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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5章 狼多肉少生嫌隙

    正堂阶上,滕霄和铁箫二将站在李利身旁,凝神倾听着李利对目前战局的应敌对策。

    “在此之前,我军之所以采取收缩防守的战术,是因为中原诸侯将会盟之地选在河内郡,摆明车马从河东进攻我军。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撇开东都洛阳周围的虎牢关、汜水关等京畿八关,直接攻取安邑,而后南渡黄河,攻打函谷关,兵锋直指长安。惟有如此,盟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函谷关。

    与之相对的是,如果盟军由河南郡进军,那么他们沿途将面临包括虎牢关、汜水关在内的数十座城池和险关,迁延时日不说,还会耗费大量的兵马钱粮。如此巨大的开支,袁绍根本供不起;而各路诸侯也不愿意一城一关的攻城拔寨,因为兵马折损太大,还没等打到函谷关,他们就已经元气大伤了。”

    李利话音未落,滕霄恍然大悟地接声道:“难怪中原诸侯要将会盟地点定在河内郡,原来他们早就打定主意从河东郡南渡黄河,而后直取函谷关!还真别说,这确实是一条捷径。他们攻破安邑城后,南渡黄河,而后继续挺进百余里便是函谷关。如此以来,他们就可以撇开河南郡、洛阳八关,河西郡,继而直抵函谷,逼得我等退无可退,不得不与之决战!”

    就在滕霄说话之际,郭嘉、马超和李挚等将领轻步走进正堂,看到李利示意不必行礼的手势后,他们轻轻走到滕霄身后,看着面前的锦帛地图。

    待滕霄说完话后,李利微微颔首,说道:“云龙说得没错。说起来。此事也怨我太过疏忽大意,没有尽早除掉河内张扬,使得河内郡成为楔入司隶境内的一颗钉子,继而成了中原诸侯会盟的立足点。

    我原以为中原诸侯还会像五年前的陈留会盟一样,率先攻打河南郡,继而一路向西挺进,最终兵临函谷关。却不料,此次诸侯会盟却是汲取上次教训,各路诸侯通过兖州,直接在河内郡聚集。从而直取河东郡。如此一来,河南各郡险关形同虚设,而我之前命令奉孝和徐荣二人所做的一切防御措施全是徒劳,盟军直接攻取河东郡,而后渡过黄河。再挥师西进,迫使我军与之决战。

    这无疑是一条省钱省力的捷径。加快进军步伐。既能节省粮草又能避免兵马伤亡,大大缩短了盟军与我军决战的时间。相对而言,盟军进兵速度越快,就意味着他们的兵马折损越少,对我军就愈发不利。”

    “主公所言极是。”郭嘉接声说道:“诸侯盟军是个利益同盟体,并且诸侯之间积怨甚深。一旦战事不顺,盟军受挫,敌我两军就会陷入胶着相持之状。两军相持的时间越长,盟军的钱粮消耗和兵马折损就会越大。如此就能撕破他们之间的结盟伪装,激化他们刻意压制的矛盾冲突。即使盟军仍然不会解体,但他们之间一定会互相提防,暗中勾心斗角,想方设法保存实力。这样一来,数十万盟军的战斗力就会大大削弱,甚至会出现战力急剧锐减的现象。

    果真如此的话,我军就能从中捕捉战机,一有机会就立即出击,进一步削弱盟军的实力。只要他们彼此间互相猜忌,互不信任,即便没有合适的战机,我军也能在正面决战中一举将他们击溃,继而赢得此次司隶之战的胜利。”

    话音稍顿,郭嘉话锋陡转:“然而,此次粮仓被焚,草料被烧毁殆尽,却让我们陷入极其不利的被动局面。截止今天,诸侯盟军只用十六天就夺取了大半个河东郡,如今还在我们手里的郡县仅有安邑郡城和郡城以南的七个乡亭。倘若安邑城失陷,整个河东郡都会落入盟军之手,而我安邑大军就不得不退守河南,进驻函谷关,继而与盟军决一死战!”

    说到这里,郭嘉叹息道:“半个月时间实在太短了!近五十万盟军之中除了白波军,其他诸侯几乎全都实力未损,既没有耗去多少钱粮,又没有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反而让他们一路势如破竹,信心高涨,愈发坚定必能打败我军的信心。这种局面对我军十分不利,一旦盟军渡过黄河,就逼得我们不得不与之决战,而我军目前最大的忌讳恰恰就是过早与盟军决战!”

    “啊!”滕霄、马超等将领闻言大惊,滕霄神色极为不悦地看着郭嘉,语气含怒地问道:“军师何出此言?难道你认为我西凉军不是诸侯盟军的对手,正面决战之中我军一定会战败吗?”

    “是啊军师,你这番话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马超接着滕霄的话音,神情颇为不忿地说道:“或许军师加入我军的时间太短,对我军各营的战斗力还不太了解,因此才会说出这种丧气话!军师可知,我西凉军总兵力高达四十余万,单凭兵力对比,就与诸侯盟军不相上下。更何况,我军拥有十一个主力战营,共有步骑三十三万,其中战骑二十一万,步军十二万。此外,我军还有遍布西凉全境的十几万郡府兵,加在一起总兵力与盟军相差无几,甚至犹有过之。

    虽然此次司隶之战,我军不可能全部参战,仍需留下足够兵力驻防雍凉二州和京畿长安。但是,我军此番参战的兵力也多达二十余万,而且全部是主力战营。至于郡府兵,不过是充当辎重兵使用,仅仅负责看守城池和押解粮草辎重,不参加正面决战。”

    眼见众将领瞪大牛眼怒视着郭嘉,李利笑声说道:“既然是商议军情,诸位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切记一点,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允许你们之间争议,却不容许互相攻击,更不能乱发脾气,伤了和气。诸位以为然否?呵呵呵!”

    “主公所言极是。”马超、滕霄二人闻声惊醒,既而与郭嘉、铁箫等人恭声应道。

    看到滕霄和马超二人脸上的怒容消退、神情缓和之后,李利微微颔首。微笑不语。

    这时,郭嘉神色自若地对滕霄和马超二人说道:“两位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事实上,我跟你们一样,从不认为我军不敌诸侯盟军,恰恰相反,我坚信两军对决之中我军一定能战胜盟军。然而,不知诸位将军想过没有,在诸侯盟军信心高涨之下正面决战,即使我军打败了敌军,可我军能够全身而退吗。又将折损多少将士呢?

    换言之,我军战力强悍,战骑数量远远超过诸侯盟军,大战之中不会出现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现象。然而,杀敌一万自损两千或三千的局面绝对是有可能的。这一点。你们不会否认吧?”

    滕霄、马超等人闻言愕然,既而互相对视一眼。在郭嘉双目灼灼的注视下轻轻点头。

    郭嘉欣然一笑。说道:“那好,我们姑且把这个数字折中,将我军杀敌一万之下的折损人数算作两千五百人。为应对此次司隶之战,主公相继抽调龙骧营、飞熊营、无双铁骑、两万青龙营、一万金猊卫和武威营等六营战骑,共计十三万战骑;此外,还有武卒营和武威营的一半步卒。两万辎重营、一万陷阵营,全部加起来一共二十万大军。另外还有数万郡府兵负责守城和押解辎重,因为他们不参与决战,暂且刨除在外。

    我军有二十万兵马。那盟军有多少人呢?除去全军覆没的四万白波军,还有足足四十三万大军!姑且抛开我军能不能全歼诸侯盟军的话题,就事论事,单说这四十三万大军如果真被我军全歼了,那我们要折损多少将士呢?将近十一万将士的惨重伤亡!也就是说,一战下来,我军主力战营二十万将士最终能生还之人仅有九万之数,伤亡大半,等于被打残了。这是最乐观的估计,按照最小伤亡推算出来的数字,完全可以看做是自欺欺人。

    暂且不说河内张扬、黑山军的战力如何,单凭曹操麾下八万青州军、吕布麾下四万部曲和袁绍麾下十五万冀州军,这可都不是弱旅,而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军队。单单是这二十七万人马就够我们喝一壶的,我军能够以一敌二就算不错了,即使我军以一敌三,若想消灭他们,我军至少要折损将近十万人马。那剩下的十六万盟军,我军又当如何?

    简而言之,如果我军现在与盟军决战,就意味着我军主力战营最少折损一半以上的兵力。一战之下,我军虽然获胜,但总兵力将锐减至三十万人马左右。诸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就意味着我西凉军的实力与荆州刘表不相上下,而袁绍战败之后,只要他能逃回冀州,他手里仍有将近二十万兵马,比我军差不了多少。最重要的是,凭借冀州五百万人口的庞大数字,他在半年内就能将兵力扩充到三十万以上,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如此以来,天下局势将彻底改变,我西凉军将失去独占鳌头的霸主地位,沦为二三流角色,再也无法震慑各路诸侯,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诸侯向朝廷进贡纳粮了。”

    说到这里,郭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或许诸位在想,既然袁绍可以扩兵,为何我西凉不能再次扩兵呢?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诸位,此战,如果我军大获全胜,那么我们就能扩军,因为我们不但保住了司隶,还攻取了并州,兵马自然会有所增加。

    然而,如果我军惨胜,那我们就不能增兵,因为我们虽然获胜,却无力夺回司隶,伤亡十余万将士的战后抚恤将是一笔数额巨大的天文数字。再加上我西凉二州目前还在减免税赋之际,且只有不到四百万人口,根本无力扩军增兵。如果战败,那我们五年内将彻底失去进取中原的实力,等到五年后,天下局势又将大变,中原诸侯的实力将愈发强大,到那时,我西凉军的自身处境将愈发艰难。”

    等到郭嘉说完话后,滕霄、马超、铁萧和李挚等人神情呆滞,发呆愣神,彻底傻眼了。

    这时,李利与郭嘉对视一眼,既而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实际上,这番长篇大论郭嘉完全可以不说,因为即使他不说,接下来等到李利说出御敌之策时,必然要向滕霄、马超等将领解释原因,届时同样会说出郭嘉这番话。只不过郭嘉聪明绝顶,闻弦歌而知雅意,提前对众将说清楚利害关系,以免众将对李利的决策心存疑虑,甚至是质疑。然而有了郭嘉这番说辞之后,李利接下来的决策就显得极其睿智,犹如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随即,当滕霄、马超等人还在失神发愣时,李利和郭嘉已经移步堂中落座,顾自品茶。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奉孝,我还没有下令撤离安邑,你就提前知道了。奉孝之才智,着实令人惊叹哪!”并肩与郭嘉坐在一起,李利赞叹道。

    郭嘉谦逊一笑,轻声道:“主公过奖了。事实上,主公虽然还没有正式下令撤军,但今晨的一番安排已经清晰无误地表达出退军之意。其实云龙和孟起将军等人心里也知道主公有撤军之意,只不过他们心有不甘,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而已。因为他们觉得我军根本没必要退让,完全可以和盟军面对面地展开大决战,而且一定能打败盟军。可惜他们不明白主公的良苦用心,退让不是惧怕,而是一种战术策略;舍弃河东郡也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要让盟军诸侯产生摩擦。

    区区河东郡根本不够七路诸侯瓜分的,不管他们如何分配,必定有人不满意,一旦分赃不均,就会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继而各怀鬼胎,互相提防。如此一来,好不容易联合在一起的诸侯盟军就会人心涣散,随之影响盟军士气,战斗力骤降。而这正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局面,一旦人心散了,即使盟军的兵马数量再多,又有何惧?”

    “奉孝高见,此言正合我意!”李利满脸笑意地赞许道,随之君臣二人相顾点头,开怀大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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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故布疑兵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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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垣城,城守府后堂。

    一天前,这里是李利宠妾步练师居住之所,如今这里却是袁绍、曹操和吕布等七路诸侯歇息之地。

    相比军营大帐,诸侯们还是喜欢住在宽敞舒适的府邸之中。

    是以数十万盟军在城外扎营,但他们的主公却住在城守府的后院里,并且身边还有随军出征的宠妾和美伎陪伴。

    这个时代的统兵将军出征打仗时,没有不得携带女眷的规矩。普通士兵和中低级将领自然不能带女眷,但是官职较高的将领却可以带女眷出征,而军中主帅只要自己愿意,甚至可以将妻妾子女都带上。这种规矩一直沿袭到唐朝。自从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后,帝王对出征将领的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严格,甚至严格到苛刻的程度。而后,武将领兵出征还需将妻妾子女留在京师或郡府为质,否则便是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有阴谋谋反之嫌。

    后院内堂,此刻袁绍与曹操相对而坐,除他们二人之外,堂内再无第三人。

    “半个时辰前,我看见子孝满脸喜色地走进孟德寝室,想必子孝领兵探营大有收获?”袁绍面带笑意地轻声问道。

    曹操闻言后,嘴角八字黑须微微翘起,颔首笑道:“本初兄一语中的。昨夜我等让李贼戏耍一番后,我当即就想还以颜色,让李贼也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随之我便密令子孝带领六百余名骑兵,穿上李贼留在城头草人上的甲胄,快马加鞭出城,终于在深夜初更时分潜进安邑城。

    入城后。子孝一行直接前往卫府藏身,而后召集城中士族、豪强宅院中的扈从,出其不意地偷袭李贼大军的粮仓。没想到,竟然一举得手,李贼大军的数十万石粮草被子孝等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不过李贼也确实了得,粮仓被烧,他非但没有急于派遣大军灭火,反而第一时间封闭城门。结果子孝等人出城时被李贼麾下滕霄领兵追杀,死伤惨重,出城时的五千余人最终只有一百余人活着逃回来。其他人尽数被追兵斩杀。”

    “呃!哈哈哈哈!”袁绍闻言顿愕,既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烧得好啊!我曾听闻孟德最善断人粮草,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传言不虚呀!”

    大喜之余。袁绍忽然止住笑声,神情颇为惊奇地问道:“孟德如何得知李贼粮草所在。又如何能与河东卫家及时取得联系。莫非你早已料到李贼会不战而逃?”

    曹操轻轻颔首,双眼微眯,微笑道:“我与卫家素来交好,与卫家长子卫觐更是私交笃厚,早在陈留会盟时曾得他赠送重金相助,如此才得以招募兵勇起兵讨伐董卓。此番我等会盟讨伐李贼。就在孙策率军出发之际,我便派遣细作前往安邑郡城,讲密信交予卫家主事人,求卫家出面联合城中士族和对李贼不满的豪强召集扈从做好准备。等到我军攻取安邑城时,里应外合,一举攻取安邑。不承想,昨夜子孝率军探营却是歪打正着,误打误撞之下一举烧掉李贼大军粮仓。

    此乃天意,李贼多行不义必自毙,上天注定他有此一败,早晚必被我盟军所灭!哈哈哈!”

    说完话后,曹操终于忍不住笑意,喜不自禁地开怀大笑。

    袁绍满脸赞赏地附和大笑,急切道:“既然如此,眼下正是诛杀李贼的大好时机,我等更要立刻出兵直捣安邑城,可孟德却劝阻我盟军暂缓进军。不知孟德此举是何用意呀?你当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像这样一举诛杀李贼的机会并不多?”

    “难道本初兄这么快就忘了我等修武密议时商定的进军策略?”曹操沉吟一声,既而敛起笑容,神色凝重地沉声道:“本初兄可知李贼在安邑周围屯聚着多少西凉军?据子孝探营得知,安邑城西门外的安邑大营中至少聚集了八万西凉战骑,而安邑城中则有五万多步军。

    如此重兵防守的城池,子孝此番能够一举焚毁李贼粮仓,实属侥幸!此外,还有两个原因。其一,时机得当;当我们进入东垣城后,立即快马兼程,跟随迁往安邑的百姓一起迁往安邑,守城将士并不认识东垣城守军,如此才得以蒙混进城。其二,李贼疏忽大意,而我等则是出其不意;李贼自以为我等夺取东垣城之后必定驻扎休整,根本没想到我们会立即派人追赶上去,因此他没有立即换掉驻守安邑城的城门守军,由此给了我等可趁之机。倘若我等错过昨夜的有利时机,便再也没有可能潜进安邑城,甚至连靠近城池都是奢望。”

    缓口气之后,曹操继续说道:“如今李贼大军的粮仓被焚,粮草尽失,安邑城已然不可久守。此时若是我盟军兵临城下,恰恰正中李贼下怀,他必定率军与我等决一死战。如果我盟军四十三万人马都是曹操一个人的军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眼前机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李贼斩杀在安邑城下。只可惜我们现在是一支由七路诸侯组成的盟军,一旦李贼率领十三、四万步骑拼死一战,我等七路诸侯有谁敢与西凉铁骑一战,又有谁能够不计伤亡地与李贼殊死拼杀?

    实话实说,我手下八万兵马不是李贼麾下大军的对手,所以我现在不会和他拼命。以己度人,想必本初兄也不会不顾一切地率部与李贼死战吧?既然我们都不愿意这么做,又怎能奢望其他诸侯能够拼死一战呢?更何况,安邑城坚固无比,几年来一直是西凉军屯兵的一座坚城,比之陈留城也不遑多让。李贼若是不敌我盟军,还可以退回城中死守,到时候我们七个诸侯又有谁愿意率部强攻城池呢?”

    袁绍闻言神色微变,脸颊微微发红,眼底闪过一丝怒色。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曹操说得很对,眼下盟军确实很脆弱,根本承受不起任何打击。这种脆弱,并不是盟军将士羸弱不堪,而是诸侯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却是相互提防,都想保存实力,不想步入白波军后尘。

    面对这种微妙脆弱的诸侯联盟,袁绍知道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们真正与李利拼死一战,那就是设法让李利把他们打疼了,迫使他们同仇敌忾,从而与西凉军拼死相博。可惜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很难找到合适的时机。

    本来白波军惨败就是一个很好的参照,却不料白波军败得太彻底,全军覆没,以至于各路诸侯非但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反而对西凉军更加忌惮,愈发小心谨慎,束手束脚。

    眼见袁绍满脸愠色,曹操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同样对盟军中的几位盟友深感无奈,而最让他头疼的人就是吕布。在他看来,吕布这厮此次会盟之后着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先是放弃先锋大将之职,等到孙策重伤后,吕布再次拒绝担任盟军先锋,并且吕布大军一路上的进军速度也极为迟缓,显得漫不经心。

    这让曹操懊恼之余又十分吃惊,继而不得不小心防范吕布,时刻留意着吕布的军师陈宫,生怕被陈宫算计。本来曹操从未将吕布放在眼里,认为吕布就是一介武夫,不足为惧。然而此番吕布突然间的转变,让他惊疑不定,顿生猜忌之心,处处小心提防。此外,吕布大军至今未损一兵一卒,这也让曹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麾下兵马折损太多,元气大伤,兖州就再也夺不回来了。

    “孟德、孟德,眼下我等又当如何?”就在曹操走神之际,袁绍开口问道。

    曹操闻声惊醒,迅速抛开脑海中的诸多杂念,思索着说道:“眼下我等最紧要之事就是实施下一步计划,而现在正是实行整个讨贼计划中直接决定成败的第二步计划的最佳时机。”

    “嗯,也好。”袁绍轻轻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现在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个月,但眼下确实是个好机会,不容错过。具体如何实施,孟德有何高见?”

    曹操似是早有准备,应声说道:“盟军暂时驻守东垣城故布疑兵,拖延时日,将李贼拖在安邑城,而我则趁机实施第二步。待第二步顺利到位之后,本初兄再率领大军直取安邑城,第二步计划同时进行,一举截断李贼退路,继而将其一网成擒,如此大事可成!”

    “如此甚好。”袁绍欣然点头,说道:“我早已命张扬准备好一切,孟德尽管率部前往即可。不过却要孟德原路返回,又需耗费一些时日,并且由河内郡转道,路程比河东郡要远得多,估计又要迟延几日。”

    曹操摇头说道:“路程远些倒是无妨,但一定要保密,此事决计不能泄露出去。倘若被李贼得知此等机密之事,我曹操性命危矣!”

    袁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当即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孟德放心,此事只有我和吕布、张扬三人知晓,而许攸虽然也知此事,却并不知道孟德何时起行。”

    “嗯,既然如此,我今夜率部出发,善后事宜就拜托本初兄了!”说话之际,曹操赫然起身,对袁绍躬身一礼,显得极其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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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安邑兵败大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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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后。

    黄河岸边,大阳渡口。

    斜阳西挂,寒风呼啸。

    伫立黄河北岸,虽有阳光却无暖意,飕飕的风刃刮得脸颊生痛,寒冷袭人。

    “吼———!”

    金猊兽王不时发出一声低吼,似是催促渡河的军士和百姓加快速度,恰如此刻坐在它后背上的李利的心声。

    神兽通灵,虽不能言语,却能敏锐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因此,代主喧声。

    截至此时,李利已经在渡口北岸高地上观望了大半天,手指轻轻抚摸金猊兽王颈背上的金色鬃毛,伫立良久,缄默不言。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继而策马缓步走到李利身侧,俯视下方岸边匆匆登船的将士和河东百姓,似有所思。

    在李利身旁两侧勒马驻足之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余名深得李利信任的亲信将领和文臣。右军师郭嘉、大将李挚、马超、张辽、铁箫、郭猛、许褚、陈到和徐晃等将领悉数在场,众人勒马而立,神情肃然,眼神与李利一样十分不甘心。

    “公明来回奔波数日,理应歇息一日,不必如此辛劳。”身形不动,依旧眺望着水流湍急的河面,李利语气温和地轻声说道。

    “谢主公挂怀,末将身体无碍。”徐晃闻声应道,神情却显得有些激动,看向李利侧脸的眼神充斥着感动之情。

    “嗯。”李利轻轻颔首,问道:“桓飞、高顺和金牯等人是否一切准备妥当,可有困难?”

    徐晃应声答道:“禀主公,关内守城军械堆积如山。四个万人队昼夜轮换守城,万无一失。关内一应守城之物皆由金牯将军统一调度,桓飞将军统御关内十余万大军,高顺将军负责守城,三位将军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已于三日前准备好一切。末将返回出关时,桓飞和高顺两位将军亲自出关相送,并让末将待其向主公问安。”

    “如此甚好。”李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扭头看向徐晃。欣慰点头,随之将目光转向郭嘉和马超二人身上。

    不等李利主动开口询问,郭嘉恭声道:“禀主公,从粮仓被焚的当天中午开始登船渡河,直到此时。整整七天时间,已有十四万兵士和百姓乘船抵达南岸。眼下还有三万多百姓和我等五万余将士还留在北岸。预计还需五日方可全部抵达南岸。前往函谷关。”

    说到这里,郭嘉扭头看看身旁的一众将领,继续说道:“其间,张辽、郭猛、李征、去卑、许褚和陈到六位将军率领龙骧营、武威营和朔风营八万骑兵,先后征缴一千两百余艘船只,再加上桓飞、高顺和金牯将军筹集到的三百余艘渡船。共计一千五百搜船只。这些船只大小不等,少则承载十余人,多则三四十人,若是骑兵和战马一起乘船渡河。最多乘坐十余人左右,所有渡船一日往返两趟。

    渡河七日之中,前四天,每天只有两万人渡河,最近三天船只增加不少,一天下来大约运送三万余人抵达南岸,渡河速度非常迟缓。不过诸位将军已是竭尽全力筹措船只,奈何船只太小,而我军战马颇多,又有十几万百姓扶老携幼渡河,所以渡河速度可想而知,想快也快不了。”

    李利闻言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随之眉宇渐渐舒展开来,神色平静自若。稍稍思量后,他低声道:“粮仓被烧,我军战马草料损毁殆尽,如今所有战骑是否都已过河?”

    郭嘉点头应声:“刚刚最后一批战骑登船,至此龙骧营、武威营和朔风营战骑全部渡河,等到今夜便可抵达函谷关。与此同时,尚书令李玄亲自坐镇弘农郡,筹集牧草,并安置河东百姓。”

    “嗯,如此便好。”李利闻声颔首,说道:“元忠做事细致谨慎,有他负责我军粮草辎重供给,我军再无后顾之忧,便可放手一搏。”

    说完话后,李利扭头看着身旁的一众将领,脸上再次浮现笑意,微笑道:“你们统领的战骑都已过河,你们为何还留在这里?难道你们也想和我一起喝西北风吗?”

    “呵呵呵!”众将闻声而笑,随即张辽笑呵呵说道:“主公此言不妥,我等不是喜欢喝西北风,而是要和主公始终保持一致!主公尚且留在北岸没有过河,我等岂能率先渡河,如此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徒?因此,末将与诸位将领商议过了,让副将带着将士们和战马过河,而我等则要留在主公身边。主公何时登船,我等就什么时候过河,否则我等就和主公一起喝西北风,这才是真正的共甘共苦嘛!呵呵呵!”

    李利闻言大笑,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如你们所愿,想留就留下吧。哈哈哈!”

    大笑之余,李利颇有感触地轻叹道:“人生在世,只有享不了的福,却没有吃不了的苦。凭心而论,此次河东之战确实让人郁闷,说不出的憋屈,很是窝囊!

    十几天前,我亲率大军星夜兼程赶到安邑,本来打算至少要将诸侯盟军拖在河东郡一个月以上,而后再南渡黄河,退守函谷关。其间,我将率领你们将这些诸侯狠狠地敲打一番,一定要他们打疼,至少削弱盟军十几万兵力,倘能如此,我等此次前来河东郡就算没有白跑一趟。

    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我军刚刚灭掉白波军,随后就被盟军一支小股骑兵偷袭暗算,一把火烧掉我军粮仓,等于直接断掉我十几万安邑大军的命脉,逼得我们不得不提前渡河撤退。

    如此一来,就打乱了我军的部署,迫使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借助函谷关弥补现在的落败,继而挽回局面,重新回到我们预定的战术策略上来。惟有如此,我们才有夺取胜利的希望,不然的话,此次司隶之战孰胜孰负犹未可知,凶险万分哪!”

    此话一出,众将眼神中的不甘之色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战意隆隆,斗志昂扬。

    诚然,马超、张辽、铁箫、许褚和徐晃等将领对此次安邑兵败十分不甘心,几乎都抱着誓死与诸侯盟军决一死战的决心。然而,随着李利下令渡河南撤之后,众将顿时傻眼了,随之纷纷请战,奈何李利心意已决,军令已下,毫不留情地否决了众将请战的要求。而后,众将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愤愤不平,感觉既憋屈又窝囊,二十天之内来回折腾,不但徒劳无功,而且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渡河撤兵。

    这是西凉军自大整兵以来的第一场大战,出动包括郡府兵在内的十二个战营中大部分兵力,众将士兴冲冲而来,却没想到只在安邑大营待了十几天就要灰溜溜地原路退回去。如此不战而败的战事对于西凉军来说,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在十三万安邑大军将士心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正因如此,作为统兵将军的马超、张辽等将领,这几天心里一直很窝火,气愤难平。虽然他们整天忙着筹措船只渡河,但心里却惦记着要与诸侯盟军真刀真枪地大战一场,巴不得盟军立即围攻安邑城,到时候就能放手与诸侯大军厮杀一场,看谁更厉害,谁才是软蛋孬种!

    很可惜,这几天虽然战事不断,却都是零星的攻城战,诸侯大军并没有全部赶到安邑城下,仍旧驻扎在距离安邑城不到一百里的东垣城。这让马超、张辽、许褚和陈到等将领大失所望,既而整天阴沉着脸,眼神中充斥着不甘与愤怒之色。

    就在刚才,驻扎在安邑大营所有骑兵中的最后一批骑兵和战马登上渡船,前往南岸的函谷关。至此,河东之战宣告结束。事已至此,马超和张辽等将领纵然愤愤难平,却也无可奈何,只剩下满眼的不甘心。然而,出乎他们预料之外的是,主公李利竟然也会发牢骚,而且说出的话都是他们想说却又不敢说的心里话。

    这一刻,马超、张辽、许褚和徐晃等人顿觉赫然开朗,积压在心头好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与此同时,他们对主公李利愈发敬重,感觉李利不像是高高在上的霸主,而是他们的贴心人,没有架子,坦率豪爽,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这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对了,奉孝,今天又是哪路诸侯领兵前来攻城啊?”就在众将领各有所思之际,李利轻声对郭嘉问道。

    郭嘉闻声禀报道:“今日是盟军占据东垣城的第八天,前来率军攻城的诸侯是江东孙策。不过领兵将领却不是孙策本人,而是老将程普,出现在城下的孙策军有一万余人。攻城时,程普只派三千人装模作样地冲上来,待滕霄将军指挥我军防御反击之际,这些扬州军又一窝蜂地退回去,如此来来回回折腾一个时辰,丢下一千余具尸体,程普当即下令撤兵,今天的攻城战一个时辰前就已结束。”

    李利闻言后,若有所思地道:“这些天以来,七路诸侯轮流前来攻城,每次都是两三万兵马,而且都是佯攻,做做样子就撤兵。情形有些反常,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明明有机会将我军围而歼之,却为何迟迟不进军呢?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阴谋,不可不防啊!”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648章 函谷鏖兵固金汤

    “嘭!”

    随着一声碰撞声响,渡船剧烈摇晃,随之摇摇摆摆地靠向岸边,船身渐渐平稳下来。

    待渡船停稳的一瞬间,一团金色流影突然从船舱里飞窜出来,继而纵身一跃,落在岸边的岩石上。

    “我还以为这家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兽呢,现在却跑得这么快,生怕落进水里,原来它也有害怕的时候!呵呵呵!”

    渡船上,看着金猊兽王迫不及待地蹿上岸边,李利忍俊不禁地开口大笑。

    大笑之余,他信步走上岸边,随手将紧随身后的郭嘉拉上岸,随之与郭嘉并肩而立,看着密密麻麻的船只陆续靠岸。

    “为何不见滕霄上岸,难不成他晕船?”看着一众将领先后登岸,李利忽然眉头一扬,诧异问道。

    “这、、、”郭嘉闻声色变,迟疑着不知如何答话。

    待看到李利神情不悦时,郭嘉低声道:“禀主公,滕霄将军没有和我们一起登船,执意留在北岸为我军殿后。”

    “嗯?胡闹!”李利闻言惊愕,勃然大怒道:“这厮为何如此倔强,胆大妄为,竟敢抗令不遵!难道他以为我的军令都是废话,谁都敢阳奉阴违?”

    “主公息怒,滕霄将军绝无此意。”眼见李利怒容满面,郭嘉急声解释道:“主公此番确实误解滕霄将军了。他之所以坚持最后一个撤离河东郡,是因为他说自己是安邑主将,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等大家都安全撤走了,他才会登船离开。”

    说到这里,郭嘉满脸钦佩地说道:“上船之前。微臣曾劝说他登船,毕竟我军都已撤离大阳渡口,万一诸侯大军追赶上来,他和他手下的五百亲兵就等于羊送虎口,性命堪忧。

    可滕霄将军却说,主公命他驻守安邑至今整整两年零六个月,在此之前安邑大营固若金汤,不惧任何敌人,整个河东郡百姓也是安居乐业,祥和安宁。此次河东兵败。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大营失守,他作为主将都不能只顾自己逃命,一定要坚守到最后一刻,只有主公和众将士以及百姓全部撤离之后,他才会最后一个离开。因为他是安邑大营统兵主将。也是我军扼守河东的唯一城关,河东失陷。就意味着我军彻底失去了对河东诸侯的威慑。更重要的是河东百姓背井离乡迁往弘农郡。滕霄将军把这份罪责也揽在自己身上,因此他执意最后一个登船撤离。

    微臣苦劝不住,只得依着他留在北岸,并且他还恳求我不要将此事告知主公,只有等到我等登岸之后才能说出实情。所以、、、微臣知罪,请主公责罚!”

    说完话后。郭嘉神色颇为懊悔,甚是担心滕霄遭遇不测,既而向李利躬身请罪。

    李利闻言后,神情愕然。怔怔失神,伫立良久后,轻轻摆手说道:“罢了,此事怨不得奉孝,是我疏忽了。滕霄这厮是个牛脾气,别看他平时不苟言笑,话语不多,实际上却认死理,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撤离安邑城的命令下达后,我就发现他整天板着脸,杀气腾腾的。粮仓被焚毁后,他一口气杀掉六千余士族、豪强和扈从,当时我就觉得他有些反常,可他却什么也不说,也不反对弃守安邑城,撤离河东。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厮打定主意留在最后,其本意就是要和诸侯大军厮杀一场,不到逼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登船撤离!”

    说话间,李利脸上的怒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之色,平静得有些吓人。

    眼看李利神色有异,郭嘉轻声劝慰道:“主公不必过于担心,微臣相信滕霄将军不会出事。他是主公最早任命的四平将军之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胆识过人,实乃文武双全的大将之才。此番主公下达撤退命令之前,已经反复做出解释,当时滕霄将军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微臣相信他知道轻重,不会孤身犯险,更不会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蠢事。”

    李利闻言后,神色丝毫未变,仰头看着西边山头上最后一抹斜阳光辉,眼底闪过一丝异彩,眉宇间浮现出少许担忧之情。

    “走吧,我们就在西边的飞云渡峡谷口等他,直至等到他安全返回为止。”

    沉吟一声后,李利翻身跃上金猊兽王的后背,大手一挥,示意登岸的两万余郡府兵和金猊卫整队出发,沿黄河南岸前往十里外的飞云渡峡谷。

    此时已是安邑城粮仓被焚毁的第十三天,而跟随李利身边的一万金猊卫和一万五千郡府兵,就是最后撤离河东的一批人。在此之前,十一万安邑大军和十七万河东百姓已经安全抵达黄河南岸,被弘农郡兵护送进入函谷关。

    截至此时,西凉军全部撤离河东,退守函谷关,等于彻底放弃了河东阵地。然而,临到最后却节外生枝,滕霄带着五百亲兵没有跟随李利登船撤离,反而执意留在北岸殿后,掩护最后一批大军安全撤离河东。

    其实滕霄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因为直到李利登船的那一刻,袁绍虽然带领诸侯大军已经赶到安邑城下,却没有立即攻城,反而在安邑城东边二十里外安营扎寨。然则,一旦袁绍得知安邑城是一座空城,而李利已经登船撤离河东的消息,必然立即率军追赶,届时就会撞上留在河岸边的滕霄等人。如此一来,滕霄和他手下五百名亲兵的处境可想而知,定然是凶险万分,极有可能就此丧命。

    ————————————————

    夜色撩人,却被寒风骚扰,大煞风景。

    飞云渡,两座悬崖峭壁之间的一条山涧,溪水蜿蜒,山石嶙峋。水洼遍地。

    其实溪涧没有路,且又狭窄崎岖难行,一次仅容一骑通过,实在不适合大军通行。

    然而,此时临近隆冬时节,溪水干涸,蒿草枯萎,山势虽陡峭,却是一片光秃,且山顶险绝。飞鸟断绝,夜间暂歇于此,倒也甚是安全。

    飞云渡溪涧中本无路,但李利大军到此,这里便成了路。

    此前渡河的二十余万兵民都是从大路通行。绕过飞云渡,而后一路西行;最后一批百姓也于中午登岸。现正在赶往函谷关途中。

    而李利一行两万余人全是轻装简行的兵士。没有行囊就没有拖累,没必要走大路,完全可以直接穿过飞云渡山涧,如此便可少走三十里山路,午夜时分即可抵达函谷关。

    “轰轰轰!”

    勒马飞云渡山口,李利与一众将领眺望南岸渡口。但见河岸边一片冲天大火,滚滚热浪直冲云霄,让等候在峡谷之中的两万余将士都能感受到大火的浓烟和炙热。

    一千多艘船只已经完成使命,除三百多艘可载百人的大船驶离南岸之外。剩下一千两百艘船只全部焚毁。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追击到北岸的诸侯大军无法获得船只,短期之内自然不能渡河。如此以来,盟军至少需要半个月至一个月时间打造船只,而这段时间足可磨掉盟军强劲的进攻势头,消耗足够多的粮草,消磨盟军斗志。

    这些看似无关紧要,徒劳无功,并不能削弱盟军的实力,实则不然。

    正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西凉军以逸待劳,坐拥城关之利,函谷关内钱粮充足,耗得起;但诸侯盟军就不一样了。

    四十多万盟军屯聚黄河北岸,而河东百姓大多都已转移到弘农郡,带走了粮食和贵重器物,虽然谈不上坚壁清野,却也相差不多。如此一来,盟军每日所需粮草都将十分巨大,一个月下来,就轮到袁绍头疼了。如果粮草供给不足,势必影响士气,动摇军心;倘若袁绍足额供给粮草,那即便冀州如何富足,也会被盟军拖垮耗尽。

    粮草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一旦战事迁延日久,盟军内部必然产生摩擦,诸侯之间的嫌隙就会渐渐显现出来,从而影响大军士气,无形中削弱盟军的斗志与兵锋,战斗力至少下降两成。

    而任何一个削弱盟军实力的机会对于西凉军来说,都显得十分重要。此消彼长之下,盟军实力减弱一分,就意味着西凉军的胜算增加一分,这一点一滴的积累看似不显眼,无关大局。但是,等到两军正式决战时,这些无足轻重的利弊就会彻底显现出来,极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

    “主公,船只全部烧毁,就代表滕霄将军已经安全返回南岸,主公可以放心了。”看着渡口上空红彤彤的火光,郭嘉如释重负地对李利说道。

    “嗯。”李利面带笑意地颔首应声,微笑道:“滕霄这厮总算没有犯浑,还知道轻重缓急,及时乘船返回。不然的话,我们此次屯兵河东,不仅丢失了安邑大营,且又痛失一员大将,损失惨重啊!”

    郭嘉闻言轻轻点头,低声道:“自古以来,世间就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战争有其必须遵循的固有法则,有得有失,有胜就有败,此消彼长。因此,先贤有言,胜败乃兵家之常事。

    此番我西凉军以寡敌众,虽有西凉骁骑在手,又有主公这样的当世雄主坐镇,但会盟的诸侯当中不乏雄才智者,而且他们人多势众,兵威强盛。故而,河东失守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亦在情理之中,主公大可不必为此自责。

    更何况,我军此次失利不过是损失一些粮草而已,兵马未损,如今都已安全撤回南岸。至于被敌军烧毁的七八万石粮草么,不足为道,单单是已故的徐州牧陶谦临死前就送来七万石粮草,权当此次一把火烧掉给他殉葬了。而我军为此战筹措的近百万石粮草,以及荆州刘表和幽州公孙瓒送来的十三万石,却是保存完好。凭借如此充足的物资储备,足够我军死守函谷关半年以上,即使我军不与盟军决战,也能自保无虞。因此,只要我军从现在开始不犯致命的错误,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一旦寻得战机,我军便可主动出击,大肆削弱盟军的实力,赢得此战最后的胜利!”

    说到这里,郭嘉脸上浮现出一抹红光,颇为激动地说道:“只要我军能在尽可能保全自身实力的情况下打赢这场司隶之战,就意味着中原局势趋于明朗。各路会盟诸侯战败后实力大损,再也无法对我军构成威胁,而我军不但要收复司隶失地,还要趁胜进军,将能够抢到手的地盘全部夺过来。果真如此的话,我军经此一战不但实力未损,反而会愈发强盛,疆域和人口将在原有基础上暴增一倍,真正成为中原第一霸主,为随后收取整个中原各州打下牢固的根基。自古以来,得中原者得天下,只要中原各州在手,问鼎天下者非主公莫属!”

    “哈哈哈!”李利闻言大笑,眯眼笑道:“奉孝这番话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啊!不过这些太过遥远,此时言之尚早,吃饭要一口口的细嚼慢咽,事情还得一件件的认真去做。好高骛远不是我李利的做事风格,不过树立一个远大目标倒是很有必要,理想有多远我们才能走多远嘛!呵呵呵!”

    哒哒哒!

    正当李利大笑之际,只见一骑快马出现在峡谷口众人的视线当中,而李利一眼就认出来人胯下那匹鬃毛黑亮的乌骓马,这是当年他斩杀李堪夺来的宝马,随后送给滕霄。

    “罪将拜见主公!”策马奔至李利身前,滕霄飞身下马,跪拜道。

    李利神情肃然地看着滕霄只身单骑而来,眉头微皱,却没有发怒。随即他语气温和地说道:“起身吧,这次你没有做错,不必请罪。正如你所说,你是安邑主将,留到最后一个撤离,这本身没有错。但是,你违抗我的军令,就是大错。念你初犯,且尽忠职守,此次不予追究。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犯,两罪并罚,严惩不贷!”

    “谢主公宽宥,末将无以为报,甘效死命!”滕霄起身后神情激动地恭声道。

    “行了,你能活着回来就好,以后要你效命的事情多得是!”李利微微颔首,当即大手一挥,令道:“出发,连夜赶回函谷、、、、、、”

    “报———!”就在李利下令出发之际,身后峡谷之内突然传来斥候的急报声。

    不多时,斥候飞马疾奔来到李利面前,一边下马一边急声道:“禀主公,半个时辰前,山涧南面谷口处突然出现一支身份不明的兵马,随之潜伏下来,没有打出旗号,行迹十分可疑!”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64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一)

    “啊?”

    郭嘉闻声色变,惊呼道:“南面谷口外就是通往函谷关的官道,这些人如何跑到我前面去了?”

    李利剑眉紧蹙,双眸微眯看向峡谷南面,那是飞云渡的出口方向。

    整个山涧蜿蜒延伸,全长大约十七里,而绕路而行却有四十余里,故而李利此行选择这条捷径,抄近路前往函谷关。

    如果渡河之后片刻不停留的话,李利一行两万余人马此刻已经走出山涧,正在赶往函谷关的途中。那么此刻出现在南面山涧的形迹可疑的不明人马,非但不会暴露行踪,还会出现在李利一行人马身后,继而尾随其后前往函谷关。

    岂料天意难测。

    滕霄及其手下五百名亲兵没有与李利等人一起上船渡河,执意留在北岸殿后,耽误半个时辰,一来一回延误一个时辰,而后姗姗来迟。由此使得李利率领两万多兵马一直滞留在飞云渡北面入口,从傍晚拖到天黑,迟迟不曾进入山涧,只是派遣斥候先行探路。没想到,斥候还真有意外发现,一股不明身份的兵马竟然突兀地出现在李利一行人马前面,恰好双方一南一北堵住飞云渡山涧两端。

    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黄河南岸是李利治下辖地,至少到此刻为止,还没有落入诸侯盟军的手里。境内所有兵马,不管是郡府兵也好,还是主力战营也罢,全都是李利麾下的兵士。作为大军统帅,任何一支兵马调动都必须经过他的首肯才能出动,而眼前山涧南面的这支却极为怪异,突然出现在函谷关外五十里的官道旁边。而且还是夜间来此,不但不走官道,反而潜伏在官道北边的山涧之中。

    李利十分笃定,这支兵马绝对不是奉命前来接应自己的,因为他此前根本没有下达过接应命令。

    既然这样,那这股兵马又是从何而来,意欲何为呢?

    一念至此,李利突然想到有可能是自己麾下某个将领图谋不轨,得知自己的行踪后,提前率领部曲赶到飞云渡南面山谷口设伏。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可是他心里暗暗将驻守函谷关的主要将领悉数梳理一遍,发现真正有权力调动大军出关的将领并不多,而且都是自己非常信任的亲信将领,非亲信将领即使手中有兵马,也没有资格调兵出关。因为函谷关守关主将是高顺。除了桓飞、徐荣、贾诩、李玄和金牯等有限的几个人有权临时调动兵马之外,其他人无权擅自调动一兵一卒。即便这些人抗擅自调兵。高顺也不会开关放行。

    既是如此,那山涧南端的这股兵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沉思片刻后,李利招手示意斥候上前,沉声道:“你刚才说这股兵马没有打出旗号,行迹鬼祟。十分可疑。那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马,穿的又是哪种铠甲,有没有可能是我军出关前来接应的兵马?”

    “呃!”斥候闻声惊愕,既而急声道:“主公恕罪。末将带领五十名斥候前去探路时,发现对方同样撒出斥候警戒,而且人数不少,足有千余名斥候,因此我等生怕暴露行踪,没敢靠近探察。不过对方兵马不少,依次撒开,足足占据着四里山涧,而且南端谷口地势相对开阔,四里长的山涧中足可潜伏四五万兵马。还有,他们穿着的战甲不是我军之中的暗青色半身铠甲,而是灰黑色甲胄。因此,末将敢肯定这些人不是我军兵马,很有可能是诸侯盟军中某个诸侯麾下的兵马。”

    “哦?”李利沉吟一声,这时才注意到眼前这名斥候并不是普通兵士,而是一名校尉,而且看起来很面熟,应该是金猊卫营中的一名校尉级将领。

    “你敢肯定这四五万兵马不是我军将士,而是敌军?”李利沉声问道。

    “这、、、”斥候校尉稍稍迟疑后,点头肯定道:“末将虽然还不能确定这股人马到底是何来历,却能肯定这些人不是我西凉将士,一定是敌军。”

    “嗯。”李利微微颔首,既而招手示意李挚、陈到二将上前,低声吩咐道:“子诚即刻带领两百名亲兵攀上西面山崖,从山顶上摸过去,探察敌军人数和身份来历。如果当真是敌军潜伏于此,且人马众多的话,子诚派遣亲兵回来报信即可,而你则要立即赶往函谷关,命令朔风营轻装快马前来拦截这股敌军,务必堵住谷口,另外调集桓飞所部飞熊重甲骑兵随后赶来增援。记住,最多一个时辰,我将率领两万步骑发起攻击,因此你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函谷关,而后调集大军驰援于我。今夜我要让这群狂妄之徒有来无回,全部葬身于此!”

    “这、、、诺,末将领命!”李挚闻言愕然,有心留在李利身边保护主公安全,却也知道眼下只有自己速度最快,且擅长攀爬山崖,因此不得不恭声领命。

    “子诚不必担心。”李利颔首轻笑道:“飞云渡地形独特,兵马再多也是徒然,根本施展不开,因此我军两万兵马都嫌太多。现在我最关心的是,能不能将这股敌军堵在山涧中一举全歼,而这就要看你的调兵速度了!

    若是一个半时辰内,你能带领朔风营及时赶来堵住谷口,待飞熊兵到来,那这飞云渡将是这个敌军的葬身之地,令其插翅难逃。如果不能及时赶到,敌军见机不对,肯定会逃走。如此一来,即使我们随后派兵追杀,只怕也很难将其一网打尽。可惜呀,之前留在身边备用的几只飞鹰全都放出去了,否则今夜就能前后夹击,让贼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定能将其赶尽杀绝!”

    “主公多保重,末将即刻出发!”听完李利说明利害之后,李挚再不犹豫,挥手带走两百亲兵。寻找地势稍缓的山崖攀爬上山。

    目送李挚离开,李利对陈到下令道:“叔至,你立即带领五百名斥候大队去前方给我盯住敌军,注意行踪,不可被其发现。另外,你设法抓一两个活口,查清楚这股偷鸡摸狗的贼军到底是何来历,领兵将领又是何人。切记,一定要注意隐蔽,断不可暴露我军行踪!”

    “诺。末将领命!”陈到恭声应道,随即带上三百斥候与斥候校尉一起直奔山涧南端而去。

    待陈到等人离去后,李利扭头看向身旁的一众将领,赫然发现他们一个个面露喜色,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眼见于此,李利哑然失笑道:“看你们这架势是准备大开杀戒呀!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一切言之尚早。我刚才所做的安排不过是提前做好准备,有备无患罢了。因此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如果这股突如其来的兵马是前来接应我们的将士,亦或是这伙人突然而来又匆匆而去,那我们可就是空欢喜一场。呵呵呵!”

    众将领闻言愕然,马超神情急切道:“不能吧!刚刚斥候已经说过。山涧南端的兵马足有四五万人,若是我军将士的话,没有主公手令谁敢私自调动这么多兵马,难道他活腻味了。想造反?”

    语气稍顿后,马超接声道:“因此,刚才主公一番安排,显然已经肯定出现我们前面的这股兵马不是我军将士,而是蓄谋不轨的诸侯贼军。既是贼军,那就是我等一雪前耻的好机会。此番撤离河东实在有些窝囊,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呢。不承想,我等刚刚渡河,就有敌军自己送上门来,有这等杀敌泄愤的好机会,我等岂能错过?呵呵呵!”

    说完话后,马超、滕霄、张辽、徐晃、许褚和铁箫、郭猛等三十多员校尉级以上的将领,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

    “咳———诸位噤声,千万别惊动了敌军,否则会把他们吓跑的!”郭嘉轻咳一声,满脸笑意地提醒道。

    “呃!对,军师说得对,大家都小声些,否则今夜没有仗打了!”滕霄闻言附和道。

    待众将纷纷噤声后,李利从金猊兽王背上跳下来,径直走到数十步开外的岩石上坐下,招手示意滕霄过来。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没有露出破绽吧?”待滕霄靠近后,李利低声问道。

    滕霄欣然点头,轻声道:“主公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自从上次主公从冀州返回后,末将便与徐荣将军开始着手准备,河东由我负责,河南各郡县由徐荣将军负责,借着诸侯大军侵占司隶之际,将这些阳奉阴违的世家大族连根拔起,彻底清洗一遍。末将在河东留下一千名死士,其中五百名死士就是我手下的亲兵卫队,另外五百名死士也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虽不敢说以一敌百,却足可以一当十。河东卫家此次已被末将除去,剩下的门阀望族主要集中在河内郡,如今我军已撤离河东,他们立即就能开始着手清洗计划。完成任务后,所得金银钱粮一律就近隐藏,而他们也将潜伏下来,待我军收复河东失地,再将他们招进军中。如此以来,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漏出任何马脚。河南各郡也是如此,徐荣将军一共筛选出两千余名死士执行清洗任务,一旦盟军渡河抵达南岸,便立即开始执行计划,万无一失!”

    “嗯,很好。”李利轻轻颔首,低声道:“原本我还想做事留有余地,希望他们能真正臣服于我,但此次河东卫家之事证明,这些人对我成见太深,利益对立,根本无法调和。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李某人心狠手辣了。不过此事可做不可说,随着我们地盘越来越大,就需要大量文士治理郡县,一旦此事宣扬出去,难保有些人不会心怀二志,暗藏祸心。”

    “末将明白,一定妥善处理此事。”滕霄心领神会地点头应声。

    “嗯。”李利微微点头,仰望星空,沉吟道:“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我们居然在回家的路上撞到敌军,而且还同在一条山涧之中。我隐隐感觉这股敌军很不简单,诸侯盟军中敢于孤军犯险的诸侯并不多,而真正与我军势不两立、与我李利结下大仇的诸侯更是屈指可数。因此,今夜飞云渡中相遇,绝对是冤家路窄,仇人见面!”

    “冤家路窄?”滕霄闻言错愕,既而神情一震,惊声道:“难道主公是说,此次孤军深入的敌军就是烧毁我军粮仓的、、、、、、”

    李利摆手插话道:“现在还只是猜测而已,言之尚早,等陈到探察回来,一切立见分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养精蓄锐,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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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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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阵阵,夜凉如冰。

    呼呼的北风中,吐气成霜,断断续续的溪流悄无声息中凝结成冰,彻底阻断溪流,隔绝一切声响。

    夜深沉,飞云渡万物枯寂,鸦雀难觅,寒冷幽静。

    惟有飕飕嘶啸的北风不厌其烦地呼啸而过,此起彼伏,如鬼哭狼嚎,令人浑身汗毛直立,惊悚难安。

    飞云渡北面山涧,两万余人马静静伫立在寒风之中,细细品味着隆冬到来前的山涧寒夜。

    “哒哒哒!”

    一阵清脆响亮的马蹄声打破沉寂,从山涧南面而来,不多时便奔至队伍最前方的李利面前。

    “吁!”提缰勒马中,陈到飞身落地,急声道:“禀主公,末将不辱使命,探清楚敌军的身份来历了!”

    就在陈到缓气喘息之际,李利神情微震,沉声道:“这股敌军是何来历,速速报来!”

    “回禀主公,之前斥候队长说得没错,这股敌军确实是诸侯盟军中的一支人马,人数不是五万,而是六万!”陈到缓口气后,呼吸急促地急声道。

    “六万?”李利剑眉微蹙,沉声道:“人数不少啊,看来是袁绍、吕布、张燕和曹操四人中的某路诸侯?”

    “正是。”陈到接声道:“主公所言极是。此刻出现在我军前面的这股敌军,正是此前偷袭我军粮草得手的曹操大军,领军将领就是曹操本人!”

    “什么?曹操亲自领军前来?”李利闻声色变,失声惊呼道。

    “啊!曹操?”李利话音未落,紧随他身后的郭嘉、滕霄、马超、张辽等将领纷纷失声惊呼,神情惊愕。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即,滕霄惊喜道:“来得正好!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想啥来啥,冤家路窄啊!”

    的确,司隶之战爆发后,李利曾经在众将领面前经常提起曹操,声称曹操是诸侯大军之中最难对付的一路诸侯,称其狡猾如狐,狠辣如狼,足智多谋。不可不防。再加上十几天前安邑粮仓被焚之事,更加证实了李利所言,曹操果然不是善类,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确实是又准又狠。直击安邑大军命脉。

    故此,李利麾下一众将领对曹操绝对不陌生。愤恨难平之余又十分忌惮。生怕自己哪天一不留神之中被曹操算计。

    任凭李利及其麾下文臣武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曹操此番居然孤军深入,带领六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黄河南岸,而且眼下就潜行在函谷关附近。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曹操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此时不杀,等待何时?

    “主公啊。下令吧!我等立即挥军杀上去,定要杀得曹操丢盔弃甲,片甲不留!”一时间,滕霄、马超、张辽、许褚等将领群情高涨。纷纷请缨开战。

    听到山涧南端的敌军果真是曹操率领的六万大军后,李利素来处变不惊的脸颊上浮现出愕然之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谋略过人、狡诈多智的曹操,居然也会做这种亲身犯险的傻事,带着区区六万兵马就敢摸到函谷关前,难道他活腻了?

    亦或者,他根本没把我李利放在眼里,前番一把火烧掉安邑粮仓,此番又想出其不意地攻取函谷关,曹阿瞒简直视我李利如无物啊?

    这厮占了便宜还不知道见好就收,想怎样就怎样,肆意妄为,莫非真拿我李利当死人不成?

    一念至此,李利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愤怒之色,抬手示意众将噤声,沉声道:“好了,都别吵,如何决断我自有计较!曹操这厮既然秘密潜入我西凉地界上,必然有所图谋,一时半会儿跑不了。今夜既然碰上了,岂容他活着离开,老子就算崩碎门牙,也要干掉他!”

    盛怒之下,李利话锋陡转:“如今已经证实潜伏在南面山涧的敌军,就是曹操率领的六万大军。越是如此,我们越要谨慎行事,不可草率发起攻击,以免打草惊蛇,被曹操这老小子溜掉。今夜我们务必做到不动则已,动则一击必中,死死地将六万曹军困在飞云渡之中,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不允许一兵一卒逃脱!”

    说到这里,李利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后,继续说道:“而要想达成这个目的,就必须妥善谋划,做好防范措施,力争万无一失。眼下最关键之处在于,我军只有两万三千人马,而且地处飞云渡北端,而曹军则有六万兵马,且扼守南端谷口。这一南一北各据一端,中间相距十余里,一旦我军发起攻击,曹操发现行踪暴露后,肯定会立即率军逃跑。

    这一跑,可就全功尽弃了,再想抓住曹操绝非易事。河南地界太大,而且我军又全面收缩兵力退守函谷关,河西、河南各郡县没有多少兵力驻防,根本拦不住曹军潜逃。因此,一旦曹操率部逃离飞云渡,向南潜逃,就等于我们彻底失去了斩杀他的机会。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失,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完话后,李利扭头看向郭嘉和一众将领,问道:“奉孝对此可有良策?不管对错,但讲无妨。还有你们也一样,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郭嘉闻言淡然一笑:“主公不必动气。正如主公所说,此时我等还没有前后夹击曹军的能力,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暂时不宜轻举妄动,更不可操之过急。刚刚主公说曹操亲率大军秘密潜入函谷关附近必有图谋,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这一点,微臣十分赞同。

    我还记得,我军粮仓被焚毁之后,第一个前来攻打安邑城的诸侯便是曹操麾下的青州兵,领军将领是曹仁,所带兵马不过区区两万之数。当时我就颇为诧异,想不明白八万曹军会盟,为何出兵攻城时只有两万人马,而且不是曹操亲率大军攻城,反而让曹仁率军。直到此时我赫然开朗,原来曹操早在烧毁我军粮草的当天就已经率部离开东垣城,彻夜返回河内郡,而后乘坐早已准备好的船只偷渡到南岸,继而昼伏夜行隐藏行踪,一路紧赶慢赶直奔函谷关而来。

    与此同时,袁绍坐镇东垣城,指挥诸侯大军轮番攻城,每次都是出动一两万人马,佯攻一番后便掉头撤军。其实这些诸侯根本没打算攻破安邑城,只想将我军拖在河东郡,延迟渡河撤兵的时间,待曹操率军潜入到函谷关外之际,袁绍闻讯后立即率领大军强攻安邑城。到那时,我军要么撤军渡河退守函谷,要么调集函谷关守军前往河东增援;而无论我军选择什么方式,潜伏在函谷关附近的曹操大军都能趁着函谷关防御松懈之机出兵偷袭关隘,继而一举拿下函谷关。”

    话音稍顿后,郭嘉双眸微眯,沉声道:“倘若函谷关失守,我军纵有数十万大军也无济于事,必定难逃败亡之局,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想必这个两路出击的计划早在河东攻防战开始之前就已定下,甚至制定计划的时间更早,早在会盟之初就已确定下来。两路出击,一明一暗,诸侯大军明面上攻打河东,等到我军在河东局势危急之际,另一路潜伏在暗处的奇兵再出其不意袭取函谷关。

    如此以来,诸侯大军便可一战而尽全功。抢占函谷关,将我军分割为两半,主公和安邑大军十几万大军在函谷关外,剩下十几万兵马则在关内的弘农郡,余下兵马则分布在雍凉二州,让我军首尾不能相顾。最重要的是,若是曹军占据函谷关就能切断我军粮草供应,凭借曹操手中六万兵马,即使偷袭关隘时折损一些,至少也能守住函谷关一个月以上。果真如此的话,我军大势去矣,早晚必亡!”

    郭嘉这番答非所问的话,听得众将领脖子一缩,额头直冒冷汗,后背凉飕飕的,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原来是这样!”众将领恍然大悟,郭猛心有余悸地大声道:“末将还以为曹操脑子有问题,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把头伸过来送死呢,原来这里面还隐藏着如此凶险的巨大阴谋!

    还真别说,一旦让曹操这厮钻了空子,确实有可能袭取函谷关。虽然我军在关内屯聚着十几万大军,但这些兵马都在关内十余里外安营扎寨。毕竟函谷关只是一座扼守天险的关隘,平时最多一两万守军,战时也不会超过五万兵马,否则就会拥挤不堪。”

    说到这里,郭猛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庆幸道:“今夜若不是主公带领我等在此等候滕霄将军,前后耽误了一个时辰,必然与曹操失之交臂;浑然不知我等前脚离开飞云渡山涧,曹操大军后脚就在山涧谷口潜伏下来。

    如果曹操大军尾随我等前往函谷关,而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地杀进关内,那可就要大乱了。此刻关内还有数万百姓和河东三万郡兵,加上我们这两万多兵马以及守城的两万兵士,再有五六万曹军趁乱杀入关隘。不得了啊,十几万人马拥堵在函谷关中,不用厮杀,光是人踩马踏就会死伤惨重!

    真是好险哪,前后就差一个时辰!”

    ————————————(未完待续。。)

第651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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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将军所言极是。”郭嘉深以为然地点头肯定道。

    随即他若有所思道:“不光如此。函谷关内还有囤积如山的守城物资,以及数万搬运辎重的青壮以及数以百计的马车。偏偏又是深夜,一旦突然厮杀起来,关内必然乱成一团。到那时,不管我军在关内有多少兵马都是徒然,即使能够保住关隘不失,也必然损失惨重,甚至于近几个月来所做的一切都将毁之一炬,全功尽弃。”

    “这”郭嘉话音未落,马超急切说道:“军师啊,你这番话可是吓得我们心惊胆战,好在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挽救,为时未晚。你还是赶紧说说对策吧,时不我待呀,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想个万全之策将曹军一举全歼!”

    “对策么?”郭嘉沉吟一声,既而不紧不慢地微笑道:“其实主公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布置得十分详尽,几乎无懈可击。正如孟起将军所言,时不我待,我们现在就是要和曹操耗时间,敌不动我也不动,时刻盯紧他们。时间耗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最好一直熬到天亮。

    因为这是我们的地盘,而今数十里外的函谷关集结着我军二十多万大军,算上郡府兵和辎重兵的话,将近三十万兵马。若是等到天亮发起攻击,那时谷口早就被我军堵死,而我们再从敌人身后杀将过去,届时六万曹军插翅难逃。就算他们侥幸冲出重围,我军十余万铁骑追杀他们这些逃兵,犹如探囊取物一般手到擒来!”

    在郭嘉说话之际。李利一直没有出声,实际上他心里很不耐烦,只是迫于情面不便当众责问。直到郭嘉现在说出这番话,顿时李利幡然醒悟。

    原来郭嘉如此详细地娓娓道来,并不是单纯为了解释曹军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是想让李利彻底冷静下来,要耐心等待,不要急躁,更不能急于求成。只不过郭嘉碍于主臣之礼,不便直言劝说李利冷静。更不能直接说他太过急躁,只能变着法的拖延时间,继而借着劝说其他将领不要急躁,间接向李利谏言,劝他要有耐心。消耗时间其实就是最好的破敌之策。

    对于西凉军而言,潜伏在飞云渡南端的曹操大军本身并不能对西凉军构成威胁。因为函谷关内的西凉军兵马众多。何惧区区六万曹军。曹军对西凉军最大的威胁在于,他潜伏在暗处,而西凉军在明,如此他才能对西凉军构成威胁。

    可眼前的形势是,李利一行人阴差阳错地及时发现了曹军的行踪,并且就在曹军身后。如此以来。六万潜伏于山涧之中的曹军还有何威胁可言?

    也就是说,现在处境最危险的人根本不是西凉军,而是准备伺机偷袭西凉军的曹操及其麾下六万大军。原本打算躲在暗处的曹军如今彻底暴露在李利眼前,由此双方位置互换。西凉军既在明也在暗,而自以为得计的曹操大军则裸露在明处,只是曹操自己及其麾下大军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这个时候,时间对于双方十分重要。李利需要时间,因为他想将曹操及其手下的六万大军一网打尽;而曹操更需要时间,因为时间拖得越长,就等于给他更多发现身后敌人的机会,从而趁早开溜。

    与此同时,时间对于曹操和他麾下大军来说又显得极为急迫,简直是刻不容缓。时间拖延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倘若拖到天亮,那他和手下六万大军就等于大半个身子迈进了鬼门关,性命休矣。一旦失去夜色的掩护,就凭他们手中有限的近万战骑和数万步卒,想从十几万西凉铁骑眼前逃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换位思考之中,李利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神情淡定,双眸平静而深邃,眉宇间洋溢着强大的自信。

    直到此时,李利真正认识到郭嘉确实非同一般,睿智机敏,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举重若轻,甚是难得。

    或许郭嘉没有周瑜那样允文允武的强健体魄,因此没有挥斥万军、驰骋沙场的统帅之才,但是单凭智谋韬略而言 ,他绝对不逊于周瑜,甚至犹有过之。唯一不足之处就在于,他长于谋划,却不善沙场征伐,临阵决策能力无法与周瑜相提并论。

    而这也正是文士与武将的根本区别。文士擅长动脑动嘴,却短于动手,而武将则是短于唇舌,却擅长动手执行,决胜于两阵之间,驰骋于沙场之上。很难说两者孰优孰劣,只能是各有所长,但乱世之中无疑是武将略占优势,治世之中则是文士更胜一筹。

    稍稍梳理思绪后,李利面带笑意问道:“奉孝果真再无良策么,我看未必吧?”

    “主公明鉴。”郭嘉闻声拱手一揖,恭声道:“确如主公所说,微臣确实有些想法。其实,早在主公命令李挚将军返回函谷关调兵之际,我就想说出来,只是此法有利有弊,一时权衡不下。”

    “哦?”李利闻言诧异,颔首道:“奉孝不妨直言,我自有决断。”

    郭嘉欣然点头,说道:“主公容禀,飞云渡地势险要,山涧狭窄崎岖,只需三千人马就能扼守北边谷口。既然这样,主公何必舍近求远一定要等函谷关援军前去南端堵住谷口呢,难道我们自己不行吗?

    微臣愚见,主公若是想速攻取胜,可在此留下五千步卒死守北面谷口,剩下一万八千余步骑退出山涧,从飞云渡外围绕过去,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南面谷口,如此便可将曹操六万大军困在飞云渡之中。届时,我们能攻则攻,不能攻就守,只要不让曹军突围出来,等到天亮就是胜利。”

    说到这里,郭嘉话锋一转,神色凝重道:“只不过此策有利有弊,存在一定的风险。说其有利,是因为此策我军能够占据主动,毕竟绕过飞云渡只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大大缩短曹军闻风而逃的机会和时间。

    弊端在于,我军一分为二,两头出击,兵力就显得有些薄弱,极有可能给予曹军集中兵力强攻一侧的机会。无论南北两端哪一边失守,都会给曹军留下喘息之机,继而仓皇逃走,从而失去将其全歼的绝佳机会。此外,还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一旦我军南北两端堵截曹军,势必造成曹军拼死反扑,届时厮杀一定十分惨烈,兵士伤亡巨大。而且,一旦让敌军发现我们兵力有限,远不如她们人多势众,那么敌军濒死反扑的斗志将空前高涨,攻势将愈发猛烈。反之,若是等到函谷关援军赶到,我军以优势兵力将其围困,那时敌军的反抗就会相对减弱很多,我军伤亡自然也会随之下降。

    正是因为此策有利有弊,我才会犹豫至今,迟迟没有说出来。如何决断,还请主公定夺!”

    “嗯,奉孝多虑了。”李利微微颔首,随之神情凝重地仰望夜空,心神却在急速转动,权衡利弊。

    诚然,郭嘉此言却是点醒了李利,未必一定要等到援军前来才能发起攻击。万一曹操察觉到异常,先知先觉地率众逃离,岂不是坐失良机?

    然而,郭嘉所说的利弊也不能不考虑。李利身边现在总共两万多步骑,而曹操麾下却有足足六万兵马;如果李利将兵马一分为二,兵力将愈发单薄,难保曹军不会从一端突围出去。一旦曹军趁夜逃脱,那此次诛杀曹操的绝佳良机就会白白错失,往后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等待真的很难熬,时间过得特别慢,从李挚奉命离去到现在,也不过是区区两盏茶的工夫。但李利和麾下一众将领却感觉格外漫长,似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不再流动一般,心神倍感煎熬。

    突然,李利扭头看着身边的一众将领,神情肃然地沉声问道:“你们谁能带领八千步军守在此处六个时辰?不要逞能,也不要勉强,有把握就说,没把握就不要开口,我不怪你们。只要能完成坚守六个时辰的任务,我有重赏,必定委以重任,赏千金,封万户侯!”

    这一刻,众将领没有急于请缨接下重任,而是凝神思量起来,时不时扭头看看身后的步军。

    说实话,如果此时让他们从金猊卫中挑选八千将士坚守此处,他们一定毫不犹豫地争当守将。然而让他们从一万三千余步军之中挑选八千兵士,就需要慎重考虑了。因为这些步卒根本不是主力战营的步军,甚至连郡府兵都不是,而是各县退守安邑城聚集起来的最普通的郡兵,战力极其有限,有些兵士手中兵器都上锈了,甲胄也是半身扎甲,装备实在太差。因此,历来争抢出战机会的一众将领此时都犹豫了,他们都知道主公许诺的赏赐越是丰厚,就意味着战事愈发艰难。

    赏千金、封万户侯可是迄今为止李利许诺的最重赏赐,由此可见责任何等重大,岂能视为儿戏?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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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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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末将愿当此任!”

    就在众将领低头沉思之际,滕霄翻身下马,俯身跪拜道。

    “嗯。”李利微微颔首,双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问道:“云龙英勇,你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滕霄闻言轻轻摇头,恭声道:“末将无甚要求,主公但有所命,末将誓死效忠!”

    “禀主公,末将愿意留下助滕霄将军一臂之力!”张辽翻身下马,接着滕霄的话音,跪拜请缨。

    随即,铁箫、郭猛、许定和徐晃四人纷纷下马请令:“末将等请令,与滕霄将军驻守谷口,请主公应允!”

    “嗯,你们都是我李利帐下得力战将,勇气可嘉!”李利轻轻点头,赞许道。

    随即,李利摆手示意滕霄不必多言,扭头对马超吩咐道:“孟起,将你身边五百亲兵拨出三百留下,保护云龙安全。”

    “诺,末将遵命!”马超恭声应道。

    李利轻轻颔首,从金猊兽王背上飞身落地,伸手扶起滕霄,既而依次扶起铁箫和郭猛,语气温和说道:“此次就有你们三人留守此地,坚守六个时辰就意味着从现在起一直守到天亮,担子不轻啊,辛苦你们了!”

    “愿听主公驱使,肝脑涂地,誓死不悔!”滕霄、铁箫和郭猛三将齐声应道。

    李利微微颔首,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招手,顿时从金猊卫战骑中走出三十名身着黄金战甲的魁梧骑兵,这些人一个个神情冷酷,脸颊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犹如顽石一般僵固不化。

    “这是常年跟在我身边的金甲卫士。此次就交到云龙手里,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们三人的安全,其次才是协助你们驻守谷口。如果事不可为,他们会掩护你们三人撤离,这是我给你们的军令,必须执行,不得有误!”

    “诺,我等领命!”滕霄三人神情感动地躬身应道。

    李利轻轻颔首,沉声道:“去吧,迅速挑选你们需要的八千将士。我将亲率余下人马前往南面谷口,堵截曹操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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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渡南面山涧,一个酷似畸形葫芦状的山谷,葫芦被溪水一分为二,形如刨开两瓣的葫芦瓢。

    谷口狭窄。谷内相对开阔,遍地乱石。野树丛生。荒草枯萎,一片凋零枯寂之象。

    山谷正中,一条潺潺流动的五尺宽的溪流蜿蜒流淌,溪边已结冰,枯草上凝结着寒霜,寒冷逼人。

    此刻。数以万计的甲士三五成群靠坐在乱石上,蜷缩身体,互相拥挤在一起,借助彼此体温取暖。抵御严寒。

    “呼——咝咝咝!”

    一阵寒风从山涧中吹过,将睡得迷迷糊糊的甲士从睡梦中冻醒,随之他们一个个浑身冷战,牙关惊颤,龇牙咧嘴地吸一口寒气,冻得直哆嗦。

    小溪左边瓢底中央一个一丈多高的巨大崖石下,十余名身着将军战甲的将领聚在一起,同样冻得缩着脖子,低着脑袋靠在岩石下,眯眼假寐,不时身体哆嗦一下,冻得根本睡不着。

    “主、主公啊,现在已是深夜子时,西凉军不会再出关巡视了,让将士们生火取暖吧?天气实在太冷了,将士们冻得受不了啊!”

    岩石底部石缝中插着一个火光微弱的火把,冻得牙关直颤的曹洪轻轻蹭到曹操身边,伸手围着火把烘烤冻僵的双手,颤声请求道。

    独自霸占火把的曹操,双手虽然不冷,可身体同样冻得直哆嗦,手热身冷,十分难受。闻声后,他身体微倾错开岩石的阻挡,抬头看看月光,估摸一下时辰,发现确实是深夜初更时分,难怪溪水已经结冰,寒冷刺骨。

    一瞬间,曹操险些点头应允,冻得发青的嘴唇都张开了,却突然改变主意,生生将嗓门眼上的话又咽回去。

    旋即他轻轻摇头,嘴角左右咧咧两下,活动活动冻得僵硬的下颌,低声道:“不可,绝对不能生火!我军共有六万三千余将士,若是生火,至少要生起上千个火堆,到时候整个山谷都会被火光照得通亮,难保函谷关守军不会发现火光。”

    说完话后,看到曹洪满脸失望之色,曹操于心不忍,轻声解释道:“子廉,你要知道,函谷关地势颇高,城墙将近四丈高,视野开阔;况且此时又是深夜,站在城头上足可看到附近方圆数十里内的光亮。因此,我等宁可挨冻,也不能生火,否则就有可能暴露行踪。一旦西凉军发现了我军的行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那将是万劫不复,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嗯,末将知道。”曹洪大失所望地微微点头,有气无力说道:“我知道我军这次是孤军深入,虽有六万多兵马,但与驻守函谷关的西凉军比起来,却是差距悬殊,不可与之相提并论。据斥候探报,这两天函谷关内的西凉军频繁调动兵马,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百姓躲进关内,今天下午就有一批百姓入关。”

    稍稍停顿缓口气后,曹洪语气陡转,冷声说道:“很可惜我们来迟一步,不然的话,我们就能派遣数千兵士乔装成百姓混进函谷关,而后夺取城门,而我军则趁势冲杀进去,一举夺下此关。一旦我等夺取函谷关,李贼及其麾下西凉军就将投鼠忌器,粮道被断,前有数十万盟军攻城,后方又无退路,不出半月必然大败,继而束手待戮!”

    “是啊,我们来晚一步,错过一次抢占函谷关的好机会。”曹操微微颔首,低声道:“根据斥候下午的探报,可以肯定,那些撤进关内的百姓很可能是河东百姓。由此可见,李贼在河东的处境一定十分艰难。安邑城驻扎着十几万西凉军,可他们粮仓被焚毁,没有粮草供给,最多坚守半个月,此后就会设法撤回南岸,退守函谷关。

    而今距离李贼大军粮仓被焚整整过去十三天,眼下河东百姓已经开始率先撤离,想必随后安邑大军就会陆续渡河撤军。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军必须赶在安邑大军撤军之前抢占函谷关,截断李贼退路。如此才能一举奠定胜局,给西凉军致命一击!”

    曹洪闻声点头,低声冷笑道:“主公不必担心,更没有必要着急。我军此时已经潜伏到距离函谷关五十余里的隐蔽之处,只要寻得有利战机。一个时辰内就能赶到函谷关下,继而出其不意地攻取关隘。我敢肯定地说。西凉军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六万大军就潜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只等他们稍有不慎,我军就立即出击,一鼓作气拿下函谷关。

    一旦函谷关失守,西凉军就彻底完了。几十万西凉大军被切割成几段,一部在河东,一部在函谷关之后。还有一部分兵马在分布在雍凉二州和长安城内。如此以来,曾经强盛一时的西凉军就将沦为拔掉牙齿的老虎,徒有其表,实则外强中干。不足为惧。哼哼,到时候我一定要亲手砍下李贼的头颅,为死去的夏侯大哥报仇!”

    曹操神情阴冷地微微颔首,沉吟道:“子廉还疏忽了李贼麾下的另一路兵马,这就是眼下正在率军攻打并州的周瑜周公瑾,此人还掌握着李贼麾下的数万大军。故而,李贼现在是两地征战,司隶是主战场,并州则是另一个战场。

    别看李贼年龄不大,但他野心勃勃,处事狠辣且狡诈多变,图谋不轨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近年来,西凉军愈发强大,兵马多达四十余万,远远超过天下各路诸侯,实力稳居众诸侯之首,执天下权柄,俨然是无冕之王。

    然而,西凉军之所以迟迟没有出兵中原,就是因为他们粮草紧缺,府库空虚,无法供应大军出征作战,只能困守西凉一隅,坐视我等一天天发展壮大。但是,李贼前番秘密潜入中原各州游历却是收获巨大,游历是假,伺机寻求各大商贾和世家的支持才是他孤身犯险的真正目的。

    最可气的是,一番游历之下,居然让他阴谋得逞了。中原第一大商贾之家甄家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举家迁往西凉。而甄家主事甄氏这个小贱人,竟然成了李贼的姘头,委身于李贼,舍弃甄家家主不做,却给李贼做小妾,还接管了李贼内府管事之职,自甘堕落,为奴为妾。正是这个贱人最近几个月内替李贼联络各州各郡的商贾前往长安,使得大批粮草悄无声息地流入西凉境内,大大缓解了西凉军粮草供给压力,给李贼提供近百万石粮草。

    西凉军根基深厚且扎实,是建立在何进时期西园八校、洛阳三垒羽林军和董卓麾下西凉军的基础之上,再加上大汉数百年的钱粮和军械积累而成,最终却被李贼捡个大便宜,重新整编成军。因此,如今西凉军战力强悍,战骑众多,乃天下间最精锐的军队,稳居天下兵马之冠,没有那一支军队能够正面捋其锋芒。所以,当李贼解决粮草供应之后,我等必被此贼所灭,这就迫使中原各路诸侯不得不提前联合起来,先下手为强,不等李贼主动出击,我中原诸侯抢先灭掉他!”

    曹洪闻言愕然,随之恍然大悟:“嗯,原来如此!我道袁绍为何如此慷慨积极促成会盟,原来他也害怕李贼兵强马壮之后出兵中原,威胁他的老巢冀州。可他为何不惜代价承诺供应各路诸侯出兵所需粮草呢?要知道,几十万盟军所需要的粮草绝对不是小数目,一个月下来就要消耗冀州三个月的粮草,三个月下来就相当于冀州一年的粮草供给。即使冀州再怎么富庶,粮草多么充足,也经不起袁绍如此大肆挥霍呀!”

    曹操闻言后,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摇头说道:“袁本初可不是傻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拿出粮草供应诸侯大军。子廉应该还记得昔日陈留会盟后期的情形吧?”

    曹洪错愕点头,应声道:“当然记得。当时盟军的粮草是由冀州韩馥、徐州陶谦和兖州刘岱、张邈等人负责提供,由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统一分配发放。刚开始还相安无事,等到战局胶着相持之际,袁氏兄弟就擅自克扣粮草,后来直接让各路诸侯自己筹措粮草,筹集不到粮草就必须用战马、兵器和缴获物资从袁氏兄弟手里换取粮草。由此才使得诸侯盟军离心离德,各自为政,大肆纵兵抢粮,将司隶各郡县祸害得不轻,以至于张邈的陈留郡也不能幸免,最终诸侯联盟分崩离析,不欢而散。”

    曹操微微颔首,冷笑道:“陈留会盟让袁氏兄弟积攒了大量钱粮和兵器,还得到很多降兵和青壮,所得颇丰。因此,当其他诸侯损兵折将之际,他们兄弟二人非但兵马没有减少,反而趁机扩军,实力愈发强大。我敢断言,此次河内会盟也会渐渐演变成昔日的陈留会盟。

    会盟之初,袁绍肯定会十分慷慨地提供盟军粮草,等到此次夺下河东郡之后,一旦盟军渡河进入河南各郡县,袁绍就会逐渐减少粮草供应,直到彻底断绝粮草供应,让各路诸侯自筹粮草。到那时,这些会盟诸侯身处李贼辖地之内,与李贼结怨甚深,已然势同水火。即使他们有意中途退出,却也只能想想罢了,实际上确是不敢也不能退出。

    因为,一旦盟军落败或解散,就等于替李贼解围,将胜利拱手送给李贼。待盟军解散后,李贼必定挥军东进,大肆攻城略地,而这些诸侯就是李贼首先要灭掉的目标。所以,各路诸侯前来会盟容易,若想中途退出,却是由不得他们。简而言之,就是来时容易去时难,一旦结成同盟,再想反悔就晚了!”

    曹洪闻言大惊,急声道:“这么说来,我等根本没有必要如此拼命,趁早赶回兖州为好。我军八万将士就是奔着袁绍提供的粮草才来会盟的,若是他断掉我军粮草,那我等岂不是要饿死在司隶境内?”

    ————————————(未完待续。。)

第653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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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廉稍安勿躁。”

    曹操抬手招呼曹洪坐下,轻笑道:“渡河之后,袁绍肯定会断掉各路诸侯的粮草供应,可他仍想继续指挥盟军,那么他就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从旁帮衬,继而稳固他的盟主地位。

    但是,此次会盟诸侯当中,真正能支持他并且能让他信任的诸侯是谁呢?

    只有我曹操!”

    说话间,曹操扭头看看身边不远处的将领,对曹洪低声说道:“我早已和袁绍暗中商议妥当,待攻下函谷关后,我军驻守函谷关,袁绍率领冀州军坐镇中军,而其他诸侯就必须率军攻城略地。等到功成之后、、、中原地域有限,这么多诸侯待在一起未免太过拥挤、、、呵呵呵!”

    曹洪闻言惊愕,既而脸颊微红,颇为激动,十分敬畏地看着曹操。

    此前他经常直呼曹操孟德,但自从曹操坐上诸侯大军的副盟主宝座之后,他下意识地改口,现在更是不敢叫了,对曹操又敬又畏,视若神明。

    欣喜之余,曹洪忽然想起些什么,急声道:“不对呀主公!袁绍面善心狠,笑里藏刀,经常做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现在他需要主公和他联合起来压制各路诸侯,从而确保他稳居盟主宝座,掌控诸侯大军。事成之后,如果他过河拆桥,转过头来对付我们,又当如何?”

    曹操闻声扭头,一脸诧异地直盯盯看着曹洪,半晌后,赞许道:“子廉当为我曹家千里驹!之前我一直以为曹仁沉稳机敏。稍加磨练后必是大将之才,可堪大用。现在看来,子廉粗中有细,思虑长远,与子孝相比毫不逊色呀!”

    “主公过奖了。”曹洪脸颊微红,罕见地谦虚道:“子孝精通兵法韬略,擅长排兵布阵,统兵征战之能确实远在我之上,我有自愧不如。不过,若是单说武艺。我却是不逊于子孝,誓死保护主公周全!”

    “子廉言重了。”曹操知道曹洪这番话的意思,心里很是受用,欣慰说道:“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必要互相攀比,更不用斤斤计较。一直以来。子廉对我忠心耿耿。屡次救我脱险,这些我曹操一辈子也忘不了。不过子廉日后还需稍稍收敛一些,不要贪恋美色、奢侈享乐,值此大乱之世,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不可虚度光阴哪!”

    “这、、、末将知错了。以后不会安于享乐了。”曹洪脸颊潮红地低头应道。

    显然,曹操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点中曹洪软肋,令他诚惶诚恐。

    事实上,曹洪与曹仁虽不是亲兄弟。却是从小一起习文练武,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却胜似兄弟。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聪明才智,曹洪都不逊于曹仁,可他却是个安于享乐,生活极度奢侈糜烂之人,以至于曹仁最近两年来很少和他来往,而曹操也指望不上他。他府中侍女舞姬多达五百余人,府邸修得比曹操的后院还要奢华,挥金如土,日日笙歌漫舞,沉溺于酒色享乐之中。

    正因为如此,曹操历来倚重曹仁,有心将曹仁培养成大军主将。相比之下,曹洪就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趋势,这让曹操颇为失望,却又碍于曹洪多次舍命相救之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不愿当面指责。

    不过曹洪却有一个别人所不能及的长处,至少对于曹操来说是这样。那就是曹洪虽然贪恋女色、安于享乐,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对曹操忠心耿耿,屡屡不顾自身安危,舍命相救。因此,曹操亲率大军出征之时每次都将将曹洪带在身边,下意识中只要曹洪护持左右,他就不用担心自身安全。

    眼见曹洪低头认错,曹操深感欣慰,根本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知错能改就好,子廉不必自责。”

    “嘭——咕、咕咕!”

    就在曹操话音未落之际,山谷西边的悬崖上突然传出一声清脆声响,随即一只夜鹰(猫头鹰)出现在山谷上空,盘旋惊鸣。

    “嗯?”闻声抬头的曹操顿生警觉,脸上笑意迅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之色。

    “深夜子时,夜鹰受惊疾飞,惊叫哀鸣,此乃大凶之兆啊!”沉吟之余,曹操对曹洪沉声问道:“今夜有多少兵士负责警戒守夜,先前派出去的斥候可曾发现异常情况?”

    看到曹操神色有异,语气不善,曹洪不敢迟疑,立即禀报道:“末将在谷口安排五千兵士守夜,山谷北面三里处有三千将士驻守,共计八千将士负责守夜。另外,从我军进入山谷后,末将先后派出三批斥候,共计一千余人,将山涧方圆十里之内全部搜查一遍,一草一木都不曾漏掉,没有发现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你倒是说呀!”曹操闻声色变,急声追问道。

    眼看曹操如此急切,曹洪顿感不妙,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充斥在心头。

    当即他如实禀报道:“一个时辰前,末将派出最后一批三百名斥候进入山涧北面探查地形,并严令他们一定要将北面出口的情况察看清楚,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一个也没回来。之前末将以为山涧中遍地乱石,崎岖难行,加上又是夜间赶路,行动速度难免要慢一些,因此我就没有在意。”

    说话间,曹洪生怕曹操发怒,来不及缓口气,便立即解释道:“我军来此之前,末将曾派斥候打探过整个山涧的地形。这个山涧被当地百姓唤作‘飞云渡’,是黄河汛期的一条支流,整个山涧都是洪水,人迹罕至,飞鸟绝迹,因此被称之为飞云渡。然而,眼下临近隆冬时节,黄河水位急剧下降,使得山涧干涸,河流便成了断断续续的溪涧,故而才能容纳我军潜伏于此。

    山涧全长十七里,南北两端谷口处相对开阔,各有一个长约三四里的山谷,就像我们所在的山谷一样。山涧北面就是黄河,向南十余里有一个渡口,那是周边百姓打渔时停靠船筏修建,十分简陋,无法停靠战船。渡口正前方是一条相对平坦的山路,围绕飞云渡北边山崖修建而成,可供马车通过,全长三十八里,山路出口就在我们所在葫芦谷的谷口处,与通往函谷关的官道相通。

    对比之下,山路虽然比山涧稍远一些,却平坦好走,路程也差不了多少,最多耽误半个时辰而已。所以,这条山涧即使是在隆冬季节,也很少有人涉足,何况现在又是深夜,根本不可能有人从这里经过。”

    说完话后,曹洪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不过我军最后一批斥候至今未归,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反常。区区十余里山涧,不管山涧如何难行,前后整整过去一个时辰,他们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是以,末将、、、末将感觉他们可能出事了!”

    “出事?”曹操闻言大惊,眉头紧蹙地沉吟道:“你是说他们有可能遇到西凉军,或者直接被西凉军伏击杀死了?若是斥候被西凉军发现,那我们、、、”

    说到这里,曹操脸色大变,惊呼道:“啊!不好,我军行踪暴漏了!”

    “暴漏行踪!这怎么可能呢?”曹洪愕然说道:“一路行来,我军昼伏夜行,不打旗号,不生火不造饭,全是吃干粮度日,不与外人接触。如此隐蔽行军,怎么可能暴漏行踪呢?”

    曹操闻声摇头,低头从岩石下走出来,沉声道:“此次我军是孤军深入,一旦暴漏行踪,后果不堪设想。置身险地之中,一切都应谨慎行事,小心为上。子廉,立即整军出发,速速撤离此地!”

    “啊!”曹洪闻声错愕,神情激动道:“撤离,有这么严重?我等连续行军十几天,受冻挨饿潜伏在这里,现在就这么撤退了,末将实在不甘心!”

    曹操抬头望着月光下盘旋不止的夜鹰,沉声道:“如今兖州落到吕布手里,我等仅有三座小城容身,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手里这十几万兵马。倘若兵马折损殆尽,天下虽大,哪里还有我等容身之地?我军就在西凉军眼皮子底下,一旦泄露行踪,包括你我在内的六万多兖州将士都将葬身于此。因此,子廉不必多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即整军出发,不得有误!”

    “诺,末将遵命!”眼看曹操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曹洪再不多言,只得躬身领命。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曹孟德,既然来了,又何必急于离去?今夜你我好好叙谈一番,尔等来一趟不容易,就全部留下吧!哈哈哈!”

    正当曹洪招呼手下将领集合队伍准备出发之际,身后三十余丈高的山崖上突然传来洪亮的大笑声。

    “吼———!”

    当曹操、曹洪和数万兖州将士闻声抬头观望时,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兽怒吼将众人震得两耳轰鸣,脑袋嗡嗡作响。旋即,但见葫芦谷东面悬崖山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头蛮荒巨兽,金黄色鬃毛在月光下湛湛生辉,身躯庞大,兽吼声惊天动地,一声嘶吼之下震得悬崖上沙石飞落。然而,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让曹军惊骇失魂的还是巨兽背上的伟岸身影。

    尽管众人都看不清此人的长相,但这个驾驭巨兽之人的身份,却是早已天下闻名。此人就是闻名遐迩、威震天下的骠骑大将军,武威侯李利李文昌!

    ——————(未完待续。。)

第654章 冤家路窄眼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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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昌!”

    抬眼看到金猊兽王及其背上的李利的一瞬间,曹操骤然失神,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仰视着山顶上的身影,龇牙沉吟道。

    “孟德还犹豫什么,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边的曹洪满脸苍白地颤声催促道。

    曹操闻声惊醒,眼神扫视四周,脸色阴沉如愁云,神情随之黯淡下来。

    眼神回转之际,他黯然摇摇头,低声哀叹道:“谷口和两侧山崖都被李贼麾下将士围堵,现在逃走已经来不及了!今夜我等实在过于疏忽大意,以致于泄露行踪尚不自知,直到此刻被西凉军围困方才暮然惊觉。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等性命休矣!”

    “孟德此言差矣。”眼见曹操如此悲观消极,曹洪脸颊绛红的不以为然道:“孟德切莫自乱阵脚。值此危难之际,我军数万将士都将生存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你放弃抵抗,那我等就彻底完了,束手待戮啊!”

    急切之中,曹洪顾不上主臣之礼,双手抓着曹操的肩膀,急声道:“时不我待,请孟德速做决断,或战或降,全凭你一言而决!”

    曹操闻言神情剧震,稍稍失神的双眸中瞬时划过一抹绝然之色,抬眼看向山顶上高高在上的雄壮身影,语气阴冷地沉吟道:“我曹家、夏侯家与李贼素有嫌隙,积怨多年,新仇旧恨纠缠不休,已成水火难容之局,势不两立。因此。即使我等愿意俯首称臣,率众请降,只怕李贼也不会善罢甘休,早晚必会害我等性命。”

    说话间,曹操双眸微眯,脸色狠绝的低声令道:“子廉,为今之计,我等除了誓死拼杀之外,再无生路。故而,不用多想。你立即率领将士们从谷口冲杀出去,誓死不退,一定要撕开敌军围困防线,杀出一条生路。只要我等赶在天亮之前冲出山涧,就有一线生机。否则这个葫芦山谷就是我等葬身之地!”

    “为何不向北边突围?”曹洪接声问道:“李贼率兵堵住谷口,北边山涧仍可逃生。为何我等要留在这里与李贼拼死厮杀?”

    曹操闻声摇头。神情凝重地沉声道:“李贼历来是不动则已,动辄不留余地,赶尽杀绝,手段凶残至极。眼下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山涧北端谷口同样被贼军堵住,否则他是不会轻易现身的。何况北边谷口外就是黄河岸边。地域狭小,道路难行,而我等又无船只渡河;一旦逃往黄河岸边,无异于自绝退路。除了力战而死,再无生路。”

    说到这里,曹操语气突变,冷厉道:“子廉不必多言,速速领兵冲杀,不得迟疑!”

    “诺,末将领命!”曹洪拱手应声,旋即转身,大手一挥,悍然带领上万名将士冲向谷口。

    曹洪前脚刚走,曹操稍整战甲,拔出佩剑,厉声喊道:“于禁、乐进二将何在?”

    “末将在此,请主公下令!”于禁、乐进二将闻声出列,躬身应道。

    曹操大步走到他们身前,低声令道:“即刻率领两万兵马向山涧北面突围,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冲破敌军围困,而后沿黄河岸边南下,不必理会南面厮杀,沿途不得停留,直到乘船抵达北岸为止。如果曹某今夜丧命于此,尔等回到河东之后会合曹仁,立即返回兖州,拥立我之长子曹昂继位,撤离兖州,攻取青州立足!”

    “这末将誓死保护主公突围,不愿苟且偷生!”于禁、乐进二将闻言错愕,随即躬身说道。

    曹操轻拍二将肩膀,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人历来忠心耿耿,因此才将后事相托。好了,不必多言,去吧。好自珍重,拜托二位了!”

    眼看曹操心意已决,于禁、乐进二将只得躬身领命,随之带领亲兵直奔山涧深处奔去。

    目送二人率部离去,曹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一闪而逝后,眼神决绝阴冷,神情冷酷之极。

    “父亲刚说不能分兵,现在却为何要让于禁、乐进二位将军领兵攻向北端山涧呢?”曹操身边一名年轻小将低声问道。

    没错,此人称曹操为父,可他却不是曹操的亲生儿子,而是被曹操收做义子的曹真。

    此刻跟随在曹操身边的小将,除义子曹真,还有三名小将,这便是曹昂、曹休和曹安民。这四人年龄都不大,弱冠之龄,却已经跟随曹操征战一年有余,乃曹家后起之秀,锻炼几年之后可堪大用。

    此番曹操率军会盟,没有携带女眷出征,让次子曹丕留守东阿,照应一家老小,由荀彧主政,曹纯统领三万余人马坐镇后方。而跟随他出征会盟的谋士则是程昱,麾下一众将领悉数随军出征。为了出其不意偷袭函谷关,曹操将大军一分为二,一部两万兵马由曹仁、程昱二人领军留在河东盟军大营,另一部六万大军则由他亲自率领渡过黄河,伺机攻取函谷关。

    此刻听到曹真的话后,曹操一边翻身上马,一边低声解释:“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方为用兵之道。

    山涧狭窄,我军六万兵马困守山谷之中根本施展不开,与其坐等败亡,不如分兵出击。今夜我等如能冲出谷口,四万将士足够了;如不能冲出重围,再多两万人马也无济于事。因此,让他们二人率领两万将士向北面攻击,能冲出去固然可喜,若是冲不出去,也能给李贼施加压力,削弱山涧两端西凉军的实力。”

    “原来如此,孩儿明白了。”曹真点头应道。

    曹操微微颔首,神情凝重的看向谷口方向,但见曹洪已经率领将士列阵冲向谷口,血拼一触即发。当即曹操挥手示意身边的子侄不必多言,沉声道:“都做好准备。只要子廉领兵撕开缺口,我等立即率军冲出去!”

    ——————

    山顶上。

    李利扬声喊话的本意是诱使曹操出声答话,如此就能确定曹操所在的位置,继而设法将其射杀或是死死盯住他,好不容易找到灭杀曹操的好机会,绝不能让他钻空子溜掉。

    然而,很可惜,曹操没有上当,根本不予理会。

    这让李利顿感失望,犹如一拳打在空中。无处着力,计谋未能得逞。

    如此以来,他就无法判断曹操的具体位置。

    此外,山谷中光线昏暗,只有寥寥十余个火把。却聚集着数万曹军。

    居高俯视山谷,只见溪流两侧山坳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根本看不清楚具体情况。无从判断谁是曹操,他又穿着什么样的甲胄和战袍。

    “曹操就是曹操,不仅狡诈多智,而且应变能力惊人。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瞧他了,没想到这个老小子这么机警,着实是个老奸巨猾的难缠角色!”

    轻声自语中。李利凝神看着山下的曹军,试图从众多曹军将士中捕捉到曹操的身影。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终是没能锁定曹操的位置。甚至估计不出曹操的大概方位。

    眼见于此,李利轻拍金猊兽王的侧背,金猊兽王应声而动,载着他迅速下山。

    与此同时,李利挥手示意两侧山顶上的弓箭手放箭,而且全是火箭,企图点燃山谷中的枯草,将山谷中的曹军彻底显现出来,如此才能准确地判断曹军的兵力和曹操本人所在的位置以及甲胄和战袍颜色。

    否则,山谷内一片昏暗,极有可能让曹军趁着夜色强攻谷口,继而一鼓作气突围出去。

    倘若山谷内火光通明,只要盯紧曹操即可,即便是跑掉一些普通兵士也无妨,都是小鱼小虾,跑了就跑了,不足为惜。可是一旦让曹操混在兵士中逃走,那今夜围堵曹军的行动就等于彻底失败,纵使剿灭大半曹军,也是得不偿失,没有实际用处。

    因此,在李利眼里,今夜围堵曹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生擒或诛杀曹操。只要能杀掉曹操,即使六万曹军全都跑掉也不打紧,想跑就跑,无关大局。

    “嗖嗖嗖!”

    就在李利驱使金猊兽下山时,葫芦谷两边山崖上突然乱箭齐发,一支支寒光点点的箭矢倾斜而下,直奔山谷中密密麻麻的曹军将士而去。

    此时此刻,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军人数不少,总计不下三千名弓箭手。不过这些弓箭手主要集中东边山顶,也就是跟随李利一起上山的三千步军,至于西边山顶上的弓箭手仅有区区百余人,那是此前李挚打探曹军情况时留下的百余名亲兵。

    “啊啊啊!”

    随着乱箭落下,山谷中惨叫连连,数以千计的曹军将士中箭身亡,被踩伤、碰伤或被射伤的兵士,更是不在少数。这并不是李利麾下步军的箭术如何了得,而是曹军实在人数太多,又太过拥挤,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有把子力气的兵士,即使不用弓箭,随便扔块石头下去,也能打死打伤一两个曹军。

    而曹军之所以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全是他们生怕暴露行踪、小心过头的缘故,将兵力全部收缩在山谷之中,两侧山头上仅有几百名斥候负责警戒。可这些斥候却被李挚率领亲兵无声无息中除掉,以致于西凉军夺占两侧山顶后,数万曹军却浑然不知。这里面还有天气和时间的原因,天气寒冷刺骨,又是深夜,加之曹军长途跋涉而来,疲惫不堪,由此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极端被动局面。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655章 冤家路窄眼更红(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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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咻咻!”

    一轮又一轮箭矢急坠而下,无情收割着数以千计的曹军性命。

    与此同时,乱箭齐发中还夹杂着数以百计的火油瓦罐砸进山谷之中。

    “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砰然巨响,火罐摔在乱石丛中猝然爆裂,既而点燃枯萎的荒草,将整个山谷照得通明大亮。

    至此,藏身于黑暗山谷中的曹军终于显露面貌,彻底暴露在谷口和两侧山顶上的西凉军的视线之中。

    “曹洪在此,挡我者死!杀啊———!”

    火光通明之中,但见曹洪挥刀断喝,率领上万名将士头顶乱箭流矢、脚踏燎原之火,悍不畏死地冲向谷口。

    “曹洪?”几乎与曹洪同时动身的李利,恰在此时赶到山下,当即听到曹洪自报名号。

    驻足谷口外的官道上,李利闻声后神情微震,微眯双眸沿着断喝声望去,瞬间锁定曹洪所在的位置,继而将其铠甲颜色和体型特征记在心里。

    这时,李利不由庆幸胯下金猊兽王座骑很是了得,速度迅疾如电,上山下河如履平地,且身躯高大,让他可以越过众将士的头顶第一时间捕捉到曹洪的身影。

    “主公,那个身穿黝黑色战甲的壮硕敌将就是曹操麾下亲信大将曹洪!”就在李利杀气凛凛地盯住曹洪之际,张辽抬手指向三百米开外跃马扬刀的曹洪,急声请令:“末将请令斩杀曹洪,还望主公成全!”

    “主公,末将请缨出战曹洪!”马超接声道。

    旋即,许褚、陈到、许定、徐晃等将领不约而同地纷纷请战。都想第一个冲上去斩杀曹洪。

    诚然,此刻李利身边的兵马虽然不多,南北两端谷口的兵力加在一起不到两万五千人;但是,跟随他左右的将领却是不少。龙骧营统领马超、校尉马铁、马休三兄弟,朔风营统领去卑,金猊卫副统领张辽、胡车儿,军司马徐晃和许褚、许定兄弟,以及陈到、何曼、何仪兄弟,等等;颇有战力的将领不下三十余位,全都集中在南面谷口。勒马驻足在李利身边。

    眼看众将纷纷请战,李利抬手示意众人不必相争,沉声下令道:“弓箭手射住谷口两侧,不得放走一个曹军!”

    语气稍顿,只见李利厉声令道:“张辽、胡车儿听令。命你二人率领三千金猊卫冲杀进去,给我死死堵住谷口!记住了。不必留手。狭路相逢勇者胜,务必斩杀曹洪!”

    “诺!”张辽和胡车儿二将闻声领命,不多说一个字,当即战刀一挥,带领三千金猊卫铁骑跃马冲进山谷。

    “去卑、许褚听令,命你二人带领三千金猊卫为第二梯队。紧随张辽所部之后杀进山谷,一定要给我牢牢守住三百米谷口甬道,寸步不让,胆敢怯战后退者。杀!”李利厉声下令道。

    “诺,末将遵命!”

    目送去卑、许褚二将打马离去,李利继续下令道:“马铁、马休听令,你二人收集所有步军箭矢,速带三千步军绕到谷口西边山崖之上,给我狠狠地射杀曹军。若是箭矢用完,就用石头、沙子和尘土往下扔,但凡能够杀伤敌军的东西,全都给我用上!今夜我要将六万曹军全部诛杀于此,一个不留!”

    “诺!”

    待马铁兄弟二人奉命离去,李利侧身看着马超,沉声道:“孟起率领余下步军后退两百步,扼守住东边官道和谷口山路,务必截住冲出山谷的曹军将士,不得有误!”

    “主公放心,末将不会让主公失望!”

    马超拱手应声,当即勒马转身,银枪一挥,带走九千余步卒退守官道,列阵以待,随时准备截杀冲破谷口的曹军将士。

    当众将纷领命而去之后,李利身边仅剩五千金猊卫铁骑,将领也只有寥寥几人,使得原本人满为患的谷口官道顿时宽松起来。

    “何仪、何曼二将听令,你二人就留在谷口指挥弓箭手死守出口,伺机斩杀敌将!”

    何氏兄弟揖手应道:“诺,末将等遵命!”

    李利微微颔首,脸上的肃然之色迅速消散,挥手示意身后的金猊卫战骑后退五十步,而后勒马驻足,枪戟林立,蓄势以待。

    驻足于官道上,李利眯着眼睛看着冲进山谷的张辽、胡车儿所部三千骑兵与曹洪率领的上万曹军短兵相接。随即他扭头对徐晃和许定二将轻声道:“公明、伯宁,你二人今夜就随我守在这里,我们这五千战骑就是谷口第三道防线。只要敌军冲上官道,就由我们将其斩杀,倘若我们拦截不住,想必孟起率领步卒组成的第四道防线也很难截住曹军。

    因此,接下来的战斗十分惨烈,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曹军多达六万余众,足足是我军三倍有余,一旦让他们冲出山谷,我军实难阻挡。在函谷关援军到来之前,切不可心存妇人之仁,不得留手,我军不抓俘虏,一律斩杀!”

    “诺,末将等遵命!”

    ————————————

    全长三百四十五米的山谷,宽窄不一,石凹遍地,最宽不过三丈,狭窄处仅有一丈,最多能容三匹战马并驾而过。

    但现在,两军兵马加起来将近两万人马拥堵在如此狭窄的山道上。

    曹洪率领一万五千余众悍不畏死的由内往外冲杀,张辽、胡车儿二将带领三千金猊卫跃马挥刀从谷口往里阻击;如此凶悍的狭路碰撞,乍一交手就是血雨腥风,殊死相搏。

    “杀———咻咻咻!”

    谷口栈道内侧,曹洪一改从前坐守后军指挥战斗的习惯,纵马挥鞭,身先士卒。手中战刀迭出激荡,势大力沉的凛冽战刀在低吼声中激荡而出,刹那间便将一名金猊卫骑兵砍落马下。而在他的头顶上空,乱箭流矢不时呼啸坠落,其间还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和尘沙,致使他身后将士成片成片地倒下,随即被后面疾奔而来的将士踩成肉泥。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曹洪无关,丝毫干扰不了他纵马杀敌的凌然斗志,纵使左侧肩膀上扎着两支乱箭,也不能阻止他奋勇向前的冲锋步伐。

    只见他头戴红缨鹰盔。身披暗红色战袍,胯下黑膘马,手握玄铁刀,一马当先,以肉眼难及的速度眨眼间冲进栈道百余步。振臂挥刀之中便将四名冲在最前的金猊卫骑兵砍杀,继而借助战马冲击之力。与金猊卫悍然对冲。

    气势恢宏。勇猛之极,大开大阖,势不可挡!

    “可恶!曹洪这厮端是嚣张至极,视我张辽如无物么?”

    金猊卫铁骑扼守的两百米栈道中段。眼见曹洪在军前肆无忌惮的一路狂杀,数息之间竟有十余名金猊卫骑兵惨死在他的战刀之下,张辽义愤填膺。双眸猩红如火,双手攥紧战刀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斩杀曹洪。奈何他此刻置身于众多金猊卫战骑中央,前路受阻。后面还有一千余战骑缓缓跟进,以致于他困坐阵中进退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十米外的曹洪大杀四方,却不得上前接战。

    恰逢张辽盛怒之际,但见曹洪率领曹军将士生生冲开二十多米的栈道,进入相对宽阔的栈道石凹中与金猊卫短兵相接,剧烈厮杀在一起。而曹洪悍不畏死的勇猛冲杀激励着身后疾奔跟进的众多曹军将士,使得他们不顾生死,竟以血肉之躯与金猊卫胯下战马迎面对冲碰撞。

    在付出近千名将士的伤亡之后,多为步军的曹军将士生生将金猊卫铁骑的冲击波迎头遏制住,继而两军将士在栈道内侧一百三十米处的石凹中展开厮杀。

    区区几十余丈长、宽约三丈的石凹之中,竟然聚集着两军近千名将士疯狂血拼。这几乎是人挤人的近身搏杀,手中兵器只能高高举过头顶才能挥砍出去,否则兵器就是多余的,根本施展不开,有等于无,远不如拳打脚踢来得干脆利索。

    “文远将军勿急,待某冲上去斩杀曹洪恶贼!”

    眼见己方骑兵在这狭窄的栈道中几乎发挥不出骑兵的丝毫优势,居然抵挡不住曹军步卒的拼死冲锋,与张辽并肩勒马的胡车儿翻身下马,旋即提着一对黝黑短戟拨开挡在身前的将士冲向石凹。

    但见他挤开几匹战马腾出一些空隙,当即纵身一跃,踩在一名骑兵身后的马臀上,双腿骤然用力一蹬,再次侧身跃起,双脚快如闪电般蹬在石壁上,从拥挤成团的战骑头顶越过,瞬间越过十余米距离。待身体失去平衡的一刹那,胡车儿仰面背空翻,落在一名金猊卫的座骑之上,继而飞快踩着一匹匹金猊卫座骑,举起挥戟纵身杀向正在挥刀砍杀金猊卫骑兵的曹洪。

    这是张辽第一次见到“铁脚板”胡车儿大展身手,整个过程犹如飞檐走壁一般,迅速穿过拥挤扎堆的数百名金猊卫战骑,最终正好出现在敌将曹洪面前。

    此前,几乎所有西凉军将领都知道胡车儿虽然大字不识几个,粗鲁莽撞,脾气极差,却都曾听说他能负重五百斤,日行七百里,其徒步奔跑速度绝对不逊于疾驰的战马,一双铁脚板无人能及。不过军中主要将领大多都知道,西凉军中还有一人的徒步奔跑速度尚在胡车儿之上,那便是飞将军李挚。

    然而这些都只是传闻,实际却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胡车儿、李挚二人的飞檐走壁绝技。

    但今天,张辽确是真真切切见识了胡车儿的敏捷身手,果真是身手不凡,令人咂舌惊叹!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ps:  【鸣谢:本书第一位舵主140516013657615书友以及诸位仁兄长期以来的大力支持,谢谢!】

    虎贲敬上。

第656章 血火烂漫飞云渡(上)

    “曹子廉休得猖狂,某胡车儿前来会你,受死吧!”

    临战前通报姓名,胡车儿虽是胡人,却恪守出战规矩。

    不过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却将原本很好的偷袭机会白白葬送,使得暗袭变成了明攻,俨然是正面叫阵。

    在胡车儿一声暴喝声中,曹洪本来斩杀金猊卫骑兵的战刀凌空变招,虚晃一刀震开骑兵突刺而来的长枪,继而借着长枪的反震力道顺势回防,横刀抵挡胡车儿纵身劈来的双戟。

    “锵、锵!”

    唏聿聿!

    砰然巨响声中,曹洪仓促挥刀抵挡,力道略显不足,更不知道胡车儿的双戟之上蕴含巨大力道;是以兵器碰撞之中他顿感双臂暴涨欲裂,双手虎口瞬间崩裂,整个臂膀震颤麻木,身体随之后仰侧歪,险些翻身落马。而他胯下黑膘马则在一击之下,急速后撤数步,吃痛惊鸣,继而四蹄乱窜,似是对胡车儿十分畏惧,企图远离此人。

    一合之下,曹洪和胯下座骑双双受挫,借着后撤之际与胡车儿拉开距离,以便再战。

    而一击将曹洪连人带马震退数步的胡车儿平稳落地后,根本不给曹洪喘息之机,脚尖一蹬,继续飞身扑杀上来,迎接他的却是时刻不离曹洪左右的四名亲兵。

    眼见曹洪受伤,挥舞双戟扑身杀来的胡车儿顿觉斩杀曹洪的时机就在眼前,万万不可错过。然而,四名亲兵见缝插针地迎上来,却是让胡车儿极为恼火。

    “挡我者死!”

    当即他厉喝一声,手中一对短戟左右挥击,脚下快速跟进,左手戟震开亲兵刺来的长枪。身形瞬时旋转,脚步腾挪,欺身而上,右手戟顺势一划,将一名亲兵抹断脖。随即,但见他贴身靠在一戟毙命的亲兵身前,双臂骤然伸展,一对短戟咻然插进两侧亲兵的胸口。

    与此同时,胡车儿俯身前弓,顺势拔出双戟。继而一脚后踹,将身后抹断脖子的亲兵尸体踢飞出去,端端撞在另一名亲兵身上。待亲兵被突如其来的尸体遮住视线的一瞬间,他身形陡转,跨步跟上。一戟将尸体刺穿,继而扎进仅存的一名亲兵胸膛。

    前后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四名贴身保护曹洪的亲兵被胡车儿轻而易举的行走间斩杀。

    而曹洪则趁着这难得的一点空隙。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心神,忍住双臂爆裂般的胀痛,继而打马俯冲,挥刀斩向胡车儿。

    这一霎,曹洪根本无暇顾及双手上的撕裂剧痛,加之亲眼见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四名发小亲兵惨死在胡车儿戟下。这使得他双眸猩红如火,面孔狰狞,恨不得一刀将胡车儿劈成两半。

    “胡贼受死,还我兄弟命来!”

    策马疾奔两步。曹洪一声怒喝,脱缰纵马,双臂挥刀直取胡车儿项上人头。

    眼见曹洪满脸绛红的挥刀杀来,胡车儿随手从亲兵胸膛拔出右手戟,身体半蹲成马步状,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曹洪破空袭来的刀锋。

    “哼,来得正好,胡爷正要砍下你这个狗头呢!”

    正当刀锋逼近之时,但见胡车儿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半蹲的身体突然侧身倒地,堪堪避开曹洪势大力沉的一刀。旋即,但见胡车儿倒地后顺势翻滚,犹如驴打滚一般直奔曹洪胯下战马的马蹄之下翻滚过去。

    就在马蹄高高扬起即将落在胡车儿身上之际,只见他手中双戟举过头顶,振臂一挥,戟锋直取一对马前蹄。

    “唏聿聿——嘭!”

    战马悲鸣长嘶之中,只见两只半截马蹄凌空飞落,而一击得手的胡车儿则是瞬间蹚地打滚向战马身后滚去。当他险之又险地滚到战马侧后方的一刹那,眼角余光瞥见曹洪胯下马蹄飞扬的座骑轰然栽倒,迎头栽倒在地之后余力未消,连续翻了两个跟头,方才侧身倒地,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一刀击空的曹洪收力不住,俯身趴在马颈上,使得他本能地夹紧马腹,以期稳住身形,不致于翻身落马。然则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当他俯身趴在马颈上的一瞬间,突生剧变,胯下座骑的一对前蹄被胡车儿双戟瞬时斩断。于是,马失前蹄之下,战马猝然栽倒,而曹洪则是措手不及之中从马背上摔飞出去。

    “砰——啊!”

    一声并不响亮的**碰撞崖壁的声响之中,腾空翻转的曹洪重重摔在栈道左侧的石壁上。顿时他的左肩狠狠撞在凸起的石棱上,发出“咔咔”的骨裂声响,痛得他失声惨叫,凄厉无比。

    痛叫之中,曹洪手中战刀瞬时脱手而出,继而蹭着石壁翻滚落地。待他落地后,三名金猊卫骑兵恰好就在他身旁,而他同样置身于马蹄之下。

    霎时,三杆长枪同时刺出,寒光湛湛的枪尖直逼曹洪头颅、胸口和腹部刺来。

    意图很明显,趁你病要你命,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痛得面孔扭曲如包子一样的曹洪,翻滚落地之时就已看到这三名敌军骑兵。因此,他落地之后根本不停留,咬紧牙关,蜷缩身体顺着崖壁向低洼处翻滚,企图摆脱骑兵的俯身突刺。只可惜左肩上的骨裂剧痛和身上沉重的铠甲,制约着他的滚动速度,躲过刺向头颅和胸口的长枪,却没能完全避开直奔腹部刺来的枪尖,右侧后腰上被刺了一枪。不过这一枪还不足以要了他的性命,枪尖扎在后腰外侧,将他身上的战甲撕扯下去,并在后腰上留下一道尺余长的皮开肉绽的血淋淋伤口。

    正当胡车儿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曹洪落地之处的时候,却见一名身侧突然杀出一员跃马而来的年轻小将,挺抢挑开三杆刺向曹洪的长枪,继而反手挥舞横扫,将堵在曹洪身边的三名金猊卫骑兵震退数步。待胡车儿疾奔追上来之时,只见敌军小将骑俯身将曹洪拉上马背。旋即提缰转身,试图带着曹洪逃回山谷本阵。

    “呔!小贼着实可恶,哪里走?”

    眼见小将在自己面前救下曹洪,胡车儿暴喝一声,挥戟斩杀一名曹军步卒,继而双脚飞奔,纵身杀向勒马转身的小将。

    “蛮贼来得正好,小爷正想替洪叔报仇,没想到你自己赶来送死,某曹昂今夜就成全你!”

    扭头瞥见胡车儿飞身杀到。小将悍然不惧地怒声回应,并趁着勒马转身之际挥枪杀死一名金猊卫骑兵。

    显然,这名身手了得的小将就是曹操的长子曹昂,也是曹操最器重最喜欢且有心培养成接班人的宝贝儿子。

    此外,从刚刚一瞬间的勇猛表现来看。曹操器重长子曹昂不是没有理由的,更不是单纯的父亲疼爱儿子。而是。曹昂其人文武双全。文治方面已经得到曹操的认可,武艺方面刚才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有胆有识,勇武过人。

    如此少年英才,确实与曹操年轻时极其相像,同样是能文能武。胆识非凡。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曹氏一族后继有人!

    “锵锵锵!”

    勒马转身的一瞬间,曹昂后发先至,不守反攻。一杆丈二长枪直奔胡车儿面部刺去,迫使兵器稍短的胡车儿不得不挥戟抵挡,从而失去了靠近曹昂近身搏杀的机会。连续不断的兵器碰击之中,曹昂枪术轻巧灵便,攻击速度极快,不和胡车儿硬碰硬的较力碰撞,避实就虚,凭借迅疾的出枪速度逼得胡车儿急忙防御,见招拆招,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击之力,乍一交手便处于下风。

    与此同时,曹昂借着战马之利,居高临下,挥枪急攻之中咄咄逼人,迫使胡车儿连续后退,不知不觉中被曹昂逼到崖壁下的低洼处,处境十分被动。

    就在此时,曹昂突然振臂一挥,枪锋横扫,势大力沉,直逼胡车儿头颅袭来。

    眼见于此,胡车儿非但不惧,反而面露欣喜之色。这是他最喜欢的战斗方式就是硬碰硬的搏杀,因为他膂力奇大,正面硬拼之中不惧任何人。与之相对应的是,他自身灵活不足,最擅长硬撼硬拼,最恼火的打法就是像曹昂刚才那样,枪术轻巧灵便,速度极快,打得他十分憋气,却又无可奈何。

    一念至此,胡车儿心神振奋,一双手臂突然粗壮一倍,抡起双戟凶狠地击向曹昂横扫而来的长枪。

    “铛——驾!”一声脆响之中,曹昂看似势大力沉的横扫一击,实际上却是虚晃一枪,随之趁着胡车儿身形不稳之际,从他身边跃马而过,瞬间冲进曹军将士之中。而蓄力一击的胡车儿双戟落空之后,收力不住,以致于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撞在石壁上,撞得他右肩生痛,龇牙咧嘴。

    眼见曹昂从自己手里逃脱,胡车儿顾不上肩头的疼痛,当即拔腿飞奔,破口大骂:“曹昂小贼休走,今天胡爷爷定要取你狗命,拧下你这小贼的狗头!”

    刚刚追赶几步,立即就有数十名曹军将士迎面冲上来拦截,这让胡车儿愤恨不已,气得口鼻冒青烟。顿时他一边挥戟斩杀敌兵,一边死死盯着十几步开外的曹昂背影,只见他策马在数以万计的曹军之中缓缓而行,速度很慢,还不如徒步速度快。

    “哼!想从你胡爷爷手里逃走,没那么容易,受死吧!”低声冷哼之中,但见胡车儿挥戟杀退数名曹军步卒,继而眯眼盯着曹昂的后背,扬起右手戟用力飞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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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贲敬上。

第657章 血火烂漫飞云渡(二)

    第657章 血火烂漫飞云渡2

    月明星稀,寒风瑟瑟。

    飞云渡山涧南端,火光冲天,照亮方圆数十里的原野山川。

    喧嚣且巨大的斑杂声响直冲云霄,喊杀声、碰撞声、凄厉惨叫、战马长嘶,诸多声响混淆在一起,打破寒夜的孤寂,响彻百里夜空。

    函谷关外。

    正门官道上,一道快如闪电般的人影以肉眼难觅的速度奔向关门。单凭他那迅疾如风的速度以及时隐时现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大步如飞,其速度与奔驰的骏马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隐约还能听到他奔行中的脚步声响,以及那不时响起的锁链声响,但凡有人见到这个身影,必然当场吓晕过去,甚至沉睡不醒,一命呜呼。

    “来人止步!”

    数丈高的城楼上,负责把守城门的校尉第一时间接到禀报,随即赶来察看,果然看到一个人影飞快逼近城门。

    于是他立即厉声喝止:“速速停下!若敢再靠近城门半步,我等就要乱箭齐发,定叫尔有来无回。时下城门已毕,若想通关,待天明后再来!”

    “我乃金猊卫统领李挚,夤夜赶来传达主公军令,主高顺何在,速让他来见我!”

    城门前,迅疾如风的人影闻声站定,继而仰头朗声喊话。为了证明身份,他说话之时随手甩出左手锁链,两丈多长的锁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随之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回归原位。

    “李挚统领?”城门校尉闻声错愕,待看清楚城下之人掷出的锁链后,当即确认了李挚的身份。

    西凉军中使用锁链当武器的将领。而且锁链长达两丈有余,并能做到收放自如的人,迄今为止仅有一人,这就是时刻跟随主公李利左右的亲卫军统领,飞将军李挚!

    “请统领稍待,末将职责在身,不能私自请统领入关,末将立即去请高顺将军前来!”

    确定来人身份后,城门校尉立刻恭声回话,继而转身快步跑向城守府通禀。

    仰头看着校尉快步离去。李挚微微点头,轻声自语:“这小校明明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却仍然恪守军令,夜间不得放任何人进关,着实难能可贵。看来主公说得没错。函谷关由高顺帐下陷阵营负责守关,确实是万无一失!”

    城关下。李挚静静站在距离城门百步开外。身形纹丝不动。

    然而,当空中突然传来斑杂的声响后,他陡然转身回头张望。

    但见数十里外的群山之中亮起一片红光,浓浓的烟雾在红光中腾腾升空,其间还伴随着喊杀声、惨叫声、马嘶声以及巨大的震动声响。

    一瞬间,李挚满脸肃然。顿感焦虑,不由自主地轻轻踱步,神情急切地仰头望着城头,希望高顺快点出现。

    不多时。城头上传来一阵急促零乱的脚步声,随即高顺、桓飞和十余名将领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上。

    “果然是子诚!”乍一登上城楼,桓飞打眼一看,立即肯定了李挚的身份。随即他一边挥手示意校尉落下吊桥,打开城门,一边冲着城下喊话:“子诚为何深夜到此,主公呢?之前主公说过今夜便可进关,为何直到现在迟迟不来,却让子诚只身来此?”

    “飞虎不必多问,此事随后再与你详说。看到五十里外飞云渡上空的火光了吗?”

    “呃!”桓飞闻声惊愕,抬头远望,果然看到飞云渡方向一片红光,还有不断升起的浓烟。

    “子诚,这是怎么回事?飞云渡南面谷口就是官道,此乃主公渡河后返回函谷关的必经之路,难道有人半路截杀主公?”

    此话一出,桓飞身边的诸多将领神色大变,纷纷举目眺望飞云渡方向,一脸惊愕之色。

    在桓飞与李挚遥向喊话之际,高顺就发现了数十里的夜空异象,此刻听到李挚的话后,他急声喊话道:“快快打开城门,请子诚将军进关!子诚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孝恭莫急,此乃突发之事。”听到高顺话音中带着浓烈的焦急之情,李挚摆手道:“我就不进城了,在这里传达主公军令也是一样。孝恭、飞虎二位将军,奉主公将令,立即征调朔风营前往飞云渡北面谷口增援;征调两万飞熊重甲骑兵立即出发,前往飞云渡南面官道增援主公歼灭曹军。此外,高顺将军留守城关,没有主公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函谷关!”

    “这”桓飞、高顺等人闻言错愕,想不明白曹操大军为何突然出现在函谷关外,并且还与主公李利率领的渡河队伍碰到一起?

    “诸位不必多问,立即执行军令,整备兵马,随我前去增援主公!”李挚喊话道。

    桓飞闻声回神,欣然点头:“子诚稍待,我这就去召集兵马,最多两盏茶的工夫便可率军出发!”

    “如此甚好,时间紧迫,速去速回!”李挚应声道。

    ————————————

    飞云渡。

    南端谷口栈道中,张辽率领三千金猊卫骑兵与曹洪率领的上万曹军殊死搏杀,寸步不退,寸土必争。

    战斗伊始,两军便是以死相拼,浴血厮杀。

    战斗之惨烈触目惊心,将士之顽强更是前所未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狭路相逢,短兵相接。

    大战至今不到半个时辰,可双方将士的死亡数量却十分巨大。每一秒钟,两军都有近百人伤亡,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之中。

    截至现在,两军合计伤亡上万之众,不过曹军将士的伤亡数量数倍于西凉军。搏杀至今,曹军将士伤亡一万四千多人,其中伤兵占据五成左右,而死亡将士之中真正战死之人不到两成。而堵在谷口的三千金猊卫铁骑如今只剩下千余人,大多数骑兵都是被曹军乱箭射杀的,死在正面战斗之中的将士不到一千人。

    值得一提的是,西凉军折损的两千骑兵之中伤兵仅有不到三百人,余下全部阵亡。

    与此同时,半个时辰内,曹军没能突破谷口半步,依旧滞留在栈道内侧一百多米的地方,始终没能击退西凉军冲出谷口。

    从胡车儿手下救走曹洪的曹昂,策马在人挤人的栈道穿插回撤,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咻咻”破空声,甚至没想过胡车儿会将手中短戟当做暗器飞掷而来,从自己背后狠下杀手。直到短戟临近之际,曹昂突然心生警觉,身体侧歪,企图躲过来自背后的锐器偷袭。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短戟即将临身之际方才后知后觉地闪躲避让,太迟了!

    “噗——啊!”

    正当曹昂侧身避让之际,忽觉后背一痛,身体不由自主地翻身栽落马下。落马的那一刻,他清晰听到自己后背上的锐器刺破**的声响,继而一股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冲入脑海,致使他失声惨叫。痛叫中一口口难以压制的鲜血脱口而出,血沫四溅,喷得周围十余名将士满身满脸都是,吓得一众兵士满脸煞白的纷纷后退,没有人敢上前搀扶他。

    栽落马下的一瞬间,曹昂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暗器刺穿了。锋利无比的暗器蕴含着巨大力道,瞬间刺破自己的后背战甲,既而从肋下扎进心脏,穿过心肺,再由肋间穿出,将自己整个身体刺个对穿。

    落地之后的曹昂,脸颊非但没有变得煞白,反而潮红似火,双眼暴突,眼神中的色彩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断呕血的一瞬间,他十分不甘,万分懊悔,对曾经摆在自己面前的诸多不屑一顾的事物无比留恋;生命的迅速流矢清晰地告诉他,沙场厮杀经验太少了,不知人心险恶,总以为自己武艺高强、弓马娴熟就能无惧于任何人,大汉十三州大可去得。直到此刻生命走到终点时,他才知道沙场之上并不是武艺高强就能来去自如,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失误都足以令人丢掉性命。

    自古以来,多少驰骋沙场的无敌猛将,最终都不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而是死于宵小之手,死在背后黑手之下。今夜这些屈辱死去的将领之中又增加一个新人,这就是曹操的长子曹昂曹子修,时年十六岁。

    “子修,你醒醒啊,我的儿啊!”

    距离谷口栈道五百步外的葫芦谷中,在数百名巨盾兵巨盾掩护之下,曹操见到了被曹洪抱回来的长子曹昂,准确地说应该是曹昂的尸体。

    就在刚才,曹昂落马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呕血,前后不到三十息的时间便一命呜呼,临死前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而与曹昂共乘一匹马的曹洪,却因坐在曹昂前面而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除了双手和右腹外侧的伤势,他就是形象十分狼狈,体力消耗过大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此刻,眼见曹操悲怆欲绝地抱着尚未冷却的曹昂,黯然落泪,曹洪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几次想要张嘴劝说却都难以启齿,将堵在嗓子眼儿上的话生生咽回去。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658章 血火烂漫飞云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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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后,曹洪哽咽地劝慰道:“请主公节哀,都怪末将无能,连累子修丢掉性命。只是眼下我等生死未卜,恳请主公切莫伤心过度,大局为重啊!”

    曹操对曹洪的劝说充耳不闻,此刻他抱着渐渐变冷变硬的儿子,欲哭无泪。

    少顷,他神情黯然地喃喃自语:“子修虚岁十六,实际刚满十五岁,此次河内会盟我将他带在身边,给他取字‘子修’,就是希望他能像恶贼李利一样,尽早熟悉沙场征伐,少年成才,将来能够成就一番功名大业。没想到啊,到头来却是害了你,如果当初把你留在东阿城,该有多好啊!昂儿啊,都是为父无能,害你初上战场就丢了性命啊!”

    说到这里,曹操虎目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曹操一生之中无数不多的真情流露,而曹洪、曹真、曹休和曹安民等人更是生平第一次看到曹操流泪。

    昔日曹嵩被张闿所害,曹操痛哭大半天,整整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昼夜守灵,待出殡之后,立即点齐兵马杀奔徐州而去。然而,当时曹操痛哭之时无人在场,只听见一声声悲怆欲绝的痛嚎声,更无人见到他流泪。

    但现在,曹操确是真的流泪了,没有哭泣,唯有双眸中泪光闪动,却始终没有眼泪滑出眼眶。

    人生有两大不幸:其一事业不顺,其二生活不顺。其中生活不顺又有三大不幸: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现如今,这两大不幸之事都落到曹操身上,其中滋味如何不为外人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几个月前,曹操率领大军先后两次征讨徐州,每次都是旗开得胜,但最终都因粮草不济而不得不退兵,以致于功亏一篑,徒劳无功。今年六月,兖州根基被吕布所夺,迫使曹操率领大军退守东阿三座小城,粮草辎重紧缺,人困马乏。犹如丧家之犬苦苦支撑,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曹操的事业不顺,苦心经营数年的兖州各郡丢失殆尽,十几万大军挤在三座小城之中,每天都在竭尽心力地筹集粮草供给。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殚精竭虑。片刻不得松懈。

    而留守东阿城的四万曹军能不能渡过这个冬天,全看河内会盟的结果如何。盟军若胜,曹操就能松口气,凭借司隶各州的缴获粮草足够供应他麾下十万大军所需,从而让他渡过时下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待明年春暖花开时,他就能率领大军反攻吕布。一举夺回兖州失地。

    盘算的挺好,几乎无懈可击,胜券在握,故而曹操对此次河内会盟寄予厚望。可以说是将自己和麾下十余万大军的生死存亡全都寄托在盟军身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他败不起,再败的话,就意味着他曹操就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其结果就是,要么身死,要么沦为其他诸侯的附庸。

    是以曹操对此次会盟投入极大热忱,设身处地的替袁绍运筹谋划,将自己再次翻身的筹码和身家性命全都压在盟军及袁绍身上,成败在此一举。

    为此,他此番出征将曹氏一族的将领几乎都带在身边,毕竟事关曹氏一族的生死存亡,他不可能舍弃亲信族人不用而将大任托付于部将和外人。于是便将曹昂、曹休、曹真和曹安民等尚未及冠的子侄时刻带在身边,方便他一边打仗一边悉心教导,力争早日将他们培养成曹氏一族的后起之秀,可堪大用之才。

    可现在曹操无比痛心之余,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带着曹昂、曹真等人孤军深入,亲身犯险,继而为此丢掉性命。

    曹操如今已经年近四十岁,再有十余年就将步入暮年,虽然膝下儿女不少,但最让他满意并且跟自己最像的人便是长子曹昂。

    但现在曹昂死了,死在西凉将领胡车儿手里,死于一支短戟之下,一击致命,当即落马身亡。

    这是曹操此生最大的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事业不顺的同时又遭遇如此惨祸,兖州根基没了,最得意的儿子也死了。

    人生之凄苦,悉数落到他曹操头上,命运之多舛莫过于此。

    “请主公节哀,都怪末将无能,连累子修丢掉性命。只是眼下我等生死未卜,恳请主公切莫伤心过度,大局为重啊!”

    就在曹操抱着死去的曹昂怅然失神之际,曹洪忍不住再次开口劝说。他希望曹操能从悲痛之中振作起来,因为眼下着实不是伤心的时候,时间紧迫,每耽误一刻就有数以百计的将士丢掉性命,死于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军的乱箭擂石之下。

    这次曹操将曹洪的话听得真切,黯然伤神的双眸迅速恢复原有的神采,缓缓抬头眼神犀利地看了曹洪一眼,继而眯着眼睛眺望两侧山崖和谷口栈道上的形势。

    片刻后,曹操轻轻放下曹昂,怜惜地整理着尸体上破裂的战甲,重新给儿子带上红缨鹰盔。

    做完这些后,他缓缓站起来,再看一眼死不瞑目的长子曹昂,深深吸一口夹杂着浓烟的冷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昂儿于此地战死,我曹操的儿子没有孬种,死得壮烈,死得其所。曹真听令,抬着你大哥,让他葬身火海之中,就让他在此安息吧。”

    “啊!这”曹真闻声大惊,急声劝阻:“父亲,孩儿愿意带上大哥的尸体冲出重围,让大哥落叶归根,葬于曹氏陵寝。恳请父亲三思!”

    曹操神情漠然地微微摇头,扭头看着葫芦谷四周的地形,沉声道:“为父也想将昂儿的尸体带出去,可眼前的形势难道尔等看不出来吗?昂儿只是先走一步而已,倘若我等无法冲出谷口,接下来我等必然步入昂儿后尘。悉数葬身于此。是以真儿不必多言,立即执行命令!”

    “诺,孩儿遵命!”眼见曹操神情绝然,心意已决,曹真纵有百般不忍,却不得不依令而行。

    目送曹真与四名亲兵抬着曹昂的尸身走向溪流东面的荒草大火,曹操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湿润,转身望向谷口栈道,双眸中充斥着浓烈如实质般的凛冽杀气。

    只见他声音低沉的阴森道:“方才我一时不察竟被李贼虚张声势的围堵进攻蒙蔽了视线,以为函谷关内的西凉大军出动将我等团团围困。已然断绝了我等的所有生路。直到刚才昂儿被贼将背后偷袭致死,我突然发现之前的判断都是错误的,我们都被奸诈如狼的李贼给蒙骗了!”

    “哼此刻围堵谷口的西凉军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恰恰相反,李贼手中兵马有限,远不及我军兵马众多。甚至我军数倍于敌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贼之所以能够发现我军行踪。并不是我等泄露了踪迹。而是李贼今日正好从河东撤军渡河,误打误撞之下与我军在同一个山涧中相遇。只不过这里终究是西凉军的地盘,李贼麾下斥候率先发现了我等行踪,而我们却对此毫无察觉,于是才会被李贼抢先出手,率军将我等围困于山涧之中。进退两难。”

    “这”曹洪闻言错愕,满脸错愕地扭头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主公何出此言,何以如此笃定李贼麾下兵马不及我军?”

    “为何?哼哼哼!”曹操神情不屑地冷冷阴笑:“厮杀至今,李贼明明已经占据绝对优势。而我等则是身陷绝境,插翅难逃。若是李贼手中兵马充足的话,完全可以堵住飞云渡两端出口,然后从山崖之上乱箭齐发,擂石、滚木、火油齐下,不用一时辰就能将我等全部诛杀于此。果真如此的话,何来眼前这般混战的局面?尔等可知眼下这种局面意味着什么?”

    “这末将等愚钝,请主公明示!”曹洪、曹休和曹安民等将领面带愧色地低着头齐声应道。

    曹操闻声后神色不变,依旧冷漠如霜,眼神阴狠,杀气四溢,声音阴森,犹如地狱魔音一般冷酷无情。

    “李贼麾下将士守而不攻,说明他没有必胜的信心,亦或是没有全歼我军的把握。而他将骑兵派往谷口栈道堵截,与我军浴血厮杀,这本身就是昏聩之极的决定,由此暴露出李贼外强中干的巨大破绽。众所周知,骑兵只有在空旷的平原上才能发挥出最大杀伤力,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但在如此狭窄的栈道上,骑兵优势丧尽,十成战力最多施展出五成,其胯下战马非但不能帮助骑兵杀敌,反而会成为拖累,迟滞他们的转身厮杀速度,远不如步卒灵活,战斗力与我军将士相差无几。”

    “李贼久经战阵,沙场厮杀经验丰富至极,如此巨大而明显的指挥错误,难道他自己浑然不察?绝对不是!他一定知道用骑兵与我军在栈道中厮杀是个天大的错误,可他手中兵马有限,不用骑兵堵截我军突围,他就无兵可用,或者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步卒不堪大用,根本抵挡不住我军的冲击突围。

    故而,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用骑兵堵截我军,然后再将战斗力有限的步卒派到两侧山崖上以箭矢、石头和为数不多的火油大肆杀伤我军,企图让我等自乱阵脚,互相践踏,最终瓦解我军斗志从而丧失拼死一战的勇气。

    惟有如此,才符合李贼战无不胜的偌大威名,也是他历来征战中惯用的破敌伎俩;示之以强,实则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未完待续。。)

第659章 血火烂漫飞云渡(四)

    “啊!”

    曹操这番话让身旁一众将领哗然大惊,纷纷面露诧异之色,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随即,曹洪神情骇然地疑声道:“若是真如主公所言,那两侧山崖上的敌军又如何解释?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我军就折损上万将士,这全是山崖上的伏兵所赐。难道这也是李贼虚张声势?”

    “哼,这是李贼自以为得计的得意伎俩,可在我眼里却是破绽百出!”

    曹操脸色阴沉地冷哼一声,杀机凛凛的抬头透过盾牌缝隙望着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将士,阴测测地声音令人闻之胆寒,毛骨悚然。

    “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军对我军威胁最大,若是李贼手中兵马充足,单凭这乱箭齐发、擂石滚木、火油砸进山谷,就能让我等全部葬身在飞云渡之中,死无全尸,暴尸荒野。可是尔等注意到没有,山崖上的敌军人数并不多,只有几千人,而且他们是仓促上山,箭矢、火油数量有限,就连石头都不多。

    刚刚他们乱箭齐发,石头乱砸,其中还有近百个火罐落下,但现在他们似乎箭矢快用完了,山顶上能用的石头也扔完了,火油更是早已用尽。是以他们现在只能用为数不多的箭矢精准射击,不再像刚才那样乱箭齐发,石头用完后,他们扔的是沙土。

    这一切都预示着山崖上的敌军已经对我军不构成威胁,而且他们的人数一直没有增加,也没有箭矢增援。也就是说,李贼发现我军行踪之后根本来不及准备,更来不及调集函谷关大军前来围剿,仅仅依靠他从河东带来的一点人马阻击我军突围。”

    说到这里。曹操突然双眸圆瞪,从曹洪、曹休等将领身上滑过,话音陡转:“战斗至此,李贼围困我等的意图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他就是想利用手上为数不多的兵力将我等困在飞云渡山涧之中,让我军无法突围,做困兽之斗。与此同时,李贼必然派遣快马前往函谷关调集大军前来支援,继而将我等一举歼灭。因此,现在时间十分紧迫。我等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函谷关大军到来之前冲出谷口,务必赶在天亮之前逃离飞云渡,如此才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今夜我等就将丧命于此,死无葬身之地!”

    “众将听我号令。立刻重整大军,告诉将士们。不必惊慌。更不要害怕,李贼兵少将寡,眼下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谁想活命,就随我曹操冲出谷口,杀回河东!”

    “诺。我等遵命!”众将领齐声应道。

    曹操挥手示意众将立即整军,曹洪没有立即离开,轻步靠近曹操:“主公亲自率军冲杀,实在是太过凶险。还是让末将率军为主公开路吧?”

    “嗯?”曹操闻言转身,双眼盯着曹洪,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此次我亲自上阵,不成功便成仁,能不能冲出山谷,在此一举。子廉休得多言,速速整军去吧!”

    “这诺,末将遵命!”曹洪稍作迟疑后,恭声领命,随之疾步离去。

    ————————————

    谷口外,官道上。

    “报!胡车儿将军于乱战之中斩杀曹操长子曹昂,敌军士气受挫,现正在缓缓后撤!”

    “哦?胡车儿杀了曹操的长子曹昂?”

    李利闻声错愕,沉吟之中挥手示意亲兵退下,继而扭头与身旁的郭嘉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主公,照此看来,先前斥候打探到的情报十分准确,这支企图偷袭函谷关的曹军确实是曹操亲自领军前来。”郭嘉面带微笑地看向谷口栈道,似有所思地轻声道。

    李利微微颔首,借着金猊兽王高人一头的庞大身躯,凝神眺望谷口栈道中的战况。

    “奉孝何以如此笃定曹操定在山谷之中?事实上,我此前也认为曹操就在山谷之中,可刚才一番试探之下,却让我有些怀疑情报的真伪。曹操好歹也是一路诸侯,难道他见我现身便吓得不敢露面,应该不至于吧?”

    郭嘉闻言轻笑:“主公此言不无道理,但微臣确信曹操此刻就在距离我们数百步之遥的山谷之中。据说曹操的长子曹昂如今尚未及冠,允文允武,相貌堂堂,而且少年老成,为人处事颇有其父之风,为此深得曹操喜爱。正因如此,我认为曹昂既然在这里,那曹操也一定就在他身边。

    至于曹操刚才不敢和主公答话么,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现在处于绝境当中,自身难保,若是露面与主公答话,势必将自身相貌显露出来,从而被我军将士盯上。这样一来,他今夜想要活着离开飞云渡几乎没有可能,即使曹军将士有人逃脱,但他曹操绝对逃不掉。因为我军之中至少有一半将士牢牢盯着他,无论他如何乔装打扮,也绝不可能逃过数千双眼睛的关注。

    之前主公曾对众将士说过,逃掉一些曹军不要紧,但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曹操溜走。为此,主公还悬赏千金、赐万户侯,此等重赏之下,只要曹操敢露脸,今夜他死定了!”

    “呵呵呵!”李利闻言失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奉孝所言不错。我军历来重军功,赏罚分明,全军将士都把沙场建功视为毕生追求,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何况我李利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但凡许下承诺,必定兑现。是以,如果曹操刚才真敢露头,那他今夜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去,必然我军将士生擒或当场诛杀。不过”

    语气稍顿后,李利淡然一笑;“不过我听说曹操此人生性多疑,行事谨慎,平时在自己的军营大帐之中或府邸卧榻上,都会随身携带短匕防身,生怕别人暗算或刺杀他。故而,此番曹操躲着不露面,倒也在情理之中,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郭嘉微笑点头:“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传闻曹操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乃至多疑善变,是因为他昔日刺杀董卓时险些得手。自此以后,他以己度人,随身携带匕首,睡觉时也不例外,时刻提防着别人,生怕别人像他昔日刺杀董卓那样,在睡梦中对他下手。呵呵呵!”

    李利微微颔首,轻笑道:“是啊,蝼蚁尚且贪生,世人都惜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像曹操这么怕死的人,倒也不多见,算得上是一株奇葩。是以,我断定他不敢亲自率军冲杀,一定会等到曹洪率军冲出谷口之后才会出来。有鉴于此,我想亲自上阵截杀,奉孝以为如何?”

    “主公要亲自上阵?”郭嘉闻声愕然,既而神情大变,连连摆手:“不可,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难道奉孝没有看见过我亲自上阵杀敌吗?前番游历之中,我可是从冀州一路杀到扬州,其间虽有波折,却也是有惊无险。此次在我西凉地界上,又有众将士护持左右,自身安全无虞,奉孝为何还要极力反对?”

    “主公此言差矣。”郭嘉轻轻摇头,神情颇为无奈地解释:“此刻曹军人多势众,数倍于我军,而且他们是困兽之斗,为了夺取生路,势必以死相拼,死战不退。如此险恶而惨烈的厮杀当中,难保有人会暗中放冷箭,亦或是背后偷袭,而且这样不择手段的曹军将士必然不在少数,让人防不胜防。刚才我军还有山崖上的步军乱箭掩护,现在箭矢用尽,两侧山顶上的兵士已经无法压制曹军,此消彼长之下,现在才是我军今夜最艰难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熬过这段时间,曹军必亡;若是撑不到半个时辰,局势将会发生逆转,战局将彻底倾向曹军那边,我军处境堪忧。

    主公乃我军统帅,身系数十万将士和数百万百姓的前途命运,岂可亲身犯险?万一稍有差池,我等又当如何是好?故而,此等上阵杀敌之事,主公往后切莫再提,断不可行。我军将领众多,其中不乏战力超强的强力战将,况且众将士也英勇善战,悍不畏死。何须主公亲自上阵杀敌?”

    李利颇为失望的摇摇头,握紧金猊战刀的右手不得不松弛下来,但仍旧是心痒难耐,跃跃欲试地想要亲自上阵,大展身手。

    的确,自从游历归来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北伐南匈奴的连番大战中,他起初坐镇中军,而后周瑜领军出征,他又坐镇后方,基本上都是远离战场。此番司隶之战,他本来有机会亲自上阵,准备在安邑城下与诸侯盟军大战一场,却因安邑一把大火烧毁粮仓,迫使他不得不据城死守,继而撤离河东,退守函谷关。

    此时此刻,数万曹军就在眼前,如火如荼的剧烈厮杀就在视线之中,李利压制很久的好战热血终于迸发出来,蠢蠢欲动,颇有按捺不住的趋势。

    这时,座下金猊兽王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好战之心,四只利爪不时刨着地面,同样是磨掌赫赫,跃跃欲试的前后踱步。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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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