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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5章 愁云惨淡万里凝

    娄底原,函谷关东南方向最大的一处地势相对平坦的平原,背靠飞云渡,南接秦岭南麓,北依黄河,正对函谷关。

    时下,诸侯盟军大营便屯扎于此。

    中军帅帐门口,曹操躬身退出帅帐,转身离开前还不忘对高居盟主宝座的袁绍躬身一揖。而袁绍则是佯作起身拱手还礼,实际上却是屁股都没动一下,再不似之前那般起身相送。

    帅帐阶下,曹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待看到曹操入帐不久便又折身出来,当即快步迎上来。

    “主公可曾见到袁绍呃不,是袁盟主,他怎么说?是否允许我等在河南各郡就近招募青壮,先前答应我等的粮草军械什么时候发放下来?”

    乍一近前,曹仁立即提出自己迫切想知道的事情,而这也正是曹操回到军营后第一时间求见袁绍的原因。

    早在攻下东垣城之时,袁绍私底下对曹操许诺,只要盟军能在一月之内攻占河东,彻底将西凉军赶到黄河南岸,便暗中资助曹操提供五万石粮草和五十车军械,以供曹操在河南各郡招募兵士扩充实力之用。与此同时,这批物资也是对曹操亲自率军偷袭函谷关的馈赠,或者说是补偿,帮助曹操壮大实力。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从曹操亲自率军偷渡黄河至今,前后将近一个月时间,袁绍不仅没有兑现先前的承诺,反而擅自削减曹军应有的粮草辎重。按照之前的惯例。八万曹军所需的一应粮草辎重全部由袁绍供应,可是曹操前脚率领六万大军渡河,袁绍便立即克扣曹军粮草辎重。将八万曹军的粮饷直接削减至两万人的份额。为此,曹仁义愤填膺亲自前去找袁绍理论,不料袁绍却诈称“孟德领军在外,暂时用不了这么多粮草,而盟军兵马众多,粮草紧缺,因此暂时挪用以解燃眉之急。待大军渡河与曹操会合之后一定如数发放,绝不拖欠!”

    当时袁绍说得言辞凿凿,曹仁信以为真。心中虽然仍旧忿忿不平,尚存疑虑,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得就此作罢。他满心以为等到主公曹操回来后。袁绍就不会再找借口了。必然会如数发放拖欠一月之久的粮饷以及兑现之前的承诺。

    故而,等到曹操好不容易逃回盟军大营之后,稍稍沐浴更衣便立即去见袁绍,其目的就是索要应得的粮饷辎重,企图利用从袁绍手中讨要的粮饷,在河南各郡就近招募兵士,尽可能地恢复一些实力。至于飞云渡一战的详情经过及战果如何嘛,却是不必多说。各路诸侯早已打探得清清楚楚,大家心照不宣即可。没必要当众揭开曹操的伤疤。

    “哼!”躬身走出帅帐的曹操,前一秒还在谦和地揖手赔笑,待转身走下台阶的后一秒,则是无比怨毒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袁绍帅帐,满脸阴沉地冷哼一声,既而毫不理会曹仁的询问,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帐。

    眼见曹操脸色十分难看,眼神中充斥着浓郁至极的杀气,曹仁急切想知道结果的火热之心犹如浸入寒冰之中一般,瞬间便是透心凉。一瞬间,他不假思索地拔出佩剑想要冲进袁绍帅帐问个究竟,待自己把剑架在袁绍脖子上,看他还敢食言而肥,给还是不给?

    只是这个诱人的想法也只能自己想想,真正实施起来却是艰难无比,几乎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若想冲进帅帐挟持袁绍索要粮饷,抛开帅帐周围的一千名亲兵不说,首先必须闯过把守帐门的张郃高览二将,然后再击败时刻不离袁绍左右的颜良文丑二人,如此方能得手。而这四名守卫盟主大帐的将领都不是庸手,每个人都有不逊于曹仁的身手和武艺;如果两人联手对敌的话,曹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必败无疑。

    “哼!堂堂诸侯大军盟主竟然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实乃无信小人。走着瞧,有朝一日曹某誓报此仇,我呸!”怒不可遏地丢下一句狠话,曹仁随手收起佩剑,转而疾步追上曹操,一步三回头地返回己方营帐。

    “砰———哗哗哗!”

    一路怒气冲冲地走进自己的大帐,曹操直接走向上阶主位,落座的一瞬间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震得案头上的一摞竹简哗然落地。

    “岂有此理,袁绍庶子欺我太甚,可恶之极!袁、本、初,庶子不足与谋!”

    咬牙切齿地怒吼一番后,曹操满脸颓废地瘫软下来,有气无力地躺在软垫上,双眸黯淡无神,神情无比落寞,喘息声粗重如牛。

    显然,他此刻是义愤填膺,内心十分痛苦,倍受煎熬,折磨得他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看到曹操盛怒至此,立于阶下的曹仁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此时却愣是一句话也不说不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多问。

    作为长期跟在曹操身边的心腹大将,曹仁对他的心性脾气知之甚详,深知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如果曹操心情极差或是大发雷霆之时,即使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也要慎重考虑要不要立即禀报;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诚然,一直以来曹操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睿智深沉,令人难以捉摸。但是,越是城府极深之人,就愈发难以忖度,其心性和脾气也诡异多变,或因一时高兴而重赏手下,也会因一时恼怒而动辄杀人。这样性情多变的事情在曹操身上已经发生过多次,先后有十余名长期侍奉他的仆从、亲兵和侍婢被他亲手杀死,甚至曾经有一名颇受宠爱的侍妾侍寝之时,被他无缘无故地半夜刺死,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直到天亮后才发现爱妾已经身死多时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可谓是时有发生,屡见不鲜。

    只不过曹仁等一众亲信将领对这些事情历来讳莫如深,知道后就烂在肚子里,从不对人提起,哪怕是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妾也曾未泄露只言片语。然而,有些事情越是藏得深、藏得隐秘,就愈发记忆深刻,永远也无法忘记。

    曹仁就是如此。一直以来他对曹操都很敬畏,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从来不敢质疑曹操的任何决策,敬重如神明。可是此次飞云渡之惨败却让曹仁无法坦然处之,最近几天他夙夜难寐,寝食难安,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曹洪、曹真、曹休和曹安民等人悉数被李利贼子生擒的事实,还有素有贤名、文武双全的大公子曹昂居然惨死在蛮将胡车儿手里,数万曹军将士战死沙场。

    故而,飞云渡一役对于曹仁来说,就是一个难以挣脱的梦魇;多少朝夕相处的曹氏嫡系族人哪,竟然全都葬送在区区十七里山涧的飞云渡之中,实在是太不思议了!

    此前曹仁提起李利的名字时总会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称之为“李贼”,现在他依然还这么叫,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畏惧。每次提到“李贼”,他就感觉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气从脚底涌上脑门,心虚至极。

    就在曹仁伫立失神之际,上阶主位上的曹操缓缓坐直身体,脸上的颓废之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情绪忧郁而低落。

    “子孝,最近几日有多少幸存将士回到军营,我军现下还有多少兵马啊?”

    “呃!”曹仁闻声惊醒,抬眼留意着曹操的神色,犹犹豫豫地轻声回话:“禀主公,我军渡河至今仅有三日,末将连日来一直守在大营门口,截止今天傍晚,一共收拢三三千四百八十二名将士。先前攻打安邑城时,末将率部两次攻城,先后折损三四千名将士,故而,现如今我军堪堪两万人马。”

    曹操闻言脸色微变,却没有因此发怒,神情依旧忧郁深沉:“堪堪两万人马?也就说,实际不到两万之数了。”

    语气稍顿之中,曹操惨然一笑:“呵呵呵!我等参加会盟时手中拥有整整八万大军,在所有会盟诸侯中实力仅次于袁绍,虽然我等已经失去了兖州根基,但各路诸侯却不敢小觑我们,处处礼让三分。然而,飞云渡一役,我六万多百战精兵几乎全军覆没,上百名将领战死沙场,子廉、真儿和休儿他们悉数被李贼生擒。短短十日之间,我军在盟军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只剩下区区两万人马,仅比江东孙策稍强一点,这真是莫大的讽刺,气煞我??”

    眼见曹操竟然对盟军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曹仁忍不住插话道:“主公或许还不知道,最近盟军中又有新变化,形势与之前不一样了。”

    “嗯?”曹操闻言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究竟发生何事?子孝速速道来。”

    曹仁应声禀报道:“十天前,袁绍不顾张燕、吕布二人反对,执意任命河内太守张扬兼领河东太守,留守河东后方,负责护送盟军所需的一应粮草辎重。”

    ————————————(未完待续。。)

第676章 瀚海阑干百丈冰(续)

    “与此同时,袁绍擅自将白波军残余人马三千余人交给孙策接管,并私下资助孙策数万石粮草和足够组建五千人马的兵器。而孙策也不是鄯善之辈,在他养伤的二十多天里强行招募四千余青壮,加上之前抓捕的数千俘虏;一月之间,孙策所部足足扩充一万余新兵,如今兵马已达三万之众。”

    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曹操的神情变化,曹仁一边据实禀报,好在曹操并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双眸愈发阴沉而犀利。

    “这么说来,眼下我曹操竟然成了七路诸侯之中实力垫底的一小股势力。对于数十万诸侯大军而言,多我们这一股区区万余人马不多,少了我们也无关紧要,难怪袁绍庶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原来我等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听到曹操这番话后,曹仁心中懔然,惟恐曹操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义愤之举。此外,他此刻与曹操的心情一样,十分失落,莫名生出英雄末路的凄凉之感。但理智驱使他不能就此沉默,非但不能自暴自弃,反而应该及时劝谏曹操奋发图强,以图东山再起。

    “主公息怒。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成败决定不了一切,更决定不了未来的天下走向。现如今我等确实是仅有两万人马,可我们在东阿城还有四万将士,两处兵马加起来仍有六万之众,完全可以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子孝将军说得好!”

    曹仁话音未落,大帐门口便立即传来叫好声,随即参军程昱快步走进大帐。

    躬身向曹操施礼后。程昱扭头向曹仁赞赏地点点头,既而神情郑重地向曹操拱手施礼:“子孝将军所言极是,属下完全赞同。恕属下斗胆直言,飞云渡一役之后,我军在盟军之中的地位急转直下,沦为实力最弱的一路诸侯,也是各路诸侯眼中可有可无的存在。正因如此。主公平安返回大营已有半日时间,却没有一路诸侯前来探望;而袁盟主更是趁火打劫,擅自废弃之前的承诺不说。还大肆克扣我军粮饷。

    诸如此类之事说起来令人气愤,但心平气和地细细想来,却也在情理之中。所谓联盟,就是实力弱小的诸侯依附强者。藉此谋求生存。谋取利益,继而发展壮大自身实力。昔日战国争霸,六国联手与强秦相争,各国之间的利益联盟和明争暗斗,与今日我等所面临的局势何其相似,简直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方今天下局势比之战国争霸更加复杂,天下间除了我等盟军和西凉李贼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六路诸侯存在,整个天下共有十四路诸侯。”

    说到这里。程昱忽然停下来,向曹操屈膝跪拜:“眼下西凉李贼实力最强,占据着先秦之地,易守难攻,并且战骑众多,实力之盛、战力之强,独步天下,没有哪路诸侯能够单独与李贼对抗。之前主公誓与李贼决一死战,既有家仇又事关自身利益;如此两者兼顾之下,主公设身处地的为盟军谋划,甚至不惜孤军深入亲率大军袭取函谷关。然则,飞云渡一战后,我军兵力锐减,实力折损大半,处境愈发艰难且危险。故而属下建议主公从现在开始保存实力,我军两万人马再不能折损一兵一卒,非但如此,还要想方设法壮大实力。此乃属下的肺腑之言,还望主公慎重考虑!”

    “嗯?”曹操闻言色变,双眸流露出一抹迟疑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十分不甘心。

    沉吟之中,曹操轻轻起身走到程昱身前,“仲德快快起身。正所谓忠言逆耳,仲德这番话确实确实是不太中听,不过倒也是实话实说。我曹操虽无雄才伟略,却还分得清好坏,因此仲德不必拘谨,更不用担心言语有失,我会迁怒于你。”

    说话间,曹操摆手示意曹仁坐下,既而拉着程昱在堂下并排落座,阴沉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瞒仲德所说,此番我虽然侥幸逃脱李贼的围剿搜捕,但我们现在仍旧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可是,若依仲德方才之言,莫非我等现在就离开盟军,独自返回返回兖州么?

    果真如此的话,只怕此举不妥,且不说吕布不容我等率先返回兖州,就连袁绍也不会放我等从容离去。须知联盟至今,各路诸侯之间矛盾丛生,只要有一人领头离开盟军,其他几路诸侯就会纷纷效仿,那么整个盟军立即就会像陈留会盟一样,分崩离析,就此解散。

    如此无疾而终的会盟,袁绍岂能罢休?要知道,他为了此次河内会盟可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截止现在,他至少在盟军身上耗费近百万石粮草和数十万辎重军械,还有不小二十万金。如此庞大的开支,相当于冀州一年半的所有府库收入,足够他组建一支十万大军。如果因我等离开盟军而导致盟军解散,那袁绍必将视我等为头号大敌,恼羞成怒之下极有可能与吕布联手彻底覆灭我军。届时,我等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必败无疑,最终我等不但自身战败而死,还会祸及妻儿家小,必被抄家灭门!

    不知仲德可曾想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曾想过我等此后与袁绍将如何相处?”

    “主公所言甚是。”程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随即又摇摇头:“主公所担心的事情乃是高瞻远瞩之举,思虑周全,目光长远。然则,属下方才所言并不是请求主公现在就离开盟军返回兖州,恰恰相反,主公非但不能离开,反而还要继续留下,直至此战彻底结束为止,并且还应一如既往地替袁绍出谋划策,始终支持他。惟有如此,才是上上之策,才能为我军争取一定的利益,继而趁机壮大实力。”

    “仲德此言何意?”

    曹操闻言愕然,一把抓住程昱的手臂,显得很急切。然而,谁也没发现他在转身扭头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眼神中流露出一闪即逝的明悟。

    “仲德呀,仅凭我军区区两万人马,如何能做到既不离开盟军又能壮大实力?没有实力,袁绍怎会继续相信我,又岂能资助我军粮饷兵器让我扩充兵马呢?”

    眼看曹操如此迫切地询问,程昱不敢怠慢:“主公莫急,且听属下细细道来。眼下我军绝对不能盟军,其原因有二。其一,袁绍不会允许我等离开,更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诸侯联盟的大好形势;而我等目前也得罪不起袁绍,没有他的支持,我等非但不能夺回兖州根基,反而会与他为敌,继而加速灭亡。其二,主公为了此次诸侯会盟呕心沥血,不惜亲身犯险,并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可谓是倾尽全力;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我等岂能空手而回,接下来的两军决战就是我等从盟军身上收取成果的大好时机。

    至于如何实现这一目标,办法很简单。主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暂时放下对李贼的仇恨,忘掉所谓的诸侯联盟,一门心思谋划如何壮大我军实力即可!”

    “仲德的意思是背弃盟军,利用盟军与李贼决战的机会,从兵马损失最大的诸侯手里获取粮草辎重,私自招募兵士以及伺机收编他们的败军?”曹操眯着眼睛疑声问道。

    程昱微微摇头,淡然笑道:“大体如此,却谈不上背弃盟军。大战至今,主公能为盟军做的全都做了;接下来的战事,主公纵然有心出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而,主公不需要再做什么,只要始终支持袁绍的决策就行,却不再接受任何出击任务。

    至于某些诸侯战败后留下的粮饷和兵马,即使主公不取,也必定会被其他诸侯所取;就像之前的白波军一样,主公当时若是直接将白波军残部收编了,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主公看不上白波军那些乌合之众,现在却被孙策收入囊中。还有”

    眼见程昱意犹未尽却欲言又止,犹豫不决,曹操神情微变,追问道:“还有什么?仲德不妨直言相告,不必避讳!”

    程昱闻言揖手一礼:“既然如此,属下就实话实说了,若有冒犯,还请主公多多宽宥。”

    “好,仲德但讲无妨,言错无过!”

    “主公如此宽宏雅量,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是属下先前所言,当今天下,李贼实力强劲,独占魁首,任何与李贼正面对抗的诸侯都很难全身而退。就像眼前的战事,袁盟主雄心勃勃,整天想着打败李贼,从而由他自己称霸中原,最终攫取天下。可是大战至今,袁绍所部兵马几乎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与李贼大军正面厮杀,可他却掠取了盟军的胜利果实,将偌大的河东郡收入囊中。而河内太守张扬早就暗中投入袁绍麾下,如此以来,整个河东和河内二郡悉数落入袁绍之手。

    眼下我等置身于函谷关前,北面是袁绍名下的河东、河内二郡,身后是李贼治下的河西、洛阳和河南等郡县,完全处在李贼的辖地之内。待两军决战之后,如果盟军战而胜之,河南各郡县自然望风而降;如果战败或是不胜不败陷于胶着相持,那盟军就将面临李贼的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恐难久持。既是如此,若是盟军取胜有望,我等见机行事即可;反之,迫不得已之时,主公可以考虑与李贼暗中结盟”

    ————————————(未完待续。。)

第677章 寒夜飘零不由人

    “啊?程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简直是胡言乱语,荒诞可笑!”

    曹仁闻言大惊,当即打断程昱的话,厉声喝斥:“与李贼结盟?程昱啊,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疯卖傻呀,真亏你想得出来,信口雌黄,异想天开!

    我曹家和夏侯氏与李贼仇深似海,势不两立,岂能和他结盟?退一万步说,李贼奸诈之极,毒辣蛮横,和他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反倒极有可能搭上自身性命!故此,此等荒诞之事切莫再提,否则休怪曹仁翻脸无、、、”

    “子孝不得无礼!”不等曹仁说完话,曹操赫然起身,满脸厉色地怒斥曹仁住口。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曹操脸上的表情与曹仁别无二致,同样是怒容满面,双眸中闪烁着熊熊燃烧的仇恨火焰。只是他的城府比曹仁深得多,纵然是怒不可遏、怒火中烧,气得喘气如牛、鼻腔喷火,也不会立即表现出来,更不会出尔反尔地向程昱大发雷霆。

    毕竟他之前答应过程昱言错无过,不生气不发怒,不会迁怒于程昱。身为人主,如果在自己手下面前食言而肥、出尔反尔,往后如何服众,又有谁还会心甘情愿替他曹操卖命?就像几天前飞云渡十二里外的官道上发生的一幕,如果当时不是一众兵士齐心协力缄默其口,又有两名亲兵甲士舍命相救,他曹操岂能从马超手下逃生?

    “仲德。你觉得我曹操与李贼还有结盟的可能吗?”

    “当然有,而且就在此次司隶之战之中,除开此战。主公与李贼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有结盟的可能!”程昱看得出主公曹操此时都很不高兴,而曹仁更是用那仇恨的目光等着自己,但程昱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既然话已经挑明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彻底说破说透。不然的话,话说一半,出力不讨好。反倒自受其累。

    眼看程昱固执己见、毫不松口,曹仁满脸酱色地怒瞪着他,右手握住佩剑。继而扭头看着曹操, 似乎只要曹操一点头,他就立即挥剑斩下程昱的头颅。

    大帐内,曹操仰头望着大帐横梁。既不看曹仁询问的眼神。也不看程昱忐忑不安的神情,背着手来回踱步。

    此时已是夜间戌时三刻,帐外一片莹白。

    傍晚时分,雪花稍歇,入夜后不知何时雪花再度悄然降临;飕飕的寒风裹挟洁白的雪花飘然而落,为这黑夜披上盛装,给人间带来别样的光明。

    大帐内,曹操踱步半晌后。突然站在程昱面前:“我有三问,还望仲德如实回答。”

    程昱愕然回神。躬身说道:“主公请说,属下一定据实答复,绝无半点违心之言。”

    “仲德以为曹某是何人,或明或昏,亦或是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程昱闻言神色大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甚至有些慌乱,手足无措。这是他受曹操重用以来第一次听到曹操自降身份,自称“曹某”,这意味着什么,程昱不敢妄自猜度,但至少说明曹操这句问话份量很重,若是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此外,程昱听出了曹操的话外之音,那便是曹操始终迈不过骨肉亲情这一关,心中念念不忘杀亲灭子之仇。

    “主公乃当世雄主,乱世之枭雄。雄主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容常人所不容,志向远大,百折不挠。枭雄者,以天下霸业为己任,不为私情所动,不为世俗所扰,不惧人言,不好虚名,务实求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曹操闻言双眸微动,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表情一片木然,对程昱之言不置可否。

    “李利何许人也,雄主亦或枭雄?”

    程昱闻言错愕,满脸为难地抬头看看曹操的神色,神情甚是犹豫,似是有话不敢说,踌躇难决。

    “还是先前之言,仲德但讲无妨,言语无忌,言错无过。”

    “诺!既是主公询问,属下自当秉义直言。西凉李利,堪为人杰,既是雄主,亦是枭雄。人杰者,忠信仁义。其忠不在于天子刘协,而在于汉人百姓及我大汉民族;此前袁绍密谋河内会盟,挑唆南匈奴首领於夫罗寇边,李利麾下能人义士颇多,不可能毫无察觉,可他依然选择先攘外而后安内,由此足见其忠。

    信者,言出必行,言出必果,一言九鼎,信守承诺。闻言李利征召周瑜曾许下承诺,有生之年不杀孙策,以全周瑜与孙策之兄弟情义,前番东垣城之战便是如此,否则孙策区区万余兵马根本不可能从李利手中逃脱。

    仁者,王者之道也。听闻西凉马超曾三次欲致李利于死地而后快,首次便让李利蒙受重挫,险些一蹶不振,毁其一生;二次出手则是李利崭露头角之时,企图施以迎头一棒,折其羽翼;最后一次便是李利鼎足西凉的关键之战——东山口之战。马超三次出手,皆以失败而告终,而后被李利所擒,然李利不计旧仇,将其收入麾下,方有今日之西凉上将马超。诸如此类之事,还有很多,无一不显露出李利过人的胸襟气度与仁者胸怀。

    义者,养育之恩,手足之情,朋友之谊。李利自幼丧父,幼年丧母,乃西凉上将李傕将其抚养成人。昔日长安之乱,李利原本可以兵不血刃占据长安,挟天子以令不臣,翻掌之间便可将西凉军收入麾下,却因李傕权欲熏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由此引发南郊之战。平定长安后,李利手握数十万雄兵,完全可以位极人臣,执掌天下牛耳,却又顾及李傕养育之恩,再度将让位于李傕。甘居其后。若非李利扬州之行传言其遭遇不测,促使李傕显露异心,策动长安之乱。恐怕李利至今还在李傕之下,不会过早地暴露其图谋天下之野心。然而,不管李利是否刻意为之,事关功名霸业尚能对其叔父如此礼遇厚待者,四百年大汉王朝中并不多见。仅此一项,义者孝悌,李利受之无愧。

    李利的雄主与枭雄之名。与我主相同,自不必多说。此乃属下就事论事之言,若有偏颇。请主公宽宥。”

    说完这番话后,程昱心里着实忐忑之极,甚至有些懊悔自己生性太过耿直,在自家主公曹操面前说了李利这么多好话。实在是愚蠢之极。太不明智了!

    然而,程昱并不知道,这是曹操第一次听到如此正面的关于西凉李利秉性的一番说辞,并且有理有据,言之有物,并非刻意美化,也没有蓄意夸大其词。而这一番客观的评价,让曹操莫名联想到自己的生性品行。自己也是至情至性、有情有义之人,对天子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却始终忠于大汉民族;狡诈只是为了适应乱世中的生存之道,冷血无情也是逼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尤其是李利对其叔父李傕所做的一切,易地而处,以己度人,曹操自认自己做不到,而对他触动最大的恰恰是李利的孝悌之心。

    然则,触动归触动,却不代表曹操就此对李利心生好感。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李利几乎没有致命的缺陷,反倒愈发加剧了曹操的警惕之心。因为像李利这样几乎挑不出明显缺陷的人,古往今来只有一种人具备这些条件,那就是历朝历代的开国帝王,也只有开国帝王才能赢得大多数人的认同,甚至是敌人内心深处的敬重,从而赢得人心民心,建立不世霸业。

    当然了,在当下乱世之中,心怀不臣之志和对天子不忠却是算不得缺陷。因为天下十几路诸侯都有不臣之心,曹操自己也有,至于敢不敢亮出旗号称王称帝,则是由自身实力决定的。实力不够强大,纵然有野心也不敢暴露出来,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曹某为何要与之合谋,利弊又如何?”这是曹操三问之中的最后一问,也是程昱能否说服他改变发展思路的最关键一步。

    对于这个问题,程昱早有思虑周详,成竹在胸,因此他不假思索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事实上,主公并不是非要与西凉李利结盟,而是有必要与当世数一数二的诸侯霸主妥协,在自身还不够强大之前尽量避免正面捋其锋芒,并借助他们强大的实力壮大自身实力,如此才有机会后来者居上,成就千秋霸业。

    眼下,我等不能得罪袁绍是因为我们需要他帮忙提供粮饷和兵器,并且不能与之树敌,由此赢得自身生存与发展壮大的时间。等到我等实力足够强大之时,或者有能力与之一战之际,我等便不需要再看袁绍眼色行事,甚至可以伺机兼并他,吞掉他的地盘和兵马。

    与西凉李利妥协的目的同样也是如此。李利实力之强大,眼下各路诸侯无人能望其项背,除非此番盟军能将其一举击败,否则他的实力将愈发强大,直接威胁中原各州。

    而我等若想在中原站稳脚跟,目前就不能得罪冀州袁绍和西凉李利,因为他们二人是中原各州中实力最强的诸侯,并且也是主公未来逐鹿天下之中的最强对手。故此,不管主公自己愿不愿意,若想立足中原,就必须与此二人结交,而在属下看来,与西凉李利结交远比交好冀州袁绍重要得多。不可否认,李利的实力远比袁绍强大,而且潜力巨大,也是将来最有可能问鼎天下的强势霸主,因为他太年轻了,拥有充足的时间一步步蚕食天下。这就是主公要与李利妥协并设法结盟的原因,形势逼人,为了生存、为了霸业,我们不得不如此,否则我们面临的形势将更加严峻,处境愈发艰难。

    至于与李利结盟结盟能够得到什么,单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想从李利手中得到好处是不太可能的,毕竟我军兵马有限,实力不够。但是,只要李利不刻意针对我们,不再想方设法地除掉我军,就算是一大成果。而我军则可以趁此机会从盟军之中获得所需要的一切,迅速发展壮大,最重要的是为此战结束之后赢得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否则的话,此战结束之日就是我等灭亡之时,不是被吕布覆灭,就是被袁绍吞并。此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能从李利手中救回曹洪、曹真和曹休几位将军,或者直接用能让李利心动条件换回他们。”

    “啊!仲德先生所言当真,子廉他们真的还有活着回来吗?”一直怒气冲冲地瞪着程昱的曹仁听到程昱最后一句话时,顿时神色大变,一步跨到程昱身前,拉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

    程昱轻轻点头,肯定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需要等到时机,切不可操之过急。”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曹仁一脸热切地扭头看着曹操,希望得到他的首肯。却不料曹操不置可否地走向上阶,随手拿起几卷急需批阅的书简,既而大步向后帐内室走去。

    “此事容后再议,天色已晚,尔等回去歇息吧!”就在曹操的身影即将迈过内室房门之际,终于传出一声答复,只是这句话仍是模棱两可,不置可否。

    “仲德,主公此话究竟何意,直接给个痛快话不行吗?”曹仁神情茫然地向程昱询问道。

    “主公素有主见,此次能松口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依我看,此事确实是有待商榷,只等时机一到便见分晓!”说完话后,程昱拱手一礼,既而转身大步离去。

    眼见程昱丢下一句不明不白地扭头就走,曹仁颇为气恼,转身看向内室的房门,却见房门紧闭,早已不见曹操的身影。

    “容后再议,有待商榷?一个是这样,另一个还是如此,这都怎么啦,难道救回子廉他们不好吗?一个个神神秘秘的,真愁人!”

    一边说着话,曹仁一边往外走,渐渐消失在大帐门口。这时,内室房门忽然打开,曹操缓步走到帐门外,背着手仰望雪花纷飞的夜空,伫立良久。

    ————————————(未完待续。。)

第678章 冰天雪地战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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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数日,寒风裹雪席卷山川原野,粉饰苍穹大地。

    大雪纷飞,铺天盖地。

    函谷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八天时间悄然而逝,第九日,天空放晴。

    皑皑白雪,覆盖着高山大川,禁锢了九曲黄河,却掩饰不了弥漫在函谷关上空的大战将至的凝滞气息。

    函谷关,大将军行辕。

    正堂上,文臣荟萃,武将云集,聚集着此次跟随骠骑大将军李利出征的所有文臣武将。

    堂下左边,左军师贾诩位居首位,右军师郭嘉紧随其后,其次是大将军府主簿、参军法正,原左冯翎太守转任弘农太守的管宁,余下便是京兆尹三辅各郡的附属官吏百余人。

    大堂右边,以滕霄为首,其次是波才、李暹、桓飞、马超、高顺、张辽、庞德、胡车儿、董越、郭猛、李征、胡轸、杨定、成公英、铁萧、曹性、金牯三兄弟;许褚、陈到、徐晃、何仪、何曼和眭固,以及马玩、杨秋、桓双、桓全和马岱等一众将校,共计两百余人。

    此次没有前来参加战前议事的将领,便是平南将军徐荣、武卫营副统领黄忠、成宜、梁兴和桓忠等十余位裨将军以上的将领,目前这些身居要职的将领都不在函谷关之内。除此之外。还有几人率部随军出征,却曾未在议事大堂上出现过的将领,这就是“鹰眼”之中的阎行、王越和史阿等人。

    此刻。西凉军众文武悉数到场,上阶帅位左后方的位置上站着纹丝不动的亲卫军统领李挚,惟有大将军之位空置着。

    “嗵、嗵嗵!”

    随着低沉而稳健的脚步声传进大堂,李利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堂下顿时安静下来,众文武屏息噤声,正襟危坐。

    “我等拜见主公!”

    “诸位免礼。都坐下吧。”

    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落座,李利面带笑意地看着堂下众人:“近年来,我等难得一聚。而今中原诸侯大军陈兵关前,方有我等主臣齐聚一堂的机会。大战在即,不宜大摆筵席招待诸位,但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待议事完毕后。帅府设宴。我等小酌一番还是可以的。此外,我已下令,辎重营宰杀近千头牛羊分发至各营,今日全军将士加餐!”

    “哈哈哈!”李利话音方落,堂下众人欣然大笑。

    其中以桓飞洪钟般的笑声最为响亮:“主公此番美意,末将等人早已翘首期盼多时了!连日来军中禁酒,末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苦不堪言哪!哈哈哈”

    李利闻言微微摇头,哑然失笑:“你这厮说谎都不脸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你经常偷偷饮酒,每天都是无酒不欢。好在你这厮还知道节制,一天一坛酒,从不多喝,否则我早就将你严惩重罚了!”

    “呃!”桓飞闻言错愕,下意识地低声嘟囔道:“末将历来是背着人偷偷饮酒,主公何以知晓呃,不对,末将不曾饮酒!”

    “哈哈哈”

    眼见桓飞不打自招,众人前仰后合的哄堂大笑,其中以马超、许褚二人笑得最欢,就连李利也忍俊不禁地摇头而笑。

    大笑声中,李利渐渐敛起笑容,脸上露出一片肃然之色:“如今正值冬雪时节,寒冷难耐,夜间尤其难熬,故而我军将士皆有饮酒御寒的习惯。然则,大战在即,自古饮酒误事的例子不胜枚举,教训深刻,历历在目。

    堂下不止飞虎一人偷偷饮酒,本将军还知道,孟起、仲康、令明、马玩、杨秋和胡车儿等数十人,你们也经常独自躲在营帐中饮酒。大战期间禁止饮酒,这是大汉数百年来一直沿用的军纪,本将虽未明令不得饮酒,但尔等还须自制。

    自今日起,自我李利以下,全军限酒;将领每日饮酒不得超过三碗、将士一碗,守关将士及各营守卫兵士,不论将军还是兵士一律滴酒不沾。此令通传全军,即日执行,由各营统领、副统领所属亲兵和金猊卫共同巡视各营;一经发现,兵士杖责三十,将领杖责五十,裨将军以上将领胆敢违犯者,重杖八十,无论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诺!”随着李利一声令下,限酒令即刻生效,堂下众人自是齐声应诺,没有丝毫异议。

    “嗯。”李利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众将起身落座:“众将士出征在外,随时都有性命之危,战死沙场是我等之荣耀,若因饮酒而丧命,却是窝囊至极。无规矩不成方圆,此后行军打仗一律按此执行。”

    说完话后,不等众人应声,李利便抬手示意不必多言,继而将目光投向堂下左侧:“闲言少叙,正式议事吧,先由孝直通报军情,诸位务必听真切了。”

    法正闻言起身,手中拿着竹简却不展开,似是已将军情熟记于心。

    “主公、各位将军,截止昨日傍晚,三十六万诸侯大军已经全部渡过黄河,先屯居于距此四十二里之外的娄底原大营。盟军营寨南北纵向长约二十里,东西横向约十余里,南抵秦岭南麓,北塞黄河,背靠飞云渡,彻底阻断我军与关东各郡县的通行要道,与我函谷关正面相对。

    自诸侯会盟至今,已有两月有余,即六十五天。目前,河东、河内二郡全部落入盟军之手,准确地说,应该是全部落入袁绍掌中,由叛将张扬提领两郡之地,率领四万临时招募的青壮兵士和三万袁军负责盟军的粮草辎重。

    大战至今。诸侯会盟之初共有四十七万大军,两月来招募新兵六万余人,共计五十三万人马。经过东垣城和安邑城两场战役之后。盟军一共折损五万余人,其中白波军几乎全军覆没;飞云渡一战,曹操六万大军折损殆尽,战后仅余四千人逃回敌军大营。

    是役,我军斩杀曹军一万八千余众,俘获三万余降兵,还有数千曹军逃散藏匿。不知所踪。大战之中,滕霄将军率领八千步卒死守北面谷口,与敌将于禁、乐进所部两万人马激战两个时辰。虽然最终被曹军突破谷口,但滕霄将军不负主公所托,不仅完成了死守谷口一个时辰的重任,还生擒敌将于禁。战后。我军八千步卒仅存一千余人。郭猛、铁萧两位将军受重伤,滕霄将军也身中两箭,厮杀惨烈。而两万曹军战死近万人,四千余伤兵被我军俘获,敌将乐进率部逃脱,随后我军追杀数日,最终只有千余人逃脱生还。与此同时,南面谷口之战。金猊卫伤亡五千余人,步卒近乎死伤殆尽。一共折损上万步骑。

    是以,经过两个月的厮杀,盟军折损十万余兵马,再有七万人留守河东、河内二郡,故而盟军渡河兵马共计三十六万。而我军在河东战场先后折损四万余人,飞云渡一役折损近两万人,合计六万之众,损失不小;若无飞云渡一战,我军损失更大。大战之初,我军原有十二万郡府兵、十三万主力步骑和三万余河东郡兵,共计二十八万人马;现如今,郡府兵折损四万余人,战骑战损近两万,还有一万余伤兵现已送往长安养伤,故而我军现有二十万步骑。

    在此,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我军现有人马之中战骑多而步兵少,只有不到八万步军,并且其中还有两万辎重兵,不利于据关死守。”

    法正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接下来的战斗不能一味防守,主动出击是必然的选择。

    李利不置可否地摆手示意法正落座,既而看向贾诩:“此战,文和有何良策?”

    贾诩揖手施礼,目光从众将领身上掠过,脸上浮现出淡定从容之色:“禀主公,孝直所言并未提及我军兵力分配,微臣在此稍作补充。目前,我军共计二十一万兵力,其中徐荣将军率领四万人马驻守荥阳,黄忠将军率领一万五千武卫营步军增援武关,与成宜共守武关。

    因此,实际上留守函谷关的将士满打满算十六万,步卒仅有四万余人,分别是高顺将军所部一万重甲陷阵营,曹性将军所部五千弓弩手,杨秋将军所部五千攻城兵,以及胡轸、杨定二位将军所部两万郡府兵,剩下便是滕霄将军帐下的几千残兵,战力有限。”

    显然,贾诩与法正不一样,他不用顾忌太多,也不需要处处留情面,就事论事,直言不讳。因为他在军中颇有威望,大多数将领都很敬重他,故而被他提到的将领也不会心生不满,都能坦然受之。

    就在众将领若有所思之际,贾诩接下来的几句话却让众人为之一振,斗志昂扬。

    “鏖战至今,虽然我军连续丢城失地,几乎将大半个司隶拱手送给诸侯盟军,可是诸侯们若想彻底吞下这些地盘却也不容易。单是徐荣将军驻守的荥阳大营就能固守两个月不失,死死堵住盟军的退路和粮草供给,迫使他们只能从河东郡周转粮草辎重。况且,时下大雪封路,三十多万盟军的粮草和冬衣储备,以及取暖问题,恐怕远远没有我军准备的充足。如此以来,我军便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焉有不胜之理?

    故而,贾某对此战的御敌之策就是八个字:厚积薄发,后发制人!”

    贾诩提出的御敌策略得到郭嘉的支持,既而获得李利首肯,使得帅帐议事变得顺畅起来。待李利点兵遣将下达命令之后,议事结束,而后帅帐设宴,主臣齐聚一堂大块朵颐,享用这大战之前的最后一次筵席。

    —————————(未完待续。。)

第679章 函谷之登高望远

    函谷关,始建于春秋战国,素有“开天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之美誉。

    此关扼守东往洛阳、西达长安之咽喉,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乃神州大地上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

    雪后放晴,慵懒的阳光伴随寒风轻抚大地,似少女般的温柔婉约,又似羞妇般半遮半掩,绮丽风情,妩媚无限。

    “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中,一队骑兵徐徐登上函谷关东北方向的绝涧险峰之上,继而悬崖勒马,眺望着旌旗猎猎的函谷关城楼。

    “盘古开天辟地,始有函谷天堑,自此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自春秋建关以来,此关便是天下第一雄关,多少英雄豪杰饮恨关前,多少君王霸业止步于此。岁月横流,朝代更迭,现如今终于轮到我辈陈兵函谷关前了!”

    勒马山巅,袁绍凝望着雄浑巍峨的函谷关,以及城楼上兵甲林立的西凉守军,触情生情,感慨良多。不过,从他说话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几分霸主的气势,谈古论今,踌躇满志,豪气干云。

    驻足于袁绍身侧,曹操下意识地落后袁绍半个身位,将袁盟主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刻意凸显出来,以示尊重。

    此刻,眼见袁绍望着函谷关大发豪情,曹操微笑颔首,却不接话,愈发显得袁绍所言精辟之极,让他无言以对。缄默其口。

    眼角余光留意到曹操如此敬重自己,袁绍不禁回想起自己年少时与曹操一起饮酒作赋以及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美好时光。一念至此,他嘴角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丝笑意。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不忍,其中夹杂着一丝愧疚。

    事实上,自从飞云渡惨败之后,曹操可谓是彻底“落魄”了。虽然他依旧担任着诸侯大军的副盟主,诸侯议事时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但是他明显说话少了,即使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也得不到各路诸侯重视,置若罔闻。说了等于没说,话语权急剧下降。

    这还仅是诸侯之间的微妙变化,在宿营安排和粮草供给方面。曹操所部将士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饱受欺辱。本来曹军营帐就驻扎在袁绍大营左侧,位于盟军营寨中间位置,粮草供给也是优先于其他诸侯。月底就能得到下个月的粮草和辎重;但现在一切都大不如前了。袁绍大营左侧的营地重新分给了黑山军首领张燕。右侧是吕布大营,曹操大营被排挤在营寨最北边,挨着黄河,也是最容易被劫营的位置。与此同时,发放粮草时,曹军只领到十日之粮,也就是说渡河之后的这几天,曹操大营的粮草已经告罄。好在他此前还有些余粮,勉强还能撑几天。否则他今天就要舔着脸皮向袁绍求取粮草了。

    都说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老掉牙的猛虎不如狗。

    曹操现在面临的局势便是如此。在此之前,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被人鄙视和欺辱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每天还要强颜欢笑地与各路诸侯碰面。逢人便打招呼,人家愿意睬他就点点头,权当是还礼;若是不愿意理睬他,扭头看向一旁佯装没看见,继而昂首挺胸从他面前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就是**裸的现实,二十年前曹操就明白这个道理,可他曾未想过这种遭遇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大道理谁都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当一切真正落在自己头上时,曹操却实在是接受不了,气得满脸铁青,将营帐中书简和器皿摔得满地都是,整整一天吃不下饭。

    这一幕,只有曹仁和程昱二人知道,外人无从得知,但各路诸侯却能想象出曹操恼羞成怒的样子。

    只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曹操把自己关在营帐中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是笑脸迎人。不管被人睬不睬他,他都毫不介意,依旧谦谦有礼地拱手施礼,礼数之周全让人无可挑剔。尤其是在袁绍面前,曹操以前还经常直呼袁绍的表字,以“本初兄”相称,但现在他处处敬重袁绍,早晚前去帅帐向袁盟主问候,请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处处替袁绍分忧,俨然以附庸和下属的身份自居。

    正因如此,使得本来已经打算彻底放弃曹操这个盟友的袁绍于心不忍,时常回想起自己与曹操过往的点点滴滴以及彼此间三十余年的情谊,继而再度接纳曹操。而曹操谦卑且敬重的神色,也让袁绍十分受用,加之实力大损的曹操已然对他不构成任何威胁,因此几天下来,袁绍反而比之前更加信任曹操。但凡遇到为难之事或是犹豫不决的棘手事情,他经常撇开麾下一众谋士,特意找曹操过来商议,继而做出决策。

    今日雪后初晴,袁绍便将曹操叫来陪自己一起出营前往东岭绝涧,亲自察看函谷关守军情况。

    故而,此刻陪在袁绍身边之人,除了河北上将文丑和一队三百余人的亲兵之外,就只有曹操随行而来。

    凝神眺望函谷关半晌之后,袁绍扭头看向身旁的曹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孟德之见,我盟军需要多久才能攻破此关,又将折损多少兵马?”

    曹操闻言微怔,神色不变,依旧低眉顺目,但眼角余光流露出一抹惊疑之色,留意着袁绍脸上的表情变化。

    从话音之中不难听出,袁绍似乎对此次攻打函谷关信心十足,志在必得,故而才会信心满满地询问“需要多久攻破关隘”,而不是“到底能不能攻下函谷关”。

    扪心自问,曹操对盟军能否攻克函谷关却是怀疑态度,或者说很悲观,十分不看好,与踌躇满志的袁绍截然相反。然而,这种想法却不能当着袁绍的面,实话实说;不然的话,他这些天委曲求全的辛苦努力必将付之东流,白费心机了。

    打定主意后,曹操只能投其所好,顺着袁绍的思路说些违心之言。惟有如此,袁绍才会越听越高兴,继而愈发信任他。

    “盟主雄才伟略,深谋远略,威震海内,大汉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盟主率领盟军出征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声望之大无人能及,威信之高如日中天。是以,末将以为目前我盟军兵锋正盛,正是趁胜进军的绝好时机,如不出预料的话,年底之前必能攻克函谷关,彻底打败李贼及其麾下的西凉军!”

    嘴里说出这番话时,曹操心里暗暗鄙视自己,顿觉喉咙干涩难耐。于是他原本还想多说一些中听的话,但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腻味恶心,既而直奔主题,顺着袁绍的心思说一些他想说却又不便自夸自擂的话。

    “孟德此言极是,甚合我意啊!哈哈哈”

    果然,袁绍听后十分受用,顿时开怀大笑。随即他翻身下马,摆手示意曹操也下马,似有重要之事商议,不想让别人知晓。

    翻身下马后,曹操跟在袁绍身后缓缓而行,不远处的一块光滑岩石上,亲兵早已扫去积雪,铺上软垫和小几,还在小几上摆上早已烫好的酒盏。

    紧随袁绍之后坐下,曹操眼神狐疑地低头留意着袁绍脸上的神情,没有主动询问,静等袁绍自己说出来。

    摆手示意亲兵退到山峰边缘,袁绍面带笑意地伸手准备斟酒,却被眼疾手快的曹操抢先拿起酒坛,既而给袁绍斟满一盏酒。

    “孟德太客气了。说起来,我虽痴长孟德几岁,但你我二人至今也已相识数十载,尽管不是一母同胞兄弟,可情谊之深厚却胜似亲兄弟。故而,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套,坦诚相待岂不更好?呵呵呵!”

    “多谢盟主抬爱,曹某惭愧之至。”眼见袁绍神情坦诚,曹操神色微变,心神也随之稍稍放松一些,不再以“末将”自居。

    “人贵自知,曹某实不敢与盟主平辈论交。时至今日,曹某先前丢失兖州根基,而后又有飞云渡惨败,如今仅有三座小城,兵马不过万余,实乃穷途末路,苟延残喘而已。近日来,若不是盟主多方照顾,爱护有加,只怕早已被其他诸侯吞并,亦或是被吕布诛灭,身死多时了。故而,盟主对曹某恩同再造,令我没齿不忘,待来日定当厚报!盟主请举盏,曹某敬盟主一盏,请!”

    “呵呵呵!孟德言重了。此盏,你我二人共饮之!”

    大笑之余,袁绍举盏一饮而尽,既而与曹操对视一笑。

    “孟德不必为飞云渡一战耿耿于怀,岂不闻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之前孟德偶遇小挫,实力有所削弱,但兵家有言:胜败乃兵家常事。假以时日,孟德定能卷土重来,重整旗鼓,再现雄风!”

    “借盟主吉言,但愿如此吧,曹某在此先行谢过盟主抬举。”曹操神情微变,揖手施礼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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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函谷之强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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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寒风稍歇,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实乃冬日里难得的惬意时光。

    袒露在阳光下的原野山川,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润泽一方土地,蕴养万物。

    东岭绝涧峰顶上,盘膝而坐的两人,酒到中途,谈兴正浓。

    举盏饮酒之余,袁绍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十余里外的函谷关,待一饮而尽后,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眺望远方山涧绝壁之中的雄关。

    “有一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孟德能否为我解惑?”

    “盟主请说,曹某尽己所能,试言之。若是言语失当,还请盟主多多包涵。”

    袁绍闻言微微一笑:“孟德太过自谦了。我早已有言在先,你我二人情同兄弟,何分彼此。”

    曹操含笑点头,拱手一礼以示谢意。可他心里很清楚,袁绍这么说纯粹是客套的排场话,戏言耳,切不可信以为真,否则必然招致袁绍不快。

    这就是当世强者的超然体现,说什么就是什么,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根本不容置疑。然而,一旦他不高兴或是心中不快,一念之间便可致人于死地,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幻无常。如果有人不识抬举,恃宠而骄,遇到胸襟宽广的霸主或许还能侥幸活命,若是遇到心胸狭隘的霸主。必定大祸临头,性命不保。

    这就是世人都想当强者,乱世之中诸侯林立的根结之所在。因为强者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一言一行便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挥手之间就能影响天下局势,搅动世间风云变幻,从而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轨迹。

    “盟主有何疑惑,尽管问之,曹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袁绍微微颔首,伸手指着远处的雄关:“孟德可曾想过。其实就在我等大军渡河之际,李贼完全可以挥兵出击,甚至是半渡而击。果真如此的话。我诸侯大军必定损失惨重,乃至根本无法渡河登岸。可是李贼为何自始至终都毫无反应,眼睁睁看着我等渡河扎营,全然不管不顾。置若罔闻呢?”

    “呃?”曹操闻言错愕。颇为惊异地抬头看袁绍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异彩,还有几分激赏之色。而袁绍此时并未留意曹操的神情,依然望着傲然耸立于群山绝涧之中的函谷关,怔怔愣神。

    诚然,袁绍这个问题让曹操大为吃惊,甚至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因为这几日他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连续几天都理不出头绪。实在想不通李利为何要白白错失如此有利的战机,始终按兵不动。坐等盟军渡河扎营,继而对函谷关形成围堵之势。

    但是,就在昨天傍晚大雪停止之际,曹操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原委。也正是因为相通了这个问题,猜出了李利的真正用心,才使得曹操对盟军此次函谷之战的前景十分不看好,甚至很悲观。由此,也让他开始考虑程昱的提议,真正重视起来,目前他尚未下定决心,仍在权衡利弊得失,犹豫难决。

    现在袁绍突然提起这个问题,这让曹操意识到一丝危机,因为袁绍远远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并不是纯粹的好大喜功之徒。细想一下,袁绍能有今时今日这般实力和地位,本身就说明他不是平庸之辈,更不是单纯依靠袁家四世三公的余荫才发展壮大起来的。

    恰恰相反,袁绍不仅姿容魁伟,自幼便聪明过人,由此才让袁家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辈十分喜爱,继而舍弃嫡出的袁术,一心培养袁绍成为袁家的掌舵人。仅此一节,就足以说明袁绍天资不凡,被袁家长辈看好,得以支配袁家众多的人脉资源和财力物力。事实证明,袁家长辈的眼光很准,袁绍确实比袁术强,在眼下乱世纷争之中已然成为天下间首屈一指的诸侯霸主,而袁术此时还在扬州四处征讨,尚未彻底占据扬州。

    回想袁绍迅速发展壮大的历程,曹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自认为很了解袁绍,实际上却太过片面,有失偏颇,或者说自己曾未真正了解过袁绍。

    也许袁绍身上残留着一些出身名门望族的纨绔子弟都有的孤高自傲、好大喜功的习气,或许他还有诸多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就是袁绍在遇到大事或难事之时很有主见,一点不糊涂,甚至算得上是十分英明。就像此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各路诸侯都猜测李利之所以没有趁着盟军渡河之时或是立足未稳之际主动出击,很可能是天降大雪之故,大雪封路不利于西凉铁骑作战,因此李利不得不放弃半渡而击或是趁着盟军立足未稳偷袭盟军大营。

    有这种想法的诸侯不在少数,就连曹操自己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昨天他才幡然醒悟过来,想明白了李利的真实意图。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袁绍竟然也没有盲从地附和各路诸侯的看法,而是一直在暗暗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更是将问题直接提出来,并征询他曹操的意见。

    恍然间,曹操顿感为难,犹豫不决,脑海中始终盘绕着这样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对袁绍据实相告呢?若是说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不说又能如何?”

    “孟德、孟德,你在想什么呢?莫非你也想不出来原因,亦或是李贼惧怕我诸侯大军,不敢与我盟军正面一战?”正当曹操权衡得失之际,袁绍收回眺望远方的目光,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诧异问道。

    曹操闻声惊醒,愕然回神,看到袁绍不再看着函谷关,而是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曹操脸上的惊愕之色迅速敛去,既而淡然一笑,微微起身,朝西而坐,双眸凝神望着正对自己的函谷关。这一刻,被他刻意压制在内心深处的国恨家仇全都涌上心头,促使他瞬间做出决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利恶贼打赢这场战争,否则曹家和夏侯家两大家族的血海深仇就彻底报仇无望了。

    “盟主可知函谷关内现有多少西凉军?”既然已经决定说出实情,曹操就不打算绕弯子。不过说话也要讲究方法,若是道明原委却达不到预期效果,还不如不说。

    现在曹操心中预定的目标是,既要说明原委,又要说服袁绍按照自己的破敌之策给予李贼重重一击。即使不能一举打败李贼及其麾下的西凉军,也要给予西凉军重创,让李贼元气大伤,数年之内无力出兵中原。

    “函谷关内有多少西凉军?”袁绍随口沉吟一声,既而满脸惊诧地看着曹操:“孟德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我都知道,李贼在函谷关内集结了二十五万步骑,其中战骑十三万、步军十二万,战力十分强悍,仅比我盟军稍逊一筹。因此,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我军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攻克函谷关,若是迁延日久的话,就需要提前做好长期攻城的准备。”

    袁绍刚说完话,曹操便立即摇头,似是袁绍所言不确,与他所掌握的情况不符。

    “盟主有所不知。为了应对此次司隶之战,李贼确实是调集了二十多万步骑前来参战,其中安邑大营屯兵十万,函谷关屯兵十六万。或许盟主还不知道,李贼本想与我盟军在安邑城大战一场,从而试探我盟军战斗力和我军将领的实力,却不料被我曹操一把大火烧掉粮仓,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退守函谷关。

    飞云渡一战之后,李贼派遣数万大军昼夜搜捕,追杀曹某,似是不杀曹某誓不罢休。可惜,李贼万万想不到我曹操根本没有逃向远处,而是赶在黎明之前带足干粮再次潜入飞云渡山涧之中,就藏身在李贼当夜现身的山顶石崖之下。结果,西凉军天天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却始终没有发现我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七天下来,反倒被我发现了西凉军的兵力虚实和李贼诱敌深入的战略意图。”

    “兵力虚实,战略意图?”袁绍闻言大惊,满脸惊骇之色:“孟德的意思是说,函谷关内的西凉军没有二十五万,而李贼之所以没有主动出击阻拦我军渡河,就是有意让我军全部过河。此乃李贼设下的诱敌深入之计?”

    “盟主一语中的,事实正是如此!”曹操点头肯定道。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如孟德所说,函谷关内根本没有二十五万西凉军,那区区十余万西凉军焉能抵挡我三十六万诸侯大军?如此以来,李贼此举非但不是诱敌深入,反倒成了引狼入室,纯属自取灭亡嘛!”

    “盟主此言差矣!”听到袁绍对诸侯盟军的战斗力如此自信满满,曹操终于忍不住恢复了犀利的本色。

    “实不相瞒,曹某已经大致弄清楚了李贼的兵力分布情况。李贼在函谷关内聚集了十六万大军,其中步军不到六万,余下十万兵马全是西凉铁骑,企图将我盟军在函谷关前聚而歼之。除此之外,李贼借着追杀我曹操之名,派遣徐荣率领四万步军进驻荥阳,而荥阳大营和洛阳八关原本就有三四万守城郡兵。也就是说,李贼早在盟军渡河之前便在我军身后布置了将近十万兵马,依靠城池和关隘之利,将我三十余万盟军堵在函谷关前,彻底断绝我军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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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函谷之四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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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李贼借着追杀我曹操之名,派遣徐荣率领四万步军进驻荥阳,而荥阳大营和洛阳八关原本就有三四万守城郡兵。也就是说,李贼早在盟军渡河之前便在我军身后布置了将近十万兵马,依靠城池和关隘之利,将我三十余万盟军堵在函谷关前,彻底断绝我军退路。”

    说到这里,曹操深呼一口气,扭头指着身后的河东郡方向,神情显得十分凝重。

    “盟主可知早在我等会盟进攻河东郡之时,就有李贼麾下一支不少于六万人马的大军潜伏在我等身后的并州境内?”

    “啊!竟有此事?孟德此言当真,为何我之前没有接到任何探报?”袁绍大惊失色地抓住曹操的肩膀,不可置信的问道。

    曹操微微颔首,缓缓放下指向并州的手臂,心有余悸地看向函谷关,双眸与袁绍一样充斥着惊惧之色。

    “一直以来,我等都因李贼年幼而轻视于他,认为他执掌西凉军实属机缘巧合,趁着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和董越等人内讧之际突然出手,从而捡个大便宜,得以窃据龙廷,执掌天下权柄。不管袁盟主是不是这样认为的,反正曹某之前确实有这种想法,尽管知道西凉军战斗力强横,却并没把李贼真正放在眼里,始终认为他是黄口庶子、投机取巧之徒。翻掌可灭。

    然而,飞云渡一战之中,曹某真正亲身体会到了李贼的厉害。也亲眼见证了李贼麾下主力战营强悍的战斗力。是夜,李贼围困曹某的兵马不过区区两万余人,并且大多是尚未编入西凉军序列的普通郡兵。可是,就是这些不如李贼之眼的普通郡兵,生生将曹某麾下六万青州军困在山涧中,前后将近一个时辰无法突破谷口。在正面谷口,单凭李贼麾下五千亲卫战骑便能与曹某所部数万将士连番激战。先后三次挡住我军突围;而李贼本人更是骁勇至极,孤身单骑杀入我数万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以一己之力斩杀我麾下数百名将士。最终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

    故而,时至今日,各路诸侯皆以为曹某麾下六万大军是被李贼麾下后续到来的援军所灭,但事实并非如此。曹某亲率六万大军是被李贼率领的两万余步骑正面打败的。随后到来的函谷援军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实际上并没有参与突围之战。

    两万西凉军正面对抗六万青州军,双方都是仓促相遇,事先并没有准备足够的箭矢和攻防辎重,近乎是硬碰硬的浴血厮杀。可结果却是曹某麾下六万兵马溃不成军,而李贼麾下兵马虽然占据着地势之利,但战后伤亡仅仅一万余人,兵力折损一半,实力犹存。由此可见。李贼麾下西凉军的战斗力是何等强悍,纵然是普普通通的守城郡兵。也足以与我等精锐兵马抗衡,凶猛剽悍,战斗力惊人!”

    听着曹操这番讲述,袁绍脸色一变再变,时而铁青,时而绛红,最后满脸煞白。

    “这些都是孟德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么?”

    “正是!飞云渡一战,曹某所部将士折损殆尽,逃命之中却亲眼看到李贼麾下兵马的调动情况,亲耳听到西凉将士私下议论军情,从而判断出西凉军的兵力虚实,推断出李贼真正的战略意图。”

    袁绍闻言后,不禁唏嘘感叹道:“正所谓:祸之福所依。飞云渡之败,对孟德虽是大祸,却也因此打探到李贼军中诸多情报,此乃我盟军之福啊!美中不足的是,为了这些情报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孟德数万大军毁于一役,数年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之前袁某对此毫不知情,错怪了孟德,待今日回营,我就将拖欠的粮草辎重悉数兑现,并允许孟德自行招募兵士。如遇难处,孟德尽管提出来, 袁某自当尽量帮忙解决;若是力不能及,还望孟德多多体谅。”

    “盟主哦不,多谢本初兄鼎力相助,愚弟感激不尽!日后,兄长但有差遣,愚弟必当肝脑涂地,以谢兄长今日援手之恩!”曹操神情动容地起身跪拜道。

    眼见曹操行此大礼,袁绍不禁为之动容,当即起身相扶:“孟德不必多礼。为兄早就说过,你我二人乃是兄弟,理应互相帮衬,携手共创一番大业!”

    这是曹操第一次对袁绍行跪拜大礼,这并不是他虚伪做作,而是真心实意对袁绍行跪拜之礼。

    这一跪不代表他曹操就此臣服于袁绍,也不是被袁绍慷慨解囊所打动,而是纯粹的感谢。有了这批粮草辎重相助,他就能迅速稳定军心,恢复一些元气,继而伺机招募新兵,或者直接以粮草为饵,从盟军之中拉拢一批兵士投奔过来。

    仅此而已,别无它意。

    俯身扶起曹操,袁绍恍然想起之前提过的事情,急声问道:“呃,对了!孟德刚才说并州还有李贼安排的一支数万人马的伏兵,不知这支伏兵从何而来,为何之前没有斥候和细作禀报此事?”

    “说起这支伏兵嘛,其实盟主早就知道,我军斥候和细作也曾多次禀报过。只是最近两个月来,由于我等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李贼身上,而李贼又刻意封锁消息,如此才使得我等将其渐渐抛之脑后,视而不见。此番曹某遭逢大难,无意中听到西凉兵士提及此事,方知这支被我等遗忘的兵马竟然是李贼蓄谋已久安插在我等身后的奇兵!”

    “哦?”袁绍闻言愕然,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这支早已熟知的兵马是何来历:“既然是我等早已知晓的一支人马,又是李贼蓄意安排的一支奇兵?这支奇兵如何能够出现在我等身后,李贼竟然如此奸诈?”

    “李贼何止奸诈,简直是老谋深算,狡猾如狐,毒辣之极!”乍一提起李利,曹操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满脸阴沉,双眸猩红如凶兽,恨得牙齿直痒痒。

    好不容易镇定心神之后,曹操深吸一口气,随即说出这支奇兵的来历。

    “说起这支奇兵,盟主绝对不陌生。不知盟主是否还记得李贼麾下有一支讨伐南匈奴的北伐大军,统兵将军就是李贼麾下大将周瑜周公瑾?”

    “周瑜?原来是他?”袁绍颇为惊讶的说道。

    “正是周瑜。”曹操点头应声,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色,目光深邃地眺望函谷关,语气低沉而冷厉。

    “数月前,李贼挟天子誓师北伐,对外号称十万铁骑出征南蛮,前后只用两个月时间便一举打败於夫罗大军,取得青狼谷大胜。就在我等会盟出兵之际,周瑜小儿率领北伐军攻克南匈奴王庭高柳城,生擒南匈奴单于呼厨泉及所有匈奴贵族,继而收复朔方、五原、雁门和上郡等四郡之地,近乎占据大半个并州。如今已过去两个多月时间,周瑜小儿率领数万兵马早已攻入并州,挟大胜之威,想必所到之处定然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然则,最为怪异之事便在于此。自从周瑜大军攻陷高柳城之后,我军斥候和细作就再也没有传回周瑜所部的任何消息,突然之间周瑜大军仿佛销声匿迹一般,杳无音信。而我等自从盟军攻打河东郡以后就不再继续关注周瑜所部数万大军的行踪,完全将其抛之脑后,继而把所有目光和心思全都放在李贼身上,俨然对周瑜大军置之度外,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故此,现在周瑜大军是否已经完全占据并州,是不是已经陈兵上党郡在我盟军身后虎视眈眈,这些事关整个战局成败的重要情报,我等竟然一无所知,并且浑然不察。如此至关紧要之事,我等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这岂不是很危险?”

    说话间,留意到袁绍脸上露出不以为然之色,曹操当即摇头说道:“切莫轻视周瑜帐下的几万兵马,若是正面对战,我等数十万大军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挥手可灭。可是,眼下我盟军已经渡河与李贼麾下函谷大军对峙,而河东郡则是我盟军的粮草辎重命脉之所在,一旦我军正式与李贼开战,而周瑜小儿却率领数万大军偷袭河东郡或是直接攻打河内郡,很有可能一举截断我军粮道,继而占据河东郡,扼守黄河渡口,将我数十万大军困在函谷关前进退不得。

    若是战事果真发展到这种地步,我诸侯大军又将如何自处?休说攻破函谷关,就连全军撤离函谷关都做不到,前有李贼亲率十几万步骑正面对抗,后有徐荣率领荥阳大营兵马截断退路,北面黄河又有周瑜大军阻击我军渡河,南边则是悬崖绝壁、数千里莽莽丛林,可谓天然屏障。

    如若果真如此,我等及数十万盟军就成了瓮中之鳖,进退维谷。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困死于此,要么被李贼诛杀,死无葬身之地!”

    “啊!怎么会这样?”当曹操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袁绍额头上满是豆大的冷汗,既而满脸骇然地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岩石上,失魂落魄地望着巍峨高耸的函谷关,愣是说不出话来。

    看到袁绍慌乱无措的样子,曹操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暗自忖度道:“这才是我曹操认识的袁本初嘛!看似英明强大,实则外强中干,遇到顺风仗便豪情大发,遭遇巨变时,就会恢复纨绔本色,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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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函谷之英雄谁属

    看到袁绍慌乱无措的样子,曹操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暗自忖度道:“这才是我曹操认识的袁本初嘛!看似英明强大,实则外强中干,遇到顺风仗便豪情大发,遭遇巨变时,就会恢复纨绔本色,手足无措。”

    正当曹操暗自松一口气之时,袁绍接下来的表现却让他再次大吃一惊,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袁盟主。

    但见袁绍跌坐在岩石上的片刻工夫,脸上的惊骇之色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莫测高深的诡笑。

    眼看袁绍惊慌失措之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么诡异阴险,曹操心神剧震,顿感事情只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袁绍必定还有后手,或者说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杀手锏。

    于是,曹操强摄心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佯作浑然不知地劝说袁绍宽心息怒。

    “本初兄为何发笑,莫不是怒极而笑?果真如此的话,本初兄大可不必如此,须知气大伤身,战局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我等妥善应对,一切都还来得及,完全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让李贼精心布下的诡计全然落空,白费心机!”

    “呵呵呵!”扭头看见曹操一脸的关切之情,袁绍欣然而笑,摆手示意曹操坐下继续饮酒。

    “孟德不必替为兄担心,我现在很好,很清醒,根本没有生气。”

    说话之中,袁绍亲手给曹操斟满一盏酒。既而举盏相邀曹操共饮。

    饮罢后,袁绍迅速收敛笑容,脸上一片肃然之色。轻叹一声:“嗯,正如孟德所言,袁某之前确实是过于小觑李贼了!

    在袁某眼里,一直把李利小贼看作是与显奕同龄的弱冠之人,纵然位极人臣、手握雄兵,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侥天之幸而已;实际上却是像董卓一样的小人得志的猖狂匹夫。纵能嚣张一时,却终究难以长久,只待时机一到。翻掌之间便可将其灰飞烟灭、诛灭九族,完全不足为惧。

    然而,孟德刚刚一番话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我惕然心惊,幡然醒悟。时至今日。我一直都小瞧了李贼。看走眼了,错把一头猛虎看做一匹饿狼,从而低估了西凉军的强悍战力。如果孟德所言句句属实的话,那么我诸侯大军此番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各路诸侯必将丧命于李贼之手,或是沦为李贼的阶下之囚。”

    话音稍顿,袁绍自顾再饮一盏酒,既而挥袖拂去胡须上的酒渍。若有所思地感叹道:“李贼好算计呀!先是佯装落败,一败再败。一退再退;实际上却是诱敌深入,诱使我盟军渡河与之决战,而后前后夹攻、四面合围,企图将我等数十万盟军一举歼灭在函谷关前。最难得的是,整个战术策略毫无破绽,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诱使我等不知不觉中落入李贼的阴谋算计当中。若不是孟德此番遭遇重挫之下细心观察,恐怕我等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等七路诸侯已经落入李贼早已挖好的陷阱之中,身陷绝境却浑然不察。如此绝妙的精心布局,与昔日韩信围杀霸王项羽的十面埋伏大阵相比,亦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李利真乃世之奸雄也。我等此前都小觑了此贼,错把奸雄看做宵小之徒,险些身陷囹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哪!”

    “本初兄哦不,盟主所言极是。”听了袁绍这番话,曹操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只是话到嘴边,他敏锐察觉到袁绍话音之中似乎另有深意,因此他当即改变口吻,依旧称袁绍为盟主,不再直呼其表字,以示尊崇。

    这些细枝末节的微妙称谓,曹操之前完全不用理会,更不用处处看别人脸色行事。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形势逼人,促使他不得不处处留心,谨小慎微,如此才能避免出现差错,不惹人生厌,继而达到自己的预期目的。

    心神急转之中,留意到袁绍眼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曹操眼中掠过一丝惊疑之色,心中迫切地想知道袁绍究竟还有何事瞒着自己,却又不便直言相询,只能旁敲侧击一番,让袁绍自己说出来。

    “诚如盟主所言,目前我诸侯盟军虽有被李贼大军四面围困之危,但一切都还在酝酿之中,现在补救为时未晚。以曹某愚见,盟主应该增派兵马固守河东郡,并提醒张扬太守时刻保持警惕,加派细作潜入上党郡打探消息,一旦发现周瑜大军行踪,立即出兵征讨,绝不能让周瑜大军踏入司隶半步。如此以来,我军后方粮道畅通无阻,来自北面的威胁便可迎刃而解。至于我军身后的徐荣大军和正面的李贼大军么,徐荣驻守的荥阳大营暂时不必理会,只需时刻提防他率军偷袭劫营即可;眼下我等当务之急就是攻打函谷关,越快越好,时间拖得越久,对我盟军愈发不利,必须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嗯,孟德所言甚是。”袁绍微笑颔首,满脸赞许地看着曹操:“我意已决,明日攻打函谷关,与李贼一决雌雄!”

    “如此甚好,盟主英明!”曹操欣然附和道。

    “只是不知盟主准备派遣何人领兵增援河东郡?如若盟主不弃,曹某请令率部增援张扬太守,誓死守护后方粮道安全!”

    “呃!孟德要去河东驻守粮道?”袁绍闻言错愕,不加思索地摇头否决:“不、不、不,此举实在不妥!孟德智计过人,目光长远,思虑周全,深谙兵法韬略,熟识排兵布阵。像孟德这等大才,不在前线指挥打仗,反倒沦为护送粮草辎重的将领,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让世人说我袁绍嫉贤妒能、排挤贤才?此事断不可行,万万不可!”

    “莫非盟主信不过曹某,不愿委以重任吗?”

    “非也。孟德切莫如此说话,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吗?”

    “既然如此,盟主此举又是为何?难道要让曹某率部攻打函谷关吗?果真如此的话,盟主不妨试想一下,单凭曹某手中不满两万人马焉能攻下函谷关?只怕一次攻城下来,曹某帐下仅剩的这点人马就会死伤殆尽,而曹某必将沦为与张邈一样没有一兵一卒的虚名诸侯。倘若如此,曹某宁愿自刎而死,也不愿受这等羞辱!”

    说出这番话后,曹操神情肃然,目光坚定,一副宁死不妥协的绝然姿态。

    “孟德言重了。前番孟德已经率领大军连续征战,还亲自率军袭取函谷关,虽然偷袭失败,但孟德为盟军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故而,接下来的攻城之战和两军决战,我都不打算派遣孟德领军出战,而是要让你留守大营,提防荥阳徐荣的背后偷袭!”

    “哦?”曹操闻言神色微变,满脸不解地抬头看着袁绍:“那增援河东郡之事又当如何?盟主切莫大意,河东郡乃我盟军的唯一退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否则我等都将丧命于此!”

    袁绍微微颔首,笑眯眯地抬手示意曹操不必急躁:“孟德有所不知。今晨接到河东密报,昨天河内郡又新增数万援军,如今河东、河内二郡集结着十余万人马,足可抵挡周瑜小儿的几万西凉军,甚至能够彻底剿灭周瑜大军!呵呵呵”

    “新增数万援军?”曹操闻声色变,惊疑不定道:“盟主的意思是难道又有哪路诸侯前来会盟?”

    “正是!”袁绍欣然颔首,当即从手袖中掏出一卷信帛递给曹操,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快速展开信帛,片刻之间,曹操便已看完信帛上的内容。然则,他看完密信之后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更没有半点惊喜之色,反而眉头紧皱,神情极为怪异。

    一瞬间,曹操眼神中充斥着极其复杂的神情:错愕、诧异、愤怒和羞辱,诸多情愫悉数闪现在双眸之中,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又羞又怒,继而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抿着双唇,满脸阴鸷地沉默不语。

    看到曹操隐忍不发的羞怒神情,袁绍再次给曹操斟满一盏酒,继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轻声说道:“为兄知道孟德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这信帛上所说的第九路诸侯。数月以来,孟德连番遇挫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是正是此人害得孟德丢失了兖州根基,一步步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说实话,为兄也对这等投机取巧的势利之徒深恶痛绝,当初孟德替父报仇,此乃堂堂正正之师,出师有名,两次出兵讨伐,险些就要攻下徐州,却因此人横加阻拦,致使两次出兵都未能竟全功,功亏一篑,还连累孟德兖州后方被吕布偷袭,丢失根基之地。最可气的便是,陶谦老匹夫昏聩之极,临死时不把基业传给两个儿子,却将偌大的徐州六郡拱手送给此人。

    时无英雄,方有此等投机取巧的匹夫庶子称雄。昔日织席贩履的一介庶民,摇身一变提领徐州六郡,居然与我等同为雄霸一方的诸侯,并立于天下。此举着实荒诞至极,可恶又可恨!”

    不留情面的斥责第九镇诸侯一番后,袁绍话音陡转:“然而,眼下木已成舟,此人窃取徐州已成事实,短期之内无法改变。故此,为兄今日特意邀请孟德单独一叙,还望贤弟以讨贼大业为重,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不计前嫌,与此人共同辅佐为兄打败李贼!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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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函谷之大风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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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兄今日特意邀请孟德单独一叙,还望贤弟能以讨贼大业为重,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不计前嫌,与此人共同辅佐为兄打败李贼!不知贤弟意下如何?”说完话后,袁绍面带笑意地注视曹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殷切之情。

    “盟主所言极是。”

    曹操微微颔首,低着头,声音低沉的应声道:“既是主动前来会盟之人,曹某岂能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一切全凭盟主做主,曹某断无异议!”

    袁绍闻言大喜,开怀大笑道:“好,如此甚好!孟德真乃识大体、顾大局之人,为兄果然没有看错你。哈哈哈”

    “盟主过誉了。”眼见袁绍哈哈大笑,曹操颔首应声,嘴角左右咧咧两下,附和而笑。只是他笑得很勉强,笑容中带着挥之不去的苦涩与愧意,明显是强颜欢笑。这些都被袁绍尽收眼底,可他却佯装毫无察觉,视而不见,脸上的笑容愈发开心灿烂,笑声愈发洪亮而持久。

    赔笑之余,曹操敏锐感觉到袁绍大笑声中的另一番意味,这让他倍感耻辱,心中羞愤不已。奈何形势比人强,眼下袁绍实力强大,威望日盛一日、如日中天,而他曹操却是江河日下,濒临绝境。

    两相对比之下,袁绍现在当然有资格也有实力开口大笑,嘲笑一切他认为可笑的人和事;而曹操则是明知袁绍在嘲笑自己。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敢怒不敢言,虚以委蛇。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卧薪尝胆。伺机抓住发展壮大的一切机会,以期早日恢复实力,届时谁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世间一帆风顺的人和事少之又少,任何一个成大事之人都难免遭遇失败与挫折。是故,能屈能伸、百折不挠、愈挫愈勇之人才是真正能够成事之人,笑到最后才是最灿烂的笑容,最后的胜利者才是大赢家。赢得一切权势和声誉;而失败者却倒在胜利者的背影之下,彻底堙没在历史洪流之中,沦为沧海桑田中的枯骨粪土。

    “不知盟主准备如何对待这第九镇诸侯?”趁着袁绍笑口常开之际。曹操轻声问道。

    听话听音,袁绍闻声后,脸上的笑容迅速敛起,举起酒樽邀曹操同饮。拂袖遮面饮酒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异彩,脑海中快速转动起来。他留心到曹操轻描淡写的问话用了“对待”二字,这其中蕴涵着浓浓的攀比对照之意;意思就是说,又有诸侯前来会盟了,而且还与我曹操嫌隙颇深,你袁绍准备如何安排新来的第九镇诸侯呢?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包含着多重深意。其一是双方之间的交情深浅,孰亲孰疏;其二是提醒袁绍切莫厚此薄彼。以免让人寒心。此外,曹操的话外之音还带着几分挑拨离间之意;昔日一介织席贩履之徒如今已成一镇诸侯。羽翼渐丰,若是再不加遏制,恐有养虎为患之危,后患无穷。

    心神急转之中,袁绍不由想起自己联合各方诸侯会盟的初衷。诸侯会盟的本意是联手打败西凉李利,这是毋庸置疑的第一目的。除此之外,袁绍还有一个意图,那就是趁机削弱各镇诸侯的实力,为自己随后雄霸中原扫清障碍,这才是他不惜血本提供大量粮草辎重供应盟军的关键之所在。故而,此次诸侯会盟看似他袁绍好像是花钱赚吆喝,其实这是真正的一石二鸟之计,名利双收之举。

    因为联盟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这便是他袁绍袁本初,而会盟的各镇诸侯不过是被他以粮草辎重引诱而来的势利之徒,沦为打败李利麾下西凉军的替死鬼。他之所以能够促成此事,是因为冀州富庶,钱粮充足。这就促使他有资本也有胆量拿出来挥霍一回,以钱粮换取打击强敌李利、削弱各镇诸侯实力的双重目的,继而实现他称霸中原的最终目的。

    这是一直埋藏在袁绍内心深处的真实意图,此前他曾未对人透漏过只言片语,哪怕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也是守口如瓶,丝毫不漏口风。曾几何时,袁绍自以为能够瞒过所有人,为此还经常独自沾沾自喜,自己都很佩服自己。不承想,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而且聪明人常常都聚在一起;故而任何天衣无缝的计谋,纵使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身边人,尤其是与自己相处几十年的知己好友。

    袁绍面前之人就是他曾经的知己好友,如今彼此间亦友亦敌。而此人居然早已堪破他的计谋,却一直佯装不知,直到事关切身利益之时,方才显露出来,而且说得很含蓄,点到即止。

    不言而喻,这个早已看透袁绍用心之人,正是此刻与他相对而坐的曹操曹孟德。

    微眯双眸注视着曹操,袁绍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然之色,眼神变得深邃而冷厉。

    乱世诸侯无庸者,袁绍之前并不相信这句话,认为这是很多小诸侯自我吹嘘之言,不足为信。然则,此时此刻他却是深信不疑。因为他面前就坐着一个谋略和心机都不逊于自己的睿智之人,可他此前却一直把此人当做昔日跟在自己身后混日子的小弟,几乎曾未真正重视过这个小弟。但现在袁绍却不得不重视此人,或者说此人的聪明才智让他感到震惊,甚至十分忌惮,想不重视都不行,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忽视他了。

    “不瞒孟德所说,为兄打算暂时隐瞒这第九镇诸侯的行踪,不对众诸侯言明,有意将这路人马充当奇兵使用,关键时刻给予李贼致命一击,一举奠定胜局。是以,暂时让他们不要渡河,仍旧留在河东郡,这样有利于隐匿踪迹,躲过西凉细作的耳目。此外,他们还能协助张扬保护我军后方粮道,提防周瑜大军的背后偷袭;待我盟军与李贼大军正式决战之时,我再秘密征调他们渡河,继而出其不意地进攻李贼大军,将其一举击败。如此安排,不知孟德意下如何?”

    “盟主英明,如此安排可谓是一举两得之举,并无不妥之处。只不过”看到袁绍终于对自己不再隐瞒,曹操不吝辞藻地奉承一句,随即却是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便直言。

    “不过什么?孟德不妨直言,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忌讳!”袁绍神情微变,急声追问道。

    “盟主明鉴。据曹某所知,徐州历来富庶,府库充盈,粮草充足,这都是陶谦老贼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如今全部落入刘备手里。此次刘备率领四万五千余步骑主动前来会盟,想必一定带着充足的粮草辎重,并不需要盟主提供粮饷。这意味着什么,俨然一目了然,曹某就不必赘言了。只是这样以来,盟主又该如何约束刘备呢,他会不会表面上对盟主恭敬,私下里却是阳奉阴违呢?

    况且,盟主让刘备率军屯据河东郡,又看管着我盟军粮草辎重和后方粮道。万一他心怀叵测亦或是对盟主心存不满,那后果必将不堪设想,直接危及我数十万盟军的生死存亡!

    故而,曹某以为,盟主固然要用刘备及其帐下的数万人马,却也不能过于信任他。事关整个盟军的生死和司隶之战的成败,岂可将我等身家性命悉数托付于根本不受盟主管束的刘备,兹事体大,不可不防啊!”

    随着曹操一番深入的剖析阐述,第九镇诸侯的名字终于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不请自来的第九镇诸侯,正是接掌徐州六郡不到三个月时间的刘备刘玄德。

    此前袁绍之所以不直接说出刘备的名字,那是顾及曹操的颜面,不想让他难堪;此外,也有暂时保密的原因,担心随行亲兵听到只言片语,继而将此事宣扬出去。但现在曹操主动说出刘备的名字,显示出他过人的胸襟气度,以及一心替盟军着想的耿耿忠心。

    “嗯,孟德所言有理。”待曹操说完话后,袁绍眉头紧蹙地轻轻颔首:“此前我却是没有想太多,反正盟军兵马越多越好,现在经孟德这么一说,事情还真是如此。据张扬派来的哨骑禀报,刘备此次一共带来将近五万步骑,随行带着近十万石粮草,兵器齐备,钱粮辎重充足,确实是不需要袁某资助任何粮草辎重。

    之前我倒是忽略了这一节,现在回想起来,我等几乎没有能够挟制刘备的地方,他完全可以来去自如,不受任何节制。而且,徐州距离司隶路途甚远,即使攻下城池,占领整个司隶,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既是如此,他为何还要率军前来会盟呢?”

    “盟主有所不知。刘备其人历来以大汉皇室后裔自居,沽名钓誉,且又刚刚提领徐州,正是需要树立威望,继而震慑徐州士族之时。昔日陈留会盟,刘备一战成名,今日河内会盟,岂不又是一个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刘备岂能错失良机?”

    ———————————(未完待续。。)

第684章 霸主之战(加更)

    “此外,曹某听闻刘备至今都没有得到天子敕封,或者说是李贼并没有将徐州牧之位敕封给他,反而下诏厚葬陶谦,重赏陶谦的两个儿子,却对刘备只字不提。也就是说,刘备现在虽然接管了徐州六郡,但自身仍是公孙瓒任命的平原令,除此再无官职和爵位。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对于刘备这样提领一州之地的诸侯而言,没有得到天子敕封,就很难得到徐州百姓的认可和拥戴,仅以青州平原令之职提领徐州,实在是难以服众。与此同时,没有天子敕封诏书,就意味着徐州还是无主之地,各路诸侯根本不用找借口,只要有实力就能率军攻打徐州。毕竟刘备都能无名无分地占据徐州,天下其他诸侯为何占不得徐州?”

    说到这里,曹操会心一笑:“现如今,刘备提领徐州六郡,又有陶谦临死前的上表举荐,或许在他想来,李利必定会将徐州敕封给他。只可惜他低估了李贼,也轻视了李贼天下第一诸侯的霸主地位和强大的自信。接管徐州之时,他不向李贼纳粮进贡,还想坐等李贼颁给他天子诏书,简直是狂妄自大,痴心妄想!

    李贼可不是昔日的董卓!

    早先董卓在位时,一心安享富贵、安度晚年,但凡各镇诸侯所请,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董卓一律照准,很少驳回各镇诸侯的上表奏简。但是,李贼年纪轻轻便一统西凉各州郡。牢牢掌控着数十万西凉大军,根本没把天下各镇诸侯放在眼里。但凡诸侯上表讨要官职,必须交纳足够的钱粮。否则休想从李贼手里得到任何敕封,哪怕是小小的县令之职,也别想不劳而获。

    故而,以曹某看来,刘备此次主动前来会盟,与其说是与我等结盟共抗李贼,不如说是假借盟军强大的兵威趁机向李贼讨要敕封诏书来了!”

    “嗯?”袁绍闻言愕然。稍稍思索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孟德所言极是。李贼素来吝啬,恃强凌弱。历来都没把天下诸侯放在眼里。刘备今日之遭遇,我等各镇诸侯也都曾遇到过,若想从李贼手里讨要官职,无论是谁都必须缴纳不菲的钱粮。否则想都别想。是以。刘备此举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这么做却是在蓄意利用我盟军造势,恐怕未必会真心攘助我等打败李贼。不知孟德对此有何高见?”

    “盟主不必担忧。若是刘备不来,我等自然奈何不得他;但他现在既然来了,那就由不得他了。更何况,李贼岂是易于之辈,天下间有谁能够威胁他乖乖就范?因此,刘备此番率部前来。却是误打误撞地触犯了李贼的逆鳞,实乃愚蠢之举!曹某笃定。只要天子还在李贼手里,刘备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徐州牧的敕封诏书。也许刘备现在还想着让李贼见识见识他的厉害,从而乖乖赐下诏书,将徐州敕封给他呢!呵呵呵”

    说话间,曹操不禁笑出声来,而袁绍也欣然而笑,显然很认同曹操这番说辞。

    事实上,当曹操说出刘备此番会盟的真正用意之时,袁绍心里已经就全明白了,根本用不着曹操细致的讲解。但他很享受曹操说话时的恭敬神态,曹操说得越细致,就说明曹操对他越忠心。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喜闻乐见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正因如此,袁绍一边饮酒一边听着曹操的长编大论,无意中瞥见太阳已经偏西,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于是他缓缓起身,挥手示意亲兵收拾案几和酒盏,对曹操轻笑道:“孟德对刘备此行的真正企图看得十分透彻,想必一定也有应对良策喽?呵呵呵!”

    一边与袁绍缓步下山,曹操一边微笑着点点头:“确是如此。不过盟主早已成竹在胸,曹某岂敢献丑?”

    “孟德自谦了。有何高见,不妨直言,看看你我二人是不是不谋而合?”

    “谈不上高见。在我盟军与李贼决战之前,盟主先前决定的策略不用改变,依旧让刘备留在河东,待决战之时再做计较。一战之下,刘备纵然想要全身而退,却也由不得他,在我等没有彻底击败李贼之前,他都别想脱离盟军独自率部逃脱!”

    “呵呵呵!”袁绍闻言而笑,欣然点头道:“好,就依孟德所言,你我兄弟二人果然心有灵犀,不谋而合!既然如此,我等暂时就权当没有第九镇诸侯,明日大军叩关,探探函谷关的防御情况,顺便亲眼看看李贼麾下是不是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战将云集,强悍不可战胜?”

    “哈哈哈!”说完话后,袁绍与曹操对视而笑,既而翻身上马,踏着夕阳的余晖,沿着山间小路返回大营。

    ——————————————

    翌日,天色阴沉,朔风呼啸。

    时至辰时三刻,函谷关前没能迎来旭日东升,却迎来了袁绍率领的三十万诸侯大军。

    伫立城头,举目四望。

    但见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巍峨高耸的群山大川,便是数以十万计的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森森铁甲,以及响彻云霄的战马长嘶。

    关前三百步开外,数以万计的盟军步卒抬着数百架云梯、推着井栏,架起一座座投石车,长弓硬弩蓄势以待;冲城车上架着长约十丈、四尺粗的包裹铁皮的巨大撞木,正对着厚重古朴的函谷关正门,气势汹汹,剑拔弩张,蠢蠢欲动。

    “好多年不曾见到如此威武壮观的场面,着实令人震撼哪!”

    城楼正中,一身戎甲的李利居高远望,入眼处诸侯盟军人山人海,兵戈林立,旌旗猎猎。兵威如狱,气势恢宏,杀气直冲云霄。这是他重生汉末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壮观的战争场面。直面三十万攻城大军,目光所及之处根本看不清盟军将士的相貌神情,眼帘中全是杀气凛凛的铁甲将士,让人目不暇接,甚为震撼。

    郭嘉和贾诩二人一左一右站在李利身后,听到李利这声感叹后,贾诩深有感触地轻声道:“主公所言极是。这是东汉一百多年来的第三次大战。

    十年前,黄巾之乱爆发,多达百万人的黄巾军席卷天下。数月间大汉八州遍地烽火。尽管朝廷大军迅速剿灭黄巾之乱,但黄巾军却是撼动整个天下,动摇了刘氏皇朝的根基,揭开乱世降临的序幕。蛊惑人心。由此方有今日诸侯并起的纷乱局面。

    五年前,十八镇诸侯讨伐董相国,先后集结了将近五十万大军,声势浩大,惊天动地。是役,诸侯盟军与我西凉军鏖战一年之久,最终虽是盟军取胜,却是徒有虚名。实际上并未撼动我西凉军之根本,反倒促使董相国把东都洛阳劫掠一空。裹挟东汉上百年的积累和洛阳数十万百姓迁都长安。故而,十八镇诸侯联盟名为讨伐董卓,实际上却是重重践踏了天子皇权,将刘氏天下推向覆灭的边缘。

    五年之后,中原诸侯卷土重来,再次联合组成盟军,打着‘讨伐主公、清君侧’的旗号,集结四十余万盟军讨伐我等。此番诸侯大军名义上是讨伐主公、解救天子,实际上却是为了消灭我西凉军,企图雄霸中原,问鼎天下。

    短短十年间,三次声势浩大的空前大战,完全无视天子皇权,自此刘氏皇族的颜面荡然无存,此后天下将愈发混乱。是以,天子天子已然用处不大,形同虚设了。”

    稍稍迟疑之中,贾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这最后一句话其实就是向李利谏言,隐隐透漏出劝进之意。

    诚然,贾诩根本没把眼前的数十万诸侯大军放在眼里,认为此战胜券在握。对他而言,经历过五年前十八镇诸侯讨伐董卓的大战之后,回过头来再看眼前的诸侯大军,如同一群跳梁小丑搔首弄姿一般,难登大雅之堂,不足为惧。

    与此同时,贾诩也知道,别看眼前的三十余万诸侯大军在人数上似乎并不占优势,远不如昔日陈留会盟时兵马众多,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陈兵关前的诸侯盟军,将士训练有素,屡经战火淬炼,甲胄之锋利、战力之精锐,兵马数量虽比不上昔日盟军,但战斗力之强大却远远超过昔日的十八路诸侯联盟。

    故而,贾诩表面上虽然轻视诸侯盟军,口口声声诸侯大军不足为惧,实际上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却恰恰相反。此战,他非但没有半点懈怠之心,反而慎之又慎的做好一切大战准备,对此战成败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战斗。

    “嗯。”待贾诩说完话时,李利扭头看了他一眼,既而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地扭头正视前方,凝神看着列阵关前的诸侯大军。

    “微臣赞同文和军师所言。”眼见李利沉默不语,郭嘉低声附和道:“以主公今时今日之显赫地位,天子着实用处不大,非但不能攘助主公成就大业,反倒处处掣肘,无形中削弱了主公的威名与声望。不过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贼,眼下最紧要之事便是打赢这一仗。此战若胜,一切纠葛自然迎刃而解,主公将成为中原霸主;若是战败,最好还是维持现状,不宜轻举妄动。”

    “奉孝此言十分中肯。我等当务之急就是倾尽所能打赢这一仗,至于其它事情嘛,容后再议!”李利身形不动的颔首说道。

    ————————————(未完待续。。)

    ps:  码完这一章时,得知今天是好友流天泪心龙的生日,特在十六号凌晨加更此章,聊表生日祝福。

    没有礼物相送,没有生日快乐歌,骁骑这本书的读者群也不大,无法让更多书友祝福好友生日快乐,但虎贲真诚祝愿好友生日快乐,笑口常开,万事顺意,开心每一天!

第685章 枭雄聚首

    哒哒哒!

    “骠骑大将军何在?袁盟主请大将军关前叙话,大将军可敢出关一叙?”

    就在李利俯视关前诸侯大军之际,但见盟军阵前一骑快马奔至关前百步之内,仰头望着城楼正中的李利,扬声喊话。

    不过这关前喊话之人倒是十分乖巧,没敢直呼李利为“李贼”,而是尊称“大将军”,生怕出言不逊,招致杀身之祸。毕竟他此时站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内,若是激怒了李利,只需城头上的弓箭手稍稍松手,那就是乱箭齐发,他必定被射成刺猬,当场丧命。

    “砰!”正当关前喊话的骑兵战战兢兢仰头望着城楼之时,一支利箭咻然而至,赫然扎在距离战马前蹄不到半寸的地面上,箭羽震颤,吓得他胯下战马惊嘶撤步。

    “回去告诉袁绍,让他洗净脖子等着,我家主公稍后就到!”随手收起长弓,桓飞厉声暴喝道。

    这一声暴喝宛如洪钟一般响亮,休说关前喊话之人听得真切,就连三百开外的诸侯大军也听得清清楚楚。

    勒马关前的哨骑,被桓飞突如其来的暴喝震得两耳发聩,脑海中嗡嗡作响,眼前冒金星。当即他拨马便走,惟恐稍慢一步,不被箭矢射死,也会被城头上那个大嗓门之人活活震死。

    不多时,随着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道金色流影猝然疾掠而出,一眨眼的工夫便出现在数十万盟军阵前,既而在距离城关一百五十步远的地方驻足而立。

    “吼、吼吼!”

    一声兽王咆哮猝然而起。兽吼声巨大而悠长,响彻关前,声震方圆数十里。致使盟军阵前的战马惊鸣长嘶,上万战骑一阵骚乱。

    “李利在此,袁绍何在?”

    在李利驻足关前的厉喝声中,身后陆续奔出五千战骑,一众西凉将领悉数跃马出关,在关前一百步列阵以待。

    “哼!李贼果然嚣张至极,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在本盟主面前大言不惭!驾———”

    盟军阵前,眼见李利如此风骚的出关喊话,袁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冷哼一声,打马出阵。

    “盟主切莫靠近李贼!”看到袁绍满脸怒色地打马上前,曹操急声提醒:“李贼座下狻猊神兽脚力惊人,一瞬百步。盟主切记不可太过靠近李贼。以免被小人所趁,恐有不虞!”

    袁绍闻声稍顿,随即打马继续前行,不过他手中勒紧缰绳,生怕座骑跑得太快,收力不住跑过头了。

    策马行至阵前一百余步,距离李利五十步勒马驻足,袁绍和李利二人终于在阵前会面。

    这是最有希望称霸中原的两位枭雄第一次正面会晤。也是鏖战两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对话。在此之前,彼此之间早已熟识于心。甚至祖上三代的情况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却始终不曾谋面,或者说是没有真正见过对方生得什么模样。

    此时此刻,二人相距五十步勒马阵前,凝目对视,下意识地打量着对方,既不互相见礼,也没有谁率先开口说话。

    沉默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势,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理较量。

    方今天下,袁绍高居车骑大将军,权势仅次于李利,位居天下第二,雄踞天下最富庶的州郡——冀州,坐拥数百万民众,钱粮充足,富甲天下。冀州军兵马众多,几乎每天都在招募青壮加入军队,兵力一天强似一天,实力一年胜似一年。

    是以,短短数年间,袁绍成为中原各州之中最有希望雄霸中原的强势诸侯,包括兖州曹操和吕布在内,隐隐都以他马首是瞻,宁愿折节交好,也不愿与冀州军为敌。而其他各镇小诸侯,如河内张扬、陈留张邈、白波贼。黑山军等势力,在袁绍面前也一直是唯唯诺诺,若不是被袁绍逼得没有活路,张邈、黑山军首领张燕等人绝对不敢和他作对,更不敢与之为敌。

    相对于袁绍而言,雄霸西都长安、京兆三辅和雍凉二州的骠骑大将军李利,则是被众诸侯公认的天下第一强势诸侯。

    李利之强大,其一是西凉铁骑战力强横、勇冠天下,仅此一项便让各镇诸侯望尘莫及,俯首惊叹。其二,李利本人骁勇善战,自十六岁崭露头角以来,数年间东征西讨、南来北往未尝一败,纵横西北各州郡,亲手覆灭盘踞西凉多年的宿将韩遂马腾以及割据雍凉二州的八部诸侯;如此彪炳战绩,令世人惊叹,令各镇诸侯震惊。其三,李利对待外族及周边蛮夷从不手软,覆灭休屠部落、收复西域四郡,抵御西域诸国,南征羌氐,北伐匈奴;行事果断且霸道,短短数年间平定为祸大汉百余年的西陲边患,此等功绩空前绝后,兵威之强盛无人敢捋其锋芒。

    故而,别看李利年纪轻、岁数小,资历尚浅,各镇诸侯嘴上虽然对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张口“黄口庶子”,闭口“奸佞李贼”;但是,各镇诸侯内心深处却是十分佩服李利,对他又敬又畏,忌惮不已。毕竟汉人与周边诸多蛮夷征战已久,但凡能够平定蛮夷叛乱和征服蛮夷的戎边将军,都会得到天下大多数汉人的认同,必然是人心所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各镇有良知的诸侯在内。

    只是诸侯们将这种敬畏深藏在内心深处,不得万不得已或是无力为继之时,他们都不愿俯首称臣或甘拜下风。因为他们自以为自己并不比李利差,李利能做到的事情,他们自信自己也能做到,甚至做得比李利更好。于是他们从不承认自不如李利,其实也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活了偌大一把年纪却比不上年仅弱冠的西凉李利。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不上谁呀?凭什么让李利一个人独领风骚、名利双收,领袖群雄,难道他们就不行吗?

    尽管李利做到了各镇诸侯想做却始终没做的事情,但诸侯们并不领情。因为李利取得偌大功绩的同时,也获得了让他们羡慕嫉妒恨的权力和地位。看看李利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高居骠骑大将军、武威侯,掌控天子刘协,赏赐手下的文臣武将动辄便是拜将封侯,时不时地还给各镇诸侯下达诏书,这等权势不是帝王却胜似帝王,等于掌控着整个大汉天下的大势走向,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李利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除此之外,李利既有位极人臣的显赫权柄,还有家喻户晓的十一位娇妻美妾,而这恰恰是最让大多数诸侯羡慕嫉妒恨的根源之所在。争霸天下的目的是什么,其一是为了权力和富贵,其二便是为了享用天下最多最美最好的女人,嫔妃佳丽三千,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才是诸侯争霸天下的根源所在,大丈夫当如是!

    纵观方今天下,最有权势之人不是当今天子,而是位居骠骑大将军的李利李文昌。天下间仅此一人,其他诸侯则是望而兴叹,羡慕嫉妒不已,继而群起而攻之,联手讨伐李利。因为只有打倒李利,他们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这一切眼下就掌握在李利手里。诸侯之公敌,不除李利,众诸侯一辈子都别想安宁;错开今日,他日李利必定率领西凉大军讨伐他们,届时他们除了俯首称臣,便是死路一条。

    勒马迎面相对,袁绍和李利二人各有所思,心潮澎湃此起彼伏,各种纷乱斑杂的情愫充斥脑海,相对无言却有百般思绪在心头。

    在李利眼中,年逾天命之年的袁绍,仍有年轻时的相貌堂堂、姿容魁伟之雄姿。他身高八尺七寸,面方耳阔,五官端正而俊美,颌下长须柔顺而有光泽,一双眸子深邃而睿智,极具威仪。虽然已过天命之年,但袁绍跃坐马背之上腰不弯、背不驼,依旧身姿挺拔,身形壮硕,丝毫不显老态,似是焕发第二春,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斗志昂扬,眉宇间显露出强大的自信,似乎对此战志在必得。

    就在李利打量袁绍的同时,袁绍同样留心观察着他。

    事实上,从亲眼看到李利的第一眼,袁绍心里便暗自惊叹了一声:“李利此子果然生得一副好姿容,端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当然了,如果这句话要让他说出来,那便是:“此子果真生得好皮囊,难怪年纪轻轻便风流成性,到处沾花惹草!”

    双眸所见,李利身高九尺,身量高大强壮,勒马驻足之间亦有虎踞龙盘之威势,气势非凡,卓尔不群。但见他印堂红润,额宽颌阔,颇具天圆地方的天人之姿,眉如剑、眸如星、鼻如棱,龙眉凤目,威武雄壮。实乃人之俊杰,世之枭雄!

    对于历来自诩相貌堂堂的袁绍而言,能让他暗自赞许其人仪表不凡之人,当世之中着实寥寥无几,或许李利不是第一个,可他却是最让袁绍既惊叹又忌惮的当世第一人。

    ——————————(未完待续。。)

第686章 寸步不让

    “袁将军别来无恙?”

    “嗯?莫非袁某曾与大将军见过面,为何袁某毫无印象?”

    “袁将军今非昔比,贵为诸侯盟主,挥斥万军,威势一时无两,贵人多忘事亦在情理之中。昔日李某冀州之行幸得袁将军多番照应,方才不虚此行,收获颇丰;将军厚赐,李某一直感念于心,不曾或忘。

    或许袁将军已经将此事淡忘,不过将军之子袁二公子想必一定记得李某曾在冀州一游,那日我与令公子一见如故,交情颇深。怎奈李某身不由己不便常住冀州,只得匆匆别过,临行时恰逢将军途径无极前去拜会,奈何你我二人缘分浅薄,未曾谋面。阔别半载,不承想今日方能会晤,真乃时也命也,或是天数所定,实非人力所能改变。不知袁将军以为然否?”

    夹枪带棒地说完话后,李利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双眸灼灼地注视袁绍,眼神中透着一抹促狭讥讽之色。

    袁绍神色微变,双眸怒视着李利,眼神阴冷而狠厉。不过他对自身情绪的控制力度把握得很好,没有当场发飙,也不会在双方数十万大军面前失态,似乎是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诸侯盟主应有的自身涵养和心胸气度。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犬子竟能与大将军相熟,此乃犬子之幸也。只是大将军既然亲往冀州游历,为何事先不告知袁某一声?若是袁某早知大将军造访,必然盛情款待。一定让大将军玩得尽兴,或许大将军还会喜欢冀州,甘愿常驻于此呢?倘能如此。袁某就不必亲自登门拜访,也不会有今日之举了。大将军以为然否?”

    这番开场白,袁绍和李利之间似有默契,既没有恶言相向,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客套。但交谈之中双方言语虽然听起来和和气气,实际却是唇枪舌剑,互不示弱。寸步不让。

    这一幕,或许很多兵士不明就里,还以为双方统帅不愧为威震一方的霸主。彼此间都已是剑拔弩张、厮杀在即,却还能谈笑风生,当真是大将风度,处变不惊啊!但是。双方阵前的其他诸侯和将领。却是听出了各自统帅的话外之音、言外之意,这番话看似寒暄客套,实则暗藏机锋,互相讥讽。

    李利嘲笑袁绍贵为冀州牧却让他想来就来、想去则去,非但来去自如,还从冀州赚得盘满鉢满,收获巨大,顺带羞辱了袁绍的儿子一番。而袁绍则讥讽李利偷偷摸摸、藏头露尾。堂堂朝廷大将军却不敢光明正大的前去冀州,反而使用下作手段偷偷潜入。继而灰头土脸地仓皇逃离;如果他早知道李利会去冀州,定叫李利有来无回,就此葬身于冀州境内,也省得他大费周章地联络各镇诸侯联手征讨李利。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礼仪,士族占据天下主导地位,儒学被世人所推崇。但凡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不管双方之前是敌是友,亦或是素有旧怨或嫌隙,见面之时都会礼数周到,很少有破口大骂的场景出现。如真有这等事,那就说明其人粗鄙不堪,不识六艺,不懂礼数,往往会被人鄙视,被士族所排斥。

    大环境就是如此,并非个例,因此不管什么人都必须遵守,否则便是自降身份,自取其辱。

    李利虽是重生之人,很不习惯这些虚伪做作的俗套约束,却也不得不遵行时下的诸多规矩。不然的话,他便不是特立独行,而是数典忘宗,一意孤行,必被世人所排斥,根本无法建立今时今日的霸主地位。

    此刻听到袁绍暗含讽刺的一番话,李利轻抚着金猊兽王颈背上的竖立鬃毛,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神色自若,神情平静而泰然。

    “袁将军太客气了。实不相瞒,前番冀州之行并非李某不愿久留,而是还不到时候。民间谚语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当时李某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提领冀州,故而暂时将冀州托付给袁将军,待时机一到,李某自当常住冀州,就不劳袁将军费心了。”

    语气稍顿之中,看到袁绍气得眉头直跳,似是怒火中烧,李利不等他开口说话,便继续说道:“圣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袁将军难得前来踏入李某辖境之内,此次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函谷关距离长安不远,李某一定要略尽地主之谊盛情招待袁将军,挽留将军多住些日子,久居于此也无不可。正好天子时常念叨袁将军,称将军乃是汉相后裔,袁家累世忠良,希望将军能够入朝为官,造福天下黎民百姓。无独有偶,李某还没来得及请旨征召将军入朝,不成想将军竟然不请自来,如此倒也省得麻烦,此番将军就随我一起回朝便是。不知袁将军意下如何呀?呵呵呵!”

    “岂有此理!”眼见李利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欢实,袁绍终于忍不住怒声呵斥:“李利,本盟主看在你为大汉屡次讨伐蛮夷、平定边患,以及为我大汉开疆扩土的情面上,尊称你一声‘大将军’,没想到你这厮居然如此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简直是不识抬举,狂妄之极!既然如此,你我不便多言,沙场之上一决高下,袁某倒也看看,你这厮究竟有何能耐胆敢如此猖狂?哼———!”

    盛怒之下,袁绍怒瞪着李利冷哼一声,既而拨马转身,准备退回本阵。

    “且慢!”扬声叫住袁绍,李利笑呵呵说道:“袁将军好歹也是数十万诸侯盟军的盟主,如此恼羞成怒地大发脾气,恐怕有失盟主的身份和威仪吧?都说人老多情,李某还以为袁将军喜欢和年轻将军多多交流,因此才大费唇舌地与你叙谈。没想到袁将军一点不领情,反而怒颜相向,这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白白浪费了李某一腔热忱。”

    话音稍顿,李利话锋陡转:“既然如此,李某也不愿与你赘言,你我二人还是开诚布公地直接对话。不知袁将军此番相邀李某阵前一叙所为何事?实话实说,不必讳言,你赶时间,我也不是闲人,直说吧,你有何企图?”

    “呵呵,企图?”袁绍闻声勒马,冷笑着驱使座骑后退两步,冷眼注视着李利,微眯双眸阴测测地说道:“李大将军未免自视过高了吧?袁某此次代表我中原各州郡七镇诸侯与你会面,并不是要与你议和,而是特意前来提醒你审时度势,切莫一意孤行,以免祸及满门,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

    “哦,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李利剑眉微蹙,沉吟一声,既而放声大笑:“原来袁大盟主是专程赶来威胁李某人来了,很好,好极了!这么多年来,你袁绍是第一个敢在李某面前出言恫吓之人,姑且不说这份威胁对李某有无用处,单凭这份胆量,就足以让李某人刮目相看。哈哈哈”

    大笑声中,李利语气稍顿,既而语气突变:“三十六万诸侯盟军,端是声势浩大,人数不少,自五年前陈留会盟以来,这是近年来天下间最大规模的战事。袁大盟主着实了不起,先有陈留会盟在前,此番又第二次联络各镇诸侯结盟,假借盟军之力耀武扬威,叱咤风云。这份合纵连横的难耐,天下无出其右者,惟袁盟主一人也!

    只可惜袁大盟主或许太过健忘了,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董卓,而是我李利李文昌!在李某眼里,尔等数十万诸侯盟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插标卖首之徒,只手可灭;纵然再多三十万人马,李某人又有何惧?

    尔等可知,两年前我麾下战骑二十万,步骑二十万,共计四十万步骑!时隔两年,莫要以为只有尔等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李某人便束手手脚,裹足不前,闭门自乐。今日李某便正告尔等,我李利麾下现有五十万大军整戈待旦,即便尔等此番不来主动挑衅,李某麾下五十万大军也早已饥渴难耐,必将挥师扫灭尔等宵小之徒!

    而今尔等自动送上门来,却是正合李某心意,既然都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哈哈哈!”袁绍闻言大笑,寸步不让地嘲讽道:“李利小儿好大的口气!不用你自己吹嘘,袁某也知道你麾下西凉军人马众多,但若说是拥兵五十万却是言过其实了。据我所知,两年前小儿麾下不过三十万兵马,并且粮草紧缺,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空有雄兵在手却无力出征中原。两年来,小儿穷兵黩武,妄自尊大扩充疆域数百里,大肆收容异族蛮夷进驻境内,致使西凉府库入不敷出,钱粮短缺,兵营没有隔月之粮,百姓没有出门之衣。如此穷困之境地,小儿自顾不暇,又有何能耐扩充兵马、壮大实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小儿之狂妄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出其右者,惟李利庶子一人也!今日我三十万盟军陈兵关前,而汝纵有三十万兵马却仍需分兵驻守各州各郡,可用之兵不过区区十万人马,如此羸弱之兵岂是我盟军之敌,简直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未完待续。。)

第687章 骑虎难下

    【感谢:流天泪心龙书友打赏激励,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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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说越来劲,袁绍提缰跃马,扬声怒喝:“若是汝尚有一丝自知之明,便立即下马乞降,本盟主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还可留你全尸;否则,破城之日便是汝枭首之时,待我盟军攻破长安,定叫尔李氏满门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好、好、好啊!”

    李利怒极反笑,厉声喝道:“人言袁本初生就一副好皮囊,在李某人看来,你还有一副伶牙俐齿,果真是一颗大好头颅,临老了还敢在李某面前大言不惭!或许你袁绍不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善辩之人,却是李某见到的脸皮最厚、最恬不知耻之徒!”

    厉喝声中,李利冷眼看向袁绍身后的诸侯大军,洪声喝道:“ “今日尔等既然有胆前来关前搦战,休得逞口舌之利,有何能耐尔等尽管使出来。若是不敢出阵应战,那李某就不送了,尔等从何而来便速速滚回去,休要在李某面前聒噪!”

    话音稍顿中,但见他双手脱缰,右手一抖,寒光凛凛的金猊战刀咻然而出:“袁绍匹夫,你不是要与我一决高下吗?若有胆量、还算是个有卵蛋的汉子,你尽管放马过来,李某杀你如同屠猪宰狗一般容易,只需一刀便能将你大卸八块;如若失言,某便立即献关认输!如何,尔可敢与我李利一战!”

    “可敢与我李利一战”

    李利扬刀怒喝之声在关前激荡,声震八方。经久不息。

    一瞬间,三十万盟军齐刷刷地看向袁绍,甚至于盟军阵前的某些诸侯都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出战李利。

    须知袁绍年轻的时候也是洛阳城内颇有名气的勇武之人,是以出仕以来一直担任武将职务,是当时洛阳城风骚一时的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一刀而已吗,一刀就能决定整个战役的胜负,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值得一试。难道短短十余年光景,袁绍的武艺全都荒废了吗。连李利一刀都接不下?

    眼见李利提刀在手跃跃欲试,众目睽睽之下的袁绍当真是吓得不轻,老脸“唰”的一下绛红如枣。面红耳赤,几欲转身退回本阵,却又担心当众大失颜面,更怕李利从背后对自己下毒手。

    诚然。他之前确实说过要与李利沙场之上一决高下。但这句话的本意并不是说他要和李利阵前决斗,而是话赶话随口这么一说,其意是盟军将领要和西凉将领阵前斗将,看谁更胜一筹。不承想,却被李利钻了空子,旧话重提挤兑他亲自出战,还说什么“若是有卵蛋的汉子就与他李利一战”。

    如此羞辱不堪的话,若是时光倒退二十年。袁绍绝对有勇气和李利一战,并且有信心在李利一刀之下保全性命。但是。此时此刻他确实是不行,休说撑过李利的一刀,就连与李利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现如今袁绍已是年过五旬之人,岁月不饶人哪!这些年他虽然也经常披甲上阵,可那都是指挥大军上阵厮杀,而他自始至终都是坐镇大军后方,何曾亲自上阵杀敌?只可惜他现在所面对之人都是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兵士,这些浴血沙场的将士根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参军吃粮,盲目地崇拜强者,又如何能够理解考虑过袁绍的苦衷呢?

    正当袁绍焦急如焚之际,盟军阵前的曹操、吕布、张燕、孙策等一众诸侯也被阵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怔怔失神,既而神情错愕地面面相觑。

    这时众诸侯心中不由浮现这样的念头:“李利邀战袁绍,怎么可以这样呢?袁绍和李利交战岂不等于主动送死吗?袁绍怎么可能是李利的对手,即使光阴倒退二十年,他也不是李利之敌,必死无疑呀!”

    确实,西凉李利何许人也。早在两年前,其人就是大汉天下家喻户晓的沙场骁将,刀劈程银、三合之内秒杀北地枪王张绣,只身单骑闯入韩遂、马腾麾下的数万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如此剽悍的大军统帅,世所罕见,足可与昔日的霸王项羽相提并论。这还都是以前的陈年往事,单单是众诸侯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例子:飞云渡一役,李利一人一骑一把战刀孤身杀进数万曹操大军之中,杀进杀出,自身却毫发无伤,以一己之力斩杀数百名曹军将士。这等勇武,即使是盟军之中素有不败战神之称的温侯吕布也没有胆量亲自尝试一番,但李利却做到了,而且全身而退。这才是真正的万夫不当之勇,堪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无敌悍帅。

    “二公子,盟主现在骑虎难下,还需二公子上前解围呀!”

    盟军阵前,曹操和麾下谋士程昱此番就在袁绍军阵之中,曹操与袁绍的次子袁熙并排而立,程昱则是勒马驻足在曹操身后。眼看袁绍在阵前进退两难、骑虎难下,而盟军各路诸侯袖手旁观、没有人愿意出面主动出阵换回袁绍,这个时候别人可以不救袁绍,但曹操却不能置之不理,作壁上观。因为他的复兴大计全都寄托在袁绍身上,若是袁绍出现不测,岂不等于葬送了他的崛起希望。

    然而曹操这时却不便自己出面,更不可能派遣曹仁出战李利,从而替袁绍解围。于是曹操扭头看了身后的程昱一眼,示意他出面提醒袁熙,派遣冀州将领出阵解围。

    果然,听到程昱的低声提醒后,袁熙骤然惊醒,却下意识地连连摆手:“仲德先生莫非有意害我不成?李利恶贼何其凶悍,我岂是恶贼之敌,若是此时出阵恐怕非但不能救回父亲,反而会搭上自身性命!”

    很显然,尽管袁熙在其父袁绍面前信誓旦旦地扬言要找李利报仇,一雪前耻,但真正面对李利之时,他却是害怕到了骨子里,根本不敢上前与李利碰面。

    “二公子误解在下的意思了。在下是想提醒公子,眼下袁盟主身陷险境,出言在先却被李贼抓住不放,应战呢肯定不是李贼之敌,不应战呢又怕在盟军将士面前大失颜面,声誉受损,因此举棋不定,进退两难。这个时候,公子只需下令让盟主麾下得力战将出战便可,如此既能给盟主一个台阶可下,又能保全盟主的颜面。”程昱低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袁熙后知后觉地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神情。

    眼见袁熙如此不堪,程昱不禁失望地暗叹一声,既而急声催促:“二公子休要迟疑,必须速做决断。否则,一旦李贼突然出手,只怕盟主便有性命之危,到那时一切都晚了,我等盟军大事休矣!”

    “这么严重么?”袁熙惊愕应声,当即扭头对先锋将军韩德下令道:“还请韩老将军速速出战李利,迎回父亲,以解我父之围!”

    年纪与袁绍相当的老将韩德应声出列:“老夫领命,这便出战李贼,必定手刃此贼,看他还能如何嚣张!”

    “韩老将军且慢!”看到一把年纪的韩德打马上前,程昱顿感大失所望,立即出声叫住韩德,继而对袁熙谏言道:“二公子啊,韩老将军勇猛过人,素有河北‘刀王’之威名,在下之前也有所耳闻。只是此次出阵既要救回盟主又要迎战李贼,在下担心韩老将军分身乏术、力有不逮,还请二公子再派一名将领同去,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啊!”

    “嗯,先生所言有理。”袁熙稍作迟疑,当即欣然点头道:“韩猛何在,本将军命你立即出阵,与汝叔父一起迎战李贼!”

    “诺,末将领命!”韩猛应声出阵,既而与韩德一起打马疾奔,冲上阵前。

    其实,就在袁熙下令身后将领出阵迎战之时,刚刚怔怔失神的冀州军众多将领都惊醒回神了。其中,时刻跟随在袁绍身边的颜良文丑二将已经跃跃欲试地准备上前迎战,却不料袁熙并没有命令他们二人出战,而是将韩德、韩猛叔侄二人派上阵前。

    此举让颜良文丑二人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勒马驻足,静观阵前变化。除了此二人,阵前还有诸多冀州将领也有出战之意,毕竟这种能与西凉李利亲自交手的机会并不多见,正是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错过今日,只怕终其一生也很难再遇上这等一战成名的好机会了。奈何韩德、韩猛叔侄二人素来与袁熙走得近,隐隐已经投效二公子帐下,成为亲信将领。而其他将领则是分属不同阵营,有的依附于长公子袁谭,有的投靠了三公子袁尚,是以他们对袁熙厚此薄彼的行径极为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坐镇阵前,翘首以待。

    与此同时,函谷关城楼上,郭嘉听到自家主公向袁绍挑战之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主公行事当真是出人意表,竟然当众向袁绍挑战,而且还不给袁绍留半点退路,一句话就把袁绍老儿逼到死角上,致使其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依我看哪,主公分明是说不过袁绍,于是便出此下策。呵呵呵!”

    ——————————(未完待续。。)

第688章 盟军大纛

    “奉孝慎言,切莫非议主公的对错。”

    听到郭嘉的话后,贾诩轻声提醒一声,随即笑眯眯地说道:“其实奉孝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你只看到主公似乎是骂不过袁绍,才恼羞成怒地逼袁绍应战,却忽略了主公本身也是能言善辩之人。须知阵前答话不比私下叙谈,一言一行都直接关乎两军士气,并不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稍有不慎被对方抓住把柄,往往就会大失颜面,继而影响全军士气。”

    在贾诩话音稍顿之际,郭嘉插话道:“文和兄的意思是主公故意示弱,佯作辩不过袁绍,继而扮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抓住袁绍的口误逼迫他阵前应战?”

    贾诩颔首而笑:“奉孝可曾见过市井小民打架斗殴的场景?”

    “当然见过。街市上的小民往往一语不合便大打出手,直到打得一方头破血流、矢口求饶为止,这等市井斗殴之事,我看到的不止一次,可谓是屡见不鲜。文和兄何故有此一问哪?”

    “抛开身份和地位不谈,奉孝再看看眼下主公与袁绍之间的情形是不是似曾相识啊?”

    “这”郭嘉闻言错愕,既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咦,还真是如此!主公和袁绍起初还暗藏机锋地互相讥讽,既而撕破脸皮破口大骂,接下来主公佯装辩不过袁绍,便要与袁绍当众厮斗。这一幕还真是与市井斗殴一般无二,话不投机便破口大骂。骂不过别人的时候就大打出手。原来主公的真实意图便在于此啊!”

    “正是如此。主公行事向来无轨迹可寻,如天马行空般变幻莫测,越是盛大的场面越是让人捉摸不透。很多我等认为十分棘手的事情到了主公手里往往会变得很简单。就像眼前这般剑拔弩张的场面,任何人面对两军数十万人马恐怕都很难做到镇定自若、应对自如。但主公却视诸侯大军如无物,以最简单的方法达到打击盟军士气的目的,这才是真正的举重若轻,王者风范!”贾诩甚为钦佩地赞叹道。

    “呃!”郭嘉闻言愕然:“主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儿戏?亦或是难登大雅之堂是吗?”贾诩接声笑道。

    “正是。主公贵为骠骑大将军,如此作为,难免落入下乘。事后明眼人自然都能想明白。这样以来,岂不是有损主公声望与威名?”

    贾诩含笑摇头:“奉孝此言差矣。主公常说: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不在乎是大雅还是低俗。关键要看听歌之人是何等身份?面对寻常百姓吟诗作赋,即便是大雅之作,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听懂,远不如乡间小调听着舒服。

    眼前这般情景亦是如此。袁绍之所以邀请主公出关叙话。无非是想借着口舌之利打击我军士气。听众便是两军将士。而两军将士之中有多少是读过书、会识字的士族子弟,想必一定不多,甚至是寥寥无几。这些将士与市井之中打架斗殴的小民何异?故而,对他们来说口舌之利根本没有多大作用,也产生不了多大影响,但拳头就不一样了。不管袁绍年纪大小,这是战场上而不是府邸中坐而论道,他既然敢于出阵与主公对话。并且出言挑衅主公决战,那就要有与主公正面厮斗的勇气和心理准备。

    而主公呢。表面上佯装骂不过袁绍,继而借着袁绍之前的挑衅口误,逼迫袁绍阵前决斗。这一瞬间的转变,我等都觉得荒诞离奇且太过突然,但两军将士却看得明明白白,并且认为合情合理。

    说不过别人就动手打嘛,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懂,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至少两军将士都能理解,而且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可就是这么浅显的道理,简单至极的方法,就能让袁绍大失颜面,在诸侯大军之中威望大减。是以,主公此举无疑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任凭袁绍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却终究抵不过市井无赖的斗殴之法。

    而袁绍之所以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并不是他愚蠢,而是他眼里根本没有普通兵士。他还以为两军对垒是冀州牧大堂呢,面对的都是士族官宦之人、饱学之士,却不知今天的听众都是普普通通的兵士,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因此,越是浅显易懂的方式,他们才能第一时间接受,并且能够认同。所谓谋略之道,‘谋’是基础,但如何去做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这就是‘略’。”

    “文和兄所言甚是,嘉受教了。”躬身一揖后,郭嘉心悦诚服地说道。

    “奉孝不必如此。此乃小道也,难登大雅之堂,不过主公曾说,最合时宜的谋略才是最好的策略。现在想来确实如此,我等往后还需抛开世俗偏见,不拘一格才行啊!”

    “文和兄言之有理,嘉却是有些迂腐了。此后定当自省自查,以免误己误人,耽误了主公的千秋霸业。”

    “奉孝不必自谦。贤弟之才不输于当世任何智者,并且年轻力壮,又得主公器重,日后必然前途无量。如今愚兄已过不惑之龄,距离天命之年不远矣;此战过后,主公争霸天下之路必将走出西凉,前往东北和江南各州各郡。届时,愚兄纵然有心跟随主公征讨四方,只怕主公也不会应允,因此奉孝贤弟就要担负起更多更重的担子,辅佐主公尽早平定天下,成就千秋霸业!”

    “多谢文和兄抬爱,嘉必定不负兄之所托,尽己所能辅佐主公廓清寰宇,戡平天下!”

    至此,郭嘉终于明白贾诩今日为何将一件小事讲解得如此细致,这和以往沉默寡言的处事风格孑然不符。但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原来贾诩有意培养他全权接管军务,以便于日后跟随主公李利南征北战,晋平天下。

    毕竟贾诩年龄偏大,而且素来被李利所倚重,军政一肩挑,随着西凉军地盘不断扩大,贾诩必然会被委以重任,不会常年跟在李利身边出谋划策。如此以来,右军师郭嘉自然是当仁不让,担负起出征大军的军务,并时刻跟在李利身边出谋献策,随军征战。

    ————————————

    哒哒哒!

    “李贼休得猖狂,袁盟主麾下韩德与你一战!”

    策马奔向阵前,韩德、韩猛叔侄二人并驾齐驱,行至阵前百步时,韩德一边跃马扬刀,一边厉声喊话。

    韩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验老道,此时喊话,一则临阵通名,二则替袁绍解围。

    有道是:主上有难,臣下服其劳。

    此刻韩德、韩猛叔侄俩出战李利,可谓是恰逢其时,不枉袁绍对他们叔侄二人长期以来的信任。当年袁绍取代韩馥提领冀州时,慕名前去邀请韩家叔侄出仕相助,自此韩德、韩猛叔侄二人一直很受袁绍器重,在军中地位颇高,虽不能与颜良文丑相比,却也比张郃高览、吕旷吕翔等辈高出一筹。

    勒马阵前与李利对峙的袁绍,听闻身后传来的急促马蹄声和韩德的喊话后,犹如大旱逢甘霖般松了口气,一脸煞白的神色顿时恢复些许红润。随即他拨马便走,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李利,惟恐李利趁自己勒马转身之时狠下杀手。

    然而,袁绍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他勒马转身之际,李利手持战刀纹丝不动,任由他打马回阵而视若无睹,似乎根本没有趁机将其斩杀之意。

    看到这一幕,两军将士谁能不明白,李利此举才是真正的恫吓袁绍,其目的就是恐吓袁绍主动退缩,从而在盟军三十万将士面前大失颜面、威严扫地,继而打击盟军士气。自始至终,李利压根就没想当众斩杀袁绍,并不是他不想杀袁绍,而是不能,或者说是时机未到。

    毕竟袁绍是诸侯大军的盟主,乃盟军之大纛,而且年过五旬。如果李利趁势斩杀袁绍,无疑是图一时之快而后患多多;其一胜之不武,其二袁绍阵前被杀必然导致盟军将士义愤填膺,既而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如此一来,纵然函谷关坚固无比,足可抵挡盟军强攻关隘;但在盟军悍不畏死的强攻之下,关内五万守关步军必然损失惨重,势必迫使西凉战骑提早出关迎敌。此举有违李利诱敌深入的初衷,将打破他早已布置妥当的即定战术,继而改变整个战局,将这场胜券在握的大战引向无法预料的未知方向。

    若是失去了袁绍这个诸侯盟主,盟军粮草辎重必然中断,使得三十余万大军难以为继,势必一哄而散。果真如此的话,西凉军肯定获胜,但是李利想将诸侯大军聚而歼之的初衷便无法达成。袁绍一死势必导致中原局势动荡,但只要各镇诸侯尚存,就无法彻底改变中原诸侯割据的局面;那么李利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无异于枉费心机,徒劳无功。

    是以,对于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而言,在没有消灭诸侯大军之前袁绍就不能死,只有彻底剿灭了盟军的有生力量之后,才是除掉袁绍和各镇诸侯的最佳时机。

    “李贼受死吧!”目送袁绍离去,跃入李利视线的赫然是跃马狂奔杀来的韩德、韩猛叔侄二人。

    ————————————(未完待续。。)

第689章 灿若惊鸿

    嗒嗒嗒!

    袁绍策马转身就走,临走时连一句话都没敢多说,如此匆忙地返回本阵等同于仓皇而逃,着实有失盟军盟主的身份,在三十万盟军将士面前丢尽面子,威严扫地。

    与韩德、韩猛二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袁绍怒容满面地向韩德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凶狠冷厉之色,显然对韩德有所暗示。

    心领神会的点头后,战马错身而过,韩德与侄子韩猛并驾齐驱,其间韩德紧握缰绳地左手重重一切,韩猛当即会意。随即,当叔侄俩策马奔行至距离李利三十步远的地方,二人左右分开。

    霎时,韩德暴喝一声,手举战刀从左边劈向李利,韩猛双手握刀从右边挥刀横斩,叔侄俩一左一右齐头并进,来势汹汹,俨然是叔侄联手合击一合之内欲将李利斩于马下。

    “呀啊———李贼受死吧!”

    眼见韩德、韩猛叔侄俩跃马挥刀杀来,而且韩德举刀之际还不忘厉声暴喝以壮声势,李利高坐于金猊兽王背上纹丝不动,双眸微眯冷眼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韩氏叔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嘴角露出习惯性的笑意,或者说是冷笑。

    这一霎,他似乎根本没把韩氏叔侄二人放在眼里,双手脱缰,金猊兽王不吼不叫岿然不动。

    眼见于此,关前掠阵的桓飞、张辽、许褚、徐晃、陈到等将领哗然色变,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凝重焦急之色。他们误以为主公李利并不重视韩德、韩猛叔侄二人。不知道这对叔侄手中战刀的厉害,但他们对韩家叔侄二人的威名却是有所耳闻。

    据说,二十年前韩德就已经扬名立万。单凭手中一柄丈八战刀打遍河北无敌手,威震河北,被绿林道上的游侠尊为“河北刀王”。其侄韩猛亦是天资过人之辈,自幼跟随韩德习武练刀,而今一身武艺与韩德不相上下,且更加勇猛凶悍,俨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后来者居上。故而,韩氏叔侄在袁绍麾下能与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将并称为冀州上将,再加上先登营主将鞠义。这七人便是袁绍麾下赫赫有名的“一绝双刀四庭柱”。

    此时此刻,威震河北的“双刀战将”联手出战,即使是当世巅峰强者也不敢丝毫大意,可李利却原地驻足。泰然不动。

    这未免太托大了。如若出现一丝闪失,如何是好?

    陡然间,西凉众将下意识地手握缰绳试图跃马上前,生怕李利有所闪失。然而,立于众将中间的李挚却突然伸开双臂将众人拦下来,示意众将未获将令不得擅自出阵,更不能上前迎战,以免李利分心。

    “子诚为何拦我?若是主公稍有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正欲出战的桓飞被李挚所阻,顿时火冒三丈。厉声斥问。可李挚却丝毫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低声道:“主公身经百战,厮杀经验之丰富、战力之强,比之你我二人亦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休说韩氏叔侄二人联手出战,就算再多两员敌将又能怎样,焉能奈何得了主公?况且,主公智勇双全,素来不打无把握之仗;若无胜算,主公岂会任由韩家叔侄冲上阵前而无动于衷?是以,我等稍等片刻,静观其变,如若主公稍有不敌,我等便立即杀将而去,誓必斩杀韩家叔侄!”

    “呃!”众将闻言错愕,桓飞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某便依你一回。若是主公有半点损伤,战后桓某再找你算账,军师等人也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李挚欣然点头:“这是自然。某是主公近身侍卫,主公若有损伤,不用别人问责,某自会以死谢罪!”

    桓飞闻言惊愕,正欲说话之际突然瞥见阵前韩德、韩猛叔侄二人已经杀到李利身前:“呃,来了!”

    “锵、锵、锵!”

    桓飞话音未落,但见阵前韩德、韩猛二人已经与李利交手,两柄战刀裹挟着战马冲刺之力,划破长空,左侧战刀迎头直劈,右侧战刀挥刀横斩,瞬间与驻足原地的李利双手举刀挡在胸前两尺的金猊战刀迎面碰击。砰然巨响声中,韩德、韩猛二人的战刀形成合力,以二敌一几乎同时砍在金猊战刀的刀锋上,锋刃碰击中激起数尺长的火舌,火星飞溅,煞是刺眼夺目。

    剧烈抨击之下,但见李利手中的金猊战刀果然不是韩家叔侄二人联手合击之敌,火花飞溅之中战刀吃力不住瞬时后倾,倒向李利面门。而韩德和韩猛二人合力压倒金猊战刀,余力未消,招式不改,借助战马冲刺威势,瞬间冲到李利身边左右两侧,胯下座骑虽与金猊兽王背道而驰,但在这一刻三匹座骑却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并排而立。

    此时李利已然处于绝对劣势,以一敌二不说,空有强力座骑却弃之不用,孤傲托大,以一己之力迎击两把裹挟巨力急冲而来的战刀。如此不智之举,实在令人费解,更令盟军阵前的众多将领面面相觑,既而惊喜莫名:“李利此举分明是自己找死,人狂妄到这种地步,老天爷也就不了他!”

    就在盟军将领暗自惊叹之时,西凉众将大吃一惊之时,两军阵前却异变突起。

    正当韩德、韩猛二人跃马沉刀力压李利于即倒的一瞬间,但见李利突然身体后仰,平躺在金猊兽王背上,金猊战刀平举在胸前、额头之上。仅是这突如其来的后仰避让,便卸去刀锋上所承载的五成之力,致使韩家叔侄收力不及之下身体向李利所在的内侧倾斜,二人手中战刀从金猊战刀的刀锋上滑过,擦出一连串绚烂的火花。

    正当三匹座骑错身而过之时,韩德、韩猛二人手中战刀脱离金猊战刀的一刹那,但见躺在金猊兽王背上的李利,手中金猊战刀瞬间脱手飞出,闪电般刺入正欲起身坐稳的韩德的后腰。而掷出战刀的李利却在战刀脱手的同时,猝然挺直身体,纵身一跃脱离座骑,既而凌空背翻,身体下坠时精准无误地握住扎在韩德背上的金猊战刀。

    电光火石间,握住刀柄的李利顺势一送,锋利至极的金猊战刀瞬间洞穿韩德的前腹。待韩德失声痛叫之际,李利正好落地,金猊战刀也随之拔出,这时凄厉惨叫的韩德仍在马背上奔驰。落地后,李利毫不迟疑地疾步飞奔,高高举起金猊战刀直奔不到十步之遥的韩猛追赶上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前一秒与金猊兽王错身而过时,韩猛比韩德稍稍超出半个身位,遂将其叔父落在后面,而他自己则是跃马在前。此刻韩猛刚刚坐稳身形便听到叔父韩德的凄声痛叫,顿时他大惊失色地扭头张望,却见叔父韩德伏在马背上惨叫不止,大口大口的吐血,手中战刀已失落,在战马疾奔颠簸之中身体侧歪,眼看就要摔落马下。

    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韩猛惊骇莫名,脑海中满是疑问,不知叔父何故至此,又被何人所伤?

    一念至此,韩猛骤然回头看向与自己背道而驰的金猊兽王,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道灿若惊鸿的寒光。

    “噗!”咻然而至的寒光在韩猛双眸中急剧放大,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寒光便一闪而没,既而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他看到一个十分熟悉且失去头颅的身躯仍在策马疾奔,战马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人持刀而立,战刀的锋刃上还在嘀嗒着鲜血。

    “嘭!”就在韩猛感觉自己正在腾云驾雾般越飞越高之际,一阵剧痛传入脑海,意识突然变得混乱不堪,视线也随之模糊起来。隐约之中他看到叔父韩德栽落马下,这是他最后一眼看到的唯一景象,旋即瞳孔迅速放大,继而双眼怒睁凝滞不动,最终定格在持刀而立的高大身影身上。

    “砰!”砰然落地声中,飞上天空的韩猛头颅落地后滚动不止,最终停在桓飞座下金猊兽的身前,仍旧面朝李利,一双死鱼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看着李利;这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哼!天下想杀我李利的人数不胜数,凭尔等宵小之徒也敢在李某面前舞刀弄枪,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翻身坐在金猊兽王背上,李利杀气腾腾地看着地上韩德、韩猛二人的尸首,沉声冷哼道。

    说话间,李利驱使金猊兽王缓缓前行,回到刚刚驻足之地,再次跃马阵前,冷眼看着一片惊骇之色的盟军将领。

    “尔等还有谁敢与我一战?只要战胜我李利,尔等不管现居何职,必能扬名天下,成为各镇诸侯的座上宾!就像韩德、韩猛这等废物一样,名头倒是不小,实则浪得虚名,不堪一击。尔等还有谁敢与我李利一战,有胆给我站出来?错开今日,李某人便不奉陪了,如有想借机一战成名之徒,休说李某人不给尔等机会!”

    冷声厉喝之中,李利终于将此次会盟的七路诸侯看个清楚,尤其在曹操脸上稍作停留;毕竟这是他一心除之而后快的人,却未能如愿。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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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