而获得外放武威郡守的高位。自此以后,李利一发不可收拾,势力一天天扩张,实力一天天壮大,异军崛起,并迅速成为能与韩遂、马腾相抗衡的诸侯势力。再往后,便是李利火速蹿升的黄金时期,兼并西凉军,占据长安,平定西凉,挟天子以令诸侯,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发展,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鱼跃龙门的华丽蜕变,摇身一变,成为大汉各镇诸侯中实力最为强劲的诸侯霸主。

    在这一历程中,有多少名噪一时的英雄豪杰死在李利刀下,有多少独领的沙场悍将倒在李利面前。虽然这一切蹋顿都没有亲眼所见,但他完全可以想象,西凉李利的崛起之路其实就是一条荆棘遍布的杀戮之路,是无数骸骨堆积起来的功勋。由此不难看出,传言说李利本身就是一位武艺绝顶的巅峰强者绝非讹传,更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可是蹋顿却偏偏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事实,还一心想着擒贼擒王,一举劫杀李利。此时此刻,蛮军已然溃败,面对如此险恶的战场局势,想要诛杀李利谈何容易?

    思绪纷飞之中,蹋顿懊悔不已。本来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劫杀李利,为此他和各部首领放弃了最佳的逃生机会,孤注一掷。但是现在看来,这是多么愚蠢的决策!

    劫杀李利失败,各部首领相继被汉军斩杀,就连乌桓四大部落中的乌延和苏仆延都先后死于李利刀下。这哪里是孤注一掷的拼死一搏,分明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嘛!

    “啊!”正当蹋顿懊恼失神之际,被张辽捕捉到战机,趁着蹋顿心不在焉之时虚晃一刀,旋即出其不意地使出全力,瞬间荡开蹋顿的战刀,继而刀锋陡转,顺势一抹,在蹋顿右侧胸膛留下一道尺余长的豁口,一直延伸到右臂。骤然吃痛的蹋顿失声惨叫,当即回神,身体本能地后仰躲避,险之又险地收回右臂,否则他将步入苏仆延后尘,一条右臂便不保了。

    “张辽休得猖狂,难楼在此!看刀———!”

    一刀得手的一瞬间,张辽正欲趁势斩杀蹋顿,却不料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暴喝,耳畔边充斥着迅猛至极的破空声。被逼无奈之下,张辽只得放弃斩杀蹋顿的最佳时机,反手一刀劈向身后的难楼。

    “锵锵锵!”战刀凌空对砍碰撞,张辽霍然发现这个难楼竟有不逊于蹋顿的强悍战力,交手之后便无法快速摆脱,迫使张辽不得不打起精神,与难楼剧烈拼杀。

    “文远且退,待我斩杀此贼!”就在张辽颇感无奈、错失了斩杀蹋顿的良机之时,一柄寒光凛凛的战刀骤然加入他和难楼的战斗当中,并一刀荡开难楼的挥砍。张辽闻声大喜,因为这个声音和眼前的战刀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替他解围的正是主公李利。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82214871书友的打赏支持,多谢!】

第983章 踏破白狼山缺(续)

    “锵”的一刀荡开难楼的挥砍,身着红袍金铠的李利出现在张辽面前,替他挡住了难楼的攻击与纠缠。

    “多谢主公成全!”时间急迫,脱身出来的张辽亦不赘言,扬声道谢时便已策马追向试图逃走的蹋顿。

    此时蹋顿已身遭重创,右侧胸口的伤口犹如干裂的地缝一般,血流如注,触目惊心。若不是他及时后仰避让,刚刚张辽的那一刀即使不能将他劈成两段,也能将他斩于刀下。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后,蹋顿再无半点恋战之心,想也不想,当即勒马转身,急不可耐地策马狂奔,试图逃离战场。

    策马疾驰中,战马每一次跨越都会牵动蹋顿的伤口,带给他撕心裂肺的剧痛,硬生生痛得他龇牙咧嘴,满脸铁青,嘴唇都被咬破了,嘴角挂着殷红的血滴。但他此刻却顾不上这些,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最迫切的希望便是尽快摆脱身后张辽的追杀。为了能够活命,休说一道尺余长的伤口,就算断掉一臂,他也不会放弃这最后的逃生希望。

    伏在马背上疾驰,蹋顿右手上的战刀不知何时失落了,此时身上的唯一兵器便是挂在腰间的佩剑。一边打马疾奔,他一边回头目测着自己与张辽之间的距离,直到双方拉开百余步的差距后,他方才稍稍安心。暮然回首中,他的目光越过张辽,投向战场右侧,那里是轲比能率领鲜卑铁骑与蛮军右翼激战的地方。

    这一刻,蹋顿那豹眼环突的眸子中闪烁着浓烈如诅咒般的凶光。似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轲比能,否则便不足以发泄心头的愤恨。他为何如此仇视轲比能呢,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换来这般欲要择人而噬的暴戾眼神呢?

    不知知情人断然不可能了解蹋顿和轲比能之间的纠葛。但这并不妨碍聪明的智者从草原部落之间纷繁复杂的形势中抽丝剥茧,从而得出结论,解析这两位草原枭雄的恩怨纠缠。

    事实上,乌桓“代单于”蹋顿和鲜卑中部首领蹋顿,在某种程度上有着诸多相似之处。两人同为部落首领,同样文武兼备,武勇过人。心怀韬略;一样的年轻有为,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想成为草原霸主。最重要的是。乌桓领地与鲜卑草原交错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在漠南草原上,这是原匈奴人的故土。

    同在一片草原上。部落势力相互交叉。使得原本互不相干的两大部族时有摩擦,互相争夺牧场和族人。实际上,乌桓和鲜卑与匈奴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乌桓更是鲜卑的一个分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部落的壮大,乌桓独立于鲜卑之外,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部族。

    抛开以往的恩怨情仇不谈,单说眼下的草原形势。南匈奴部落已被李利兼并、融合。不复存在,唯有鲜卑和乌桓仍然盘踞在大汉边郡。并不断发展壮大。近年来,乌桓部落发展迅速,且内部相对团结,实力与日俱增,俨然盖过鲜卑一头,成为幽州边境上的草原霸主。

    与之相对的是,曾经强盛一时的鲜卑部落随着一代枭雄檀石槐的陨落,部落四分五裂,各部首领拥兵自重,割据为王,并相互攻伐,妄图吞并其他部落而壮大自身实力。此消彼长之下,鲜卑各部渐渐沦为乌桓人的附庸,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和辽西鲜卑首领扶罗韩相继对蹋顿俯首称臣,处处以蹋顿马首是瞻。

    东部鲜卑倒向乌桓人的怀抱,无形中使得中部和西部鲜卑部落压力大增,而压力最大的便是中部鲜卑首领轲比能。在轲比能心里,他始终认为鲜卑才是漠南草原的主人,是继承匈奴领地的正统继承者,乌桓人不过是鲜卑部族的叛逆。因此他打心眼里鄙视乌桓,自然也没把乌桓首领蹋顿放在眼里,更不可能屈服于蹋顿的威逼之下。可是蹋顿却憧憬着统一草原各部,试图收服鲜卑部落,继而与汉人一较高下,甚至还做着牧马中原的美梦。

    这样以来,无形中促使轲比能与蹋顿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互不相让,争斗不止。但乌桓部落实力强大却是不争的事实,面对强者蹋顿,轲比能纵有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委屈求全,虚以委蛇,蛰伏待机。

    卢龙塞一役,蹋顿联络乌桓和鲜卑各部,联合出兵。说是联合出兵,其实就是命令各部首领派遣兵马出战,轲比能同样接到了蹋顿的命令。蹋顿命他率领中、西两部鲜卑部落从幽州北面进攻,偷袭幽州腹地,致使汉军腹背受敌,首尾难顾。大战之前,轲比能满口答应,随后却迟迟不肯出兵,直到大战将至,轲比能才派遣阙机带领本部人马和牛羊辎重前去支援,等同于敷衍了事。

    卢龙塞惨败后,蹋顿愤恨难平,认为这场大败全是因为轲比能阳奉阴违所致,否则焉有此败?于是蹋顿带着残兵败将一路辗转迂回,硬是把身后的追击汉军带到中部鲜卑轲比能的领地上,而且是直接带到鲜卑王庭,企图祸水东引,让汉军进攻轲比能的王庭。最好是被汉军一举歼灭,让轲比能自食恶果,好好尝尝抗命的下场。

    没想到,蹋顿带着残军前去鲜卑王庭见到轲比能时,轲比能却献上一个绝佳的计谋,这便是———白狼山之战。在整个谋划中,轲比能甘愿为饵,假意投诚,博取李利的信任,而后将汉军带进白狼山,进入乌桓和鲜卑两大部落的伏击圈之中,最终围歼汉军于白狼山下。

    轲比能的谋划正中蹋顿下怀,或者说战败后的蹋顿一心想着报仇雪耻,却苦于没有良策,无从着手。而轲比能所献之策无疑是雪中送炭,来得太及时了,正好落在蹋顿的心坎上。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定下此策,张网以待,静等汉军一步步钻进瓮中。

    与此同时,蹋顿率领乌桓残部返回柳城,尽可能地募集兵马,在白狼山东麓设下埋伏,堵住东边垭口。而轲比能则联络西部鲜卑步度根、弥加、扶罗韩等部落势力,集结大军前往白狼山西边埋伏,静等汉军进入白狼山。等到汉军进入伏击圈之后,两大部落兵马一起出动,将汉军困在白狼山东麓山下,毕功于一役。

    整个谋划极其隐秘,知情人只有蹋顿和轲比能两人,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因此一切都很顺利,一张灭杀汉军的大网悄然展开,而汉军对此竟然浑然不察,傻头傻脑地钻进圈套,被轲比能带进东麓山下的口袋阵之中。

    这确实是个巨大的口袋阵。袋口便是蹋顿大军身后的东边垭口,袋底有两个豁口,一个是汉军进入东麓战场的北边山道,另一个则是与东边垭口相对的西边山道。因此,轲比能率军进入战场之后便守在北面山道正前方,等于锁住北边豁口,而西边豁口则由步度根和扶罗韩率领的鲜卑大军负责扎紧口袋。一旦三个袋口全部堵上,并扎紧口袋,不留死角,那么李利率领的汉军就会被两大部落大军牢牢地困在东山脚下,直至被彻底歼灭为止。

    整个围歼计划近乎完美无缺,并且进行的很顺利,一切都在蹋顿和轲比能的预料之中,近乎是按照他们预定的步骤一步步实施,分毫不差。而汉军就像是被他们拽着的木偶一样,完全按照他们的设想一步步进入口袋,极其配合,配合得天衣无缝,好得让人无话可说。

    然而就是这样一场蓄谋已久、胜券在握的围歼计划,却在大战伊始突然出了岔子。毫不知情的蛮军右翼兵马对轲比能率领的鲜卑铁骑痛下杀手,一举砍杀了数千名鲜卑骑兵,并将轲比能及其麾下的鲜卑铁骑团团围困,使其无法脱身。而轲比能麾下将士同样被蒙在鼓里,眼见蛮军凶狠彪悍,自然奋起反击,由此双方打出了真火,杀红了眼睛,打得不可开交。

    而轲比能本人更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原本他应该迅速率部脱离战场,退入北面山道,堵住汉军退路,从而堵死口袋阵的北边缺口。可是战斗开始之后一切便失去了控制,他预料之中的救援并没有到来;李利麾下的前、中、后三路兵马都没有前来救他,而是直接绕过右翼战场,直接投入到中军和左翼战场。如此以来,轲比能精心谋划的口袋阵首先便把自己和麾下两万大军装进去了,并且越陷越深,挣脱不掉。

    而蹋顿并不知道的是,轲比能联络的鲜卑大军另有图谋,企图坐视蹋顿大军与汉军拼得死去活来,而后坐收渔翁之利。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轲比能最初的设想,更与蹋顿所知道的围歼计划大相径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随着战事愈演愈烈,整个围歼计划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围歼变成正面决战,轲比能率领的伏兵迟迟不见踪影,反倒是汉军的伏兵突然从身后杀出,打得蛮军措手不及,仓皇溃败。

    这真是伏击别人不成,反被别人打了伏击,好好的口袋阵没有困住汉军,反倒把蹋顿和轲比能等人全都给装进去了。

    这他娘的,这也太憋屈了!

    策马逃亡中的蹋顿,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回头仇视着身陷重围的轲比能,又恼又恨,愤恨不已;再看着身后犹如口袋一样的战场,心中无比凄苦,一肚子苦水无人倾诉,加之身上一直流血不止的伤口,当真是身心憔悴,欲哭无泪。

    难道这就是汉人所说的报应吗?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984章 刀马旦,兔死狐悲

    “贼酋哪里逃,受死吧!”

    就在心中凄苦的蹋顿忍受着伤口剧痛,回头仇视着轲比能之时,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愤恨与诅咒,将他硬生生地拉回现实当中。恍然间,但见身前不远处的突然杀出一员汉将,暴喝声便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似乎是战前通名,借此显示其光明磊落的处事风格。

    此人不是张辽,而是曾与蹋顿有过数面之缘的赵云赵子龙。

    闻声回神的一刹那,蹋顿惊魂出窍,吓得身形一歪,险些跌落马背。随即他想也不想,龇牙忍着伤痛,本能地抽出佩剑,振臂一挥。

    霎时,三尺青锋撞上丈余长的龙胆枪,溅出刺眼的火花,呯砰作响。佩剑与长枪相撞的一瞬间,单手持剑的蹋顿如遭雷击一般身体剧震,持剑的右手瞬间便被震开,既而门户大开,无遮无拦,命悬一线。电光火石间,寒光凛凛的枪锋刺破长空,截断气流,直奔蹋顿心口刺来,霍然是夺命一枪。若是被这一枪刺中,那便是长枪穿心,蹋顿纵有九条命也是必死无疑。

    性命攸关之际,但见蹋顿被震开的右手瞬间松手,将佩剑奋力掷出去,三尺长剑在空中横向翻转几个来回,继而飞向策马突刺的赵云。与此同时,蹋顿的左手猛拉缰绳,迫使胯下座骑吃痛不住,嘶叫着骤然止步,旋即昂首直立而起,以战马宽大的身躯抵抗赵云用力刺来的龙胆枪。

    “唏聿聿———嗒嗒嗒!”

    战马长嘶,被强行勒马的蹋顿胯下坐骑昂首直立。并在直立之中完全凭借本能驱使,仅凭一双后蹄快速撤步,试图拉开距离。避开迎面突刺而来的龙胆枪。而策马疾驰的赵云,正欲挺抢诛杀蹋顿之际,却被蹋顿反手掷出的佩剑所阻,不得不闪身避让。在避让的同时,原本志在必得的突刺一枪也随之一顿,从而错过了诛杀蹋顿的最佳时机。无形中便给蹋顿留下喘息之机,以致蹋顿险之又险地躲过这夺命一击。涉险过关,堪堪保住性命。

    “砰———驾!”黑膘马刚一落地,死里逃生的蹋顿便迫不及待地勒转马头。打马狂奔,径直冲进右边的两军厮杀之中,企图从混乱的战场厮杀中夺路而逃。毕竟赵云此刻就挡在他身前,前路受阻。迫使他只能迂回到右边战场。借助蛮军将士的掩护和抵挡,伺机逃命。

    “哒哒”的马蹄声中,蹋顿一边打马逃窜,一边侧身看着同样策马追击的赵云,眼瞅着赵云紧追不舍,他急得满头大汗,龇牙咧嘴,满目狰狞。此时他刚刚草草包扎的伤口又在大量出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黑色战甲,可他却顾不上伤痛。一门心思集中在如何逃命上面,除此再无它念。

    仓皇奔命中,蹋顿俯身拔出一杆插在尸骸上的刀锋崩缺的长柄战刀,鼓足气力冲进战场,挥手间便砍杀了一名武威营骑兵,并丢掉残缺的战刀,顺手夺走了他的大戟,遂继续冲杀。这一刻的蹋顿犹如受伤的猛虎一般,攻击凶猛凌厉,一杆普普通通的大戟在他手里如同神兵利器般坚不可摧,横冲直撞,勇不可挡。不知不觉中许多蛮军将士聚集在他身边,并跟着他一路杀向东山垭口,使得蹋顿压力大减,绷紧的心神得以稍稍松弛下来。

    心神一松,身上的剧痛便再度涌上心头,痛得蹋顿失声哀吟,一双眸子眼泪汪汪,潮红的脸颊极度扭曲,狰狞无比。由此可见,他承受着多么大的痛楚,又是何等剧痛竟把这样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折磨得泪水横流。

    然则,剧痛并不足以摧毁蹋顿那磐石般的坚韧意志,但伤口出血不止却在迅速带走他的力量,致使他每一次挥动大戟都要耗费巨大的气力,并且大戟似乎变得越来越沉,让他无法驾驭。渐渐的,他每次挥动大戟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伤口处血流不止,生命力也随之消退,阴森逼人的死亡气息正在向他靠近,并迅速将他笼罩其中。

    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如此剧烈的大量失血。奋勇厮杀当中,蹋顿非但得不到任何救治,反而还要拼命搏杀,使得伤口一次次被撕开,出血越来越多。随着失血加剧,生机便自然而然地快速流失,随之而来的便是死亡一步步逼近。

    “啊———!”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涌入蹋顿耳朵里,此刻他已是疲惫至极,一对眼睑变得异常沉重,手中大戟拖在地上,动作变得异常迟缓。听到惨叫声的一瞬间,他本想扭头张望,却不料不知何时脖子变得十分僵硬,本来简简单单的扭头动作此刻都已变得异常吃力,十分艰难。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敏锐听觉,从声音中他就听出这声惨叫是难楼的声音,也是难楼留在世上的最后声音,说是绝唱亦不为过。

    顿时间,蹋顿莫名感到一阵悲伤,心头无比凄凉。

    难楼是乌桓部落中唯一能与他匹敌的强劲对手,一直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朝思暮想着将其除之而后快,去掉压在心头的心腹大患。可是就在刚才,生死存亡之时是难楼挺身而出,从张辽刀下救了他蹋顿一命,让他得以撑到现在,而难楼却为此丧命,匆匆走完一生,临末了只留下一声惨叫。

    想都不用想,蹋顿便知难楼一定是死在李利的刀下。在此之前,蹋顿没有听过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典故,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沉痛与悲伤的,脑海里充满悔恨与自责,还有些许愧疚。他对轲比能恨之入骨,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妄自尊大后悔不已,更对难楼的惨死甚为自责,深感内疚。

    沉浸在悔恨与愧疚当中的蹋顿,再次流下两行热泪。这一刹那,他仿佛大彻大悟一般,不再挥戟杀戮,也不跑了,勒马驻足在数十名蛮军将士当中,用力抬头仰望天空。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夜幕即将来临,酷热正在消退,阵阵晚风吹拂而来,但吹来的气流却不是清爽,而是浓郁刺鼻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儿。

    仰望苍穹,蹋顿曾经最大的梦想是征服整个草原,成为丘力居一样的草原霸主;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憧憬过入主中原,占领黄河以北的所有疆域,牧马中原。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多么狂妄自大,多么愚不可及。他一心想成为草原霸主,成为超越丘力居的强大存在,可他终究不是丘力居,所面对的形势也与丘力居时代截然不同,就像轲比能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檀石槐的辉煌一样。因为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不是羸弱的汉桓帝和灵帝,更不是暴病猝死的献帝刘协,而是虽无皇帝之名却有帝王之实的西凉李利。只要李利在世一日,寄生在大汉周边的部落便永无出头之日,若能自保便是万幸,否则部落的最终走向都逃不过兼并融合的命运,甚至灰飞烟灭,彻底灭亡。

    此战之前,蹋顿没有这种觉悟,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战败,更不认为勇猛善战的乌桓勇士会败在胆小懦弱的汉军手里。直到此刻,乌桓部落七成左右的男丁相继横尸沙场,曾经强盛一时的乌桓铁骑先后两次败给西凉铁骑之后,蹋顿终于知道怕了,切身体会到恐惧的滋味,也深知汉军是多么强大,强大到十余万蛮军铁骑都无法撼动的恐怖程度。

    一而再的惨败让蹋顿彻底失去了与汉军争锋的勇气和底气,加上他此时的重伤,以及迅速流失的生命力,他真的害怕了。惧怕李利麾下的西凉军,害怕乌桓部落会因此而灭族,更担心自己会因此而丧命,被汉军将领枭首示众,身首异处,横尸荒野。

    沉浸在悲痛与懊悔当中的蹋顿萎靡地伏在马背上,眼皮异常沉重,脑袋昏昏沉沉,视线忽暗忽明,已然濒临昏迷的边缘。

    然而,该来的迟早都会来,一场空前血战必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否则这场战火便无法消弭。

    “贼酋受死!”就在蹋顿闭着眼睛昏昏沉沉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涌入耳膜,促使他本能地费力的睁开眼帘,循声望去。视野朦胧之中,但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并迅速放大,变得清晰起来。这一刻,蹋顿认出近在眼前之人赫然是将他砍成重伤的张辽,随即一抹炽亮扎眼的寒芒充斥着他的视线。

    寒光乍现,一颗头颅飞上天空,失去头颅的躯体迸射出满腔热血,溅起丈余高,血雾弥漫。一刀之下,出身乌桓部落的一代枭雄蹋顿彻底解脱了,头颅升上天堂,躯体却坠入地狱,求仁得仁,身首异处。

    蹋顿被张辽枭首时没有发出最后的惨叫,但这一幕仍旧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并为之神色大变,惶恐之极。这个因蹋顿被杀而受到巨大惊吓的有心人,正是一直关注着战场局势变化的中部鲜卑首领轲比能。

    身为这场白狼山之战的始作俑者,轲比能本想坐收渔翁之利,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不成终害己。非但没有做成渔翁,反而充当了李利麾下的急先锋,与蹋顿率领的蛮军右翼打得不可开交,两万鲜卑铁骑近乎全军覆没。

    如今蹋顿被张辽枭首,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轲比能顿生兔死狐悲之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恍然间,他隐约感到死亡气息正在向他袭来,而先走一步的蹋顿的亡魂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并热情地对他挥手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985章 刀马旦,王者一怒

    夜幕笼罩着旷野,淹没了山川,遮盖着冷酷的杀伐与漫天的血腥,还有那直冲云霄的暴戾之气。

    若隐若现的月牙儿宛如羞羞答答的少女,腼腆而矜持,忽明忽暗,时隐时现。星空之上,星辰寂寥,星星点点的光亮如同萤火虫一般,可望而不可即,令人不免有些遗憾,遂无限遐想。

    晚风轻拂,送来阵阵凉风,吹散郁结的血腥,带走残存的煞气,留下一丝清爽和泥土的芳香。

    东麓旷野上,烽烟刚刚熄灭,许多无主的战马在阵亡故主的尸首旁边徘徊,低吼悲鸣,久久不愿离去。伤残的两军将士躺在被血水浸润的血泊里低吟哀嚎,试图挣扎出血泊,在遍地尸骸中匍匐爬行,期冀着找到一处干爽的角落栖身,或静静等待死亡或等待救援医治,亦或枯坐到天明,等候未知的判决。

    “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数以万计的汉军战骑已离开战场,沿着蛮军溃逃的方向追杀而去。留在此地的兵士便是不满三万之数的汉军步卒,他们负责打扫战场,清理铺满整个旷野的尸骸和蛮军残余。

    东山脚下,上万只火把照亮了大半个战场。近三万步军在临时主将田豫的指挥下,从北面山脚下依次清理尸骸,收缴散落的兵器、甲胄和无主的战马,并救治己方伤兵和一些轻伤的蛮军俘虏,至于重伤或伤残的蛮军将士则爱莫能助

    原汉军中军所在地,此刻只有百余骑伫立在阵地上。他们就是李利率领的金甲卫队和李利本人,还有军师祭酒诸葛亮以及身受重伤的轲比能和公孙瓒。在刚刚平息的最后搏杀中,公孙瓒被蛮军偷袭。身中三箭,座骑被射杀;若不是李利及时出手营救,恐怕公孙瓒已被蛮军乱刀砍死,丧命多时了。

    除了公孙瓒侥幸生还之外,由他率领的幽州营将士伤亡惨重,两万战骑最终活下来的仅有三千余人,将领大多血洒沙场。不幸身亡。严纲、鲜于银、齐周、孙轻、王当等二十余名中郎将以上的将领悉数阵亡,余下校尉及以上的一百余名将领也不幸罹难,李利率领的八万步骑外加轲比能部两万鲜卑战骑伤亡大半。战后连带步军在内,仅存五万人,其中还有上万名伤兵。

    所幸,随后到来的武威营和飞燕轻骑伤亡不算太大。两营一共六万铁骑。经过蛮军的濒死反扑之后。还有四万余战骑,眼下正在追杀夺路逃窜的蛮军残余。因此,这两支战骑是李利麾下唯一的建制还算完整的机动军队,仍有再战之力。

    除此之外,李利麾下已无可用之兵。一万金猊卫、两万无双铁骑和幽州营全都打残了,即使是留守后方的步军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堪重负,暂时不可再战。

    这是一场真正的殊死搏杀。一场血与火、生与死的较量,战况异常惨烈。

    整整十六万汉军。一战之下,仅存九万步骑,并且伤兵便多达两万,彻彻底底的伤亡过半。整个战斗险象环生,生与死、胜与败,近在咫尺;往前一步是胜利,退后一步便是地狱深渊,万劫不复。所幸天佑汉军,这片天空终究是汉人的天空,这片天空之上的神灵都是汉人先贤。

    精诚所至,神灵庇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一场血拼鏖战之下,汉军伤亡惨重,与之对战的蛮军则更甚,伤亡之大,整整两倍于汉军。

    蹋顿被张辽枭首之后,蛮军全线崩溃,作鸟兽散,仓皇逃窜。而李利麾下各营将士则趁势而起,全力追杀蛮军,在夜幕落下的半个时辰里,相继剿杀不下三万余蛮军,致使最终逃离战场的蛮军不到三万人。

    此外,由于李利早已下达格杀令,斩尽杀绝,不留活口。故此,汉军将士追杀之中毫不留情,痛下杀手,但凡被汉军追上的蛮军尽数伏诛,生还者寥寥。就连受伤倒地的蛮军,也在汉军铁骑经过之时补上一刀,见血封喉,无一幸免。无形中加剧了蛮军的伤亡,以至于战后的蛮军伤残兵士惶恐之极,惟恐性命不保,没有死在战场上,却丧命于汉军的屠刀之下。

    经此一战,蛮军之中自蹋顿以下,数百名蛮夷部落首领和贵族悉数伏诛。乌桓五大部落首领中,乌延、苏仆延、难楼三人全都死在李利刀下,蹋顿被张辽斩杀,并枭首示众,余下各部首领相继丧命于李利麾下将领之手。

    战后,乌桓各部首领、酋长和贵族近乎全部战死,无一遗漏。而十六万以乌桓为主的蛮夷联军,伤亡多达十二万部众,侥幸活下来的伤兵不足一万,逃遁的蛮军将近三万人。除此之外,此役,汉军没有一个战俘和降兵,十二万蛮军全部阵亡,无一生还。

    这是李利征战多年以来的首场绝杀战,也是他第一次在正面决战中下达格杀令,以致一场血战下来,竟然没有抓到一个俘虏。

    亲眼见证这场空前血腥的鏖战之后,幸存下来的一千余鲜卑骑兵再也不敢正视李利,甚至于不敢靠近李利,即使站在李利身旁五十步开外,他们仍然战战兢兢,噤若寒蝉。显然,在他们心里,李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冷酷而凶残,暴戾而嗜血,与他们心目中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汉人截然不同,俨然恶魔附体的冷血杀神。

    看那铺满旷野的尸骸,其中七成以上都是蛮军的尸首;看那哀嚎呻吟的伤残兵士,全是身受重伤的蛮军将士;看那血流成河的战场,这都是一个小小的毒龙号角的杰作。而这一切都源于李利的一声号令,都源于李利的愤怒与冷酷,都源于李利的冷艳战刀。

    大纛所向,万军齐发,纵横捭阖。战刀一挥,金戈铁马,席卷苍穹。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李利,一个王者主导的战争。

    王者一怒,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夜幕下,全身浸血的李利勒马驻足在山脚下的土丘上,神情漠然地看着兵士们打扫战场,偶尔抬头看看夜空,眉头微动,若有所思。

    此刻跟在他身边的只有诸葛亮和李挚,山丘四周还有一百余名血战余生的金甲卫队。

    整整一个下午的冲锋陷阵,血战搏杀之后,三百名金甲卫队最终活下来的只有眼前这一百二十四人,余下全部战死沙场。这些足可以一当百的金甲卫队,每一个都是李挚手把手训练出来的虎贲之士,若是放在军中至少也是中级将领,甚至还能出几个将军。但现在,金甲卫队也被打残了,伤亡大半,心疼的李挚嘴角抽搐,满目狰狞,勃然大怒。这是他跟随李利多年以来第一次当众失态,也是第一次毫不掩饰地情绪发泄,为此上百名蛮夷伤兵被愤怒中的李挚飞练分尸,打成肉泥。

    这是有违军纪的举动,西凉军令明确规定,不得肆意打杀战俘。但李挚的愤怒之举,李利却默认了,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战争是要死人的,亘古皆然。战死沙场是军人的宿命;如果哪一天军人参军不是为了随时血洒疆场,而是为了谋取钱财,把从军当做一门营生的话,那这支军队是极其危险的,也是极其可悲的。

    发泄过后,李挚渐渐冷静下来,一如既往地站在李利身后,沉默不言。

    伫立良久,李利忽然开口道:“看天色,明天似乎又要变天了。这场雨又要下多久?”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询问。

    闻声后,诸葛亮接声答道:“眼下已是盛夏时节,虽是雨季,却不会持续太久。以今夜的星象来看,云层移动缓慢,雨势同样迟缓,估计明天中午时分才能落下。雨势迟缓就意味着持续时间相对较长,以微臣臆测,短则两日,长则三日,雨势便会停歇。”诸葛亮的语气十分笃定,显然对天文星象颇有心得。

    李利微微颔首,轻声道:“如此甚好。明日清晨,大军开拔,急行军前往柳城,争取赶在大雨之前进驻柳城,而后再行休整。”

    诸葛亮闻声愕然,诧异道:“明日便起行,那西边山林中潜伏的步度根、扶罗韩等蛮酋率领的鲜卑大军怎么办?难道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么?”

    李利闻声后并不惊讶,神情依旧平静,答非所问地道:“轲比能的伤势如何?”

    诸葛亮不假思索地道:“伤势很重,前胸被射中两箭,后背也中了一箭,另外还有几处刀伤。尽管箭伤都不深,没有伤及脏腑,但他所中的箭矢上有毒。显然,偷袭他的乌桓兵士都是蹋顿事先安排的亲信扈从,其目的便是除掉轲比能,因此箭矢上涂抹了狼毒。与轲比能相比,公孙将军(公孙瓒)身上的箭伤虽然伤势很重,却没有狼毒,眼下已脱离危险,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虽然诸葛亮没有明说,但李利还是听出他对医治轲比能并不热心,或者说并不打算救治轲比能,准备任由其自生自灭。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感谢:风归花历乱书友的月票支持,多谢!】

    虎贲诚求月票,推荐票,谢谢!

第986章 刀马旦,物竞天择

    虽然诸葛亮没有明说,但李利还是听出他对医治轲比能并不热心,或者说并不打算救治轲比能,准备任由其自生自灭。

    “救活他,眼下他对我们有用。”语气一顿,李利扭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西边山林,轻声解释道:“经此一战,轲比能部落精锐尽失,已不成气候,但他在鲜卑部落中的威信仍然不可忽视,能量不小,颇有号召力。而这恰恰是我们所需要的。此战过后,乌桓部落再无可用之兵,其部落七成以上的男丁相继战死,余下都是些老弱妇孺,已然不足为惧。

    乌桓战败后,接下来便是收服鲜卑各部,对此我军完全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地收降鲜卑部落。而这个任务便要落在轲比能身上。

    此外,西部鲜卑首领步度根素与我汉人亲善,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为我所用,是可以拉拢的目标。如果轲比能和步度根二人都能为我所用,那么收降鲜卑部落便不在话下,唾手可得。”说话间,李利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诸葛亮当即会意,若有所思地道:“眼下已经证实轲比能就是这场白狼山血战的始作俑者,说是罪魁祸首亦不为过。此战之中,以乌桓为主的联军伤亡多达十二万,如果再加上卢龙塞之战的蛮军伤亡,乌桓部落的成年男丁只怕已经战死八成以上。

    现如今,除了拱卫柳城的数千乌桓守军和逃亡的三万余蛮军,乌桓壮丁几乎死绝了。正因如此。微臣担心乌桓人对主公心生怨恨,若不加以安抚,恐不利于幽州长治久安。故而微臣建议。将此次白狼山之战的真相公之于众,而后斩杀轲比能以平众怒,借此安抚乌桓各部。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不言而喻,诸葛亮并不认同李利的说辞,试图以轲比能的性命化解乌桓人的仇恨,藉此平息争端。这是以往汉人征剿蛮夷的惯用方法,剿抚并举。双管齐下,最终达到维持边郡安稳、息事宁人的目的。

    这个方法本身没有错,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是这么办的。不仅对外作战是这样。就算对内平叛也是如此,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一边征剿一边安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息事宁人。皆大欢喜。谁能说这种方法有错?毕竟,这都是先贤们经过反复实践后得出的最实用最有效的方法,美玉在前,岂容他人肆意诋毁?

    更有甚者,李利还知道,历代统治者在对内平叛和对外作战方面还有双向标准。往往对内平叛十分冷酷苛刻,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坚决予以剿灭;而在对外作战方面则显得十分疲软。能不打仗最好。无非是损失一些金银细软和美女歌姬而已;只要能讲和,坚决不开战。即便是低三下四、割地赔偿也在所不惜。为了平息兵戈战祸,化干戈为玉帛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屡见不鲜。

    或许,“化干戈为玉帛”就是汉人对待番邦蛮夷的外交手段,也是古代外交事务的真实写照。毕竟能用钱财、锦帛和美女办成的事都不叫事儿,今人都有这种想法,遑论古人?古人的智慧不逊于今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他们能想出“化干戈为玉帛”这种息事宁人的外交手段。(一家之言,仅供参考,不必较真。)

    化干戈为玉帛,有错么?当然没错。从古到今一直都在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时风平浪静嘛,怎么会有错呢?

    但李利不屑为之,更无须息事宁人。这是强者应有的风格,强势而霸道。

    于他而言,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息事宁人,化干戈为玉帛之类的事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除非他是那个接受玉帛的人,否则一概免谈。

    在处理乌桓部落善后事宜上,诸葛亮的安抚策略无可厚非,但他的出发点错了,或者说他骨子里的儒家文士的怜悯之心又开始泛滥了。错把蛮夷放在汉人同等高度上看待,错把对外作战当成了对内平叛,仁慈之心泛滥,无谓地施以怜悯同情,从而硬生生将一场胜利者的战争演变为息事宁人,和平共处。当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本末倒置,仁慈与宽容用错了地方。此举,说是迂腐亦不为过。

    当然,这也是诸葛亮第一次跟随李利出征塞外的缘故。若是换做郭嘉和贾诩随军出征,他们断然不会提出这种近乎于幼稚的问题,因为他们深谙李利对待周边蛮夷部落的手段和策略,之前的屠各部落、羌胡、月氏和南匈奴等蛮夷部落都已经清楚无误地表明了李利的自身态度。

    奈何诸葛亮跟随李利时日尚短,在对待番邦蛮夷的问题上仍然比较保守,依旧主张剿抚并举的策略,立足于战,而后再施以安抚,如此便可平定边患。

    这种方式本身并没有错,大汉立国四百年来一直如此,屡试不爽。然而此次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在于,李利亲率大军已经彻底消灭了乌桓部落的有生力量,就连鲜卑部落都已遭受重创。此时若不进一步将其彻底征服兼并,而采取安抚手段,无疑是舍本逐末,迂腐之极。错过今日,一旦让乌桓和鲜卑部落缓过劲来,日后必定再度为祸边郡,无休无止地袭扰边境,甚至是养虎遗患,最终反噬大汉。

    沉默半晌,李利并没有因为诸葛亮的建议而生气,心平气和地轻声道:“孔明或许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从未说过要对乌桓人施以安抚,何况乌桓人也不需要安抚,用不着安抚。对于他们来说,常年劫掠大汉边郡,早已做好了战败受戮的心理准备。在这一点上,他们比我汉人的觉悟高,从不心存侥幸;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烧杀劫掠,自然也经常被别人劫掳杀戮。”

    “呃?”诸葛亮闻声色变,甚为惊讶地沉吟一声,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低声道:“主公说乌桓人不需要安抚,用不着安抚,不知此话何意?难道主公当真要赶尽杀绝,屠戮灭族么?”诸葛亮语气不善,神色忧郁,颇有固执己见之意。

    李利不动声色地道:“卢龙塞一役加上眼前的白狼山血战,死在这两场大战中的两军将士已多达三十万,焉能再添杀戮?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何况人乎?所以杀戮到此为止,此后尽可能地避免无谓伤亡,除了必要的威慑手段之外不可肆意残杀。”李利避重就轻,没有正面回答诸葛亮的疑问,但承诺不再杀戮总算让压在诸葛亮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脸色不由得松缓下来。

    放松心神后,诸葛亮心中一动,回过味儿了,终于想起此前西凉周边蛮夷部落的安置方式。

    时隔多年之后,西凉境内已经没有所谓的蛮夷部族了。所有臣服于李利的蛮夷部落,全部分散安置在李利治下的四个州郡之内,平均下来每个郡县安置两三千人,便把数十万蛮夷部落分散消化,使其彻底融入汉人之中。统一造册登记,派遣专人严加看管监督,几年下来,西凉境内再无蛮夷之说,全是普通百姓。

    心神急转,诸葛亮恍然大悟,终于知道李利所说的无须安抚的真正含义。原来李利亲率大军东征的目的是彻底征服周边蛮夷,而不是单纯的平定边患,既然是征服,便无须安抚。所谓征服,就是彻底占领蛮夷领地,占据草原,收服其部落民众,收缴其兵器、军械和战马,帐篷、牛羊牲畜和钱财等一应器物,全在征服之列。

    想到这些,诸葛亮暗自惭愧,颇有无地自容之感。与李利包容天下的博大胸怀相比,他诸葛孔明自诩谋略超群,聪明过人,但在胸襟见识和长远战略方面却远逊于主公李利,更没有李利所具有的气吞山河的胆识和魄力,在某些问题上有着难以逾越的局限性。

    只顾眼前利益,却失去了长远战略眼光,说是目光短浅亦不为过。而这也是时下所有儒生文士的通病。强盛时摆出无谓的胜利者的高姿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仁慈过度,沽名钓誉;等到势弱时却又后悔莫及,在蛮夷铁蹄之下痛苦呻吟。

    与之相比,李利所奉行的则是后世伟人的深刻总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该出手时就出手,决不姑息,更不会错失良机,以免日后抱憾终身。

    凶残也好,暴戾也罢,李利从不在乎这等虚名,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战争利益,否则麾下十余万将士喋血沙场便毫无意义,等同于无谓伤亡。然而只要彻底征服敌人,占领其领地,收缴其族人部众和所有财物,才能让汉军将士的鲜血没有白流,战后才有能力抚恤他们的父母妻儿,才不枉他们血洒疆场的英勇搏杀。

    这就是西凉李利,人如其名,重实利而不好虚名。也正是因为有他这样体恤部下的统帅,才使得其麾下西凉将士骁勇善战,勇往直前,不惧生死,无怨无悔地追随其左右。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987章 定幽州,牧马辽东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对于常年征战的将士而言,他们时刻面临着生死离别,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战死沙场之后父母妻儿无人照料,缺衣少食,生计没有着落。但在西凉军中这些都不是问题,主帅李利绝对算得上是前无古人的体恤将士及其家眷的统帅,西凉军对待阵亡将士的抚恤极其优厚,自组建大军以来一直如此,有目共睹。

    这样以来,没有后顾之忧的西凉将士自然是异常骁勇,多年征战以来从无溃败的先例,即便身陷绝境,也会血战到底,有进无退,善战之名冠绝天下。

    正是因为西凉军作战骁勇且顽强,才使得两次与蛮军正面对决中汉军丝毫不落下风,其勇猛彪悍比之蛮军有过之而无不及。遇强则更强,血战鏖兵不皱眉头,硬生生扛住了蛮军狼群一样的凶猛攻势,最终战而胜之,先后两次打垮蛮军,打得这群草原狼仓皇逃窜,疲于奔命。

    正如李利所说,两次大战之下,汉军折损兵马不在少数,阵亡将士多达十万之众,而且都是精锐之兵。但有一点李利却刻意将其忽略,没有提及,这便是连续两场大战之中阵亡的汉军将士大多是重新整编的幽州军。十余万伤亡之中六成以上都是原来的幽州军,而李利率领的东征大军中,只有两万无双铁骑、一万金猊卫和两万郡府兵等五万步骑参战,战后仍有三万余众。余下两支成建制的战骑营武威营和飞燕轻骑直到战斗的最后一刻才出现。一战定狼山,并跟在三万余蛮军身后,直捣乌桓老巢———柳城。

    毫不客气地说。幽州军血染疆场的胜利成果,最终被武威营和飞燕轻骑轻而易举地摘取了。

    何谓老成谋国,眼前这一幕无疑是最好的诠释。

    自古亲疏有别。李利虽然已将幽州收入囊中,但是为了顺利接管幽州全境,确保幽州长治久安,以及扼杀可能发生的内乱于萌芽之中,他最终还是将大胜蛮军、收复塞外草原的显赫战绩安在自己的嫡系兵马身上。尽管知情人都知道这场塞外鏖战是幽州军的功勋。但在幽州百姓眼里,最终解救他们于苦难的还是大将军李利麾下的西凉军。而这正是李利所要达到的效果。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白狼山血战的真实写照。但这并不是李利一贯领兵作战的风格。一旦让他察觉到白狼山中可能有埋伏,按理说他就不会继续进军,而是就地驻扎下来,谋定而后动。然而事实却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命令大军继续前进。并相继投入到大战之中,从而拉开了一场空前血战的序幕。一场血战过后,幽州军几乎全军覆没,幸存者不到三万将士,白狼山之战惨胜犹败。

    经此一战,幽州军近乎折损殆尽,自公孙瓒以下,半数以上的幽州将领非死即伤。幸存者寥寥。由此便悄无声息地拔除了公孙瓒的根基,消除潜在的威胁。断绝后患。此外,西凉军大胜蛮夷,无形中彻底抹掉公孙瓒在幽州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和影响力,让百姓们自然而然地接受并拥戴李利。

    这是李利东征幽州的目的之一,而另一目的便是彻底收复蛮夷领地,将其纳入大汉疆域之中,归入王化之下。

    王者胸怀高深莫测,若非聪明如诸葛亮这样的绝代智者,恐怕很难从如此纷繁复杂的脉络中抽丝剥茧地看清事情的本质,领悟李利此番用兵的真正意图。

    一通而百通,想明白了李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用兵手段之后,诸葛亮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剧烈起伏,平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伴君如伴虎的滋味,领悟到王者无情的真谛。

    在此之前,在是否留下公孙瓒的问题上面,诸葛亮的意见与李利相左。他主张趁早剪除公孙瓒,以绝后患,可是李利却执意留下公孙瓒,并先后两次营救公孙瓒于危亡之中,否则公孙瓒断然活不到现在,早已身死多时了。为此,诸葛亮认为李利太过仁慈,留下公孙瓒绝非明智之举,日后必然生乱。但此刻梳理脉络之后,诸葛亮再也没有这个念头了,更不会认为李利太过仁慈,仁慈与李利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将近十万幽州将士死于平定边患,在与蛮军的作战之中战死沙场,这是真正的死得其所,死的壮烈,死的有价值。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切都在李利的谋划之中,知情人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走遍天下也是这个理,堂堂正正,不惧人言。可谁又知道,如果主帅李利稍有恻隐之心,结果就不是这样;尽管战后的伤亡仍然在所难免,却是幽州军和西凉军分摊,至少还能为幽州军留下一半兵马。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公孙瓒麾下的幽州军和阎柔投诚后的数万降兵,全都死伤殆尽,而李利率领的东征大军却实力犹存,连番大战后八万步骑还有五万余众。两者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令人唏嘘不已。但李利此次东征的目的却如期实现了,不仅兵不血刃地收取了幽州,还将乌桓和鲜卑两大部落打残了。接下来便是逐一收复失地,收降其部落民众,彻底扫平幽州边患,整饬吏治,恢复民生。

    想明白一切之后,诸葛亮便不在坚持自己的剿抚并举之策,不由得对李利心存敬畏,遂不再赘言,惟有全心全意地做好份内之事,变得愈发小心谨慎。

    次日清晨,大军如期开拔,急行军前往柳城。

    行军不久,便有哨骑前来报捷:三更时分,张辽、赵云和张燕三人已率领大军袭取柳城。俘获了包括乌桓单于楼班在内的数百名乌桓贵族,并将已成惊弓之鸟的四万余蛮军尽数俘获。目前,汉军已占领柳城。所有战俘都关押在北城校场,静候李利驾临。

    随着柳城陷落,以及乌桓部落最后的兵马全部被俘,曾经强盛一时的乌桓部落就此败亡。

    中午时分,当李利大军赶到柳城北门外时,一场预料之中的大雨如期而至。

    不多时,柳城便被雨雾笼罩其中。漫天的尘土和弥漫的血腥杀气全都淹没在雨雾之下,战云密布的天空迅速被满天雨云所取代,塞外草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平静。

    建安三年五月。大将军李利率领东征大军与乌桓、鲜卑联军大战于白狼山,全歼联军主力十余万众,并于月底攻占乌桓老巢———柳城。

    六月初,乌桓单于楼班带领各部首领向大将军李利俯首称臣。并于六月中旬带领数十万乌桓部落民众离开幽州。迁徙队伍自柳城出发。一路西行,途经并州雁门、云中等郡县,再由朔州进入凉州境内,最终抵达凉州腹地武都、汉阳和汉中等郡县。

    就在楼班带领乌桓部落西迁的同时,中部鲜卑轲比能部落和东部鲜卑素利、阙机部落,共计十余万众起行北迁,进入并州。

    与此同时,并州各郡募集二十余万自愿前往草原的百姓。以及并州、司隶、朔州境内近十万伤残或退役兵士携带家眷北上幽州,进入乌桓草原定居。

    此外。李利治下各州各郡收留大量流民,合计数万之众,由当地郡府兵护送前往幽州关外,落户草原。

    六月底,在轲比能、步度根和扶罗韩等鲜卑首领的斡旋下,东征大军赵云所部进驻鲜卑王庭。随后在轲比能、步度根两股势力的配合下,诛杀包括扶罗韩、弥加在内的上百名鲜卑部落首领和贵族,收降鲜卑各部。

    值得一提的是,步度根和扶罗韩是嫡亲兄弟,素来交往密切,相互帮衬,共同进退。然而面对汉军强大兵锋的胁迫之下,步度根主动请缨伏杀其兄扶罗韩,并将扶罗韩的首级作为晋身之礼,藉此博取李利的信任。果然,步度根审时度势的大义之举被李利大加赞赏,遂任命步度根为“鲜卑大人”,顺义将军,兼领并州别驾从事,并担任并州上郡守将。

    与步度根不同,身中剧毒的轲比能被李利所救。侥幸活下来之后,他执意投效李利,放弃鲜卑首领的虚职,甘愿加入西凉军,跟随李利征战。眼见轲比能心意已决,李利便命他抽调鲜卑各部精锐勇士,与公孙瓒帐下的幽州军残部合二为一,重新组建一支五万人的幽州铁骑,即幽州营。新组建的幽州营仍由公孙瓒担任主将统领,轲比能、徐晃、田豫、马岱四人担任副将副统领,各领一个万人骑兵队。此外,轲比能还兼领金猊卫副统领,不参与训练整兵事宜,暂时跟随李利左右,力争早日平定辽东,肃清塞外残余。

    建安三年七月上旬,相继平定乌桓和鲜卑两大部落的李利,再度率领大军东进,兵锋直指辽东公孙度。已步入晚年的公孙度不敢捋其锋芒,遣使请降,表示愿意归附李利麾下,有生之年甘愿替李利镇守辽东。

    三日后,李利率领金猊卫进入襄平城,重新任命公孙度为辽东太守,兼领辽东属国相,永宁侯,镇守辽东。并任命公孙瓒长子公孙康为中郎将,兼领金猊卫左军校尉;次子公孙恭为都尉,随侍左右。此外,田豫带领幽州营一个万人队进驻辽东,协助公孙度训练兵士,并镇守辽东。

    自此,李利东征之行缓缓落下帏幕,于七月中旬带着公孙度两个儿子离开辽东,班师返回幽州。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感谢:慕容复复书友的月票支持,多谢!】

第988章 马蹄疾,一缕馨香

    伴随辽东公孙度主动开城请降,东征战事缓缓落下帷幕,长达一年之久的战火烽烟悄然散尽。

    与之相对的是,饱经战乱洗礼的幽州大地,云开雾散,迎来了久违的安定祥和之光。

    尽管辽东周边仍然盘踞着诸多蛮夷番邦和岛国倭贼,但乌桓和鲜卑两大部落的陨灭极大地震慑了这些蛮夷宵小,使其再不敢擅入汉境一步,更不敢轻举妄动。至此,幽州边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在战火纷飞的乱世之中赢得了一段难能可贵的修养生息时间。

    的确,这是一段相对长久的修养生息,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长治久安,而这已是李利此次东征之中百般努力的最好结果。

    辽东公孙度虽然主动请降,但他宁肯将两个儿子交给李利为质子,也不愿意放弃手中兵马,离开辽东。此一节便为日后留下隐患。然而公孙度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无形中促使李利不能逼迫过甚,只能见好就收,否则过犹不及,很可能直接逼反了公孙度。

    为此,李利只得退而求其次,派遣田豫率领一万铁骑进驻辽东,名义上是协助公孙度驻守辽东,并帮助其操练兵马,实则在辽东楔入一颗钉子,以策万全。日后如能顺利接收辽东便罢,反之则尽早在辽东站稳脚跟,以便日后大举进攻,一举拿下辽东各郡县。

    除了辽东公孙度之外,盘踞在辽东周边的高句丽、扶余和倭岛等番邦势力也不可小觑;还有漠北的丁零。这些势力都不弱,最重要的是占据着极大的地利优势,不是海岛便是沙漠。易守难攻。

    对于这些番邦势力,眼下李利真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一,后方不稳,中原各镇诸侯正打得不可开交,局势一日数变,如火如荼;在这种情况下,李利根本没有太多精力和兵马对外作战。万一老窝被人端了,那便是万事皆休。其二,战线太长。粮草辎重严重供应不足,纵有十余万大军也无法长期远征作战。其三,李利麾下没有水军,自然也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远赴沙漠征战的兵马。这种客观存在的短板不容忽视。短期之内也无法解决。

    简而言之,就是西凉军还没有做好远征的准备,暂时也不具备远征的能力。

    就算是眼下的东征之战,已是李利勉力而行的无奈之举。原因很简单,要想彻底占据幽州,就必须除掉盘踞在幽州边郡的蛮夷部落,否则就会重蹈公孙瓒的覆辙。前面与冀州袁绍作战,后方蛮夷铁骑无休无止地偷袭滋扰。以至于腹背受敌,焉能不败?因此。公孙瓒能够占据幽州这么多年,始终屹立不倒,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因如此,李利领兵进军幽州之初便打定主意,收取幽州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想方设法铲除乌桓和鲜卑两大部落。只要除掉这两大部落,幽州便是囊中之物。可是,当李利得知公孙瓒近年来性情大变之后,为了公孙瓒狗急跳墙,他迅速调整了作战计划,决定首先对公孙瓒下手,先把大半个幽州收入囊中,然后再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周边蛮夷。

    事实证明李利的决断是正确的,是行之有效的英明决策。

    首先收服公孙瓒,无形之中让东征大军度过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冬季,避免无谓的伤亡。其次,第一时间逼降公孙瓒,便自然而然地减少了征战中的变数,不但完整收编了幽州军,还为东征大军筹集到了大量粮草。最重要的一点,给被迫投降的公孙瓒留下了相当长的考虑和适应时间,避免了降而复叛的无谓厮杀。

    此乃一举数得之举。

    此外,幽州军的归附奠定了随后征战草原的胜利基础,这才是最关键的。

    白狼山战后三个月间,十余万幽州百姓先后迁入鲜卑草原。

    截至七月底,相继进入乌桓和鲜卑草原的汉人百姓多达五十余万;其中,并州百姓三十万左右,幽州百姓十余万,余下近十万人则是李利麾下的伤兵和各州郡送来的流民。

    与此同时,李利下令,在原鲜卑和乌桓草原上重新划分郡县,设立灵州。在李利的长远规划中,等到彻底平定北疆之后,未来灵州和朔州将合二为一,重新划定为一个州郡,那便是朔州。眼下鞭长莫及,只能暂时分而治之。

    新成立的灵州暂定为郡,以鲜卑王庭为郡治,任命田楷为灵州第一任郡守,兼领戎狄将军,抽调李氏宗族将领李蒙担任灵州守将,明确规定灵州守军不少于三万,其中半数为骑兵。

    并且,灵州成立后,计划在未来十年内,每年至少修建一座城池,五年之后灵州境内将有不少于十座城池,遍布整个漠南草原。

    正式颁布法令之后,李利把组建灵州事宜全权交给诸葛亮和田楷,而他自己则是带着百余名亲卫率先返回幽州。能者多劳,这是李利一贯的用人之道,此次也不例外。

    将乌桓和鲜卑部落民众全部迁入汉境之后,原本属于幽州辖下的郡县悉数归还,而乌桓和鲜卑草原即原匈奴草原全部隶属灵州治下。至此,灵州成为大汉版图中疆域最大的一个郡,东至辽东,西至塞上河套——朔州,南邻幽州和并州,北至丁零;其疆域之大,足可堪比雍凉二州。

    对于这些自愿前来草原定居的百姓,将享受极其优厚的待遇,汉军缴获的帐篷及生活用具一律免费发放,牛羊牲畜有偿发放,并重新划分各县牧区和百姓名下的牧场。之所以是有偿发放牛羊牲畜和马匹,其实就是借鸡生蛋的鼓励措施。

    新法令规定,减免灵州三年赋税,要求所有迁入灵州的百姓两年之内如数上交领取的牛羊和马匹数量,并且是成年牲畜,而不是幼崽。这便是变相地督促牧民们豢养牲畜,发放给他们的牲畜都是“种子”,为了防止他们领取之后不知珍惜,肆意屠宰,才明确规定两年内必须如数返还。

    八月初,灵州筹备事宜已步入正轨,幽州各郡县正在积极恢复民生,修葺房屋和城池。就在此时,李利任命华歆担任幽州刺史,糜竺、国渊为别驾,安南将军徐荣升任征东将军,率领武卒营进驻幽州。这是西凉军中第一位晋升四征将军的将领,位比三公,但李利并没有授予徐荣开府之权,或者说他没有明确表示徐荣享有开府职权,行使假节便宜之权,对此有所保留。

    与此同时,幽州代刺史郭嘉终于从繁忙的政务中解脱出来,重新回归军师之职,会同张辽率领东征大军和新组建的幽州营挥师南下,正式开赴冀州战场。而军师祭酒诸葛亮则功成身退,跟随李利悄然离开大军,星夜兼程返回西凉。

    “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山坳,一队轻骑从两山夹一河的山道上驶来。百余人依次排开,策马挥鞭疾驰而过,惊得山道两旁的丛林中飞禽惊鸣而起,走兽仓惶逃窜,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绝于耳。

    走出山坳后,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但见一片绿草如茵的旷野,足有十余里方圆,煞是壮观。在旷野尽头的东山脚下有一幢幽静的别院,三开三进院落,大门紧锁,似乎早已无人居住,清幽寂静,没有一丝声响。颇为蹊跷的是,别院台阶上十分干净,没有苔藓,也没有散落的杂草和枯枝碎叶,更没有行人在此逗留或小憩的痕迹。

    “吁———!”

    一声轻叱,一行人在别院正门前勒马驻足。随着领头的俊朗男子翻身下马,数十名甲士策马奔向别院周围,眨眼之间便将别院团团围住,不留死角,房前屋后、上下左右全是骑兵甲士的身影。

    “孔明啊,我们到了,这就是位于羌道境内的青松别院。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小住几日。”翻身下马的李利,一边把骅骝马的缰绳抛给李挚,一边对跟随自己而来的诸葛亮微笑着说道。

    临末,李利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今年战事频繁,耽误了几日,希望没有来晚。”

    诸葛亮闻言后会心地微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遂跟在李利身后迈上台阶,颇为好奇地东张西望,打量着这处清幽别致的别院环境,不时赞许地点点头。

    “果真是一处清静的所在。门对青山绿水,背靠青松山岗,两边则是十分开阔的旷野,即可策马狂奔,又能一览四季风光,感悟世事沧桑。当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隐居之所,夺天地之灵秀,集造化之功德,可遇不可求啊!”诸葛亮由衷感叹道。

    李利闻言爽朗一笑,轻轻摇头,笑而不语。

    什么夺天地之灵秀、集造化之功德,说白了就是荒无人烟的穷乡僻壤之地罢了。不过同一个地方,在不同心境的人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各有各的品味。文官和武将、士子与莽汉、隐士与普通百姓,对此都有属于自己阶层的观感,形形色色,不一而同。

    谈笑间,李利和诸葛亮走到正门前,诸葛亮快步上前正欲敲门,孰料正门忽然打开。

    伴随“嘎吱”一声开门声响,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扑鼻而来,顿时诸葛亮和李利二人心神一震,眼神陡然一亮。一瞬间,李利欣喜地笑了,笑容格外灿烂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衷心感谢:深渊沙皇、茜瓜书友的月票支持,谢谢!】

第989章 青玉案,铁血柔情

    恰逢桂花香,知心情意长。

    凉风撩红裙,依旧青松岗。

    去岁月圆时,相思形影只;

    今年月圆后,好景共婵娟。

    ———不变的青松,一如往昔的青松岗。此时已过月圆之夜,一轮弯月悬空,灿烂的星辰点缀星空,引人无限遐想。

    晚风轻拂,卷走空气中残存的炎热,带来丝丝凉意,清爽喜人。

    山岗边的青冈石上,一对阔别已久的恋人依偎在一起,迎着徐徐吹来的晚风,看着灿若星河的夜空,聆听山川原野的声音,无言倾诉着浓浓深情和思念。

    此刻好月照故人,此时无声胜有声。

    思念有多深,不在于距离有多远,而存乎于心与心的距离,是否依然连在一起。

    爱恋有多浓,不在于甜言和蜜语,而存乎于你不言我不语,但你知道我在乎你。

    千里之遥阻挡不了马蹄的声响,刀枪剑戟割舍不断一道时时牵挂的心扉,拆不散一年一次的约定。

    战火烽烟禁锢不住思念的脚步,时间的流逝消磨不了两颗相依相恋的心,无法阻隔两个相聚的人。

    此时只言片语也是情,轻吟软语都是爱,因为相爱,所以爱无处不在。

    “对不起吗,这次我来晚了。”揽美人入怀,李利心里一片恬静,这是有别于战火过后的宁静,是真正的全身心的放松,无比舒泰。抱着熟悉的娇躯。闻着沁人心脾的发香,李利轻吻着梦馨的耳垂,轻声软语地解释道。

    “妾身知道夫君正在幽州征战。只是途经此地,便在此小憩几日。如夫君战事繁忙无法脱身,不能如期赴约,妾身随后也会前往幽州,与夫君一聚。”梦馨的声音依旧是初见时那样甜美,柔声细语中道出浓情厚意,瞬间融化了李利坚若磐石的王者之心。

    拥有如此贴心的女人。男人还能说什么呢。

    轻轻吻着美人的粉颈,李利心中没有性急的**,有的全是浓浓的爱意。爱到深处便不再是单纯的****。而是心与心的交融。一种类似于奉献的博大胸怀,一种只有真正爱过的男人才能理解的真爱,也是爱是奉献而不是一味索取的完美诠释。

    无性的爱是残缺的,是不完美的。不能长久。而完全因为性而爱。等同于兽欲交配,同样是残缺不全的,而且极不稳固,极其脆弱,经不起一点风浪,承受不了任何考验。

    置身于汉末乱世当中,很难找到一份真正的爱情,不是绝对没有。而是极其稀少。整个社会到处都是尊卑贵贱,阶级分化极度明显。没有平等的身份地位,哪来的爱情。此外,大汉天下纷乱不堪,大半个天下都被战火烽烟笼罩其中,大多数人连生存和生计都无法保证,哪有心思顾及男女私情。

    爱情为何物,对时下的青年男女而言相当陌生,很少有人能说明白。其实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即使到了千年之后,这仍然是个解不开的谜。

    正是因为极其稀少,所以李利十分珍惜自己和梦馨之间的这份难能可贵的情缘,视若瑰宝,百般呵护。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梦馨的情缘便是爱情。虽然他们之间仍然存在地位差异,但两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身份。李利是位高权重的掌权者,是天下诸侯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霸主,叱咤风云。而梦馨则是道家门派的扛鼎人物,以女流之身开宗立派,并且是道门正宗的嫡系传人,一身武学早已登堂入室,精湛绝伦的道术更是神奇之极,说她是道家门派的领袖亦不为过。

    或许,门派之说在时下还很不起眼,但在不久的将来却能大放异彩,成为独立于皇权之外的特殊群体,不可忽视的存在。而这也是李利最初遇到梦馨时对她甚为忌惮的直接原因。若不是他精心设局生擒梦馨,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与梦馨有任何交集,更不会成为一对情侣。因此,他们相识之初是平等的,即便是梦馨成为他的女人之后也没把他当做大将军,而是将他视作自己的男人。仅此而已。

    恰恰是这种有别于世俗的情缘,让他们更加相爱,更加珍惜并尊重对方,使得这场原本是露水情缘的结合变得历久弥新,伴随时间的流逝而毫不褪色。这在李利和众多妻妾之间是没有的,即便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滇无瑕,也无法让他如此迷恋。时至今日,能让他抛开战事,千里迢迢赶来相会的女人,惟有梦馨一人而已。

    都说男人喜新厌旧,越是得不到的反而越发想得到,总结起来就是——贱。殊不知贱也是一种爱,只不过这种爱不被人重视,等同于乞求施舍,但这种爱一旦成功,无疑是莫大的成就。贱者无敌,也许便由此而来。

    亲吻只是爱的初体验,充满爱意的轻吻很温馨,很美妙,也很奇妙,奇妙的是最初的轻柔渐渐演变为热烈,再转化为激烈,然后便是愈演愈烈,**熊熊燃烧。

    久别胜新婚,时隔两年之后再度重逢的李利和梦馨,情到深处,彼此眼中只有心爱的爱人,根本无暇顾及其它,更不会理会此处是否适合鱼水之欢。从最初的轻吻到热吻,前后不过几秒钟,而后双方如狼似虎地掠食着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不知不觉中便褪掉了对方身上碍事的衣物,自然而然地迈入最亲密的接触。

    两年前的月圆之夜,他们便在身下这块青冈石上留下爱的印迹。两年之后的夜晚,久别重逢的一对恋人再次重温那段彻骨铭心的记忆,再续前缘。并且,今朝更胜往昔,愈发剧烈,使得身下本就是一块磐石的青冈石都为之颤抖,坚硬而冰冷的石板仿佛也被上面火热的缠绵所融化,变得柔软而温和。

    历经百年而不动身形的青冈石,无声地承受着上面那一次次剧烈而有力的碰撞,倾听着那一声声酥骨**的欢叫与呻吟,还有那带着异香的**,一滴滴一缕缕地流淌在石板上,不着痕迹地记录着这对难得相聚的情侣的爱情。

    “啊———快啊!”这不是惨叫,而是嫉妒欢愉中的惊喜。

    随着一声紧似一声的欢叫,梦馨那丰腴柔滑的娇躯渐渐瘫软如泥,原本与李利不差分毫的旺盛战斗力迅速消退,不多时便再无半点反击之力。

    梦馨的退却和呻吟,极大鼓舞了李利顽强的斗志,无形中助长了他的战斗力,促使他愈发勇猛,攻击愈发犀利,一波胜似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凶猛而有力。与此同时,他还在不断变幻身形,攻击刁钻而凌厉,致使梦馨愈发难以招架,始终徘徊在欲死欲生的峰顶,叫声愈发紧促,高亢而悠长

    自从来到青松别院的第一天,见到久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的嫂夫人梦馨之后,一连三天,诸葛亮再没见到李利和梦馨的身影。

    其间,他曾向李挚询问李利的下落,其实就是变相打听李利这些天都在干什么,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对此,诸葛亮一百个不相信,因为他深知李利是个胸怀大志的一代雄主,绝不是那种进了温柔乡就迈不动腿的好色之徒。

    然而李挚的回答让诸葛亮哑口无言,“主公已有两年没见到梦馨夫人了,这几日军师还是不要打搅主公为好,让他们好生团聚一下。时机一到,主公自会前来与军师见面,军师暂且耐心等待便是。如果军师实在闲极无聊,末将愿意陪同军师上山狩猎或者去后院池塘钓鱼;但有差遣,军师尽管吩咐,末将一定照办。”

    聪明如诸葛亮自然听得出来,想必李利之前对李挚有过交待,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因此李挚早就在这儿等着他呢。不过李挚这番话无形中印证了诸葛亮的猜测,李利这些天果然与那位超凡出尘且美艳绝伦的嫂夫人梦馨腻在一起。果真是: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原本无心的猜测,不承想还真被他言中了。

    得知自家兄长居然如此迷恋梦馨夫人之后,诸葛亮并不没有过于失望,反而觉得很正常。因为梦馨夫人的出尘气质和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实为他生平之仅见。实事求是的说,梦馨的容貌气质都在他姐姐诸葛玲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诸葛亮之所以没有感到失望,是因为他知道嫂夫人梦馨并不常在李利身边,而是常年隐居山林,潜心修行,并开宗立派,徒众多达数百人,实为不世出的世外高人。除了这些,诸葛孔亮还知道梦馨已为李利生下一子,并非邀宠献媚的女人。

    正是由于李利和梦馨二人相见不易,所以诸葛亮能够理解李利眼下的举动,虽然有些荒诞,却也是人之常情。

    更让诸葛亮安心的是,此次羌道之行让他亲眼目睹了李利坚韧冷酷的另一面,原来被他视作铁血王者的兄长李利也有柔情。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或许诸葛亮没有听过这句话,但他此时的心境却是这句诗的真实写照。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宝哥月票支持,多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06/ 第一时间欣赏骁骑最新章节! 作者:虎贲中郎所写的《骁骑》为转载作品,骁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骁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骁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骁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