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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虎贲中郎     骁骑txt下载     骁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5章 战敌魁喜忧参半

    哒哒哒!

    马蹄声迅疾,一抹黑影宛如离弦之箭从周瑜身旁疾掠而过,直奔於夫罗杀去。

    “段煨来也,蛮贼拿命来!”

    临近於夫罗马前之际,段煨怒喝一声,双手脱缰,紧握三尖两刃战刀迅猛杀到。

    这一声怒喝便是战前通名,亦是提醒对方准备迎战,藉此显示武将的坦荡胸怀,绝非不宣而战的阴险之徒。

    阵前厮杀是武将的荣耀,赢要赢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输要输得竭尽全力,无怨无悔。

    两军阵前搦战,没有太多的阴谋诡计,这个时代的武将秉承春秋遗风,战斗中没有暗器、兵器上藏毒等下作手段,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厮杀,大都正面攻击,没有人背后出手,混战例外。因此,阵前斗将中双方将领都会临阵通名,如此便不惧人言,更不会被人私下诟病。

    不过,当某些威名赫赫的武将太过强横,令人惊惧不已之时,就会出现许多下作手段;比如这个时代最负盛名的武将大多死于宵小之手,而不是战死沙场。

    段煨此番出战,即使不报姓名,亦不为过。因为他是从於夫罗眼前出战,没有偷袭之嫌,但他仍旧通报姓名,除了彰显自己的宽阔胸襟之外,还有替自己扬名之意。

    他太需要这场战斗了!

    在此前数次战斗中,典韦、鞑鲁和李蒙等虎贲营将领率军破敌立功,仅是池阳城之战就足以洗刷虎贲营之前的耻辱。如此以来,全军上下惟有他段煨仍是戴罪立功之身,从虎贲营副统领、拜将封侯的将军贬为军前一屯长,如此巨大的落差让他倍感压抑,满怀屈辱。

    此前每次战斗。段煨都冲锋在前,勇不可挡,屡立战功,但这些功绩还不足以让他官复原职,远远不够。所以,此番阵前出战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如果在两军阵前打败敌魁於夫罗,这才是真正的戴罪立功,足可洗刷他身上背负的过失。

    “杀———!”战马疾奔之中,段煨龇牙低吼。振臂一挥,手中三尖两刃战刀惊鸿出击,直奔於夫罗胸口挥刺而去。

    於夫罗同样是久经战阵的宿将,虽然在中原一带没有太大的名气,但在并州地界上也是响当当的南匈奴勇士。否则他很难在并州立足。更不可能在被族人驱逐出境后在上党一带盘踞多年。

    面对段煨挥刀而来,於夫罗断然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狂妄自大到驻马原地迎战段煨。电光火石间。但见他骤然横刀立马,继而猝然奔袭,随手甩开缰绳,双手高举战刀,与段煨迎面对冲之中,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直逼段煨头颅砍去。

    这一霎。於夫罗举刀直劈,段煨挥刀斜刺,二人都没有防守,策马对冲。俨然是两败俱伤之局。

    然而当两匹战马迎面相撞的一瞬间,眼见段煨始终没有变招,俨然是一副无惧无畏的攻势,如此情景,於夫罗不由胆怯,不得不变招。但见他手中战刀猝然变向,刀锋陡转,直劈转变为横劈,意在荡开段煨挥刺而来的三尖两刃战刀。

    这一刻,於夫罗惜命的本性尽显无遗。因为他是匈奴单于,之前被族人所阻无法正式继承单于之位,但现在形势急剧转变。他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打赢这场大战,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单于宝座,执掌匈奴王庭,苦尽甘来。故而他此时不想与段煨拼命,因为他的命比段煨金贵。两者根本不对等,怎可不顾一切与之殊死厮杀?

    奈何於夫罗并不知道,如果他不主动变招,段煨必然改变攻击路线,改攻击为防御。因为段煨不仅是个惜命之人,而且处事低调、谨小慎微,所以他根本不会和於夫罗拼命。只不过他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十分艰难,从将军降为屯长,心中憋着一口闷气,从而促使他暗暗发狠,孤注一掷。幸运的是,他赌赢了,於夫罗终究年纪大了,很怕死,不敢和他拼命。

    所以,段煨等待一个月之久的立功机会终于出现在眼前,破敌立功就在此时。

    说时迟,那时快。

    “锵———噗!”

    两马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两柄战刀凌空碰撞,火星四溅,抨击声砰然乍起。战刀相撞的一瞬间并没有出现於夫罗希望看到的景象,他手中战刀侧击在三尖两刃战刀的刀杆上,非但没能如愿以偿地荡开段煨急刺而来的战刀,反而被刀锋上传来的巨大反弹力道震得身体一晃,既而双臂震颤,手中刀柄险些脱手而出。恰在此时,段煨手中战刀稍稍停滞后,刀杆一扬,荡开於夫罗的长柄战刀,进而迅猛直刺,咻然刺进於夫罗左侧腹下。

    “啊———嘭!”

    凄厉惨叫声中,於夫罗吃痛不住,手中战刀瞬即脱手跌落在地。正当他失声痛叫之际,只觉身体骤然一轻,视线中他的座骑正在撒腿向前奔跑,而他却四脚腾空地急速倒退,左腹剧痛愈发剧烈,一股脑涌进脑门,以至于他纵然想立即昏死过去,却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想死都难。随着一声锐器呼啸声传出,於夫罗腾空倒飞的身体凌空倒翻,既而重重摔在地上。

    唏聿聿!

    一刀将於夫罗刺落马下的段煨,拔出战刀后,当即提缰勒马,胯下座骑直立而起,长啸嘶鸣。

    这一刻,提刀立马的段煨显得威猛之极,神勇无敌,其高大强悍的跃马直立的身姿深深地烙印在十几万蛮军脑海里,令他们终生难忘。

    “好!仲明当真了得,一刀刺落敌魁,胆识惊人哪!”

    汉军阵前,眼见段煨一击得手,众将大声叫好,曾经与段煨交过手的张辽更是有感而发,满脸钦佩之色。

    然而主将周瑜这时却是眉头微皱,眼底流露出一丝怒气,眉宇间浮现着不悦之色,似是不以为喜,反而担忧。此外,勒马众将之后的鲁肃和法正二人同样也是周瑜这般神色,看向段煨背影的眼神中饱含责备之色,脸上浮现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正当汉军众将喜忧参半之际,只见蛮军阵前又有两名将领跃马出阵,其中一人痛声疾呼道:“父亲莫急,孩儿替你报仇!”

    这一声叫阵让周瑜神情剧震,当即凝神看向摔在地上的於夫罗,却见被段煨刺落马下的於夫罗仍在缓缓抽动,并没有立即死去。顿时间,周瑜深深松一口气,脸上的忧色瞬间消失殆尽,眼中怒气也为之散去。

    随即,只见他轻轻点头,低声自语道:“段仲明不愧是我军宿将,下手很有分寸,伤而不杀,倒是我过于心急了,险些错怪了他。”

    与周瑜抱有同样心思的还有鲁肃和法正二人,看到阵前敌将搀着身受重伤的於夫罗退回敌阵,他们俩对视一笑,脸上的忧色随之敛去。

    “锵锵锵!”

    就在周瑜、鲁肃和法正三人转忧为喜之际,勒马两军阵前的段煨再次与一员蛮将交战,此人便是於夫罗之子刘豹。

    刘豹是於夫罗长子,看样子刚刚及冠,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此子生得高大魁梧,与其父於夫罗略显单薄的干瘦身型截然不同,相貌也差距甚大,没有一点父子相。他身高近乎九尺,相貌还算周正,膀大腰圆,身型壮硕,两条臂膀粗壮如柱,看起来颇有几分膂力,气势不凡。

    事实亦是如此。刘豹冲上阵前之后,掩护呼厨泉救回其父於夫罗,随之策马挥刀与段煨厮杀。乍一出手,他就展现出远在其父之上的武勇,挥刀与段煨硬碰硬地对砍,气势、力量和速度皆是上乘之选,一合之下挥刀六次,足见其战力不凡。而且,第一合交手之中他丝毫不落下风,与段煨战成平手,由此可以看出他至少拥有一流身手,甚至更强。

    “哒哒哒!”

    两马错身而过,趁着回马的空隙,段煨面带忧虑地抬头观望主将周瑜的神色。直到看见周瑜神色自若之后,他长嘘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刚才他立功心切,与於夫罗交战中将周瑜回阵时叮嘱的话丢在脑海,一门心思想着阵前立功,结果出手过重,差点将於夫罗当场斩杀。等到真正把於夫罗刺落马下的一瞬间,他骤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当即勒马止步不再追杀於夫罗。这时他才想起周瑜叮嘱过他,於夫罗不能死,随后还有大用。可是他那一刀下手极重,纵然於夫罗没有当场死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最多硬撑十天半个月,於夫罗必死无疑。

    这样以来,会不会误了周瑜的大事呢?

    段煨心里很没底,患得患失,生怕自己阵前立功不成,反倒破坏了周瑜的谋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果真如此的话,战后他非但无功,反而有过,往后的处境将愈发艰难。

    直至此刻看到周瑜神色如常地微笑向自己点头,段煨终于放下顾虑,心中再无忐忑,顿觉浑身轻松,斗志高昂。

    回马转身后,段煨冷眼盯着刘豹,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86章 父子兵挥斥万军

    刘豹确实有两下子,身手一流,但这点本事在段煨面前却还不够看。

    昔日长安南郊之战,段煨连战三阵,最终虽然落败,却是虽败犹荣。

    如今刘豹区区一流身手,对于一般武将来说,或许还算强横,但在他段煨眼里却是不值一提,十个回合之内便可将其诛杀。

    刚才一战,段煨虽然一时忘形,险些一刀斩杀於夫罗,但他素来谨小慎微的性格本能地驱使他手下留情。而后,果真是有惊无险,於夫罗摔落马下之后居然没死,这让段煨颇为欣喜,暗呼侥幸。如今再战刘豹,他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开杀戒,因为周瑜之前只是叮嘱他不可斩杀於夫罗,却没说不能诛杀其他蛮将。

    这就是谨慎小心的段煨,一直以来他几乎从不出风头,处事严谨,为人极其低调,扬名立万的事情几乎和他绝缘,毫无关系。他素来崇尚小心驶得万年船,但凡李利吩咐的事情,他一定办得办好;而李利没有言明让他去做的事情,他绝不沾手。即使是扬名天下的好事,他宁愿袖手旁观,也绝不参与。

    正是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和为人低调的风格,注定段煨不会在史册上留下多少笔墨,仅仅是昙花一现而已,算是籍籍无名的那类人。但这昙花一现的功绩,却让段煨坐享荣华富贵一世,因为就是他率部攻陷长安城,擒杀李傕满门,使得三辅之地被曹操收入囊中。而后,段煨因此得以拜将封侯,坐镇华阴,此后一生都在华阴。不管风云如何变幻、天下局势如何转变。他从未挪动过地方,临终时进位九卿,封妻荫子。

    此外,正史上,曹操攻占长安三辅之地后,似乎对西凉兵很不信任,很少调动归降的西凉残部参战。直到赤壁大败之后,曹操本部兵马丧失殆尽,不得已再度启用西凉兵。自此以后曹魏主战兵马便是西凉兵,再往后司马氏夺取天下依旧是倚仗西凉军。才得以颠覆曹魏江山。

    由此可见,像段煨这样处事谨慎的将领,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根本不会主动出战,更没有阵前扬威的念头。

    此战就是如此。段煨虽然不好名。不喜欢出风头,却极其重视手中的实际权力和兵马。这也是他为何离开军营却不将军务托付给其他将领的根本原因。可惜他时运不济。前脚刚走,后脚驻地就出事了,由此连累他从领兵将军降为军前屯长。世人都要面子,段煨也不例外。面对如此窘境,迫使他不得不好好表现一番,从而将失去的一切重新拿回来。否则他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西凉军中。如何面对曾经平起平坐的诸多将领和一众手下?

    然则段煨此战确是抱着志在必得之心,于是就有人要遭殃了。

    此时迎面冲杀过来的刘豹就是这种倒霉蛋。通过初次交手,刘豹误以为段煨不过如此,先前重创父亲於夫罗纯属侥幸所致。实际其人只是膂力颇大,武艺并不可拍。然而他却不知道,刚刚段煨之所以表现平平,并不是没有能力打败他亦或是将其当场斩杀,而是段煨心不在焉,忐忑不安,生怕周瑜怪罪于他。如此便给刘豹一种错觉,下意识认为段煨侥幸战胜於夫罗,从而平白给他刘豹创造出阵前斩将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哒哒哒!”战马奔驰之际,刘豹和段煨二人各怀心思,但目的相同,都想借对方的人头实现自己的美好愿望。

    “贼将受死!”厉喝声中,但见刘豹跃马挥刀,一杆长柄战刀被他使得虎虎生风,耳边萦绕着刀锋划破气流的微微呼啸声。

    “哼!”眼见刘豹如此狂妄,段煨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双腿夹紧马腹,胯下战马骤然加速,迅疾如风般迎面冲杀上去。

    “咻———”霎时,两马迎面对冲,刘豹抢先出手,双手挥舞战刀势大力沉地直奔段煨项上人头袭杀而来。那狂劲的刀锋破空声,截断气流,裹挟千钧巨力横扫而至,随着战刀迅疾逼近,段煨耳边响起尖锐的呼啸声,让他清晰感觉到刀锋上冰寒蚀骨的凛冽杀气。

    马头相错的一瞬间,段煨骤然身体一歪,闪电般飞身下马,使得刘豹信心十足的横劈一刀失去目标,从而一刀击空。恰在此时,飞身下马的段煨并非真正弃马而逃,但见他一脚仍旧挂在单边马蹬上,另一只脚踮地而起,手中战刀猝然扬手掷出,三尖两刃战刀的刀锋径直飞向刘豹胸膛。

    电光火石间,一刀落空的刘豹乍见寒芒袭来,吓得满脸煞白,下意识后仰躺在马背上,试图躲过这一记袭杀。可惜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当他看到段煨掷出手中战刀的一瞬间,战刀距离他胸口仅有数尺,眨眼便至;是以他根本来不及挥刀抵挡,本能选择后仰避让,奈何人的反应终究有限,战刀临身之际再行避让已然为时已晚。

    “噗———啊!”一声低沉的锐器破体声响之下,三尖两刃战刀迅疾如电地扎进刘豹右侧胸膛,旋即将其掀翻落马,失声惨叫。扎进胸膛的战刀也在他落马的一瞬间脱落,被翻身上马的段煨俯身抓在手里,既而两马错身而过。

    然而让段煨始料不及的是,惨叫落马的刘豹十分了得,一只脚勾住马蹬被座骑拖着奔行十余步后,居然还能忍住伤痛翻身上马,随即掉转马头,仓惶逃向蛮军本阵。

    诚然,刚刚刘豹后仰闪躲虽然没能完全避开战刀飞刺,却成功避开身体身体要害。而战刀扎进他胸膛时并不是直刺而入,而是倾斜刺进胸口,伤口并不深,否则也不会随着刘豹落马而脱落下坠。加之刘豹身体壮硕,剧痛之下反而激发出身体潜能,促使他求生**极其强烈,以至于重伤之下还能强忍剧痛翻身上马,从而逃之夭夭。

    不过战刀脱离身体时又将刘豹的右侧胸膛上留下一道尺余长的伤口。那皮开肉绽的一尺多长伤口鲜血喷涌,当真是触目惊心,令人不忍观看。

    “穷寇勿追,仲明快快回阵!”

    正当段煨策马提刀追杀刘豹之际,身后传来周瑜的大声疾呼。恰在此时,他赫然看到蛮军阵前已然变阵,原本勒马阵前的一众蛮将迅速后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蛮军战骑跨步上前,既而一张张弓弩搭弓上弦。

    眼见于此,段煨岂能不明白蛮军要干什么。这是蛮军大举出击的前兆。霎时间,他猛提缰绳迫使战马直立而起,迅疾转身,既而打马狂奔,飞快奔向本阵。

    此时此刻。蛮军确是已经蓄势待攻,左、中、右三块方阵十一万蛮军战骑缓缓展开阵势。兵器在手。弓弩上弦,战马嘶鸣,只待三位主帅一声令下便可出击冲杀。然而刘豹重伤逃回中军阵前却是迟滞了中军进攻的步伐,致使同样身受重伤的中军主帅於夫罗已经拔出的佩剑忽然又收回去,急切命人给刘豹包扎伤口。如此一来,主帅於夫罗没有下令。两翼副帅步度根和骞逋自然也不会领军出击,只能静等於夫罗的将令。

    此外,於夫罗父子相继战败重伤的场景,使得蛮军军心动荡。原本斗志高昂的士气骤然受挫。但这个时候大军只能进不能退,哪怕於夫罗父子悉数战死阵前,这场大战也要进行下去。否则,一旦大军临阵撤退,汉军必然顺势掩杀上来,到那时蛮军又将是一场惨败,甚至比池阳城之战败得还要惨。因为青狼谷北面数十里方圆全是开阔地,无遮无掩,而汉军又都是战骑,追杀起来速度迅猛,如此蛮军必然伤亡惨重。

    庆幸的是,於夫罗伤而未死,这让蛮军将士虽然士气受挫,却还不至于自乱阵脚。因此十一万蛮军仍以於夫罗马首是瞻,静等他下令出击,全军将士才会应声而动。

    就在於夫罗命人抢救儿子刘豹之际,汉军阵营迅速变阵,四万战骑随着主将周瑜手中的小旗行动起来。

    但见周瑜驻马阵前,双手持黑白两色小旗向左右两边一挥,原本站在一起的将领迅速分散开来,雁形阵随之分散为左右两翼。左翼以先锋张辽为主将,率领两万战骑迅速向西边山脚行进,右翼以典韦为主将,带领剩下两万铁骑退到东边山脚下。

    随着四万战骑一分为二散开之后,原本赌得严严实实的南面谷口渐渐显露出来。而身着儒士长袍的鲁肃和法正二人则带着几十名亲兵登上谷口高坡,手中同样举着一杆小旗,背对身后的两军,向山谷之外发号施令。只是不知他们向谁发令,因此汉军所有兵力几乎都在山谷中与蛮军对峙,除此之外,再无兵马可供驱使。

    待两翼兵马调动完毕后,谷口正中只有周瑜依旧勒马停留在原地,满脸肃然地注视着蛮军的动静。

    片刻后,刘豹的伤口简单包扎后被军士抬到后阵,随后会被送往五十里外的联军大营医治。而於夫罗身上的伤势比刘豹还要重,此刻只能被亲兵扶着站在战车上,继续指挥战斗。因为他是大军统帅,值此大战在即之时,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战事未开便擅自离开大军,返回后方大营养伤。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而且很简单,只需拔出佩剑,下令擂鼓出击即可,随后他就可以乘坐马车返回大营医治伤势了。

    千万别小看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和一个动作,对于蛮军而言,眼下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其他人包括两个副帅在内,即使下令出击也只能命令本族骑兵出击,其他各部未必会听从将令出战。正因如此,於夫罗伤成这样却不得不留在战场上发号施令,否则蛮军各自为政,不战自溃。

    “擂鼓、、、牛角号起!”

    中军战车上,於夫罗强撑着推开两旁搀扶于他的亲兵,额头上满是豆大的冷汗,缓缓拔出佩剑,费力喊出六个字。然而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他还要停顿一下,缓口气之后才能说完。

    “咚咚咚———呜!”

    十余名膀大腰圆的大力士闻声而动,擂得牛皮鼓砰然巨响,随之牛角号低沉响起,声震四方。

    眼见战鼓号角同时响起,於夫罗随手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气,鼓动几下腮帮子,用尽全身力气,竭斯底里地大声喝道:“全军出击,杀光汉狗,出战!”

    最后“出战”二字喊出来的同时,於夫罗奋力掷出佩剑,既而像折断羽翼的雄鹰一样猝然瘫软倒地。而他掷出的佩剑则在空中翻转,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响,随之倒插在二十余步外的草地上,剑柄迎风摇曳。

    “出击、开战!杀———”

    随着於夫罗一声令下,左右两翼副帅紧随其后厉声大喝,旋即十一万蛮军战骑应声出动,喊杀声响彻云霄,声震八方。

    “嗒嗒嗒———轰隆隆!”

    霎时间,马蹄声砰然大动,三块方阵瞬间变形,以肉眼所及的速度汹涌奔出,如江涛海浪般直扑汉军阵营碾压而去。

    汉军阵前,周瑜冷冷注视着蛮军战鼓轰隆,号角长鸣,孤身单骑立于难免谷口不动如山。待听到於夫罗嘶声大吼的一瞬间,但见他再次举起黑白两色小旗,振臂一挥,小旗向左右两侧挥动。随即他厉声大喝道:“众将士听令,左右两翼尽皆听从两翼主将号令,不得有误!现在听我号令,上山!”

    没错,正当蛮军全军出击之际,周瑜下达的命令不是出击迎战,而是命令四万战骑分为左右两翼登上两侧山谷,避开正面战场。

    是以众将士听得真真切切,虽然大多数将士疑惑不解,甚至怀疑主将周瑜是不是糊涂了,但在各自将领的命令下仍旧策马上山,向山谷两边高地行进。

    有言在先,青狼谷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谷,而是偌大草原上的一片低洼地,两侧高地也不是悬崖峭壁,而是坡度较大的草地。所谓谷口,不过是汛期洪水在山谷两端的出水口,经年累月之下形成颇为稳固险峻的狭窄出口。因此策马前行仍然能够登上两侧高地,只不过速度不快,只可一步步攀行上去,却不能策马狂奔,否则必定摔得人仰马翻。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87章 天兵至神勇无敌

    三日前於夫罗遣使送来战书,邀战时间和地点都是於夫罗事先定好的。

    周瑜毫不犹豫应战,不过却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条件,那就是将决战时辰从辰时推迟到午时。

    仅此而已。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於夫罗欣然应允,是以蛮军今日巳时三刻方才前来山谷列阵,待阵势完成时正好午时初刻。

    正因为此地是於夫罗选定的决战地点,所以蛮军有恃无恐,根本不用担心汉军使诈,或是使用阴谋诡计在山谷两侧设伏。青狼谷方圆数十里都是相对平坦的草地,根本没有天险可用,若是汉军故作聪明试图分散蛮军兵力,分而歼之,无异于自寻死路。因为蛮军兵力是汉军的三倍,即使分兵追杀,仍然是以多敌少,稳操胜券。

    此外,这片草原原本就是屠各部落的领地。这里一草一木都牢牢记在屠各部落勇士醯落及其帐下一万铁骑心里,因此汉军想利用地形取胜或是提前设伏,简直是异想天开,根本没有可能。

    而於夫罗之所以将决战地点选在山谷之中,便是应醯落所请,尽可能减少草原的破坏,以便于屠各部落族人收割牧草过冬。毕竟这里是屠各部落赖以生存的肥美草原,如果他们自己都不爱惜,又怎能奢望汉军怜惜这片草原呢?

    是故,大战伊始,眼见汉军退缩到山谷两侧高地之上,试图避开锋芒,这让原本士气受挫的蛮军战意高涨,跃马挥刀,愈发加快速度,直扑南面谷口碾杀而来。

    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汉军使用诡计。因为这里是他们的领地,等同于自家门口。

    在自家门口打仗还用担心被敌人埋伏吗?

    “轰隆隆———”

    数以十万计的战马纵横驰骋,践踏得整个青狼谷为之呻吟,大地为之震颤,马踏声惊天动地,方圆百里之内都能清晰感受到震感。

    三百步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正常人能够清晰看见的图像大概也就是这个距离。

    勒马谷口的周瑜满脸肃然地眯眼目测着蛮军前进的速度,以及双方之间急剧缩短的距离。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

    忽然,周瑜动了。只见他猛提缰绳,夹紧马腹。胯下黑膘马骤然而动,迅疾如电地直奔西边山谷高地奔去。

    对于大多数战马而言。两侧高达数十丈的陡峭坡地难以疾行。只能稳步攀登。但是周瑜胯下的黑膘马却是不负神驹之名,腹下两个旋儿也不是长着好看的图案,而是名符其实的宝马神驹,翻山过河如履平地。此刻黑膘马就展现出远超普通战马的能力,健步如飞,片刻之间便载着周瑜登上高地。既而打着响鼻,驻足在高地上,与主人一起俯视山下的蛮军。

    这时,蛮军已经接近南面谷口。再有三十步就能冲到汉军先前列阵的位置。顿时,只见周瑜拔出佩剑,看向对面谷口上方的鲁肃和法正二人,厉声大喝道:“擂鼓助阵,火牛阵出击!”

    “咚咚咚!”紧随周瑜一声令下,山谷两侧高地上顿时响起高亢激昂的战鼓声,其擂鼓频率远比蛮军快,显得急促而迫切。

    “轰轰轰———”然而随着一阵轰然巨响声从南面谷口之外汹涌灌入之后,青狼谷战场上的擂鼓声黯然失色,顷刻间便被巨大轰隆声淹没其中。

    随即,但见一头头犄角上系有红绸的公牛疯狂冲进谷口,随之数以百计的系有红绸牛角出现居高临下的汉军视线当中。顷刻间,犄角系红绸的耕牛越来越多,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来,争先恐后冲进山谷,既而悍然冲进蛮军前阵。

    直到此时,汉军将士方才看清楚原来每头耕牛的尾巴上都缠着一卷浸过火油的麻布,犄角上还绑着足可遮住牛眼的红绸。再向谷口之外眺望,只见数以千计的青壮牵着耕牛来到谷口外面列队站好,然后一排排点燃牛尾上的油布,致使耕牛吃痛发狂,弓着牛角,低头俯冲,迅猛如巨兽般冲进山谷。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从谷口冲进来的狂牛已有不下两千头,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山谷。

    这时,最早冲进山谷的第一批狂牛已经冲破蛮军前阵,正式与蛮军主力大军迎面对冲。而前阵两千余名蛮军纵有长刀铁甲,胯下又有骏马相助,却根本不是狂牛的对手。两千战骑眨眼间就被狂牛冲击的人仰马翻,数以百计的蛮兵被狂牛和惊马践踏而死,还有三百余名蛮兵被牛角刺穿,随即三百多头狂牛顶着蛮兵尸体继续狂奔,速度依旧迅疾如风,冲撞仍然凶猛给力,顶着红绸勇往直前,横冲直撞,纵横无敌。

    然而这只是开胃菜,牛头小试而已,大餐还在后头。

    随着第一波五百头狂牛率先开道,引领潮头,后面陆续冲进山谷的狂牛数量急剧增加,从刚才的两千头增加至三千头。这还不是全部,后面还有不下于两千头耕牛狂奔跟进,而站在山谷口高地上的鲁肃和法正二人就是这只狂牛军团的指挥官。鲁肃持黑旗,每挥动一下,就有五十头尾巴着火、头顶红绸的耕牛冲进山谷。而法正则拿着白旗,每挥动一下旗子,就有五十名青壮赶着耕牛在谷口正前方排队,而后等待鲁肃的命令,只要看到鲁肃挥动黑旗,立即点火放牛。

    两盏茶之后,青狼谷内喧嚣至极。令人惊奇的是,蛮军战鼓声停了,牛角号也不知何时噤声了,喊杀声没有了,弓弦震动声同样消失了。这里只有轰隆震天的马踏声和惨叫声,有无数骨骼断裂声和破碎声响,还有鬼哭狼嚎的求救声,更有一声声高亢的狂牛嘶吼声和战马惊鸣声。

    谷内,三千头狂牛与十一万蛮军正面对冲。尽管蛮军人多势众,手持长刀、背负弯弓,兼有高头大马相辅,但狂牛军团悍然不惧。但见它们低头俯冲,尖锐无比的牛角在前,脊梁弓起,牛尾左右甩动,犹如离弦之箭冲锋向前,一味低头狂奔,却没有一头牛抬头看天。是以,纵然前方有急冲而来的十万蛮军,纵然刀剑加身,纵然牛角撞断,纵然浑身插满箭矢和刀剑,但它们但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停下冲锋的脚步。

    这支狂牛军团,实乃世间最勇猛的军团,也是战斗力最强横的队伍。

    然而正在遭受狂牛军团疯狂冲撞的蛮军或许并不知道,这些狂牛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从池阳城蛮军大营缴获而来的战利品,只有两千多头耕牛是从百姓手中高价购买而来。如今这些耕牛配备一些必要的装备之后,摇身一变成为战场上最勇猛的军团。

    眼下,狂牛军团以区区数千之众就敢正面冲击十一万蛮军,并且还是一边倒的战斗,横行无忌,所向披靡。在它们的牛蹄之下,任何敢于挡住前进道路的敌人都将土崩瓦解,撞翻他们,踩死他们,而后继续前行。纵然是十万匹战马挡住去路,它们照样冲上去将其掀翻在地,既而碾压过去,生生撞开一条血路。

    当狂牛军团增加至四千头狂牛之时,十余万蛮军和狂牛军团展开最残酷最血腥的冲杀。十几万蛮军拥挤在一起,将偌大的青狼谷赌得水泄不通,而三千七百多头狂牛此刻正好冲撞到山谷中段。前路受阻的狂牛军团根本没有绕路而过的道理,既然前方无路那就撞开三千条道路。

    相对于横行无忌的狂牛军团,蛮军将士确实真想让开道路放火牛通过,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十几万人马一旦冲锋起来,中途突然停下却是很不容易,再加上前拥后堵,阵脚大乱,这么多人马拥挤在一起,哪里还有空隙让火牛通行。更何况这些发狂的火牛并不是只要一条路,而是各行其道,一旦受阻就疯狂冲撞。其中还有数百头狂牛夹杂在蛮军战骑中间,致使十几万蛮军混乱不堪,很多战马受惊之后跟着狂牛一起横冲直撞,使得蛮军愈发混乱,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数以千计的蛮军将士惨死在牛蹄、牛角或马蹄之下。

    一时间,曾经清幽寂静的青狼谷化身人间地狱,数以百计的狂牛被刀剑砍成牛肉,更有数以万计的蛮兵被狂牛和战马踩成肉泥。

    当南面谷口放出最后五十头火牛冲进山谷之后,五千头火牛悉数冲进山谷,俨如洪水猛兽般从山谷南端向北端碾压而去。虽然此时已有超过五百头火牛被蛮军砍杀,但蛮军的伤亡却是数十倍于火牛。并且,随着越来越多的战马受惊发狂,狂牛军团又有一支数量更加庞大的援军,愈发加剧了蛮军的伤亡速度。

    当狂牛军团悉数登场之时,无数蛮兵弃马向两侧山谷高地上攀爬,试图夺路而逃,而蛮军后阵更是掉转马头,寄希望于从北面谷口逃生。这时他们似乎忘记了两侧山谷高地上还有四万汉军战骑,其中一支四千余人的弓弩营早在火牛冲进山谷之初,便已攻占北面谷口两侧高地,既而摆下弓弩阵,射杀企图后撤逃亡的蛮军。

    无尽杀戮之中,夕阳徐徐落山,这时青狼谷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山谷中殷红的血渍足可与夕阳媲美,并且不逊分毫,甚至更加鲜红灿烂。

    这是周瑜领军出征以来的首场大胜,但这一场胜利就足够摆平一切问题。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88章 晒恩爱我自岿然

    塞外秋风乍起,山川泛黄。

    关内珠帘暖帐,被翻红浪。

    朔风口要塞,主帅大帐。

    当出征大军正在前线与蛮军浴血厮杀时,主帅李利却在午后小憩。

    此番出征,李利真正是坐镇后方。除了保障粮草供应和军械辎重准时送往前线之外,前线军务和战事一概不问,他顶多就是每天听一遍斥候禀报军情,却只是听听而已,不发表任何意见,更没有军令传达到前线。

    这次他这个主帅做得很彻底,从头到尾都是甩手掌柜,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大军誓师出征蛮军至今已有一个月光景,除首战池阳城之战旗开得胜以外,出征将士接连战败,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传回一份败报。迄今为止,李利帅案上至少堆放着不下五卷败报,每一份都是大同小异,战事不大,兵马损失也不多,但无一例外都是战败,西凉军不敌蛮军。

    然而败报中最为蹊跷之处在于,每一份战报都是鲁肃手书,竹简中半字不提支援。而出征主将周瑜率军出征后再无书信传回,一切军情皆有随军主簿鲁肃代笔,公事公办一丝不苟,直到前线兵马折损至仅剩四万兵马的时候,周瑜依然没有请求李利派兵增援。

    这就是外表谦和,实际确是傲骨凌然的周瑜周公瑾!

    这些战报就摆在案头,自然瞒不过滇无瑕、马云萝和亲卫统领李挚等人,当败报被李利知晓的时候,他们同样得知前线战况。因此,当李利若无其事放下败报不置可否之际,他们这些人却是心急如焚,焦虑不安。

    为此。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时刻关注着战局进展,时常暗自焦虑,没少在李利面前吹枕边风,希望李利能够亲自提领大军征讨蛮军。可惜李利自始至终都是一笑置之,根本听不进去,就像上次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一起谏言一样,李利坚信周瑜能够胜任大军主将之位,没有一丝撤换前线主将的念头。

    事已至此,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亦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这并不是她们不相信周瑜的领兵征战能力,也不是质疑周瑜的忠心,而是关心夫君李利的事业,担心前线出征将士伤亡过大,无谓的牺牲。

    毕竟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都是常年跟随李利出征的军中女将,虽不敢说身经百战、屡立战功。却也是一路风风雨雨陪伴李利走到今天的红颜知己。真正的贴心人。

    西凉军能有今日之强盛,来之不易,其中经历过多少刀光剑影、明争暗斗,别人不清楚,但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却是知之甚详,感同身受。尤其是滇无瑕。她是李利的第一个女人,从武威郡开始跟随李利,夫妻二人并肩作战,东征西讨。亲眼见证武威军一天天壮大,随后兼并西凉军,平定西凉全境。直到她身怀六甲,西凉真正安定下来之后,方才渐渐放下军务,甘愿坐守内府,相夫产子。

    在滇无瑕的记忆中,夫君李利自从独自领兵征战以来,每逢战事必定亲临战场,身先士卒,百战不殆,从无败绩。因此,西凉军一路高歌猛进,兵马一日好过一日,兵锋之强胜一年胜似一年,无可匹敌。是以,只要李利出现在战场上,西凉军就是虎贲之师,全军上下战意盎然,士气空前高涨,无惧无畏,足可碾杀一切敢于挡在前方的敌人。

    然则此次誓师北伐,除了首战李利出现在城头之外,此后一直留在后方坐镇。随之而来的便是,前线战事每况日下,一败再败,出征草原的六万多兵马连续损兵折将,直至锐减到四万兵马,却仍旧没有取得一场胜利。

    这种局面绝对是李利执掌西凉军以来的首次受挫,绝无仅有,此次算是开了先河,打破李利及麾下西凉军战无不胜的威名。

    战局如此不利,李利可以坦然处之,但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却不能视若无睹,不闻不问。在她们二人心里,夫君就是天底下最强大的男人和霸主,威名不容侵犯,声誉不容诋毁,是天地间不可战胜的存在。正因如此,她们对周瑜颇为不满,认为夫君李利的一世英名都毁在周瑜手里。先前大张旗鼓地誓师出征,等到真正与蛮军交战之后却接连战败,这不是存心败坏夫君的威名吗?败绩一旦传至天下诸侯耳朵里,岂不让天下诸侯耻笑李利无能,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果真如此的话,滇无瑕和马云萝以及李利一众妻妾都饶不了周瑜,因为夫君李利的声誉比她们的性命更重要,可现在全被周瑜给毁了。只不过她们现在迫于李利的态度不明,强自忍下心头的愤恨,整天强颜欢笑陪伴在李利身边。等到战事明朗之后,如果此次出征失败,那周瑜就要倒大霉了。虽然李利不是耳根子很软的男人,但是如果内府一众妻妾联合起来请求严惩周瑜的话,足够周瑜喝一壶的,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

    此外,滇无瑕、马云萝和李挚等人都是李利身边的亲近之人,他们之所以一直隐忍至今,是因为此番出征草原的军队并不是西凉军主力,随军主力只有金猊卫和虎贲营三万余战骑。即使出征失败,对西凉军总体影响不大,没有撼动西凉军根基,主力还在,动摇不了西凉根基。所以他们现在还能忍耐,自上次进谏无果之后便不再进言,再也不提临阵换将之事,以免惹得李利生气。

    相对于滇无瑕等人的隐忍不发,李利最近却是有些异常。自从法正领命前往前线出任军师之后,李利整天饮酒作乐,每天上午批阅军务之余,便会欣赏一个时辰的歌舞。帅帐中随军前来的舞伎足有二十余名妙龄少女,这些舞伎原本准备大军得胜后赏舞助兴之用,不承想大军接连失利,于是便被李利提前利用起来,每天都要观赏一会儿少女妙曼的舞姿。

    然而这不过是前奏,待午膳过后,李利就会回后帐小憩。他不是一个人午休,而是大白天拉着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大被同眠,继而一番昏天暗地的翻滚捣鼓,直至夕阳落山,夫妇三人相拥而眠。等到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往往已是深夜,待晚膳过后,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延续好梦成眠,而李利则是再无睡意,独自坐在帅帐内批阅由西凉三州送来的军政要务。

    最近十几天,李利天天如此,**特别旺盛,以至于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共侍一夫,但在李利旦旦而伐之下颇有些不堪重负,难消君恩。这个时候,她们后悔没有多带几个姐妹一起前来,若是姐妹够多的话,定能服侍得夫君心满意足。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李利游历之中一口气收了马云萝、甄氏张蔼、步练师和小乔四女之后,滇无瑕等一众妻室再也不提纳妾之事了。因为眼下大将军内府中已有十一位妻妾,人数剧增,以前众女每个月至少有十天能与李利共枕同眠,现在锐减至五六天。若是再有姐妹进府,那很多姐妹只怕一个月内只有一两天能够与自家男人欢好共处,余下时间就只能坐守空房了。

    所幸李利**强盛,能力更强,一夜欢好之后,足可令女人连续好几天光彩照人,容光焕发,不至于心生幽怨,欲求不满。故此,内府妻妾仍旧像此前一样和睦共处,彼此毫无芥蒂,情同姐妹,后院祥和安泰。

    事实上,不用滇无瑕等人明言,李利也知道她们心里想些什么。因此他知道自己**强烈,便将女人带在身边,但有**也不会随便招惹其他女子,把旺盛的精力都播种在自家女人身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吗,与其四处沾花惹草,不如耕种好自己名下的十几亩肥田。

    坐拥这等肥美的膏腴之地,若不勤于耕种,岂不是暴殄天物?

    ————————————————

    夤夜,明月当空,秋风瑟瑟。

    帅帐门口,李利披着锦袍仰望苍穹,遍览明月星辰,神色自若,伫立良久。

    在他身后的珠帘暖帐中,滇无瑕和马云萝身裹锦被,慵懒酣睡,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显然是酣战之后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大军出征后的一个多月里,她们俩经常如此,但最近十几天愈发剧烈。李利精力似乎显得格外旺盛,热血沸腾,加之二女历来热情似火,于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剧烈碰撞,犹如**般一发不可收拾。是以半个月来,夫妇三人几乎每天大半时间都在卧榻上度过,抵死缠绵,夫妻之恩爱羡煞旁人。

    然而每天深夜,李利都会轻轻起身,从温柔乡里抽身出来,站在帅帐门外独自伫立很久,似有心事却又神色如常,平静恬然。今夜亦是如此。

    今年塞北的秋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早些,初秋之季已是秋风吹拂,空气带着丝丝凉意,还夹杂着一丝泥土的气息。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89章 捷报传公瑾建功

    伫立帐前,眺望星空,李利若有所思。

    实际上他这些日子也是心绪不宁,只不过他从不表现出来,忧思不显于色,显得泰然自若。

    正如滇无瑕、马云萝等人心中所想,此次兴师北伐至关重要,因为这不是一场孤立的战事,而是一场空前大战的前奏,或者说是大战将至的序幕。

    序幕,看起来无关紧要,实则不然。

    窥一斑而知全豹。自古善用兵者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既而从纷乱斑杂的蛛丝马迹中疏通脉络,藉此做出准确的判决,以便于决策。序幕不是花絮,而是遮住视线的障眼法,一旦有人轻视于他,随后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是一蹴而就便可取得胜利,而战争背后往往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此次西凉军北伐之战就是如此。

    李利身为大军统帅,亲自挂帅出征,本应亲赴前线,指挥战事。可他却启用初进军中的周瑜为主将,率军出征匈奴草原,自己留在后方坐镇。此举,他名为主帅,实则是个押送粮草辎重的后勤掌柜,俨然置身事外,坐观成败。

    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都说他太过信任周瑜,以至于周瑜负担太大,无所适从,如此才会连续遭遇失败,白白折损两万余将士。毕竟周瑜此前从未率领过如此多的兵马作战,也从未遭遇过如此众多的蛮军战骑,加之他一直生活在沿江富庶之地,根本不熟悉北方战骑冲杀阵势,因此战败是必然的,若是取胜反倒显得不正常。

    对于滇无瑕和马云萝二人的担心和顾虑,李利心知肚明。诚如二女所言。他确实十分信任周瑜,欣赏其人,器重其才,故而委以重任,将数万大军悉数托付于周瑜。因为李利始终相信,周瑜不仅擅长水战,陆战同样毫不逊色,甚至远比水战更加出色。

    历史上,周瑜身在江东,最精锐的部队自然是水军。而他执掌大军必然擅长水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懂陆战,上岸后就会变成纸上谈兵的庸才,没有能力指挥战骑作战。自古以来,战事都是相通的,无论水战还是陆战。都是兵士在战斗,以人为主。如果说某人在水战中才能卓著。上岸后就会变成庸者。这绝对是谬论,无稽之谈。陆地将帅之所以不擅水战,并不是他没有水战才能,而是他没有擅长水战的兵士和战船,亦或是不了解水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原因。

    尽管李利坚信周瑜一定会不负重托。最终定能取得胜利。但事关西凉军数万将士的生死,如果说李利一点不担心、一点不着急,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口是心非。

    这些天李利坐守后方。但他也没闲着,先后派出上千名细作打探情报,对前线战事了如指掌。与此同时,他之所以启用周瑜做主将,除了给予周瑜、鲁肃和一众新进将领展现才能的机会,还有深层次的用意。这便是将出征战事托付给周瑜,就能让李利平心静气地思考下一场战事,从而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到时自乱阵脚。

    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不知道的是,这一个月来中原局势扑朔迷离,各镇诸侯频繁调动兵马,意图不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诸侯图谋甚大,所针对的目标正是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三州之地。

    李利每天都会收到鹰眼细作从天下各州传回的密报,这些讯息都记在他的脑海里,去芜存菁之后梳理通顺,从而准备地判断出天下局势,以及西凉军将面临的下一场恶战。正因如此,李利终究精力有限,不可能亲自领军征战之余,还能兼顾其他事情,劳心劳力地思考下一场大战。所以,将北伐战事交给周瑜全权负责无疑是正确的选择,从而让他从战事中抽身出来,统筹布置即将到来的中原之战。

    不过这些密报和讯息,李利没有告诉任何人,全都积压在他的心里,而他每时每刻都在反复斟酌应对策略,权衡利弊得失。

    然而誓师出征以来,一个多月内西凉军除首战大胜之外,再无建树,反而屡屡折损兵马。这让李利暗自费神,尽管他表面上稳坐如山、岿然不动,实际上却是思量着应变之法,已经做好了万一出征失利的应对策略。未胜先算败,这句话虽然说出来不太中听,但为帅者应当有这种考虑,所谓未雨绸缪便是如此。不过他并未放弃,仍然相信周瑜的统兵才能。

    而周瑜领军以来的数次战败也颇为蹊跷,每次折损兵马都不多,并且败而不溃,这其中真实用意,李利亦能猜出大概。是以他一直在等,等待前方最新战报。

    如果青狼谷之战仍旧失利,那接下来李利就要改变策略,调集重兵开赴匈奴草原,以泰山压顶之势横扫蛮夷,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否则,若是此战还像现在这样拖延下去,局势将对西凉军极为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

    噔噔噔!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李利的思绪,随之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正向帅帐疾步走来。

    这个身影很熟悉,对于李利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来人不是外人,而是他的弟弟,北地郡太守李暹。

    “呃!兄长?”急匆匆赶来的李暹,远远就看到帅帐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家兄长李利。

    “兄长深夜在此,莫非早已知晓我军大胜的消息了?”

    “我军大胜?暹弟说得是青狼谷之战?”李利闻声错愕,疑声问道。

    说话之余,李利不等李暹施礼便将他拉进大帐,摆手示意侍婢奉茶。

    随之兄弟二人并肩落座,李暹笑呵呵说道:“我还以为兄长未卜先知呢,原来兄长并不知情。呵呵呵!”

    “听你话中之意。莫非你已经得知青狼谷战况了?”李利沉吟一声,接声道:“前线战报历来都是第一时间送到我这里,今天为何你比我先知道呢?”

    “呵呵呵!”李暹笑道:“兄长有所不知。今日我从郡府赶来确有要事与兄长相商,不成想半个时辰前中途遇到前来报捷的哨骑,从他口中得知青狼谷大捷。而那名哨骑连夜奔行上百里已然累得不行了,于是我就让随行亲兵照顾他,而愚弟则带着捷报先行,前来给兄长报捷。

    以往这个时候,兄长早已歇息,否则几位嫂子肯定不依。没想到兄长今天居然深夜未眠。站在门口等待前方战报,此举着实出乎愚弟的预料之外呀!”

    “呵呵呵!”李利闻言而笑,笑骂道:“你小子现在越来越胆大了,竟然当面拿你嫂子说事,小心隔墙有耳。随后让你好看!不过你现在也长大成人了,已经担任郡守两年有余。比以前成熟稳重许多。不能再拿你当孩子看待。说吧你此来有何要事?在我面前不用忌讳,想说什么尽管说,只要为兄力所能及之事,一定让你满意!”

    “呃!”李暹闻言愕然,诧异道:“兄长啊,小弟的事情都是小事私事。前方战事才是大事儿!你怎么不问战事,反倒先问小弟的私事呢?”

    李利微微摇头,眉开眼笑地看着弟弟,揶揄问道:“你真的想知道。不后悔?”

    “嗯!”李暹满脸疑惑地点头,注视着李利,等待着急于想知道的原因。

    李利笑呵呵地说道:“因为你是我弟弟,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分清轻重缓急,公私分明。所以前方战事我不用问,你也会先说,否则你就不是李暹喽!既然如此,我何必多此一问?呵呵呵!”

    “哦,原是是这样。”李暹恍然大悟道。

    李利亲自给李暹倒上热茶,微笑道:“我们兄弟二人自幼相依为命,因此我们之间不存在公私之分,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正事和私事。对于我来说,身为长兄,无论你的事情是大是小,都是大事,必须优先解决。何况你深夜赶来大营,那一定是有要事与我商量。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李利这番话把李暹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中隐隐闪烁泪光,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确实,这些年来李利对李暹百般照顾,呵护有加,如兄如父。自从李利独自领军之后,从未让他亲赴前线战场,一直将他留在后方驻守城池。即使他随军出征,也必然是和李利一起出战,身边至少有数百名亲兵保护,根本没有危险。因此李利自己都曾好几次身陷绝境,险些丧命,但他李暹却从来没有这种经历,始终都在兄长李利的保护之下,安全无虞。

    两年前李暹奉命出任安北将军,兼领北地郡守,而驻守北地郡的驻军却是典韦及其麾下虎贲营。这里面意味着什么,李暹最初并不明白,直到有一次法正道出原委,他才知道自家兄长用心良苦,对他关怀备至。典韦是什么人,那是曾经担任过兄长身边亲卫统领的悍将,派他驻守北地郡边境,守土护疆固然不假,但真正用意却是保护他李暹的安全。

    从知道原委的那一刻起,李暹才真正体会到自家兄长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百般爱护,几乎事事都为自己着想,大事小情从来不含糊,尽量做到最好。正因如此,李暹就任郡守以后,片刻不敢懈怠,一边勤于政务,一边率领虎贲营劫掠周边蛮夷部落,保境安民。再加上他身边还有法正相助,故而两年下来,使得北地郡迅速恢复生机,人口剧增,政绩斐然。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正是由于李暹频繁对蛮夷部落用兵,才使得南匈奴和北地羌生活困顿,一年不如一年,由此促使他们积极响应於夫罗的号召,联合出兵偷袭北地郡。这些蛮夷被李暹逼得没有退路,只能奋起一搏,等同于拼死反扑。这些事情自然瞒不过李利的眼睛,但他对弟弟所为颇为赞赏,因此此番北地郡大半郡县失陷,李暹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受罚的全是虎贲营将领。

    这种事情看似很不合理,李利难脱徇私之嫌,但在时下却是无可争议。若是李利严惩李暹反倒让人觉得不合常理,认为李利没有人情味,六亲不认。此外,西凉军上下都知道主公李利十分爱护弟弟,这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以至于天下诸侯都有所耳闻。

    事实亦是如此,李利对李暹已经不是爱护能够概括的,甚至可以说是溺爱。

    对于李利的关爱,李暹以前懵懂不知,只知道听从兄长的吩咐一定没错。但现在不同了,他将李利视作父兄,表面上他在李利面前愈发没大没小,实际却是将这份重若泰山的兄弟之情深深埋藏在心里。

    此刻李暹眼眶中的泪珠滚动好一阵子之后最终没有落下,渐渐消失在眼底。强行镇定心神后,他咧嘴笑道:“兄长明鉴,愚弟的事情先放下,请兄长先看看这份捷报。”

    “呵呵呵!依你。”李利微笑颔首,随手接过信帛放在案几上,笑声道:“战报稍后再看,你简要说说吧,青狼谷战事是如何取胜的,战况如何?”

    “嗯,此事我仔细询问过哨骑。”李暹欣然点头,神情甚是激动地说道:“兄长知人善任,启用周瑜担任出征主将当真是英明至极!”

    “哦?你嫂子前些天还在劝我临阵换将,最好亲自前往阵前指挥战事呢!”李利笑呵呵说道。

    “这、、、当我没说,嘿嘿嘿!”李暹闻言愕然,随即憨笑着连连摆手,扭头看看后帐房门,低声道:“不瞒兄长,两位嫂子此次却是看走眼了。周瑜当真不是凡人,一战灭掉十几万蛮军战骑呀,啧啧啧,太厉害了,真乃神人也!”

    一边说话,李暹一边啧舌,赞叹不已,对周瑜的推崇溢于言表。

    “一战灭掉十几万蛮军,此言当真?”就在李暹顾自惊叹之际,李利惊愕而起,急声问道。

    眼见兄长如此神色,李暹当即不再卖关子,应声点头,正色道:“事情是这样的。数日前敌魁於夫罗邀战我出征大军正面决战,地点就在青狼谷,那是南匈奴屠各部落最肥美的草原,中心地带凹陷形成一个偌大的山谷,足可容纳十余万大军展开厮杀。”

    “嗯,这些我知道,昨天前方传回战报,其中就有蛮贼於夫罗的战书。”李利颔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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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两兄弟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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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清冷,星空璀璨。

    中军帅帐内,李暹将自己从哨骑口中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于李利。

    临末,李暹颇为钦佩地赞叹道:“青狼谷之战是我军近年来首场大胜,也是我军继东山口之战和长安南郊之战两场大战之后的战果最为丰硕的大胜!其战绩之盛比之此前两场大胜不遑多让,更是我军这些年来首场以少胜多,自身伤亡最少的大战。由此足见周瑜着实了不起,当真是旷世奇才!

    先前兄长称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韬略,我当时不以为然,根本不相信,甚至怀疑他是阿谀奉承之辈,由此才讨得兄长信任。如今事实俱在,确是我先前太过肤浅,没有识人之明,与兄长相比差之千里啊!”

    李利微微摇头,微笑道:“公瑾之才毋庸置疑,只是他此次的表现却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之外,着实令人惊叹。不过暹弟也不用妄自菲薄,每个人的能力有大有小,且各有专长,不可相提并论。”

    说到这里,李利笑呵呵说道:“火牛阵并非公瑾独创,春秋战国时期就曾出现过这种破敌之法,但青狼谷一战创下的辉煌战绩却是绝无仅有。令人赞叹之处在于,青狼谷是蛮军选定的决战地点,地处南匈奴领地之内,等于就在他们家门口,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青狼谷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山谷两侧是数十丈高的陡坡草地,南北两端是出入山谷的狭窄谷口,当火牛阵发动之后。南面谷口不用防御,因为蛮军战骑冲不破火牛阵,自然攻击不到南面谷口。五千头火牛从南面谷口冲向敌军战骑,在蛮军身后曹性所部弓弩营扼守出口,还有周瑜、张辽和典韦等率领的四万战骑守住山谷两侧高地。”

    “哈哈哈!”说着说着,李利不禁开怀大笑,继续道:“十几万蛮军战骑困于山谷之中,前有火牛军团冲撞,后有弓弩射杀,身旁还有数万战骑扑杀。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一个绝杀之计!周公瑾果然不负厚望,天纵奇才啊!”

    “兄长所言极是。”李暹欣然点头,接声说道:“据说当时山谷两侧的高地上并不是没有蛮军驻守,在山谷北面的高地上驻扎着三千多兵马。只不过人马太少,被曹性帐下弓弩营几轮箭矢下来便射杀殆尽。如此以来。我军抢先占据山谷高地。蛮军再想从两侧逃走就不容易了,可谓是九死一生。至于火牛阵嘛,一旦火牛疯狂起来,根本不会绕路逃跑,只知道直冲向前,至死方休。再有十几万匹战马被火牛冲撞得惊吓过度。既而沦为惊马,其破坏力丝毫不逊于火牛,甚至远在火牛之上。

    由此两相结合之下,十几万蛮军甚至凄惨。其场面更是惨不忍睹。据哨骑禀报,战后五千头火牛仅有不到三百头牛冲出北边谷口,蛮军战马冲出去两三万匹,余下四千多头火牛和多达数万匹战马大多死在山谷之中。这还仅仅是牛马的伤亡数目,凭此一项就足以将青狼谷铺满尸骸,血流成河。”

    李利颇有感触地插话道:“可惜了那数万匹战马,我军休屠马场内的战马数量也没有这么多,否则我军实力必将再进一步,愈发强大!”

    “呵呵呵!”李暹闻声而笑,说道:“兄长不必惋惜。据战后统计,青狼谷一战我军俘获蛮军不小两万五千匹战马,此外还有数千匹受伤的马匹,合计缴获战马三万余匹,战果丰硕啊!

    此外,十一万蛮军中被火牛和惊马践踏而死之人大约五万余众,被我军截杀的蛮军一万余人,生擒蛮军两万余众,仅有不到两万蛮军逃脱,随后还被张辽将军率领的左翼骑兵追杀近百里。后续战况如何,目前尚不得而知,眼下战报只是记录大概数目,具体数量还需等待两三天才能汇总出来。”

    李利颔首说道:“嗯,周瑜等人已经做得很好了,余下事宜不用着急,蛮军经此一战已然元气大伤,主力丧失殆尽,再也翻不起大浪,不足为惧。”

    随即他突然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周瑜帐下原本兵马就不多,仅有四万余人,一场大战过后难免有所死伤。若是伤亡太大的话,单单是两万余战俘和三万匹战马就足以让周瑜手中兵马捉襟见肘,恐怕他们无力再战。”

    李暹轻轻点头说道:“正如兄长所言,此次我军虽然大获全胜,却难免有所损伤。截止夜幕降临之时,周瑜将军帐下兵马折损一万余人,毕竟困兽犹斗,蛮军濒死反扑,我军阵亡六千余人,还有五千余将士受伤。因此现如今周瑜将军帐下只有虎贲营和金猊卫还算完整,根基犹在,余下郡府兵几乎伤亡殆尽,我军押送粮草的数千将士也留在军前听用,而今也已死伤殆尽。

    所以此番哨骑星夜赶来大营,除了报捷,还带来周瑜将军的亲笔书信,请求派兵增援,接管战俘和战马。如此他才能腾出手来,进军剿灭南匈奴部落,实施兄长战前制定的后续计划。军情紧急,还请兄长速做决断!”

    李利微微颔首,稍稍思量后,问道:“目前北地郡内还有多少郡府兵?”

    李暹不加思索地答道:“郡府兵两万,驻守塞北城、黑狼峡和朔风口三处关隘的兵马还有一万兵马,此外愚弟私募了三千兵马守护郡守府。全部加在一起,共计三万三千人,大多是步军,没有成建制的战骑。”

    李利闻言沉吟道:“也就是说,北地郡内还有三万兵马,而周瑜帐下目前也只剩下三万余战骑,手中却有大量战俘和战马。眼下我身边还有李挚亲率的五千战骑,原本打算支援周瑜之用,却一直没有收到他的求援书信。因此还在大营之中。”

    当即李利正色道:“立即征调一万郡府兵开赴前方大营,传令铁陀,征调一万五千名郡府兵前来北地郡接管城池防御。待援军到来后,北地郡再次抽调一万步军前往前线大营听用。切记,朔风口五千守军不得擅动,余下兵马可以调动!”

    “诺,末将遵命!”李暹起身躬身应道。

    李利抬手示意李暹起身落座,随之神色稍缓,微笑道:“正事已毕,现在可以说你的私事了。暹弟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这个、、、嘿嘿嘿!”李暹闻声色变。略显黝黑的脸颊上流露出少有的潮红,显得很腼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借着憨笑掩饰内心的羞偭。

    “呵呵呵!”看见弟弟这副表情,李利忍俊不禁地呵呵发笑。“很少见你这个样子,看来此事还真是实实在在的私事。否则你也不会难以启齿。是不是看中哪家女子。想让为兄给你保媒呀?”

    “不不不,不是!”李暹闻言大惊,急忙摆手否认,随之硬着头皮说道:“兄长莫非真的忘了,再过几天就是愚弟大喜的日子?”

    “大喜?喜从何来?”李利神情愕然问道。不过当他说完话后,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明悟。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诡笑。

    显然,李利已经知道李暹为何而来,却明知故问。故意调侃弟弟。因为李暹此刻显得很憨厚,很可爱,平时很少能见到他这副腼腆的样子。

    “兄长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不应该呀!”眼见李利一脸茫然之色,李暹顿时急了。只见他急切说道:“今年春天,兄长游历冀州时曾给愚弟定下一门亲事,就是常山赵云的妹妹赵雨呀!兄长想没想起来?”

    “哦!原来是赵雨小妹啊!”李利恍然大悟地轻轻拍一下脑袋,讪笑道:“暹弟见谅,为兄这些天满脑子都是打仗,居然把这么大事情抛到脑后,对不住兄弟你呀!不过我听你嫂子提起过,你好像不大愿意迎娶赵雨小妹,对这门婚事也不太热衷。既然这样,依我看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算了吧。正好我军大战正酣,也没空替你张罗成亲,实在脱不开身哪!要不这样吧,这门亲事先推了,改天我再替你找个更漂亮的名门闺秀成亲,你看如何?”

    “别呀兄长,这婚事都定下了,岂能说退就退?”李暹这下是真急了,下意识拉着李利的手臂,满脸急切地道:“我的亲哥哥呀,小弟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退婚,那赵雨妹妹往后怎么见人哪!还有,我听说赵雨的兄长赵云可是一员虎将,兄长甚是喜爱,还没正式加入我军就给他中郎将之职。现在若是退婚,岂不是把赵云也拒之门外,白白错失一员虎将啊!请兄长三思。”

    “呃,对呀,赵云确实相当了得,那一杆龙胆枪使得出神入化,确有万夫不当之勇!”李利后知后觉地点头说道。

    但他忽然话锋一转:“暹弟呀,现在我军正逢战事,倘若我忙着替你张罗婚事,全军将士作何感想,会不会认为我只顾着自家弟弟,却不顾将士们的死活呀?所以,这门亲事还是别提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赵雨,从来没见过她。据说她长得很丑,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一屁股坐下去就能把卧榻压垮,这种另类粗俗的女子错过了也不可惜。你说是不是啊?”

    “这是谁说的,我绝不放过他!”李暹闻声火冒三丈,大声道:“我虽然没有见过赵雨妹妹,但我找人打听过,大家都说她长得貌美如花,青春靓丽,身姿高挑健美,乃世间少有的美人儿。而且,她还允文允武,一身武艺仅比他二哥赵云稍逊一筹。此等奇女子我李暹一定要娶她为妻!”

    “这是谁告诉你的,莫不是诓你?”李利接声问道。

    李暹闻言微怔,迟疑道:“不能吧,段煨、许褚、陈到和何曼等人都这么说,众口一词怎么可能有假?”

    “咯咯咯!”李暹话音未落,只见大帐东侧的后帐房门忽然打开,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笑盈盈地联袂走出来。

    “暹弟别听你哥胡说,他是逗你玩呢!”二女一边说话一边款款走到对面坐下,滇无瑕笑嘻嘻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早在大军出征之前,你哥就派人前往冀州迎亲,现在弟妹应该都已经进入西凉境内了。当时蛮军寇边,暹弟自然不能亲自前往冀州迎亲,对此你哥特意在信中说明,如果弟妹是通情达理之人,一定能够谅解。至于张罗婚事么,我们姐妹早在你哥哥游历扬州时就准备好一切,府邸和一应家具全是名匠打造,就在骠骑大将军府右边,以后来往甚是方便。”

    “啊!”耳边听着滇无瑕的话,李暹彻底傻眼了,黑脸愈发羞红,显得分外腼腆。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91章 秋雨行整戈待旦

    咻———!

    阵阵秋风呼啸而过,裹挟牛毛细雨随风摇曳,飘飘洒洒倾斜而落。

    嗒、嗒、嗒!

    朔风口要塞北面,百里之外的草原上,五千战骑押送四十余辆马车缓缓前行,一路向北而去。

    队伍前方,四人四骑并肩前行。他们头戴斗笠,身披战甲,顶着秋雨策马而行,神色轻松,不急不忙,不时低声说话。显然他们是为前方将士解送辎重的汉军,因为朔风口北面三百里草原如今都在汉军控制之下,故此这一行辎重队伍才会如此不紧不慢地悠闲赶路,有恃无恐,丝毫不担心辎重被蛮军打劫。

    这是青狼谷之战结束后的第三天。

    大战当天深夜,朔风乍起,天气突变,从后半夜开始便下起大雨。随后大雨连续下了两天,直到第二天傍晚,雨势稍减,转为牛毛细雨。

    大雨突然来袭,迫使朔风口大营原本准备妥当的犒军队伍不得不推迟两天,直至雨势稍缓后方才起程出发。

    北方秋春两季的雨水似乎很有灵性,每当某一处生灵陨落之时,总会降下雨水为死去的亡灵送行。这其中不分种族,不论好坏,一视同仁,绵绵细雨就像送别的眼泪倾斜滑落,情意深长,连绵不绝。

    是以很多百姓认为这是苍天有眼,天道至公,怜悯苍生。

    或许在汉人眼里,蛮军年年犯境,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但在异族百姓看来,劫掠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样,弱肉强食。有能力抢夺劫掠也是本事,没有善恶好坏之分。这是草原的生存法则,掠夺是本能,强者为尊。

    青狼谷一役,十一万蛮军控弦之士近乎全军覆没,将近六万草原勇士葬身山谷,三万余蛮兵被俘,剩下不到两万蛮军仓皇逃命,可惜身后还有三万汉军战骑沿途追杀。大战当夜,汉军以张辽、许褚为首的三万战骑一鼓作气追杀上百里。直至天降大雨方才作罢。追杀之中汉军顺势攻取蛮军后方大营,致使留守大营的三万余蛮军措手不及,尚未组织抵抗,就被汉军铁骑冲进辕门,随即蛮军作鸟兽散。各自惊慌逃命。

    战后,青狼谷参战的十一万蛮军仅有八千人逃得性命。余下十万大军之中要么被俘。要么被斩杀葬身山谷,幸免于难者寥寥。而留守蛮军大营的三万蛮军步卒则大半沦为战俘,一应粮草辎重悉数落于汉军之手,随后蛮营成为汉军的大营,兵锋直指匈奴王庭。

    飘飘洒洒的秋雨冲洗草原,卷走殷红的鲜血。淹没杀戮的足迹,将郁结如实质般的血腥戾气冲散殆尽。

    这一场大雨对于战争双方是公正的。大获全胜的汉军需要时间消化战果,休整兵马;一溃千里的蛮军需要这段时间舔伤口,抚慰心灵。思考未来的方向,何去何从。

    蛮军入侵北地郡至今已有两月,先前势如破竹的胜利已成追忆,继池阳城惨败之后,青狼谷一战蛮军几乎全军覆没。两个月下来,蛮军赢多负少,但仅有的两次惨败却葬送了整个塞北蛮夷部落的十几万控弦之士。

    池阳城一战,蛮军十五万兵马折损五万余众,还有上万人马四散溃逃,不知所踪。青狼谷一役,蛮军在剩余兵马的基础上重整旗鼓,一共集结十四万大军,结果一败涂地,全军覆没。如此两战下来,蛮军至少战死十万之众,余下数万蛮军被俘,剩余人马零星逃命,或是逃回部落,亦或是隐藏起来,苟延残喘。

    是以青狼谷一役彻底摧毁了河套草原上蛮夷部落的最强战力,使其元气大伤,陷入土崩瓦解的绝境。北地羌族部落总共不过两三万兵马,惨败之后部落战斗力量损失殆尽,已然无力反抗,灭亡在即。南匈奴王庭最具战斗力的六万勇士悉数战死,匈奴老王被诛,於夫罗父子重伤逃脱,部落中仅剩两三万控弦之士,人心离散,惶惶不可终日,已然不足为惧,只待汉军出兵,旦夕可灭。盘踞在雁门、五原一带的西部鲜卑,前后两次出兵四万余众,战后逃生者不到三千人马,主力尽丧,元气大伤。至于剩下一些零星部落,不过是一群趁火打劫之辈,此次打劫不成反倒被诛,已然翻不起大浪,随后只需各郡郡府兵出兵清剿,便可将其覆灭。

    面对如此大好形势,汉军在草原上行军自是无所畏惧,不紧不慢地缓缓前行,清风细雨相伴,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夫君,妾身之前确实小瞧了周瑜,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能耐,一战灭掉十几万蛮军,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是李利第一次听到滇无瑕承认错误,而且还当着马云萝和李挚二人的面坦然说出来,此举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一念至此,李利会心一笑,摇头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介怀。前些日子战事不顺,不光是你忧心忡忡,就连我也是忐忑难安,担心北伐失利,影响大局。自我以下,想必军中将领质疑公瑾统兵征战能力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很多将领联名请求换将。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都是为了我军战事着想,对事不对人,可以理解。如今战局已定,十几万蛮军灰飞烟灭,接下来就是我军全面出兵收复河套失地的大好时机!”

    “嗯,夫君所言极是。”马云萝欣然点头,接声说道:“我和姐姐先前担心周瑜资历太浅,统兵经验不够,并非不信任他,也不怀疑他对夫君的忠心。毕竟他初入军旅,在此之前也没听说过他有率领大军征战的事迹,第一次出征就担任主将,指挥数万大军作战,难免让人放心不下。所以,我们才建议夫君亲自出战,以免耽误战事,损兵折将。

    现在看来,确是我和姐姐多虑了。夫君征战多年,久经沙场,先前从不将战事托付于他人,历来都是亲自领兵出战。即使是滕霄、徐荣等驻守司隶的大将,也只是防守边境,并未主动出击。此次夫君首开先例,派遣周瑜担任主将,全权主持前方战事,确实有些出人意表。事实证明,夫君走遍大江南北,阅人无数,知人善任,此次启用周瑜率兵出征确实是英明之举!”

    “呵呵呵!”李利爽朗而笑,欣然说道:“如今我军兵强马壮,满打满算兵马多达四十万,占据三州之地,无论是兵马还是地域疆土都与以往大不相同。因此,大量启用有能力有担当的将领独当一面已然事在必行,此次周瑜旗开得胜,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往后还有更多将领独当一面,戎守一方,希望他们都能像周瑜一样,遇事沉稳,不急不躁,谋定而后动,克敌制胜。”

    话音稍顿,李利若有所思地说道:“天下各州经过这些年的纷争酝酿,各镇诸侯先后崛起,招兵买马,大肆壮大实力。现如今天下诸侯虽多,但真正有实力的诸侯已经渐渐凸现出来,天下已然进入火拼兼并时期。大汉天下就这么大,断然无法容纳这么多诸侯并立于世,眼下某些强势诸侯越来越强,势必要吞并周边实力弱小的小诸侯势力。这是一个不进则退的时代,一味防守是没有用的,唯有不断进取才能生存下去。所以,我西凉军这两年的安稳日子到头了,而后必须大举出兵,攻城略地,扩充地盘,壮大实力。

    所幸一直困扰我军的粮草问题已经解决,至少半年内不用担心粮草紧缺,若是谋划得当、合理调配的话,足可供应我军一年之用。只待平定北疆之后,我军再无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出兵中原,与中原各镇诸侯决一雌雄!”

    滇无瑕闻言后,娥眉微蹙,疑声道:“出兵中原势在必行,只是夫君所说我军再无后顾之忧,妾身以为不然。即使北疆平定之后,西域暂时不用担心,但我军身后仍然还有隐患。”

    “姐姐说的是汉中张鲁?”马云萝不愧是久居凉州的将门之后,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说出滇无瑕的顾虑。

    滇无瑕应声点头,肯定道:“正是。汉中地处凉州腹地,扼守凉州通往益州的咽喉要道,实乃我军心腹之患。张鲁不除,我西凉始终都要派遣重兵驻防,如此就会拖住我军一部分兵力,让我们无法集中优势兵力攻取中原。”

    李利轻轻颔首,沉声道:“汉中之地我是志在必得。不过目前张鲁派驻重兵严防死守,防范之严密使得我军毫无可趁之机,由此才会放任他存留至今。再者,出兵汉中必须出师有名,如此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是以眼下还不是攻取汉中的最好时机。更何况,世事并不是依照我们所想而转动的,有些事情躲也躲不掉,眼下中原局势诡异,早在於夫罗蛮军犯境之时便开始酝酿着一场空前大战。故而若想攻取汉中,必须先将中原诸侯施以重创,如此我军才能转而剿灭张鲁。”

    说完话后,李利仰头看看天色,随即大手一挥,令道:“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大营,犒劳全军将士!”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92章道缘由一劳永逸

    秋雨夜,清凉袭人。

    汉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迟来三天的犒军筵席已经持续一个时辰,全军将士敞开肚皮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当真惬意之极。

    夜间驻守大营的将士是昨天刚刚抵达前线的一万郡府兵,负责拱卫中军的将士是李利此次犒军带来的五千铁骑。

    是以前线将士自周瑜以下,今夜全军将士全部歇息,大摆筵席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当帐内众将拼酒正酣的时候,主帅李利悄然离席,随后周瑜、鲁肃、法正、典韦、张辽等人同样轻轻起身,移步后帐议事。

    后帐内,滇无瑕和马云萝二人早已换回女装,提前煮好香茗,给在坐的众人斟上一盅香气萦绕的热茶,随即二女退到帷帐之后,窃窃私语。

    “末将惶恐,怎敢有劳两位主公夫人奉茶?”周瑜坐在李利身旁,诚惶诚恐地恭声说道。

    李利微微摇头,笑道:“帐外犒劳全军,此刻便是犒劳公瑾和诸位将领。只是战事尚未结束,因此诸位的战功暂且记在功劳簿上,待收复失地之后一并赏赐。至于无瑕和云萝亲自奉茶之事,这是我对她们的惩罚,让她们当面向公瑾致歉。”

    “呃,此话从何谈起?”周瑜闻声愕然,不解问道。

    李利满脸笑意地坦言道:“公瑾有所不知。在此之前,军中很多将领不明原委,联名请命,请求我临阵换将,亲自领兵征战。这其中就有她们二人在内,担心公瑾资历尚浅,不足以统领全军。因此夙夜难眠。而今公瑾旗开得胜,一举覆灭蛮军主力,一战成名。为此她们二人深感愧疚,净手煮茶向公瑾和诸位致歉。不知公瑾能否见谅?”

    “哦,原来如此。”周瑜恍然应声,既而起身向帷帐后面的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拱手一揖,恭声道:“多谢两位夫人赐茶,周瑜愧不敢当。”

    “将军不必多礼,快请起身。”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拨开帷帐,欠身施礼。随之滇无瑕含笑说道:“先前确是妾身姐妹不识公瑾之才。故而有所顾虑。如今事实证明,公瑾足可胜任主将,统领一军,替夫君解忧。此前失礼之处,还请将军雅量海涵。”

    “夫人言重了。末将诚恐。此事亦在情理之中,两位夫人不必挂怀。”周瑜恭声说道。

    滇无瑕轻轻点头。柔声道:“公瑾雅量。请入座奉茶。”再次欠身施礼,滇无瑕和马云萝二女轻步退到幕后,不再言语。

    这个小插曲并非李利有意安排,而是滇无瑕和马云萝姐妹二人执意如此。二女都是性格直爽之人,且蕙质兰心,自知错怪周瑜。便要当面致歉。否则,此事瞒不住人,日后定会被周瑜知晓,到那时再行解释已然为时已晚。因此她们主动道歉无疑是明智之举。话不说不明,开诚布公反倒更能令人释怀。不过自古主臣有别,她们不用郑重道歉,亲手煮好一壶香茗致歉已是难能可贵,足可表达歉意。倘若她们正式道歉,那周瑜还真是承受不起,当真要诚惶诚恐了。

    落座之后,周瑜恭声对李利说道:“末将确实资历太浅,阅历有限,承蒙主公器重,予以重任,此番侥幸取胜,全仗众将士舍身用命之功。因此,末将不敢贪功,还请主公明鉴!”

    “呵呵呵!”李利欣然而笑,摆手说道:“此役出征将士人人有功,阵亡将士更是居功至伟,待战后由各郡县属官妥善抚恤。所以公瑾不必过谦,有功必赏,此事由子敬详细记下,战后论功行赏。”

    “主公英明,末将代出征将士叩谢主公!”周瑜及帐内众将俯身跪拜道。

    李利微笑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即举盅邀众人共饮。

    寒暄过后,李利笑声道:“此番青狼谷之战是我军前所未有的大胜,可喜可贺,出征大军自公瑾以下尽数加俸一年,其它赏赐由将军府统筹安排。不过我有些好奇,大军何以一败再败之后,毕功于一役?”

    此话一出,在坐众人除鲁肃和法正二人会心而笑之外,其他人尽皆侧耳倾听,期待周瑜道明缘由。其实李利之所以有此一问,便是说出众将心中的疑问,否则他们得胜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打赢的。

    周瑜面带笑意地说道:“众所周知,草原蛮夷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没有防御永固的城池。由此若想平定河套、彻底肃清蛮军,收复失地,就必须将他们全部剿灭,否则日后他们定会卷土重来,再度袭扰劫掠边境。如此以来,我军就面临一个大难题,那就是逐一消灭蛮夷各个部落必定迁延日久,绝非一朝一夕可成。因为大汉建国至今,至少与北疆蛮族征战上百年了。

    其间,我汉军驱逐北匈奴远遁西域,随后与南匈奴打打和和相持百余年,却始终没能将彻底征服。故而我军此次北伐,难免重蹈覆辙,即使能够迅速打败蛮军,却很难彻底占据这片草原,随后极有可能得而复失。”

    话语稍歇之余,周瑜轻抿一口茶,继续说道:“有鉴于此,末将就想出一个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之策,是以领军出征以来,一败再败,均是不敌蛮军。但我军每次战败都不是惨败,而是败而不乱,更不能让蛮军轻易取胜,一定要将蛮军打疼,让他既能取胜又胜得十分艰难,死伤不在少数。只有这样才能诱使蛮军看到胜利的希望,从而促使他们非但不会就此解散联军,反而会将各自部落的兵力调集到前线作战,企图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打败我军,继而再次攻入凉州,大肆劫掠。

    事情正如我所料。蛮军屡次打败我军,却都是小胜,打败我军的同时,他们自身伤亡也不小。由此便给蛮军首领一种错觉,那便是仅凭他们现有兵力无法彻底打败我军。只有再次调集人马,才能大败我军,继而将我军赶出草原。于是,当我军连续三战悉数败于蛮军之后,蛮军各部首领纷纷调集后方部落的留守兵马前来增援,最终再次聚集十几万蛮军。

    这样以来,草原各个部落的兵力就空虚了。当时我本想将我军四万余人马分出四个万人队,偷袭蛮夷后方部落,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之计,如此便可断了蛮军的后路。而后再徐徐歼之。

    不承想,正当我准备分兵出击之际,於夫罗却送来战书,要与我军在青狼谷决战。而青狼谷这个地方虽是屠各部落占据的草原,但我军先后三次与蛮军在山谷内厮杀。对山谷周边百里之内的地形了如指掌。山谷周围百里无遮无拦,有利于蛮军战骑冲锋追杀。而青狼谷就是这片草原上唯一一处地势低洼的山谷。若是在山谷内决战。一旦双方厮杀到一起,就很难脱身。於夫罗将决战地点定于青狼谷,分明是企图将我军聚而歼之,一举诛灭我军。”

    说到这里,周瑜抬头看着李利,话锋陡转说道:“正当我一筹莫展准备拒绝与蛮军决战之时。主公却从朔风口大营运来一批粮草,其中没有多少粮食,却有两千多头从蛮军大营缴获而来的肥牛。当时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肥牛可用!因为我军营中本来就有几百头耕牛还没来得及屠宰,再加上后方送来的肥牛,足有三千头之多,若不善加利用,当真是太可惜了。

    于是末将当即签下战表,随即派遣将士返回北地郡,就近购买耕牛,两天之内又收集了将近两千头耕牛,如此便有五千头耕牛。这么多耕牛若是组成一支奇兵,那战斗力可想而知,休说蛮军十几万战骑,就算再多些也不在话下。而青狼谷地形又极为独特,只有南北两端可供战骑出入,两侧都是坡度较大的堵坡,不便脱身,如此地形绝对是使用火牛阵的天赐福地。”

    说到这里,周瑜不禁有些激动,面露喜色地感叹道:“就这样,於夫罗本想在青狼谷内将我军聚而歼之,却没想到他给十几万蛮军挑了一个葬身之地。南面谷口两侧的高地是我军先前两次摆脱蛮军追击的逃生之地,堵坡被践踏的坑坑洼洼,足可让我军迅速登上山谷高地,占据有利地形。与此同时,我特意提出改变决战时间,从辰时推迟到午时,其用意有二,其一就是留够足够的时间准备火牛阵,其二便是午后天气闷热,耕牛一旦尾巴着火,将愈发狂躁,战斗力更胜一筹。

    与此同时,两军阵前斗将之中,我特意嘱咐段煨将军留下於夫罗性命,便是要让他下令蛮军全军出击。若是没有於夫罗亲自下令,只怕难免有人不听号令,迟滞不前,如此以来就让我军无法守住蛮军退路,致使火牛阵的威力大减,无法毕功于一役。所幸段煨将军不负所托,重伤於夫罗之后却留其性命,促使他还能下令全军出击。然而蛮军出击之后,所面对的对手不是我军四万战骑,而是五千火牛军团。哈哈哈!”

    详细道明实情之后,周瑜不禁意气风发地开怀大笑,而在坐众人恍然大悟之余,同样是身心舒畅地朗声大笑。

    “好好好!”李利颔首大笑道:“公瑾用兵深谋远虑,早在使用火牛阵之前便已成竹在胸,随后敏锐捕捉战机,居然能从耕牛身上想出破敌制胜之法。随后任何一个细节都尽在掌握之中,时间、地势掌握得恰到好处,就连敌魁於夫罗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最后为我军大破蛮军帮了大忙。自古善用兵者莫过于公瑾,当真是鬼神莫测,令人匪夷所思啊!”

    “主公所言极是!”李利话音方落,众将纷纷附和,惊叹之余心中暗自唏嘘不已。

    实际上,在坐的众将包括典韦、张辽、段煨等西凉宿将在内,在此之前都对周瑜能否率领大军打败於夫罗麾下蛮军抱有怀疑之心。不过他们都是深得李利信任的战将重臣,对李利下达的军令历来是不折不扣地严格执行,因此他们尽管怀疑周瑜的领兵能力,却不会违背周瑜将令,更不会阳奉阴违自作主张,一切都是依令而行。

    然而对于周瑜这个初入军旅便对他们指手画脚的主将,要说他们心里没有一点抵制之意,那纯属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自欺欺人。但凡是人,就难免有些好胜之心,尤其是很多颇有本事的人,轻易不会服人,更不会对周瑜这样后来者居上的年轻将领惟命是从。他们之所以听从周瑜调遣,是因为主公李利就在后方大营坐镇。一旦他们抗命不尊,一日之内就会传到主公耳朵里,随后就会迎来主公李利的问责,甚至于李利亲自前来大营问罪。是以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抵制周瑜将令的苗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依令而行,但心里却是十分怀疑战事能不能取胜。

    直到青狼谷大胜之后,众将彻底心悦诚服了,真正认可了周瑜的主将地位。此后才算是真正听命于周瑜调遣,不再怀疑他的将令是否可行,平时碰面时也是真心敬重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点头见礼,而后顾自离去。

    此外,大战结束三天,众将还理不清头绪,不知道这场大胜究竟是怎么回事。想不通区区火牛阵竟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竟然一举灭杀五万多蛮军,令十几万蛮军灰飞烟灭,最终仅有数千人侥幸逃生。

    直至此刻周瑜道出实情,众将方知火牛阵固然厉害,但要想毕功于一役却要精准把握时间和当时所面对的形势。只有在最恰当的时间和最有利的时机,发动火牛阵,才能达到最大限度破敌制胜的效果。因此,实施起来却并不容易,任何细节都必须把握的恰当好处,任何一个有利于扩大火牛阵战果的因素都必须利用起来。

    正是如此,青狼谷一战才能创下如此辉煌的战果,一战灭掉蛮军战力,致使草原上数以百计的部落再也没有能够正面抵挡汉军进攻的反抗势力,收复河套失地已然胜利在望。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93章 李文昌跃马草原

    秋风呼啸,遍地金黄。

    河套草原上,荒草随风起伏,风中不时传来一声狼嚎,惊起隐藏在草丛中的动物疾行窜动,四散而逃。

    晴空白云间,一只雄鹰疾掠长空,随之盘旋在十余里外的高空,惊鸣示警。

    哒哒哒!

    一阵低沉有力的马蹄声从草原南面而来,随之声响越来越清晰,十余骑直奔雄鹰惊鸣的方向疾驰而去。

    “主公慢行,我等该回去了!”

    跃马疾奔之中,李挚骑着骅骝马四蹄疾行,追赶跑在最前面的李利,急声喊话道。

    “吼———!”

    这是金猊兽王标志性的兽王咆哮,一声巨吼之下就意味着这片草原将是它的领地。

    缓缓减慢奔行速度的李利,不以为意地扭头对李挚说道:“为何要停下?”

    李挚策马赶上李利,缓口气后,说道:“雄鹰鸣叫示警,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某个部落的势力范围,若是再往前去,恐怕就会遇到蛮夷骑兵的劫杀。不过金猊兽这一声巨吼震动四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必前面的蛮夷部落已经察觉,随后就会赶来。”

    “嗯,我倒是忘了这里眼下还残留着一些零星部落。”李利颔首应声,随即摇头说道:“不过也不要紧,我军就在东边百里之外扎营,想必这个部落不会太大,否则他们早就闻讯逃走了。”

    “嗯,主公所言极是。”李挚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无可奈何之色。他并不担心有人行刺,因为方圆两百里之内超过千人的蛮夷部落都被周瑜大军消灭了,故而纵有漏网之鱼也不过区区百人,根本不足以对李利的安全构成威胁。

    现在已是犒军之后的第十天。

    五天前。北地郡后续支援的两万兵马抵达前线大营,而后周瑜重整兵马,率领五万步骑出征。数万战俘和缴获的军械辎重,由李暹率领的郡府兵全盘接收,然后运回北地郡。按照预定计划,此次收复河套失地的所有战事全权交付于周瑜执掌,李利仍旧留在大营,待歇息数日后,就要启程返回长安。

    因此眼下留在李利身边的卫队仍是李挚率领的五千战骑,此刻就驻扎在东边百里之外。滇无瑕陪在马云萝身边,生怕她有个闪失。因为马云萝怀孕了,而且不是最近怀上的,而是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最近方才渐渐表现出来。初次怀孕的马云萝几乎闻不得一点荤腥。呕吐很厉害,以至于吃些清淡的食物。身子很虚弱。之前十天。李利一直陪在马云萝身边,寸步不离营帐。今天清晨,他静极思动,带上李挚和十几名亲兵出营狩猎,其实狩猎是假,跃马草原才是真。

    此刻看到李挚面露忧色。李利笑着说道:“若是遇到小部落倒也不足为惧,些许毛贼能奈我何?好久没有纵马驰骋草原了,此番一口气奔行数十里,还真是身心舒畅。惬意之极!记得上一次纵马草原还是两年的秋天,那时我军平定西凉二州,也是胜券在握,我与无瑕、云萝前往休屠马场,在休屠草原上信马由缰,纵横驰骋,令人神往啊!”

    李挚常年跟在李利身边,深知自家主公的喜好,近两个月来一直待在营帐里,却是有些憋闷,今天出来狩猎实际却是散心。毕竟挤压在李利心头的事情太多,时刻思考着天下局势以及西凉军未来的前景,还有就是最近中原各州细作的探报源源不断传到李利手里,似乎司隶局势越来越不利,一场大战已然迫在眉睫。正因如此,李利才会将北伐大军全权交给周瑜,而他则抽身出来,准备返回长安主持大局。

    此刻听到李利这番感叹,李挚知道主公感叹的不是草原风光,而是两年来西凉军没有再次扩大地盘,仍旧是两年前的三州之地。

    一念至此,李挚轻声说道:“最近两年我军虽未扩大多少疆域,却扫平了周边蛮夷,向雍凉二州的边境向外推进数百里,若是加在一起的话,绝对不下于四个郡的疆土。两年来西凉各州郡大力发展农耕,让百姓可以自给自足,虽不敢说丰衣足食,但一般百姓家里都有余粮,这在两年前是不敢想象的。此外,我军原本只有三十多万人马,军械参差不齐,可现在却是不同了。大军增兵至四十余万,军械齐备,很多战营还更换了新式武器,战力更胜从前。最重要的是,如今西凉三州之内人口增长迅速,两年间增长一百万多万人口,现如今我西凉治下人口已超过四百万,待周瑜将军平定河套之后,将再增数十万人口,疆域也会扩大许多,整个蛮夷领地面积相当于司隶一州之地。”

    “呵呵呵!廖胜于无吧。”李利淡然一笑,沉吟道:“乱世之中人口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人,地盘早晚都会有的。南匈奴领地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土地,只不过那里地形多变,高山、荒漠和沼泽很多,气候寒冷恶劣。可惜我们顾不上这些疆域,只有等到以后再说了。”

    语气稍顿之后,李利话锋一转,说道:“我喜爱草原,并不单单是欣赏草原风光,而是向往草原的博大胸怀。而今诸侯争霸,并不是谁的实力强大,谁就一定能问鼎天下。世事多变,局势更是瞬息万变,我辈男儿打天下,光有武力还远远不够,还必须具有开阔的视野,博大如草原一样的胸怀。”

    “末将记得主公说过,大海比陆地更加广阔。”李挚插话道。

    李利闻言后,哑然失笑道:“子诚记忆力真好。大海确实很辽阔,无边无垠,可惜大海上什么也没有,所有生命都在海水之中。因此,如果有人说男人的胸怀像大海,那么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说他确实雅量宽宏,无欲无求,胸怀博大。其二便是其人容不小任何一丝瑕疵。眦眦必报,就像大海一样看起来十分伟岸,实际内心深处万念丛生,却都隐藏在表面之下,让人无从捉摸。”

    “主公此言似乎另有所指,是担心司隶局势吗?”听话听音,李利这番话似乎扯远了,但李挚却似有所悟,当即轻声问道。

    “嗯。”李利微微点头,赞许道:“别人都以为子诚木纳愚钝。实际上你是大智若愚之人。现如今中原局势混乱不堪,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然而这都是表象。其实早在我军誓师出征之际,中原局势就已经诡异地平静下来,各路诸侯频繁调动兵马。看似他们之间好像又要大战一场,实际这些兵马都是冲着我李利来的。意在联合出兵攻取司隶。削弱我西凉军的实力。

    如果说於夫罗挑起蛮夷联合出兵进攻凉州只能算是开胃菜的话,那么接下来我军要面对的诸侯联盟才是真正的大餐盛宴。事实上,於夫罗只不过是被某些诸侯利用的蠢货,一颗棋子而已,其用意就是打乱我军阵脚,想引诱我调集大军北伐。然后趁着我军兵力空虚之际。大举出兵司隶,想借此给我西凉军施以雷霆一击,让我们腹背受敌,首尾难顾。可惜联军就是联军。各镇诸侯各怀鬼胎,都想让别人先出手,因此拖拖拉拉一个多月,白白错失良机,直到现在仍未正式会盟。”

    李挚闻声色变,惊声道:“既然如此,我军完全可以率先出兵,将他们各个击破啊!”

    “不能主动出击!”李利矢口否决,既而沉声说道:“主动出击听起来很不错,实际却是破绽百出,很容易给对手留下可趁之机,继而遭受重大损失。我西凉军单凭军力两年前就已经是天下诸侯之首,而今我军实力更胜往昔,实力稳居天下之冠。然而面对各镇诸侯群起而攻,我们只有把拳头缩回来,等到诸侯盟军出手之后,再重拳出击,如此方有几分胜算。若是抢先出手,即使能够灭掉一两个诸侯,随后就会被其他诸侯围攻,难免有失。”

    说到这里,李利摇头叹息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司隶之地名义上归属我西凉治下,实际上大半郡县都在门阀士族掌握之中。眼下我军控制着各郡郡城,而门阀士族则掌握着司隶境内半数以上的钱粮,因此该交的赋税他们一分不少全都交上来,也不与驻军正面冲突,致使滕霄和徐荣二将多次想要动手,却苦于没有足以令人信服的借口。就这样,为了大局稳定,两年来我始终隐忍不发,没有对这些门阀士族下手。没想到此次中原诸侯却是按捺不住联合攻我,这就给司隶门阀创造了摆脱我西凉治下的绝好机会,相信他们一定会善加利用时机,阴谋诡计都会使出来,企图削弱我军实力。

    不过他们的算计究竟能不能得逞,确实要看这些心怀叵测之人有多大能耐了。希望他们不要我失望,否则我这两年就算白等了!”

    李挚闻言后,下意识点头,随即暗自思量,不经意间瞥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突然从李利左侧的山坳里疾奔而来。

    “主公当心!”

    顿时间,李挚失声惊呼,本能地抬起双臂准备掷出锁链击杀这匹突如其来的白马。却不料被李利伸手按住,“子诚不必惊慌,我已经观察这匹白马多时了。很不错的一匹野马,体长过丈、肩高九尺有余,腹生鳞旋,这是一匹并不多见的千里良驹,足可与周瑜胯下的黑膘马媲美。子诚带上亲兵原路返回,待我降服此马之后,自会回营。”

    “这、、、末将不能从命!”李挚闻言大急,首次拒绝李利的命令。

    李利闻言微怔,剑眉微动,厉声道:“区区一匹野马而已,难道我还降服不了它?休要多言,立刻执行命令!”

    “主公息怒,末将领命便是。”眼见李利微怒,李挚不再坚持,当即大手一挥,带着亲兵后撤。

    目送李挚一行十余人离开,李利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全,但这种担心眼下确实有些过头了。如今大半个匈奴草原都在汉军的铁骑之下,再过半个月说不定就能拿下匈奴全境,顺势占据并州西北四郡之地。因此李利现如今的安全不用担心,何况他本身也不是孟浪之人,骨子里还是很惜命的,只是不为人知而已。

    眼下李利确实有些见猎心喜,想借此疏松疏松筋骨,毕竟一个多月坐守大营的日子着实把他憋坏了。此前每逢战事,他哪次不是亲自领兵征战,身先士卒,此番北伐却硬是枯坐后方一个多月,当真让他很不习惯。不过这种经历必须克服,往后也必须习惯,因为他是西凉军统帅,身先士卒的日子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否则他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统帅。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94章 驯野马捷足先登

    蓝天白云下,雄鹰展翅飞。

    秋风阵阵凉,荒草淡淡香。

    哒哒哒!

    左边山坳里,一匹神骏的雪白骏马健步飞奔,直冲李利勒马驻足的位置疾驰而来。

    然而李利却是处变不惊,不急不躁地安抚座下金猊兽,以免它怒吼一声惊走这匹即将到来的神骏白马。

    事实上,李利早在与李挚说话之间便已瞥见白马四蹄狂奔的雄姿,因此他故意堵住山坳的出口,企图亲手驯服这匹野马。

    而他之所以笃定这匹白马是纯种野马,是因为此马奔跑时的马蹄声与战马略有不同。马蹄声远不如战马清脆,奔跑声响低沉而迟滞,马背上没有任何马具,并且在一人多高的荒草丛中迅疾如飞,显然早已熟识草原环境和地形,步幅轻快稳健。由此可见,此马绝非被人驯服的战马或座骑,而是一匹野性十足的野马,并且还是十分难得的千里良驹。

    尽管李利见惯了好马,麾下将领之中很多将领的座骑十分不凡,其中不乏宝马良驹。此外,休屠马场中至今还有六十余匹良驹,先前也是野马,经过三年的驯服饲养,而今都是随时可以征用的良驹,周瑜座下的黑膘马便是由此而来。但是,宝马再多终究赏赐一匹就少一匹,往后会越来越少,故此他绝对不嫌宝马太多,反而是越多越好。

    再者,李利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今日出营狩猎收获不小,却都是寻常的野兔和麋鹿,没有捕到稀罕猎物。如今正准备回程却遇到这匹难得的野马,他自然不会错过,正好借着驯马疏松筋骨。一展身手。

    眼角余光目测着野马与自己的距离,李利蓄势以待,并且不忘观察四周的地形,随之轻拍金猊兽的狮头,指着东南面的山坡,煞有其事地伏在金猊兽耳边低声自语。

    近了,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忽然,李利纵身跃起,轻身踮地之后,大步如飞。既而纵身一跃,直奔野马扑身而上。

    唏聿聿!

    随着野马惊叫嘶鸣,但见它骤然人立而起,前蹄飞踏,马身剧烈摇摆。而李利此时已经稳稳坐在马背上。双臂紧紧抱住马颈,双腿夹紧马腹。任凭它如何剧烈摇晃窜动。李利始终不为所动,抱住马颈就是不松手。

    恰在李利飞身跃上马背之际,金猊兽座骑极有灵性地撒腿狂奔,径直朝着李利先前指定的十余里外的山坡疾奔而去。最为难得的是,金猊兽没有像往常一样嘶叫怒吼,否则李利很难扑身跃上马背。只要金猊兽一声巨吼。野马定然惊慌逃窜,绝对不敢冲向李利。因为金猊兽就是野马的克星,乃草原之王,任何兽类看到它都会畏惧而逃。即便是大虫猛虎、熊瞎子遇到它,也会扭头就跑,从无例外。

    然则经过三年多的朝夕相处,金猊兽王越来越有灵性,识人认人早已不在话下,而且还能精确无误地领会主人的意图,仿佛能够听懂人言,甚是乖巧喜人。故而李利在外游历的半年之中,金猊兽王带着它的配偶小金猊兽王把李欣等人哄得团团转,天天忙着给它们做糕点,待遇之高与李利相比也不遑多让。

    待李利回到府邸之后,金猊兽王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对骅骝马充满敌意,却碍于李利训斥不敢攻击骅骝马。不过金猊兽王却是变得愈发勤奋起来,只要李利出府,它就跟在后面,并且还要把骅骝马赶到远处,让它不能靠近李利。

    或是常年与人为伴的缘故,金猊兽越来越聪明,似乎天生就会察言观色。因此它准确判断出谁对主人李利有敌意,谁最讨主人喜欢,是以遇到对李利有敌意之人的时候,它就变得凶神恶煞,凶相毕露;而面对主人喜欢的人,它就会变得十分讨人喜欢,俨然是个超大型的巨兽宠物。

    正因如此,金猊兽王早已不住马厩了,而是住在内府后院厢房之中。它的房间不需要房门,更不需要专人看管,可以随意出入厢房别院,而且两年来从未发生过伤人或吃人事件。久而久之,内府侍女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却从来不给它喂食物,因为它只吃李利指定之人送来的食物。即使是李利众多妻妾之中也只有两人可以给它送食物,一个是李欣,另一个就是滇无瑕。除此之外,若是有人胆敢给它送食,李利亲近之人还自罢了,它视若无睹不予理会;若是其他人敢这么做,下场大多很惨,轻则惊吓过度昏死过去,重则伤残。

    因此金猊兽王在李欣等人眼里,是个非常温顺的宠物;但在其他人面前,依旧是蛮荒猛兽,凶猛无比。所幸它在内府从不轻易伤人,但凡伤在它爪下之人必定犯下大错,随后必定会被内府管家甄氏遣散出府,再也无缘踏入将军府半步。

    是以金猊兽在内府中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它似乎天生能断善恶,而评定标准便是以主人李利为出发点。以前李利没有发现金猊兽王竟是如此灵性,因此单纯地将它视作座骑,而今渐渐体会到金猊兽王的天赋异禀,便将它时常带在身边。于是金猊兽王成为继李挚之后的另一个亲兵护卫,出征以来,它一直待在帅帐周围,夜间甚至留在帅帐之内栖息,迄今为止除了李挚和李利几个妻妾知道之外,其他人一直毫无察觉。

    所以,李利在草原上无疑十分安全,因为他还有一个最忠心的护卫,这就是金猊兽王。而且它的战斗力极其强悍,若是出其不意偷袭的话,即使是李挚和桓飞二人也很难在它的偷袭之下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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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唏聿聿!

    野马桀骜难驯,从未被人骑,早已习惯独来独往,驰骋草原。此刻突然被人骑在背上,当即狂躁不安,上蹿下跳,马身剧烈摇摆,急于想将背上之人甩掉。疯狂窜动之中白马嘶声惊鸣,声震四方,显示出其烈性难驯的狂躁秉性。

    可惜骑在马背上的李利丝毫不为所动,紧抱马颈分毫不让。任凭野马如何嘶鸣、如何跳动摇摆,他始终伏在马背之上紧随野马跳动摇摆的身姿起伏不定,剧烈震动,却稳若磐石。半刻钟后,野马愈发急躁疯狂,频繁昂首直立,而后骤然下落,紧接着后蹄飞扬,企图将李利摔下马背。

    伏在马背上的李利,起初顾惜野马,不忍出手还击,一味紧抱马颈,试图凭借耐力消磨野马的气力,待它费尽气力仍旧挣脱不掉,气力大耗之后自然会被自己驯服。只可惜想法很好,实际却是事与愿违。野马狂躁而彪悍,气息绵长,力量巨大,上蹿下跳折腾不止,俨然是不把他摔下马背誓不罢休。

    有鉴于此,被野马折腾得脑袋发懵的李利不再留手,双臂骤然用力,勒紧马颈,迫使它气息不畅,力气骤减,一身巨力遭到巨大压制,有力使不出来。随之野马不得不放缓跳动频率,速度锐减,使得李利稍稍松口气,夹紧马腹的双腿不由得稍稍放松。

    恰在这时,雪白色的烈马骤然俯冲狂奔,并在疾驰之中急转变向,身躯剧烈摇摆。而马背上的李利措不及防之下险些摔飞出去,所幸他反应速度超快,身手矫健;在身体飞离马背的一瞬间,双臂却依旧紧紧抱住马颈,身体伸展凌空一荡,继而再次落在马背上。随即他俯身趴在马背上,紧紧箍住马颈,时而用力勒紧马颈,时而手臂微微放松,不至于勒得野马窒息猝死。

    与野马较量相持之中,李利见识到了野马匪夷所思的奔跑速度,比之金猊兽王和骅骝马亦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俯身马背之上,但见一簇簇丈余高的蒿草疾掠而过,眼前景象如惊鸿般急剧变幻,让李利目不暇接,很难看清楚一路疾驰中的眼前景象。好在这是一片视野颇为开阔的草原,虽然高低起伏不定,却没有过于险峻的悬崖峭壁,不用担心野马狂躁疾奔之中发生意外。

    此外,野马狂奔而去的正前方是一片面积不小的森林,此刻金猊兽王已经遥遥领先于野马,抢先前往山顶占据有利地势。若是野马奔至山林还不停下,金猊兽王就会迎头拦截,以草原之王的威势震慑野马,迫使其乖乖降服,配合李利驯服野马。

    “恶贼休走,还我座骑!”

    正当李利试图驾驭野马减慢速度之际,一声叱喝传进李利耳朵里,致使他惕然心惊,不禁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见前面溪涧之中不知从何处驶来一骑快马,那骑马之人是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眼下双方距离甚远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能从斥喝声中清晰感觉到她的怒意。显然她也看上了这匹通体雪白的野马,并且还在李利之前就已经盯上了这匹野马,俨然将其视作囊中之物,心里早已认定野马是自己的座骑。

    此刻眼见野马被李利捷足先登,似有驯服野马之势,少女岂能不急,焉能不怒?因为野马难驯,千里良驹更加难以驯服,然而一旦被人驯服认主,便会终生追随;除非主人死去,否则良驹不会另择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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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套马杆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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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马如贤臣,轻易不会择主,但一经认主便不会再生异心,直至故主死去,才有可能另择新主。

    更有甚者,良驹会与主人生死相随,主死马亡,不离不弃。

    是故,当少女看到自己心仪的座骑被李利捷足先登之时,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断然不能容许李利驯服野马,誓必相争。

    霎时,但见少女策马过溪,迎面直奔野马而来。她右手持绳套,一捆草绳挽在手臂上,左手还拿着套马杆;赫然是有备而来,摆明着志在必得。

    或许这匹白色野马原本就是被少女追赶至此,只是野马奔跑速度太快,以至于少女座下快马脚力不济,速度远远比不上野马。而少女早已熟识野马的行踪,眼见自己追赶不上便立即改道,抄近路迎头拦截野马。

    不承想半路杀出个李利,正好堵在野马必经之路上,见猎心喜之下抢先跃上马背,试图降服野马。然则野马难驯,李利没能第一时间驯服野马,反倒被野马载着一路狂奔,于是冤家路窄与少女碰个正着。

    眼见少女怒气冲冲地迎头拦截,李利神情愕然,心神急转之下瞬间想到事情原委,随之颇感郁闷。

    倘若之前李利知道这匹野马是有主之物,并且对方还是个少女,那他堂堂西凉主帅岂能与女子争夺座骑。不管此马如何神骏,李利也不屑与女子争夺。毕竟他如今不缺座骑,也不是没有宝马良驹,何必与一女子相争呢?再者说,他堂堂九尺男儿与女子争抢座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若是输了。他丢不起这人!堂堂骠骑大将军与一女子争抢座骑,此事一旦传扬出去,让他颜面何存,声誉何在?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成事实,解释已然无用。

    何况李利也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此时若是弃马离去,即便不受伤也必定弄得灰头土脸。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野马抢到手,而后径直离去。反正这里没人认识他,李挚等人也已奉命离开,只要他自己不表明身份,有谁知道抢走少女座骑之人是他李利?

    打定主意后。李利索性松开马颈,任由野马撒腿狂奔。试图仗着野马惊人的奔行速度从少女身边冲过去。待摆脱少女的纠缠之后。他再好整以暇地驯服野马,随后带上战利品返回大营。

    “恶贼哪里走,留下白雪!”

    眼见贼人伏在马背上一声不吭,还想从自己身边溜过去,少女娇容嗔怒,目测着双方的距离。手中套马杆蓄势以待。等到双方越来越近之际,她怒斥一声,青葱玉手中的绳套环绕两圈后振臂抛出,挽在手腕上一捆草绳随之滑落。随即双手紧握套马杆,蓄力待发。

    “咻———!”

    一声微不可察的呼啸声中,只见少女掷出的活套直奔二十余步外的李利飞去。没错,少女手中的套马杆此次要擒拿的目标不是野马,而是李利。因为野马已经在李利胯下,此时再去套马已然毫无意义,套住李利就等于制住野马。何况少女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不是降服野马,而是想要好好惩戒一番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横刀夺爱的马贼。所以她不套马,却套人;即使此次让野马跑掉,往后还有很多机会捕捉它;若是让这个可恶的马贼逃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抓到他了。

    “嗖———呃!”

    绳套呼啸而至,既而精准无误地套住李利的脑袋。旋即随着少女手中套马杆骤然用力拉紧,李利后知后觉地惊愕一声。待他回过神后,只觉呼吸困难,脸颊涨红,已然被绳套勒紧脖子,好不难受。

    这次确是活该李利倒霉。临近少女身前之际,他做贼心虚地撇头不看少女,一味低头策马疾奔,从而对少女抛掷绳套的举动毫无察觉。直到被人勒住脖子之后,他才恍然惊醒,只可惜为时已晚,生命已然受到威胁。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当作牲口勒住脖子,并且事先毫无警觉,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受制于人。

    正常情况下,少女即使套马本领再怎么高超,也不可能套住李利。因为李利为人机警,防范意识极强,而且武艺高强,身手敏捷。只是此次事有凑巧,李利首次与女子发生争抢事件,心里难免有些愧意,总感觉好男不跟女斗,大男子主义十分强烈,心不在焉。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失神,竟让少女敏锐捕捉到战机,适时出手,于是套马杆没有套住野马,却将李利套个正着。

    “恶贼看你还敢嚣张,下马受死吧!”

    套住李利的一瞬间,少女手中的套马杆迅速环绕,将多余的草绳绕在杆上,既而用力一拉,企图将李利拉下马背。与此同时,她怒声斥喝,似是心头的怒气终于释放出来,语气中透着扬眉吐气之感,颇为自得。

    然而振臂一拉之下,少女身形一晃,吃力不住之中险些栽下马背。好在她骑术精湛,手中套马杆甚是灵活,及时转动马杆,松开缠在杆上的草绳,如此才得以稳住身形。稳住身形后,她赫然看到可恶的马贼居然没有翻身落马,仍旧稳稳地坐在马背上,此刻他一只手抓住绳索,笑眯眯地扭头看着自己。

    顿时间,少女微微失神,颇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看清楚马贼相貌。一瞬间,她愣住了,惊诧莫名,脑海里满是疑问:“马贼竟然也能长得如此好看,这世道真的太乱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被她套住脖子的李利此刻同样大感诧异,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怔怔愣神。

    但见此女长发齐腰,飘逸出尘,娥眉凤目。唇红齿白,鹅蛋脸,俏丽妩媚。即使是微怒之时,仍然掩饰不了她的妩媚风情;娥眉微动之中流露出诱惑神情,令人蠢蠢欲动,不能自已。她身量颇为高挑,身高足有八尺,双肩瘦弱,纤指修长,一身劲装遮挡不住傲人的陡峭双峰。几欲爆裂而出。细腰丰胯,腰臀之间跨度极大,宛如峡谷与山峰的距离,愈发显得腰肢纤细,身段诱人。

    扭头看到此女的第一眼。李利不由得心生好感,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一刹那。李利想起自己遇到滇无瑕时的观感。感觉与现在很相像,似曾相识却又截然不同。滇无瑕金发碧眼,身量高挑,翘乳丰臀,一颦一笑皆有万种风情,容貌绝美无可挑剔。而眼前女子却是黑发黑眼。与汉人女子一般无二,她同样容貌绝伦,俏丽动人,身姿窈窕。浑身洋溢着浓郁的青春气息;虽是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妩媚诱惑,令男人蠢蠢欲动。

    李利早已不是看见美女就挪不动腿的初哥,对美色的自制力不弱,近来很少有女人能让他第一眼就萌生占有的**。但眼前这位少女却是例外,李利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感觉,等到看清楚她的容貌和身段后,**愈发强烈。

    正因如此,当他被少女勒住脖子的一瞬间,心中已有杀意,然而等到看清少女模样之后,却不由自主地怜香惜玉起来。本来他可以随手将少女拉下马背,甚至将其拽到身前一掌击杀,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突然收手,以至于少女此时还能坐在马背上,安然无恙。

    “哒哒哒!”

    正当李利和少女对视之际,野马载着李利疾驰前行,从少女身侧疾掠而过。一瞬间,一阵淡淡的茉莉馨香飘进李利鼻孔,而他还从中闻到处子独有的特殊气息。是以他完全可以趁着两马擦身而过的时机将少女擒下,可他还是没有动手,生怕唐突佳人,令其生厌。

    不过李利虽然没有伺机生擒少女,但手中绳索却迫使少女不得不紧随野马之后打马追赶上来。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杆套马杆,绳套系在李利脖子上,马杆却掌握在少女手里。于是随着野马急于挣脱李利的钳制撒腿狂奔之中,李利手持绳索拉着少女一路疾行。而少女明知自己臂力不如李利,一身高超的套马本领在李利面前毫无用处,却依旧不松手,鬼使神差地跟在李利身后直奔前方丛林而去。

    “嗨,你叫什么名字?这匹白雪是我早就看好的座骑,为此我已经跟踪它半个多月了,你能不能把它让给我?”

    紧跟野马之后的少女,自从刚刚看到李利俊朗的相貌之后,不知何故不再张口闭口怒斥李利恶贼了。此刻打马疾奔之余,她扬声喊话,却是一副商量的语气,其中还透着几分少女羞涩,似有撒娇之意。

    李利闻声后,扭头看向少女,朗声道:“可以,等我驯服此马之后可以把它送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追上我;否则纵使我想把它送给你,也不知道你在何处!”

    话音未落,李利大声喊话道:“对了,还未请教芳名,不知可否相告?”

    “说话文绉绉的,莫非你是汉人?”少女疑声问道。

    李利闻声点头,“对呀,我是汉人!怎么你不喜欢汉人,对汉人有偏见?”

    “不,不是!”少女应声摇头,既而打马追赶,迅速缩短与李利之间的距离,双方前后相距不到十步。然而这点距离却让少女始终无法追上野马,却也无法拉开距离,因为李利现在虽然还无法驾驭野马,却能控制它的奔跑速度。一旦野马跑得太快,他就会勒紧马颈,迫使其气息受阻,只能放慢速度。

    急奔一阵之后,少女焦急喊道:“我叫阙月儿,你呢?你能不能放慢速度,否则我这匹座骑脚力太差,恐怕追不上白雪!”

    “阙月儿,好名字!”李利欣然应声,随即骤然用力勒紧马颈,扭头扬声喊话道:“阙月儿,如果你相信我,立即解下马杆,抓紧绳索,我将此马让给你乘骑!”

    阙月儿闻言顿变,却下意识地照做,随手扔掉马杆,抓紧绳索,疑声喊话道:“你不是骗我?”

    扭头看到阙月儿已经依言照做,李利欣然一笑,随之手臂骤然用力,大声道:“抓紧了,起!”

    随着李利一声大喝,但见阙月儿手握绳索腾身而起,眨眼之间便跃至李利身前。随即被李利伸手托住娇躯,落在身前,既而两人同骑野马,一路狂奔。

    “啊!”被李利抱在怀里一瞬间,阙月儿急声尖叫。只是不知她是丰臀遭袭惊叫,还是猛然坐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不适应。反正尖叫之余,她紧紧抓住李利的手臂,俏脸霞红,娇躯惊颤,显得极其紧张。

    “你骗我!你说把白雪让给我,现在为何出尔反尔?”坐在李利身前的阙月儿,脸颊羞红,怯弱说道。

    双臂揽着美人的李利,此刻着实心神荡漾,闻着怀中美人的体香,双手握住她的纤纤玉指,心里说不出的舒坦。随之他贴着阙月儿的耳垂,柔声道:“我是说过要将白雪让给你,却没说我立即下马呀!何况白雪现在还没有驯服,我若下马,只怕它一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不过你不要害怕,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话后,李利深深吸一口气,柔声软语道:“真香,你身上的香味真好,我喜欢!”

    “你、、、还说你是好人,好人还这么欺负我?”阙月儿娇躯轻颤,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口不对心的反问道。

    “呵呵呵!”李利开怀而笑,答非所问地柔声道:“你尚未许配人家吧?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阙月儿面红耳赤地惊讶道。

    李利爽朗笑道:“我能掐会算,世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不仅知道你尚未成亲,还知道你是匈奴王室之后,出身尊贵,准确地说应该是出身於夫罗或是去卑部落。对是不对?”

    “呃,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汉奴?”阙月儿侧身看着李利,惊声问道。

    李利神色微变,沉声道:“南匈奴灭亡在即,自此以后这里不会再有汉奴了,反倒是汉人境内会出现很多匈奴!”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96章 风吹草低见牛羊

    吼———!

    正当野马白雪冲进丛林,试图借助树枝横阻、荆棘遍布的有利地势摆脱背上两人之际,迎面传来一声震天巨吼,继而一个庞然大物直奔野马虎扑过来。

    唏聿聿!

    霎时,野马白雪惊叫嘶鸣,骤然止步,前蹄直立而起,急退数步,随之转身逃遁,毫不顾及背上背负的两人。

    就在野马急退转身的一瞬间,阙月儿身体一歪,侧身摔飞出去。猝不及防之下,原本沾沾自喜的李利本能伸展双臂,却没能抓住马颈,反而将阙月儿抱个满怀,既而与阙月儿一起摔落马下。

    砰然落地后,两人顺着山坡翻滚。这一霎那,李利将阙月儿紧紧抱在怀里,以自己强壮伟岸的身躯死死护住阙月儿,翻滚中屡屡撞到岩石,却无一例外都是李利垫在下面,保护阙月儿不受伤害。翻滚百余米之后,两人从山上一直滚到山下,最终在一片高达一丈有余的低洼草丛中停下。

    “呼———!”终于平稳落地之后,李利长嘘一口气,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疼痛,酸痛无力。

    “你没事吧?”翻滚下山之中阙月儿一直没有吭声,这让李利十分担心,误以为她受伤了,亦或是昏厥过去。

    “我、、、我没事。”出乎李利预料的是,阙月儿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脆弱,刚才她之所以一声不吭,是因为李利抱得太紧,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开口,整个娇躯都蜷缩在李利保护之下。

    此刻两人终于平稳落地,躺在软软的荒草丛中,李利依旧抱着阙月儿,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以至于阙月儿伏在李利身上。羞涩难当,娇躯酥软,一动不敢动,白皙的粉颈一片潮红,胸口剧烈起伏,心跳不已。

    听到阙月儿的回答后,李利绷紧的心弦彻底松弛下来,手臂随之松开,却无巧不巧地落在阙月儿丰满柔软的翘臀上。

    “哦!”霎时,阙月儿娇躯轻颤。原本怦然心跳的心神如遭电击,慌乱之下失声呻吟。而这一声呻吟传进李利耳朵里,顿时让他心神荡漾,在翻滚中平息的心火瞬间被点燃,原本已经松软下去的帐篷骤然挺立。顶着阙月儿纤细平滑的下腹。

    “呼呼呼!”

    四目相对,不需要言语。彼此粗重急促的呼吸已然表明一切。渐渐地两个火热的红唇骤然衔接。粘连纠缠在一起,一条火舌顺势破开女人的香唇,魔掌瞬时摸索起来。

    片刻后,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随之一条被蛮力撕开的布片飞上蒿草尖儿,紧接着一片两片三四片。飘到荒草之上看得见。与此同时,草丛里飘出断断续续的粗重喘息声和抿嘴轻吟声,随风飘散在草原上,和光同尘。飘飘荡荡,若有若无。

    以李利高超娴熟的技巧,即使阙月儿对他没有半分情意,但只要落到他手上,不用任何甜言蜜语,只需一双魔掌就能让阙月儿娇躯酥软,情难自禁,既而顺理成章地促成好事。何况阙月儿并非对李利毫无感觉,恰恰相反,起初她虽然恼怒李利抢占了自己的座骑,但随后两人正面对视看清楚彼此的相貌之后,一种难以言表的好感油然而生,颇有惺惺相惜的相见恨晚之感。只不过两人都没有点破彼此心思,毕竟初次见面有些话难以启齿;万一感觉错误,岂不是无法收场?

    然而男女姻缘不可名状,说不清道不明。有些人相识多年却彼此毫无感觉,亦或是一厢情愿;而有些人初次见面却互生情愫,似曾相识,既而**,一蹴而就,结成一生相托的宿命姻缘。

    “呼———哦!”

    阵阵北风呼啸而过,掀动荒草剧烈摇摆,上下起伏,宛如碧波荡漾,一波接着一波,滔滔不绝,起伏不止。然而若是有人侧耳倾听,还能在荒草起伏呼啸声中依稀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似是痛苦的哀吟,又似舒畅的依侬软语。仔细辨认之后,过来人就会听出这是什么声响,痛苦中带着喜悦,低吟中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宛如一头公牛和一只肥美的白羊在草丛酣战,剧烈翻腾,驰骋纵横,令人血脉喷张,情难自制。

    正当草丛剧烈震动,起伏动静越来越大,与荒草随风摇曳之际,先前试图逃遁的野马再次出现在草丛旁边,低头掠食蒿草,不时昂头看看草丛中抵死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可惜它并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刚刚还联手欺负它的两个人类,为何突然内讧起来,打得如此剧烈,缠在一起连续翻滚,拼命冲撞。

    野马白雪并不是自愿回来的,在它身后不远处的山坡岩石上,金猊兽王居高环顾四周,警惕观望草原上的一切。一旦发现任何物体企图接近山下剧烈摇晃的草丛,它便嘶声怒吼,震慑宵小窥视之徒,使其仓皇逃窜,再不敢靠近草丛半步。野马白雪就是生生被金猊兽王逼迫回来,沦为乖乖就范的可怜虫。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大自然有其必须遵循的生存法则。野马白雪固然野性难驯,但这只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在陆地之王金猊兽王面前,野马白雪那点野性还不够看,它只需一声巨吼,一个虎扑就能将野马降服,迫使其依令而行,丝毫不敢反抗。

    因此野马白雪挣脱李利的束缚之后,原本已经逃到数里之外,却被金猊兽王随后追上,一个虎扑就将野马扑倒在地。随之它那极其脆弱的马颈裸露在金猊兽王锋利的獠牙之下,只需金猊兽上下两排獠牙闭合起来,它就会立即丧命。随后金猊兽王对野马一阵低吼,野马颤颤巍巍地晃动马头,紧接着快步返回草丛边,再也不敢逃走。

    很显然,野马白雪已经被金猊兽王彻底降服,只待李利做完大事后,转而即可将其顺利驯服,收做坐骑。至于金猊兽王究竟如何降服野马的,却是不得而知,毕竟人类有人类的交流方式,动物自然也有它们独特的沟通方法。

    只不过动物之间往往不需要交流,只有赖以生存的杀戮和掠食。然而越是食物链顶端的动物越聪明,它们往往不会掠食同类,反而群居在一起,这样以来生存下去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寿命较长。金猊兽王无疑是食物链顶端的强大存在,足以威慑所有陆地动物,被人类视为无所不能的神兽。因此它对野马有着源于本能地强大威慑力,促使野马根本无力反抗,除了臣服之外,就只有死路一条。

    ——————————————————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中夕阳悄然落山,草原上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令人听之毛骨悚然,心生惊惧。

    嗒嗒嗒!

    残阳余晖下,神清气爽的李利怀抱阙月儿策马缓缓而行,亲昵地贴耳私语,逗得阙月儿“咯咯”发笑,渐渐忘却了刚刚破身的疼痛。金猊兽王不急不慢地跟在身后,时刻虎视四周,不时发出低沉嘶吼,迫使窥视在侧的狼群不敢靠近,只得躲在远处目送李利一行径直离去。

    “月儿,你是直接跟我返回汉营呢,还是先回部落?”驾驭着野马白雪徐徐前行之际,李利贴着阙月儿的耳垂,轻声问道。

    “汉营?”阙月儿闻声色变,疑惑地扭头看着李利,诧异道:“李郎是汉军将领?此次前来草原是不是要攻取这片草原,灭绝我匈奴部落?”

    “呃!”李利闻言愕然,稍稍思量着摇头道:“我军此次攻进草原,自然要占据这里,剿灭南匈奴所有部落。因为这里原本就是我大汉的疆土,早年被你们强行霸占,据为己有,现如今我汉军一举诛灭十余万草原控弦之士,自当趁势收复失地。不过我汉人百姓历来宽容善良,从不抵制民族融合,愿与众多民族睦邻友好,和谐共处。因此,只要你们匈奴部落族人愿意归降我军,按照我西凉律法搬迁到关内各郡重新安置定居下来,我军没有灭绝匈奴种族的打算,待你们依令搬迁之后,一切待遇等同于我汉人百姓,一律同等对待,绝不会歧视或欺压你们。”

    说到这里,李利心有所感地沉吟道:“我大汉之所以能够历经数千年不断发展壮大,是因为我们始终有一颗包容之心,愿意接纳一切友好的民族融入汉人大家庭。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杀戮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我从未想过亲手覆灭这样一个传承久远的种族,匈奴部族至今已存在数百年之久,只要你们按照要求归降、搬迁、服从安置分配,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匈奴种族不会灭绝。但必须换一个身份才能继续繁衍下去,这个身份就是大汉子民。从此再无南匈奴之说,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汉民族!

    若是有人敢于反抗,亦或是还想借着归降之名催促我汉军撤出草原,那无疑是痴心妄想,我军坚决予以剿灭。我李利不是嗜杀之人,却也从不惧战,但凡有谁胆敢向我挑衅,我必定将其剿灭,绝不手软!”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597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就是西凉军统帅,汉朝大将军李利李文昌?”

    李利一番话听得阙月儿惊骇不已,然而令她最为震惊的却是情郎亲口说出的名字。

    “嗯。”

    李利欣然颔首,肯定道:“对!我就是李利,字文昌,现统御西凉军,添为朝廷骠骑大将军。先前没有表明身份,那是因为我们是敌非友,谨慎起见,不便将姓名如实相告。但现在不同,无论你此前是什么人,现如今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李利的女人!”

    “你真是李利?”

    尽管阙月儿已经得到李利肯定的答复,但她仍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亦喜亦忧的神情。

    李利这个名字对于整个匈奴草原上的牧民来说,早已是家喻户晓的强大存在,其威名之响亮、威慑力之大,不亚于一座压在匈奴草原上的令无数人仰视且无法翻越的大山。

    两年来,西凉军兵威强盛,数十万大军驻守边境,威慑周边草原部落。自此以后,从未听说有哪个部落勇士能从西凉边境抢到粮食和财物,反倒是靠近西凉边境的部落相继消失,牛羊牲畜和族人被劫掠一空,从此销声匿迹,杳无音信。久而久之,草原各部落闻西凉军而色变,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提起李利这个名字。

    然而草原各部都是崇尚强者的种族,他们生来敬重强者,哪怕其人并非本族之人,却依旧有很多人暗自崇拜,惊羡不已。其中女子更甚,因为她们在部落中地位低下。即便出身高贵,却仍旧不能与本族的男子相提并论。因此很多少女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强者的青睐垂怜,从而确保自身安全无虞,还能获得比较高的地位,受人尊敬,不再是单纯地可供男人蹂躏发泄的生育工具和随意打骂驱使的奴隶。

    是故,很多蛮族女子并不排斥汉人男子,尤其不排斥汉人贵族和官员。因为汉人贵族男子大多温文尔雅,对待妻子和侍妾很少打骂,与之相对应的是。汉人女子地位普遍较高,甚至还有很多女人能够驾驭男人。这种现象在草原上几乎没有,没有哪个女人敢对自己男人指手画脚,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否则招致男人打骂。甚至于还会被贱卖为奴。

    不过眼前的阙月儿却是例外。她不仅是匈奴王族部落的嫡系后裔,出身高贵。还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好哥哥。正是由于哥哥的袒护。使得她可以像男人一样学习弓马骑射,不必学习那些专门侍奉男人的技艺,婚嫁之龄也可以自行选择自己钟意的男人。故而她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却依旧没有嫁人,仍在挑选心仪的男人。

    细说起来,阙月儿在南匈奴部落中名气不小。美名远播,被誉为“匈奴王庭之花”,其他部族则称她为“草原明月”。她不仅容貌美艳绝伦,身段高挑诱人。而且弓马娴熟,武艺不凡。在部落之中除哥哥之外,再无人是她的对手,因此当哥哥率领部落勇士出征之后,她就是留守部落的首领,手中握有部落最精锐的五百勇士。

    尽管阙月儿是匈奴部落中少有的女强人,但她终究是女儿身,又正值情窦初开的妙龄,因此她也憧憬着自己能够嫁给一位才情出众的强者为妻。在此之前,左贤王呼厨泉和於夫罗之子刘豹都曾打过她的主意,却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她的哥哥同样是匈奴王庭中屈指可数的实权人物,并且勇武过人,文武兼备。是以有哥哥在旁照拂,即使是呼厨泉和刘豹等辈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更不敢使用下流手段逼她就范。

    此外,阙月儿兄妹俩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共同点,这便是他们兄妹二人都是亲汉的匈奴贵族,因为他们的母亲就是汉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兄妹虽是匈奴王族出身,却没有继承单于之位的资格,私下里没少被人非议诋毁。

    是以阙月儿对汉人礼数很熟悉,会说汉语,识得汉字,还很喜欢汉人书籍。久而久之,她最心仪的男人渐渐成型,那就是既要像哥哥一样文武双全,又必须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如果具体到某个参照人物身上的话,传言中英明神武的西凉主帅李利无疑是最佳人选。不过阙月儿知道这绝不可能,姑且不说南匈奴一直与西凉为敌,单凭李利显赫尊贵的身份就不可能看上她这个蛮夷部落之女。尽管她是匈奴王族之女,算得上是出身高贵,但在汉人眼里,她与一般蛮族没有区别,都是野蛮未化的蛮夷之人。

    所以阙月儿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嫁给李利,但她又不愿意委屈自己,于是婚事一直拖延至今,悬而未决。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跟踪野马白雪却意外邂逅李利。看到李利的第一眼,她就怦然心动,一直坚若磐石的芳心随之荡漾起来,以至于随后鬼使神差地直接委身于李利。两人第一次碰面,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便坦诚相见,既而昏天暗地的盘缠大战,结成夫妻之实。最为诡异之处在于,欢好之后她还不知道李利的名字,更不清楚李利的真实身份。

    直到李利自己说出身份,阙月儿方才骤然惊醒,惊喜莫名之余,却又不免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若是真能嫁给李利,阙月儿一百个愿意,甚至可以说是此生再无所求,甘愿全身心地服侍李利,给他生儿育女。但是,眼下南匈奴大半疆土都已沦陷于汉军之手,曾经强盛一时的十余万匈奴战骑全军覆没,而今仅剩下区区三万控弦之士拼尽全力与汉军周旋,俨然是垂死挣扎,灭亡在即。值此两军大战之际,她却委身于李利,往后李利会如何对待自己,阙月儿心里很没底。甚至她还暗自揣测,李利会不会只图一时之快。要了她的身子之后弃之如履,不管不顾了?

    尽管李利已经声明,愿意带她回汉营,往后她就是李利的女人。但阙月儿仍旧心存顾虑,忧心忡忡,因为李利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哥哥是谁,否则很难说李利还会要她。

    低头沉思半晌后,阙月儿不敢回头看李利的表情,鼓起勇气低声道:“我哥哥在匈奴王室中辈分颇高,他是於夫罗单于的族叔。不过我们兄妹二人只能算是旁系,没有继承单于之位的资格。我哥哥就是、、、”

    “去卑!”不等阙月儿把话说完,李利突然插话道。

    阙月儿愕然回头,惊诧道:“李郎如何知道我哥哥的名字?难道此前两军决战中哥哥冒犯李郎了?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呵!”李利欣然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心事呢,原来你是担心你哥哥去卑与我结怨。当真如此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去卑没有与我结怨。也没有杀害我麾下将领。因此我和你哥哥没有私人恩怨。彼此矛盾在于我军要收复河套失地,而你哥哥还在帮助於夫罗殊死抵抗,困兽犹斗。既然他是你哥哥,那就是我李利的大舅哥;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他愿意率部归降于我,一切既往不咎。我认他这个亲戚!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李郎此话当真,莫不是哄我开心?”阙月儿惊喜过望地扭头问道。

    “啵!”李利重重吻了她一下,笑道:“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不管你哥哥去卑与我是否结怨,与你都没有关系。毕竟他是他,你是你。你们虽是兄妹,却终究人各有志,岂可一概而论?

    再者说,我汉人素来恩怨分明,女子出嫁从夫,你既是我李利的女人,往后一切事情自有我替你顶着,这点毋庸置疑。我们相处时间太短,你还不了解我,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绝不是轻易许诺、出尔反尔之人!”

    “咯咯咯!”阙月儿莞尔一笑,依偎在李利怀里,神情雀跃道:“这样最好!哥哥一直很爱护我,从不让我受一点委屈,也从不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两个月前,於夫罗单于的儿子刘豹前来求亲,结果我当即回绝了他,却没想到刘豹图穷匕见,试图逼我就范。结果哥哥挺身而出,率领部落勇士与刘豹对峙,最后还是於夫罗单于出面制止冲突,带着愤愤不平地刘豹负气离去。此事发生后,哥哥处境愈发堪忧,不被族长重用,仅是让他负责押送牛羊辎重,不再让他担任先锋。半月前青狼谷惨败之中,哥哥侥幸逃脱,带着十几名部众返回部落,蛰伏不出。昨天奉命去了一趟王庭,想必今天也该回来了。”

    李利闻言微微一笑,知道阙月儿口中的族长就是匈奴老王,当即笑声道:“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想让我去见你哥哥去卑,一则商议婚事,二则顺势招降于他。是不是这样?”

    阙月儿应声点头,嫣然笑道:“李郎英明绝顶,所言丝毫不差。我哥哥素来敬仰汉文化,敬重汉庭,此番大败之后整个部落已然江河日下,灭亡在即。故而李郎若是此时招降于他,定能一举成功,随后哥哥还能帮助李郎迅速平定草原,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毕竟时下大局已定,部落现在的处境只有两条可选,其一是效仿北匈奴远遁西域,其二是彻底归降于李郎,举族迁入西凉境内重新安置。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嗯,月儿所言有理。”李利微微颔首,微笑道:“战局至此,反抗最强烈之人无疑是各部贵族,因为此次归降不同于以往。一旦他们不得不率部投降,就意味着他们现有的财富将会毁于一旦,自此以后再也无法作威作福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一切必须按照我西凉律法执行,其一归降,其二搬迁,其三打散族众重新安置分配。”

    “据说李郎早先剿灭休屠部落之后,同样实行这套律法,结果十分不错。很多休屠族人都过上了真正安居乐业的日子,再也不用像以往一样刀口上舔血,整天打打杀杀,居无定所。因此我不反对哥哥率部归降,反倒乐见其成。因为那才是族人们真正向往已久的太平日子!”阙月儿欣然说道。

    “嗯,月儿深明大义,实属难得。”李利颔首肯定说道。

    哒哒哒!

    唏聿聿!

    随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李利当即勒马止步,却见来人赫然是上午返回大营的李挚及其麾下一千名铁骑。

    “末将拜见主公!”李挚勒马止步后,飞身下马,几步走到李利身前,恭声道。

    “子诚?”李利微微愣神,接声道:“你何故等候于此,莫非你上午根本没有离开一直蛰伏在这里不成?”

    李挚恭声道:‘主公明鉴。上午末将确实奉命返回大营。但两位夫人不放心主公的安全,就命末将率领一千铁骑前来接应主公回营。”

    “原来如此。”李利轻轻颔首,当即随手一挥,示意李挚带上铁骑前往阙月儿兄妹俩名下的部落大本营。

    少顷,当李利一行出现在距离去卑部落两百步之外的时候。但见一个身着战甲身形魁梧的黑甲将军带着数百名部众缓缓迎上来。

    看到这一幕后,李利心头恍然明悟。原来自己此前和阙月儿欢好时之所以无人打扰。全是李挚带领铁骑挡在去卑部落门口之功。若是没有李挚带领的一千铁骑相阻。只怕李利和阙月儿正在兴头的时候,去卑就已带着部落骑兵沿路寻找过去,继而一定会抓个现行。果真如此的话,那李利就丢脸丢大了。

    “哥———啊!”看到去卑带领迎上来,阙月儿生怕双方发生误会,当即轻身下马。俏脸欣喜地唤着去卑,正欲快步跑过去之际,却不料步幅太大,牵动破身之痛。既而失声惊呼。

    这时去卑快步迎上来,眼疾手快地扶住妹妹,生怕妹妹摔倒。无巧不巧的是,与去卑同时伸手扶住阙月儿的还有一人,其人正是李利。于是两人几乎同时扶住阙月儿的双臂,一左一右,倒是非常默契。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难道是他打伤你的?”去卑脸色不善地瞪着李利,急声问道。

    “哥,你别急嘛!”阙月儿当即出声叫住去卑,脸颊羞红之中还带着浓浓的爱恋,轻声介绍道:“哥,这是李郎。”

    “李郎?你们、、、”去卑愕然之中骤然惊醒,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妹妹和李利,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舅哥安好,在下西凉李利李文昌,冒昧之处还请兄长见谅。”李利神色自若地拱手说道。

    “李利李文昌!”去卑闻声色变,失声惊呼道。

    李利应声颔首;“正是在下。不知兄长有何赐教?”

    “这、、、”去卑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言以对,不过眼神却在李利身上打转,随之看向李挚带领的汉军战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当即他躬身道:“罪将去卑拜见大将军,冒犯之处还请将军海涵。”

    眼见去卑如此识趣,李利坦然一笑,抬手说道:“去卑将军免礼。正所谓不知者不怪罪,将军不必介怀。再者,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何分彼此呀!呵呵呵!”

    “呃!”去卑闻言愕然,眼神看向妹妹阙月儿,只见妹妹羞涩地轻轻点头,如此情景他岂能还不明白。很显然,一直眼光极高的妹妹此次却是闪电般找到了夫婿,并且两人已经成就好事。只是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是,妹妹怎么就和西凉李利碰到一起了呢,这真是、、、真是太好了!

    眼下匈奴王庭正在遭受汉军攻城,岌岌可危,半月之内定然破城。一旦王庭被汉军攻陷,就意味着盘踞河套和并州长达一百余年的南匈奴王庭就此彻底败亡,再也无力抵抗汉军前进的铁蹄,整个南匈奴部落将迎来灭顶之灾,绝种灭族之祸就在眼前。恰恰是看到己方败局已定,去卑奉命前去王庭效力,但他却置若罔闻地带着部众脱身出来,径直返回部落驻地。没想到在家门口碰上李利麾下的战骑,这让他震惊不已,心中忐忑难安,百思不得其解汉军究竟如何找到部落所在的。

    直到此时看到妹妹羞涩而甜蜜的神色后,去卑瞬间全明白了。一直看不上匈奴王公贵族的妹妹此番却是遇到了命中的克星,居然这么快就被李利攻破少女独有的矜持,一举拿下。不过这一变化来得正是时候,等于挽救了整个去卑部落的族人性命和他去卑的前途命运。

    因此,去卑一瞬间迅速过来,立即表现出投诚姿态,以罪将自居,直白无误地表明自身归降的意志。

    “去卑将军不必客气,往后攻取并州,还需将军鼎力相助才行,拜托了!”看到去卑如此直接,李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接纳去卑的归降,并点明自己一定会对他予以重任,还有独立领兵作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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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灯下黑修武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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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雨夜,朔风呼啸,街巷分外清冷。

    斜风细雨之下,一群头戴黑斗笠的行人行色匆匆走进修武馆驿,继而住进东厢房别院。

    这个修武馆驿原本籍籍无名,但今年春夏之交的一个传闻使得这个驿站名声大噪,从而引起了郡守的重视。

    随后郡守一声令下,将这个原本很普通的驿站改为馆驿,由县府直接管辖,平日里还有差役专门看守,守卫甚是严密。

    但今夜着实蹊跷,馆驿内没有差役的身影,东边别院周围却出人意料的增加数百甲士,赫然是外松内紧,颇为诡异。

    东厢别院。

    当一行黑衣人疾步走来之际,院门前早已等候在此的一群人快步迎上去;显然双方早已约好时间,有备而来。

    “我等见过车骑大将军!”院门前,以郡守张扬为首的一干人等躬身揖手而拜。

    夤夜而来的黑衣人临近院门时,唯有一人大步上前,余下部众悉数立于身后,伫立不动。

    “稚叔快快免礼,诸位免礼!”跨步上前的黑衣人伸手扶起张扬,随之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真容。但见其人赫然是冀州牧、车骑将军袁绍袁本初。

    张扬,字稚叔,云中人氏,以勇武出仕,早年曾在丁原麾下任武猛从事。而后被丁原派到帝都洛阳,听命于大将军何进,其间结识袁绍,交往甚密。灵帝死后,袁绍向何进举荐,张扬出任上党郡守。崭露头角。

    从那以后,张扬与袁绍一直共同进退,彼此常有书信往来,交情颇深。董卓祸乱朝堂时,上党郡内白波贼泛滥成灾,暗中又与蛮贼於夫罗暗中勾结,致使张扬被迫率众离开并州,滞留在河内郡暂以栖身。董卓挟持天子西迁长安之后,张扬上表依附董卓,随之董卓大喜。敕封他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此后数年间,张扬左右逢源,表面上依附李利,实则拥兵自立,自成一路诸侯。

    此刻与张扬并肩而立的二人也是诸侯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是:温侯吕布吕奉先和自领兖州牧的征北将军曹操曹孟德。

    按理说,有吕布、曹操二人在此。还轮不到张扬居中做主。毕竟他们二人都是实力强大的一方霸主,岂能甘居张扬之下。换言之,虽然曹操眼下根基已被吕布所夺,窘困潦倒,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但他手中兵马犹在。

    十几万兖州军在手。谁敢轻视曹操?

    更为诡异的是,新近抢占大半个兖州的吕布居然和自己的敌人曹操站在一起,且相安无事,坦然自若。而被吕布夺走根基立足之地的曹操竟然还能与生死大敌吕布并肩而立。谈笑风生,当真是咄咄怪事,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这些看似不合常理的事情却真实呈现在袁绍眼前,就出现在东厢别院门口。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到,定然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但此刻院门前的当事人却神色自若,彼此间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亲热和善,相谈甚欢。

    至于张扬居中为主的场面,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此地之主,这里是他的治下,河内郡修武县。

    “大将军一路鞍马劳顿,快请入内稍歇!”待袁绍与吕布、曹操寒暄过后,张扬身为地主,自当邀请袁绍前往正堂叙谈歇息。

    “嗯,多谢稚叔盛情,请!”袁绍嘴上客套,实际却在说话之余大步走进院门,当仁不让地走在前面,而张扬、吕布等人则是亦步亦趋地步入正堂,随之各自落座。

    少顷,数名身姿窈窕的侍女轻步走进正堂,为堂内众人奉上香茗,既而顾自退去。

    直至此时,正堂内显现出与刚才院门前会面之时截然不同的情景。

    但见袁绍后来居上,喧宾夺主地高居主位,俨然摆明自己应有的地位。而河内太守张扬则自甘人后,坐在堂下左侧首位;曹操位居张扬之后,居次席,身后还有两位身形壮硕的威猛将军护持左右,而他下手还坐着一人,此人便是曹操的心腹谋士荀彧荀文若。

    堂下右侧,吕布位居首席,其次是心腹谋主陈宫。与左侧曹操一样,吕布身后同样站着两名身形魁梧的黑甲部将,成廉和魏续。而曹操身后两员将领的姓名,在坐众人都认识,他们就是曹操的心腹爱将曹洪和曹纯。

    与此同时,主位上的袁绍此次同样带着心腹大将前来,毕竟此次修武密议之中有吕布在场。但凡与吕布这等骁勇之人会面,谁都不会毫无防备,自然要带上心腹大将前来,以防吕布突然发难。而跟随袁绍秘密前来修武馆驿的两员将领亦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们是冀州有名的上将,名号颇为响亮,有着“河北双雄”之威名,这便是“河北四庭柱”之二的颜良和文丑。

    大人物总是姗姗来迟,最后一个到场,此次修武密议便是如此。早在袁绍到来之前,曹操和吕布在中午时分几乎同时抵达修武馆驿,随后足足等了一个下午,直到此时袁绍方才露面。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堂下众人心知肚明,不过谁也不会点破,大家心照不宣即可。因为此番会盟的各路诸侯之中,袁绍实力最强,兵马最多,并且事先许诺为盟军提供粮草。自古以来,有钱有粮就是大爷,财大自然气粗,故而袁绍高居主位无可非议,乃是众人默认的事实。

    大堂上,袁绍借着品茶之际瞥视着堂下众人的神色,待看到众人神色如常后,眼角流露出会心的笑意。其实他上午就已率领前军进入河内郡,却有意隐瞒行踪,直至夜幕降临方才现身。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很清楚会盟诸侯的心思。这些诸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在他们面前绝对不能示弱。越是表现得强势,就越能震慑他们,从而统领盟军。

    对于会盟之事,袁绍早已驾轻就熟,颇有心得。早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他就是诸侯盟主,那次经验不足,以至于众诸侯各自为政,阳奉阴违,致使最终结果差强人意。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但此番会盟却是与之前不同。现如今袁绍兵强马壮,拥兵二十余万,钱粮充足,军械齐备,实力远胜于昔日陈留会盟。故而他汲取上次教训。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强势的一面,震慑各路盟军。待随后盟军集结完毕。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再现陈留会盟的诸侯盟主风采。

    “嘭!”随手放下茶盅之际,袁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跺了一下桌案,致使茶盅发出清脆声响。待众人抬头看向他时,只见袁绍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对堂下张扬神色随和地笑侃道:“稚叔啊。听说四个月前此地就是李利小儿夜宿之处,由此这家普普通通的驿站摇身一变,成为修武县最有名的馆驿,慕名前来投宿之人络绎不绝。不知此事确否?”

    “呃!”张扬闻声微怔。不禁扭头看看身旁曹操的表情,却见他神色自若,面带笑意地对自己颔首。于是张扬再无顾忌,笑道:“确如袁公所言,四个月前骠骑将军李利确实在此投宿。当时他们一行人就住在这座东厢别院之中,这间正堂和两旁寝室便是李利和他两位侍妾所住的房间,他们一共在此停留两日。直到数天后夏侯将军率领家将前来追杀李利,我方知李利竟然悄无声息地在此停留两日。随后消息不胫而走,被来往驿站的行人广为传诵,自此便有诸多绿林游侠慕名前来投宿,并且都要住在这座别院之内,似乎是想沾沾李利的贵气。

    不承想时隔一个多月又传出李利在扬州遇刺之事,自此修武驿站名声大噪,来往商队和游侠但凡经过河内,必定要来修武驿站逗留数日,络绎不绝。有鉴于此,我随之将驿站重新修缮,转到郡府名下,重新更名为修武馆驿。”

    说到这里,张扬语气稍顿,笑道:“自从月前得知袁公要来此地商议大事之后,我便将馆驿封闭,至今已有半个月没有营业了,馆驿内除我等之外,再无闲杂人等羁留于此。所以,袁公尽可放心,此地绝对安全,不必担心我等秘密会盟之事泄露出去。”

    “嗯,稚叔思虑周全,如此甚好。”袁绍微微颔首,摆手示意张扬落座,既而神情似笑非笑地说道:“李利小儿确是命大,先前侥幸从我冀州逃逸,随后又躲过了孟德麾下夏侯兄弟的追杀,屡屡涉险逃得性命。今日我等齐聚于此,就在这见李利小儿曾经待过的大堂内商议出兵事宜,举义兵,灭李贼,廓清寰宇!”

    说话间,袁绍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沉声道:“李利小儿实在狂妄之极,祸乱朝堂、欺凌天子之余,竟然视我等如无物,秘密潜入豫、兖、冀、幽四州,坑蒙拐骗,胆大妄为。此后贼子居然不思悔改,又潜入荆、扬二州,名为游历,实则大肆敛取钱财,蒙骗各地商贾士族迁入西凉。李贼此举着实可恶,欺人太甚!”

    说到这里,袁绍不禁义愤填膺,昔日中山无极之事瞬间涌上心头,记忆犹新。

    现如今,中原第一大商贾甄家被李利蛊惑举族迁入长安之事,早已不是秘密,已然传遍天下各州,广为人知。随着此事传扬开来,袁绍倍感耻辱,饱受折磨,总感觉人们议论甄家搬迁之事的时候,就是在嘲笑他袁本初无能懦弱,连区区一介商贾都驾驭不了,反被李利拐走。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甄家举族搬迁的后续影响巨大,直接关乎冀州商业买卖的稳定发展和府库收入。自从甄家迁走之后,冀州境内很多商铺先后倒闭关门,来往商队急剧锐减,街市日益萧条,以致于冀州府库今年收支与去年相比骤减三成。此外,最近数月内冀州境内十余家粮栈大肆收购粮食,随后悄然消失,不知所踪;据事后调查得知,这些粮栈同样是甄家暗中操纵的产业,数月间携带大批粮食经幽州转道关外。随之运至西凉境内。

    这些事情都被袁绍严令封口。没有传扬出去,是以不被外界所知。但这些事情让袁绍愈发怒火中烧,怒不可遏,敏锐感觉到随着西凉李利日益强大起来,对自己造成巨大威胁,压制得自己喘不过气。因此袁绍早在李利逃离冀州之时便已下定决心出兵讨伐李利,不管是打击报复也好,还是一雪前耻也罢,总之出兵西凉势在必行,绝对不能再耽搁下去。倘若再过几年。中原局势必然大变,到那时中原诸侯的数量将急剧锐减,而幸存下来的诸侯之间必定势同水火,再想联合出兵讨伐李利将变得愈发艰难,甚至根本不可能联手对抗李利。

    有鉴于此。袁绍这半年来一直厉兵秣马,想方设法联络各镇诸侯出兵会盟。继而组成盟军攻打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军。现如今中原各镇诸侯都能清晰感觉到来自西凉军及李利的巨大威胁。在这种大势所趋之下,各镇诸侯才有可能再次结盟。

    若是等到各镇势力弱小的诸侯相继被其他诸侯剿灭吞并之后,联盟就无从谈起。余下各路诸侯之间积怨甚深,互相敌视,谁也信不过谁,如何还能同仇敌忾地联合出兵削弱西凉军的实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或许袁绍算不上十全十美的睿智霸主,但他并不糊涂。相反,某些时候,尤其是时局艰难之际。他十分英明,目光犀利而长远,往往做出出人意料的英明决策,这就是他为何能在短短数年间发展起来的根本原因。否则,若是他当真志大才疏,昏庸无能,又岂能在乱世当中发展成为中原实力最为强大的诸侯霸主?

    思绪纷飞之余,袁绍双眸炯炯地看着张扬,随口问道:“稚叔,你手中现有多少兵马,可敢与李贼一战?”

    “这、、、”张扬闻言愕然,稍稍迟疑后,脸颊微红地低声道:“袁公明鉴。这些年我河内郡一直处于安邑大营滕霄所部的兵锋之下,每年都要向朝廷缴纳数目庞大的赋税。因此这几年我麾下兵马没有增长多少,原有五千战骑,这两年随着我暗中招兵买马,将兵马扩充至两万五千人。不过战力不弱,近年来我时常率兵与白波贼交战,双方各有胜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但战斗力却是增长迅速,称得上是一支精兵。此次会盟,袁公但有所命,我张扬自当义不容辞,惟袁公马首是瞻!”

    “好,如此甚好!”袁绍欣然颔首,但收回目光的一瞬间,眼底却闪现出一丝失望之色。

    两万五千兵马听起来不少,实际在袁绍看来却是不值一提。而这点人马对于拥兵四十万的西凉军而言,无异于螳臂挡车,顷刻间就将灰飞烟灭,根本不足为道。

    不过袁绍也知道张扬处境艰难,地处李利治下,身旁又有安邑驻军虎视在侧。在这种情况下,张扬还能暗中招募两万余兵马已经很不容易了,换作旁人,甚至还不如张扬做得好。因此他对张扬含笑首肯,以示赞许,实则内心里却是不以为然,颇为失望。

    随即袁绍扭头笑眯眯地看向吕布,和颜悦色道:“奉先勇武冠绝天下,此次我等讨伐李贼,确是要多多仰仗奉先出力呀!”

    “车骑将军过奖了。我与李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正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机会,吕某岂能不尽心尽力?”相对于俯首帖耳的张扬来说,吕布对袁绍没有半分敬畏之心,更无须客套奉承。眼下他之所以甘居下座,是因为他麾下大军需要袁绍提供粮草支援。有求于人,自然要有所表示,如此浅显的道理,吕布自是知道。故此他对袁绍还算客气,所说之言也是坦诚相告,没有半分做作和隐瞒。

    看到吕布应承一句后便不再多言,坐在他身旁的陈宫微微摇头,知道吕布没有理解袁绍话外之意,俨然答非所问。袁绍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想知道吕布此次准备出动多少兵马,这才是袁绍口中“多多出力”的真意。

    一念至此,陈宫当即开口道:“禀袁公,眼下我主新得兖州,手中虽有十余万人马,却尚需驻守城池,以免某些奸诈之徒趁机偷袭。故而我主此次出兵三万,其中战骑一万,步军两万,这已经是我主所能抽调出来的全部兵马了。请袁公明鉴!”

    “三万?”袁绍虎目微怒,眉头微蹙,语气不善地疑声道:“公台何以蒙骗于我?

    陈宫闻声色变,神色不悦地反问道:“此话从何说起,莫非袁公质疑我主的会盟诚意?”

    袁绍微微摇头,微笑道:“公台不必动气。据我所知,奉先近年来大肆招兵买马,兵马已从最初的万余战骑增长到四万余众。再加上数月前奉先又得张邈、张超和王楷等人相助,不仅尽得陈留三万精兵,还整编了各郡县数万兵马。如此算下来,如今奉先手中至少有十万大军,甚至更多。如此以来,奉先出兵三万参加会盟却是有些说不过去,稍欠诚意呀!奉先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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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大事定疏不间亲

    袁绍这番话摆明是撇开陈宫,直接询问吕布,话里话外无不透着激将之意。

    由此不难看出袁绍对兖州境内的情况了如指掌,三言两语便能道破吕布军的兵力虚实,可见他对吕布和曹操之间的争斗洞若观火,知之甚详。

    “嗯?”吕布浓眉微皱,脸色阴沉地沉吟一声,随即扭头看向陈宫,眼神中充斥着迁怒责问之色。

    陈宫微微摇头,示意吕布稍安勿躁,随之他抬眼看着对面的曹操,沉声问道:“不知曹将军准备出兵几何?若是我军倾巢而出,岂不等于将兖州拱手送于曹将军?”

    “公台多虑了。”眼见陈宫怒颜相向,曹操神色自若地微微摇头,咧嘴笑道:“公台担心我曹操偷袭兖州,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过此次会盟,攻台却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过多虑了。早在数年前陈留会盟之时,我曹操就与西凉军多次厮杀,即使明知不敌也不会退缩,这一点想必奉先将军知之甚详。想当初我就是从奉先将军戟下侥幸逃得性命,否则我曹操早已是冢中枯骨,身死多时了。”

    听到曹操提起数年前的荥阳之战,吕布不禁面露红光,颇为自得。确实,昔日荥阳之战中若不是曹操狡诈,曹洪以死相阻,曹操只怕早已惨死在他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

    此刻曹操旧事重提,吕布下意识点头应允,“没错,孟德与西凉军宿怨颇深,这一点吕某曾亲眼目睹。”

    “嗯,奉先光明磊落,令曹某佩服。”提起当年惨败。曹操脸上没有半分愧色,依旧神色如常,坦然面对,顺带还夸赞吕布两句。这让吕布颇为受用,当即眉开眼笑,沾沾自喜。

    话音稍顿后,曹操话锋陡转,眯着眼睛沉声道:“姑且不说我曹操与西凉军有旧怨,单说我那两位同族兄弟夏侯惇和夏侯渊之死,就让我曹操对李贼恨之入骨。李贼杀我骨肉兄弟。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我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说到这里时,曹操满脸怒色,一双犀利的小眼睛里充斥着浓郁杀气。俨然对李利仇深似海,急欲除之而后快。

    随即曹操神色稍缓。强行镇定心神。沉声道:“区区兖州六郡之地与兄弟之仇相比何足道哉?而今我军败给奉先将军,纯粹是技不如人,输在正面战场上并不丢人,我曹操败得心服口服。在此之前,我确实想过重新夺回兖州,凭借我手中十几万兵马也完全有能力夺回兖州。但现在遇到重创李利贼子的良机。我断然不能错过,只要能够打败李贼,即使放弃兖州也在所不惜!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此次时机。我们之中没人是李贼的对手。所以,公台大可不必担心我曹操刻意保存实力偷袭兖州,实不相瞒,为了此次会盟,我已秘密调遣八万兵马开赴河南郡边境,只待各路诸侯到齐之后,我自率部前来与诸位歃血为盟,攻打司隶!”

    “好,孟德壮哉!”曹操话音未落,袁绍接声叫好,笑道:“孟德历来识大体、顾大局,不计较个人得失荣辱,这一点早在几年前陈留会盟是就已是有目共睹的不争事实。因此我相信孟德不是背后偷袭于人的卑鄙小人,何况此次孟德出兵八万,几乎是你现有的全部兵马。如此义举,实乃我等之楷模,理应效仿啊!”

    说到这里,袁绍郑重表态道:“数月来,我先后抽调各郡县兵马,日夜操练,如今我麾下十五万兵马已整训完毕,大军整戈待旦,随时可以开赴司隶与各路诸侯会盟,共同出兵攻打李贼!”

    “本初兄威武,一举出动十五万大军,令我等汗颜哪!”曹操大为震惊地躬身拜道。

    袁绍轻轻起身走到堂下,神色愤慨地沉声道:“李贼无道,倒行逆施,欺压士族,囚禁天子,其恶行罄竹难书,其行径令人发指!今日之李贼远比昔日董卓更加可恨可恶,恣意妄为,肆无忌惮,挟天子以令诸侯,妄图颠覆我大汉四百年基业。然而李贼实力强大,其麾下西凉军多达四十余万,声势滔天,历年征战鲜有败绩。因此我等若不倾尽全力,组成一支空前强大的盟军,恐怕难敌李贼及其麾下西凉军,最终会一败涂地,彻底让李贼的狼子野心得逞。是以我们不能再有所保留,理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精诚协作,众志成城,誓必打败李贼!”

    袁绍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听得众人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当即吕布不顾陈宫的眼色和拉扯,赫然长身而起,大声道:“车骑将军所言极是。先前陈宫之言不过是戏言耳,实则并非某之本意。而今孟德出兵八万,车骑将军出兵十五万,就连稚叔都出兵两万五千兵马,我吕布岂能落于人后?我决定出兵五万,其中两万狼骑军全部抽调出来,全部参加会盟!”

    “奉先此言当真,莫不是意气之言?”袁绍微微愣神,既而大步走到吕布跟前,急声问道。

    “我吕布素来言出必行,岂能食言而肥,出尔反尔?”吕布神情倨傲地肯定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甚好!”袁绍闻声叫好,随之与曹操对眼,相顾一笑。随即他笑声道:“有奉先麾下五万兵马参加会盟之后,单凭我等在坐的四人便有三十万大军,足可与李贼一较高下!”

    曹操面带笑意地附和道:“本初兄所言甚是。奉先舍私心而顾大义,出动五万精锐步骑参战,随后必能再建新功,重现昔日虎牢风采,定可名扬天子啊!”

    吕布闻言后开怀大笑,拱手对袁绍说道:“某还有一事相求,请车骑将军务必应允。”

    “奉先有话但讲无妨,何必如此拘礼?”袁绍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吕布闻言面露喜色,当即朗声说道:“既如此,我就直言相告了。还请车骑将军让我吕布担任先锋官。为大军开路,与李贼阵前战,不死不休。恳请袁将军成全!”

    “先锋?好好好,如此甚好!”袁绍闻声微怔,既而赞叹道:“我等会盟后正需要奉先这样骁勇善战的大将冲锋陷阵,替我军斩将破敌,鼓舞全军士气。故而奉先所请,我现在就可以明确表态,待盟军集结后,奉先就是盟军先锋大将!哈哈哈———!”

    吕布闻言大喜。当即躬身拜谢:“多谢盟主成全,吕布甚为感激!”

    这一声盟主传进袁绍耳朵里,当真是无比受用,令他通体舒泰,笑得愈发灿烂。大笑声充斥整个正堂,绕梁激荡。

    “哼!”有人欢喜有人愁。正当吕布欣喜、袁绍开怀大笑之际。立于曹操身后的曹洪神情激愤地忍不住冷哼一声。随即他正欲开口反对时却被曹操所阻,令其话到嘴边却不得不生生咽回去,憋得脸颊通红,好不难受!

    随之曹操扭头对曹洪低声道:“吕布自请担任盟军先锋,这是好事,求之不得。为何横加阻拦?”

    曹洪瓮声答道:“吕布虽然骁勇,却狂妄自大,我看不惯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何况我等身负大仇,定要斩杀李贼将领。给死去的夏侯兄长报仇雪恨,而先锋大将正是斩将杀敌的大好机会,岂可拱手让与吕布?”

    曹操闻声摇头,摆手示意曹洪切莫急躁,既而起身走到堂中,向吕布揖手一礼,笑呵呵说道:“纵观天下英雄,奉先将军乃是天生的先锋大将,斩将杀敌于阵前,攻城拔寨于其后,方天画戟所指,所向披靡。奉先将军之威名人尽皆知,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昔日单骑匹马阻挡十八路诸侯不得寸进,令人闻风丧胆。今日易地而处,奉先为盟军开路先锋,定能再现昔日虎牢雄姿,杀得李贼丢盔弃甲,惨败而归。故而曹某赞成奉先将军担任盟军先锋大将,此乃明智之举,舍你其谁?”

    曹操这番话听得吕布眉飞色舞,一瞬间昔日虎牢关前的一幕呈现眼前,令他心潮澎湃,豪情万丈。

    暮然间,吕布对曹操大为改观,隐隐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引为知己。可惜他现在与曹操是敌非友,夺了曹操的根基之地兖州,双方积怨甚深,实难善罢甘休。所幸此次会盟,彼此都抱着共同的目的而来,暂时相安无事,待会盟结束后仍是敌人。

    这种感觉让吕布很不舒服,却又不得不面对。当下他绝对不会将已经抢到手的兖州还给曹操,而曹操也不是甘居人下之辈,断然不会率部归降于他。双方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惟有一方灭亡或离开兖州,方能平息纷争。好在曹操已经许诺于他,待会盟结束后,立即率部离开兖州,另谋它处落脚。

    是以吕布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与曹操叙谈,丝毫不担心曹操食言而肥,出尔反尔。因为曹军眼下濒临山穷水尽之绝境,若不是袁绍提供一批粮草救济,恐怕十几万曹军早已粮草用尽,溃散逃命在即,根本不足为惧。

    眼见曹操和吕布二人冰释前嫌,相谈甚欢,袁绍微微愣神之余,欣然大笑。

    “哈哈哈!孟德与奉先能够摒弃前嫌,放下恩怨,实乃我盟军之幸,如此甚好!”大笑之余,袁绍吩咐张扬摆上筵席,让立于堂下的众将各自落座,开怀畅饮。

    而后张扬前面领路,袁绍与曹操、吕布三人移步后堂,随之许攸、荀彧等心腹谋士尾随而入,秘密商议具体出兵事宜以及破敌之策。这才是此次密议的关键之所在。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跟随吕布前来的陈宫却没有获准参与密议,仍旧留在大堂与众将一起饮酒。而吕布对此并没有提出异议,默认事实,摆手示意陈宫留在大堂。

    显然,陈宫之妹陈钰是李利妻室之事早已被各路诸侯知悉。是故,为了确保此次密议万无一失,半分不得泄露,袁绍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慎重行事,不让陈宫参与密议决策。与此同时,此举必定事先得到吕布首肯,但他却一直没有对陈宫透漏。直到众人前往后堂议事之际,才对陈宫道出实情。

    此举着实令人心寒,摆明着不信任陈宫,故而将他排斥在密议之外。

    由此可见,这次中原会盟意义重大,关乎袁绍等四路诸侯的切身利益。毕竟他们四人的辖地都处在西凉军兵锋之下,一旦西凉军出兵中原,他们四人都将首当其冲,直接面对西凉铁蹄的威胁。相对而言,其他诸侯即使前来会盟。也不会倾尽全力相助;因为他们的辖地与西凉相隔甚远,还没有切身体会到西凉军的强盛兵威,远远没有袁绍、曹操等人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次中原会盟远不止眼下这四路诸侯,还有几路诸侯也已明确回复袁绍,不日即将率兵前来会盟。只不过那几路诸侯的出兵数量有些不尽人意。明显有所保留,远不能与袁绍、曹操、吕布等人相提并论。这些人之所以答应出兵。大多抱着前来凑热闹的心思。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捞,实乃一群只占便宜不出力的势利之徒。不过廖胜于无,只要这些诸侯能来,随后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们,能不能捡到便宜,还要看他们有没有捞便宜的本事。

    有鉴于此。袁绍、曹操、吕布和张扬等四人很有必要赶在会盟之前事先商议好破敌之策,有备无患,谋定而后动。毕竟此次会盟他们几乎是倾尽全力而为,除必要的守备之外。调集手中所有机动兵力前来会盟。投入这么大,他们岂能不尽心尽力,怎能坐视盟军成败?

    于是他们四人提前商定对策,待盟军全部集结之后,由他们四人主导战事,引领诸侯盟军有序出击,最终实现打败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的战略目的。

    故而此次会盟不同于之前的陈留会盟,虽然诸侯之间仍然免不了勾心斗角,各怀鬼胎,但他们出兵的目的空前一致。若是能够一举攻入长安,自是皆大欢喜之事;如若不能彻底覆灭西凉军,也誓必重创西凉军,从而为他们自身赢得生存空间和发展壮大的时间。

    “呼———!”

    后堂内室中,密议持续一个多时辰,直到最终达成一致,正式敲定破敌之策。待决策确定后,袁绍、曹操、吕布和张扬四人不禁长出一口气,显得心神俱疲。刚刚四人以及谋士们剧烈争论,其中不乏争议,以至于彼此争得脸红脖子粗,险些大打出手。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终于能够彻底放松下来,平心静气地坐下品茶,舒缓心神。

    “奉先,此次我等商议之事切不可泄露半分,一旦被李贼知悉我等的谋划,大事休矣!”放松之余,袁绍还不忘提醒吕布提防陈宫,不得泄露半句。

    而袁绍此话一出,深得曹操、张扬、许攸和荀彧等人欣然点头。显然,他们亦有此念,对陈宫十分不信任,对吕布能否保守秘密心存怀疑。

    “嗯,诸位放心,吕某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对任何人透漏半字!”吕布若所所思地点头说道。

    曹操接声道:“奉先深明大义,此乃盟军之幸,曹某代盟军诸侯先行谢过奉先了。刚才我等商议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最终一举打败李利。至于公台嘛,我等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心存顾虑而已,因此为了保险起见,只好让他不参与此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奉先能够理解,雅量海涵才是。”

    “嗯,孟德所言极是。”袁绍欣然颔首道:“陈公台足智多谋,乃奉先颇为倚重的肱骨臂膀。但他与李贼是姻亲,这是不争的事实,由此不得不让我等顾虑重重,慎重对待。此次我等倾尽全力出兵会盟,任何一个环节都要慎之又慎,容不得半点闪失,否则必将全功尽弃。故而陈宫那里还需奉先善加安抚,切不可因小失大,累及我等大事!”

    “请袁盟主放心,吕某虽是武将出身,却也知道轻重缓急。此次密议关乎全局,吕某自当保守秘密,全力以赴。”吕布神色略显不悦,却仍然点头应允下来。

    “如此我等便放心了。”袁绍微微颔首,转而对众人说道:“眼下李贼正在北地郡鏖战蛮军,无暇他顾,正是我等出兵袭取司隶的大好时机。我意,盟军半个月内在河内郡集结,而后发兵攻取安邑大营,待覆灭安邑屯军之后,挥师渡河,直取函谷关,攻入长安。如此一来,我等就不用一城一地的攻城拔寨,缓缓推进,完全可以集中优势兵力,直取长安,夺回天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本初兄高见,曹某附议。”曹操神情一动,当即附和道。

    许攸、荀彧和吕布三人点头附议,惟有张扬闻声色变,欲言又止,忧心忡忡。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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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介绍:
纷乱之世,烽火连天;
一尊宝鼎,遍地豪杰。
大好河山,群雄逐鹿;
骁骑犹在,谁敢称雄?
乱世出佳人,国色倾城;
铁骑踏江山,醉枕红颜!
······
这是《骁骑》,与考古无关。
骁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骁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骁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