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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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下,夜色弥漫。
一座雄关矗立在崇山峻岭之间,两军遥遥相对,却老死不相往来。
同一片天空下,相隔四十里,当关内一片欢声笑语之时,盟军大寨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后营右边靠近秦岭南麓的山脚下,这里是江东孙策的营寨。
随着夜幕降下,一众江东将领快步走进大帐,随之躬身行礼后各自落座。
寒暄过后,程普率先开口问道:“主公刚刚从袁绍帅帐回来,不知各路诸侯可有对策?”
“对策?哼,一群勾心斗角、贪生怕死之辈能有什么对策!”
孙策闻言摊开双手,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既而满脸失望地摇摇头,低音轻叹,似是对诸侯盟军彻底死心了。
“刚才诸侯议事上,张燕提出盟军退守河东郡休整,待明年春暖花开时,再渡河与李利决战,没想到曹操立即站出来否决。曹操说,眼下正是隆冬酷寒时节,黄河水面早已冻结,不利于大军渡河,而且盟军大寨距离函谷关太近,稍有风吹草动,李利就能立即得知,既而派出西凉铁骑大军追杀;因此现在不是渡河的最好时机,只能继续驻守娄底原大营,待来年再做计较。”
“结果袁绍也赞同曹操的提议,同意盟军继续驻扎原地。高挂免战牌,加强大营防御,以防西凉军出关偷袭。另外。吕布主动请缨率部攻打荥阳徐荣,为盟军打通一条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孙策讲述诸侯议事的内容后,程普、黄盖和韩当三人眉头紧锁,一脸愁容,眉宇间充斥着深深的忧虑。
少顷,程普一筹莫展的低声道:“如此说来。我等岂不是还要继续留在盟军大营,无法脱身?”
话音未落,黄盖怒声道:“此时脱身。谈何容易?更何况,李贼言而无信,背信弃义,实乃天底下最无耻、最卑鄙的无信小人!
早在东垣城之战时。李贼就说过今冬第一场雪降临之时就是赐给主公敕封诏书之日。现如今三个月都过去了。先后下了五场大雪,马上就到年底了,还不见敕封诏书的影子。若是没有敕封诏书,我等即便能够脱离盟军又有什么用,又能有何作为,依然是没有立脚之地,除了依附袁术之外别无它途!”
说到这儿,黄盖气得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先前我等都以为李贼位居朝廷大将军。威名赫赫、素有信义,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绝不会食言而肥。而今看来,我等都看走眼了。李贼枉为骠骑大将军,道貌岸然、沽名钓誉,浪得虚名;实际上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说话还不如放屁,言而无信,实在令人不耻!”
“呃!”看到黄盖如此激愤,程普和韩当二人大为惊诧,但随之也与黄盖一样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诚然,黄盖这番话虽然很难听,骂得李利狗血淋头,却也是事实。
截止现在,他们都没有见到李利派人秘密送来敕封孙策的诏书,这就说明李利确实是食言了,自己等人都被他蒙骗了。没有敕封诏书在手,他们这些人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尽管天下各个州郡如今都已割据自立,根本没把天子放在眼里;但是,这里面也不乏仍然忠心大汉的官员和士族,而且不在少数。尤其是颇为富庶的江南扬州一带,士族、豪强们骨子里十分看重声誉和名望,相信正统,惟有敕封诏书在手,才能获得他们的认可和攘助。
如果孙坚在世,纵然没有天子诏书,也能得到一部分江东士族和门阀的支持,继而在江东站稳脚跟。因为孙坚有足够的声望与威名,足以令相当一部分豪强和士族为之折服,从而甘愿资助孙坚成就一番大业。相对而言,虽然孙策也是出身江东,而且还是孙坚的长子;但可惜的是,孙策太过年少,威名不显、声望不够,很多江东士族和门阀豪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更加不会资助他立足江东、成就大事。
因此,在很多强势诸侯眼里一文不值的敕封诏书,对于孙策而言却是至关重要,能不能成就一番功名大业、能否立足江东,就在这一纸诏书之上。只要诏书在手,孙策就能名正言顺地脱离袁术,率部前往江东上任,而不会遭人诟病,更不会被人视作背主谋逆的无信小人。与此同时,江东士族和豪强们看到孙策的敕封诏书后,即使不愿意攘助孙策,也不会公然抵制孙策立足江东。只有这样,孙策才能留在江东,随后徐徐图之,既而一步步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
对于敕封诏书的重要性,程普、黄盖等人之前并未真正认识到它的份量,甚至认为诏书不过是一小卷龙纹锦帛而已,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直到占据徐州的刘备亲率五万大军不请自来、主动加入盟军,并且还为盟军提供十几万石粮草,帮助盟军度过粮草危机之后,程普等人方才真正认识到天子诏书的重要性,真正见识到被他们所鄙夷的一纸诏书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刘备为何而来?起初各路诸侯都不知晓原委,惟有袁绍和曹操二人心知肚明。但是,随着刘备自愿献出十几万石粮草提供给盟军之后,各镇诸侯都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原来,刘备如此慷慨解囊攘助盟军并不是为了打败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军,而是为了讨要一份敕封他徐州牧的天子诏书。或许刘备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意图,但敕封诏书无疑是重中之重,其它意图都在其次。
有对比才能体现天子诏书的份量,刘备出兵出粮前来会盟,无形中让程普等人重新认识天子诏书的巨大魔力,从而暗自庆幸不已。因为他们的“少主公”孙策已经得到李利亲口许诺,天子诏书不日便可送来,届时孙策就可以率部脱离盟军,率部返回江东大展宏图了。
只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大战至今将近五个月了,盟军除了在河东战场上进展顺利,渡河之后便一直处于下风。函谷关久攻不下,盟军连续损兵折将,再加上粮草大营被劫,这对于诸侯盟军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祸不单行。连番受挫之下,不知不觉中胜利已经与盟军渐行渐远,局势十分不利,处境堪忧。
眼见于此,程普、黄盖等人就想尽快脱离盟军返回江东,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借口。随着年关将近,他们愈发焦虑不安,巴不得一时三刻迅速摆脱盟军的束缚,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倘若拖到明年开春,两军正式决战,那他们想走也走不了。而仅凭他们区区两三万江东兵,在两军数十万大军决战之中只能沦为炮灰,眨眼之间就将彻底覆灭在西凉军的铁蹄之下。
是以,近日来程普、黄盖和韩当等人焦急不安,急得头发都白了,大动肝火,嘴唇起血泡,却依然是一筹莫展。
此时此刻,再次提起天子诏书,三位老将不禁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李利言而无信,卑鄙无耻。
“哈哈哈!”就在程普、黄盖等人大动肝火之际,坐在主位上的孙策却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怔怔失神,继而失声大笑。
“三位老将军何故如此大发雷霆,莫非你们都以为李利失信于我么?”
“呃!”程普、黄盖和韩当三人愕然抬头看向孙策,程普一脸不忿地怒声说道:“难道不是么?这都过去整整三个月,我等何曾见到天子诏书,这分明就是李贼失信于主公吗!”
孙策笑呵呵地摇头,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卷暗黄色的龙纹锦帛,起身走到堂下,随手交给程普等人。
“三位将军错怪李利大将军了,这就是三个月前他亲口答应我的敕封诏书。并且,这份诏书送到我手里的时间与李利所言丝毫不差,入冬第一场雪降临之时,就是我收到天子诏书之日。其实,早在我们跟随盟军一起渡河扎营之时,这份诏书就送到我手里。不过为了保密起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没有对你们提起,更不曾拿给你们观看。故而,你们一直都不知道此事,误以为李利失信于我。呵呵呵!”
乍一展开诏书,程普当即傻眼了。随之黄盖、韩当二人凑上来观看,而他们看到诏书的第一眼也同程普一样,瞬间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这份诏书是真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利竟然这么大方,敕封主公如此高的官爵?”呆滞半晌后,程普等人终于清醒过来,纷纷面露狐疑之色,惊愕不定地说道。
孙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起,神情凝重地轻轻点头,轻叹道:“是啊,当初我第一眼看到诏书时也不敢相信这份诏书是真的,还以为李利派人送来的诏书是矫诏。为此,我专门找到家父生前的敕封诏书仔细核对,最终确认这份诏书是真的,真真切切的天子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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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夤夜暗流(上)
“为何会这样?究竟是我等误解了李利,还是他对主公另眼相看,刻意照顾?”
强自镇定心神后,程普、黄盖和韩当三人脑海里满是疑问,仍然不敢相信李利竟会如此慷慨大方。
孙策轻轻摇头,随手接过诏书重新揣进怀里,既而蹙眉沉吟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之前也一直疑惑不解,想不明白李利为何如何厚待于我,甚至还猜想他是不是糊涂了,竟把袁术想要却都得不到的官爵敕封给我。这件事情整整折磨我两个多月,却始终理不出头绪,不明白李利究竟意欲何为,为何如此慷慨大方?”
说到这儿,孙策语气一顿,话锋陡转:“但是,当我再次收到一封李利亲笔手书的密信之后,所有疑问都迎刃而解,彻底想明白了。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美事,想要得到自己从未有过的东西,就必须付出自己从未想过的代价。李利终究还是李利,他一点都没变,虽然年龄与我相当,却老谋深算、狡诈毒辣,一举一动都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而且让人无法拒绝。纵然明知被他算计,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巨大陷阱,却还是忍不住自己跳下去,因为陷阱之中的诱饵实在是太过诱人,谁都不想错过。”
说话之间,孙策从手袖中掏出一叠信帛交给程普、黄盖三人,自顾说道:“就在刚才的诸侯议事上,袁绍命我返回河东。接替刘备驻守河东郡,与张扬一起护送盟军粮草辎重,确保粮道安全。”
待孙策说完话后。程普、黄盖等人却无人应答,仿佛没有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似的。三人神情懵然,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而程普拿着密信的右手还在不住颤抖,似是受到惊吓过度,惊魂未定。
愣神良久,黄盖满脸骇然地叹声道:“李贼果然还是李贼。这招太狠了!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人防不胜防啊!”
程普深以为然地接声道:“是啊!李利小儿年纪轻轻便位居大将军之位。坐拥四十万西凉军,执掌天下权柄,绝非侥幸所致,确实是有着令人惊惧的非凡能力。此番我等明知被他利用。却又不得不替他卖命。而且还要想方设法做成此事。否则,当我等返回江东之时便是身败名裂之日,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与付出都将付之东流、毫无意义。”
“也不尽然吧?”韩当脸色不忿地轻轻摇头,迟疑道:“即使李利当真这么做了,各镇诸侯谁会听他的,又有谁会依令而行呢?如果各镇诸侯都不奉诏,他这么做有何意义,岂不是无关痛痒的废诏。对诸侯们毫无影响?”
黄盖和程普二人对视一眼,既而十分无奈地轻叹一声。随即。程普看着韩当微微摇头,低声道:“你说没错,或许李利此举对各镇诸侯还不构成威胁,但对主公和我等而言却是致命的打击。毕竟我等根基太浅,兵微将寡,最重要的是,我等一无根基立足之地,二无粮草供给;而且,一旦我等亮明旗帜脱离袁术,便是与袁术为敌。恰恰是这些原因,迫使我们必须依靠天子诏书才能成事;倘若诏书被召回或是被废,我等就会处于内忧外患之中,非但不能立足江东,反而很可能被袁术和江东士族联手剿灭。所以,李利这招绝户之计,或许对别人不管用,可对我们却是致命的威胁。”
听到韩当和程普二人的话后,孙策脸色阴沉地点点头,沉声道:“成者王侯败者贼,这是乱世争霸中永恒不变的规律。此次司隶之战若是盟军获胜,我等除了能够分到一些粮草辎重以外,什么也得不到;如果李利赢得最终胜利,那这招绝户计对所有会盟的诸侯都会有影响,甚至都动摇他们的根基;而我们无疑是最早死在这招绝户计之下的一群人。所以”
说到这里,孙策脸上露出浓浓的无奈之色,话音稍顿后,低吟道:“所以,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李利在密信中所言去做,别无它法。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干净利落地完成与李利的约定,而后快速离开,争取早日返回江东。只有回到江东,我们才是安全的,而函谷之战的胜负也暂时影响不到我们。
何况李利在信中也算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即使回到江东,短期之内也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但是,如果按照李利信中所言,我们就能得到很多辎重,在返回江东途中沿途招募兵士,继而在江东大展拳脚,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程普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主公所言不错,现在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李贼是真正的聪明人,一边许以高官厚禄,一边危言恫吓,附带着还给我们指明替他卖命所能得到的好处。此举可谓是算无遗算、阴险毒辣,不管是谁遇到他都会十分头疼,若是与他为敌,其下场会更惨。此番我等算是领教了李贼的厉害,被他利用之余还要接下这份人情;一个人奸诈到李利这种程度,足可称之为‘世之枭雄’!”
话音方落,程普忽然想起孙策刚才还说了一句话:“主公刚才说袁绍让我等退守河东,接替刘备保护盟军粮道,不知此事确否,不会再有变数吧?”
“不会。”孙策肯定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乘坐运送粮草的渡船前往河东郡,而后接替刘备与张扬一起驻守河东、河内二郡。这是众诸侯一致同意的事情,袁绍岂能朝令夕改?”
“事情竟然如此凑巧?李贼密信中所说之事居然这么快就成为现实,这其中有蹊跷啊!”程普皱着眉头沉声道。
孙策闻言神情一震。一双眸子中忧虑重重,惊疑不定:“德谋所言有理。两天前的深夜,这封密信突兀出现在我的帅案之上。时隔不到两天,今天下午我就被派到河东郡保护粮道。这里面若说没有蹊跷,恐怕谁都不信,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难道李利早在两天前就知道我要去河东郡驻防,因此才会派人送来这份密信?可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是提前两天就已经得到消息?如此玄乎之事,着实令人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呀!”
“主公的意思是李贼在袁绍身边安插了内应?”程普惊愕道。
孙策轻轻摇头:“不,绝对不是在袁绍身边安插细作眼线这么简单。试想一下,区区细作而已。焉能接触到如此隐秘的军情?而他又如何接近袁绍,并且又是如何从袁绍口中得知尚未公布的情报呢?因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绝对不是细作所为。而是盟军诸侯之中有人暗通李利。早就知道袁绍想让我去河东郡。甚至我怀疑,就是这个暗中与李利勾结的诸侯怂恿袁绍派遣我去河东接替刘备的,整件事情都是此人一手策划而成的,试图借此事向李利示好,继而从中牟利!”
“这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黄盖大惊失色道。
程普思量着说道:“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乱世之中人心叵测,诸侯结盟也是形势所逼,权宜之计而已。实际上。各镇诸侯根本不是一条心,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心存异志者不在少数。或许此前盟军战事顺利之时还没有人暗中勾结李利,但眼下盟军兵力折损甚多、处境不妙,这个时候就很难说没有人出卖盟军,从而换取李利的宽恕或是有求于李利。说句难听的,我们不就是这样吗?既然我们都会这么做,难道就不会第二个暗通李利的诸侯么?”
孙策闻言后脸色十分难看,当即摆手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不管怎样,这些事情与我等无关,还轮不到我们操心。眼下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安排好明天早上的起程事宜,时间紧迫,片刻不能耽搁!”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明天清晨直接拔营出发便是,何须提前准备?”黄盖接声道。
孙策双眸中闪现出一抹冷厉之色,沉声道:“公覆将军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这位袁绍袁盟主可不是善茬!如今河内、河东二郡都是他袁绍的地盘,又怎会毫无提防的让我们前去驻守?”
黄盖闻声错愕:“主公的意思是难道袁绍对我等不放心,还在提防着我们?”
程普和韩当闻言神色大变,程普满脸铁青地说道:“袁绍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一路诸侯,想必此次命我等驻防河东也一定留有后手,否则他是不会让我等保护盟军粮道的。具体如何,还请主公明示。”
孙策阴沉着脸,轻轻点头道:“正如德谋所言,袁绍虽然派我们前往河东郡,却并不信任我们。他只让我率领一万五千将士渡河,我部剩下一万余将士则继续留在大营,暂归袁绍亲自掌管,等到下次将令下达后,如有变动,再将剩余兵马还给我。”
“啊!”程普、黄盖等人大吃一惊,韩当忿忿不平怒声道:“袁绍出身袁家相门之后,四世三公,行事居然如此下作,实在是枉为盟主,令人寒心!”
程普和黄盖同样是义愤难平,程普道:“主公,那我等怎么办,难道任由袁绍宰割不成?我等好不容易招募一万多新兵,将兵马扩充至三万,如今袁绍一声令下,竟然要我等留下一半兵马。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还能怎么办?形势逼人,岂容我等质疑?为今之计只能趁夜挑选一万五千名精锐将士,今夜务必准备妥当,明早带走所有粮草辎重前往河东郡!”说完话后,孙策看了程普、黄盖等人一眼,随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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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夤夜暗流(中)
“啊!”程普、黄盖和韩当三人大吃一惊,韩当忿忿不平的怒声道:“袁绍这厮好歹也是袁家相门之后,四世三公,行事居然如此龌龊下作,实在是枉为盟主,令人寒心!”
程普和黄盖同样是义愤难平,程普道:“主公,那我等怎么办,难道任由袁绍宰割不成?我等好不容易招募一万多新兵,将兵马扩充至三万,如今袁绍一声令下,竟然要我等留下一半兵马。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哼!还能怎么办?”孙策满脸阴沉地冷哼一声,厉声道:“眼下形势逼人,岂容我等过多思量?为今之计,只能趁夜挑选一万五千名精锐将士,今夜务必准备妥当,明早带走所有粮草辎重前往河东郡!”
说完话后,孙策抬眼看了看程普、黄盖等人,随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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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对峙函谷关的两军暂时休战。
然而,休战并不意味着两军相安无事。
休战期内,真正能够休整的只有厮杀在前的普通将士,对于各镇诸侯及其帐下谋士来说,此时才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趁着这段战争间隙,他们可以纵情施展才能,不论阴谋阳谋还是合纵连横,但凡有利于战事的手段都能使用,清冷夜空是智者挥洒才华的天堂。
这便是所谓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清冷夜空下,同一座大营之中上演着不为人知的一幕幕场景。
就在孙策拂袖而去、程普和黄盖等人大骂袁绍卑鄙下作之时。数里之外的中军帅帐内,此时也在密议函谷战事。
不过帅帐议事此刻已接近尾声,各项事宜都已安排妥当。一众亲信将领相继领命离去,眼下还留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核心谋士和心腹将领。
细数之下,中军帅帐内之人分别是:袁绍、曹操、袁熙、许攸、郭图和毛玠,其实就是袁绍和曹操帐下的心腹谋士。
尽管曹操的实力大不如前,说是日薄西山亦不为过;但现在盟军处境堪忧,在各镇诸侯当中袁绍能够信任的诸侯寥寥,关键时刻他还是愿意与曹操一起商议大事。这或许是昔日的兄弟情谊发挥了作用。亦或是袁绍认为曹操目前处境困顿,除了依靠他袁绍之外别无选择,故而他还是比较信任曹操的。
“明日孙策率部前往河东换回刘备所部五万兵马。希望刘备到来之后能够对我等有所帮助,重振士气,扭转眼下全军萎靡不振的局面。”
宽大威武的帅位上,袁绍的脸色略显憔悴。说话声音很低。有些提不起精神,显得很是疲劳。
帅帐议事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深夜,下午是诸侯齐聚一堂商议休战期间的大营防御事宜,晚上则是密议眼前战局,所有议事都是袁绍主持的。如此密集的议事让袁绍费尽脑汁,现在议事接近尾声,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靠在帅位上闭目养神。
“禀父帅。儿臣觉得派遣孙策率部前往河东郡似有不妥。”这是今天袁熙参与议事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乍一开口便是否定袁绍已经正式下令的决策。
“嗯?”袁绍闻声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虽然没变,但看向袁熙的眼神却是十分不善,隐隐透着责备之意。
“显奕呀,既然你觉得为父的命令欠妥,为何下午诸侯议事时不说,却在此时提起?”
眼见袁绍神色不悦,袁熙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许攸,待看到许攸笃定的眼神后心中稍安。
随即他恭声道:“父亲息怒。下午议事时并非孩儿不想说,而是担心孙策将军误解,不便当众提出来。可此时只有我等在此,自然不必忌讳,故而孩儿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袁绍闻言稍感诧异,眼神随之变得温和很多,但说话语气却一点没变,依旧十分低沉,语气不善。
“说说你的想法吧,若是所言在理便罢,若是信口开河,为父决不轻饶!”
看到父亲色厉内茬的神色,袁熙顿时松一口气,心中大定。作为儿子,他对父亲平时的神情变化和说话语气十分了解,知道父亲之所以语气不善,并不是针对他,而是故意做给曹操看的,因为孙策率部前往河东驻守的建议正是曹操举荐的,并且极力促成此事。
稍稍整理思绪后,袁熙朗声道:“东垣城一战,孙策被马超重创之后一直卧榻养伤,眼下他伤势已经恢复大半,父亲让他退守河东守护粮道,确实有些未尽其才。再有半个月就是开春,届时冰雪消融,我盟军将与西凉军展开决战;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孙策是沙场悍将,武艺高强,理应留在前线冲锋陷阵。况且,西凉军骁勇善战,李贼麾下将领更是战将如云,孙策留在大营的作用远胜于留在后方。故而,孩儿认为孙策还是应该留在大营前线为佳,至于守卫后方粮道的任务可以交给蒋奇,让他戴罪立功,兵马直接从我冀州军调派即可。此乃孩儿愚见,如何决断,还请父亲定夺。”
袁绍闻言后双眸微眯,不置可否,但他看向袁熙的眼神愈发温和,隐隐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显奕所言,孟德意下如何?”袁绍语气平和地轻声问道。
曹操神色自若地坦然一笑,赞赏地冲着袁熙轻轻点头,微笑道:“显奕见识不凡,本初兄后继有人,令曹某羡慕啊!确如显奕所言,孙伯符勇猛过人,在我盟军之中武艺之高强仅次于吕布,绝对是阵前厮杀的不二人选。如此悍勇的将领留在河东郡保护粮道实在有些可惜,大材小用。埋没了他一身武艺。单凭此一节,显奕所言丝毫不差,句句在理。认为下午的军令欠妥亦在情理之中。然而”
话锋陡转之际,曹操语气一顿,微笑着示意袁熙不必激动、稍安勿躁,既而继续说道:“然则,孙策前往河东郡可不单单是为了保护粮道安全,还肩负着其它使命。而这,恰恰是重中之重。决计不容疏忽,不得出现丝毫纰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此之前。我等不用担心粮道安全,那是因为后方有刘备和张飞领兵驻守;刘备本身就是个武艺高强之人,而其弟张飞更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勇不可挡。这并非曹某故意吹嘘刘备、张飞兄弟二人。而是昔日陈留会盟时。我等都曾亲眼见过刘备三兄弟的勇武。现如今,娄底原大营需要刘备领兵前来助阵,藉此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可他们离开后河东郡便再无大将驻守,万一曹某先前所言之事不幸言中,河东郡堪忧,直接威胁到整个盟军的安危。
有鉴于此,曹某才向本初兄举荐孙策率部驻守河东。并扣留他帐下半数兵马,借此钳制孙策不敢有异心。与此同时。如果河东郡果真遭到偷袭,凭借河东数万守军和孙策的勇武,足可确保我军后方安全无虞,敌军必然难以踏入河东郡半步。
此外,军令如山,朝令夕改甚为不妥,于战不利,必须慎之又慎,以免动摇军心。曹某言尽于此,是否改变初衷全由本初兄定夺。”
不得不说,曹操这番说辞确实是面面俱到,无懈可击。虽然临末了,他口口声声说一切全凭袁绍做主,但实际上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一句“朝令夕改、于战不利”就彻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果然,待曹操说完话后,袁绍微微颔首道:“孟德所言极是,军令已下,岂容更改!”
语气稍顿,袁绍眼神犀利地看着袁熙,责备道:“显奕呀,你终究还是太年轻,考虑事情太过狭隘,只顾眼前不顾大局。此次念你年幼稚嫩,为父便不处罚你了,往后还需向你曹叔多多请教,切不可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你可记住了?”
“孩儿知错了,随后一定多多听从叔父教诲!”袁熙满脸涨红地恭声应道,还向曹操躬身一揖,礼数十分周全。
“贤侄不必多礼。显奕聪明过人,颇有见地,实属难得。”曹操笑眯眯地扶起袁熙,笑声宽慰道。
随即他对袁绍说道:“其实显奕刚才所言不无道理,派遣蒋奇率领一万兵马与孙策同往河东郡完全可行。毕竟河东郡兵马战力不强,待刘备所部五万大军离开之后,兵力就有些不足;而孙策所部原有三万兵马,如今截留一半留在大营,如果再有蒋奇率领一万兵马从旁协助,如此河东郡定然万无一失。不知本初兄意下如何?”
“蒋奇么?”再次听到蒋奇这个名字,袁绍不由想起三日前的飞云渡粮草大营失火之事,余怒未消地怒声说道:“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在不堪大用!”
“本初兄息怒。”曹操面带笑意地劝说道:“飞云渡失火却是事发突然,蒋奇将军能在混乱之中保全我军六成以上的粮草辎重,实属不易。由此足见其人并非一无是处,只是经验还有些欠缺,稍稍磨练一番,亦不失为一员良将。如今飞云渡大营已由淳于琼将军接管,蒋奇还是戴罪之身,与其让他留在大营中无所事事,不如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本初兄啊,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尚且屡屡受挫,遑论蒋奇这等年轻将领呢?”
“也罢,就依孟德所言吧。”袁绍若有所思地颔首道。
“多谢父亲开恩,孩儿立即前去传令。”袁熙大喜过望地恭声领命。
“嗯,去吧,叮嘱你表兄蒋奇,让他吸取教训,若有再犯,决不轻饶。尔等也去歇息吧,我与孟德单独叙话。”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袁绍起身都在堂下与曹操并排落座。
待众人离开后,袁绍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轻笑道:“傍晚辛评兄弟二人传回密信,那厮终于松口了,年后二月二他将起兵攻打李贼。呵呵呵!”
“哦?这可是意外之喜呀!”曹操闻言微怔,随即想起袁绍话中所指之人,当即哈哈大笑道:“三天前李贼派人纵火焚烧我盟军粮草大营,想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致使我盟军十分被动,处境堪忧。如今我们反过手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还给他一个釜底抽薪,让他腹背受敌。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说完话后,曹操和袁绍对视一眼,开怀大笑:“哈哈哈”
大笑之余,曹操微微起身拿起一坛美酒,给袁绍斟满一盏后,低头再给自己斟上一盏,随即二人举杯对饮。然而,袁绍丝毫没有留意到曹操仰头遮面饮酒之时眼底闪过一丝诡笑,似乎早就知道辛评、辛毗兄弟前去充当说客,必定马到功成,而这件事情对他十分有利,已然被他所用,或许这件事情本来就在他的谋划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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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夤夜暗流(下)
第708章 夤夜暗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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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执着冷酷,卷走多少欢喜忧愁。
星辰不解愁苦,闪烁眨眼卖弄风情。
弯月不通世故,照亮鬼祟夜行人。
“哒哒哒!”
星月凌空,函谷关幽寂恬静。
四匹快马突兀地从南面山林中蹿出,踏上官道后疾驰飞奔,直奔城门而来。
随即,数百支流矢将突如其来的四匹快马射住,却并未将他们当场射杀,急速坠落的箭矢把四人四骑包裹在中间,围成一个箭矢扎成的栅栏,迫使这四个不速之客下马受缚。
一刻钟后,四人被守军绑缚的结结实实带进关内,经过层层禀报后,被押解着向大将军行辕走去。
中军帅帐,李利睡眼惺忪地披着锦袍缓缓走到上阶落座,抬眼便看到贾诩、郭嘉、波才、滕羽和高顺五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摆手示意贾诩等人不必拘礼后,李利端起一杯亲兵刚刚煮好的热茶,边喝边说道:“程昱此行拜关必有所图,只是这三更半夜前来却是扰人清梦,行迹太过鬼祟,着实令人不喜。”
“主公一语道破玄机。”贾诩面带笑意地应声点头,笑道:“眼下两军胶着相持、暂时休战,看似平静无事,实则疑云涌动,诸多手段都在酝酿之中。最近,诸侯们和他们的心腹谋士活动频繁,每天出入盟军辕门的快马哨骑数以百计。计谋迭出,只待两军决战之日便会逐一显现出来。此次程昱深夜拜关,想必也是如此。”
语气稍顿后。贾诩话锋陡转:“不过程昱竟然星夜前来求见主公,倒是有些出乎微臣的预料之外。在此之前,我和奉孝早已预料到盟军诸侯之中必定有人暗中与我等结盟,而最有可能与我西凉军达成共识的诸侯便是黑山军首领张燕。毕竟黑山军与我西凉军素无瓜葛,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彼此间也不曾结怨,一直相安无事。若说我军能够暗中拉拢的盟军诸侯。恐怕只有这个张燕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张燕迟迟没有主动与我等接洽。反倒是与我军势不两立的曹操率先派遣心腹谋士程昱深夜前来求见主公。事出反常,不得不防啊!”
李利神情微变,眼角闪过一丝寒光,冷笑道:“是啊。曹操与我西凉军结怨极深。可谓是生死大敌,彼此势不两立。半年前,夏侯惇和夏侯渊兄弟相继死在我手里,两月前飞云渡一役,曹洪、曹昂、曹安民、曹休、曹真和于禁等人悉数被我军生擒,而曹操亲率的六万大军也近乎全军覆没。可以说,兖州曹操帐下的大半族人和将领以及一半兵马,先后都毁在我西凉军的兵锋之下。双方之间仇深似海。都欲致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矛盾之剧烈、仇恨之深。完全无法调和,惟有一方彻底灭亡,方能了解这段恩怨。
如今倒好,曹操竟然主动遣使前来与我等商谈,摆明着想与我等暗中结盟。且不说曹操此举究竟有何图谋,单凭这份胸襟气量就足以令我等刮目相看,决计不可轻视啊!”
“主公英明。”李利话音方落,郭嘉接声道:“曹操与主公仇怨极深,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若说曹操真心与我等结盟,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只怕连三岁孩童都不相信。然而,恰恰是谁都不会想到也不相信曹操会与我们结盟,微臣反倒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对我军以及年后决战极为有利。”
郭嘉说出这番话时,神情极为笃定,似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显得信心十足,以至于眉宇间都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李利闻言后剑眉微动,双眸微眯,轻轻放下茶盅,右手食指轻轻敲着帅案,沉思不语。
这时波才忽然开口说道:“军师认为曹操此番遣使前来与我等密议能有几分诚意?
须知曹操现在处境困顿,接连损兵折将之后已经是危如累卵,灭亡在即。半年前他丢失了兖州根基,虽然仍有十几万兵马,却没有落脚之地,惶惶如丧家之犬。会盟之后,他拥兵八万,原本在盟军之中的地位仅次于袁绍,可是飞云渡一役后他虽然侥幸逃脱,却实力骤降,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现如今,我军与盟军鏖战数月之后已然占据绝对优势,只待立春后便可全军出击与盟军决战,一举扫平盟军。
此等局势之下,曹操有何资格与我等结盟?凭他手中两万人马在我西凉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覆手可灭,如此我等为何还要与他结盟呢?”
郭嘉闻言轻笑,不急不躁说道:“波才将军所言句句在理,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单以曹操现有的实力确实是不配与我西凉军结盟,而我盟也不屑于有他这等实力羸弱的盟友。事实上,休说他如今只有两万人马,就算他拥兵二十万,我等也不必与他暗中结盟,更不用对他假以颜色。
在目前这般局势之下,即使我军没有任何盟友相助,也能打赢这场战争,并且胜算很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军打赢盟军之后自身损失也必然很大,兵马伤亡绝对不在少数,极有可能伤亡过半,甚至更多。而这种惨胜如败的局面却是我等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也是主公一直想要避免的局面。对于此次司隶之战,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这就是:既要打败盟军,又要尽量减少伤亡,最大程度地保存实力。惟有如此,我们才能从容面对此战之后的一切突发战事,不惧任何强大诸侯的威胁与挑衅。
若想达到这个战略目的,单凭我军现有实力恐怕很难实现,或者说我军还不具备完胜诸侯盟军的实力,无法独力实现这个战略目标。因此,我们需要盟友,尤其需要能够帮助我军完胜诸侯盟军的得力盟友。”
话音稍顿,郭嘉缓口气后继续道:“正如波才将军所言。如果曹操实力未损,手中仍有八万大军,他是绝对不会和我们暗中结盟的,反而一心想要打败我军,最好是彻底覆灭我西凉军,杀进长安夺回天子。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想赶在我们退守函谷关之前偷袭函谷关,给予我军致命一击,却不料偷袭不成,反被我军堵在飞云渡内一举全歼。而飞云渡惨败对于曹操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无异于屋漏又逢连夜雨,几乎将他逼入绝境,灭亡在即。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曹操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与我军结盟,但现在他迫于形势所逼以及试图东山再起的野心,清醒地认识到目前局势,深知只有与我西凉军交好,才能在此次大战中谋得一线生机。甚至于,他还想借助我军之力从盟军身上获得想要的好处,从而迅速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
听完郭嘉一番话后,滕霄蹙眉思量着问道:“曹操为什么要这么做,出卖盟军对他有何好处?更何况,他应该知道,一旦盟军惨败之后,我等绝对不会放过他,必定将他和其他诸侯一起灭掉。既然他和我们始终都是敌人,他为何还要遣使前来与我军结盟呢?这岂不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么?”
郭嘉坦然一笑:“曹操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原因很简单。实际上,自从飞云渡惨败之后,真正能灭掉他曹操之人就不是我西凉军了,或者说对他威胁最大的诸侯势力不是我们,而是盟军之中的各镇诸侯。其中以冀州袁绍、兖州吕布和黑山军张燕的威胁最大。这三路诸侯不仅是盟军中实力最强大的诸侯,更是中原各州的霸主,所拥有的实力足以置他曹操于死地,将他仅存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彻底灭亡。
正因如此,对曹操来说,此次函谷之战乃至整个司隶之战的成败,都与他无关,他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不择手段地活下去。而他要想活下去,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依附其他诸侯,说白了,就是率部投降,向昔日的盟友俯首称臣;其二,就是想方设法削弱与他相邻诸侯的实力,就像比邻而居的邻居一样,邻居太强大或是太富有,绝非好事,只有双方旗鼓相当才能和睦共处。
而他要想削弱强大诸侯的实力,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就是我们西凉军。与此同时,他很清楚,纵然我军能够打败盟军,但三十余万诸侯大军也不是任人宰杀的摆设,战后我军伤亡也不小,短期之内无力出兵中原。而这正是曹操想要的结果,趁着这段中原诸侯元气大伤的空隙,他就能避开诸侯们的剿杀,为日后谋取出路。
至于大战之中他如何摆脱我军的追杀,想必他早已想好了退路;毕竟此前他能够人不知鬼不觉地率部潜入飞云渡埋伏,战后他必然也能脱身逃离司隶,平安返回兖州。”
郭嘉这番透彻而直白的说辞,无疑是说服了大帐中的所有人,包括上阶帅位上的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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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诡诈多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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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当堂下众人还沉浸在凝神思考之中时,李利笑呵呵地赞许道:“奉孝思虑周全,所言句句在理,直中要害。”
“多谢主公夸奖,微臣愧不敢当。”郭嘉谦逊笑道。
李利轻轻摇头,笑道:“奉孝不必自谦。我听说奉孝与程昱早就相识,昔日还是同窗好友,私交甚厚。既是故友来访,今夜我就不见程昱了,由奉孝代我接见他,并全权处理结盟事宜。奉孝可愿担当此任?”
“呃!”郭嘉闻言错愕,心思急转之中当即恭声道:“诺,属下领命。只是、、、若是程昱想讨回被我军生擒的曹军将领,该当如何应对?”
“嗯,此事确实有些麻烦,有些人是不能放的。”李利颔首沉吟着,随之将目光投向贾诩:“战俘之事便交给文和处置,见机行事即可,想必文和心中有数。就这么办吧,夜深了,诸位都回去歇息吧。”
目送滕霄、波才和高顺三人离去,李利起身走到堂下,对郭嘉、贾诩二人说道:“听闻程昱是曹操颇为倚重的心腹谋士,不过结盟是需要诚意的;尤其是曹操想与我等暗中结盟,就更加需要足够的诚意。具体如何商议,你二人把握分寸,有一点我提前声明。即使没有曹操作为内应,在盟军之中也有我们的盟友,最重要的是我早晚都要灭掉曹操。”
说话间。李利轻拍郭嘉的肩膀,微笑道:“寒夜露重,今夜辛苦你们了。”
“此乃我等份内之事,岂敢言苦。”贾诩和郭嘉对视一笑,恭声道。
“好,甚好。既如此,我便回去歇息。你二人留在这里接见程昱吧。”
说完话后,李利对郭嘉和贾诩二人微笑点头,既而大步走向后帐内堂。
待李利走后。贾诩脸上的笑容迅速消退,转而神色平静地看着郭嘉,轻声道:“看来今夜你我二人别想歇息了,此事看似容易。实则颇为棘手。”
“嗯?”郭嘉闻声愕然。疑惑道:“文和兄何出此言?此事能谈就谈,若是曹操的诚意不足,作罢便是,有何棘手之处?”
贾诩微微摇头,低声道:“奉孝难道没有听出主公的言外之意么?”
“呃!”郭嘉神情一震,脸色顿变,疑声道:“文和兄的意思是程昱?”
“正是。主公刚才说程昱是深得曹操倚重的心腹谋士,这句话的份量不轻啊!”
“啊。难道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当如何是好?愿闻文和兄高见。”
“谈不上高见。但愿程昱此次是有备而来,否则奉孝见机行事即可。”贾诩欲言又止,说完话后转身走进大堂后方的帷帐,隐身幕后。
郭嘉站在大堂中央怔怔愣神,半晌后无奈地摇摇头,既而吩咐亲兵堂中设宴,将程昱带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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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帐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
两张案几并在一起,放在正堂中央,郭嘉和程昱相对而坐。
故友见面必然设宴款待,叙旧饮酒、相谈甚欢,举杯把盏间,一个时辰悄然而逝。
酒足饭饱后,郭嘉挥手示意亲兵撤去酒菜,换上早已准备妥当的香茗。
“茶香扑鼻,香味浓郁,入腹之后口有余香,当真是好茶!”轻抿一口茶后,程昱大加赞赏道。
郭嘉点头笑道:“此茶是主公特意命人采摘的明前茶,采茶之人必须是豆蔻少女,而后主公亲授制茶技艺,方有这等世所罕见的香茗。今夜闻听仲德兄前来,小弟自然要拿出最好的香茗招待兄长了。若是兄长不弃,随后可以带些茶饼回去,慢慢享用。”
程昱闻言后眉头微动,似笑非笑地看着郭嘉,笑道:“多谢贤弟美意,为兄便却之不恭了。只是冒昧一问,为兄今夜还能走出这座气势恢宏的帅帐吗?”
“仲德兄此话何意,难道你以为愚弟会加害于你么?”
“奉孝自然不会加害于我,可你家主公却未必能容我离去。我没有猜错吧?”
郭嘉闻言轻轻摇头,坦然笑道:“一别经年,仲德兄一点没变,还是这般多疑。岂不闻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何况你我二人还是同窗故友。只要仲德兄带着诚意而来,没有蒙骗我主之意,愚弟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仲德兄定能安然离去,不会有人为难于你。”
“诚意么,不知怎样才算有诚意,又如何能让大将军满意?奉孝不妨直言相告。”程昱神情肃然地郑重问道。
“既然仲德兄相询,愚弟自然实言相告,决不隐瞒。”郭嘉欣然点头,脸上的笑容随着这句话而迅速敛去,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
不知不觉中两人直接略去不必要的寒暄与客套,直奔主题,乍一开口便是此次密议的核心。
话音稍顿,郭嘉抿一口茶清清嗓子,语气平和地说道:“时下你主曹操处境艰难,兖州根基已失,兵马折损大半,帐下将领非死即伤,亦或是战败被俘,俨然覆灭在即,而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两月前飞云渡一役,曹操能在我军重兵围剿之下逃脱生还,此举着实出乎我家主公的预料之外,令我主公十分赏识曹操的才能。
为此,我主有意接纳曹操,赐予卫将军之职,并委以重任,绝对不会委屈他。如果他不愿征战在外,也可以入朝为官。三公九卿任由他挑选,足可让他一展抱负,纵情施展才华。当然了。曹军所有的文臣武将和将士一律优待,愿意继续留在军中任职的将领和文官,尽数官升一级,俸禄随之增加。如果你不能替你主曹操答复,也不要紧,我们会派人前去询问他的意见。如此安排,不知仲德兄意下如何?”
“哈哈哈!”程昱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郭奉孝啊郭奉孝,你我相识十余年。昔日颍川学府的同窗谁不知道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没想到你今夜竟在我程昱面前故技重施,一番无稽之谈竟被你说得如此煞有其事!难道你以为我程昱好欺么,居然口出狂言诓骗于我?”
郭嘉闻言后。面不改色心不跳。郑重其事道:“仲德兄何出此言?今夜我郭嘉是代表我家主公与你商议大事,何来无稽之谈,口出狂言又从何说起?以曹操现在所面临的局势,除了依附其他诸侯,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他早晚都要率部依附于他人,为何不选当今世上最强大的诸侯霸主,却要舍本逐末地向其他诸侯乞降呢?当世之中谁才是最强大的霸主,这是不言而喻的。只怕孩童都知道,当世霸主正是我家主公李利李文昌!”
“哼!”程昱气呼呼地冷哼一声:“奉孝当知我家主公与你主李利仇深似海。实乃势不两立的生死大敌,我主纵然身死,也不会向李利俯首称臣。退一万步说,即使我家主公率部归降,李利岂能相容,必定加害我主性命”
“仲德兄此言差矣。”不等程昱把话说完,郭嘉插话道:“我家主公胸襟之宽广世人皆知。南郊一战,我家主公大获全胜,而后却舍弃权倾朝野之权势而顾全孝道;汉阳一战,我主不计前嫌,放过屡屡与我主为敌的马腾,并厚待其一家老小;金城之战,我主以公侯之礼厚葬生平之大敌韩遂;武关城下,我家主公义释吕布。如此种种不胜枚举,就连撞死在城门的司徒王允,临死时绝笔称道我家主公恩怨分明,乃当世之人杰,世间之奇男子。仲德兄也是博览群书之人,你扪心自问,我家主公胸襟如何,可是那眦眦必报、毫无容人之量之人么?”
“这大将军确是当世雄主,胸襟广阔,仁义无双。”程昱犹豫半晌,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话音稍顿后,他无奈地摇头说道:“实话实说,我很敬重大将军,但这些对我家主公毫无用处,他是绝对不会向大将军俯首称臣的。因此,奉孝不必多言,如果大将军提出的条件就是要我家主公率部归降的话,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求速死。”
说出这句话后,程昱神情颓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之色,似是已经放弃了此行目的,对曹操交付的与李利暗中结盟之事彻底死心了。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再烧下去程昱就要崩溃了,郭嘉眼角掠过一丝笑意,随之肃然道:“仲德兄啊,并非小弟刻意刁难你,实在是曹操屡屡欲致我家主公于死地,居心叵测啊!说说吧,曹操为此番与我主结盟做了哪些准备?”
“嗯?奉孝此话何意,莫非你方才是危言恫吓,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程昱愕然道。
郭嘉轻轻点头,哑然失笑道:“当然,否则小弟何必设宴款待兄长,你以为刚才的酒宴是断头酒啊?呵呵呵!”
程昱又惊又喜,重重地拍着郭嘉的手臂,似乎是借机发泄一下。随即他也不啰嗦,直言不讳地说出四件事情,以示曹操结盟的诚意。第一件事便是曹操举荐孙策前往河东驻防,第二件事是三日后刘备将率领五万徐州军秘密进驻盟军大营,第三件事一个月前袁绍派遣辛评、辛毗兄弟携带重金前去说服另外两路诸侯与盟军一起出兵攻打西凉,第四件事便是献出一幅详尽的盟军大营布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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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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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微亮。
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函谷关城头一片银白,宛如晶莹剔透的凝脂,这是昨夜降下的寒霜。
对于积雪未消的原野山川而言,这便是名符其实的雪上加霜,愈发寒冷袭人。
紧闭的城门内,彻夜未眠的郭嘉亲自送程昱出关,与他同来送行的还有贾诩和两百名亲兵卫队。
“文和先生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临走前见见我军被俘的几位将领,至少让我确认他们都还活着。”
临近城门时,程昱牵着战马驻足不前,等到贾诩上前时,他神情恳切地低声说道。
贾诩闻声神情微怔,既而微眯着眼睛看向郭嘉,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之意。
待看到郭嘉清澈的眸子以及微微翘起的嘴角时,贾诩当即会意,知道郭嘉并未透漏曹洪、曹真等人的现况,程昱此话的真正用意是想从他贾诩嘴里套问曹洪等人的生死。
“仲德言重了。只是眼下确实有些不便,并非贾某不让你看,而是我军抓获的所有战俘全部关押在潼关大营,并不在函谷关之中。不过仲德大可放心,我军历来善待战俘,从来没有发生过虐待战俘致死的事情。”
听到贾诩的话后,程昱神色顿变,心中一紧,莫名地疑虑丛生。
刚才他之所以出言试探。就是想确认一下曹洪等人的生死,其实他心里早已认定李利暂时不会对被俘的曹洪等人下毒手。但此刻看到贾诩笑眯眯的样子,而且回答的如此干脆。程昱反而怀疑曹洪、于禁等六位主要将领是否还活着,或许他们被俘之后就被李利下令处死了。因为,如果西凉将领落到曹操手里,只怕早已身死多时。以己度人,换位思考一下,如今曹军将领落在李利手里,焉能活命之理?
而程昱之所以认为李利不会处死曹宏等人。是基于他对李利行事风格的了解和宽仁秉性,综合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
但现在面对笑眯眯的贾诩,程昱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分析是错误的。李利历来对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十分宽容。哪怕是敌人,也不会折磨虐待;但李利毕竟是一军主帅,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俘虏身上,必然将俘虏交给手下处理。
而程昱最担心的事情正在于此。因为目前西凉军俘获的所有战俘都在贾诩手里。对于这个逢人便笑的西凉军左军师贾诩。程昱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些发怵,笃定此人是个面善心狠的毒辣之人,曹洪等人落到他手里,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甚至很可能早就被他折磨而死。
“文和先生切莫欺瞒于我,请先生务必告之真相,我军被俘的将领是不是已经死了?”
贾诩淡然一笑:“仲德多虑了。我家主公的仁义之名早已传遍天下,但凡没有反抗之力的敌人。主公他是不会随便杀人的。或者说,我家主公不屑于斩杀战俘。若要杀他,便不会将其生擒,省得浪费粮食。通常呢,对于一些罪大恶极之人或是顽固不化的敌将,一般都有我们这些属下代劳。呃仲德千万别误会,贾某所说的顽固不化的敌将并不包括你部将领。呵呵呵!”
“文和先生的言外之意是,我军被俘将领都已归降,这怎么可能?”程昱失神惊呼道。
贾诩微笑摇头:“仲德想必知道曹操帐下将领屡次试图加害我家主公,因此他们即使愿意归降,没有主公首肯,我们也不敢接纳他们。所以呵呵呵,他们现在都很好,仲德尽管放心便是!”
听贾诩这一番解释,谁能放心,谁会想不到曹洪他们已经出事了,或者说他们已经身死多时了。
顿时,程昱神色大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笑眯眯的贾诩,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都死了么,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我家主公曹操得知曹洪和曹真他们全都死了,那我们昨夜商定的盟约又有何用?”程昱怅然若失地对贾诩说道。
“呃!这倒也不是全死了,还有两个没死。”贾诩犹豫半晌,终于说实话了。
“两个?”程昱闻言惊愕,急声道:“这两人是谁?”
“曹真和曹休。”贾诩也不赘言,直接说出三个名字。
“曹洪、曹安民和于禁都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程昱不假思索地追问道。
此言一出,郭嘉脸色顿变,急忙给程昱使眼色,可惜程昱没有看到,仍在盯着贾诩询问。
在程昱刨根问底的追问下,只见贾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双眸深邃而晦涩,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但凡熟悉贾诩之人,此刻都能看出他已经生气了,脸色越是平静就越是说明他心里越不平静,而他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
“曹洪、曹安民和于禁三人伤势过重,战后救治之时已经奄奄一息,当夜便重伤不治身亡。此外,曹真和曹休二人伤势也不轻,如今伤势愈发严重,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必死无疑!”
贾诩话音方落,程昱义愤填膺地怒声道:“为何不救治曹真和曹休,难道你们想见死不救么?”
“无人出钱,也没有人给我们提供粮食,为何要救他们?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饿死,也没有被杀死,我们已经很仁慈了。难道你想让我们救自己的敌人吗,凭什么?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难道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幼稚么?”贾诩毫不客气地厉声喝斥道。
“你贾文和。算你狠!”程昱满脸铁青地指着贾诩,咬牙切齿道。
贾诩冷冷一笑,沉声道:“算我狠?不。我家主公曾说我是‘毒士’,既然是毒士,手段狠辣是必然的。所以仲德你说错了,不是算我狠,而是我本来就心狠手辣!”
“呃!”贾诩这句话把程昱噎得直翻白眼,致使他瞪大眼睛盯着贾诩,半晌说不出话。
“仲德兄。时辰不早了,赶快出关吧,再这么拖延下去。只怕你今天就走不了了!”眼见程昱和贾诩二人唇枪舌剑地争执不下,郭嘉急忙挡在两人中间,推搡着程昱赶快离开。
程昱闻言后神情一怔,惊疑地看看郭嘉和他身后的数百名西凉甲士。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函谷关内。这是西凉军的地盘。刚才情绪激动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此时幡然醒悟,瞬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后背凉飕飕的。
随即,程昱下意识地翻身上马,想要立即离开这里。否则,贾诩一怒之下把他扣押下来,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不冤枉?
这时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仅容一匹马出城。程昱挥手示意三名随从先行,自己留在最后。待他策马出城之时,他仍旧心忿难平地对贾诩说道:“贾文和,你听着,如今你我两军是盟友,希望你能善待曹真、曹休两位将军,所需钱粮随后就会给你送来。切记!”
说完话后,程昱不等贾诩回话,扬鞭打马便走,好像稍有迟疑就走不掉似的。
随着城门再度紧闭,贾诩和郭嘉并肩而行,不急不缓地登城上楼。
“奉孝刚才所言何意,难道你觉得我会强行留下程昱,甚至加害于他吗?”
“文和兄莫要误会。刚才你和仲德争执不下,我不过是上前打个圆场而已,决无它意。”
“奉孝真以为我生气么?”
“难道不是吗,文和兄刚才脸色都变了,难道不是生气?”
“呵呵呵!”贾诩闻言而笑,摇头道:“并不是我要生气,而是我若不佯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如何激怒程昱?程昱若是不被激怒,你我二人如何完成主公交付的任务?”
郭嘉闻声错愕,不解道:“文和兄此话何意?刚刚与仲德商定的盟约全部都是我们提出的条件,而且曹操也已拿出足够的诚意,四件事情之中每一件对我们都很重要。难道这还不算完成主公的托付么?”
贾诩轻轻点头:“对,奉孝说得一点没错。正因如此,你才会真正把程昱当成盟友看待,认为我们应该以礼相待,对吗?”
“既是盟友,自然要以礼相待。这有何不妥?”郭嘉接声说道。
“如此说来,奉孝认为我军应该把俘虏的曹军将领也还给盟友吗?”
“这”郭嘉闻声迟疑起来,既而微微点头,道:“按理说,应该如此,毕竟我们与曹军现在已是盟友。不过这件事情还得主公首肯才行,并非我等能够擅自做主的。”
贾诩微笑摇头:“奉孝过于看重这个所谓的盟友了。还记得主公对你我二人说过的话吗,曹军将领有些人不能放,还有主公早晚都要灭掉曹操。由此可见,主公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盟友,也从未想过与曹操尽释前嫌,反倒愈发急于除掉曹操。”
“哦?原来如此。”郭嘉神色微变,恍然大悟道:“文和兄刚才故意诈称曹洪、曹安民和于禁三人不治身亡,我还以为这是你说的气话,现在看来,这就是文和兄故意激怒程昱的目的所在。程昱刚才这么一问,等于直接把曹洪三人推上绝路,想必文和兄随后就会命人见他们三人秘密处决。”
贾诩欣然点头:“正是如此。其实,程昱带来的四个绝密消息之中只有两个是我们还不知道的重要军情。如今一切都已明朗,我军胜算又增加了两成,大战在即,令人期待呀!”
“只有两个情报对我军有用?这可不是我军细作能够打探到的普通情报,另外两个情报从何而来?”郭嘉疑惑道。
贾诩轻轻摇头,微笑道:“时机未到,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在一起,孰是孰非很难一言而决。等到两军决战之时,一切立见分晓。战争最玄妙之处不在于两军正面厮杀,而在于隐藏在厮杀之下的巧妙布局。”
郭嘉闻言神情剧震,既而若有所思地点头,随之跟着贾诩登上城楼,抬头便看到李利赫然站在城楼上,扶栏眺望着程昱等人离去的背影。
待他们走近时,听到李利正在低声自语:“刘备这厮居然率领五万兵马入盟,并且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进驻河东郡;辛评、辛毗兄弟奉命说服两路诸侯起兵,从背后偷袭于我。这么重要的情报,我却一无所知,险些行百步而半九十,功亏一篑。看来鹰眼细作的实力还是太弱,远不如袁绍、曹操等人的情报组织强大,还需补充得力干将加强鹰眼的实力才行,否则实在太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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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龙抬头
第711章 龙抬头
年关前第三天,二十多辆马车畅行无阻地驶进西凉军大营,直奔大将军行辕而去。
这是李利的家眷乘坐的车驾,由五千金猊卫铁骑沿途护送,从郿邬赶往函谷前线。
适逢战火纷飞的乱世,很多人早已忘却了时间,满脑子都是生存与逃难,根本没有过年的概念。
然而,李利的一众妻妾却知道自家夫君对过年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以往每到年底,李利的情绪都有些失落,似乎有着难以弥补的缺憾,流露出少有的多愁善感的温情一面。
直到去年,随着几个孩子先后降世,李利终于喜笑颜开,不再独自饮酒伤怀。
身为李利的妻妾,李欣、董婉、任红昌、蔡琰和滇无瑕等人都知道自家夫君虽然被世人看做铁血无情的当世霸主,其实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十分在意亲情和一家团圆。不管别人是否在意过年,但李利府上每年都是张灯结彩过新年,为此李利一掷万金不皱眉头,乐此不疲。
故此,尽管眼下函谷关战事僵持,女人带着孩子住进军营颇有不便,但李欣等人还是义无返顾地带着子女赶往前线与李利团聚,一起陪他过新年。
位于大营正中的中军大帐,虽然条件简陋,但营帐规模巨大,相当于上千人驻扎的兵营。这么大的帅帐原本有些空寂且浪费,但李欣、蔡琰等人带着儿女入住之后。帅帐内外欢声笑语不断,不时还能看到几个咿呀学语的孩童追逐嬉闹的场景。这让早已习惯了厮杀和流血的西凉将士倍感温馨,看着主公李利的几个孩子哭哭闹闹的场面。无形中触动了他们最柔软的心田,从而激发他们必胜的决心和誓死效忠主公的信念。
温馨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眼间一个月时间悄然而逝。
十天前,李利亲自送走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十一个妻妾和六个儿女全部送往长安,料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安全抵达长安。
二月一日,天空晴朗。和煦的阳光照拂大地,沉寂了一个冬天的万物生灵迎来再一次生长绽放的春风号角。
明天就是西凉军与诸侯盟军决战的日子,二月二。龙抬头。
函谷关正门城楼上,李利扶栏沉思,伫立良久。今天他没有眺望娄底原盟军营寨,而是背对盟军居高远望。静静地看着西边的崇山峻岭。那是长安城所在的方向。
“嗵、嗵、嗵!”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传进李利的耳朵里,但他并没有扭头察看,依旧伫立不动,神色自若地眺望西方。
站在亭外的李挚闻声轻步迎上去,待来人登上城头后,他冷酷僵化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眼神中透着几分敬重之情。
“统领来得好快。半月之内辗转千余里,一路辛苦了。”李挚会心笑道。
“子诚已经担任亲卫军统领两年有余。切莫再唤我‘统领’,典某实在担当不起!”来人快步迎上来,紧紧抓着李挚的手臂朗声笑道。
诚然,现如今还能让李挚尊称其为“统领”之人,西凉诸将之中仅有一人,那便是此次奉命与马超对调换防的恶来典韦。
李利身边的第一任亲卫统领便是典韦,前后大约两年时间,那时李挚是他的副将,直到西凉军大整编之后,典韦卸下亲卫统领的职务转任虎贲营主将统领。毫不夸张的说,李挚是典韦一手调教出来的将领,或许他没有传授李挚过多的兵法韬略,但如何做好一名时刻保护李利安全的亲卫统领所应有的本领,他绝对是毫不藏私的倾囊相授。而李挚现在的很多习惯和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正是来源于此,几乎与当年的典韦如出一辙。
是以,时至今日,李挚依然对典韦十分敬重,见面时仍然称典韦为统领,俨然以属下自居。
由此足见李挚志虑忠纯,三年如一日,依然保持着昔日的心性,丝毫不忘本。否则,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既是亲卫军统领又深得李利信任,被李利视为异姓兄弟,地位权势已然位居典韦之上,完全没有必要对典韦如此客气。
要知道,如今西凉军所有文臣武将见到李挚都得客客气气地尊称一声“统领”或“子诚将军”,任何一个放在李利帅案上的奏简和密报都必须经过他转递上去。这就是心腹近臣的先天优势,也是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权势,西凉众文武谁都不敢轻视于他。
就在李挚和典韦轻声叙旧之际,与典韦一起上楼的贾诩、郭嘉和法正等人看到主公李利背身西望,伫立沉思。当即贾诩轻声道:“子诚将军,主公在城楼上已经伫立许久了吧,不知我等此时能否面见主公?”
“整整一个时辰。”李挚接声道:“主公早有吩咐,诸位自行过去便是,不必禀报。”
“多谢子诚。”典韦和贾诩等人闻声道谢,既而快步走进亭中,向李利躬身行礼。
“我等拜见主公!”
李利缓缓转身,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摆手示意众人起身,随之看向典韦,笑声道:“恶来一路鞍马劳顿,要不要歇息一下,明日可是一场血战哪!”
的确,从去年五月开始,典韦便率领虎贲营与匈奴蛮军厮杀,而后又跟随周瑜连续征战,从朔北草原一直打到并州上党郡,也就是去年年底才得以稍稍喘口气。不承想,年关刚过他又接到李利的调令,抽调虎贲营前往汉阳郡交由马超指挥,而他则快马加鞭赶来函谷大营接管龙骧营,与马超轮调换防。
这一来二去,前后整整八个月时间,典韦一直都在奔波征战,真正是快马加鞭未下鞍,劳苦功高。
“多谢主公关心,末将不累。即便此刻立即出战,末将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典韦朗声答道。
李利笑呵呵地走到典韦身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若说不累,一定是假的。恶来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钢筋铁骨,连续大半年征战厮杀下来,岂能不累。这样吧,龙骧营有李征撑着,不会出现问题,今天恶来就好好歇息一天,养精蓄锐,待明日两军决战,还需你冲锋陷阵呢!”
“这”典韦闻言愕然,迟疑着不知如何作答。
李利摆手笑道:“恶来不必多言,快去歇息吧。这是军令,难道你还想抗令不成?呵呵呵!”
“诺,末将遵命!”眼见李利并非说笑,典韦当即欣然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典韦离开,李利笑着对法正道:“半年不见,孝直愈发沉稳干练了,可喜可贺呀!不知并州眼下如何,公瑾可是已经做好出兵准备?”
法正恭声道:“禀主公,从去年九月开始,尚书令先后抽调长安太学院和雍凉二州数百名文官前往朔北草原和并州各郡县,目前各郡县趋于稳定,秩序井然。按照主公军令,周瑜将军调集五万并州郡兵,已于五日前秘密出兵前往河东郡,想必现在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明日两军决战,周瑜将军便可领兵攻打河东郡。”
“五万郡兵?”李利闻声微怔,随即笑声道:“看来公瑾在并州接受了不少降兵,调走虎贲营之后居然还有五万机动兵力,可谓是意外之喜呀!”
“主公所言极是。”法正欣然点头,说道:“截至去年年底,我军收复并州全境后,一共收编并州降兵七万余人,这些兵马尽皆记录在案,除此之外,我军还收降三万余蛮夷降兵,加上我们原有的六万北伐兵马,除去攻打并州时的伤亡和奉命调走的虎贲营之外,周瑜将军帐下现有近十万兵马。正因如此,周瑜将军此番才能抽调五万步军攻打河东郡,余下兵马分别驻守并州和匈奴草原两地,兵力略显不足。不过周瑜将军此次是秘密出兵,行踪隐蔽、不为人知;故而,短期之内应该无人敢于攻打并州。”
“嗯,如此甚好。”李利微笑颔首,随即对法正说道:“经过几年的历练孝直已可堪当重任,暂时留在我身边担任参军、领平虏将军,待此战过后另有安排。”
“谢主公赏识,末将誓死报效主公!”法正面露喜色地躬身应道。
看到法正神情颇为激动,李利与贾诩、郭嘉相视而笑:“哈哈哈”
大笑之余,李利凝神眺望盟军营寨,语气低缓地沉吟道:“眼前这座大寨之中聚集着天下半数以上的诸侯,而且其中不乏极具潜力的奸雄和枭雄。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真可谓是天下英雄尽数聚集于函谷关内外。”
“明日一战,将彻底改变天下格局,更直接决定着大汉王朝的命运,乱世争霸将从此战开始。此战过后,群雄并起的局面到此为止,此后各镇诸侯只会不断减少,不会再有诸侯崛起,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诸侯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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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娄底原之战
二月二,龙抬头。
天际露白,一缕晨曦划破层层迷雾给大地带来一线光明,拉开与严寒斗争的序幕。
随即旭日东升,璀璨长虹横贯长空,迫使晨雾败退、严寒受挫,纷纷避其锋芒,消弭隐退。
暖阳大获全胜,照亮整个天际,温暖洒满人间。
艳阳凌空,天公作美。
函谷关外,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茅草乍露尖尖角,嫩叶上噙着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好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哒哒哒——轰隆隆!”
娄底原上,战马长嘶,大地轰鸣。
背对阳光的东边,盟军大寨辕门大开。
一列列金戈铁甲的盟军将士踏步走出辕门,在距此十里的荒原上止步列阵,排成六块“步兵方阵”;气势恢宏。
一队队战骑跃马飞驰,将刚刚露头的马草嫩绿重新踩进泥土,在荒原两翼列队以待,组成两翼齐飞的“雁形阵”;战骑纵横。
数以万计的盾牌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最前方,既而战盾跺地,长枪架在盾牌之上,组成“玄龟聚灵阵”;威武雄壮。
多达三万名弓箭手紧跟巨盾兵之后,搭弓上弦蓄势待发,在中军阵前排成“一字长蛇阵”;虎视眈眈。
紧接着,笨重而巨大的床弩和战车缓缓驶向荒原;一架架投石车紧随其后鱼贯而出,矗立距离辕门五里处的盟军后阵。宛如巍然耸立的铁塔,即可得胜攻城,又能当做防御营寨的一道坚固屏障。这是巨型“万象阵”;不动如山。
俯视大地。但见盟军的布阵格局是:巨盾玄龟阵在前,弓弩长蛇阵紧随玄龟之后伺机而动,步兵方阵居中,战骑雁形阵拱卫两翼,重型军械组成的万象阵殿后压阵;三十余万盟军组成的战阵巨大无比,宛如展翅欲飞的九天大鹏,气势雄浑。兵威如狱,震撼人心。
由此可见,此次主导盟军排兵布阵之人深谙兵法战阵。布局合理且巧妙,攻守兼备,尚未开战便能让盟军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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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轰轰轰!”
正当诸侯盟军走出大寨在娄底原上排兵布阵之时,只听函谷关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哐当”巨响。既而一阵轰隆隆的马踏声骤然而起。马蹄声混作一团,形成动天撼地的“轰轰”巨响。
随即,但见数以十万计的西凉战骑飞奔出关,数不胜数的长枪、大戟和战刀迎着骄阳湛湛泛光,数以千计的旌旗迎风展开,以肉眼难及的速度跃上娄底原,出现在盟军面前。
第一队出现在盟军阵前的战骑是青龙营。这是一支轻装骑兵,兵力两万。其主将统领郭汜留守凉州,此次由副统领庞德、成公英二将领兵出征。
旭日暖阳下。但见青龙营将士跃马飞奔,使得盟军将士只看见一个个镶着金边的模糊身影直奔自己而来,等到他们真正看清楚这队骑兵的阵型队列时,青龙营将士已经勒马驻足,排好队列。这一幕让盟军将士惕然心惊,十余里距离在青龙营脚下片刻即逝,这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动如电闪雷鸣,雷霆万钧。
第二队出关的西凉轻骑是朔风营,其主将统领是南匈奴降将去卑,眼下他是李利的大舅哥,已然纳入亲信将领之列。朔风营现有两万战骑,所部将士全是南匈奴部落的控弦之士,虽是降兵整编而成,并且是新组建的骑兵营,但这支骑兵的战斗力绝对不弱。其实际战力比之西凉军其他战骑营不遑多让,尤其是打顺风仗的时候更是个个势如猛虎,悍不畏死;反之,则另当别论,还有待磨练。
第三队策马出关的战骑营是飞熊营。这是西凉军目前唯一一支重甲骑兵,原编制为满员两万人,可实际上这是一支有着两万重甲骑兵和两万五千轻骑混编而成的庞大战骑营。其主将统领是号称西凉军第一战将的“飞虎将军桓飞”,副将董越、黄烈,此二人或许在诸侯盟军之中声名不显,但在西凉军中确是素以勇猛著称的沙场悍将。不然的话,以桓飞霸道蛮横的性格,断然不能容忍软蛋怂包给自己当副将,早就被他打跑了。
在数以万计的盟军将士的注视下,飞熊重甲骑兵策马驶出城门,不急不缓地踏上娄底原,在青龙营和朔风营中间勒马止步。而其统领桓飞则是骑着金猊兽伫立在最前面,眯着眼睛冷冷注视着五百步开外的盟军列阵,咧着嘴角流露出不屑之色,挑衅的意味十分浓烈。
第四队出关的战骑是李利的起家部队——龙骧营。这支战骑号称西凉军最具战斗力的轻装骑兵,也是李利麾下组建时间最早的战骑营,历来都由李利的心腹将领担任主将。龙骧营满员三万人,主将统领原本是马超,但现在临时换成了虎贲将军典韦接任主将,副将是李利的家将李征和蒙崇。
第五队战骑出关时,一杆巨大的战旗率先迈过城门出现在盟军视线当中。但见这杆战旗长宽相等,大约九尺左右,选用特等的蜀锦绣上金黄和暗黑两种颜色,战旗上绣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金猊兽,硕大的狮头上还绣着王纹;对于这幅图纹两军将士都不陌生,绝对算得上是耳熟能详,这赫然是李利的座骑金猊兽王。这杆大旗之上还绣着大如水缸般的“李”字,李字凌驾金猊兽王图案之上,在战旗最上端还有一行金边黑字,上书“汉骠骑大将军”,连贯起来便是“汉骠骑大将军李”。
不言而喻,这第五支战骑正是李利的亲卫军金猊卫。这支亲兵卫队原有三万人,但经过北伐之战和飞云渡血战之后,如今只剩下一万余人。然而,此时此刻,正是这一万余人的金猊卫出现在盟军眼前,却令他们为之色变、失声惊呼,其威慑力之大,远远超过之前出关的前四队西凉战骑。
这才是对于盟军将士而言威名赫赫的强大战骑,其所立下的辉煌战绩不胜枚举,远的暂且不说,单说最近一段时间的战绩,就足以盟军为之胆寒。北伐之战,金猊卫首当其冲,充当西凉军的先锋营,正面硬撼十余万蛮军且战而胜之,继而一举踏平蛮军大营;青狼谷一战,金猊卫与虎贲营合力战胜两倍以上的蛮军骑兵,杀得蛮军片甲不留,一举覆灭十一万蛮军。
如果这些都只是传闻、不足为信的话,那么飞云渡一夜血战,金猊卫正面狙杀曹操帐下六万步骑,却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飞云渡一战,诸侯盟军没有记住西凉军其它参战兵马的名字,惟独对金猊卫记忆深刻,因为正是这支骑兵将曹操六万大军堵在飞云渡内无法突围,继而被西凉军一举全歼。
一夜之间,六万曹军死的死、被俘的被俘,战后只有三千余人活着逃回盟军大营。这是血淋淋的事实,曹操沦落至此,全拜金猊卫所赐。
随着金猊卫骑兵打着李利的帅旗走出城门,盟军阵前的数万将士不由自主地在金猊卫之中寻找李利的身影。因为在盟军将士眼里,这杆大旗就是西凉军的大纛,大纛之下肯定就是李利的所在之处。
很可惜,他们都猜错了。这杆大旗是西凉军的大纛不假,但李利并没有跟随金猊卫出关,或者说现在还不是两军主帅出现在阵前的时候。因为诸侯盟主袁绍还没有出现,他都不出来,李利怎会急不可耐地跃马出城呢?
千万别小看这个小小的细节,看似无足轻重,实则内藏玄机。这是一场无声的心理较量,在战阵尚未完成之前,两位主帅谁先露面,就意味着其人心智不够坚韧,急于出阵就等于求胜心切,而求胜心切乃兵家之大忌。
第五队西凉战骑之后出城的是一支重甲步兵,这就是实战练兵长达两年之久的陷阵营。对于陷阵营,盟军将士都不陌生,在此之前的三个月攻城之战中,守卫函谷关城门以及给予所有攻城兵马迎头一棒的守军,便是眼前的陷阵营。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守城厮杀,陷阵营眼下只剩下五千重甲步兵和三千轻装步兵。此时走在陷阵营最前方之人便是主将统领“陷阵将军高顺”和“双钺猛士胡峥”,这是盟军将士二人他们取的名号,并非官职。此外,他们二人身边还有一员威武不凡的将领,这就是新近加入西凉军、死里逃生的甘宁甘兴霸。
陷阵营之后,就是曹性率领的一万名弓弩营,波才率领的两万武卒营步军和铁箫率领的五千车弩,此外还有三百架投石车阵、五百辆双马战车和一百多架冲城车阵,合计不满五万步军。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出关决战的西凉军之中少了一部分将领,其中代表人物便是武威营主将统领滕霄和龙骧营统领马超。与此同时,武威营和无双铁骑两支骑兵也随之不见踪迹,没有出现在盟军阵前。否则,西凉战骑将多达十五万之巨,总兵力将多达二十万,但现在出现盟军阵前的西凉军却是不满十七万步骑,若是刨去重型器械步兵,正好是盟军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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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娄底原之战2/2
整整一个时辰,诸侯大军和西凉军相继抵达娄底原,两军相距五百步排兵布阵。
决战战场距离函谷关十里,距离盟军大营也是十里,不偏不倚,双方都不吃亏。
这是去年年底双方休战时达成的共识,清楚无误地记录在战书上,战书一式两卷,双方各执一卷。
双方不管是谁想单方面毁约,战书就会立即公之于众。如此以来,毁约的一方必将失信于天下人,必将被世人唾弃,令其声名扫地,沦为世间最无信义之人。
而盟军之所以主动给李利下战书,并非出于公心,而是形势所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毕竟这是在李利的地盘上作战,拖延的时间越长,对盟军越不利。粮草、辎重和兵器都面临巨大压力,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有可能给李利留下可趁之机,从而让盟军遭受不必要的巨大损失;先前飞云渡粮草大营被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此外还有一个促使盟军主动下战书的原因,那便是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军一直据关死守,避而不战。这无形中就给盟军一种挥之不去的假象,认为李利不敢正面与盟军对战,一心想借城池之利拖垮盟军。
有鉴于此,经过各镇诸侯反复商议,最终一致决定正式向李利递交战书,开春二月二两军决战于娄底原。
正是因为双方签订了战书,才有一个多月的休战期。而今天便是约定的决战之日。
时间临近巳时(即上午八点多接近九点),两军终于列阵完毕,两军加起来将近五十万人聚集在这片二十里方圆的娄底原上。
娄底原西边。十六万西凉军的排兵布阵没有盟军那样复杂,整个阵型一目了然,就是普普通通的雁形阵。
陷阵营将士持巨盾位居中军阵前,曹性所部一万弓弩营紧随陷阵营之后,在中军阵前组成一道攻守兼备的防线,拱卫中军大纛。四万五千余余人的飞熊营和金猊卫为中军,朔风营和青龙营为右翼。由张辽担任左翼主将,居中指挥两营作战;龙骧营为左翼,主将就是典韦。不过他身边还有法正从旁辅助。而后军则由波才担任后军主将,统一指挥所有步军和重型攻击器械。这就是西凉军的战阵,很简单,十三万战骑是此次大战的进攻主力。余下弓弩营和步军全是辅助攻击。并不担负主攻任务。
如果此时站在函谷关上俯视两军阵型,可以清晰看到盟军战阵形似大鹏鸟,阵型十分庞大,但中军略显臃肿,两翼则显得有些单薄。这样一只身体丰硕而翅膀单薄的大鹏鸟,只怕很难飞起来,就像一只翅膀已经退化的大公鸡,身躯太过壮硕。纵有双翼也飞不起来。
与之相对的是,西凉军的战阵看起来是普通的雁形阵。实际却是一个极具攻击力的锋矢阵。中军六万战骑,右翼四万,左翼三万,一旦两军全面进攻,左右两翼只需向中军靠拢,十三万战骑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锋矢冲击阵,从而彻底放弃两翼进攻,专攻中军一路。
两军战阵之所以区别如此明显,是因为诸侯大军的兵力组成太过复杂。西凉军是一支完整的军队,全军统一号令,一声令下便可依令而动,机动灵活,不受任何干扰。而盟军则不同,盟军兵马众多,而且成员复杂,骑兵一分为二,步军分为六块方阵,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实际上这每一个分块就代表着一路诸侯的人马。所幸袁绍手中握着盟军的粮草辎重,对盟军的掌控力度不弱,而盟军经过屡次厮杀之后存留下来的兵马都是精锐,战斗力强悍。
故而,盟军战阵虽然繁琐却不见得不如西凉战阵,而西凉军的锋矢阵固然攻击性十足,但终究能不能攻破盟军的万象大阵,也只有战后才知道。
总体而言,西凉军拥有战骑优势,盟军拥有兵力优势,两者剧烈碰撞之下孰强孰弱,确是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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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当盟军战阵列阵完毕时,袁绍适时策马进入中军,而吕布、张燕、刘备、曹操、孙策和张扬等六位诸侯紧随其后出现在盟军阵前。
尽管此次决战与张扬、孙策二人并无直接关系,他们奉命驻守河东郡,兵马早已交给袁绍统一调遣;但如此空前大战,他们自然也要亲自赶来凑凑热闹。何况他们毕竟也是诸侯联盟中的一员,如此大战岂能置身事外?
故而,于情于理,孙策和张扬二人都不能缺席,如论如何也要赶来观战。
您没有看错,他们此番确实是来观战的,而不是参战。直到昨天下午,他们赶到大营,随行只带着几百名亲兵,帐下将领悉数留在河东郡。如此行径,俨然已经摆明态度,无疑是告诉盟军诸侯们,他们二人兵少将寡,已经接下驻守河东保护盟军粮道的重任,余下的事情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能为力。
“吼吼吼———!”
正当袁绍、曹操等诸侯策马阵前之际,只闻一阵惊天兽吼声从对面的西凉军阵后方传出,随即但见西凉中军战骑沿着帅旗所在的方向纷纷向两侧靠拢,让出一条一丈多宽、数里长的通道。
紧接着,只见一团金色流影以肉眼难觅的速度掠过通道,快如闪电地向中军帅旗疾掠而来。
“嘭——吼!”
顷刻之间,随着一声砰然止步声响传出,金色流影昂首而立,轰然怒吼。
直到此时,盟军阵前的各路诸侯和将士终于看清了金色流影为何物。其实他们早就猜到这道流影便是李利和他的坐骑金猊兽王,但猜测终归是臆断,亲眼看到这一幕时他们仍旧忍不住暗自惊叹,心中震撼不已。
尽管各镇诸侯都不会承认自己惧怕李利,但当再次见到李利出现在阵前之时,他们就下意识地想起李利在函谷关前的惊鸿一刀。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但李利斩杀韩德、韩猛叔侄二人的一幕却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心里,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其实不光各镇诸侯们没有忘记那一幕,此刻站在他们身后的三十二万盟军将士同样记得李利霸绝天下的雄姿,对李利当时灿若惊鸿的一刀记忆深刻。或许这段记忆将伴随他们一辈子,直到他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将伴随他们的生命一起沉沦堙没。
“李贼还是这么狂妄,不过今日过后,此贼便再也没有嚣张的机会了!”
盟军阵前,袁绍脸色阴沉地怒视着驻足阵前的李利及金猊兽王的庞大身影,阴测测地沉声说道。
“盟主所言极是。”袁绍左侧一名仪表不凡的中年男子闻声点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五百步外的李利,语气不善地沉声道:“备之前不曾见过李贼,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李贼果然骄狂自大,面对我三十余万诸侯大军竟然还敢如此猖狂,真不知道如此妄自尊大之人如何能够活到今天!”
诚然,这位能与袁绍并肩而立,且自称“备”的相貌堂堂的男子,正是去岁从已故陶谦手里接掌徐州六郡的平原令刘备刘玄德。
刘备现在所立的位置此前一直是曹操的专属,但自从刘备一月前率部前来大营之后,曹操立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刘备,自此沉默寡言,很少发表意见。就像此时一样,曹操勒马驻足在最左侧,与张扬、孙策这等前来观战的人为伍,彻底远离了盟军的决策层。而素来与他亲近的袁绍最近一直忙着准备决战事宜,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琐碎之事,甚至已经渐渐习惯了曹操沉默寡言的样子,俨然对此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等于默认了把曹操挤出决策层的事实。
在这种情形下,新近参与盟军决策的刘备无形中取代了曹操的位置,经常与袁绍一起商议战事,而他谦逊有礼、不卑不亢的谈吐也让袁绍十分赏识。再加上刘备战斗经验丰富,虽无奇策良谋,但临阵决策能力颇为不凡,在很多问题上与袁绍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袁绍大感刘备着实能力非凡,常常夸赞刘备文武双全,乃当世之英雄。
面对刘备初来乍到便与袁绍打得火热的情形,各镇诸侯皆是冷眼旁观,心中却对刘备甚为不喜。但是他们也知道刘备确实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单凭武艺而言,在盟军七路诸侯之中刘备的武艺或许仅在吕布和孙策之下,甚至与孙策相差无几。
他们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绝非毫无根据。昔日陈留会盟时,刘备三兄弟三人三骑前去入盟,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因此没有哪路诸侯看得起他们,都认为他们三兄弟是籍籍无名之辈。然而,随后他们三兄弟联手对战吕布,力战上百个回合,最终逼退吕布。经此一战,天下诸侯都知道刘备膂力奇大,一对双股剑诡异之极,武艺十分高强,算得上是草莽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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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无知者无畏(三更求月票)
经此一战,天下诸侯都知道刘备膂力奇大,一对双股剑诡异之极,武艺十分高强。而他两个结义兄弟:关羽和张飞,更是世间少有的猛将,两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陈留会盟后,刘备一无所获,可他并不气馁,逢人便说自己是皇室后裔,会盟是为了讨伐逆贼、中兴汉室,并非为了求取功名。这番说辞起初没有人相信,但说得多了,人云亦云地广为流传,久而久之反倒让刘备落得忠义之名。
自此,刘备名声大噪,而他最让称道之处便是武艺高强和忠义之名。
世人皆好名,名气大自然是好事。
当今世上,像刘备这样自命不凡却又出身寒微的野心之士不在少数,但真正能够扬名天下,并且还能将名气利用到极致的人做成一番大事之人,却是寥寥无几。迄今为止,只有刘备一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自从去岁陶谦病逝且将徐州六郡拱手送给刘备之后,刘备一直很兴奋,绝对算得上苦尽甘来,扬眉吐气。是以,在完全接掌徐州各郡县后,刘备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壮志,在他眼里,自己头顶的天空分外蓝,各镇诸侯对他而言皆不足惧。
然而,正当刘备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时候,一件原本很不起眼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小事,却让他大动肝火,怒不可遏之余深感耻辱。这件“小事”就是,李利竟然驳回了陶谦临终前的举荐奏简。非但没有敕封他刘备为徐州牧,甚至连徐州刺史的官职都没有赐给他,以至于天下的敕封诏书中对他只字未提。俨然置若罔闻。
更让刘备恼羞成怒的是,如果李利仅仅是驳回陶谦的举荐倒也罢了,权当是李利看他不费吹之力尽得徐州六郡之后眼红了,故意刁难于他;但让他忍无可忍的是,李利不把徐州牧赐封给他也就算了,却偏偏大加封赏陶谦的两个儿子,直接把彭城和广陵二郡赐封给陶商和陶应。
要知道这可是徐州最富庶的两个郡。刘备对此二郡早有想法,但接到圣旨后却不得不将二郡交给陶商和陶应兄弟二人。毕竟他自诩皇室后裔,论辈分还是当今天子的“皇叔”。岂能抗旨不尊?更何况,徐州本来就是陶谦的地盘,敕封诏书抵达徐州时,陶谦尸骨未寒。刘备作为“捡便宜”的继任者。岂能不顾及自身颜面,怎可为难陶谦的两个儿子?
只是不能为难别人,那就只有委屈自己了。接诏后,刘备强颜欢笑地亲自送陶商和陶应二人前去上任,临别时还苦口婆心地勉励他们一番。然而,当陶商、陶应兄弟离开后,刘备却怒火中烧、大发雷霆,随之将州牧府正堂上的一应器物摔得稀碎。差点一把火烧掉正堂。
经过敕封诏书这么一闹,一直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的刘备。犹如寒冬腊月里被人迎头浇了一盘冷水一般,从头淋到脚,浑身透心凉。至此,刘备终于切身体会到长安天子的威力,见识了李利强横霸道且狡诈毒辣的一面。虽然陶商和陶应兄弟二人就任两郡太守后,必然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他刘备作对,但此二人肯定不会像他们的死鬼老爹一样与他刘备一条心;一旦时机成熟,此二人一定会倒戈相向。
而这,还不是刘备最闹心的事情。让他极为尴尬的事情是,他虽然接管了徐州六郡,但自身还只是个小小的平原令。每次徐州官员尊称他为“州牧大人”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羞愧,双耳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两耳光似的。
与此同时,最令他苦恼的是,他自诩皇室后裔、高祖子孙,在没有得到天子敕封官职的情况下,他就不能效仿其他诸侯自己给自己加官进爵,自领徐州牧。否则的话,他还算什么皇室后裔,有何脸面自诩高祖血脉,与眼下割据各州的乱臣贼子何异?并且,如果他敢自领徐州牧或是自封官位的话,那他在天下人面前如何自圆其说?自诩汉室宗亲,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为名利,只为汉室尽忠;可实际上他不思中兴汉室,却擅自僭越徐州牧。这岂不等于**裸地告诉天下人,他刘备野心勃勃、图谋不轨,早有取汉室而代之的心思。果真如此的话,他必将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
正是基于这种苦不堪言的折磨,当中原诸侯大军攻占河东郡的消息传到徐州之后,刘备终于坐不住了。
他当即有了新想法:“既然坐等李利把徐州牧敕封给自己已然无望,那便领兵入盟,与盟军一起攻打西凉。如果诸侯盟军能够一举打败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军,那便是皆大欢喜,自己非但能够得到徐州牧的官位,或许还能坐实皇叔的身份。倘若盟军不能取胜,自己也能借助盟军之力逼迫李利乖乖就范,赐下敕封诏书,如此依然可以实现了他出兵西凉的初衷。”
于是,就在中原盟军渡河前往娄底原安营扎寨之时,刘备亲率四万余徐州将士前往河东郡,沿途又招募了数千青壮,凑够五万大军。
可是,当他真正加入盟军之后才知道,中原诸侯联盟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强大,尽管顺利攻占了河东郡,却在函谷关下屡屡受挫、损兵折将。与此同时,李利和西凉军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容易对付,其战将之勇猛、战力之强悍以及兵锋之鼎盛,远远超出他的估量。打败李利,说起来很容易,一句话的事儿;但真正面对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的时候,刘备才真切看到西凉军勇冠天下绝非浪得虚名,而李利威震天下也绝非讹传,其霸绝天下的枭雄之姿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只不过此时正逢两军决战之际,输人不输阵,刘备纵然惕然心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佯作根本没把李利放在眼里的架势,因为藐视敌人就等于抬高自己。
“备之前不曾见过李贼,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李贼果然骄狂自大、目中无人,面对我三十余万诸侯大军竟然还敢如此猖狂,真不知道如此妄自尊大之人如何能够活到今天!”
刘备此言一出,众诸侯包括袁绍在内纷纷扭头看着他,直勾勾的好一阵儿沉默,半晌后他们面面相觑,继而无声地轻轻摇头,暗自叹息:“只有不知道李利的厉害之人才会如此大言不惭,想不到年近中年的刘备居然如此狂妄,真是无知者无畏呀!”
敏感地察觉到袁绍、吕布等人神色有异,刘备诧异道:“列位为何这般表情啊,难道在下失言了么?”
“玄德多虑了。”为了不打击刘备的积极性,袁绍微微摇头,深有感触地低声道:“玄德首次参加与李贼大军的大战,或许还不知道李贼不仅武艺绝顶高强,而且阴险狡诈,实在是不容小觑呀!玄德也听到刚刚我盟军将士见到李利出阵时的惊呼声,这绝非偶然,也不是我军将士胆小怯战,而是他们都见识过李贼的毒辣手段,至今仍是心有余悸。是以,玄德切不可轻视李贼,否则一定会吃亏的。”
刘备闻言不以为然道:“盟主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眼下我盟军共有三十余万兵马,足足两倍于敌军,如此强盛之师何惧李贼?况且,我盟军之中聚集着中原各州的英雄豪杰,单单是威名遐迩的战将就有数十人之多;而李贼麾下将领虽然自诩武艺了得,实际却是夜郎自大,偏居一隅不识天下英雄而已。如今西凉将领遇到我盟军各路英雄,必然相形见拙、自惭行愧,恐怕早已吓破胆了。呵呵呵!”
说完话后,刘备呵呵大笑,但袁绍、吕布和张燕等人的表情却让他大为吃惊,顿时笑声戛然而止,憋得他脸颊通红,好不尴尬。但见袁绍等六路诸侯神情错愕地直勾勾盯着他,眼神极为复杂,既有疑惑与惊讶,也有嘲弄与不屑,还有几许恼怒与敌视。
这一刻,刘备骤然醒悟,知道自己失言了,不经意中得罪了身边的六路诸侯。因为这六路诸侯先后都与西凉军交战过,却相继败在李利手里,弄得灰头土脸而回。故而,听到他如此贬斥李利和西凉军,袁绍等人顿觉刘备贬斥李利其实就是影射他们这些诸侯昏聩无能,因此刘备的大笑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嘲笑,这让他们大失颜面,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哼!”果然,六路诸侯中立即有人对刘备发飙了。只见吕布脸色阴沉地冷哼道:“刘备,别光说不练,眼下就是你打败李贼的好机会。若有胆量,你尽管上前向李贼挑战,或许不用李贼亲自出手,单是他麾下随便出来一员将领就能把你打得大败而归,甚至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呔!吕布小儿胆敢对我哥哥无礼,莫非以为俺张飞手中这杆丈八蛇矛不敢杀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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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誓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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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
吕布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声断喝,随之一员豹眼圆睁的壮硕将领打马上前,手中长矛直指吕布额头,暴喝道:“吕布小儿胆敢对我哥哥无礼,莫非以为俺张飞手中这杆丈八蛇矛不敢杀你么?”
“又是你这顽眼贼!”
吕布乍一听到这声断喝便顿觉十分耳熟,待张飞打马上前并且还用长矛指着他的头,顿时吕布怒从心头起,毫不示弱地厉声喝斥:“顽眼贼,拿开你的破铜烂铁,否则休怪吕某不客气!”
“不客气?哈哈哈!”身躯高大九尺的张飞,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道:“吕布,你听好喽!今日俺念你也是一路诸侯,才会对你这般客气,否则就凭你这弑父弑君的三姓家奴,某张飞羞与尔为伍!”
“顽眼贼辱我太甚,某与你誓不甘休!”
吕布闻言勃然大怒,一张俊朗的脸颊顿时涨红如血,当即左手一提缰绳,右手从亲兵手中夺走方天画戟,厉喝道:“顽眼贼受死!砍戟———!”
“且慢住手!”
眼睁睁看着吕布和张飞一语不合便要大打出手,袁绍、刘备、张燕和曹操等人顿时傻眼了。不过他们还是本能地厉声喝止,张燕第一时间拉住吕布,而刘备则是眼疾手快地拉住张飞,强行将一场盟军内部的内讧厮杀消弭于无形。
“奉先将军息怒。”强行拉住吕布后。张燕急声劝解道道:“眼下两军决战在即,将军怎可与张飞阵前厮杀?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啊!”
就在张燕拉住吕布的同时,刘备策马挡在张飞身前。双手死死地摁住张飞的双臂,满脸肃然地大声道:“三弟不可鲁莽!现在是什么时候,两军对垒,大战一触即发,三弟怎能与吕布将军阵前厮斗?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岂是我等兄弟所为?”
“呃!”张飞闻声愕然,青筋鼓鼓的手臂瞬间松弛下来。怒气未消地瓮声道:“吕布这厮着实可恶,某只要一看见这厮就忍不住生气。何况,这厮如此藐视大哥。小弟岂能袖手旁观,任由这厮出言不逊?所以也罢,今日暂且便放过这厮一回,待来日再见。小弟定要与这厮一较高下!”
眼见张飞服软。刘备再不赘言,立即推搡着张飞退回阵中,并低声叮嘱他不得莽撞,没有自己下令,徐州军不可出击。
斜眼瞥见刘备拉着张飞进入军阵,吕布愤恨不平地瞪着他们的背影,神色阴鸷地冷声道:“大耳贼和顽眼贼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屡次藐视于我;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吕某人的厉害。如此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张燕闻言心中懔然,低声问道:“奉先为何一见张飞便挥戟相向,难道你还对昔日虎牢一战耿耿于怀么?”
“哼!某家岂是心胸狭小之人?”吕布冷哼着微微摇头,满脸愠色道:“我吕布征战无数,与我阵前对战者不下百余人,而且个个都是当世有名的战将。但凡死在我手中这杆方天画戟之下的将领,悉数都是学艺不精之辈,死不足惜;而在我手中逃脱之人,便是值得我敬重的对手。对于吕某敬重的对手,我从来都不记恨他们;哪怕是昔日灞河之战中金牯、银轱和铁轱三兄弟斩去我的左手三指,我也不会怨恨他们,因为那是我自己技不如人,理应有此一败。”
说到这儿,吕布脸色阴沉,眼角眦裂,咬牙切齿道:“但是,顽眼贼与他们不同。昔日诸侯联盟讨伐董卓时,顽眼贼当众羞辱于我,令我颜面尽失,时常被人唾弃;今日两军决战,此贼又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再次羞辱于我。凡事可一不可再,顽眼贼屡次当众羞辱于我,欺我太甚,此仇不报,我吕布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待吕布说完话后,张燕终于想起吕布为何如此生气了。整个事情皆因一句话而起,这句话便是出自张飞之口,昔日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际,张飞曾当众辱骂吕布是“三姓家奴”,并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一番详尽的解释。
大意是:吕布本身姓吕,为了出人头地却拜丁原为义父,而后亲手砍下丁原首级献给董卓,继而再拜董卓为义父。如此以来,吕布便有三个父亲,即为三姓。而他数典忘宗,认人为父便罢,却屡屡手刃义父,此举与禽兽何异?故而,他虽然生就人模样,却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恶奴,被世人所不耻,遭人唾弃。正因如此,张飞才公然将吕布唤作“三姓家奴”。
想起这些,张燕不由看了看对面的西凉军,随之瞥了吕布一眼,眼神中充斥着鄙夷之色。
陈留会盟时,张飞称吕布是三姓家奴,时隔三年,现在吕布已经不是三姓家奴了,而是四姓家奴。除了之前的本姓、丁原和董卓三人,吕布在长安之乱中为了迎娶王允的义女貂蝉,自愿拜王允为义父。虽然王允并不是死在吕布手上,却终归还是死了,而且也与吕布之前拜过的义父一样不得善终。如此算下来,世人皆知的三姓家奴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是四姓家奴了,这在整个大汉都是史无仅有的新鲜事,吕布首开先河,仅此一例。自此以后,恐怕世间再也没有人敢做吕布的义父,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谁想认个干儿子之后便死于非命呢?
心中暗暗冷笑之余,张燕不由响起吕布刚刚说过的一件事:三年前灞河一战,李利麾下的金牯三兄弟联手斩去吕布左手三指,其实就是半边手掌;如此断掌之痛,吕布居然说自己并不记恨。既然断掌之痛都可以不计较,为何独独记恨张飞所说的一句三姓家奴呢?换言之,如果三姓家奴不是张飞骂的,而是李利第一个骂出来的,吕布又当如何?
前后对比之下不难看出,吕布之所以如此仇视张飞,并不是张飞骂到他的痛处,而是因为张飞的身份和地位太过低贱。这就如同被乞丐吐了一口唾沫,很多人都会觉得这是生平最大之耻辱,很久都不会忘记;但是如果被自己的上司或是领导吐了一口唾沫呢,是不是就能咽下这口气?
一念至此,张燕不由得联想到自己黑山贼的身份,与眼下刘备、张飞兄弟二人的处境何其相似。尽管手中握有数万兵马、实力不弱,但追根究底自己的身份还是十分卑微,经常被人鄙视。
而刘备和张飞兄弟眼下也是如此,虽然占据着徐州,却没有得到敕封,与吕布相比依旧身份低微,所以才会被吕布记恨在心。换做是李利大骂吕布一顿,吕布纵然愤恨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淡忘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激动,更不会动辄与李利厮杀拼命;因为他不敢,李利太强大,他根本奈何不得李利。
“翼德行事鲁莽,出言无忌,冒犯了奉先将军,还请将军雅量海涵。”正当张燕低头思量时,刘备策马来到吕布身前,满脸歉意地揖手赔礼道。
“哼!顽眼贼辱我太甚,岂是你一句雅量海涵就能了解的?”吕布板着脸冷哼一声,双眸杀气四溢,神情颇为不屑地瞟了刘备一眼,沉声道:“眼下大战在即,某便不与你计较,错过今日,某与顽眼贼誓不甘休!”
“奉先雅量,刘备钦佩之至。”刘备拱手陪笑道。
吕布眸子一转,冷哼道:“之前你言辞凿凿地鄙视西凉军,现如今可敢出阵一试西凉将领的身手?”
“呃!这有何不”刘备错愕之余几乎下意识地便要开口答应,但话到嘴边留一半,顿觉不妥,差点中了吕布的激将法。因为吕布可是当世公认的天下第一战将,可是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西凉将领颇为忌惮,甚至有些惧怕西凉军。
听话听音,刘备深谙此道,故而说话间立即觉察到吕布这是有意激他出阵挑战,于是他立刻噤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吕布,眼神十分怪异,颇为耐人寻味。
“刘备,你看着我作甚?你若不敢出战,自己承认便是,为何看着我?”吕布神色不悦地沉声道。
刘备闻言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向吕布拱手一揖,谦逊道:“世人皆知奉先将军勇冠天下,掌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纵横南北,无人能敌。有奉先将军在此,哪里轮得到我刘备出阵挑战。奉先将军以为然否?”
说完话后,刘备淡然笑道:“奉先将军不必激我。刘备虽然不才,却也征战沙场十余载,见惯了刀光剑影,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自量力的事情我从来不做。但愿温侯此番能报昔日的断掌之仇,温侯多保重。呵呵呵!”
说完话后,刘备打马从吕布面前走过,径直走向袁绍左侧,而他和吕布的这番对话俨然一丝不落地传进其他四位诸侯的耳朵里。
由此也让袁绍、曹操等人见识到刘备逢人就笑的脸颊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缜密的心机,谈笑间便能识破吕布的激将之法,临末了,反激吕布一下。
眼见于此,袁绍摆手说道:“奉先稍安勿躁,二位将军也不必相争,这第一阵便有我冀州将领出阵挑战吧,免得李贼耻笑我袁绍麾下无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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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庭柱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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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将军不必相争,这第一阵便有我冀州将领出战,免得李贼耻笑我袁绍麾下无战将。”
说话间,袁绍语气一顿,扭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冀州将领,厉声道:“尔等谁敢出阵搦战,斩将立功?”
冀州将领闻声色变,其中颜良文丑和张郃高览等冀州四庭柱跃跃欲试,但四人都没有立即打马出阵,反而看向对面敌阵的西凉将领,神情肃然、若有所思。
这并不代表他们怯战,而是心存顾忌,患得患失。
截止现在,盟军与西凉军已经相持将近半年,双方将领虽然并未正式交锋,但通过之前的多次攻城,早已判断出西凉将领的大致实力。
事实证明,传言不虚,西凉军确实是战将如云、实力不凡,其中不乏能与吕布抗衡的当世巅峰强者。这些都是盟军将领亲眼目睹,并非毫无根据的妄加揣测。正因如此,才让他们颇为忌惮,顾虑重重,生怕一招不慎丢掉性命。
最重要的是,这是两军决战的第一阵,斩将立功固然可喜,但如果战败失手,后果则不堪设想。轻则被袁绍责备训斥一番,颜面尽失、威名扫地,重则一命呜呼、当场丧命。
是以,颜良文丑和张郃高览等河北四庭柱,尽管都想出阵挑战。拿下这决战中的首功。但是,征战沙场多年的经验提醒他们,首功不是那么好得的。越是诱惑力十足的东西就意味着越危险。
“末将愿为主公打头阵,为我诸侯大军拿下首功、旗开得胜,请主公应允!”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正当张郃、高览等人犹豫不决时,文丑拨马出阵,拱手请缨道。
“呃,好啊!呵呵呵!”眼见自己麾下将领无人应声出战,袁绍脸颊上一片阴鸷之色。可现在文丑主动请缨出战,确是让他喜笑颜开,甚为欣慰。
“文丑勇猛。吾心甚慰!”袁绍笑呵呵地捋着胡须,颔首笑道:“昔日陈留会盟时,你兄弟二人未到,错失了扬名天下的好机会。今日恰逢其会。正好弥补昔日的遗憾。此乃我盟军第一阵,断不容失,文丑切莫大意,务必旗开得胜,扬我盟军军威!”
“诺!”文丑不善言辞,应声领命后当即勒马转身,手持丈八长枪策马直奔阵前而去。
目送文丑跃马出阵,刘备笑眯眯地侧身对袁绍轻声道:“五年前盟主就曾说过。颜良文丑乃盟主麾下上将,二人之中任何一人都能与奉先将军一较高下。此番文丑将军第一个出阵挑战。定能大展神威、斩将立功,此次我等有机会大饱眼福喽!”
“玄德过奖了。”袁绍满脸笑容地自谦一句,既而自信满满道:“颜良文丑是我冀州上将,征战至今未尝一败,百战不殆。故而,常年随我左右,东征西讨,屡立战功。此次两军决战确是我盟军将领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若能斩杀李贼麾下将领,必可一战成名。呵呵呵!”
大笑之余,袁绍话锋陡转,眯眼看着刘备:“玄德自身也是武艺超群之人,今日岂能错失良机?另外,令弟张飞勇猛异常,号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此番便是玄德兄弟二人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谢盟主赏识,备愧不敢当。”刘备谦逊一笑:“今日天下英雄齐聚于此,战将云集,我与三弟岂敢造次。不过,稍后盟主若有差遣,备一定不会推辞,愿效犬马之劳!”
“好,如此甚好!玄德此言袁某记下了,随后定有你兄弟二人的用武之地!”袁绍欣然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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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聿聿!
“呔!李贼听着,某乃盟主麾下大将文丑,尔等谁敢与我一战?”
扬声暴喝之中,文丑勒马驻足,冷眼看向三百步之外的西凉将领,手中挥舞着镔铁长枪,厉声叫阵。
“文丑?”高坐在金猊兽王背上的李利闻声沉吟着,既而双眸微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习惯性的诡笑。
“文丑和颜良是袁绍最信任的两员战将,每逢战事尽皆带在身边,不离左右。此二人乃异姓兄弟,文丑为兄,善使长枪;颜良为弟,惯用长柄战刀。此二人投效袁绍之前是冀州豪强游侠,天赋异禀、膂力极大,都是武艺超群之辈,勇猛彪悍。文丑人如其名,身长八尺八寸、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皮肤黝黑,鼻大嘴阔,面相狰狞。此人武艺之高尚在颜良之上,一杆镔铁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在冀州军中无出其右者,乃袁绍麾下四庭柱之首。”
说这番话之人正是跟在李利身边的郭嘉郭奉孝。此次两军决战,右军师郭嘉跟随李利出关迎敌,并负责传达军令,而左军师贾诩则留在函谷关驻守城关。
话音稍顿,郭嘉缓口气后低声道:“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是以,文丑其人不可小视。况且,这是决战第一阵,其胜败直接影响到两军士气。而此番袁绍派遣文丑出战打头阵,俨然是志在必得,希望首战取胜,藉此鼓舞全军士气。”
“末将陈到请战文丑!”
“许褚请战,请主公应允!”
“末将张辽请战文丑!”
“末将请战”
郭嘉话音未落,只见一众西凉将领纷纷打马上前,争先恐后地请缨出战。
眼见众将斗志高涨、战意盎然,李利与郭嘉相视一笑,而李利似乎并不急于遣将出战,目光从陈到、许褚和张辽等人身上扫过,却是不置可否,微笑不语。
“兄长,让我出战吧。快半年了,愚弟整天留在后方守城,着实无趣,眼下敌将阵前搦战,正好让我松松筋骨。”看到李利不置可否的表情后,李暹适时请缨道。
“你也要出战?”冷不丁地听到身后的话音,李利愕然回头,当即哑然失笑道:“暹弟呀,再有一个多月你就要成亲了,好生养精蓄锐吧,今日阵前搦战就不用你操心了。呵呵呵!”
“主公所言极是。少将军别凑热闹了,这第一阵交给某桓飞即可!”桓飞见缝插针地笑声道。
话音未落,又有一人策马来到李利身前,不过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似乎早就料定李利不会派他出战。
“甘宁请战文丑,请主公准许末将戴罪立功。”
“兴霸?”相对于桓飞、许褚等人洪亮的声音,甘宁弱弱地请缨声反倒让李利神情一动,诧异地沉吟一声。
而甘宁看到李利愕然的神色后,顿时神情一暗,轻轻拨马后退,似是准备退回本阵。
“嗯,兴霸勇气可嘉。”李利敏锐地留意到甘宁脸上一闪而没的黯然之色,当即颔首说道:“甘宁听令,本将命你即刻出战文丑,不得有误!”
“呃诺,末将领命!”已经驱马后撤的甘宁闻声惊愕,既而惊喜过望地连连点头,朗声应道。
李利微笑颔首:“去吧。此战不求速胜,只要不战败,便是大功一件!”
“主公尽管放心,末将一定不负重托,誓必取下文丑首级!”甘宁拱手一揖,当即打马出阵,直奔阵前叫阵的文丑而去。
甘宁前脚刚走,郭嘉不无忧虑地轻叹道:“兴霸将军重伤初愈,且之前并未遇到过此等战阵,我担心他此去恐有不虞呀!”
“奉孝多虑了。”李利不以为然地微微摇头,轻笑道:“军师此次却是看走眼了。别看兴霸斗不过毒龙,险些丢掉性命,可那是因为毒龙实在是太过强横,决非人力所及,就连飞虎也在毒龙爪下身受重伤。实际上甘宁武艺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十分高强,拥有堪比顶级战将中阶的强悍战力,实乃不可多得的良将。”
郭嘉接声道:“可是文丑也是河北赫赫有名的勇猛之辈,更是袁绍帐下四庭柱之首,论名气可比甘宁大多了。”
“奉孝所言不无道理。”李利颔首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文丑是袁绍经常挂在嘴边的河北上将,想来定有过人之处。因此,我没有强令甘宁取胜,只要求他打成平局即可。或许甘宁此刻求胜心切,但如果文丑果真战力强横,我相信兴霸自有分寸,纵然不能取胜,却也不至于落败。”
“但愿如此,我等拭目以待吧。”郭嘉轻轻点头说道。
哒哒哒———
“敌将休得猖狂,某甘宁前来会你!”
正如李利所言,策马出阵的甘宁奔至两军阵前时,片刻不曾停留,一边喊话通名,一边跃马疾奔,丈五战刀凌空盘旋,直奔文丑袭杀而来。
此时他手中的战刀已经不是昔日所用的短柄厚背大刀,而是长柄战刀。因为现在是陆上战骑厮杀,与水上交锋截然不同,长兵器在水上厮杀中受到战船的影响,使用起来不甚灵活,甚为不便。但在陆地上,尤其是战骑对战时,长兵器才是王道,势大力沉,攻击力很强。
“甘宁?”看到西凉军磨蹭半晌之后居然让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出战,文丑诧异之余大感不忿,顿觉李利此举分明是瞧不起自己,故意派遣一个无名小将前来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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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将遇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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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
看到西凉军磨蹭半晌之后竟然派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出战,文丑诧异之余大感不忿,顿觉李利此举分明是瞧不起自己,故意派遣一个无名小将前来应战。
“无名鼠辈,你既找死,某便成全你。受死吧!”
一念至此,文丑黝黑如墨的脸颊顿时绛红如血,面目狰狞,怒火中烧。当即他冷哼一声,打马挥枪与甘宁迎面对冲,似有一枪刺死甘宁之势。
“鼠辈么?杀你这丑鬼,鼠辈足矣!”
若是半年前听到文丑骂他鼠辈,甘宁必定勃然大怒,视为生平之奇耻大辱。但经过毒龙潭九死一生的淬炼之后,他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般完成了一次蜕变,不再计较口舌之争,更加注重实际而不在意别人说什么。被文丑称作“鼠辈”并不打紧,最要紧的还是接下来的厮杀,只要他能斩杀文丑,纵然被其耻笑为鼠辈又如何?
而在甘宁的这次蜕变之中,李利无疑是给他上了生动一课,教会他如何审时度势、逢凶化吉,面子这东西该放下的时候就必须放下,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试想李利身份是何等尊崇,然而当李利面对凶恶强横的毒龙兽时,他毫不顾忌地扭头就跑,压根儿就没想过和毒龙硬拼,第一时间溜之大吉。而甘宁却傻乎乎地独自面对毒龙,试图厮杀一番。直到实在打不过的时候才想起逃亡,继而被毒龙紧追不放地穷追猛打,以致于他几乎丧身龙吻之下。但毒龙潭一役的最终结果却是。毒龙被李利和桓飞二人联手击败,而李利更是亲手斩杀毒龙,大获全胜,名利双收。
此等**裸的教训着实让甘宁记忆深刻,清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受用终身。为此他打心眼里敬重李利,而且十分敬畏。这是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唯一敬重之人,真正是心服口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以。刚刚李利命他不求取胜、但求不败,甘宁当即会意,知道李利的言外之意是文丑武艺超群、不可轻视。为此,他虽然嘴上说要拿下文丑首级。实际上却把李利的叮嘱牢记于心。对此战十分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锵锵锵!”
两匹战马迎面飞驰,镔铁长枪与丈五战刀凌空相遇,碰击声砰然大作,火花四溅。
乍一交锋,文丑便展现出不拘一格的凌厉攻击,一杆丈八长枪在他掌中完全没有一般使用长枪者的灵巧与刁钻,攻势凶猛。大开大阖,挥枪如棒、硬撼甘宁的长柄战刀。而甘宁掌中战刀乍一碰到文丑的长枪顿觉一道强横之极的力道汹涌灌入刀杆。既而延伸至手臂之上,致使他握刀的右臂剧烈震颤,右手虎口丝丝绽裂,好不难受。这一霎,他切身体会到文丑的强大,李利果然眼光独到,丝毫没有看错,文丑的确是个膂力极大之人,更是强劲的对手。不过甘宁并不惧怕,反而战意迸发、斗志昂扬,一口气连续挥刀六次,刀刀势大力沉,毫不示弱地硬撼文丑。
与此同时,瞬息之间与甘宁六次交锋的文丑也不好受,或者说他对甘宁的实力深感意外,并为此付出代价。硬碰硬的较量之中,由于文丑起初并未将甘宁放在眼里,是以乍一交手他便吃了暗亏。挥枪与战刀碰击当中,一股丝毫不逊于他的强横力道疯狂涌入双臂,致使他双臂瞬间麻痹,双手虎口崩裂,鲜血四溢、浸满枪柄,使得握在手里的长枪**的,枪柄末端溢出血渍。
第一合交锋便受了轻伤,这对于久经战阵的文丑而言尚属首次。由此也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甘宁,再不敢轻敌,随之使出十二分气力全力以赴。让他大为诧异的是,即便是全力施为,也无法彻底压制甘宁,双方仍是拼得旗鼓相当、平分秋色,他居然占不到一点便宜。
这一下,文丑真正意识到甘宁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拥有着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实力,甚至其战力犹在自己之上。一念至此,他顿生警觉,彻底收起轻视之心,挥钱如雨之中带着几分小心,生怕阴沟里翻船,半辈子闯下的四庭柱之首的偌大威名毁于一旦。
“铛!”
两马相错之际,甘宁与文丑几乎同时反手一击,长枪与战刀背身相撞的一瞬间,两人身躯猝然一震,谁也没有讨到便宜,继而两马错身而过,背道而驰。
第一合交锋结束,二人战成平局,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相上下。
只是文丑因为轻敌在先,稍稍吃了暗亏,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不过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不足为道。身为武将,小伤小痛在所难免,破皮流血也是家常便饭,只要没有伤筋动骨、缺胳膊少腿,便不足挂齿。
唏聿聿——嗒嗒嗒!
战马长嘶,马蹄飞踏,二人回马再战。
风驰电掣之中,但见文丑一改之前的大开大阖攻势,借助战马急冲之力,镔铁长枪迎风突刺,寒光凛凛的枪锋直逼甘宁的胸口刺去。而甘宁似乎早有预见,不再像第一合那样挥刀横劈,而是倒提战刀,刀尖蹭着地面拖刀而进,待文丑长枪迎面直刺之际,骤然提刀而起,以战刀浑厚的刀背撞开枪锋,继而刀锋陡转顺势抹向文丑握枪的右臂手腕。
被巨大力道弹开长枪的文丑,无视甘宁侧转刀锋向自己右臂袭来,反其道而行之,仗着自己掌中长枪比甘宁手中战刀长三尺的优势,枪尖一抖之下反手横扫,凌厉枪锋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圆弧线,急速划向甘宁的脖子。
以杀搏杀,攻其必救,这是高手过招才有的凌厉攻击与强大自信。文丑此举摆明着就是逼迫甘宁主动放弃攻击,转攻为守,否则他不惜以自己的右臂换取甘宁的项上人头,两者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果然,文丑攻其必救的招式奏效了,或者说他得逞了。
“铛!”一声闷响之中,甘宁果断放弃攻势,单手提刀回防格挡,以刀杆架住文丑挥扫而来的长枪。而文丑似是早有预料,长枪被架住的一瞬间突然变向,化横扫为斜刺,凛冽的枪锋刺向甘宁弯成九十度的右臂肘骨。
“哼!”两声冷哼几乎同时响起,旋即二人大打出手,血气上涌地连续五次硬拼,直到两马错身而过,方才心有不甘地罢手。
一个回合之下,甘宁右臂肘关节上方半寸被文丑斜刺一枪,留下一道一寸长的血口,而文丑也没占到便宜,左腹外侧被甘宁划了一道口子,虽未伤及腑脏,却也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而这次两人几乎受伤的交手也促使他们之间互相忌惮,在接下来三十多个回合的厮杀较量中愈发小心谨慎,攻防转守间滴水不漏,不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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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慧眼识人,微臣钦佩之至!”
西凉军阵前,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甘宁与文丑激战将近四十个回合不落下风,郭嘉心悦诚服地对李利恭声说道。
“此乃小道也,何足挂齿。”李利淡然一笑:“奉孝乃智谋之士,不谙武艺厮斗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倒是对这个文丑有些刮目相看,此人不论是武艺还是临阵应变能力都堪称当世超一流高手,其战力足可堪比顶级战将中阶的强者,不同凡响。而兴霸目前同样是顶级战将中阶的战力,与文丑不相上下,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此激战下去,没有上百个回合的殊死较量,只怕很难决出胜负。”
“嗯,确如主公所说。双方激战至今谁也没占到便宜,此阵兴霸若想取胜殊为不易。”郭嘉点头说道。
“这个文丑不简单呐,不愧为袁绍麾下四庭柱之首!”李利颇有感触地轻叹道。
的确,真正看到文丑大展身手之后,李利确实有些感触。在他的记忆里,倍受袁绍器重的颜良文丑二将并未留下多少骄人战绩,双双死在武圣关羽刀下,并且死的迅速、死的窝囊,几乎都是手起刀落间便一命呜呼。
然而,在冀州军中排名在他们之后的张郃高览二将,却在颜良文丑死后大放异彩,表现得可圈可点,堪称文武双全的良将。此等厚此薄彼之事,不由得让人起疑,如果文丑颜良果真不如张郃高览,难道袁绍就看不出来吗,亦或是袁绍有眼无珠?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袁绍肯定不是有眼无珠之人,能被他赏识的武将也一定不是浪得虚名之徒。
历史上,文丑曾在袁绍与公孙瓒的交战中以一己之力独战公孙瓒帐下七名战将,斩其三、伤其四,威震河北;而颜良则在官渡之战中以一敌二,与曹仁、徐晃大战三十多个回合,并且战而胜之,打得曹军一筹莫展。
如此勇猛的两员战将却被关羽手起刀落斩于阵前,此举着实让人无语。这不得不让李利怀疑后世撰写演义的罗公未免有失公允,太过推崇刘备的正统地位,连带着关羽、张飞二人都带着浓重的神话色彩。
直到今日亲眼所见,李利方知文丑颜良二人能被袁绍所器重不是没有道理的。最起码眼前的文丑绝对是当世为数不多的悍将,没有谁能在手起刀落间将其斩于马下,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战将的吕布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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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祸起萧墙
盟军阵前。
正当李利轻叹文丑武艺不凡之际,盟军诸侯们却对文丑在阵前的表现颇为不满,其中以张扬最甚。
在此之前,张扬感觉冀州将领之中就属文丑、颜良二人最为骄狂,目中无人,每次见到他来拜见袁绍的时候,此二人总要盘问一番,而后才不情不愿地放他进去。而这些看在张扬眼里,那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故意刁难他,这让他大失颜面,常常愤恨不已。
奈何文丑颜良二人都是袁绍十分信任的心腹将领,份量远比他张扬重得多、因此,他纵有百般不愿、千般苦水也无处倾诉,只能打碎了牙齿咽进肚里,忍气吐声、自认倒霉,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二位瘟神,竟让他们看自己这么不顺眼。
故此,现在看到文丑在阵前与敌将甘宁打得难分难解,张扬的心情十分复杂,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十分不悦。
就目前形势和自身利益上说,张扬希望盟军此次一举打败西凉军,即使不能攻陷函谷关,也要给予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以重创,这样他就能继续提领河内郡,甚至还能白捡一个河东郡。所以,他此时此刻理智地希望文丑能够斩杀敌将甘宁,为盟军赢得首战胜利。
然则,从个人情感和喜恶上说,张扬又希望文丑落败,不敌甘宁大败而回,甚至血溅当场彻底死在阵前,那是再好不过了。因为他不愿意再看到文丑那张死人脸,更不愿意再受文丑和颜良的窝囊气。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自己日后再为这两个瘟神生闷气。
像张扬这样暗地里勾心斗角、心怀鬼胎的事情。在盟军之中不在少数,这只是冰山一角。
或许连袁绍都不知道自己十分信任的张扬竟对文丑颜良二将心怀怨恨,而且由来已久,却一直隐忍不发,以致于袁绍始终都被蒙在鼓里,不明其里。而他更加不可能知道,张扬之所以依附于他或者说投效他。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十分乖巧,其实并不是真心向他效忠,而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河内郡地处黄河北岸。与冀州接壤,北面有白波贼为患,东面又有黑山军袭扰,而他早年又对西面的李利不敬。致使李利对他十分不喜。早有罢黜他河内太守之意。置身如此复杂的环境当中,张扬必然要给自己找个靠山,以免有早一日李利对他动手的时候,还能有条退路、保住身家性命。而他能够依附的诸侯并不多,要么投靠冀州袁绍,要么依附兖州曹操,二选其一之下,他果断选择依附袁绍。因为袁绍的势力比曹操大。
但这都是两年前的选择,那时候张扬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只能暗中依附袁绍,在夹缝中求生存。可现在形势不同于以往,吕布夺了曹操的根基、占据兖州,而张扬和吕布却是旧识,私交甚厚,这就给张扬提供了更多的选择。而且,吕布的军师陈宫私底下与他深谈过好几次,话里话外都透漏出拉拢之意,这让张扬颇为心动,目前还在犹豫考虑当中,尚未作出最终决定。他准备再等等,待此次函谷之战结束后再做决断,惟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盟主可知这个敌将甘宁是何来历?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李贼麾下还有这么一员猛将,竟能与文丑打成平手?”就在张扬暗自盘算之时,身旁不远处的刘备轻声对袁绍问道。
袁绍闻言双眸一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愠色,沉声道:“袁某也从未听过此贼名号,想来定是草莽游侠之流。李贼素来识人不明,麾下大半将领都是出身庶民的草莽武夫;只要有人投奔他,不论品行、不分贵贱,他都会收录于麾下。眼前这个甘宁想必也是如此。不过此贼倒是有几分勇力,居然与文丑对战四十多个回合,李贼总算收录了一个比较能打的武夫。”
神色不愉的说完话后,袁绍看向阵前厮杀中的文丑的眼神颇为不善,充斥着怒其不争的意味。
因为刘备那听似和气的询问中透着幸灾乐祸之意,这让袁绍脸上有些挂不住,感觉刘备似乎是嘲笑他手下将领无能,这让他大失颜面。
与此同时,文丑在阵前的表现也让袁绍很不满意,堂堂河北上将、四庭柱之首,怎能连一个籍籍无名的甘宁都战不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李贼麾下将领都是天兵天将下凡不成,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如此强悍的战力?
刘备留意到袁绍神色颇为不悦,当即委婉劝慰道:“盟主不必担心。以备观之,文丑将军实乃当世少有的勇猛悍将,力量奇大、枪术精湛,大战至今丝毫不落下风。是以,这第一阵较量,文丑将军纵然不能取胜,想必也不会落败,如不出意外的话,此阵将以平局而告终。即便如此,文丑将军的武艺也足可我家三弟相提并论,堪称当世猛将,殊为难得!”
“嗯?”袁绍起先听着刘备的话尚能入耳,脸上的怒意已经消退大半,但听到刘备最后一句话后,顿时脸色再变,瞬间阴沉下来。
这一霎那,他脑海里有种错觉:“我冀州上将文丑的武艺只能与你这织席贩履之徒的三弟相提并论,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刘备和你二弟关羽的武艺远在文丑之上喽?难道我袁绍麾下武力最强的战将只能你三弟张飞这等鲁莽匹夫相比,真是岂有此理?这是耻笑我袁绍手下无大将么?”
正当袁绍暗自怒火之际,勒马阵前一直不曾开口的曹操忽然插话道:“玄德所言不错。昔日关羽温酒斩华雄一战成名,而玄德自己也凭借着一对双股剑在董贼麾下数十万西凉军中纵横驰骋,战后全身而退。由此可见,玄德和令弟关羽都是当世英雄,文丑能与玄德兄弟三人相提并论,已属十分难得。”
“孟德过奖了,备愧不敢当。呵呵呵!”刘备心花怒放地开怀而笑,揖手谦虚道。
“哼!”正当刘备畅快大笑之际,袁绍沉着脸轻哼一声,既而扬声对阵前厮杀的文丑喊话道:“甘宁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速速取下此贼首级,不得有误!”
“啊!”袁绍扬声喊话乍一出口,在他身后的一众冀州将领便一阵惊呼,其中以颜良的声音最为响亮。而他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主公怎能在这个时候对文丑喊话呢,这岂不等于直接要了文丑的性命?
事实正如颜良所想,袁绍恼怒之下的一声喊话对文丑的影响之大难以估量,直接葬送了这位冀州上将、四庭柱之首的性命。
当袁绍盛怒严厉的声音传到文丑耳朵里的一刹那,正逢文丑与甘宁厮杀到一起,一击之下两人平分秋色,然而正当文丑举起镔铁长枪准备给甘宁迎头一棒之际,却突然听到袁绍怒气冲冲的厉喝声。霎时,文丑举过头顶的长枪为之一顿,愕然回头张望一眼,整个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前后不过两秒。
但恰恰是这短短的两秒停滞,却被甘宁敏锐捕捉到战机,并立即付诸于行动。但见他挥手一刀劈向文丑举过头顶的右手,并且身体在挥刀之际迅速脱离马背,纵身跃起,两脚直冲文丑的胸口踹去。
危急时刻,文丑凭借自己过人的听力,从战刀破空声中判断出甘宁战刀正朝自己的头颅劈来,当即他来不及回头,更不可能挥枪格挡,只能身体侧仰试图避开甘宁的必杀一击。
事实证明,文丑的判断十分准确。当他侧身后仰的一瞬间,甘宁的战刀裹挟着凌厉的强劲气流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精准无误地击打在他手中长枪的枪杆上,巨大的反震力道险些将他震落马下。所幸他骑术精湛,双腿夹紧马腹,后仰的上身贴着马背旋转半圈,险之又险地重新坐稳身形。但是,就在他坐稳身形的一瞬间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一个巨大黑影遮住他的视线,并在他的双眸中急速放大。
“砰、砰——嘭!”
两计飞身直踹相继落在文丑胸膛上,致使刚刚稳住身形的文丑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甚至连痛叫声都未发出便被生生踹飞起来。随着一阵清脆的骨裂声响,他在空中失重翻滚,大口大口的鲜血脱口而出,继而重重地砸在地上。
然而,两脚踹飞文丑的甘宁并未就此罢手,在文丑落地之前他已经平稳落地。待文丑后背着地时,甘宁大步挥刀杀到,寒光湛湛的战刀直奔瘫软在地的文丑劈砍过去,试图将文丑迎头劈成两半。
“铛———噗!”
电光火石间,重伤呕血的文丑勉力挥枪荡向迎面劈来的战刀,堪堪震开甘宁这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可是他却被长枪上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蹭着沙石后退滑行十余步,继而又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受死吧!”随着紧追而来的一声暴喝传进满身是血的文丑耳朵里,他愕然抬头却见眼前一片血雾,刚刚喷洒出来的血水遮住了他的双眼,透过鲜红的血雾他赫然看到一抹寒光向自己的脖子袭来。
这一霎,原本已经无力反抗的文丑使出全气力,将一直死死握住手中不放的镔铁长枪顺着地面直奔寒光袭来的方位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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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暴戾颜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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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好!”
两军阵前戏剧性的一幕,不仅让盟军诸侯和将领惊得目瞪口呆,也让西凉军将领看得瞠目结舌。
战局转变的太快,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不知所措。
原本两个实力相当的战将何以瞬间形势急转直下,以致于文丑为此丢掉性命?
这一转变让很多将士看得一脸茫然,懵懵懂懂不明究竟,甚至很多人都认为文丑是不是突然发癔症了,败得实在是太窝囊,原本不该这样的。
这些将士并不是单指盟军或西凉军,而是两军兼而有之,多达数十万将士不明其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阵前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位于两军战阵最前方的数万将士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清醒地知道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是以,当甘宁举刀斩杀文丑之际,很多盟军将士不忍抬头观看这一幕惨剧,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袁绍,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文丑是被他害死的。
袁绍那一声喊话虽然声音很大,但当时文丑和甘宁正在激战,很多将士都将目光盯在阵前战场上,并未留意到那突兀的一声厉喝是谁喊的。然而,当阵前战场上的惨剧正在上演之际,随着诸侯和将领都把直勾勾地看着袁绍之时,一切疑团都解开了。
原来这一幕惨剧都是袁绍愿盟主造成的。他就是临阵喊话之人。
勒马阵前,袁绍清晰地感受无数目光盯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群带着疑惑和质询的眼神。其间饱含着埋怨、不理解和失望的情愫。
这么多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让袁绍如坐针毡,额头直冒冷汗,脸色阴冷如霜。暮然间,他扭头冷冷地看着刘备,眸子中寒光凛凛,凶狠至极。似乎要把刘备生吞活剥了方解心头之恨。
这一刻,很多人都以为文丑必死无疑,而且死得极惨。因此大多数盟军将士都撇过头或低着头不忍观看。
但是,就在这一刻,西凉军阵前的李利却突然神色大变,惊呼一声:“呃。不好。兴霸太大意了!”
李利话音未落,身后的一众西凉将领同样看出异常,既而失声惊呼:“兴霸(甘宁、甘将军)小心!”
“受死吧!”
甘宁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声,或者说他听到了也不会回头察看,因为文丑就是败在这样一声惊呼之上,以致于丢掉性命,是以甘宁绝对不会重蹈覆辙。更何况,当这一声惊呼传来之际。他同样暴喝一声,挥刀劈向文丑的脖子。
“噗、噗!”
随着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锐器破体声传出。威势凛凛的战刀毫无阻滞地削掉文丑的头颅,而一杆甘宁意想不到的长枪则擦着地面狠狠扎进他的左腿,锋利无比的枪尖洞穿而出。
“啊!”长枪贯穿小腿肚的一瞬间,甘宁痛得失声痛叫,险些立足不稳栽倒在地。而被他一刀砍掉脑袋的文丑却是连惨叫声都没有,血淋淋的头颅腾空而起;一滴滴殷红的血珠随着头颅翻滚而四溅飞落,落在地上刚刚冒出嫩芽的茅草尖儿上,红绿相间宛如镶嵌在翡翠上的红宝石,格外璀璨显眼、妖艳欲滴。
“贼将甘宁,还我哥哥命来!”
正当甘宁撑着战刀一步步走向落地的文丑首级之际,忽然听见盟军阵前传来一声怨气冲天的暴喝,随即但见盟军阵前冲出一骑快马,一个身形壮硕的盟军将领挥舞着战刀,策马疾奔冲上阵前。
恰在此时,西凉军阵前的李利同样看到盟军又有一员打马出阵,并且第一时间猜出此人的身份。此人既然将已经死去的文丑唤作“哥哥”, 不言而喻,这名扬言要替文丑报仇之人自然就是文丑的异姓兄弟颜良。
视线之中,但见颜良身形极为健壮,身量约八尺七寸,浓眉大眼,五官还算周正,但他那略显黝黑的面容上涨红如血,怒气冲天,一双瞪得滚圆的眸子猩红如巨兽之眼。即使间隔四百多步远,李利也能清晰地看到颜良脸上煞气萦绕,神情凶残而暴戾,犹如嗜血的凶兽般欲要择人而噬。而他欲要除之而后快的人显然就是左腿受创的甘宁,而他之所以急于出战,摆明是想趁甘宁受伤之际替文丑报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甘宁。
眼见于此,李利急声道:“许褚、张辽何在?张辽速速上前救回兴霸,许褚迎战颜呃?”
“哒哒哒!”
话说到一半,李利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看到己方军阵中冲出两员战将,打马疾驰奔向阵前。
“这是胡轸和杨定?”看着阵前两个熟悉的身影跃马疾奔,李利眉头微皱,沉吟道。
“正是。”郭嘉闻声点头,察觉到李利脸色略显不快,当即替二人解释道:“主公明鉴。两位将军虽然未经请令便擅自出阵,但事出突然,他们也是救人心切,实属情有可原。”
“嗯,也罢,他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我自然不会怪罪他们。只是”李利微微颔首,神色随之缓和下来,但随即却剑眉紧皱,不无忧虑地沉声道:“只是他们二人恐怕不是颜良之敌,如此贸然冲上去,非但救不了兴霸,反而有可能搭上自身性命。得不偿失!”
“哦?”郭嘉闻言错愕,迟疑道:“不会吧?胡轸和杨定两位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乃我军资历深厚的沙场宿将,无论是临阵指挥还是阵前厮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以微臣看来,他们应该没有问题。纵然一人不是颜良的对手,两人联手之下必然能够挡住颜良。只要他们二人缠住颜良,甘宁将军便能安然退回阵前。如此他们二人的营救任务也就完成了,而后甩开颜良退回本阵即可。这并非难事,料想胡、杨两位将军应该可以胜任。”
李利闻言后双眸微眯,既而扭头看着郭嘉,却见他一脸坦然,眼带笑意地与自己对视。
对视一眼后,李利轻轻点头。沉吟道:“但愿如此吧。如今我军老将已经不多了,这些老将都是我们的财富啊,奈何权欲之心太重。却是让人深感无奈。”
郭嘉会心地点点头:“主公所言极是。这些老将征战沙场半辈子,如今荣华富贵都有了,却还不知珍惜。既然这样,让他们发挥一下余热也好。省得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令人扼腕哪!”
李利微微颔首,不再赘言,旋即抬头看向阵前战场,眼底却闪现出一抹惋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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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前战场上的情形正如郭嘉所言。
胡轸、杨定二将跃马出阵后,胡轸策马奔向甘宁,而杨定则挥枪迎战颜良,二人分工明确、同时进行,显然是打算救回甘宁后便立即退回西凉本阵。
然而。原定计划却在杨定迎战颜良的一瞬间突生巨变,遂将整个营救计划带向未知的方向。
“铛———唏聿聿!”
兵器迎空碰撞之中。杨定使出八成气力挥枪与盛怒而来的颜良的战刀迎面对冲。但一击之下,杨定被颜良生生震退数步,双手虎口绽裂如盛开的牡丹花,手中兵器险些脱手而出;而他座下的战马也在颜良狂暴的一刀之下被震得冲刺之势戛然而止,既而惊鸣长嘶,急撤后退。
好不容易勒马止步后,杨定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渍,显然已被颜良一刀震伤,战力大减。可颜良却不给他喘息之机,一刀将他震退后,胯下战马片刻不曾停留,掌中战刀顺势挥斩而来,迫使杨定不得不咬牙抵挡。
而这一刀的力道比先前更大,震得杨定双臂震颤,双手鲜血淋漓,再次连人带马急退数步。而他再次后退,反倒给颜良腾出了步步紧逼的空间,随之伴随着势大力沉的一刀接着一刀的疯狂劈砍。
前后抵挡不满十个回合,杨定已然危如累卵,脸色苍白无血丝,嘴角的鲜血一口接一口地狂吐不止。若不是他手中一直攥紧长枪,恐怕此刻已被颜良斩于刀下,身死多时了。
“贤弟莫怕,为兄前来助你!”
正当杨定即将丧失抵挡之力时,胡轸终于将甘宁扶上马背,既而急忙打马冲向颜良,试图从颜良刀下救出杨定。可他哪里知道,颜良之所以迟迟没有斩杀杨定,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他或是甘宁前来营救杨定。
风驰电掣中,胡轸策马奔来,提刀而上试图荡开颜良劈向杨定的绝杀一刀。不承想,颜良势大力沉的挥刀劈砍实际上只是虚晃一刀,待胡轸打马近前提刀替杨定抵挡之时却是一刀击空,而颜良则是突然后仰在马背上,战刀从面前绕过,继而一刀劈向胡轸的左肩。
“咔———啊!”一阵闷响声中,胡轸整个左侧半边身躯被颜良生生劈下来,致使胡轸凄厉惨叫着栽落马下。但他并未立即死去,亲眼看着自己的上身一分为二,抽搐呕血好一会儿后,双眼怒睁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身受重伤的杨定眼睁睁看着胡轸惨死在颜良刀下,一瞬间他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胡轸栽落马背后剧烈抽搐直到咽气。而胡轸死去的那一刻,他骤然惊醒,当即本能地拨马想逃,却为时已晚。就在他勒马转身的一霎,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浸血的红芒直逼自己侧颈袭来,左耳鬓角的发梢已被刀芒的强劲气流削落,颈部紧绷的皮肤传来一阵刀剐似的剧痛。
刹那间,杨定清楚地知道,这是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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