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合纵连横
“哒哒”的马蹄声猝然而起。
瞬间冲破阵前战场的激烈碰撞声,吸引着无数盟军将士的目光。
“轰隆隆”的万马奔腾声中,但见沙石四溅,尘土飞扬,气势雄浑。
三万龙骧营战骑跃马飞驰,一杆杆长枪大戟迎风挥舞,快如闪电般冲进已经接近尾声的战车碰撞厮杀当中。
纵马挥戟之中,典韦一马当先,势不可挡冲进盟军战车阵,双戟挥舞中斩杀两名敌军战车兵,继而直奔埋头冲杀的胡车儿追赶上去。却不料,胡车儿早已杀红眼了,惊觉身后马蹄声甚急,想也不想便是回身一棒,赫然是个势大力沉的下马威。
“铛”的一声碰击之下,胡车儿身躯一震,既而身形不稳地连退好几步,双臂震颤不已,险些攥不住手中的鎏金狼牙棒。待他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儿,试图挥棒再攻之际却陡然发现直奔自己而来的“敌将”好生面善。眨眼一看,他顿时傻眼了:“呃,这是典韦将军?”
“胡蛮子,还愣着作甚,速速上马,随我冲阵!”
振臂挑翻一辆欲倒未倒的敌军战车,典韦策马奔至胡车儿面前提缰勒马,一边伸手将他拉上另一匹早有准备的战马,一边急声道。
认出典韦之后,胡车儿微微失神,随即被典韦一把拽上马背,终于将他惊醒回神了。
“这嘿嘿嘿!”陡然惊醒的胡车儿张着嘴想说句感谢的话,却又愣是说不出口。当即黑脸微红的憨厚傻笑。
“你这蛮子,一身蛮力着实了得,一棒震得我手臂发麻!时隔两年多。看来你小子长进不少啊!”策马与胡车儿并驾齐驱,典韦面带笑意的笑声道。
“统领过奖了。”胡车儿难得斯文一回,腼腆笑道:“两年前,若不是统领悉心传授武艺,末将焉能活到现在,只怕早已战死沙场多时了。刚刚末将不知统领随后赶来,多有冒犯。请统领责罚。”
“呃?”典韦闻声错愕,笑骂道:“一别两年,没想到你这蛮子也变得文绉绉的。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话音未落,典韦瞬即收敛笑容,神情肃然道:“闲言少叙。大敌当前。此时不是你我二人叙旧的时候。时间紧迫,你速速收拢战车阵,随我冲阵!”
“冲阵?直接进攻袁绍中军吗?”胡车儿神情一震,惊愕问道。
“你这厮又犯浑了!单凭我们这点人马直接攻击二十四万袁绍中军,岂不是自寻死路么?”典韦翻着白眼儿,没好气地道:“奉主公之命,此次我等的攻击目标不是袁绍中军,而是敌军右翼的狼骑军!”
“狼骑军?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胡车儿闻声色变。惊声道。
“正是。”典韦应声点头,连连摆手说道:“休要多言。速速收拢残兵去吧,而后尾随龙骧营之后进攻敌军右翼,不得有误!”
“诺,末将领命!”眼前典韦说话间已调转马身奔向盟军右翼,胡车儿不再多问,当即回马,复又冲进战车厮杀之中,遵照典韦将令收拢仅剩不多的西凉战车。
的确,战车厮杀已经持续一个半时辰,盟军一千余辆战车和六千名战车兵近乎死伤殆尽,而五百架西凉战车以及将近三千名重甲兵也伤亡惨重,生还者寥寥。因为战车冲杀实在是太过剧烈,远远不能与其它战斗形式相提并论。
是以,一场血与火的剧烈碰撞之下,两军战车阵几乎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虽然盟军战车阵人多势众,但是他们驾驭的战车却相对脆弱;单马战车与双马战车对攻互撞,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一般情况下,一辆双马战车只要驾驭得当,足可摧毁两至三辆单马战车;而战车上的重甲兵绝大多数都与其所驾驭的战车命运相连,车在人在,车毁人亡。
因此,一场惨烈之极的战车碰撞厮杀过后,阵前战场上损坏的战车琳琅满目,遍地皆是残躯断臂,殷红的鲜血浸染着这一方土地。此时此刻,百余辆盟军战车已经渐渐脱离阵前战场,向两翼逃遁;而幸存下来的西凉战车也仅剩六十余辆。
值得一提的是,在战车碰撞厮杀之中,西凉战车阵英勇顽强,血战到底,自始至终无一逃逸。
正因如此,战车阵对攻厮杀的结果是西凉军获胜。否则,如果盟军战车阵也能死战不退的话,那么这场较量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最终同归于尽,没有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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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这是大将军麾下战斗力最强的龙骧营战骑!”
这声惊呼来自盟军左翼的黑山骑兵阵前,说话之人便是黑山军首领当中排名第三位的王当,而他也是紧跟大首领张燕的亲信将领。
左翼阵前,之前与袁绍当众撕破脸后,张燕便策马离开中军,返回左翼本阵,与自己的黑山骑兵待在一起。
此刻,他举目凝视着万马奔腾的龙骧营战骑,听到王当的话后,轻轻点头道:“嗯,这支西凉铁骑正是大将军李利麾下的龙骧营战骑。听闻,龙骧营起初是董卓麾下的两大战骑营之一,由西凉上将李傕亲自训练而成。昔日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华雄率领龙骧营与诸侯大军连番大战,却因华雄被关羽斩杀,继而导致龙骧营大败,最终幸存下来的骑兵仅有几千人。
四年前的中牟之战,李利生擒大汉名将朱儁,随之声名鹊起,继而从其叔父李傕手中接管龙骧营。自此,龙骧营便是李利麾下的嫡系部队,当时这支骑兵不过两三千人马,也是他立足武威郡、纵横凉州的最大倚仗。”
说到这儿,张燕深有感触道:“短短几年时间,这支不到三千人的骑兵迅速发展壮大,眼下已经扩充至三万战骑。而这,还仅仅是李利麾下众多骑兵营中的一营人马。除此之外,李利麾下还有七支不逊于龙骧营的强大骑兵营,并且各营骑兵都在两万以上。所以,时至今日,大将军李利麾下至少拥有二十万骑兵。据我所知,眼前这些西凉铁骑只是其中战斗力颇强的五支骑兵而已,而且还不是完整的五营人马,除了这十多万战骑,李利麾下还有数万战骑留守雍凉二州。
由此可见,西凉李利实力之强大堪称天下无双,是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霸主。生逢乱世,似我等乱贼草寇,只有依附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否则,早晚死于非命,陈尸荒野。”
王当闻言后,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首领英明,属下钦佩之至。想必刚才首领与袁绍当众争执不下,险些刀兵相向,便是为了避免我等日后不遭人非议,刻意而为吧?”
张燕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低声道:“是,也不是,或者说两者兼而有之。”
“属下愚钝,实在听不明白,请首领明示。”王当神情茫然的恭声道。
张燕闻声后怔怔失神,迟疑片刻后,沉声道:“其实,在此之前我也一直在犹豫,始终难以决断。因为这个决定兹事体大,事关我黑山军上下数十万人的身家性命,绝对不能草率做决定,不容丝毫闪失。一旦行将踏错、所托非人,其结果将不堪设想;我等皆是亡命之徒,固然死不足惜,却要连累黑山数十万妇孺老幼一直东躲西藏下去,这让我张燕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牛角大哥?
正是有着诸多顾虑,才让我不敢轻易决断,无法给眭固兄弟一个满意答复。但是,我也不能拒绝他的好意,只能拖一天算一天,等到局势彻底明朗之后再行决断。因此,我没有拒绝袁绍的会盟邀请,一直虚以委蛇,静观战局变化,以便于我做出正确的决定。
三天前的深夜,眭固又秘密潜入我军营帐,再次询问我的决定,声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若我还是迟疑不决,那就是决意与大将军李利为敌。迫于无奈之下,我反复权衡得失,终究还是觉得大将军李利的胜算更大一些,于是便给了眭固一个肯定的答复。”
随着张燕的叙述,王当绷紧的心神终于松弛下来,庆幸道:“好、好、好,太好了,首领英明!其实兄弟们都看好大将军李利,宁愿归顺西凉军,也不愿依附冀州袁绍。毕竟我黑山军与袁绍厮杀多年,有多少兄弟都死在冀州军刀下,又有多少首领惨死在袁绍手里,是以我等与袁绍之间早已结下深仇大恨,誓不两立。因此,倘若首领决意带着兄弟投奔袁绍,只怕有很多人宁肯一辈子待在山上,也不会替袁绍卖命。
所以,可供我黑山军选择的出路并不多,而且有能力妥善安置数十万黑山妇孺老幼的诸侯也不多。为此,属下和兄弟们私下商议过,一致认为在当下能够接纳我等并且不计前嫌的诸侯,惟有大将军李利有此实力和胸襟,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个人选。”
张燕闻言后微微摇头:“不然。其实还有一人也能毫无芥蒂的接纳我们,只可惜他现在自顾不暇,已经没有能力收编我黑山军了。”
“首领所说之人莫不是曹操?”王当神色微变,惊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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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上兵伐谋
“不然。”
张燕闻声微微摇头,唏嘘轻叹道:“其实还有一人也能毫无芥蒂的接纳我们,只可惜他现在自顾不暇,已然大势去矣!”
“首领所说之人莫不是曹操?”王当神色微变,惊疑问道。
“嗯?”张燕闻声愕然:“你是从何而知的,除你一人之外还有谁知晓?”
“首领何出此言,莫非怀疑末将暗中监视你么?”
王当惊疑未定的看着张燕,眸光透着失望之色,神情落寞,似是义愤难平,十分委屈。
“哦?”眼看王当的神情如此激动,张燕颇为诧异,随之好言宽慰道:“贤弟切莫误会,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张燕岂是小肚鸡肠之人?贤弟性情耿直、坦率豪爽,追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细细数来,至今已整整十年。如果我张燕连贤弟都信不过,试问,这个世上还有谁值得信任呢?
是以,贤弟切莫多想,尽管直言便是。为兄之所以有此一问,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担心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此事一旦传到大将军李利耳朵里,难免让他生疑,届时我等兄弟的处境便十分不妙了。”
“原来是这样。嘿嘿嘿!”王当闻言后恍然大悟,满脸骚红的伸手挠头,憨憨一笑:“确是末将误会首领了。最近一个多月来,首领和曹操来往频繁,经常在一起把酒换盏,彻夜长谈。这些我和二哥孙轻都看在眼里。还有很多兄弟也看到了,为此我们暗自担心,却又不敢多言。因此。刚才首领提到大将军李利之外的第二个诸侯,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曹操。好在首领并无投奔曹操之意,不然的话,此事可就惹下大麻烦了。”
“何来大麻烦,贤弟不妨说来听听?”张燕顿感诧异的问道。
“禀首领,末将所说的大麻烦有两个。”王当不假思索的说道:“其一,眼下我黑山军已经和袁绍正式撕破脸。只待此战结束,袁绍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轻则分道扬镳。重则刀兵相向。果真如此的话,那我等此番前来入盟便毫无意义,非但劳师动众的大耗钱粮,而且还一无所获。如此一来。我黑山军所面临的困境仍然无法解决。还和此前一样,时刻面临冀州军的威胁。”
“其二,首领既然已经答应眭固依附西凉军,待战后便率众投效大将军,便不可失信于大将军李利。如若首领临时起意又改变了主意,继而改投曹操的话,其结果将不堪设想,远比当众得罪袁绍的后果严重得多。甚至有可能将我整个黑山军带进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这一点,想必首领比我更清楚。
大将军李利是何许人也?他是执掌天下权柄的当朝大将军。位极人臣,手握数十万雄兵,叱咤风云,乃天下第一诸侯。就连冀州袁绍、兖州曹操和不可一世的温侯吕布等雄霸一方的强势诸侯都不敢捋其锋芒,年年进贡,岁岁上表朝拜,在此之前他们谁也不敢得罪大将军。就拿眼下的中原诸侯联盟来说,先后九路诸侯前来入盟,一共集结了六七十万大军,可结果如何呢,眼前的阵势一看便知。
为什么中原诸侯要联合起来讨伐大将军?说得好听些,这叫共襄义举,匡扶汉室;若是说白了,那就是各路诸侯都惧怕李利,谁也不敢独自对抗大将军和他麾下的西凉军,只能联合起来,才有胆量与西凉军一较高下。两相对比之下,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说到这儿,王当话音骤停,借着缓口气的空隙留意观察张燕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并无怒色之后,方才继续说下去。
“正因如此,如果我黑山军与冀州袁绍为敌在前,又失信于大将军李利在后,这就等于是两面树敌,而且都是足以灭掉我们的强大势力。相比袁绍麾下的冀州军而言,西凉军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而大将军李利也绝不是仁慈可欺之人。眼下,西凉军一己之力对抗中原诸侯联盟尚且游刃有余,并胜算极大;那么等到此战过后,李利会放过我们吗,西凉军会轻易饶了我们吗?一旦西凉军开赴司隶各郡,再攻占并州的话,那我黑山军便是再无生路,我等也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贤弟所言极是。”王当话音未落,张燕便接声说道:“或许贤弟还不知道,此时此刻,并州全境已经纳入李利治下。目前,盟军各路诸侯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我军细作却在半个月前便已探明并州战况;毕竟,并州原本就是我们黑山军的大后方,各郡县都有我们安插的细作眼线。”
“啊!偌大的并州已经被西凉军攻陷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何盟军大营一点风声都没有?”王当闻声色变,无比惊诧地问道。
“贤弟莫要喧哗,以免引人注意。”劝阻王当一句后,张燕扭头看了看中军阵前,既而低声说道:“其实,早在去年年底,李利麾下大将周瑜就已经率领大军攻占了并州,只因西凉军严密封锁关隘,大肆抓捕各路诸侯的斥候和细作,以致于我军细作潜伏数月之后才将消息送出来。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促使我下定决心投奔西凉军,在李利麾下效力。”
“西凉军果然厉害!”王当惊骇不已的唏嘘惊叹道:“半年之内,不但两地作战,而且还能悄无声息的攻占并州全境。单凭这份实力,便足以傲视群雄!”
张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感同身受的轻叹道:“西凉军确实厉害,但最厉害的或者说最让我震惊的还是大将军李利。去岁三月,李利秘密前往冀州游历,途中偶遇眭固,并将其收入麾下。随即,李利就对眭固委以重任,命他携带重金前来我黑山军大寨拜关。就这样,我们黑山军便与西凉军结下善缘,并且各寨首领都与眭固相熟,并对眭固的际遇惊羡不已,爱屋及乌之下自然而然地对西凉李利心生敬意,就连我张燕也不例外。
没想到,时隔半年之后,当我军跟随盟军来到娄底原下寨扎营之际,眭固便潜入我的军帐,带来李利手书的劝降书信。时至今日,再回头梳理一番,不难发现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是李利的精心布局,无声无息之中便将我黑山军一步步带入彀中,继而不得不投效于他。如此周密的谋划,毫无轨迹可循,令人防不胜防,这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上兵伐谋,自古雄主莫过于此!”
“哦,原来是这样!”王当半知半解地附和一声,问道:“末将还是有些搞不明白,听首领话中之意似乎是被迫投效西凉军,可是大将军并未逼迫或是威胁我们哪!”
张燕淡然一笑,摇头说道:“贤弟有所不知。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大刀架在脖子上才叫逼迫,也不是只有挟持父母家眷,才算威胁。正如贤弟刚才所说,我黑山军与冀州袁绍积怨已久,已成誓不两立的仇敌;这就意味着我黑山军在河北一带将无法长期立足,只能打家劫掠一番,而后立即逃走,否则就会遭到冀州军的围剿。既然我们在冀州待不下去了,那我们还能依靠何处维持生计呢?毫无疑问,自然是并州。可现在并州全境落到李利手里,我们连袁绍都打不过,难道还能打败西凉军吗?
如此一来,冀州和并州都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那我们还能去哪儿呢?原本我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投靠兖州曹操,奈何现在兖州被吕布夺占,曹操自身难保,根本没有能力妥善安置黑山上的数十万老幼妇孺。
因此,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司隶,另一个是幽州。幽州虽好,奈何太过苦寒,且战乱不休,不是我等数十万人的久居之地。这样一来,我等的唯一出路便是司隶,可是司隶又是谁的地盘呢?
由此不难看出,我黑山军在得罪了袁绍之后,除了归降李利,便再无其他出路。所以,李利的确是没有逼迫我们,也没有任何威胁恫吓,但他环环相扣的手段却将我们一步步逼到西凉军这边,完全是不留余地。”
“依首领所言,难道大将军并不是诚心诚意招降我们,而是另有目的?”王当满脸愁容的疑声问道。
“不,也不能这么说。”张燕轻轻摇头,沉吟道:“大将军李利是否诚心诚意招降我们,眼下还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我十分笃定,这便是最近三年里,李利治下各州各郡先后收留了上百万流民和逃难的百姓,并妥善安置。现如今,这些百姓都能自给自足,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很好。因此,我并不后悔投靠西凉军,也很放心把几十万妇孺老人交给他。只是此战过后,不知李利会如何对待我们这些黄巾将领?”
“这末将也有此顾虑。不过此时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只能等到战后才能见分晓。”王当迟疑道。
“呃?”张燕闻言神情一震,欣然说道:“贤弟之言倒是提醒了我,要想让李利看得起我们,我黑山军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传令下去,命令将士们将先前准备好的白麻系在左臂上,准备随我出战!”
“诺,末将领命!”王当欣然领命离去,一边打马前往军中,一边从手袖里掏出一卷白绫系在左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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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龙骧狼骑
哒哒哒!
铁骑所到之处,尘土飞扬,碎石击空,漫天飞舞。
“隆隆”的马踏轰鸣响彻天际,犹如翻滚奔腾的云海直奔盟军右翼席卷而来。
盟军右翼,狼骑军阵前。
眼见西凉战骑撇开袁绍中军于不顾、转而直奔右翼杀来,身负重伤的吕布气得双眸圆瞪,怒不可遏。
“真是岂有此理!李贼不去攻打袁绍中军,反倒率先向我狼骑军发起进攻,难道李贼当真以为我吕布软弱可欺不成?”
愤恨不平的怒斥之余,吕布发现自己面前这支整整三万人的西凉铁骑十分眼熟,似曾相识,待他仔细一看,赫然是灞河之战中正面打败自己帐下狼骑军的龙骧营铁骑。
一瞬间,吕布脸色一变再变,阴沉至极,心里无端出现几缕挥之不去的阴霾。
龙骧营战骑的战斗力如何,吕布早已深有体会,并且记忆深刻,三年来始终不曾或忘。曾几何时,狼骑军征战沙场十余载未尝一败,南征北讨,纵横天下。然而,三年前的灞河一战,却使狼骑军首尝败绩,而且败在正面对战之中,可谓是败得彻底、败得纯粹,败得无话可说。而正面打败狼骑军的战骑,正是眼前这支骑兵,西凉李利麾下的嫡系劲旅——龙骧营。
时隔三年之后,如今龙骧营战骑再次出现在狼骑军面前,此举又是何意?这分明就是**裸的挑衅,是嘲笑。更是讽刺,欺人太甚!
这一刹那,吕布眦目怒瞪。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龙骧营撕得粉碎,赶尽杀绝,以泄心头之恨。但是,愤怒之余,吕布并未彻底丧失理智,尤其是看到龙骧营战骑多达三万之数的时候。他纵然怒火中烧、不吐不快,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慎重对待。
三年前灞河对战时。龙骧营只有五千战骑,兵力远不如狼骑军强大,武器装备也无法和狼骑军相比,还处于卑劣的起步阶段。但是。一场血战之下。龙骧营硬生生与狼骑军拼得旗鼓相当,以致于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半点便宜。
阔别三载,而今再次正面交锋。龙骧营已是今非昔比,兵力扩充六倍,足足三万战骑,并且战甲森森、长兵骏马,兵器精良。已然是一支久经战阵淬炼的百战精锐。与之相比,狼骑军虽然兵力也有所增长。扩充至一万五千战骑,但兵器战甲和战马却不如以往,总体战斗力并没有随着兵马增多而增长多少,甚至还有下降。
也就是说,眼下狼骑军良莠不齐,最精锐的战骑仍是吕布原来的那批骑兵。余下数千骑兵虽然一个个也是膀大腰圆的勇猛之士,但战斗时各自为战,缺乏训练、配合起来不够默契,战斗力终究比不上之前的老兵。最为关键的还是,这些重新招募的骑兵武器装备不行,仅是战马一项,就比老兵差了一大截。
此外,三万右翼骑兵之中有一半是袁绍麾下的冀州战骑,其主将牵招虽然也是骁勇善战之辈,可私底下却对吕布颇有微词,彼此间互生嫌隙,相互提防、互不信任。
这些客观存在的不利因素,在大战之前吕布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但现在却是再也不能不管不顾了。
“牵招将军,此次我等面对的敌军战骑是李贼麾下最精锐、战斗力最强的龙骧营,请将军务必全力以赴,与我狼骑军共进退!不知将军能否做到?”眼看龙骧营战骑越来越近,吕布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扭头对牵招郑重说道。
牵招神情微变,眉宇间隐隐浮现出不以为然之色,朗声答道:“温侯尽管放心便是。末将手下的骑兵虽然比不得狼骑军战绩显赫,却也没有孬种,冲阵之时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呃,如此甚好。”吕布眉头一跳,颔首道:“但愿牵招将军说到做到,奋勇拼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话后,不等牵招答复,吕布当即提缰扬戟,厉声道:“牵招、魏续、侯成三将听令,此乃我盟军首战,成败至关重要,尔等务必同仇敌忾、奋勇向前,击败龙骧营。众将士听令,随我冲阵,杀!”
“杀呀———嗒嗒嗒!”
一声令下,三万右翼骑兵紧随吕布跃马出阵,一个个嗷嗷叫的纵马挥兵,冲向迎面而来的龙骧营战骑。
“锵锵锵!”
电光火石间,迎面对冲的两军战骑悍然相遇,兵器碰击声骤然而起,响彻天际。
这一刻,对于龙骧营和狼骑军来说已经不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支沙场劲敌再次相遇,在双方将士眼里除了血与火,再无其它,这注定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殊死搏杀。
气势汹汹的短兵相接之中,“铛铛”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噗噗”的锐器破体声连绵不断,数以百计的两军骑兵惨叫着翻身落马,随之淹没在狂奔不息的马蹄之下。在这巨大而喧嚣的拼杀声里,兵器碰击声、战马长嘶声和喊杀声才是主流,已然掩盖住凄厉的濒死惨叫声和被马蹄践踏的哀嚎声。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极其矛盾,脆弱而又顽强;被杀者的生命无疑是是脆弱的,而杀人者的生命却是那么的顽强。
“铛———噔噔噔!”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碰撞,狼骑军副将侯成如遭雷击一般身体后仰着勒马急退,直到后撤数步,方才稳住身形。随即,他攥紧手中的战刀,左手顺势抹掉嘴角的鲜血,既而一脸骇然地看着被亲兵拦住的彪形西凉将领。
“恶来典韦?难怪一合之下能将震退数步,原来是他!”
急促喘息中,侯成终于认出一戟将自己震得吐血击退的西凉将领,赫然是曾在灞河之战中与吕布激战近百个回合的恶来典韦。
心神急转之下,侯成拨马便走,转而杀向左侧龙骧营战阵之中,试图避开典韦,再不敢和典韦正面交手。典韦的战力如何,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侯成却是一清二楚,亲眼目睹过典韦的厉害,深知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刚刚那一戟之下能够逃脱性命纯属侥幸,岂敢再与典韦正面交锋?
拨马冲杀中,侯成手起刀落间便将两名龙骧营骑兵斩落马下,既而打马冲阵,企图尽快拉开自己与典韦之间的距离,最好能够逃离典韦的视线之外,否则便有性命之危。然而,他绝对想不到,就在刚才那一击之中典韦已经盯上他了。
于是,正当侯成斩杀两名西凉骑兵之际,典韦纵马挥戟,眨眼间便将四名拦住去路的四名亲兵击落马下,继而打马疾奔,紧紧盯着侯成逃遁的方向追杀而来。
与此同时,龙骧营副统领李征对上了温侯吕布,龙骧营校尉马岱也盯上了吕布的妻弟魏续,而后来居上的胡车儿则无巧不巧地与牵招迎面相遇。因为两军对冲厮杀时,他们这些将领都冲锋在前,自然而然的迎面相遇,真正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顿时间,兵对兵,将对将,上演着一幕幕剧烈厮杀,堪称龙争虎斗。
战马长嘶对冲之间,但见李征挥刀与吕布厮杀在一起,快如闪电的战刀与方天画戟频频碰击,打得不可开交。瞬即,激鸣声大作、火花四溅,李征竟然正面挡住了吕布,连续交锋之下居然丝毫不落下风,生生缠住了吕布。
这是李征第一次正面对抗吕布,没想到竟能凭借一己之力硬撼吕布,并不落下风,隐隐还占据着少许优势,如此诡异的情形在以往是不敢想象的。在此之前,李征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虽然武艺不错,却还远远不是吕布的对手;即使是超长发挥,也顶多支撑二三十回合,而后便只能伺机逃走,否则必遭吕布毒手。没成想,时隔三年之后,他李征竟能与吕布打得旗鼓相当,这着实让他大感意外,继而斗志昂扬,攻击愈发凶悍凌厉。
猛冲猛打之下,李征赫然看到吕布的手臂上和左腹部都包裹着白绫,已然身受重伤。而今,在剧烈的碰撞下,吕布身上的伤口又在渗血,以致于交战中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似是打得十分吃力。
眼见于此,李征终于想起出站前主公李利的嘱咐,吕布已被桓飞重创,早已是强弩之末,因此才会如此不济。想及这些,李征再不犹豫,当下全力施为,凶悍之极的猛攻猛打,打得吕布苦不堪言,接连后退。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吕布受伤在先,却也不是李征能够轻易打败或是将其直接击杀的。
相比之下,百步开外的马岱和魏续之间的战斗却是相持不下,战斗异常激烈。
尽管魏续和侯成的战力处于同一个水平,但他此时面对的西凉将领并不是李利麾下的五虎将,而是马超的堂弟马岱。年纪轻轻的马岱绝对不能与马超相提并论,兄弟二人的武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差距十分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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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欲擒故纵
而魏续虽然在典韦、马超等人面前不值一哂,但他好歹也是吕布帐下的亲信将领,曾被吕布称之为“健将”,一身武艺早已跻身一流战将之列,与此时的马岱正好是半斤八两。
是以,正面交锋中两人拼得难分难解,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贼将侯成休走,速速受死!”
这声暴喝显然出自典韦之口,因为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临阵通名,秉性使然,多年来曾未改变。
然而,这一声俨如惊雷般的暴喝无疑是告诉侯成,他典韦已经追杀来了,使得侯成可以提前有所准备,不致于悄无声息中被典韦一戟击杀。
此举看似十分愚蠢,本来有机会从背后偷袭敌人,并轻而易举的得手,却因一声无谓的通名,致使敌人有所提防,继而大费周章的交战厮杀。然则,这恰恰是典韦秉性淳朴的体现,无论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人,他都不屑于不宣而战,更不会鬼鬼祟祟的从背后偷袭别人。
这种质朴的情操,尽管很多时候都会贻误战机,错失击杀敌人的最佳时间,却是一个人的生性和品行的直接反应。
典韦曾经跟随李利一年有余,他的这种秉性和习惯,李利不会不知道。可是,李利却始终只字不提,反倒对典韦极其信任,一直委以重任。每逢重大战事,李利总是要把典韦调到身边,并将自己麾下战斗力最强的嫡系兵马交给他,继而把最难啃的骨头也留给他。这意味着什么。已然不言而喻,信任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呃!”乍闻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侯成惕然心惊。既而头也不回地打马狂奔,以至于根本顾不上打杀拦路的西凉骑兵。
“想跑么,没这么容易!”
对于侯成闻声就跑之举,典韦似乎早有预料,因此他压根儿没指望侯成敢于转身和自己堂堂正正的厮杀。
“呔!”又一声厉喝咻然而至,俯身打马疾奔的侯成突然听到左耳边传来一股强劲的破空气流,当即他想也不想的挥手一刀向左侧劈砍过去。
“铛”的一声巨响之下。侯成右手上的战刀脱手而出,“嗖”地一声飞向天空,既而身体侧翻。若不是两腿紧紧夹住马腹,险些栽落马下。
这一霎,他方知自己中了典韦的诡计,太自以为是了。听到典韦的厉喝声从自己身后传来。便误以为典韦一定会尾随追杀。却不料典韦根本没有从后方追杀上来,而是利用暴喝声促使挡住道路的西凉骑兵让开,继而直接从侧面袭杀而来。结果,侯成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戟震落兵器,沦为待宰的羔羊。
或许直到此时,侯成就能明白一个道理,典韦确实是个光明磊落的实诚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愚笨之人。完全不懂得变通。奈何侯成之前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全然把典韦当成僵固不化的傻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典韦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于是,当侯成懊恼自己一时大意误中典韦诡计的时候,典韦却丝毫没有使用诡计的觉悟,反而认为侯成实在是太傻了,死不足惜:“谁告诉你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典韦就一定要从后面追上来,从侧面追击难道不行吗?”
“啊———!”好一声惨叫,听得典韦神情一震,以致于连击杀侯成的最佳时机都给错过了。然而,当他好不容易镇定心神后,抬眼一看,顿时嘿嘿一笑。原来,刚才那声惨绝人寰的凄厉惨叫正是出自侯成之口,只不过击杀他的人不是典韦,而是策马冲锋中的三名龙骧营骑兵。三杆长枪几乎同时刺中手无寸铁的侯成,既而三人合力将侯成挑在半空中,随即三人猝然拔出兵器,致使侯成惨叫着砰然砸在地上,沦为战马脚下的垫脚石。
击杀侯成之后,典韦挥舞双戟,带领龙骧营战骑直奔右翼阵中冲杀。因为这里是狼骑军和牵招帐下冀州骑兵的结合部,防御相对薄弱,很容易被典韦率领的龙骧营战骑居中凿穿战阵,继而一举击溃盟军右翼骑兵。
不过这个战术目标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因为盟军右翼三万骑兵可不是摆设,而是诸侯盟军中战斗力颇为强悍的精锐战骑。因此,战骑厮杀才刚刚开始,典韦率领的龙骧营不过取得了一个良好的开局,顺利打开局面。
就在典韦顺利破局之时,李征和吕布之间的战斗仍在追追赶赶中相持不下,而胡车儿与牵招、马岱和魏续之间的两场厮杀也在持续当中,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分出高下、决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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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军阵前,大纛下方。
“昔日灞河一战,侯成侥幸逃得性命,今日这厮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只是这种死法确实很难看,被战马践踏成肉泥,死无全尸,实在是太惨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这番话后,定然以为西凉将领之中有人起了恻隐之心,替侯成鸣不平。但是,如果你看清了说话之人是谁,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并且心里顿生猫哭耗子假慈悲之感,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幸灾乐祸”。
因为这番话赫然是出自银轱之口,而他身旁的三弟铁轱还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似乎是觉得自家二哥说得太好了,心地太善良了。
岂不知,昔日灞河之战中侯成就是从他们兄弟手里逃脱的,而且逃走之时还被银轱一矛刺中后背,致使侯成差点当场身亡。不承想,侯成躲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时隔三年之后最终还是死在西凉军的大戟之下,并且死的惨不忍睹,真正是死无葬身之地,直接融入尘土。
郭嘉听到银轱这番话后,轻笑着摇摇头,随之侧身看向李利,低声道:“以微臣看来,主公此战似乎是有意灭掉吕布,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曹操?现如今,曹操被吕布打得屈居在三座小城当中,已然危在旦夕;若不是袁绍号召各路诸侯联合讨伐我军,只怕曹操此刻早已是冢中枯骨了。”
“听奉孝此言似是话里有话,难道奉孝也对吕布心存恻隐之心么?”李利神色淡然的微笑道。
郭嘉闻声摇头:“谈不上恻隐之心,微臣只是觉得此时除掉吕布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哦?奉孝果然与众不同,想必定有高见,愿闻其详。”
看到李利说话时平静淡然的神色,郭嘉暗自钦佩不已。面对如此激烈的大战,主公李利还能稳坐如钟、神色自若,单凭这份胸襟气魄,便是当世罕见的帝王之相。
“主公太过抬举微臣了。嘉没有什么高见,只是根据主公昔日武关城下放任吕布南下之举,稍稍有些感悟而已。”
“武关放吕布么?”李利神情微变,沉吟道:“其实,我当时很想除掉吕布,却又有所顾忌,且手中兵马有限,惟恐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于是,我索性放过他一回,退而求其次,向他索要文远,孝恭和曹性三员大将,并扣下八百陷阵营。如今想来,吕布南下中原之后倒是替我们做了不少想做而又鞭长莫及的事情,搅得中原各州一片混乱,战乱不休,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否则,如果兖州还在曹孟德手里,他又怎么可能忍气吐声地与我等暗中结盟?”
“呵呵呵!主公此言只怕是有些言不由衷啊!”郭嘉哑然失笑道。
眼看郭嘉笑得十分诡异,李利脸不红心不跳的微微一笑:“奉孝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要知道,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绝非信口开河、扭曲事实。”
“的确,主公所说都是事实。只是这些事实都是表面现象,其本意并非如此,且相差甚远。”郭嘉笑眯眯的说道。
“本意如何,奉孝不妨试言之。”
郭嘉欣然说道:“主公当日之所以放过吕布,便是为了眼下中原各州的混乱局面。很显然,主公的目的全都得以实现,因此主公认为吕布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便有意在此战之中将其彻底抹去。然而,微臣却以为此时还不是除去吕布的时候,他仍旧还有很大利用价。”
“此外,微臣以为,此战过后,我军未必还有余力灭掉眼前的所有诸侯。这场大战已经持续大半年了,待大战结束,便是整整一年时间。且不说全军将士们还能否继续征战,单单是粮草和辎重的巨大消耗,便已不堪重负了。毕竟,我西凉军本就粮草紧缺,去岁好不容易筹集足够的粮草供应大军所需,想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眼下已然捉襟见肘、难以为继了。”
说到这儿,郭嘉郑重说道:“果真如此的话,那么中原各州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是否还会回到原有的格局上来?一旦吕布被我军彻底覆灭,岂不等于是将兖州拱手送于曹操,亦或是袁绍?与其这样,还不如留下吕布。至少有他坐镇兖州,便可以牵制曹操和袁绍,使得袁、曹二人处处掣肘;纵然袁、曹二人能够活着返回驻地,三年之内也很难恢复元气。
更何况,如果吕布在兖州待不下去了,还可以去荆州和扬州等沿江一带嘛;大汉地大物博,何愁没有容身之地。更有甚者,等到他山穷水尽之时,未必不能将其收入主公麾下,为主公所用。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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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铁血霸主
说到这儿,郭嘉神色轻松的淡然一笑,说道:“更何况,如果吕布在兖州待不下去了,还可以去荆州和扬州等沿江一带嘛。大汉地大物博,何愁没有容身之地。
更有甚者,等到他山穷水尽之时,未必不能将其收入主公麾下,为主公所用。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收降吕布?”李利神情愕然地摇头:“奉孝可真敢想,莫不是说笑?”
郭嘉闻声收敛笑容,郑重说道:“主公当面,嘉焉敢戏言?何况,区区吕布而已,收之又有何难?”
“如此说来,奉孝并非虚言,莫不是已有良策?”李利颇感惊奇的疑声道。
郭嘉闻声点头:“是不是良策,眼下言之尚早,还须印证之后才见分晓。”
说话间,他话音一顿,既而俯身前倾靠近李利耳边,窃窃低语一番。
顷刻,郭嘉坐正身形,笑声道:“此乃嘉思考良久的策略,不知主公以为是否可行?”
李利眉头微动,眼底划过一抹凝重之色,一边思考着,一边沉吟道:“确如奉孝所言,可不可行,现在还言之尚早。姑且可以一试,届时自有定论。不过,奉孝可曾想过,吕布可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稍有不慎便会重蹈丁原、董卓之覆辙?”
郭嘉轻轻点头,思量着说道:“主公所言极是。不过微臣曾听主公说过一句话,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不知主公还记得这句话吗?由此引申一下便是。再桀骜不驯的烈马也逃不出好骑手的掌心。不知主公以为然否?”
“呵呵呵!奉孝这是故意激我呀,倒也甚为有趣。不过,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事物。并且从来不惧挑战,迄今为止,未尝一败!”李利朗声笑道。
郭嘉欣然而笑:“既如此,微臣就当主公答应了。不知可否?”
“可以,我且拭目以待,一切就看奉孝如何施为了。呵呵呵!”李利颔首笑道。
眼见于此,郭嘉会心一笑。既而举目看向盟军左翼的黑山军阵营,若有所思道:“这个张燕甚是奇怪,为何要让黑山军将士左臂系上白绫。莫非另有深意?”
说完话后,郭嘉双眸灼灼地看着李利,脸上挂着一丝似有所悟的笑意。
“奉孝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李利淡然笑道。
“主公恕罪。嘉只是凭空猜测而已。当不得真。此番便是特意前来向主公求证,还请主公明示。”
“正如奉孝所想,这个黑山军首领张燕倒是个识时务之人,善于审时度势,颇有几分见识。”
郭嘉闻言神情一震,欣喜道:“如此说来,我军又得一助力,胜算又增两成啊!”
“这是眭固的功劳。”李利微微颔首道:“眭固早年与张燕手下的二首领孙轻、三首领王当交情匪浅。还曾结拜为异姓兄弟,誓同生死。只是几年下来。彼此间的际遇不同,既而身份也不尽相同,渐渐疏远起来。去岁,我等偶遇眭固便将其收入西凉军,随之他携带重金前去黑山各寨走动一番,当然也少不了在黑山军各个首领面前显摆一番。自此以后,滕霄命他每隔两个月便去一趟黑山,多走动走动,这一来二去便与一众黑山首领打成一片,私交甚笃。
前番张燕率部入盟,我便命眭固带给张燕一封招降密信,并许诺一些黑山军首领急于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好处。如此以来,一切自然顺理成章,三日前张燕便决定率部投效于我。事情就是这样,此时他们手臂上系的不是白绫,而是白麻,只有首领才有白绫,毕竟黑山军可没有那么多白绫分发给所有将士。”
“哦,原来如此。”郭嘉欣然点头,既而好奇地看着李利:“竟然是眭固劝降了黑山军,这倒是大大出乎我之预料,看来主公早在游历冀州时便开始布局,如今确实到了收获的时候。不过眭固也极为难得,说服张燕临阵倒戈,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功劳,藉此足可让他拜将封侯。”
“奉孝所言不错。眭固虽然出身寒微,武艺和兵法韬略也不足以独当一面,但此人极重情义,领兵有方,倒也不失为一员干将。故而,此战过后,我将任命他为游击将军、赐关内侯,留在三辅担任守将。”李利微笑着说道。
郭嘉笑容满面的接声说道:“主公英明,微臣钦佩之至。据说黑山军有百万之众,其中步骑十余万,妇孺家眷多达数十万,其势力之大不逊于寻常诸侯。如果传言不虚的话,那就意味着我西凉辖地之内将暴增百万人口,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号称百万罢了,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多。”李利微微摇头,不以为然道:“这年头很多数目都是虚的,超过二三十万人便敢号称百万,就像眼前的诸侯盟军一样,区区三四十万人马不是也号称百万大军么?因此,在我看来,黑山军号称百万之众,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万人。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倒是确实有十几万步骑,这一点眭固也曾提起过;只不过这十多万黑山军却是把男丁青壮都算在内,毕竟都是啸聚山林的土匪嘛,只要是稍大点的男丁便是兵士。”
“黄巾乱贼都是这样,嘉早已司空见惯了。”郭嘉应声附和道。
说完话后,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心存顾忌,欲言又止地张着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到郭嘉神色有异,李利微微一笑,低声道:“奉孝是不是想问,为何我军将士都不知道张燕率部投效之事?尤其是他们左臂上的白绫,我军根本无从得知此事,因此他们系不系白绫都没有实际用处?”
“正是。”郭嘉应声说道:“既然黑山军已经投到主公麾下,可主公却为何迟迟没有下令我军将士识别白绫,以免误伤他们?”
“无它,因为张燕见到我的招降信后整整拖延了九个月,直到三天前才下定决心。故此,说实话,我并不信任他,就像他信不过我李利一样。”
说到这里,李利目光深邃地看着已经冲进盟军右翼战阵的龙骧营将士,沉吟道:“信任是建立在双方目标一致且有共同意愿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单方面的信任。
既然张燕一直犹豫不决,直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才下定决心,那么他就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并证明黑山军实力强大。惟有如此,才能弥补他之前犯下的过错,重新建立信任关系。否则的话,我招降黑山军又有何用?当真以为我李利治下的西凉各州郡一律来者不拒吗?
当今天下,战祸不止,数以百万计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孤苦无依,冻死饿死的人不在少数。与其招降一群为祸多年的强盗草寇,还不如多收留一些流民和逃难的百姓。退一万步说,张燕接到我的招降信后百般推诿搪塞,前后拖延九个月,而今我李利接到他的降书后难道就一定要立即表态吗,拖延四五天不算过分吧?
是以,此次决战,黑山军必须要为此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必须作为先锋冲锋在前,直到大战结束。否则,我便连他们一起灭了,省得浪费粮食!”
“呃!这主公所言极是。”郭嘉闻声错愕,心神震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公李利铁血无情的一面。
在此之前,郭嘉印象中的李利一直是性格宽仁、胸襟豁达如大海般的开明君主,从未见到过李利如此冷酷无情的处事手段。这让郭嘉一度怀疑李利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般霸主地位的,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宽厚仁慈的君王能够成就霸业的?
自古成霸业者,无一不是铁血无情的雄主,可以有恩威,可以有暴戾和凶残,甚至可以狡诈多疑且反复无常,却唯独不能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一旦君王心存妇人之仁,处处彰显仁慈和宽容,那无疑是自取灭亡之征兆,早晚必被他人取而代之,沦为枉死冤魂。
此时此刻,郭嘉终于见识到了主公李利铁血霸主的手段,一念之间便决定了数十万黑山部众的生死,并且毫不犹豫,一字一句尽皆掷地有声。欲成大事,就该如此,古之帝王皆如是。
然而,欣慰之余,郭嘉又感到一阵后怕,因为他在李利面前一向是直言不讳,甚至还曾言辞凿凿地传授李利帝王之道。
可笑的是,直到此刻,郭嘉才恍然发现主公李利深谙帝王心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深意。李利很多不经意的布局和举措都用意深远、润物无声,毫无轨迹可循,只有等到事实呈现在眼前时,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惟有细心观察揣摩之下,才能发现一鳞半爪的蛛丝马迹。如此细致缜密的谋略心计,滴水不漏的处事手段,深不见底的心胸城府,端是深谋远虑,莫测高深,恩威难料,令人无从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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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铁骑洪流
咚、咚、咚咚咚!
当龙骧营冲进盟军右翼军阵之际,战鼓声乍起,响彻整个娄底原。
霎时,西凉中军帅台四周,三十六面战鼓轰然大震,轰隆隆巨响。
帅台上,郭嘉手持令旗振臂一挥,令旗所指的方向赫然是袁绍中军。
“吼———!”
兽王咆哮声在这一霎骤然而起,数丈高的“李”字帅旗随声而动。
这一刻,西凉军大纛动了,与帅台令旗方向一致,猎猎旌旗悍然指向诸侯大军。
唏聿聿!
战马长嘶中,李利驾驭金猊兽王飞驰而出,跃马阵前,手中金猊战刀直指苍穹。
“西凉将士们,此战将决定未来三百年的历史,胜败在此一战!众将士听令,击败诸侯盟军,随我冲阵!杀———!”
话音未落之时,但见李利横刀立马,待金猊兽王前蹄落地的一霎猝然疾奔而出,一绝绝尘,倏然冲出阵前,直奔盟军而去。
这一刻,众多西凉将领的反应速度丝毫不逊于主帅李利。当看到主公一马当先之际,李挚、桓飞、银轱、铁轱、陈到、铁箫和右翼的去卑,以及左翼的张辽、庞德、成公英等将领,猝然打马飞奔,紧随李利身后杀将而出。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反之亦然。
众将领跃马挥兵而出,伴随而来的便是,金猊卫、飞熊重甲骑兵、朔风营和青龙营等四营骑兵,十万战骑应声而起。提缰纵马悍然发起进攻。
霎时,战马长嘶,马踏轰鸣。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为之颤抖,沙石穿空、尘土飞扬,山河凝滞,天地失色。
十万战骑策马奔腾起来,绝不单单是“万马奔腾”可以形容的,场面之壮观、动静之大,难以名状;语言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辞藻显得那么生涩枯燥。
当如是:一声战鼓惊空尘,万籁寂静风雷动。兽王嘶吼万马鸣,十万骁骑现峥嵘。
去岁五月。风传西凉军出动十万铁骑北伐,天下各路诸侯闻讯后一片哗然,惊骇不已。直到朔方战事落幕,南匈奴覆灭。终是真相大白于天下。众诸侯方知传闻不实。西凉军出征河套草原的全部兵马也不足十万之数,而战骑则是不满五万,仅有区区四万余众。但是,西凉军北伐的赫赫战绩却是无可争议的,令世人刮目仰视,为之惊叹。
时隔九个月之后的今天,随着李利一声令下,摆在盟军面前的西凉铁骑应声而动。这是真正的十万战骑。此次出动的战骑仍然号称十万,可实际却是整整十三万骑兵。且其中还有多达三万之数的重甲骑兵,可谓是名符其实的西凉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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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动八方、响彻天际,犹如滚滚洪流般浩浩荡荡,又似那层层叠浪的拍岸惊涛,声振寰宇、气冲霄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眼看神威如狱的西凉铁骑扑面而来,盟军阵前的各路诸侯和将领们纷纷退避三舍,急匆匆打马撤回本部阵营,避其锋芒。
与此同时,身为盟主的袁绍则是强摄心神,没敢打马出阵下令全军出击,而是勒马原地,拔出佩剑向前一挥,下令时的话音也言简意赅,竭斯底里的吼出一句:“全军出战!”
随即,话音未落,他便勒马转身,忙不失迭的挥手示意亲兵卫队扛上盟主帅旗后撤,直接退到中军阵营的后军,而这段行程恰好是西凉铁骑冲到盟军阵前的距离。
“主公,值此大战之际,我等为何不出战迎敌,反而慌忙后撤?末将实在不明其里,请主公明示?”一边策马退回本阵,曹仁一边心有不甘的扭头看向身后浩浩荡荡的铁骑洪流,继而忿忿不平地对曹操问道。
“子孝切莫喧哗,小声些,以免隔墙有耳;一旦传到袁绍耳朵里,便又要节外生枝。”
乍闻曹仁毫无顾忌的怒声询问,曹操连忙摆手,并扭头看向两百步开外的同样打马后撤的袁绍。
随见袁绍手忙脚乱的打马疾奔,根本无暇他顾后,曹操顿时松一口气,忐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再无顾忌。
“子孝跟随我多年,难道还看不出我们这位袁盟主是个色厉胆薄之辈么?休说面对十万铁骑,即便是几千人的战斗厮杀,袁绍也不会亲赴沙场率军冲杀。这么多年来,但凡袁绍亲率大军出征,几乎曾未取得过大胜。这也是他屡屡率军进剿黑山军,却屡屡受挫,以致于小胜之后立即班师,藉此保全自身颜面。
与之相对应的是,如果袁绍没有亲自领军出战,而是任命帐下将领领军,其结果反倒会好很多。冀州上将鞠义便是深知袁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秉性。因此,每逢战事他都会主动请缨独自领军出征,若是袁绍不允或是袁绍亲自挂帅出征,他便宁肯留守后方,也不愿随军出征。”
时至今日,曹操也是不吐不快,且心中憋闷,于是索性将袁绍不为人知的丑事一股脑地全给抖落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曹仁恍然大悟的点头说道:“此前多次听人提起袁绍好谋无断、色厉胆薄,末将一直不解其意,感觉传言不实,袁绍根本没有传言中所说的那般不堪。直到亲身经历了现在这一幕,末将终于切身体会到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语中的,实在是太精辟了!敢情这些对袁绍禀性的不利言辞并非出自外人之口,而是来自袁绍帐下文臣武将的亲身体会。大敌当前,堂堂诸侯盟主竟然丢下一句‘全军出击’后,立即扭头就往后跑?”
说到这儿。曹仁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娘的,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临阵脱逃嘛!他袁绍一声令下。数十万将士奋勇上前、冲锋陷阵,可他却带着各路诸侯和将领们向后撤退。如此行径,还有什么士气可言,如何才能打败西凉军?看看人家西凉军主帅李利,再回头看看我们的主帅袁盟主,一看之下高下立判;我等有这样昏聩无能的统帅,岂有不败之理?”
曹操深感无奈的微微颔首。但策马后撤的速度却是丝毫不减,好像稍慢一步就会遭遇不测似的,始终与百步开外的袁绍保持一致。呈并驾齐驱之势退向中军后阵。
“子孝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此大规模的战事,袁绍身为诸侯盟主都往后阵撤退。我等焉能独自留在阵前与西凉军厮杀?这个关键时刻。我等绝不能装英雄、充好汉,不顾一切的上阵厮杀、替袁绍卖命。”
说话间,曹操愤恨难平的怒声道:“飞云渡一役,我曹操和数万兖州将士浴血奋战,血战一夜,以致于数万大军死伤殆尽,最终仅有三千余将士幸免于难。对此,我曹操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兖州将士替盟军出生入死,已经倾尽全力了。可是。盟军各路诸侯和袁绍又是如何对待我等的?这些鼠辈,一个个冷眼旁观、讥讽挖苦,非但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和一丝一毫的帮助,反倒落井下石,恨不得一举覆灭我兖州军、将我曹操赶尽杀绝。是以,时至今日,此战胜败如何与我曹操何干?”
“呃!主公主公何出此言,莫非我等要临阵倒戈不成?”曹仁不可置信地看着曹操的侧脸,一脸震惊地说道。
“临阵倒戈?”曹操沉吟一声,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我等眼下势单力薄,区区两三万兵马在兵锋强劲的十几万西凉铁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顷刻之间便会灰飞烟灭。然而,对于我等来说,这两三万人马可是直接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断不容失。
只要我等手里还有人马,就能活着离开司隶,返回兖州,假以时日还可以东山再起,再与李贼一决雌雄。反之,若是我等今天战死在这里,那便是一了百了,万事皆休。所以,此战我军将士不能硬拼,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和西凉军正面碰撞,保存实力才会是最关键的。”
“啊!”曹仁闻言大惊失色,不禁打马追上曹操,急声道:“主公此话何意,难不成难不成我等要一退到底,根本不和西凉军交锋,直接撤回大营么?”
曹操闻声摇头,神色凝重的说道:“非也,以今日这般情形,恐怕直接撤回大营也没用。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袁绍在中军战阵之中定然暗藏杀机,谁也别想安然无恙的撤回盟军大寨。是以,我等要时刻盯紧袁绍,他不动,我们也不动;一旦他前脚离开,我们便后脚跟上,不可迟疑,更不能出现丝毫偏差。否则,恐怕我等很难活着离开战场,很可能会被西凉军一举歼灭!”
“这诺,末将遵命便是。”曹仁十分艰难地点头应声,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曹操说的都是事实。
在这样多达六十多万的大规模厮杀中,仅有两三万人马的曹军无异于沧海一粟,根本掀不起浪花,只需西凉铁骑一个冲锋便会伤亡殆尽、彻底覆灭。因此,面对如此大战,对于曹军而言奋勇厮杀几乎就是一句空话,最重要且又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千方百计地保住性命,保存自身实力。
“哦,对了,子孝务必留心龙骧营和狼骑军的战斗,方才我在龙骧营战骑中好像看到了曹真和曹休二人的身影。”正当曹仁暗自思量之际,耳边又传来曹操高深莫测的声音。
霎时,曹仁闻声色变:“啊”
————————此章又名《扑朔迷离》——————(未完待续。。)
第756章 纵横捭阖
盟军阵前。
“嗖嗖”的箭矢纷落如雨。
“咻咻”的破空声倾斜穿插,相错交织在一起,结成蜘蛛网状的箭矢大阵,将整个阵前战场笼罩其中。
与之相应的是,西凉军阵前的强弓硬弩同样是片刻不曾停歇,一支支黑翎破羽箭呼啸升空,一支支裹挟着强劲气流的弩箭撕裂空间。这些弩箭虽然飞行路径不尽相同,但是目标始终如一,直指盟军阵前的步军和弓弩营将士袭杀而去。
与此同时,西凉军独有的先秦强弓千人队,在陷阵营巨盾兵的掩护下一分为二,从两翼迂回到阵前两百步开外,继而精准射杀盟军阵前的中低级将领。这便是李利亲自传授给他们的狙击战术,也叫斩首行动,其目的就是狙杀敌军的阵前指挥将领,打乱敌军的进攻或防御部署,以最小的伤亡代价赢得最大的战略效果。
这便是“秦弓千人队”最犀利的攻击手段,也是他们及常人所不能及的独特本领。一个千人队,一千张四石先秦强弓,一分为二之后,五百名秦弓手分组狙杀,两人为一组,一人狙杀,另一人递箭上弦;十箭之后两人位置轮换,连续狙杀,竭尽全力之下两人最多射出三十支利箭,命中率大约四成左右。
千万不要轻视这只有四成的命中率,因为这已是这个时代中令人咂舌惊叹的恐怖战绩。要知道,在时下征战厮杀当中。即便是两军加起来只有一万人的战斗,其厮杀时所消耗的箭矢至少也在两万支箭矢以上,甚至三倍。乃至五倍。就拿眼前的西凉军与盟军决战来说,任何一方消耗的箭矢数量都在三十万支以上,仅是西凉军就为此战准备了五十万支利箭;与之相比,盟军准备的羽箭数目至少比西凉军超出五成,甚至于两倍有余。
也就是说,两军准备的羽箭数量至少一百万支,可两军兵力加在一起也不到六十万。而真正被箭矢射杀的两军将士又有多少呢,最多占到总兵力的两成,甚至更少。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弓箭手命中率普遍不高,大规模厮杀之中能够达到两成的命中率就已经十分了得。而秦弓千人队的狙杀命中率高达四成,即三支利箭之下必能射杀敌军一名低级将领,足见其杀伤力惊人。战斗力强悍之极。最为难得的是。秦弓千人队的射杀目标最低也是队率或队率以上的敌军将领,其中不乏战力颇强的敌军主要将领。
所幸他们人数不多,且人力有时而穷,一场大战之中两人轮换也最多射出三十箭,通常都是一次轮换中射出二十支箭便立即退回后军,隐藏在辎重兵中不再参战。是以,这种从事精准狙杀的先秦强弓队,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组建。故而这支弓弩手队伍隶属金猊卫营,除了大规模战事之外。一直很少露面。
但是,秦弓队创下的辉煌战绩却是令人惊羡不已。其建立之初的首战,便是重创两只神兽狻猊,并对桓飞施以强大威慑,迫使桓飞投鼠忌器之下被李利收服。第二战则是西凉军北伐南匈奴的青狼谷之战,大战之中秦弓队先后狙杀四百余名蛮军中低级将领,以及数十位千夫长及以上的蛮军将领,战绩显赫,居功至伟。
而此次娄底原决战,便是秦弓狙杀队全体出动参与的第三场大战。其战果如何,暂时不得而知,姑且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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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轰隆隆———杀呀!”
顶着密集如网的流矢箭雨,以李利为箭头的十万西凉铁骑组成凌厉无比的锋矢冲击阵,纵马跃过散落在阵前战场上的层层阻碍,凶猛至极的冲进盟军中军阵前,与挡在最前端的步兵巨盾阵短兵相接。巨盾阵之后便是盟军的两万弓弩手,而后就是袁绍中军,只是眼下盟军诸侯和数以百计的将领都已退至中军后阵,留在前线的大多是普通兵士和中低级将领。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战争惯例,颠扑不破的铁律,从古至今皆如是。至于西凉军主帅李利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纯属异数,艺高人胆大,而这又与西凉军高昂的斗志和强劲的兵锋息息相关。
“吼———铛!”
震耳欲聋的兽王咆哮声中,但见李利驾驭金猊兽王纵身跃过数尺高的方形盾牌,金猊战刀倏然横扫而出。伴随几声沉闷的锐器破体声响,挡在李利面前的三名巨盾兵当即身首异处,立在地上的盾牌也随之轰然落地。
恰在此时,金猊兽王利爪点地,顺势载着李利风驰电掣地冲进盟军巨盾阵,几个跃身跨步之间便将里三层外三层的巨盾阵撕开一道缺口,十余名盾牌兵瞬息间便尽数惨死在金猊战刀之下。
而这一道缺口乍一出现便再也无法合上,只见紧随李利身后的李挚、桓飞、银轱和铁轱兄弟等近百名金猊卫和飞熊营将领纷沓而至,生生将仅供一人一骑的巨盾豁口凿出一条相对宽敞的通道。随即,数以万计的西凉战骑如潮水般冲进巨盾阵,瞬间便将区区万余人的巨盾阵撕得七零八落。
而后,数不胜数的西凉铁骑浩浩荡荡的碾压而过,将盟军巨盾阵彻底淹没在铁蹄洪流之中。如此迅猛之极的攻势,致使位于巨盾阵之后的两万弓弩营将士根本来不及撤退,眨眼间就被西凉铁骑席卷其中;犹如滚滚洪流咆哮而过,以致于两万弓弩手连个浪花都没有,便堙没在马蹄之下。即便有人能够侥幸逃脱战骑碾压,也躲不过杀气凛凛的冰冷铁戈。
待铁蹄洪流冲击过后,盟军巨盾阵和弓弩营阵地上一片殷红,残躯断臂和被战马践踏得粉身碎骨的尸骸肉泥厚达一尺有余,浓烈刺鼻乃至于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充斥整个娄底原,直冲云霄。殷殷肉泥以及凸出地表的森森白骨之上,幸存且身体健全者寥寥,生还下来的数百名盟军将士悉数瘫软在血泊里泣声惨叫、无力地哀嚎。
然而,这只不过是娄底原决战的揭幕之战而已,大战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进入正面厮杀阶段。
唏聿聿!
“栤栤锵锵”的激烈厮杀中,战马长嘶声盖过一切声响,成为整个战场的主旋律。这里面虽然也有盟军的数万战骑掺杂其中,但实际引领潮流的仍是西凉铁骑。因为,从李利身先士卒冲进盟军中军战阵的那一刻起,他身后的十万战骑便与进攻右翼的龙骧营战骑合兵一处,重新组成冲击力更加强大的十三万铁骑冲击洪峰,以狂风破浪的席卷之势向袁绍中军阵营倾轧而去。
“铛铛铛———杀!”
砰然巨响声中,金猊战刀凌空挥舞,左右翻飞,宛如螺旋飞旋,收割着一条条鲜活而又顽强的生命,截至此时,先后已有百余条性命被金猊战刀强行摄取,使得丈五长刀上鲜血淋漓,每一次挥刀之中都带着妖艳欲滴的诡异红光,在黑夜中火把的照耀下散发出宛如潋滟粼粼的波浪,绮丽而诡谲。
然而,当西凉铁骑势不可挡的冲进袁绍中军之时,锋矢阵的冲击箭头悄然换成了桓飞、银轱、铁轱、铁箫和陈到等五员大将,由他们接替李利率领西凉中军战骑杀进中军阵营。锋矢阵的两翼已然恢复原样,左翼仍是典韦率领龙骧营和去卑的朔风营进攻节节败退的狼骑军,右翼是张辽率领的青龙营和两万飞熊轻装骑兵迅速扩大中军开凿出来的战果,大肆杀伤被冲乱阵脚的盟军步军方阵。
这便是锋矢阵的精髓之处,中军撕开缺口,两翼沿着缺口迅速拓展开来。
堪称是:锋矢破阵,两翼齐飞,一往无前,勇不可挡。
此时此刻,西凉主帅李利又身在何处呢?难道他见好就收、功成身退,悄然退回西凉本阵不成?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李利此刻依然一马当先的冲锋在前,血红色的战刀迎风起舞,所到之处血雾翻滚,残躯断臂纷落如雨,驰骋沙场,纵横捭阖,所向披靡。不过他此时的进攻方向已经悄然偏离了袁绍中军,而是带令李挚等数千战骑杀向盟军左翼,并与临阵倒戈的黑山军如期相遇。
只不过黑山军临阵易帜之事,恐怕袁绍和同样退到中军后阵明哲保身的各路诸侯至今还蒙在鼓里呢,懵懵懂懂的浑然不知。之所以会这样,概因西凉战骑冲破中军阵前防线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盟军诸侯们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派遣大将率军冲杀,便遭西凉军迎头一棒,打得他们晕头转向,惊骇不已。这都是因为,袁绍起初迫切希望李利能够率先发起攻击,却又迟迟不见动静,等他误以为李利不会主动进攻之际,不承想李利猝然发起进攻,并且是亲率全军出击。如此一来,就打得盟军措手不及,以致于阵前两道防线被西凉铁骑摧枯拉朽般迅速突破,继而直捣袁绍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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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纵横捭阖2/2
战马长嘶啸长空,兵戈交锋惊天地。
旌旗猎猎势如虎,砥柱巍巍不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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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军左翼阵营。
正逢桓飞、典韦和张辽三将率领大军猛攻袁绍中军之际,李利却突如其来的从中军杀出,来到左翼阵中,并与黑山军首领张燕不期而遇。
“大将军麾下战骑为何残杀我黑山军将士?”
乍一碰面,张燕便怒容满面地怒视着正在挥刀霍霍的西凉骑兵,急匆匆策马赶到李利身前,开口便是怒不可遏的诘声责问。
一语未尽,张燕便气喘嘘嘘的喘息起来。而李利则是好整以暇地的放下战刀,抖抖肩膀,疏松疏松筋骨,似是并不急于开口说话。
缓口气后,他神情不愤的怒声道:“难道大将军就是这般对待招降部众的吗?倘若如此,着实令人寒心。而张某更是白瞎了这双眼睛,所托非人,以致于连累手下一帮兄弟惨死在大将军手里!”
“张燕将军稍安勿躁,暂且消消气,不必如此动怒。”
面对张燕连讽带激的一连串责问,李利泰然自若,脸上因为激烈厮杀而脸颊潮红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语气舒缓,显得不急不躁,不温不火。
“事实上,张燕将军确是错怪本将军了,错把我麾下将士误杀贵军兵士的责任全部推到李某人身上。”
“呃,大将军何出此言?”张燕闻声错愕。既而怒火“噌噌”直窜,沉声道:“众目睽睽之下,数万将士亲眼目睹。难道大将军还欲矢口否认,企图扭曲事实不成?”
李利剑眉微动,双眸中闪现出一缕凌厉的寒光:“本将军一言九鼎,从不失信于人,做了便是做了,何须否认!扭曲事实么,呵呵呵。凭你张燕还不配!”
说话间,李利不屑一顾地瞥了张燕一眼,冷冷一笑。随之扭头看着正在大肆斩杀黑山军将士的金猊卫骑兵,却并不出声制止。
眼见李利态度如此强硬,根本没有半句软话,甚至于眼睁睁看着黑山军兵士死在西凉战骑刀下。却视若无睹。竟然心平气和的驻足安坐。顿时,张燕不由得又气又恼,怒火中烧,恨不得拔刀相向,索性与西凉军拼了,省得受这种窝囊气。
在此之前,张燕一直以为自己帐下的飞燕轻骑,其战力应该不逊于李利麾下的任何一支骑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黑山军步骑加在一起多达十四万人马。拥有家眷和流民百姓将近三十万,如此实力比之占有一州之地的诸侯也不遑多让,甚至黑山军的实力还要强大一些。
正因如此,平心而论,张燕自视甚高,野心很大,对天下大多数诸侯都看不上眼,而能入他法眼之人则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曾几何时,张燕想攻占冀州或兖州,待站稳脚跟后便自成一路诸侯,无须俯仰别人鼻息、看别人脸色度日。于是,多年以来,他屡屡领军进犯冀州,并派遣手下头目与张邈、袁术和张扬等诸侯密谋出兵攻打兖州。奈何天不遂人愿,这些年来他率领黑山军始终走不出黑山,无法在大汉各州郡之中寻找一块稳固的立足之地,或者说是根基之地。
时至今日,天下局势已经渐渐趋于明朗,而各州各郡也都是有主之物,并且各路诸侯中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角色。有鉴于此,张燕便彻底摒弃不切实际的诸侯梦,退而求其次,企图寻求当世最强大的霸主依附过去,继而在妥善安置黑山家眷部众的前提下,求取功名利禄,以期封妻荫子,安享荣华富贵。而符合他这些诉求条件的诸侯,天下间并不多,无外乎冀州袁绍、幽州公孙瓒、荆州刘表和雄霸西凉二州的李利,仅此四人而已,再无其他。而在这些诸侯霸主之中,又以西凉李利的实力最为强大,并执掌天下权柄,拜将封侯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能办到。
是以,张燕比较倾向于投效李利,因为李利能够给予他想要的一切。然而,出于本性使然,亦或是常年累月在官军围剿之下养成的习惯,张燕处事极为谨慎,轻易不会做决定,只有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他才会下定决心。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真正投效李利之后,却迎来这般冷遇。这如何能让他不感到愤怒,不感到窝囊憋闷,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然而,愤怒之余,张燕又不禁一阵气馁,敢怒不敢言,顿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感。因为他真正见识到了西凉铁骑的骁勇善战,更深切体会到了李利是何等强势。最无奈的是,李利确实有资格强势,因为他麾下的西凉铁骑确实是天下间战斗力最强的精锐骑兵。
此次大战伊始,西凉铁骑便已摧枯拉朽之势横扫盟军阵前的数万兵马,如今更是打得二十四万袁绍中军节节败退,徒有招架之功却无还击之力。与此同时,黑山军最精锐的飞燕轻骑在李利麾下金猊卫骑兵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战死近千名将士,而金猊卫的伤亡只有区区百余人。
想到这些,张燕不由自主地无奈摇头,暗自轻声叹息。
随即,他强摄心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彻底放下姿态与李利心平气和地说清楚真相,以免招致李利不悦,从而惹火烧身。
“大将军息怒,张某出身草莽,言语失当之处还请将军雅量海涵。不过,张某听出大将军似乎是话里有话,你我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在此之前,莫非大将军并不知道张某已率众归降于将军麾下,眭固没有将张某的降书呈与将军吗?”
“嗯,张燕将军一猜即中,着实令本将军刮目相看。”看到张燕终究有些自知之明,已经开始服软了,李利神色缓和不少,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淡淡的笑意。
话音稍顿,留意到张燕闻声后脸色大变,神情颇为急切,李利抬手示意他不必急躁,随之不急不缓地说道:“张燕将军莫急,此事确实是误会,不过本将军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责任。三日前,眭固星夜带回将军的降书,不承想李某早已安寝,值夜亲兵便将降书放在李某的帅案上,又生怕信帛被寒风吹落,便将信帛压在竹简之下。结果,李某第二天并未见到将军的降书,而后战事迫近,军务繁忙,李某无暇他顾,误以为将军仍是犹豫不决,还在观望之中,遂将此事暂且放下。
却不料,刚刚本将军领军冲阵之时才从眭固那里得知黑山军已投效于我,此次便要作为内因,与我西凉大军里应外合,一举打败盟军。奈何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太晚了,大军都已全面出击,再下令也已为时已晚。是故,李某决定亲自前来察看虚实,看看张燕将军是否真心投效于我。不承想,结果却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呀!”
说到这儿,李利甚为失望的微微摇头,轻声叹道:“张燕将军既然决意投到本将军麾下,难道连最起码的主臣之礼都忘了么?何况,在本将军面前你竟敢出言不逊,诘责怒斥于我,莫非你以为本将军懦弱可欺不成?”
话音稍顿之际,眼见张燕想要开口辩解,李利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神色不善地沉声道:“想我李利十五岁从军征战,至今已是五年有余,南征北战、东伐西讨,历经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驰骋沙场、纵横捭阖,旌旗所指,所向披靡。多年以来,谁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又有谁敢责问于我?你张燕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啊!”张燕闻言大惊失色,既而一个箭步飞身下马,俯身跪拜在金猊兽王身前,额头直冒冷汗地颤声道:“末将拜见主公!刚才、、、之前呃,末将虽无意冒犯主公,却终是对主公不敬,甘愿领罪受罚。末将自知死罪难逃,甘愿以死谢罪,只求主公善待我黑山百姓,请主公惩处!”
“嗯”李利沉吟一声,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俯首跪拜的张燕,微微颔首道:“罢了,念你初入我军,且之前深居深山多年,又是初犯,眼下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便暂不予追究。你且起身吧。”
“呃,这”张燕神情错愕之余,连忙恭声叩拜道:“末将叩谢主公不杀之恩。自今日起,末将誓死追随主公,鞍前马后任凭驱使!”
抬手示意张燕起身,李利脸上浮现出平和的笑意:“我李利并非气量狭小之人,些许言语之失无伤大雅,又怎会因此而责罚于你呢。只不过你之前三番五次的无限期拖延,着实令我很难相信你张燕会率部投效于我,是以有必要验证一番。
事实证明,你之所以犹豫不决便不是心存异志,而是你行事一贯谨慎,秉性使然而已。好在如今你我之间已然冰释前嫌,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麾下的平难中郎将,至于爵位和府邸么,待战后再行赏赐。如此可好?呵呵呵!”
“多谢主公恩赐,末将惶恐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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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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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主公恩赐,末将惶恐之至。”
张燕这句话倒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前一刻他还满心凄凉的命悬一线,后一刻却又如腾云驾雾一般飘飘然,如此大悲大喜的刺激之下,当真是诚惶诚恐,百般滋味在心头。
“不必多礼,快快起身上马,眼下大战正酣,容不得我等耽误太多时间。”
李利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张燕上马,既而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由于之前出了偏差,因此我军将士现在还不知道黑山军已经投效于我,而眼下又正值大战之时,暂时不易再下命令。是以,黑山军所有步骑悉数聚拢在帅旗之下,临时纳入中军随我出战,直至大战结束为止。任何人胆敢畏惧不前,或是未得号令擅自后退半步,立斩不赦!”
“呃、、、诺,末将遵命,这便立即整军随主公出战!”张燕闻声惊诧,稍作迟疑后,恭声领命离去。
目送张燕打马离开,李利淡然一笑,转而看向激战中的袁绍中军,却见自己麾下战骑已经攻破前阵,此刻正向袁绍的中军帅旗进攻。
而此时已是皓月当空,晚风阵阵,丝丝寒意悄然而至。
“张燕初入军中,主公便授予他中郎将之职、拜将封侯,可谓是一步登天。恕末将愚钝。着实看不出此人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主公对他另眼相看?”勒马驻足在李利身后的李挚忽然低声问道。
李利闻声轻轻摇头,微笑道:“看来子诚对张燕仍然心怀敌意呀!果真如此的话。子诚大可不必如此。张燕出身寒微,又身居黑山军首领多年,身上难免有些蛮横鲁莽的草寇习气,出言不逊也在所难免。休说张燕,就连桓飞、甘宁、何仪和何曼等人当初不也是这样吗,一个个出口成脏,动辄骂骂咧咧的。其桀骜脾性比之张燕犹有过之。但是,现在你再看看他们,都是坦率豪爽、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勇猛善战,大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皱眉头,全是我西凉军的沙场悍将。”
语气稍顿,李利话锋一转。笑声道:“子诚切莫轻视这个张燕。别看他其貌不扬,性格乖张,却是个有真本领的处事沉稳之人。此人颇有见识,行事缜密,虽说是乱贼草寇,却也是极为不凡,确有常人所不及的过人之处。
自黄巾叛乱至今,前后整整十一年。超过八成的黄巾余孽都已被各路诸侯相继剿灭,亦或是收编招降。惟独黑山军屹立至今而不倒。反倒势力越来越大,聚众数十万,对外号称百万,势力范围遍布冀、幽、并和司隶四州之地,搅得冀州鸡犬不宁,以致于袁绍屡次率兵围剿,却屡屡受挫、徒劳无功,至今仍然奈何不得黑山军。单凭这份能耐,足见张燕能力不凡,有勇有谋,不可小觑。
此外,子诚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张燕与子龙是同乡,彼此自幼一起长大,实乃总角之交。据说,张燕原名褚燕,自幼习武,身轻如燕,身手极为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故被称之为“飞燕”。而他能够在黄巾贼众多头目之中脱颖而出,一统黑山各寨草寇,并被推举为大首领,可见其人颇有手段,堪称将才。对于这样有勇有谋之人,我李利历来不嫌多,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哪!
何况,他手下握有数万战骑,山寨中还有数十万老幼妇孺;值此大争之世,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潜力巨大,前途无限。是以,就凭这些,给他拜将封侯并不为过。否则,如何安抚黑山部众,又如何能让他们为我所用啊?呵呵呵”
“哦?”李挚愕然应声,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末将倒是看走眼了,主公英明。不过,末将之前听主公和奉孝军师所言,似乎”
不等李挚把话说完,李利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轻轻颔首道:“盟军之中隐藏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隐秘,这些原本都是张燕能够打探的,却因他瞻前顾后的犹豫不决而错失良机。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张燕也不例外。所以,此次就是黑山军证明自身实力的绝好机会,若想得到自己从未得到的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若是战事顺利,那便罢了;如若不顺,那这份损失便要落在黑山军身上,这便是他们要为自己之前的过失所必须承担的后果。”
说完话后,李利摆手示意李挚不可多言,因为张燕已经整军完毕策马赶来了。
“禀主公,黑山军一切准备妥当,听凭主公调遣!”
“嗯,好,黑山军果然训练有素。”抬手示意张燕不用拘礼之余,李利颔首笑道。
说罢话后,李利挥手示意李挚、张燕二人率部跟上,当即驾驭金猊兽王从黑山骑兵中间穿过,直奔左翼后阵而去。
随着金猊兽王不急不慢的跨步前行,李利扭头看着张燕,边走边问道:“不知黑山军现有多少人马,步军又在何处?”
张燕闻声答道:“主公容禀,末将手下有一万五千战骑,另外五千轻装骑兵则是河内张扬和江东孙策帐下的骑兵。昨天夜里,末将担心这五千骑兵临战哗变、不听号令,便将其领兵将领秘密除掉,今晨临时换上末将帐下部将领军。所幸时间紧迫,这些骑兵倒也没有借机滋事,只得听从末将的号令,是以主公不必担心他们会临阵倒戈。
除了战骑,末将帐下还有将近五万步卒,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中军后阵。与袁绍麾下的两个步军方阵组成中军后阵,整个后阵合计十二万步军。”
“好,如此甚好。”李利微笑颔首。当即张燕下令道:“既然这样,本将军命你即刻带上亲兵前往步军方阵,而后率领五万步军直奔袁绍所在的位置包抄过去,务必赶在我军战骑冲破后阵之前困住袁绍,千万别让他跑了。另外,如果你们能够悄无声息地从冀州军中穿插过去,就不要急于厮杀。直到围困袁绍之后再动手也不迟;如被冀州军发现了,便无须顾忌,尽可放手厮杀。而我则将黑山骑兵和几千金猊卫暂时合为一军。亲率战骑从左翼后阵冲杀过去,紧随其后截杀袁绍。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斩杀袁绍或是将他生擒,此战便胜券在握了!”
“这”张燕闻声色变,惊疑不定的看着李利。张着嘴巴迟疑半晌。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眼见张燕神色有异,李利神情愕然,诧异道:“你这是?你有何疑虑不妨直言,不必吞吞吐吐的。”
“没、没、没什么,末将遵命!”看到李利脸上的神色不像作伪,双眸清澈,神情坦然,张燕顿觉自己太多疑了。当即急忙应声,既而大手一挥。带着数百亲兵打马疾奔,直奔中军后阵中的黑山军阵营而去。
“他似是有所察觉,刚刚似有抗命不遵之意?”张燕前脚刚走,李挚策马靠近李利,低声说道。
李利微微颔首,轻声道:“他毕竟是统领十余万黑山军的大首领,久经沙场,深谙战事,是以对兵力部署极为敏感,反应速度很快。另外,纵然他刚才想到了其中原由,明白我让他领兵围堵袁绍的真正意图,却也不敢抗命不遵,照样还得领兵前去。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死心塌地的投效于我,别无选择。”
李挚闻言错愕:“这是为何?张燕既然能临阵倒戈投靠主公,就难保他不会降而复叛,再次倒向诸侯盟军。倘若如此,我等岂不是白白失去一大助力?”
“晚了。”李利轻轻摇头,沉声道:“自从张燕下令黑山骑兵不得与我军厮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心一意的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要知道,临阵倒戈乃沙场征战之大忌,一旦事情败露,必然导致各路诸侯义愤填膺,继而群起而攻之,必将其除之而后快,死无葬身之地。”
李挚闻言后神情茫然,疑惑不解道:“袁绍和各路诸侯又如何能够得知此事?就连末将时刻跟随主公身边,也是直到大战之时才听到主公提起此事,此前根本一无所知。”
李利淡然一笑,伸手指着人山人海、喊杀声震天的战场,笑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数十万人马正面决战的主战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这数以万计的耳目。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事情都无所遁形,必然落在有心人的眼睛里。”
“更何况,从诸侯联盟成立的那一天开始,自袁绍以下的所有诸侯都时刻盯着我李利,以至于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此次决战,我亲率大军出战,袁绍的视线必定是一直紧盯着我不放,无论我身在何处,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因此,刚才张燕下马拜我为主的那一幕,自然也会第一时间传进袁绍的耳朵里。此时此刻,我敢断言,袁绍肯定知道了张燕临阵倒戈之事,并且恼羞成怒,恨不得立刻抓住张燕,食其肉寝其皮。”
“啊!”李挚闻声大惊,急声道:“既然如此,主公为何还要命令张燕率领步军攻打袁绍本部人马呢,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李利神情肃然地低声道:“无它。我一直怀疑袁绍还有不为人知的手段没有使出来,也就是说他留有后手,真正的杀手锏始终藏而不漏。此番我就是要让张燕率军直接攻打他,把他逼上绝路,看他的杀手锏还能隐藏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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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枭雄本色
“啊!”
李挚闻声大惊,急声道:“既然如此,主公为何还要命令张燕率领步军攻打袁绍本部人马呢,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无它。我一直怀疑袁绍还有不为人知的手段没有使出来,也就是说他留有后手,真正的杀手锏始终藏而不漏。此番我就是要让张燕率军直接攻打他,把他逼上绝路,看他还能隐藏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李利脸上的神情不知何时变得凝重起来,双眸中流露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
“正如子诚所说,此番张燕和他率领的五万黑山军的确是十分危险,或者说他们此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其结果定然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然而,这并不是我李利冷酷无情、蓄意让他们前去送死,而是他们不去的话,我军还必须有人前去以身做饵,如此才能将袁绍隐藏已久的谋划彻底逼出来。
否则,我军就将时刻面临未知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将眼前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甚至于葬送全军,直接导致此次决战的大败。如果不派黑山军前去试探,那我军战骑中又有哪支骑兵愿意去做这种危险莫测的尝试呢?是桓飞帐下的飞熊营,还是你手下的金猊卫?”
“呃!这金猊卫和飞熊兵可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将士,岂可轻易舍弃?”李挚脸红脖子粗的犹豫好一会儿,终是硬着头皮矢口否决道。
李利微微颔首,低声道:“是啊。金猊卫和飞熊营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自然不能以身试险。与之相比,青龙营、龙骧营和朔风营的将士也不遑多让。都是我亲手组建的战骑营,无论放弃谁,我都割舍不下。因此,两权相害取其轻,必须有所取舍。
相比我军战骑而言,黑山军出身贼寇,兵器装备不好。又缺乏训练,在正面对战中战斗力有限;虽然不乏勇猛善战之士,却终究是良莠不齐。故而。只能让他们前去试探一番,并且不能提前告知他们实情,把佯攻当做强攻,要让他们全力以赴攻击袁绍所在的中军后阵。迫使袁绍不得不就范。从而露出马脚。惟有如此,我才能放心大胆地率领大军攻破袁绍中军,继而一举击溃盟军,夺得此战的最终胜利。”
“原来如此,主公此举可谓是用心良苦啊!”李挚感同身受的轻叹道。
李利轻轻摇头,叹息道:“这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情不得已之举。毫无疑问,我这么做必然有私心作祟。厚此薄彼,对黑山军将士极不公平。奈何我李利终归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很多时候都无法彻底放下个人情感,所作的决定难免有亲疏之别。除此之外,此举另有隐患,那便是容易让黑山军将领误以为我趁机排除异己,削弱黑山军的实力,从而彻底兼并他们。这是无法辩解的事情,我也不会给他们解释。故此,索性从一开始就不让他们知道真相,战后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权当这是一个意外,仅此而已。”
“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待战后便处理好一切,一定让所有知情人都能做到守口如瓶,不得泄露半句。”李挚恭声应道。
“只是”李挚欲言又止的支吾一声,待看到李利神色如常后,低声问道:“主公何以如此笃定袁绍一定留有后手?毕竟,我军在盟军之中安插了很多细作,并且还有曹操和孙策两路诸侯向我们透漏盟军的所有军情;为何他们从未提起过此事?难道说这是袁绍独自筹谋的诡计,而其他各路诸侯尽皆毫不知情,甚至于对此浑然不察么?”
“嗯,子诚此言不无道理。”李利颔首沉吟道:“我也考虑过这些因素,甚至怀疑是我自己太多疑了。但是,与曹操、孙策这样的盟友相比,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睛。
所谓盟友,不过是相互利用、互有所图的短期利益同盟而已,实际上连朋友都算不上。彼此间既有合作又互相提防,甚至是提防大于合作,猜忌超过信任。简而言之,就是谁也信不过谁,虚以委蛇、逢场作戏罢了,不可当真。是以,与其将自身安危交给这些受利益驱使的盟友,不如自己留心观察,细细推敲自己亲眼见到的任何一个细节。”
话音稍顿,李利抬眼看了看远处黑暗夜空下的山林,沉声道:“事实上,自从接到袁绍遣使送来战书的那一刻起,我就怀疑袁绍别有用心,必有所图。因为他将决战地点定在娄底原,这本身就十分蹊跷,颇为耐人寻味。
众所周知,函谷关外方圆百里之内只有娄底原相对空旷,适合骑兵作战,却对步军十分不利。而盟军恰恰是步军多而战骑少,在空旷的平原上作战,对盟军极为不利,而我西凉铁骑却能发挥出十成的战力,可谓是占尽上风。
如此明显的地形劣势,想必袁绍不会不知道;毕竟他已是年过五旬之人,生平见识过的大战场面远在我等之上,堪称见多识广。既然如此,他何以明知地势对盟军不利,却还要反其道而行,偏偏将决战地点定在娄底原呢?
毫无疑问,他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因为他有所依仗。而且,图谋巨大,对自己的谋划信心十足,以致于他不惜铤而走险,甘冒被我军一举击溃的危险,也要诱使我军与之决战。”
说到这儿,李利神情肃然的肯定道:“是以,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有何图谋,又意欲何为,但我十分笃定他一定留有后手,并且是瞒过了各路诸侯的耳目。就在这娄底原周围,必定隐藏着袁绍蓄谋已久的巨大阴谋,其目的就是要将我李利和我麾下的西凉军一举覆灭。
惟有如此。才能促使他不惜耗费数以百万计的钱粮联合各路诸侯讨伐我,乃至于不惜血本供应数十万大军所需的辎重军械,也要和我西凉军正面决战。”
听了李利一番解释后。李挚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随即命令身后两名校尉带领一个千人队前去黑山骑兵中督战,准备偷袭袁绍所在的中军后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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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张燕贼子竟然对西凉战骑毫不抵抗,还下马向李贼跪拜?这呼呼呼!”
一切正如李利所料,就在他和李挚二人一边领军向后阵挺进一边说话之际,身处盟军中军后阵的袁绍果然得到斥候探报,得知黑山骑兵与西凉战骑相遇时的诡异情形。以及张燕面见李利的那一幕。
这一刻,袁绍气得七窍生烟,六腑喷火。五脏抖动,那满目狰狞的面孔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宛如凶神恶煞一般,龇牙裂齿的欲要择人而噬。
的确。一切都和李利预料的一般无二。时下已年近六旬的袁绍。在领兵打仗方面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冲锋陷阵;但在用人驭人方面却是愈发老辣,手段极为高明。时至今日,盟军各路诸侯身边都有他安插的眼线,这些人原本都是各路诸侯的亲兵或中低级将领,却因抵制不住威逼利诱,私底下已经投靠他袁绍了;而那些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一旦收买不成,便会悄无声息地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以,但凡各路诸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传到袁绍的耳朵里,以便于他及时采取对策。只不过大半年来,各路诸侯虽然对他袁绍颇为不满,经常私底下发牢骚,其中不乏对他破口大骂之人;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琐事,无关痛痒。为此,袁绍历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若罔闻;只要诸侯们没有不违背他的命令,不干吃里扒外的背叛之事,他一概不予理会,平时见面依旧是笑脸相迎,真正是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袁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却在决战的最后一刻突然发生了。
“黑山军首领张燕竟然临阵倒戈,率部投靠了恶贼李利!”得到细作密报的一瞬间,袁绍满脑子都充斥着这个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噩耗,气得他头晕目眩,脑袋一阵发懵,以致于呼吸急促,喘息如牛。
此时此刻,跟在他身边的再也没有各路诸侯了。大战伊始,诸侯们便不约而同的返回本阵,而兵马留在河东的孙策和张扬二人更是径直从两翼折回大营,继而片刻不曾停留,直接乘船返回河东郡。因此,眼下还在他身边随时待命的文臣武将,只有他麾下的亲信部将。
“可恶!可恨!可耻!恶贼张燕坏我大事啊,我袁绍与尔贼誓不甘休!”
咬牙眦目地咒骂张燕一番后,袁绍强行镇定心神,急促的喘息声竟然迅速舒缓下来,充血猩红的一双眸子快速恢复清明。
这一刻的袁绍真正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尽显枭雄霸主本色,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对自身情绪的自控能力,绝对是小事迷糊,遇到突发大事时却是半点不糊涂。
“张郃听令,佯作毫不知情地任由张燕的五万步军通过,而后率领本部三万人马随后掩杀,不得有误!”
话音稍顿之中,袁绍不等张郃应声答话便挥手示意他立刻返回本阵依令而行,继续下令道:“淳于琼、高览、高干、严凯听令,立即整军备战,待张燕贼子率部前来,便挥军杀出,与张郃所部前后夹击,定要将恶贼张燕及其帐下的黑山军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一次下令,袁绍根本没有停歇,扭头看着袁熙,连续下令道:“显奕听令,立刻传令曹操率部驰援左翼,片刻不得迟疑。切记,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更不可提及张燕叛军以及李贼就在左翼之事,否则他未必还敢与李贼正面交锋!”
“诺,末将领命!”恭声应诺后,袁熙和淳于琼等人纷纷打马离去。
众将前脚刚走,许攸和田丰二人神情凝重的对视一眼,既而打马靠近袁绍。
只见许攸一边留心观察着袁绍的脸色,一边轻声说道:“主公息怒,恶贼张燕本就是毫无信义的盗贼流寇,主公大可不必为这等贼人动气。不过,张燕率部直奔我等所在之处袭来,却是有些麻烦,万一冲破方阵,那一旦我等的谋划提前暴漏,只怕就很难引诱李贼率领战骑来攻了。届时,我等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将付之一炬,再无半点胜算,大势去矣!”
“此事何须你说,难道我不知道么?明知故问,愚不可及,蠢猪!”袁绍怒声呵斥道。
显然,他刚刚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此刻又翻腾上来了,而许攸便是被他迁怒的第一个目标。
——————————————(未完待续。。)
第760章 绝杀一击
“此事何须你说,难道我不知道么?”
袁绍神色不善的瞥了许攸一眼,怒声呵斥道:“眼下最重要的想出对策,而不是故作姿态的陈述厉害,知道吗?废物,蠢猪,愚不可及!”
显然,他刚刚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此刻又翻腾上来,而许攸便是被他迁怒的第一个目标。
好心好意上前劝说的许攸,做梦也想不到竟遭无妄之灾,被袁绍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番,骂得他脖子一缩,当即脸红脖子粗,却又敢怒不敢言地低垂着头,再不敢轻易开口了。
“主公不必动怒,眼下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方,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许攸不敢开口之际,却不料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敢顶风作案。
只不过此人乍一开口便是字正腔圆,底气十足,不卑不亢,似是成竹在胸。是以,袁绍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并怒颜相向,而是侧耳倾听,显然很感兴趣。
不言而喻,这个时候还敢出言献策之人便是生性耿直的冀州别驾田丰田元浩。
而今,被袁绍所倚重的文臣谋士多达八人,分别是: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审配、郭图、荀谌和辛毗。谋臣众多,其中便以田丰为首,也是近年来最受袁绍信任倚重的首席谋士。
话音稍顿之中,田丰抬眼看向中军前阵的厮杀,注意到刘备所部徐州兵和吕布帐下步军已经显露败象,根本抵挡不住西凉铁骑的猛烈冲杀。
顿时。他眉头微蹙,沉声道:“眼下局势不容乐观,西凉战骑勇猛善战。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照此下去,刘备所部五万兵马和吕布麾下的四万余步军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随后西凉骑兵就会突破中军,直奔我等所在的后阵杀来。而我等必须赶在西凉铁骑到来之前撤出战场,并且不能让西凉军察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等的谋划顺利实现。
只是。现在局势突变,张燕临阵倒戈投靠了李利,致使我等的谋划节外生枝。稍有不慎便有提前暴露的危险。有鉴于此,在下建议主公改变原定的撤退路线,留在此地坚守到最后一刻,直到李利亲率大军追杀而来。我等直接从绝杀大阵中央的紧急通道撤退”
“啊!”不等田丰把话说完。许攸便神色大变的失声惊呼,既而满脸怒容地指着田丰,厉声诘责道:“大胆田元浩,尔居心何在?那大阵中间的应急道路,宽不过三尺,一人一骑都无法通行,仅容一人徒步而过,大军根本不能通过。此外。那通道蜿蜒多变、崎岖难行,且没有明显标示。万一行差踏错,便有粉身碎骨之危。如此凶险之事,汝竟然怂恿主公亲身涉险,简直是可恶至极,居心叵测,论罪当诛!”
“许攸血口喷人!你”田丰脸色铁青,几次想插话辩解,却又无从反驳。
因为许攸没有说错,如果袁绍采纳了他田丰的建议,无疑是将自身置于险境,一旦稍有差池,极有可能丢掉性命。果真如此的话,对袁绍而言,纵然能够一举灭杀西凉铁骑,却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可谓是得不偿失,煞费苦心的谋划到头来害人害己,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因如此,田丰本想替自己辩解一番,以免袁绍误会他用心险恶、图谋不轨,但转念一想,许攸的担心的确有可能成为现实。故此,田丰索性缄口不言,任凭袁绍定夺。如果袁绍认可他的建议,那他就和盘托出,继续把自己的对策说完;若是袁绍听信许攸之言,那他何必多言,即便说出来也是毫无用处。
这就是田丰的本性使然,耿直且倔强,不愿作口舌之争,自恃对袁绍忠心耿耿、心底无私,历来很少替自己辩解,坚信袁绍能够秉公决断。
幸运的是,田丰这次赌对了。
待许攸说完话后,袁绍神情肃然地注视着田丰,却见他神色自若,眼神坚定,且信心十足。于是,袁绍稍作犹豫后,摆手示意许攸不得插话,转而轻声对田丰说道:“元浩有何良策不妨直言,袁某相信元浩不会害我。”
“多谢主公信任。在下自当倾尽全力助主公成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值此关键时刻,袁绍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依旧信任他,这让田丰感动不已,顿感士为知己者死。这一霎,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攘助袁绍成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西凉铁骑诱入彀中,从而一举灭杀十余万西凉战骑,为日后袁绍雄霸中原扫清障碍、铺平道路。
“禀主公,眼下局势对我等十分不利,前有李贼麾下的十几万战骑,后有张燕叛贼率军来袭,可谓是内外交困,处境极其被动。面对如此情形,我军若想安然撤出战场,俨然是不切实际;除非我们甘愿舍弃身后的绝杀阵,否则就不能撤退半步,必须坚守在这里,直到李贼领军杀到,给予其绝杀一击。
因此,我等必须有所取舍,该放弃的兵马就必须放弃,这后阵之中的六万步军就是引诱李贼率军进攻的诱饵。如若没有他们诱使李贼领军追杀,李贼焉能上当?至于这些兵马最终还有多少将士能够幸存下来,在下也不得而知,只能说一切全凭天意,非人力所能改变。”
说到这儿,田丰语气一顿,缓口气后,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军必须赶在李贼率军到来之前除掉张燕所部的五万叛军,至少也要将其驱赶到一旁,断然不能让其靠近我等所在之处,否则大事休矣。还有,此次我等谋划之事一直瞒着各路诸侯,即使此刻将实情告知他们,想必他们也会对主公心生不满,甚至于怨恨主公。既然如此,我等索性一瞒到底,也好让他们全力以赴的率部与西凉军厮杀,免得横生枝节,再生事端。
待大战结束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成者王侯败者贼。只要我军取得胜利,各路诸侯纵有怨言,也是无可奈何,反而会愈发敬畏主公。此乃在下愚见,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嗯”袁绍愁眉紧锁着沉吟半晌,随之轻叹道:“事已至此,就依元浩之策吧!”
“诺,主公英明,在下这便前去安排,请主公稍待片刻!”田丰欣然应声,对袁绍拱手一揖后,当即打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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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张郃将军通融,张某这便前往中军面见盟主,亲率所部人马抵御西凉铁骑的进攻!”
张郃所部三万步军阵前,张燕率领的五万黑山军畅行无阻地从军阵中穿插过去。临行前,张燕打马行至张郃身前,当面道谢。
“首领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
眼见张燕如此郑重其事的上前言谢,张郃一手紧攥着缰绳,一手握紧长枪,脸上却显现出淡淡的微笑,不以为意地道:“大敌当前,战事要紧,首领速速去见主公吧。西凉军骁勇,首领又身负护卫中军的重任,还望首领多多珍重,末将便不远送了。”
“也好,就此别过,张郃将军也要多加当心才是。”看到张郃不欲多言,张燕当即拱手一礼,既而大手一挥,带着一众亲兵打马离开张郃军阵,直奔袁绍所在的中军而去。
就在张燕勒马转身的一瞬间,张郃看向张燕后背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厉起来,险些忍不住挥枪从背后偷袭,一枪刺死张燕;奈何迫于袁绍将令,他终是按捺心神没有出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张燕同样在这一刹那紧握战刀,双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俨然时刻提防着张郃。
无独有偶的是,张燕心里同样惦记着李利的命令,不愿与张郃纠缠,尽快领兵包围袁绍所在的阵营才是当务之急。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互生敌意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弃袭杀对方的最佳时机,暂时相安无事。
顷刻之后,张燕亲率五万黑山军逼近袁绍所在的中军阵营。这里同样集结着三万步军,与张郃军阵一般无二;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个阵营正中位置上矗立着一杆大旗,赫然是袁绍的帅旗,也是诸侯盟军的大纛。帅旗正下方便是袁绍和其麾下的一众文武,在他们周围还有一支装备精良的整整五千人的精锐战骑,这是袁绍的亲兵卫队。
“斩杀叛贼张燕,众将士随我杀呀!”
正当张燕策马行至阵前五十步扬起战刀准备下令冲阵之际,却见袁绍军阵中突然杀出四名将领,领头的一名将领一边挥刀霍霍,一边厉声暴喝,风驰电掣地直奔张燕杀来。
霎时,张燕一眼便认出领头的冀州将领,赫然那是袁绍的亲信部将淳于琼,而紧随其后的三名将领则是河北上将高览、袁绍的侄子高干和严凯。
“这袁绍果然已经得知我黑山军投奔西凉军之事了!”
心神急转中,张燕心头一紧,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袁绍早有准备,此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黑山军众将士听令,生擒袁绍,随我杀———!”挥刀冲向淳于琼之时,张燕暴喝一声,悍然下令五万黑山军将士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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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投石问路
“黑山军众将士听令,擒杀袁绍,随我杀———!”
挥刀冲向淳于琼之时,张燕暴喝一声,悍然下令五万黑山军将士发起进攻。
“锵锵”的碰击声中,两柄战刀凌空相撞,在夜空下迸发出璀璨的火花,煞是醒目。
挥刀迎击之下,张燕持刀的双臂猝然剧震,双肩惊颤,手掌发麻,甚为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淳于琼并无过人之处,完全是凭借着与袁绍的私交和资历才能在冀州军占据一席之地,其实力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之徒。
但是,真正与之交手之后,张燕方知自己过于轻敌了,淳于琼绝非酒囊饭袋之徒,亦非浪得虚名之辈。恰恰相反,淳于琼的武艺之高、膂力之大,或许与文丑、颜良、张郃和高览等冀州四庭柱相比尚有不及,但差距不大,不失为一员勇猛战将。至少他此刻确实是勇猛过人,武艺不在张燕之下。
是以,乍一交手,张燕便吃了暗亏,轻敌之下双手虎口崩裂,失去先机,落入下风。不过,他并不气馁,毕竟他不是以力量见长的武将,一身武艺全在于身法敏捷、灵活多变,以快制敌。
两马错身而过,张燕没有丝毫喘息之机,便又迎来高览、高干和严凯三人的围攻。
“铛铛”巨响声中,只见张燕挥刀荡开高干突刺而来的长枪,反手震开严凯的长矛。既而横刀抵挡高览迎头劈下的战刀。
“噔噔噔!”
目不暇接之中,张燕以一己之力硬抗三人围攻,端是艰难无比。险象环生。待他一鼓作气挥出十余刀后,终于险之又险的杀出重围,冲入密密麻麻的冀州步军方阵,再次斩杀数名袁兵,才得以脱身,赢得片刻喘息之机。至此,他才能松一口气。悬浮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却仍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稍稍镇定心神的同时。张燕顿感左腹一阵剧痛,双臂惊颤不已,持刀的双手鲜血淋淋。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眨眼之间自己便已受伤。战甲多处破裂。左腹外侧一道寸余长的伤口血流如注,伤势颇重。这处伤口便是高览所赐,那凶狠凌厉的一刀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所幸张燕身手敏捷,及时避开要害,以致于被高览的战刀划破左腹战甲,留下这道血淋淋的刀伤。
“呼———杀!”长嘘一口气后,张燕马不停蹄地冲进袁军阵营。战刀翻飞,大肆砍杀袁兵。与此同时。他刻意避开淳于琼和高览等敌将,避重就轻,再不与之交手,直奔袁绍帅旗冲杀过去。
诚然,面对淳于琼、高览、高干和严凯四人围攻,张燕自知不敌;若是再与之纠缠下去,他必死无疑。有鉴于此,他自然不会愚蠢到与这四人拼命送死的地步,因为他是黑山军大首领张燕,见机不妙立即闪身避让,这就是他能活到今天的根本原因。
“斩杀叛贼张燕,诛杀黑山叛军,杀———!”
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身后传来,促使置身袁军阵营中的张燕闻声回头察看。赫然看到张郃率领三万袁军从黑山军身后掩杀上来,与高览、淳于琼等人率领的三万袁绍中军形成前后夹攻之势,将五万黑山军围困在中间。
霎时,张燕神情大变,脸色煞白,瞬即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令他惊骇莫名,无端感到一阵凄凉,心中苦涩无比。这一刻,他全都明白了。袁绍得知他率部背叛之后,急于将他除之而后快;而李利也将黑山军当作棋子,命他率军攻打袁绍中军,其目的就是打乱袁绍的阵脚,至于他张燕和五万黑山军的死活则无关紧要。
一瞬间,张燕心如死水,彻底绝望了。尽管他有五万黑山军,但正面与袁绍麾下的六万步军厮杀,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正面对战中,黑山军根本不是冀州军的对手,休说五万对六万,就算黑山军再多一倍,恐怕也不是冀州军之敌。追根究底,黑山军不过是一群盗贼草寇而已,缺乏训练,兵器和战甲远不如冀州军精良,翻山涉水尚可,正面攻坚厮杀能力却是远远无法与冀州军相提并论。若非如此,张燕早就率领黑山军攻打冀州了,何至于窝在黑山上这么多年不敢下山?
一念至此,张燕心里无比凄苦,却惟独没有怨恨和后悔。事已至此,怨恨李利已然无用,后悔也为时已晚,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率领黑山军拼死一战,尽人事而听天命,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斩杀袁绍,兄弟们,随我杀———!”
身陷重围的张燕竭斯底里地厉声暴喝,率领数百名亲兵悍不畏死的奋勇拼杀,其目标依旧是夜空下迎风激荡的袁绍帅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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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驰援左翼?贤侄确信这是盟主之意么,须知临战变阵乃兵家之大忌呀!”
曹军阵营,曹操一脸错愕地看着匆匆赶来传令的袁熙,惊疑不定的问道。
“曹将军何出此言?此等军机大事,小侄岂敢假传军令?再说,自古军中无戏言,若不是父帅亲口下令,小侄又怎会前来传达将令?”袁熙颇感诧异的愠声说道。
显然,他之前想过曹操有可能搪塞推诿,不愿率部驰援左翼,却没有料到曹操竟敢质疑其父袁绍的命令,直接怀疑他袁熙假传军令。此一节,着实大大出乎袁熙的预料之外,致使他措手不及,恼羞成怒。
“贤侄所言不无道理。”眼见袁熙神色不悦,曹操神色如常地微微颔首,疑声道:“只是盟主乃久经沙场之人,岂能不知朝令夕改于战不利的道理?贤侄且看,眼下西凉战骑攻势凶猛,刘备和陈宫率领的步军方阵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最多半时辰,西凉军就会冲破前阵,杀进盟军后阵。届时,我盟军便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回天无力呀!局势如此不利,难道盟主都没有看见么?若是盟主知道占据于我不利,却为何又突然下令命我部驰援左翼呢?”
“呃!这”袁熙顺着曹操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到西凉战旗就在前方两百步的地方,再有片刻工夫,就会打到自己面前。顿时,他神色大变,差点脱口说出张燕叛乱之事,所幸他突然想起父亲袁绍的嘱咐,话到嘴边突然噤声,支支吾吾地说不话来。
就在这时,后阵突然传来巨大的喊杀声,以致于曹操和袁熙等人闻声眺望,隐约可见后阵上空飘荡的黑山军战旗。
“这是张燕将军的战旗?他不在左翼对抗西凉军,跑到中军后阵作甚?”惊诧之中,曹操急声问道。
“啊!这?”袁熙闻声大惊,支吾其词,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待看到曹操咄咄逼人的审视眼神后,他轻叹一口气,左右环顾一番,既而低声说道:“事已至此,小侄便实话实说了。实不相瞒,恶贼张燕临阵倒戈已率部投靠李贼,眼下这个恶贼正率领五万黑山军步军围攻父帅所在的中军阵营。不过,我父抢先一步得知张燕叛贼的图谋,提前设下埋伏,静等张燕贼子来攻。现在我等看到的情形便是张郃、高览等人前后夹击,率军围剿黑山军的战斗场面。是以,曹叔不必担心,一切都在我父的控制之下,半个时辰之内便可将叛军诛杀殆尽。
正因如此,我军左翼空虚,急需曹叔率部驰援,否则左翼必被西凉军攻破,到那时我盟军的处境将十分险恶。战事紧迫,事不宜迟,还请曹将军速速决断!”
“哦,原来如此。”曹操故作镇定地颔首应声,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让袁熙看不出一丝异常。然而,勒马站在旁边的曹仁却注意到曹操的浓眉微微跳动,眼角不经意间快速眨动。顿时,曹仁知道自家主公心里此刻一定是极不平静,至少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神色自若。
“贤侄啊,既是盟主将令,曹某自当遵从。事态紧急,曹某便不留贤侄随行了。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伤着贤侄,曹某于心难安哪!”
说话间,曹操挥手示意亲兵护送袁熙返回后阵,并当即命令曹仁整军,全军五万余人尽数开赴左翼战场。
眼见于此,袁熙不再多言,躬身道谢后,带上亲兵径直返回后阵。
袁熙前脚离开,曹仁便去而复返,策马来到曹操身边,恭声道:“张燕率部投靠了李贼,此刻左翼战场必定已被西凉军占据,说不定李贼就在左翼等着我们呢。如此一来,我军再去左翼岂不等于主动送死么?袁绍此举居心叵测,分明就是让我等去做替死鬼,着实歹毒之极!”
目送袁熙走远之后,曹操神色顿变,脸上阴云密布,一双眸子阴沉如寒冰。听到曹仁的话后,他神情忧郁地长叹一声:“张燕率部投敌,我盟军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啊!”
“呃!”曹仁闻声色变,惊声道:“刚刚袁熙不是说袁绍已经设下埋伏剿灭张燕叛军么,既然这样,那一切便还有挽回的余地。何况,主公不是一直怀疑袁绍另有谋划,关键时刻将给予西凉军致命一击么?可现在主公为何预言我盟军必败无疑呢?”
曹操神色黯淡的轻轻摇头,唏嘘叹息道:“李贼何许人也?既然他已将黑山军招降,却为何又要张燕率部攻打袁绍中军?这便是针对袁绍图谋已久的谋划而去的,此乃投石问路之计,李贼智计百出,着实高明啊!”
————————————————(未完待续。。)
第762章 千军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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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曹仁闻声色变,惊声道:“刚刚袁熙不是说袁绍已经设下埋伏剿灭张燕叛军么,既然这样,那一切便还有挽回的余地。何况,主公不是一直怀疑袁绍另有谋划,关键时刻将给予西凉军致命一击么?可现在、、、主公为何预言我盟军必败无疑呢?”
曹操神色黯淡的轻轻摇头,唏嘘叹息道:“李贼何许人也?既然他已将黑山军招降,却为何又要张燕率部攻打袁绍中军?这便是针对袁绍图谋已久的谋划而去的,投石问路,李贼智计百出,着实高明啊!”
“啊!这么说,李贼已经识破了袁绍的算计!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当真能掐会算不成?”曹仁惊愕不已的接声问道。
曹操不以为然道:“袁绍自以为他的谋划天衣无缝,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可他连我曹操都瞒不了,又如何能够骗过狡诈多智的李贼呢?最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袁绍乾坤独断把决战地点定在娄底原,这本身就是欲盖弥彰之举,怎能不让李利起疑?
须知西凉军素以战骑见长,擅长旷野作战,而娄底原无疑是函谷关外西凉军最理想的决战地点,正中李贼下怀,等于是投其所好。可袁绍是何许人?他倾其所有的不惜一切代价联合各路诸侯前来讨伐李贼,难道是领军前来送死的么?既然不是送死。那为何还要选择率领以步军为主的三十余万盟军和西凉军在娄底原上决战呢?
这一切都说明袁绍必有所图,而且图谋甚大,以至于他将如此明显的破绽暴露在李利面前。可他自己好在沾沾自喜的自以为得计,殊不知李贼对此早有防备。今日两军决战,李贼迟迟不肯率军出击,直到傍晚时分却突然倾巢而出,这本身就说明李贼同样留有后手,而且是蓄谋已久的大阴谋。”
说到这儿,曹操满脸失望的扭头看了一眼中军后阵。在袁绍帅旗上稍作停留,随即黯然摇头,沉声道:“因此。我敢断言,李贼此番派遣张燕率部攻击袁绍阵营,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其目的就是逼迫袁绍使出藏而不漏的最后手段。然而。这仅是李贼攻破我盟军中军的第一步。而后他必定率军紧随张燕之后进攻袁绍中军,最后便是李利使出杀手锏的致命一击,这也是他迟迟拖延不战的根本原因。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料的话,截止现在,此次决战的结果已然显露出来,西凉军已经奠定胜局,而我盟军则是败象已显,大势将去。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溃败就在眼前!”
“那、那、、、那我等现在又该怎么办,还用得着执行袁绍的将令前往左翼么?”曹仁大惊失色的结巴道。
“当然要执行袁绍的军令。命令大军向左翼前进。”曹操微微颔首,语气十分怪异的随口说道。
“这是为何?既然主公明知李贼此时就在左翼战场等着我们,我等为何还要前去送死啊?”曹仁疑惑不解的问道。
曹操举目凝神,透过火光冲天的夜空,目光深邃地眺望六百步开外的左翼战场。一边观察着左翼上空的火光,他一边思量着说道:“正如子孝所说,李贼此刻一定就在左翼战场上列阵以待,静等我军前去自投罗网。可是,他此战的目的并不是我曹操麾下的区区两万余兵马,而是时刻紧盯着袁绍的中军帅旗,始终惦记着打败冀州军,擒杀或是逼退袁绍,如此才能一举击溃诸侯大军。
故此,李贼绝不会在左翼战场上停留太长时间,只需接收黑山骑兵之后稍稍整军,便会立即率军攻向袁绍中军。只要袁绍的中军帅旗一倒,李贼根本没把我等这点人马放在眼里,他要的是整个娄底原决战的胜利,而不是刻意剿灭某一路诸侯。所以,我军此时前往左翼战场,正好避开李贼的正面攻击,继而紧随西凉军之后从左翼边缘撤退,尽快脱离战场。
需要注意的是,我等行军速度不宜过快,多派斥候前去监视西凉军的行踪。只有等到李贼率军攻击袁绍中军之时,我等才能正式进入左翼战场,尽量避免与西凉军纠缠,全军快速通过,直奔黄河岸边撤退。”
“直接撤退么?若是战后袁绍怪罪下来,我等又当如何应对?”曹仁没有质疑曹操撤退的命令,因为他素来以曹操马首是瞻,早已习惯了服从命令。不过,他对己方战后的处境十分担忧,生怕袁绍大败之下将罪责全部推到曹操头上。毕竟自己一方势单力薄,只有区区两万兵马,即便袁绍大败而归,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冀州军的实力依旧在曹军之上。
“子孝勿惊,此事我自有计较。”
看到曹仁满脸忧心忡忡之色,曹操反倒一扫颓废之色,神色轻松的淡然一笑:“子孝莫非忘了我们等待已久的时机么?此前我等之所以要与李贼暗中结盟,其实就是时刻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只有盟军大败,我等才有机会壮大实力,否则各路诸侯实力未损,我等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是以,现在我亲自率军赶往左翼战场,而你却要带领亲兵尽快找到曹真和曹休二人,而后赶来左翼与我汇合。”
曹仁闻言愕然:“末将愚钝,不知主公所说的机会究竟在哪里,又如何壮大实力?”
“呵呵呵!”曹操欣然一笑,扭头看看身边的将士,既而俯身在曹仁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啊!这只怕不妥吧?果真这么做的话,我等岂不是与各路诸侯为敌吗?”曹仁闻言后大惊失色,顾虑重重的急声问道。
“与各路诸侯为敌?呵呵呵!”曹操不以为意地沉吟一声,冷笑道:“难道子孝当真以为此战过后,各路诸侯与我曹操还是盟友吗?岂不闻李贼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同榻共枕的夫妻尚且如此,遑论盟友乎?
何况,此战过后,各路诸侯之中究竟还有几人能够幸免于难呢?而得胜之后的李贼及其麾下的西凉军又怎会善罢甘休,必然强攻盟军大寨,穷追不舍。届时,盟军各路诸侯自顾不暇,谁还会傻乎乎的留在这里等死,必然是分崩离析,各自奔命。换言之,纵然盟军再次聚拢在一起,只要我曹操实力够强,其他诸侯即便怀恨在心却也奈何不得我,只能是嚼碎牙齿咽进肚里,敢怒不敢言。故而,子孝大可不必担心,尽管依令而行即可,其它事情我自有计较!”
“这诺,末将遵命。主公多多珍重,末将去去便回!”稍作迟疑后,曹仁恭声领命,随即招呼三百余名亲兵准备出发。
“子孝切记,时间紧迫,丝毫耽搁不得。若是找不到真儿和休儿,那便算了,子孝务必在一个时辰内返回左翼战场!”临行前,曹操拍着曹仁的肩膀低声叮嘱道。
曹仁闻声错愕,扭头注视着曹操好一会儿,随即轻轻点头,一言不发地带着亲兵直奔前方厮杀正酣的主战场疾奔而去。
目送曹仁率部冲向阵前,曹操身形一动不动地怔怔失神,脑海里仍旧充斥着曹仁那怜惜而又痛苦的复杂眼神。
“唉!”半晌后,曹操怅然若失地轻叹一声,既而大手一挥,带领本部两万人马和孙策所部的一万余人马向左翼战场徐徐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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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呀———!”
喧嚣的喊杀声传至左翼战场,旋即飘进李利耳朵里,促使他神情一震,抬眼望着夜空下隐约可见的袁绍帅旗。
“嗯?看来张燕已经率部杀进中军后阵,此刻已和袁军展开厮杀了。”
看着两里之外的上空,那闪烁不定的火光和那巨大而斑杂的喊杀声,李挚轻声说道:“不仅如此,恐怕一切正如主公所料,袁绍提前得知密报,抢先设下埋伏,如今已将张燕和五万黑山军包围了。如此一来,黑山军只怕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利轻轻摇头,摒弃所有杂念,当即提刀纵马,扬声喝道:“众将士听令,紧随帅旗冲阵,胆敢擅自后退者,杀无赦!直取袁绍中军,擒杀袁绍,众将士随我冲阵,杀!”
话音未落,李利驾驭金猊兽王飞驰而出,李挚紧随其后,大手一挥,带领三千金猊卫战骑和两万黑山骑兵浩浩荡荡地纵马疾驰。
疾奔三百余步后,李利率领两万余战骑抵达左翼后阵,既而横向冲阵,直奔张郃所部的步军方阵冲杀过去。
而此时,张郃帐下的步军方阵正在围堵张燕的黑山军,可他却留下一支五千人的巨盾长枪兵,赫然是为了抵御西凉铁骑偷袭后方而特意留下的防御手段。由此可见,张郃确是一员文武双全的良将,布置得恰到好处,攻防兼备,几乎面面俱到。
只可惜,面对两万余战骑的迅猛冲锋,张郃留下的五千巨盾长枪兵不过是铁骑洪流中的一块礁石而已,仅能稍稍迟滞战骑冲锋的速度,却根本挡不住席卷而来的铁骑冲撞。
——————————————(未完待续。。)
第763章 天子剑
在狂奔如潮的铁骑洪流面前,五千巨盾长枪兵宛如惊涛骇浪中的一朵浪花,惊鸿一现之后,便迅速堙没在巨浪之下。
然则,虽然代价极其昂贵,但这些巨盾兵仍然出色地完成了防御任务。
正是由于他们拼死抵抗,致使李利率领的两万余战骑没能悄无声息地直奔张郃军阵身后,使得正在围杀黑山军的张郃第一时间发现了身后的西凉铁骑,继而迅速回身布防,迎击西凉军的战骑冲杀。
一鼓作气冲破巨盾长枪兵的防御之后,李利率领战骑风驰电掣地冲向正在紧急布防的张郃军阵。
“嗒嗒嗒———轰隆隆!”
轰然巨响的马踏声中,李利身先士卒,驾驭金猊兽座骑一骑绝尘,领先李挚等人百余步远。恰在此时,他陡然看到袁军阵前一名身着将军战甲的冀州将领大声吆喝着指挥身后大军排兵布阵,巨盾兵在最前方,其后是弓箭手,而后是数以千计的大戟兵,最后便是数以万计的步军方阵。眨眼之间,两万余袁军便迅速组成防御阵型的雏形,行进之间颇有章法;若是再给他们一盏茶的时间,防御阵就能完成,并且攻击力不弱,攻之不易。
眼见于此,李利剑眉横起,浑身杀气萦绕,一边飞驰狂奔,一边目测着自己与敌将之间的距离。
一百五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步七十步。
当距离拉近到七十步之内的一瞬间,但见李利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快如闪电般振臂掷出,其击杀目标便是袁军阵前的黑甲将军。
与此同时,他扬声大喝:“金猊卫听令。三轮骑射,放箭———!”
这一声“放箭”音调特别长,以致于话音落下之际,距离他身后百步开外的三千余金猊卫骑兵已经搭弓上弦,放出第一轮箭矢。
这也就是金猊卫营将士才有如此迅疾的反应速度和身手,他们对李利的声音极其敏感,往往是李利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能做出反应。而这,也正是亲卫军应有的素质,若是换做其他战营的将士。便没有如此默契的反应速度。
此外,李利下令时颇为讲究,单单指明金猊卫将士骑射,却没有命令黑山骑兵骑射放箭。这并不是他轻视黑山骑兵。而是这些骑兵根本没有疾奔之中张弓骑射的能力;因为中原各镇诸侯帐下的骑兵大多都不具备疾奔驰射的本领。只有弓马娴熟的将领和极少数骑兵才拥有这种技能。但在西凉战骑之中,大多数骑兵都能骑射,只是命中率参差不齐,很多骑兵仅仅是能够骑射而已,却无法做到精准射杀。
“咻咻咻!”
飕飕的箭矢呼啸声中,张郃愕然抬头看着嘶啸夜空的箭雨,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便在此时,他莫名心头一紧。眼角余光赫然瞥见一抹寒光正向自己飞射而来。这一霎,他根本来不及避让。只得本能扬起右臂挥枪抵挡。
“锵”地一声撞击之下,张郃仓促挥舞的镔铁长枪击中了寒芒。然而,猝然飞来的寒光并未落地,而是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他持枪的右臂,生生在他右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寸余长的血口。
伴随清脆的“叮铃”落地声响,一阵刮骨般的剧痛涌上心头,致使张郃险些忍不住失声痛叫,右手上的长枪瞬即脱手而出,所幸枪尖先落地,倒插在地上,伸手便可够到。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刺伤自己的寒芒是何物,而这一眼也让他惕然心惊,后怕不已。
但见落地后的寒芒赫然是一柄五尺长剑,剑身古朴而大气,呈暗青色,锋刃光亮刺眼,吹毛断发易如反掌。若是单凭这般锋利的宝剑,远远不足以令张郃哗然变色,真正令他惊惧的是,长剑末端金光闪闪的剑柄,以及剑柄上煞是醒目的两个镶金大字:“天子”。
没错,这柄长剑正是天下间很少有人亲眼见过却又闻名已久,无人不识的“天子剑”。
诚然,这柄长剑算不得神兵利器,也不是远古传下来的绝世名剑,其实质不过是装饰华丽的一把上乘利剑而已。但这柄长剑却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势地位,普天之下仅有一人能够佩带这把剑,那便是当今天子刘协。
然而,自去岁五月开始,这把天子剑便已易主,成为骠骑大将军李利的专属佩剑。至此,天下间仅此一人持有天子剑,除他之外,就连天子刘协都没有再次佩带这把长剑的资格。除非有一天李利心血来潮把剑还给刘协,否则天子剑便要改“刘”姓“李”了。
而刚才这柄天子剑之所以被他挥枪击中后还会刺伤他,是因为他击中的是剑柄,而不是剑锋。是以,剑柄受力之下突然变向,剑锋横向斜刺,划破他右臂上的护甲,从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骠骑大将军李利?”
看到这柄长剑的一瞬间,张郃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李利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在当今天下实在是太响亮了,世人可以不知天子刘协,却无人不知大将军李利。
一念至此,张郃暮然抬头正视前方,只见火光闪烁的昏黄夜空下,一道金色流影正以肉眼难觅的速度疾驰而来,此刻与他仅有五十步间距。
这一刻,张郃没有看清李利的相貌,却十分笃定这道金色流影便是李利和他的神兽座骑金猊兽王。时至今日,盟军诸侯和将领们恐怕无人不识这个金色流影,因为这个身影实在太醒目太显眼了,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但凡见过一次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虽然西凉军中还有一人的座骑也是金猊兽,奈何桓飞的体型太过高大壮硕,疾奔之中远远不及李利和金猊兽王的速度迅疾。
“快、快、快列阵迎敌!”
霎时,张郃急声大呼,喝令身后的大军准备迎敌。既然李利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那轰隆隆的马踏声必然就是西凉铁骑之所在。
与此同时,他强忍着右臂的阵阵剧痛,攥紧长枪,提缰勒马,神色凝重地蓄势以待。
实话实说,张郃此刻很紧张,持枪的右手手心里都是冷汗,额头上溢出密密麻麻的红豆大的汗珠,全身上下犹如绷紧的弓弦一般,全神贯注,不敢丝毫大意。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李利威名赫赫响彻天下,数年间东征西讨、纵横天下,迄今为止未尝一败。更有甚者,去岁函谷关下一战,李利手起刀落间便将韩德、韩猛叔侄二人斩于马下,一刀之威,使得数十万诸侯大军噤若寒蝉,再不敢轻举妄动。那一幕,至今还徘徊在盟军将领心头,片刻不曾或忘。
不承想,时隔数月之后,张郃便要独自面对李利。这一刹那,若说他一点不紧张、毫不畏惧,那绝对是口是心非的自欺欺人。不过他终究是冀州四庭柱之一,一身武艺早已跻身顶级战将之列,虽然比之文丑、颜良二人稍逊半筹,却也相差不远,若是以死相拼的话,他未必会输给此二人中的任何一人。
“弓箭手准备,五轮散射,放箭!”
眼看李利即将飞奔而至,张郃强摄心神,悍然下令放箭。这一刻,他不讲半点武德,也根本没想过正面与李利一较高下,完全是不择手段,试图将李利置于死地,欲除之而后快。而这恰恰体现出他不愧是冀州四庭柱之一,很清楚自家主公袁绍一心想除掉李利,而他现在所做的便是袁绍一直想做却苦于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情———射杀李利。
霎时,上千支利箭应声飞出,没有任何弧度,全是张弓直射,密密麻麻的直挺挺飞驰,迎面扑向疾奔而来的李利及其胯下座骑金猊兽王。
“叮叮叮———!”
电光火石间,面对流矢箭雨激射而来,身披黄金战甲的李利岿然不惧,一边挥刀翻飞击落利箭流矢,一边驾驭着金猊兽王疾驰飞奔。眨眼间,数十支箭矢穿过刀光流影,扎在李利和金猊兽王身上,但大多数利箭都被战甲所阻,折矢落地。不过,仍有漏网之鱼穿透战甲,嵌入黄金战甲之上,却随着李利疾奔之中的身形起伏散落坠地,俨然对他不构成威胁。
这一幕落入张郃眼里,却是令他神情骤变,惊骇不已,下意识认为李利刀枪不入、箭矢难伤,赫然是天神附体,得天庇佑。
“吼———贼将受死吧!”
伴随金猊兽王的咆哮怒吼,风驰电掣中李利暴喝一声,双手握刀迎空劈向心神不定的张郃。那裹挟着强劲气流的战刀,划过夜空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凶猛无匹地直奔张郃的脑袋挥斩而去。
霎时,心神被摄的张郃完全是下意识地单臂挥枪迎击,左手则是凭借本能猛拉缰绳勒马转身,企图逃离阵前,退回战阵之中。
“铛!”砰然而起的碰击声激荡夜空,仓促迎击的张郃在这一击之下倒拉着缰绳,连人带马急退十余步。所幸,身后的巨盾兵见机不妙及时撤去盾牌,否则必将张郃绊倒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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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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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被巨力震退的张郃仍是险些栽落马下,镔铁长枪也随之脱手失落,失去兵器的右臂瘫软低垂着,右手鲜血淋漓,显然已身受重创。
性命攸关之时,但见张郃趁着战马急退之际左手提缰勒马,踉跄落地后,当即打马疾奔逃向军阵,试图第一时间摆脱李利的追杀。
一刀震退张郃的同时,李利身形一顿,错失了趁势斩杀张郃的最佳时机。
恰在此时,一阵“飕飕”的箭雨从他头顶上空呼啸而过,倾斜坠入袁军阵中,瞬间射杀数以百计的巨盾兵和弓箭手。显然,这是金猊卫骑射所致。由于距离太远,导致箭矢与李利几乎同时抵达袁军阵前,若不是李利被张郃所阻,只怕他自己也将置身于流矢打击之中。
“敌将哪里逃,速速下马受死!”
三轮箭矢当中,李利只身单骑斩杀数十名巨盾兵,硬是在袁军阵前杀出一片赤地,将密不透缝的巨盾阵生生撕开一个大豁口。待箭矢过后,李挚已率领两万战骑冲到身后,这时李利跃马冲入袁军阵中,瞅准被自己打伤的敌将一边厉声大喝,一边挥刀砍杀袁兵,直奔敌将逃窜的方向追杀上去。
而他之所以紧追不放,并不是执意斩杀落荒而逃的敌将,而是企图沿着敌将逃亡路径给身后的战骑杀出一条血路,以最快的速度冲破敌阵。继而直取袁绍中军,与张燕所部合兵一处,联手截杀袁绍。
正如曹操所说。在此次娄底原决战中,李利并不在意西凉军能够斩杀多少盟军诸侯和将领,真正在意的是整个决战的胜利。也就是说,李利立足于全局,旨在取得整场战役的最终胜利,而不仅仅是针对某个诸侯或是某一个单方势力,欲将其赶尽杀绝。
因此。在李利眼里,时下的当务之急便是,打败诸侯盟主袁绍及其麾下的冀州军。至于能不能斩杀盟军将领则无关大局。毕竟,只要击溃了数十万盟军,区区百余个将领又能有何作为,根本翻不起大浪。不足为虑。
疾奔追杀之中。李利一马当先,金猊战刀左右翻飞,手起刀落间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血雾弥漫。金猊兽王所到之处,袁兵纷纷避让,避之不及者便沦为刀下亡魂,身首异处。数以千计的袁兵在李利刀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刀光飞舞闪烁之中。碰着即死挨着便亡,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而随后赶到的西凉战骑也没让李利失望,李挚亲率金猊卫打头阵,赶在袁军堵住阵前豁口之前率军冲进阵中。三千余金猊卫战骑仅是一个冲锋,便将阵前的巨盾阵冲得七零八落,为随后而来的黑山骑兵扫清道路。紧接着,金猊卫战骑如下山猛虎般冲进藏身于巨盾阵之后的弓箭手阵营,致使上千名袁军弓箭手撤退不及,顷刻间便倒在金猊卫骑兵的铁戈大戟之下,死伤殆尽。
与此同时,紧跟金猊卫身后而来的黑山骑兵也表现不俗。在黑山军三首领王当的率领下,两万名黑山骑兵全是勇猛彪悍之辈,犹如饿狼扑食一般,一举荡平巨盾阵,剿杀仓皇逃窜的弓箭手,继而势如破竹的杀进敌阵。
接下来的战事正如李利预料的完全一致。由于张郃帐下的两万余步军尚未完成军阵便突遭攻击,使得袁军措手不及,战阵根本没有发挥出半点作用。此外,其主将张郃一击受伤,随之惊慌撤退,直接导致军阵不但没有发挥应有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反受张郃败逃的拖累,纷纷给他让路,而李利又随后追杀,致使原本就十分脆弱的军阵未战先乱,数以万计的兵士拥挤成团,混乱不堪。
如此以来,张郃帐下的两万多将士无法形成合力,更谈不上彼此配合杀敌,其战斗力可想而知。面对凶猛如狼的两万余西凉铁骑的战骑冲杀,在兵力相等的正面厮杀下,这些袁军将士根本挡不住战骑冲阵,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除此之外,眼下正值深夜,战场上的所有人马全是依靠火把照明,超过五十步的景物便是模糊一片,看不清究竟。是以,袁军将士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西凉铁骑究竟有多少人马,只觉目之所及全是西凉骑兵的身影。
世人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恐惧,此刻张郃帐下的两万余将士便是如此。
眼看西凉战骑凶猛如洪水猛兽般源源不断地冲杀而来,置身于拥挤混乱中的袁兵没有拼死抵抗,而是本能地选择了逃跑。而且,他们逃跑的方向也不尽相同,哪里没有西凉骑兵,他们就往那里跑。可谓是慌不择路,仓惶逃窜。
然则,逃亡的袁军将士都忘了,面对战骑冲杀,越是不战而逃,就死得越快。因为他们放弃了抵抗,等于是任由骑兵砍杀,可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呢?只可惜,人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是一味地想着逃生活命,却不知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而这个时候出错的代价,将会极其沉重,一念之差就会丢掉性命。
短短两盏茶的工夫,张郃帐下的两万余将士便逃亡一空,超过六成的兵士都被西凉战骑轻而易举的当场斩杀,真正逃离战骑追杀的兵士不到三成,而余下一成人马则是跟着张郃直接逃向袁绍中军。
击溃张郃所部人马之后,李挚和王当率领的战骑再次合兵一处,并且追上了一路领先的李利。
火光闪烁的夜空下,李利沉刀驻足,冷峻地望着眼前两百步开外的袁绍中军战场。
在那里,张燕所部五万黑山军正在与袁绍麾下的嫡系人马正面厮杀。眼下双方激战正酣,从飘扬在夜空中的旗帜上看,黑山军的旌旗明显少于袁军,显然是处于劣势,处境堪忧,时刻面临着被袁军围歼覆灭的危险。
然而,李利此时却没有急于率军冲杀过去,也没有对仓皇逃窜的敌将穷追不舍,更不会不管不顾地只身单骑冲进袁绍中军。今时今日的李利,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孤身犯险的武威太守了,像东山口之战中从马蹄之下逃生的情形,绝对不可能再次发生在他身上。
之前,他之所以身先士卒亲率大军冲阵,是因为形势需要,全军将士需要一个表率带动士气,从而勇往直前的奋勇冲杀。所以,他义无反顾地的站出来,一人一骑一柄战刀,一骑绝尘,勇不可挡。
但此刻,李利不再率军冲阵了。因为全军士气已经达到顶点,众将士热血沸腾,斗志高昂,该他做的都已经做了。而他作为全军主帅,却是没有必要继续上阵厮杀,更没有必要身先士卒、亲身犯险。
此外,直到现在,李利还不知道,被他打伤后落慌而逃的敌将就是冀州四庭柱之一的张郃张俊义。否则的话,只怕张郃就没那么容易从他手里逃脱了,若是不能生擒,必被他斩于刀下。
“主公,一战之下我军战骑折损五千人,战死的全是混编骑兵,也就是临时交给张燕指挥的张扬和孙策二人帐下的五千骑兵。而我金猊卫营仅仅折损百余人,王当率领的飞燕轻骑也损失不大,只有一千余人战死,一共斩杀袁军一万六千余众,剩下几千残兵全部溃逃。”
趁着短暂的休整空隙,李挚迅速收拢兵力,并大致估量出战果。
“伤亡六千余人?”李利闻声后眉头微皱,沉声道:“看来我们刚刚遇到的袁军很不简单,远非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不堪一击。此时回想起来,刚才我军着实赢得侥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得袁军措手不及;不然的话,我军战骑伤亡恐怕远远不止六千余骑,必然伤亡惨重。”
李挚应声点头:“主公说得没错。这支三万人的步军战力不俗,如果任由他们列阵完毕的话,一个时辰之内我军恐怕都很难攻破战阵。所幸主公及时出手,第一时间击败其统兵主将,打乱了敌军阵脚,如此才给我军以可趁之机,一举将其击溃。”
说话间,李挚话音稍顿,语气陡转:“不过,此战我军折损六千余战骑,除了金猊卫营和飞燕轻骑的一千余人伤亡,末将怀疑另外五千混编骑兵并非全部战死,最多战死一半,而另一半骑兵则是趁机逃走了。毕竟,这些骑兵并不是张燕帐下兵马,而是河内张扬和江东孙策二人留在盟军大营的兵马。如今战场局势突变,想必这些人既不敢反抗我们,又不愿加入我军,于是便趁着两军厮杀之际偷偷溜走了。”
“嗯,子诚此言不无道理。”李利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其实这些兵士自己走了也好,省得战后我等还要为此费神。尤其是江东孙策手下的那些骑兵大多来自南方,未免有些水土不服,强行留在军中也没有多大用处,甚至还会留下隐患。如今他们自己偷偷逃走,倒也省心。呵呵呵!”
“噢,对了,刚才逃走的袁军将领武艺不错,排兵布阵更是颇有章法,其究竟是何人?”李利轻笑着问道。
“河间张郃,字俊义,冀州四庭柱之一,武艺高强,善于统兵布阵,乃冀州军中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将领。”李挚不假思索地接声答道。
“张郃张俊义?原来是他。”李利颇为诧异地沉吟一声,既而脸色突变,挥手道:“不好,张燕危矣!立刻传令全军出发,直捣袁绍中军!但愿为时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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