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百鬼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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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韦尚告辞离去。
他要前往卢洲本土的碧水山庄,寻找灵儿。
无咎也要走了。
韦玄子很是意外,急忙招来韦春花、午道子、康玄、卜成子,还有姜玄、韦合、韦柏、乔芝女,一则试图挽留,再则便是询问无先生离去的缘由。
“鬼赤虽然被抓,而鬼丘与数十鬼巫尚在,随时都将祸害四方,再次炼制出大批的炼尸鬼煞。万圣子坑了本先生一回,也不能就此罢休。总而言之,除恶务尽!”
众人聚集在海船的甲板上,你一言我一语。
“既然如此,我跟着无先生,有个照应……”
“青山岛,少不了师伯,便由韦春花,追随先生……”
“诸位大哥离不开韦合……”
“还有姜玄……”
无咎要走的缘由很简单,扫除鬼妖二族的危害。在场的众人都是通情达理之辈,知道不便挽留,却自告奋勇,只想追随无先生而去。
“嘿,不必了!”
无咎摇头拒绝,然后冲着老成稳重的韦玄子点了点头,与精神矍铄的韦春花笑了笑,又伸手怕打着姜玄、韦合的肩头,口中唤着“好兄弟”,继而后退几步,云淡风轻道:“此去只为对付鬼、妖二族,人多反而碍手碍脚。何况事成之后,我还要回来呢。行啦,来日再会”
他话音未落,人已踏空而起。
广山等十二个月族的兄弟,紧随其后,掠过海面,奔着远处飞去。
众人举手送行。
人群中的姜玄,有些依依不舍,他目视着远去的人影,轻声叹道:“唉,今日一别,再见亦难……”
韦合倒是不以为然,笑道:“呵呵,无先生还要返回青山岛呢,再不济你我追去便是!”
姜玄面带苦涩,道:“他已走得太远、太高,你我追不上了……”
韦玄子回头一瞥。
他身旁的韦春花,伸手撩起耳边的白发,淡定自若道:“青山岛因无先生而存在,亦将因无先生而日趋强大,你我安心守护便是,只等他成就至尊归来!”
午道子与康玄、卜成子换了个眼色,异口同声附和:“从今往后,地卢海以青山岛为尊,谁敢与无先生为敌,我三家决不答应……”
十三道人影,踏风,直奔西北方向飞去。
两个时辰之后,一行放缓了去势。
无咎转过身来。
已远离了青山岛,四方海水茫茫。
却见十二个兄弟,身形匆匆,神色疲惫,还有的在大口喘着粗气。
“行程不过数百里,便如此的不堪?”
无咎质问一句,又调侃道:“广山,你与兄弟们的修炼,不敢懈怠啊,否则也太丢人了!”
广山讪讪笑着,点头不语。
他与兄弟们,很强悍,俨如地仙高手,却没有与之对应的修为,一旦踏风御空飞行,片刻之后便会漏出破绽。
无咎抬手祭出一片云光,示意道:“借助云舟赶路”
众人跳上云舟,纷纷坐下歇息。
无咎却拉着广山与颜理坐在身旁,讲述着相关的操控法门,又让其他的兄弟们也跟着参悟揣摩,之后还是由他打出法诀,云舟顿时风驰电掣……
两日后。
云舟依然在天上飞。
而驾驭云舟的换成了广山、颜理,两人还是头一回驱使仙家之物,虽然笨手笨脚,却也能够勉强维持。余下的兄弟们大感兴趣,一个个跃跃欲试。
无咎空闲下来,独自坐在一旁,手中握着魔剑,两眼半睁半闭而默然入神。
两日前,曾与某个老鬼谈了一宿的话。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收服鬼族。
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搁在往日,难以想象。
鬼族,作恶多端,干尽了坏事,均为十恶不赦的家伙。不管是谁,只要落在他无先生的手中,定斩不饶啊!
缘何又突发奇想呢?
纯属临时起意。
却也并非莽撞,而是另有缘由。
其一,鬼赤,乃是鬼族至尊,将他生擒活捉,足以要挟整个鬼族;
其二,鬼族并未彻底的灭亡,尚有数十鬼巫逃脱,假以时日,仍将祸害四方;
再一个,鬼族与玉神殿,牵扯颇深,倘若不能将其制服,必将为玉神殿所用而继续与他无咎为敌。
于是他与鬼赤,有了一番对话。
“我无咎与鬼族,无冤无仇。怎奈鬼族滥杀无辜,并三番两次逼得本人走投无路。来而不往非礼也,故而我捣毁了你的玄鬼殿、抢了你的玄鬼圣晶。你或也愤怒,却是否想过我的九死一生?”
“还我圣晶,放我出去”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放你出去与我为敌?何况你与玉神殿,也有大仇,却置之不理,反而受其驱使,是何道理?”
“强者为尊。鬼族想要生存,不得不有所顾忌……”
“嘿,鬼赤前辈,你也知道害怕,而你的老命,如今被我攥在手里,缘何不能听我几句肺腑之言呢?”
“哼,洗耳恭听!”
“你也知晓,玉神殿有篇天书,也就是能够预测占卜天地运数的经文。玉神殿却秘不示人,企图何在?于各地布设通天大阵,所欲何为?据说百年之内,便有浩劫降临,玉神殿或有应对之法,你我又该如何逃生?”
“……”
“到那时候,莫说你的鬼族,只怕千万生灵都将葬送于浩劫之中,而今日此时,你我犹在无谓相争,真是可笑啊!”
“你待怎样?”
“你我联手,杀向玉神殿,逼迫玉虚子交出天书的隐秘,弄清楚那场元会量劫的真相。倘若天下无恙,你我再论仇怨,拼个死活,如何?”
“你……你竟然知晓玉虚子的名讳?还有元会量劫……”
“我不仅知晓玉虚子的名讳,还知晓他有一块刻有经文的上古陨石。而远在神洲的时候,我便听说过这场浩劫。数十年来,我一直在求证。玉神殿封禁神洲,布设大阵,放任天下大乱,唯独卢洲原界远隔尘世,是不是很奇怪呢?”
“是啊,玉真人,曾许诺让我进入卢洲原界,当面拜见玉虚子,接受提携指点,却不许我带着族人同行,我岂敢答应,奈何又得罪不起,只能借口报仇,趁机壮大,谁料十多年的辛苦被你毁了干净!”
“谁让你得罪我呢,只怪玉神殿背后使坏。且随我前往卢洲,讨个说法……”
“你并非两位神殿使的对手,也休想踏入卢洲原界半步,与你联手,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只求你交还圣晶,从此恩怨两消……”
“哼,你可曾想过,成为我的阶下之囚?”
“不曾!”
“你也不曾想到,我在短短数年内,修至飞仙,降服龙鹊,大败妖族吧?至于以后又怎样,还请拭目以待!”
“……”
“鬼族擅长藏匿,鬼丘应该另有去处。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说。不过,这是你挽救鬼族最后的指望。四千炼尸鬼煞,都被我灭了。数十鬼巫,命不久矣!”
“你敢要挟我?”
“强者为尊,弱者,苟且……”
“先生”
随着叫喊声响起,无咎收回思绪。
前方的海面上,有片凌乱的礁石。
是片乱石礁的岛屿。
大小的礁石,远近错落,占据数里方圆的海域,却寸草不生、渺无人迹,甚是荒凉。
无咎站起身来,凝神俯瞰,点了点头,抬手一指。
云舟消失。
广山与兄弟们,趁势往下冲去,各自斧棒在手,继而踏空盘旋,摆出御敌的阵势。
无咎则是落在一块礁石上,稍稍站定,四下张望,神识中依然不见异常。他却微微含笑,出声道:“鬼丘,现身吧”
没人回应。
只有浪涛声轰鸣,还有十二个壮汉在四周盘旋。
无咎不以为然,背着双手,脚尖踏击礁石,自顾说道:“地下百丈之深,有个洞穴,为半月前开凿,容得上百人。但有意外,即刻遁入大海。纵使天仙高人寻至此处,只怕也要束手无策!”话到此处,他改口问道:“鬼丘,我说的是也不是?”
还是没人理会。
“咦,莫非不在此处?看来我要掘地百丈,一探虚实……”
无咎有些意外,低头打量。
而不过瞬间,十余丈外的波涛间,闪过一道黑影,旋即现出一位老者。只见他白须飘飘,形容枯槁,正是鬼丘的模样。而他现身之际,倏然后退。见四周仅有十二个壮汉,他稍稍停顿,神色戒备,厉声叱道:“此地极为隐秘,你怎会寻来,且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说呢?”
无咎的眼光一亮,反问一句,又摆了摆手,示意广山与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巫老……”
鬼丘微微一怔,忙道:“巫老人在何处,他怎会背叛鬼族?”
无咎点了点头,道:“鬼赤,乃鬼族至尊,非但不会背叛鬼族,反而让我拯救诸位来了!”
鬼丘怒道:“无耻小贼,信口雌黄……”
无咎也不多说,翻动手掌,拿出一物,高高举起。
“在鬼赤巫老的恳求下,从即日起,雪域鬼族,由本先生代为管辖。但有不从者,以忤逆论处!”
“你……”
鬼丘还想叱呵,脸色一变。
“巫老的玄鬼令”
无咎的手中,是个精巧的白骨骷髅,散发着森然的威势,正是鬼族至尊信物,玄鬼令。一令在手,百鬼顺从……
第一千零八十章 容我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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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礁石上,无咎负手而立。
远处的半空中,广山等十二位月族的兄弟,踏空盘旋,戒备的阵势依然。
十余丈外,另有一块礁石,却阴气弥漫,拥挤着成群的人影。其多半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正是青山岛之战幸存的鬼巫,足有七十多位,却无不神情忐忑。
而为首之人,鬼丘之外,另有两位老者,鬼诺、鬼夜。
“鬼达、鬼宿,再修肉身,境界不稳,被你的分身所斩杀。十余位伤重者,业已返回极地雪域。如今加上本人,我鬼族的高手,尽在此处,共有七十三位”
鬼丘抬手示意,恰好一阵浪涛砸在礁石上,溅起好大的浪花,也将他的话语声湮没其中。他暗暗叹息,转而又道:“谨遵巫老法令,即日起,我鬼族听从无先生的吩咐,奉他为鬼族至尊。而他也答应,百年后,放出巫老,解除盟约,恩怨两消!”
已众所周知,鬼赤巫老,失去了肉身,被某人囚禁在法宝之中。鬼丘大巫确认之后,为了救出巫老,斟酌再三,带领族中子弟投降效命,并与对方达成百年盟约。也就是说,从即日起,鬼族的至尊,不再是巫老,也不是鬼丘,而是无先生。
效命于仇人,奇耻大辱啊!
不然又能如何?
仇家有人质在手,获悉鬼族的隐秘,一旦借机发难,鬼族必遭覆顶之灾。
既然鬼赤巫老,已经屈服,或有深意,也未可知。
且忍耐百年,从长计议……
无咎的眼光掠过一个个引起缠绕的身影,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竟然收服了鬼族,真的难以想象。
由此可见,想法疯狂一点,不要紧的,关键在于敢想、敢为,说不定就成了,便如眼前的情景……
“约法三章!”
无咎默然片刻,笑容消失,脸色一沉,伸出手指道:“诸位跟着我,不得滥杀无辜、炼制鬼煞,不得阳奉阴违、以下犯上,不得擅自行事、心怀异志。否则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轮回!”
凡事无规不立,且定下规矩。
鬼丘的脸色发苦,不敢怠慢,左右示意,与众人拱手称是。
无咎的神色一缓,又道:“当然喽,只要诸位悔过从新,勤勉有为,本先生也不吝赏赐!”
鬼丘又暗暗叹息一声,试探道:“无先生,本人能否面见巫老……”
“行啊,舍去你的肉身,我即刻让你二人相会!”
“这个……还是免了!”
黑光一闪,无咎的身旁多了一位黑脸的年轻人。
“以后便由本先生的分身,照看诸位。两个时辰后,赶往金卢岛”
无咎不再多说,踏空而起。广山等十二位兄弟,跟着他呼啸远去。
却见黑脸的年轻人,周身阴气弥漫,俨然便是一位鬼族大巫般的存在。他神态睥睨,带着阴狠的劲头而嘿嘿一乐
“嘿嘿,我乃无三先生,谁敢不听话,我便拆了他的骨头,吞了他的阴魂,都听见没有啊?”
鬼丘急忙带着众人举手施礼,而心头却是更加的苦涩。才有的一丝侥幸,已荡然无存……
丁巳年。
九月中旬。
一行十三人,跳下云舟,踏空盘旋,凝神观望。
前方的海面上,乃是一座占地千里的海岛。远远看去,丛林茂盛,山水错落,秀美的景色一如从前。
便是那海边的镇子,也彷如昨日,却少了曾经的繁华,也少了停泊的海船,更是见不到几个修仙者。
“金卢岛,上回来的时候,还是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的情形,与今日不同。可见妖族之乱过后,金卢岛尚未恢复元气。
无咎与左右的广山、颜理抬手示意,然后带头往前,吩咐道:“兄弟们,找万圣子算账去”
越过集镇,往北而行。
百余里外,有道峡谷。
穿过峡谷,四周霍然开阔。但见群山环抱,阵法笼罩。只是曾经的山庄,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之中。
广山与兄弟们,落在山谷一侧的山峰上。
无咎则是独自踏空,低头俯瞰。
“想不到啊,还有阵法呢?”
他脚下的山谷,便是龙舞谷。而曾经的龙舞山庄,竟然笼罩着阵法。却也表明了山庄之中,有人结阵以待。而此地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谁敢在此盘踞?
“万圣子,出来”
无咎运转法力,扬声叱呵。
非常时刻,胆敢盘踞在龙舞谷的唯有妖族。也由此可见,万圣子与他的徒子徒孙的有恃无恐。
加持法力的叱呵声,在山谷中回荡。而阵法笼罩的山庄,却没有丝毫回应。
“老妖物,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无咎踏风而起,腾空数百丈,抬手扯出一张白骨大弓,旋即又是微微讶异。
记得龙舞谷的四周,有石塔高耸,乃是阵脚所在,如今竟然不见了。而偌大的阵法,反倒显得更加的坚固。
无咎抓紧大弓,扯动弓弦,“嘣”的炸响,一道烈焰箭矢直奔山谷中的大阵射去。
“轰”
势不可挡的烈焰箭矢,快如闪电而去,瞬间失去了踪影,旋即轰鸣震荡而雾气翻腾。与之刹那,整个山谷都在摇晃。而龙舞山庄,并未呈现端倪。封山大阵,亦依然没有崩溃。
“咦?”
无咎诧异道:“龙鹊,你庄院的阵法,缘何变得如此之强?”
神识之中,有话语声从气海的魔剑中传来
“哼,上回被你闹腾一回,我花费重金,改造了阵法,如今莫说是你,便是玉真人也休想破阵而入……”
“如你所言,妖族怎会轻易攻取你的龙舞山庄?”
“唉,谁让我不在家呢。许是被人混入庄内,里应外合,纵使阵法强大,亦无用也……”
“眼下如何破阵?”
“没有阵法禁牌,休想打开阵法。你的神弓呢,射个数十箭,或能奏效,哈哈……”
笑声中,透着幸灾乐祸。
无咎还想从龙鹊的口中,获悉破阵的法门,结果不仅耽误工夫,还惹来那家伙的嘲笑。他不再询问,举起撼天神弓,拉动弓弦,又一道烈焰箭矢呼啸而去。
以他如今的飞仙境界,施展神弓,曾经射出七箭,修为并无大碍。倘若七箭之内,破不了山庄的大阵,他也只能另行打算。
“轰”
烈焰箭矢,拖曳着长长的火光,再次消失在雾气之中,发出地动山摇的巨响。
无咎不作停歇,继续拉动弓弦。却听“咯喇”一声,许是支撑不住,山庄的大阵,竟然传来撕裂的动静。
撼天神弓之威,不容小觑。只要连番怒射,足以撕开天下任何一座强大的阵法!
无咎暗暗振作,便要射出撼天神弓的第三箭。
下方的雾气之中,突然冲出一道人影。
“无咎道友”
白须飘飘,驼背苍老,衣着简朴,却威势莫测,正是妖族的祖师,万圣子。
无咎依旧是作势欲射,冷然道:“老东西,你还是现身了,吃我一箭”
万圣子踏空而起,相距百丈,连连摆手,委屈道:“无咎道友,你我早已握手言和,缘何今日来犯,很没道理呀!”
“既然握手言和,为何出尔反尔,引来鬼族,暗中害我,背后一刀?”
“我怕你不肯放人啊,不得不留有后手,所幸你回心转意,我即刻遵守诺言离去……”
“你遵守诺言?”
“难道不是吗?那日过后,我便依照约定,返回龙舞谷,不再与你为敌,也不再侵扰凡俗。你与鬼族的恩怨,与我没有关系啊。今日上门威逼,欺人太甚……”
万圣子振振有词。
“呸!”
无咎翻着双眼,啐道:“你以为我陷入重围,必死无疑。即使我幸存下来,找你算账,你便如此的敷衍,是也不是?”
“你血口喷人!”
万圣子很是愤怒的样子,叱道:“我活了上万年之久,只讲信用二字。你却肆意玷污,仗势欺人。也罢,我便与你血拼到底!我倒是要看看,这世间还有没有正义……”
话音未落,他转身便走。
浅而易见,他要借助阵法,继续周旋下去。至于背后一刀的罪名,反正是无人对质,他死也不认。
“嘿,信用,正义?”
无咎笑了笑,讥讽道:“你这个老妖物,果然没有白活,也学得道貌岸然的嘴脸,奈何遇到了本先生”
万圣子的身子,已隐入阵法的雾气之中,却又稍稍一顿,慢慢回过头来。
只见龙舞谷四周的山顶上,涌出一道道人影,无不飘忽莫测而阴气环绕。更有一个黑脸的年轻人,森然邪笑道:“嘿,诸位听着,妖族胆敢作乱,格杀勿论”
“鬼族”
万圣子惊诧失声。
黑脸的年轻男子,乃是某人的分身,余下的七十多人,均为鬼族的高手。鬼丘、鬼诺、鬼夜,也在其中,竟然是恭敬顺从的架势。
他与鬼族,不是死对头吗,怎会……
“老妖物,鬼丘大巫在此,你与鬼族如何勾结,又是如何害我,他最为清楚不过!”
无咎依然是张弓在手,凛然道:“既然你罔顾信用,我不妨以正义之名,灭了你这个老妖物,再踏平万圣岛”
“哎呀,此乃误会!”
万圣子见到无咎,已是大为意外,如今又见鬼族现身,侥幸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他连忙摆手,喊道:“我这便撤去阵法,与诸位赔罪……”
“哼,你以为认输求饶,此事便能罢了?”
“还能怎样?”
“归顺本先生,前途远大。敢说半个不字,死罪难逃”
“你……”
“十二银甲卫,七十三鬼巫,与我攻打山庄,将万圣子与他的徒子徒孙斩尽杀绝”
“这又何必呢,且容我斟酌……”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景色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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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心湖,清澈依然。
十余里方圆的湖面上,碧波如镜,楼台倒影,垂柳青青,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天心岛,景色如旧。
还有那弯曲的栈桥,簇拥的清荷,凉爽的风儿,仿佛当年的情景。
龙舞阁,二楼的楼台之上,无咎时而凭栏俯瞰,微微点头,时而环绕楼阁,悠闲踱步。他的身后,跟着广山、颜理,还有鬼丘、鬼诺、鬼夜,当然还有万圣子,以及他门下的两个小辈,高乾与古原。
恰是正午时分,天色明媚。人在楼阁之上,偌大的山庄尽收眼底。
虽然遭致变故,山庄易主,而庄内的阵法,以及庭院、房舍,哪怕是林木花草,皆完好无损。由此可见,妖族夺取山庄之后,极为的爱护,俨然是当成自家的巢穴在经营。放眼地卢海,如此一个藏风聚气,易守难攻,且又设施完备,风景雅致的山庄,绝无仅有啊。既然来了,谁愿离开呢。
而万圣子在无咎的逼迫之下,尤其是面对十二银甲卫与七十三鬼巫的联手强攻,让他不得不撤去阵法,而摆出一个真诚好客的架势。
不过,客人一旦进门,便要反客为主。
“山庄内,留有龙鹊的弟子?”
“偌大的山庄,不易打理,便留下一群修士,数十人而已。倘若诸位不喜,杀了便是!”
“有无大兴土木,或毁坏山庄呢?”
“我妖族不懂修葺房舍,岂敢毁坏,你也见了,山庄完好……”
龙舞阁二楼,乃是一圈回廊。面向湖水,摆放着一张木桌与两个木凳子。
无咎带着众人,转了一圈,查看了山庄的情形,走到了木桌前坐下。鬼丘点了点头,随其就座。余下的众人,只能站在两旁。
万圣子,以龙舞山庄的新主人自居。他颇为尴尬,却佯作淡定道:“诸位且盘桓两日,容我安置住所……”
无咎抬手制止,直接吩咐道:“鬼诺、鬼夜,带着鬼族的高手,且去龙翔阁安营扎寨,顺便照看山庄的防御。广山、颜理,带着兄弟们,住在龙舞阁一楼,居中策应而以防不测。”
鬼诺、鬼夜,广山、颜理,拱手称是,跳出楼阁踏空而去。
“这……”
万圣子的神色犯难,迟疑道:“无咎,你莫非要抢夺山庄……”
“非也!”
无咎伸手敲打着木桌,冲着远处的湖光山色淡然一笑。
“我答应了龙鹊,为他收回山庄。”
“你答应了龙鹊?你与他形同死敌,无非借口霸占……”
万圣子驼着背,佝偻着腰,摊开双手,据理力争。他身后的高乾与古原,也是满脸的愤愤不平。
“啪”的一声,桌上多了一块玉简。
与之瞬间,紫红的桌面上,有光芒闪烁,随即呈现出一个金色的小人,正是龙鹊的模样,旋即大吼大叫
“无咎,帮我夺回龙舞山庄,杀了那帮妖人,我愿受你驱使百年……”
以传音符的法门,加上影?的法门,便可存纳影像,比起传音符更加有趣、也更为真实。
无咎拂袖卷起玉简,眼光斜睨
“万圣子,即日起跟着本先生吧,耗去百年光阴,洗刷你妖族的罪恶!”
“……”
万圣子的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他身后的高乾与古原,似乎受到莫大屈辱,气哼哼的瞪着双眼、攥着拳头,时刻摆出拼命的劲头。
无咎却站起身来,示意道:“鬼丘大巫,劳烦你劝说一二。倘若万圣子执迷不悟,也算你我仁至义尽!”
他抬脚往前,忽又扭头一瞥。
“咦,吓唬谁呢?”
高乾犹自昂头挺胸,虎眼圆睁,很是威风凛凛,却应变极快,他慌忙后退一步,转身面向湖水,没事人般的赞叹道:“哎呀,此间景色大美……”
“你这个黑脸的夯货,倒是吐了句人话!”
无咎跳出回廊,翻身落在楼下。
广山等十二个月族的兄弟,盘膝坐在临近湖水的石阶上,全无半点儿的悠闲,反倒是抱着铁棒、铁斧,一个个神色戒备。
无咎悄声交代几句,越过湖面、踏波而去。
广山则是与兄弟们使着眼色,问道:“诸位的神识,修炼如何?”
“足以看遍整个山庄……”
“且多加小心,倘若妖族不肯归降,便遵循先生的吩咐,一个不留……”
“哈,对付鬼族,稍稍勉强,对付妖族,轻而易举……”
“嘘,尝试传音……”
兄弟们在煞有其事的窃窃私语,又怎能瞒得过楼上的万圣子。
眼看无咎远去,他一步抢到木桌旁坐下,急声道:“鬼丘老弟,怎会这样……”
“唉”
鬼丘叹息一声,俯下身子,嘴巴翕张,暗中传音。
不消片刻,万圣子诧然失声
“啊,老弟是说,他囚禁了龙鹊祭司与鬼赤巫老?鬼族的数千炼尸鬼煞,也被他灭了?此外,他还知道天书的存在,并要前往卢洲原界,挑战玉神殿,天呐……”
“是啊!鬼妖二族,虽然痛恨玉神殿久也,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为何故呢?我与巫老,曾达成共识。你我两家,各自为战,顾忌多多,根本不是玉神殿的对手……如今有他站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弟所言,有理……”
“何况他是神洲人士,已关注天书、天劫多年。且助他一臂之力,倘若大功告成,你我顺便获利,倘若不测,再行计较……”
“此乃两全之策啊……”
“万兄,多多关照……”
“老弟,彼此彼此……”
鬼族与妖族,再次走到一起,像是狼狈为奸,又各有所图而心照不宣。
而对于某位先生来说,收服妖族,同样是个疯狂的念头。不过有了鬼族在前,以及鬼丘的现身说法,再加上威逼利诱,倒也不怕万圣子耍滑头。
一座庭院前,聚集着数十个修士,均为人仙、筑基的小辈,皆战战兢兢而不知所措。
无咎,则是踱着步子,嘴角含笑
“我将诸位召集而来,有话要说!”
他走到一人的面前,稍加打量,轻声道:“龙茂,山庄的外事弟子,过去多年,是否记得本先生?”
那是个四、五十岁光景的男子,人仙八层的修为,神色慌张,摇了摇头,又忙连连点头。
“嘿,不认得我,也不要紧。我乃无咎,人称无先生!”
他当年乔装易容,又是黑夜行事,寻常的山庄弟子,并不认得他的相貌。而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众人骚动不安。
“莫要惊慌!”
无咎抓出此前的玉简,扔到龙茂的手中,笑着又道:“我与龙鹊祭司,成了好友。今日帮他收回山庄,并代他看望门下的弟子!”
龙茂攥着玉简,愣怔片刻,急忙与在场的众人使着眼色,然后拱手道:“拜见无先生……”
“嗯,我记得山庄尚有一群地仙高手呢,去了哪里?”
“妖族夺取山庄之时,长老们已尽数逃散,晚辈无处可去,只得任由差遣……”
“诸位均为忠厚之辈,且好生看管山庄,龙鹊祭司的归来之日,必然有所赏赐!”
无咎真心实意嘉奖了几句,然后摆了摆手,踱着方步,悠然离去。
龙茂则是将手中的玉简,与众人传阅,获悉龙鹊祭司健在,无不欢欣鼓舞……
流水潺潺,小桥牵连。林木幽深,别有洞天。恰是花香四溢,不知不觉置身于又一个庭院之中。
无咎停下脚步,由衷赞叹道:“龙鹊,只当你贪财好色,却不想如此懂得享受。这般别致的庄院,着实叫人流连忘返啊!”
有传音声,从气海的魔剑中响起
“哼,有言在先,谁敢占据我的山庄,我与他势不两立……慢着,你已在山庄之中?”
“是啊,我已帮你夺回了山庄,并召集了你的弟子,勉励嘉许一番,只等你归来呢……”
“哈哈,你这人说话算话,是个汉子……不对啊,你是如何夺回的山庄,又为何滞留不去……”
“难逢人间美色,自然要欣赏一二。譬如这藏宝阁的废墟,别有情趣!”
“藏宝阁……无咎,你要干什么,给我滚出山庄……”
无咎的念头一动,传音声戛然而止。
置身所在,古木遮阴,池水荡漾,还有一堆废墟,堆积在幽暗的树荫之下。
废墟,正是藏宝阁的遗迹,却尽遭损毁,只留下一堆碎石瓦砾。犹还记得,十三年前的那个深夜,一男一女,猝然相逢,惊险无数……
无咎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心神微微一荡。
韦尚已前往碧水山庄,寻找灵儿。但愿那个丫头,安然无恙。往日的时候,朝夕伴随,动辄争吵,并未在意。如今她不在身旁,少了几多欢笑。
无咎摇了摇头,翻手拿出一枚图简。
图简,来自龙舞山庄,为高乾劫掠而得,最终落到他的手中。当时他并未在意,是龙鹊的闪烁其词,让他起了疑心,并暗暗拿定主意,再次走一趟龙舞山庄。如今已旧地重游,正是揭晓疑惑的时刻!
无咎回头张望,四周无人。或者说,也没谁胆敢留意他的动向。他周身闪过一层土黄色的光芒,旋即没入地下。
转瞬百丈。
黑暗之中,并无异常。倒是灵气浓郁,给人几分期待。
无咎往下遁去。
约莫千丈深处,愈发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一条数里大小的灵脉,静静躺在黑暗的深处。
无咎遁至灵脉的近前,慢慢兜着圈子,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暗暗摇头。
灵脉封裹着禁制,其中应该藏着为数众多的灵石。而若无深仇大恨,他不会盗掘灵脉。否则受损的不仅是龙舞谷,还会殃及整个金卢岛。
须臾,抵达灵脉的下方。
散开神识看去,并无发现……
难道猜测有误?
无咎很想就此放弃,却心有不甘。他迟疑片刻,继续往下。
又去百丈,浓郁的灵气有所减缓,朦胧的神识,渐趋清晰起来。众所周知,灵脉的禁制与灵气,能够扰乱神识。而神识刚刚恢复自如,又被大片的山石与禁制阻挡。
而无咎非但没有沮丧,反倒是精神大振,抬手祭出一道火光的剑光,旋即便听“咯喇”一声。
有禁制崩裂,洞口闪现……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昆仑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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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窄的洞口,似乎黑不见底。
洞口之上,便是灵脉的方向。
无咎抬头张望,又低头看向脚下。
一块石头,足有千丈大小,恰好藏在灵脉之下,很容易让人忽略。置身所在,封有禁制。以九星神剑之开阳剑,也就是火剑,破除禁制之后,呈现出一个丈余粗细的洞口。洞口内有山洞相连,一时深浅不明。
无咎稍作迟疑,慢慢踏入洞口。
山洞弯曲,黑暗阴冷。
随着法力的加持,无咎手中的短剑爆发出两、三尺长的红色光芒,便如同火把,将前后左右照得一片明亮。他点了点头,就此寻觅往前。
山洞,人工开凿,很是简陋,而洞壁之中,却嵌有隐隐约约的禁制。
片刻之后,山洞拐弯,就此分开,三个一模一样的洞口出现在面前。
无咎停下脚步,凝神留意,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奔着右手方向的洞口走去。而一只脚,尚未入内,洞口突然有光芒闪烁,旋即劲风扑面,十余道剑光急袭而来。他急忙后退,顺势挥动火剑抵挡。霎时轰鸣震耳,剑光崩溃。他虽然无恙,也早有提防,却还是吓了一跳,不敢再次莽撞。
不用多想,三个洞口,仅有一条去路,踏错半步,便将触发禁制而遭遇强攻。
无咎尚自错愕,有些不知所措,忽而想起什么,左手举起一枚图简。
图简来自龙舞山庄,应为龙鹊所有。其中描绘着山庄的地形地貌,却又拓印着一条古怪的路径。也正是因为这枚图简,起了疑心,奈何无从验证,便深入地下找寻。此时人在洞中,不妨对照查看一二。
片刻之后,无咎放下图简。
图简中的路径,与眼前的山洞,有着几分仿佛,却依然无从判定。想要辨明真伪,唯有冒险尝试。
无咎又凝神张望片刻,奔着左手的洞口走去。并无状况发生,只有狭长的山洞在黑暗中延伸。
他松了口气,加快脚步。
须臾,山洞拐弯,面前出现四个洞口。有了前车之鉴,他再次举起图简查看。之后,穿洞而过。随即又遇到五个洞口、六个洞口、七个洞口,而依循图简所示,顺顺利利……
半个时辰之后,山洞到了尽头。
挡在面前的乃是一个月形的石门,裹着厚厚的一层禁制。
无咎后退几步,抬手一指。
火剑呼啸而去,却“砰”的一声弹了回来,转而盘旋着再次往前,一次又一次的劈砍着石门上的禁制。
“砰、砰、砰”
所在的地方极为逼仄,反噬的威力无从宣泄,只作连声闷响不绝,狂乱的气机震荡不休。
无咎躲入来时的山洞中,背转身子,捂着耳朵,默默忍耐。
而盏茶的时辰过后,石门依然紧闭。
火剑,最为擅长破除各种禁制。如今接连劈砍数十剑,竟徒劳无功?
哼,本先生最不信邪!
无咎没了耐心,挥袖一甩。
一青、一紫、一白、一黄、一金五道剑光,相继穿过山洞,与火剑六剑合一,霎时威力倍增。紧接着便听“轰”的一声震响,随即地动山摇……
无咎转过身来,挥袖拂去烟尘。六色剑光,倏然飞入掌心。他走出山洞,微微讶异。
紧闭的石门,已蹦碎殆尽。一个丈余大小的洞口,闪烁着诡异的亮光……
无咎暗暗好奇,抬脚往前。而当他踏入洞口,又是一阵惊叹。
“哎呀呀……”
穿过洞口,眼前呈现一个十余丈大小的洞穴,应为精玉砌就,形同塔状,当间中空,分为上下三层。而每一层,都堆砌着厚厚的晶石,闪烁着五色光芒,并有禁制遮掩而以防气机外泄。
都是五色石啊,怕不有十几万块之多!
而玉塔当间,是一方数尺方圆的玉台,与一个石凳子。玉台之上,摆放着物品……
“果然不出所料,龙鹊还有一个地下的藏宝阁!”
无咎的两眼放光,连声感叹:“何为机缘?它看似无形,却有迹可寻。稍加留意,便是一桩大便宜啊!”
正如所说,机缘,不偏不向,甚是公平。便如这藏宝阁,与万圣子、高乾擦肩而过,却最终便宜了他无先生。真是运气使然?倒也未必。若非察觉蹊跷,多方询问,揪住龙鹊的口误不放,继而又暗中寻觅,他也未必能够如愿。
还是那句话,世上只怕有心人。
“嘿,龙鹊,你如此贪财的境界,本先生是由衷的敬佩啊!”
无咎搓着双手,喜不自禁。
没法子,突然撞到一大笔的宝物,谁也不能淡然处之,更何况他无先生呢。而他虽然敬佩龙鹊的守财有道,手下却不留情。
一道剑光飞起,一个纳物戒子随后而去。
“砰、砰、砰”
随着禁制的破碎,不计其数的五色石被收入戒子之中。
无咎则是走到玉台前,撩起衣摆,坐在石凳上,然后昂起脑袋,嘴角弯如玄月。
少顷,剑光消失,四周一静,三层玉塔堆砌的五色石已被席卷一空。曾经明亮的所在,也笼罩在黑暗之中。随之一个戒子,缓缓落下。
无咎伸手抓着戒子,又禁不住笑出了声
“嘿,多谢龙鹊祭司的馈赠!”
尚自喜悦,他又神色一凝。
面前的玉台上,摆放着三样物品。
一块玉片,巴掌大小,土黄斑驳,很是年头的样子。却残了一块,上面嵌满了古怪的符文。
一块青色的玉佩,倒是完整无缺,一面刻画着禁制、纹饰,一面刻着两个古体字符,昆仑。
此外,还有半截玉简。
而三件东西之外,玉塔内别无他物。
如此隐秘的藏宝阁,应该收藏着无数的珍奇异宝才是,而眼前所见,让他有些意外。
可想而知,龙鹊曾经坐在此处,把玩着他的宝物,享受着贪财的乐趣。而玉台上的三样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仙家的至宝啊!
无咎摇了摇头,伸手抓起玉片。
神识浸入其中,可见几个字符,玄天经纬图?稍稍加持法力,巴掌大小的玉片上,顿时焕发出点点光芒,像是飞舞的萤火虫,缓缓旋转,愈发密集,然后扩散而去……
无咎始料不及,瞠目昂头。
一度黑暗的玉塔,霍然明亮起来,却见漫天的星辰,在虚无之间盘旋环绕。恍惚刹那,犹如置身星空之中而颇为神奇。而那点点星辰,又似乎别有天地,使人痴迷忘我……
他见过无数次的星辰幻象,皆遥不可及,而此时的玄天经纬图,竟是如此的栩栩如生。
好像只要依循那星辰路径,便可抵达九霄云外,飞越星河,畅游天宇。
不过,许是玉片残缺的缘故,浩瀚的天宇,也缺了一块,如同黑洞,却显得更加的深邃神秘……
有趣!
却仅此而已,叫人难明究竟。
随着法力的收敛,万千星辰瞬间回落,点点光芒盘旋着隐入玉片,玉塔内再次回归黑暗寂静。
无咎将玉片翻来覆去查看几遍,依然弄不明白。他就此作罢,抓起青色的玉佩。
青色的玉佩,炼制精美,且所嵌的禁制也极为高明,显然出自高人之手。看样子像块禁牌,却不知用在何处。
无咎放下玉佩,抓起玉简。
此时此刻,他已没了之前的振奋。起初以为,龙鹊如此珍藏的宝物,一定极为的珍贵不凡,谁料查看过后,满怀的期待已渐渐落空。
玉简,只有半截。神识浸入其中,有功法口诀呈现出来,竟是四篇遁法,分别为金遁术、木遁术、水遁术,以及一篇天地遁术。
五行遁法而已!
无咎丢下玉简,大失所望。
他要的是仙家的独门秘笈,而非几篇残缺的遁法。何况他擅长多种遁法,譬如水行、土行、火行、冥行与风行术,以及闪遁术、鬼行术,可谓是精通遁法的高手。
不过,他最为擅长的还是《九星诀》中的遁法。
无咎想到此处,心头一动。
《九星诀》,乃是上古遗传,共有九篇遁法,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天、地、冥、行。功法有云:万物源自混沌,九星衍化乾坤,五行互为根本,遁法天地冥行。可见《九星诀》的强大。只可惜残缺不全,仅剩下水、土、火、冥、行,而少了天、地、金、木四套遁法。而半截玉简中的遁法,似乎恰好互补……
无咎伸手抓起玉简,神色中若有所思。
玉简中的金遁术、木遁术、水遁术,皆有残缺。倒是天地遁术,尚算完整。却不知这套遁术,与《九星诀》的天遁术、地遁术,是否相似,倘若补全五行遁术,又能否将《九星诀》,修至大成境界而跑的更快呢?
无咎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依然想着跑路,本性不改!
而龙鹊在地下深处,弄了个藏宝阁,却没见几样宝物,很不应该啊!
无咎疑惑难消,心神稍稍一凝。
“龙鹊……”
气海魔剑中,传来愤怒声
“你离开我的山庄没有……”
“嗯,歇息两日,自当离去。不过呢,我有事讨教!”
“何事?”
“这玄天经纬图,有何用处,还有玉佩……”
“啊……”
无咎的话音未落,便是一声嚎叫。
他禁不住龇牙咧嘴,而惨烈的嚎叫声,依然撕心裂肺
“该死的无咎,你竟然找到我地下的藏宝阁。我十多万的五色石啊,我的经纬图啊,我的昆仑令啊,我的上古遁法,我不活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必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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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舞谷。
龙舞山庄。
湖中的天心岛。
临水的回廊边,坐着两人。
万圣子,斜倚身子,面向湖水,脸色阴沉;鬼丘盘膝而坐,手拈长须,耷拉眼皮,沉吟不语。
另有一位先生,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只见无咎架着只脚,双手抱着膝头,欣赏着湖光山色,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恰是天高云淡,湖面泛波,凉风送爽,一派深秋的怡人景象。
许是沉默良久,有人忍耐不住。
万圣子转过身来,怨声道:“无咎,你让我妖族归顺,纯属恃强凌弱,很没道理。不过呢,为了化解恩怨,老夫甘愿受你支配,却有言在先……”
“话不讲不明,理不辩不透!万祖师,请说”
无咎含笑点头,从善如流的样子。
“此番幸存的弟子,尚有三十六位,尽数返回万圣岛,留下老夫受你支配十年。而老夫洁身自好,信奉贤能之道。无端送死,不从;遇事凶险,不从;吉凶未卜,不从;且有临机决断之权,事后不得追究……”
“嗯,还有么?”
“有啊!”
万圣子的精神头一振,挺直腰身。
“老夫受你驱使,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知十年之后,你有何补偿呢?”
“嘿,本先生也有恃强凌弱的时候!”
无咎犹自看着湖面的景色,轻声笑道:“而便如万祖师所说,是你归顺我啊,还是要我养着你、伺候着你呀?哦,我非但要顾及你的安危,还要照看你的喜怒哀乐?而稍有不慎,你便扬长而去?”
他连番质问,不容分说道:“万祖师,你留在我身边,听候差遣,期限并非十年,而是酌情待定。三十六位妖族高手,一个也不能走。当然……”
话到此处,他扭头看向万圣子
“当然,你可以不答应。至于后果,你该心里有数!”
话语声如旧,笑容也如旧,唯独淡定的眼光中,多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万圣子微微一怔,腰背愈发佝偻,斟酌沉吟片刻,无奈叹道:“且罢,愿你善待妖族!”
这位妖族的祖师,极为的精明,事已至此,他依然不甘心。而试探过后,他不得不收起侥幸的念头。他本人倒是无妨,他是怕三十六位弟子遭殃。
“而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
万圣子叹了口气,又疑惑重重
“真的要挑战玉神殿,总觉着不妥……”
鬼丘点了点头,担忧道:“你我三家联手,势必惊动天下。还请无先生早做谋断,以免陷入不利境地。我鬼族元气大伤,再也折腾不起!”
万圣子深以为然,随声附和
“最怕招来两位神殿使,后果难料呢。试想,谁是玉真人、月仙子的对手?无咎,你是成心要害我妖族啊……”
正如所说,无咎与鬼妖二族联手,势必震惊天下,引来玉神殿的关注。而他的两位新伙伴,并未全力相助,反而唱衰士气,并逼他拿出决策。或者说,在故意的为难他。
“行啦!”
无咎摆了摆手,站起身来。
“明日清晨,前往卢洲本土。待我找到灵儿与韦尚之后,再行计较不迟!”
他丢下一句吩咐,扬长而去。
万圣子与鬼丘,相视无语……
龙舞阁中。
阁内甚是宽敞,且窗明几亮,一尘不染。广山与兄弟们,放松了戒备,围坐一起,饮酒说笑。
无咎、无先生,则是独自坐在墙角的木榻上。他一手扶膝,一手托腮,两眼微闭,彷如午后小憩,悠然打着瞌睡。
而他看似悠闲,心头却轻松不起来。
一不小心,有了十二银甲卫,三十六妖人,七十二鬼巫。如此庞大的势力,足以横扫一方啊。而他无先生,不仅没有得意,反而有些担忧,有些不安。
鬼族与妖族,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一个好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表面上老实乖巧,归顺听话,而只要他稍有不慎,必将遭到反噬。
却也不怕,对付这帮家伙,他无先生,有的是手段!
而收服鬼妖二族所带来的后患,远非于此。玉神殿绝不会看着他无咎为所欲为,双方的正面较量不可避免。不过,凡事有利有弊……
无咎的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
少顷,神识中景物变化。
许是吸纳了太多的阴气的缘故,魔剑天地变得更加朦胧昏暗。而成群的兽魂,也似乎强壮了几分。
角落里,钟玄子与钟尺,犹在修炼不辍。也不知那祖孙俩,最终又将如何。
空旷间,坐着另外两道人影。
鬼赤,黑气缠身,神态漠然;
龙鹊,垂头丧气,咬牙切齿,满脸的怨恨之色。似有察觉,他猛然跳起身来,怒吼道:“无咎,我与你拼了……”
一道金色的人影,凭空闪现,正是无咎的元神之体,却没有忙着落地,而是好奇道:“为了几块五色石,便要拼死拼活?”
“那是自然……”
龙鹊摩拳擦掌,瞪着双眼。
“哎呀,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看得太重呢。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将失而复得!”
无咎的两脚落地,继续说道:“我将你囚禁的百年期限,减去十年如何?”
“再减去五十年……”
“五年……”
“十年……”
“算我吃亏……”
“记住了,一共二十年!”
“嗯、嗯!”
宝物落入某人的手中,便如肥肉落入狼嘴里,除了心疼之外,根本休想讨回。
龙鹊对此心知肚明,之所以叫嚷,无非讨价还价,稍稍弥补亏欠。而刚刚如愿的他,依旧是唉声叹气的模样。
无咎不予理会,径自走向鬼赤。
三丈之外,停下脚步。他凝神打量,微微愕然。
“巫老的修为,非同凡响啊!”
他记得清楚,连遭重击之后,鬼赤的修为并未暴跌,依然有着七命鬼巫的境界。而如今囚禁了多日,曾经跌落的境界竟然略有回升。
“我虽然失去肉身,阴神受损,却并未真正丧命,故而修为尚在。”
鬼赤端坐如旧,淡淡道:“而此地阴气浓重,且不乏罕见的煞气,倒是适宜阴魂,或阴神的修炼!”
他并未隐瞒,道出阴神之体的由来。
而不管是阴神,或元神,均为炼?胖?澹?浠?匀纾?识?芄唤?肽Ыl斓亍?/p>
“哦,怪不得!”
无咎恍然点头,又咧嘴一笑
“妖族的万圣子,与他的徒子徒孙,已归顺了本先生,特来告知一声!”
鬼赤却置若罔闻,漠然道:“愿你言而有信,百年后放我出去!”
这位鬼族的巫老,虽然不比万圣子的奸诈,却性情阴冷,难以相处。
无咎讨个没趣,只得转身走开。
龙鹊犹在不远处晃荡,郁郁寡欢的模样。
“龙鹊祭司,缘何心神不定?”
无咎走了过去。
“没有啊!”
龙鹊矢口否认,却又忍耐不住道:“你窃走了五色石,倒也罢了,我的三件玩物,能否归还?”
“有云:不告而取者,为窃!”
无咎凛然正色,叱道:“而我已告知详情,你怎能血口喷人呢?”
“虚伪!”
龙鹊嘀咕一声,却不敢争执,继续恳求道:“将那三件玩物还我吧,也算你积善行德!”
“什么玩物?”
“便是……便是我丢在藏宝阁中的半截玉简,一块玉佩,还有一块玉片啊!”
“哦,玄天经纬图,昆仑令,与天地遁术?”
“呵呵,名称唬人,并无用处!”
“并无用处?”
“是啊,否则我也不会随手丢弃,奈何三样物品与几位红颜知己有关,故而难以忘怀。你也知晓,我这人重情重义……”
“情人信物?”
“嗯……”
“嘿!”
无咎停下脚步,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让你龙鹊深藏地下的绝非寻常之物。于是我现身讨教,还请直言不讳!”
“唉……”
龙鹊被道破心思,叹息一声,摇晃脑袋,不情不愿道:“我如实告知三样宝物的来历,倒也不难,却要减去八十年的期限,否则……”
“你倒是精明!”
无咎打断道:“照你说来,我岂不是要即刻放你出去?”
龙鹊竟是寸步不让,咬牙切齿道:“否则你休想听到半个字!”
“啧啧,气节孤傲,高人风范!”
无咎伸出手指,赞了一句,却耸耸肩头,踏空而起
“你不说也罢,我倒未必愿听呢。告辞!”
“哎,期限好商量,减去四十年也成……”
龙鹊还想着讨价还价,人影已消失无踪。他怔了怔,气急败坏吼道:“该死的无咎,你欺人太甚”
有人出声劝说
“稍安勿躁!”
“鬼赤,你少管闲事……”
龙鹊是满肚子的怨气无从发泄,转身大吼大叫起来。
而鬼赤端坐如旧,漠然道:“你我患难与共,理当相互扶持,设法应变……”
“如何扶持,又如何应变?”
龙鹊冲了过去,怒气冲冲道:“你打得过那群兽魂,还是能够跳出此地?”
“不能……”
“是啊,既然如此,还不许我暴躁一回?”
龙鹊逼得鬼赤无言以对,继续昂首怒吼
“无咎,你这个卑鄙小人,抢我女人,夺我宝物,必遭报应、必遭报应……”
龙舞阁的木榻上,无咎缓缓睁开双眼。
他现身于魔剑之中,本想与鬼赤交谈几句,缓和敌意,再询问龙鹊,有关那三样物品的来历。结果一个是话不投机,一个干脆大声叫骂。
骂得难听。
必遭报应?
本先生早已吃尽了苦头,什么没见过呀,最不信邪,也最不怕报应。
而想到此处,无咎的心头莫名一紧……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双星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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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
一群人影,飞出龙舞山庄,飞越大海,直奔北方而去。
由此往北的数万里外,便是泸州本土。
不消片刻,又是一群人影,腾空而起,转瞬消失在茫茫的海面上。
而没过多久,第三群人影,再次飞上了半空。
共计三十七人。
为首的男子,二十多岁的光景,长衫飘飘,黑发披肩,剑眉星目。他的模样虽然年轻,却散发着飞仙一层的威势。尤其他嘴角的笑意,眉宇间的神态,所透露出的骄横霸道,令人敬畏而不敢稍有轻忽。
余下的三十六人,尽为妖族的壮汉。高乾与古原,也在其中。却少了万圣子,因为那位祖师,已跟着无先生,已先行离开了金卢岛。当然,离去的乃是无先生的本尊,他的两具元神分身,则带着鬼族与妖族随后而行。
如此分头赶路,也是迫不得已。
十二银甲卫,三十六妖人,七十二鬼巫,虽然声势浩大,而相互间并非融洽和睦。于是某位先生带着十二银甲卫,以及鬼丘、万圣子,提前动身;两具分身,则分别带着鬼族与妖族,间隔数千里,既掩人耳目,又能相互照应。或许还有另外一个用意,便是将鬼、妖二族,牢牢掌控手中。
“即日起,本人无二先生便是诸位的长辈。凡事听我吩咐,务必要令行禁止!”
无二先生,便是无咎的第二具分身。既然本尊远去,他便成了说一不二的人物。见妖族的众人聚拢而来,他再次大声道:“妖族的兄弟们,是否记得约法三章?”
无咎的本尊,与鬼族约法三章,无非立下规矩,以免无辜的生灵再遭荼毒。于是分身如法效仿,与妖族也来了一个约法三章。
一个黑脸的汉子,带头冲到近前,带着谄媚的笑容,振臂高呼
“以二先生为尊,听从二先生号令,为二先生卖命!”
却响应寥寥,没几个人附和。
“甚好!”
既为分身,姑且以无咎称之。他冲着高乾称赞一句,摸出一个戒子扔了过去。
“高乾兄弟,赤忱可鉴,以资鼓励,且赏赐一百块五色石!”
“多谢二先生!”
高乾大喜过望,很是感激的样子。
“什么二先生,多难听啊。本尊不在此处,我便是无先生。只要诸位勤勉有为,忠心耿耿,本先生必有赏赐!”
无咎的话语中带着诱惑,扬声又道:“妖族的兄弟们,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以先生为尊……”
“听从先生号令……”
“为无先生卖命……”
有了一百块五色石的现身说法,果然收效显著。众人纷纷附和响应,一张张凶狠的面庞上透着莫名的**之色。
谁料无先生并未继续赏赐,而是邪邪一笑。
“动身启程”
三十多人,往北飞去。
要去的地方,当然便是卢洲本土。或者说,碧水山庄。
以后又将怎样,无咎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他想找到冰灵儿与韦尚,好好商议一番而再行计较。
须臾,金卢岛已被远远抛在身后。
一轮旭日,跃上天穹。
无咎背着双手,踏风而行。
高乾、古原等三十六个妖族的汉子,尾随其后。一个个曾经的野蛮暴戾之辈,如今变得顺从许多。也没法子,众人被囚禁在海船上一个半月里,早已领教了某位先生的手段,不敢说心服口服,却是深深的怕了。何况祖师都要受他差遣,谁敢不多加小心呢。倘若真的惹恼了他,难说他不会翻脸杀人。
此外,他这人不循常规,狠辣多变,倒是与妖族的性情相符……
“先生,我抢了龙舞山庄的一个酒窖,足有数百坛子美酒呢,不知你是否喜欢?”
高乾凑到无咎的身旁,悄声传音,黑脸带笑,一双虎眼透着狡狯之色。
“喜欢啊!”
无咎连连点头,意外道:“我记得龙舞山庄的藏酒,很是美味,奈何寻觅不得,熟料想被你洗掠一空,且乖乖拿来”
高乾却闪开几步,试探道:“美酒有价,一坛十块五色石……”
无咎已伸出手掌,只等美酒孝敬。他回头瞪了一眼,“啪”的一甩袖子继续往前。
“数百坛子酒,岂不是要数千块五色石?你高乾不仅脸黑,心肠也黑了啊,竟敢赚取本先生的好处,哼!”
“先生,你的五色石,还不是抢来的……”
“言外之意,我该抢了你的美酒?”
“正当拉拢人心之际,你怎会动粗而自伤颜面呢……”
“高乾,与本先生玩弄心计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岂敢啊,这两坛酒,还请先生品尝一二,不过只有两坛啊,价钱不容商量……”
无咎的手上,多了两坛酒。
五斤装的酒坛子,很精致,正是来自龙舞山庄的藏酒。而他尚未品尝,便听龙鹊惊呼
“哎呀,那是……”
无咎收起酒坛子,循声看去。
一轮红日,犹自高悬。而那青色的天穹之上,原本空旷浩渺,却突然亮起两道火光,由上而下缓缓降落。
“流星……”
“应该不差……”
“白昼流星,倒是罕见……”
“咦,奔着这边而来呢……”
无咎收住去势,随着妖族的众人抬头观望。
何为流星?坠落的星辰。
那两道火光,应该便是流星,却并非一闪即逝,而是拖曳着绚丽的尾迹,怕不有数百里之长,在晴朗的天穹之下显得异常醒目。尤其是穿越天地结界之际,闪现片片的光芒,像是与红日争辉,又如怪异的涟漪,令人叹为观止。
而火光看似缓慢,却愈来愈近。
不过转眼之间,两道长长的火龙,划过天穹,越过众人的头顶,相继坠落大海。残余的火光,在半空中久久不灭……
“哎呀,真乃奇观!”
“是啊,着实古怪……”
“也算是开了眼界……”
“幸亏落入大海,若是砸中头顶,怕是要命呢……”
妖族的众人,只当是看了一回稀奇,开了一回眼界,连声惊叹不已。
无咎却是回头远望,神色凝重。
那两颗流星,仅为数尺大小的石头,许是来自天外深处,越过了漫漫星空,一路燃烧而来,再又双双坠入大海之中。虽然相隔甚远,却看得清楚。数千里外的海面上,溅起数十丈高的巨浪,瞬间淹没了附近的海岛,再又化作愤怒的海啸横卷四方。金卢岛也未能辛免,海边的小镇顷刻消失。幸存的人们爬上山顶,在绝望喊叫。直至半个时辰过后,海浪渐趋平缓。而海岛、集镇,一片狼藉……
或许,那只是一场海啸,没谁关注,也没谁留意。
而白昼流星的奇观,还是被更多的人所亲眼目睹。
半空之中,一群人影惶惶不安。七十二鬼巫,聚集在某个黑脸的年轻人身旁。对方虽为仇家,而他一身的鬼修,俨然便是鬼族中人,并得到鬼诺、鬼夜的肯定。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便也多了几分认同。于是众多鬼巫渐渐放下敌意,将他视作大巫而倍加敬畏。
“先生,那是……?”
“流星啊!”
“我是说,天象古怪……”
“鬼夜,你还懂得天象?”
“年轻时候,有过研修,早已生疏,随口一说罢了!”
“哦,你倒是涉猎甚广!”
“不敢!鬼诺大巫,才是见识渊博呢……”
“拜入鬼族前的旧事,不必多提……”
“既然如此,闲暇再聊”
……
一片云舟之上,众人也在抬头观望。直至流星远逝,云舟继续往前。而其中的万圣子与鬼丘,却看向某位先生。
“无咎,何故发愣?”
“无先生,你我已抵达卢洲,是否赶往碧水山庄?”
万圣子的话语随意,依然将无咎当成一个晚辈。而鬼丘却不敢倚老卖老,言谈举止中带着足够的小心。
无咎从远处收回眼光,昂起头来。再无流星坠落,青色的天穹,深邃空旷如旧。而他却心绪莫名,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两颗流星,微不足道,倘若大若山石,且有数百之多,又该如何……”
万圣子与鬼丘,相觑无语。
无咎却无意多说,摆手道:“即刻赶往碧水山庄……”
……
卢洲原界。
玉神殿。
云雾之间,石柱耸立。
一位老者,背负双手,昂首望天,同样的神色凝重。
他的身后,则是站着一男一女。
片刻之后,老者出声
“那个叫作无咎的年轻人,又回来了?”
白衣女子,低头不语。
青衣男子拱手致意,朗声道:“回禀尊者,无咎杀了龙鹊,伤了夫道子,如今已离开部洲,抵达地卢海。而依照此前的谋划,他与鬼妖二族的正面交锋已难以避免。只待两败俱伤,再由属下出手平乱!”
老者默然片刻,忽而问道:“月莲,你意下如何?”
白衣女人欠了欠身子,轻声道:“以属下之见,无咎绝非寻常之辈,他此番有备而来,只怕鬼妖二族也不是他的对手!”
青衫男子摇头道:“此言荒谬……”
老者转过身来。
青衣男子不敢放肆,慌忙后退一步。
老者倒是和颜悦色,继续问道:“是否已着手应对?”
女子微微颔首,道:“属下已暗中关注那人多时也!”
青衣男子似有不甘,趁机打断道:“尊者,方才天生异象,必有征兆啊,属下聆听您老人家的指教!”
老者抬手拈着长须,转而远望
“双星贯日,乃大凶之兆……”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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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洲本土。
十月中旬。
放眼望去,依然是湖泊如镜,千岛错落,一派山清水秀的夏日景象。
这日的午后时分,一行十数人,由远而近,行色匆匆,稍稍踏空盘旋,即刻落在碧水环绕的一座小岛之上。
依照图简所示,碧水山庄,位于碧水崖南端,同样是湖泊汇集的所在。而眼前的小岛,应该便是碧水山庄。
果不其然,迎面的空地之间,有水池假山。假山上刻着四个字,碧水仙苑。只是水池早已干涸,堆满了枯叶。空地的尽头,乃是石阶、废墟,野草丛生,倍添几分荒凉。
“这……便是冰蝉子祭司的府邸?”
“无先生,你要找的人呢……”
出声之人,乃是两位老者。一个驼背苍老,一个形容枯槁。正是妖族的祖师,万圣子,与鬼族的大巫,鬼丘。十二个壮汉,则是广山与他的兄弟们。而为首的年轻男子,则是无咎、无先生。
而途中的无咎,还是兴致冲冲,落地之后,已是满脸的狐疑。他冲着那块刻有“碧水仙苑”四个字的假山稍稍打量,踏空往前飞去。
众人随后而行。
越过庄院的废墟,不过百丈远处,便是池塘、草地。与竹子搭建的凉棚。
但见垂柳依依,池水荡漾,野花芬芳,恬淡素雅的景色,俨如五彩画卷一般而令人赏心悦目。
不过,如此简朴素雅的所在,并无想象中的袅娜人影,也无期待中的欢声笑语,只有一个粗大的汉子,盘膝坐在凉棚下,并紧锁着眉头,而满脸忧虑的样子。
“韦兄”
无咎飘然落地,打了声招呼。
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先行动身的韦尚。他好像在等待着无咎的到来,起身举手致意,而当他的眼光看向万圣子与鬼丘,又禁不住戒备道
“无兄弟……”
“鬼、妖二族,与兄弟达成联手之盟!”
无咎简短分说一句,问道:“灵儿呢?”
与之瞬间,万圣子、鬼丘,以及十二个月族的汉子相继落地。
韦尚见众人相安无事,点了点头,却又握着拳头,击打手掌道:“我也不知道啊……”
无咎瞪起双眼,急道:“你与灵儿,约定在此碰头。她不过是提前动身而已,你随后赶来,应该见到她啊,怎会不知道呢?”
“我抵达碧水山庄,并未见到灵儿。我怕师妹久候烦闷,去了别处,于是我寻遍了整个碧水崖,便是家师的洞府也没错过。谁料还是没有见到她的人影,料定你不日将至,只能就地等候……”
韦尚又是愧疚,又是无奈。
“真是怪哉!”
无咎诧异一声,难以置信道:“灵儿在外闯荡多年,行事谨慎,她既然来到此处,绝不会擅自离开。莫非是说,她遭遇了凶险?”
他环顾四周,连连摇头。
“不应该啊!即使灵儿遇到强敌,凭借她的修为手段,想要脱身不难,而万里之内并无异常,她究竟去了哪里?”
“唉,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韦尚伸手抓着络腮胡须,悔恨道:“只怪我晚来一步,倘若灵儿遭遇不测,我……”
“稍安勿躁!”
无咎也是心急火燎,却还是侥幸道:“那丫头贪玩啊,或许去了别处呢,料也无妨,且多等几日!”
“唉,也只得如此……”
韦尚点头答应。
“广山,给我四处巡查,严加戒备!”
“遵命!”
广山带着兄弟们,三两结群,蹿上半空,奔着远处飞去。
无咎又冲着万圣子、鬼丘摆了摆手,吩咐道:“两位自便!”
万圣子与鬼丘,虽有猜测,却不愿多管闲事,各自走到池塘边坐下歇息。
而无咎则是递给了韦尚一坛酒,佯作轻松般的笑了笑,然后背着双手,在草地上来回踱步。
依照行程推测,灵儿离开青山岛,已有四个多月,应该早已抵达碧水山庄。谁料韦尚如约赶来,竟然没有见到人。
一个活蹦乱跳的丫头,缘何没了呢?
虽说灵儿年轻,且根基尚浅,却肩负她爹的传承,乃是地仙八层的仙道高手。即使她遇到玉神殿的祭司,也能够逃脱凶险。纵有不测,返回地卢海便是。此外她固然贪玩,并非不知深浅,在见到韦尚之前,绝不会擅自离去!
而正是那个鬼怪精灵的丫头,无影无踪!
出了何事?
难道真意外发生……
韦尚坐在凉棚下,饮着闷酒。
无咎,依旧是踱步忖思。他虽然看似镇定,而绷紧的心弦难有松弛的时候。
一阵阴风吹来。
春意融融的小岛上,顿时草屑纷飞,花枝乱舞,寒意重重。
与之瞬间,半空中冒出成群的人影。
“无兄弟,你的分身……”
“嗯,面庞黑了点,还有七十二鬼巫!”
而不消片刻,又有一群人影从远处飞来。
“那是你的第三具分身,三十六位妖人……”
韦尚已知晓原委,而亲眼见到鬼巫与妖人成群结队而来,还是让他颇为意外。
“不,黑脸的才是老三!”
无咎稍加分说,扬声道:“就地候命!”
阴风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妖风。大群的鬼巫刚刚抵达,数十位妖族的高手便风驰电掣赶来。只因碧水山庄有变,在无二先生与无三先生的催促下,谁也不敢怠慢。如今汇至一处,纷纷落在废墟前方的空地上而各自歇息。
“无兄弟的分身,也是我的兄弟,当去探望一二,广山……”
韦尚烦闷难耐,丢下酒坛,招呼广山,便要离去。
“慢着!”
却听无咎出声制止,却兀自怔怔看向一处。
几丈外的古树下,一个花藤缠绕的秋千,在风中轻轻的晃动。依稀仿佛,有妙龄女子,在花藤的芬芳之间,随着旖旎风儿曼舞摇摆,并有清脆的笑声欢乐动人……
“那是灵儿的秋千!”
韦尚分说道,又招手致意
“两位兄弟……”
两个年轻人,穿过林荫而来。一个脸白,神态邪狂;一个脸黑,阴气沉沉。
“我知道,我家的后花园,也有一个……”
无咎点了点头,奔着秋千走去。
抵达此处之后,他早已看到树下的秋千,却一直无暇顾及。不过,当他担忧灵儿的安危之时,那个缠满花藤的秋千,还是引起了他的留意。
所谓的秋千,由柳木打造。五寸宽、两尺长、两分厚的柳木,用来乘坐。其两端为花藤缠绕,悬挂在古木的树枝之上。
而青色的花藤,折断了几根。粉红的花儿,也落在地上而早已枯萎……
无咎停下脚步,凝神端详。
可想而知,便在不久之前,灵儿曾经坐着秋千,在这池塘边的树荫下玩耍。而秋千完好,佳人杳无踪迹。
不过,那折断的花藤,坠落的花蕾,似乎有些不同。莫非是灵儿遭遇不测,离去匆忙所致……
无咎伸手扯起花藤,稍稍诧异,猛地抓住柳木,并翻转过来。
“韦兄”
韦尚急忙趋近查看。
便是池塘边的万圣子与鬼丘,也忍不住好奇而站起身来。至于白脸的无二先生,黑脸的无三先生,似乎已所有猜测,各自的神色中杀机隐现。
只见柳木的背后,有浅浅的字痕,像是指甲刻画,尚能分辨清楚。
“月……仙……子……害……我……”
韦尚一字一顿念出五个字,已然僵在原地。
“月仙子……来过此地?”
无咎没有吭声,依旧是死死盯着柳木上的字痕。
“哦,想必是灵儿抵达山庄之后,遇到月仙子,而她无力逃脱,也不敢动用法力,只能用指甲刻字,为你我示警……”
韦尚已是恍然大悟,惊道:“月仙子贵为玉神殿的神殿使,天仙高人,缘何要对付一个家破人亡的弱女子?”
无咎依旧是沉默不语,而脸色已变得铁青。
万圣子应该猜到原委,与身旁的鬼丘换了个眼色,出声道:“众所周知,冰灵儿与无咎的关系密切。月仙子的用意,再也浅显不过!”
鬼丘点了点头,随声道:“玉神殿曾经联手鬼族、妖族,也未能杀了无先生。而历经部洲之变,地卢海之变,无先生的所作所为,早已传遍天下。故而,玉神殿已然将无先生视为心腹大患。如今神殿使亲自出手,非同小可!”
韦尚只惦记他师妹的安危,忙道:“两位是说,灵儿无恙?”
“冰灵儿死了,毫无用处,将她当成人质,方能胁迫无咎!”
“是啊,冰灵儿乃是前任祭司之女,也算是玉神殿后人。我想月仙子不会伤她性命,否则适得其反!”
“以我之见,卢洲不宜久留!”
“嗯,速速离去。此番月仙子亲自出手,玉真人也绝不会罢休。两位天仙高人,你我着实得罪不起!”
“无咎,你该悔悟了。你将老夫当成人质,胁迫妖族,而眼下又如何?莫欺天道,否则一报还一报……”
“没错,天道最为公允……”
“如何,报应它来了啊……”
万圣子,像是看破宿命,摊开双手,连声抱怨。而鬼丘也少了几分敬意,话语中透着灰心丧气。而两人的一唱一和,更像是幸灾乐祸。
“够了!”
无咎终于忍耐不住,大吼一声。愤怒所致,他手中的柳木,连同花藤,“砰”的炸碎。强劲的威势倒卷而去,数丈高的古木顿时剧烈摇晃而残叶纷飞。他猛然挥手,转过身来,已是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玉神殿三番两次欺我,倒也罢了,如今又欺负我的灵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万圣子忙道:“不敢莽撞……”
鬼丘附和道:“月仙子人在暗处,难以找寻……”
“闭嘴!”
无咎怒声叱呵,胸口起伏,缓了口气,恨恨道:“我当然不会莽撞,我要让月仙子那个臭女人,将灵儿给我乖乖送来,如若不然……”
他回头一瞥,话语中透着浓重的杀气
“走出神洲的那时起,我便等着、盼着、忍着,四十年过去,终于到了这一日。玉神殿,开战吧”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曾经的秋千,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地的狼藉,见证着世道的残酷与无情……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冲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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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冰封的峡谷。
虽为深秋的时节,而山峰上下,峡谷内外,却覆盖着厚厚的寒冰。
一位衣着简朴的娇小女子,孤零零的站在峡谷之中。
她的头顶之上,天光朦胧。
那是阵法禁制,不仅挡住了天穹,也封住了峡谷。就此往前,峡谷的尽头,有道寒冰缝隙,幽深莫测,令人望而生畏。
在她身后的百丈远处的冰岗之上,站着另外一群人影。
为首的女子,依然白衣飘飘,冷艳绝世;她身后的两位老者,神色漠然,身上散发着飞仙的威势;左右则是又一位老者,带着十余位汉子,皆服饰相仿,而身躯高大,却看不出修为,显然并非仙道中人。
“去吧”
白衣女子,在出声催促。
娇小的女子,看了一眼峡谷尽头的寒冰缝隙,并未挪动脚步,而是转过身来,轻声问道:“月仙子前辈,你要囚禁灵儿?”
“倒也未必!”
白衣女子,或月仙子,微微摇头,和颜悦色道:“普天之下,有上古秘境无数。而此地便是其中的一处,对你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桩机缘呢!”
“如此说来,多谢前辈的提携之恩!”
衣着简朴的女子,或是冰灵儿,小脸上波澜不惊,竟欠了欠身子而表达歇息,旋即又好奇问道:“此地位于何方,缘何冰天雪地……”
一路之上,她被封住修为神识,难辨东南西北,谁料落地之后,便已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她虽然有所猜测,却佯装懵懂不明。
“妹子,你如此的聪慧乖巧,又何必多问呢!”
月仙子的笑容中,带着洞悉万物的精明,旋即摆了摆手,继续催促道:“去吧,尽管放心,我不会害你……”
“哦……”
冰灵儿却脸色微变,诧异道:“前辈,你早已知晓……”
她曾经留下的字迹,暗示某位仙子害她。她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谁料对方的无心之言,还是泄露了玄机。而她惊讶的,并非于此。
月仙子也不禁稍稍一怔,随即抿唇一笑。
“你在秋千上动手脚,岂能瞒得过我!”
“而前辈并未阻拦……”
“若非如此,我怎能找到无咎呢。只怪他行踪不定,且异常警觉。故而姐姐略施小计,借你之手,让他主动上门啊!”
“啊……前辈何时放了灵儿?”
“你说呢?”
月仙子的笑容,依然绝美无双,却多了几分诡秘之色,使人感到深深的寒意。
“无咎不死,灵儿身为人质,永无脱困之日……”
“他若是顾惜你的安危,便不会死去!”
“你要他投诚归顺?”
“未尝不可啊!你愿否帮着姐姐,劝他一回,以免生灵涂炭,还四方平安……”
“……”
冰灵儿不再出声,默然片刻,转身奔着峡谷尽头走去。她知道那位无先生,看似胸无大志,随遇而安,且背负一身骂名,却从未与任何人低过头。故而她不会相劝,也不会帮着玉神殿对付他。至于他是否顾惜灵儿的安危,根本不必在意。只要他安然无恙,足矣。
“妹子,不妨斟酌一二……”
灵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
她娇小的身影,显得柔弱无力。而她的脚步,义无反顾。片刻之后,她已踏入寒冰缝隙。转瞬之间,人与缝隙消失。浓重的寒雾,弥漫峡谷……
“这小丫头,倒也倔强!”
月仙子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没了,莫名的威势,令人敬畏。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淡然道:“明老,即日起,不容外人靠近此地,哪怕是玉神殿的祭司也不成!”
原地候命的凡俗老者,急忙拱手称是。
月仙子不再多说,踏空而起。两位飞仙修为的老者,紧随其后……
……
冲冠一怒,为红颜。
无先生,要为了冰灵儿,与玉神殿开战?
对此,万圣子与鬼丘,都没有放在心上。
天下之大,谁敢挑战玉神殿?且不说十二祭司的强大,便是两位神殿使,便高深莫测。更何况还有神秘的卢洲原界,以及存在于传说中的玉神尊者。
吼两嗓子,算了。
吃了大亏,认了。
否则,还能怎地?
岂不见鬼妖二族,虽然屡遭压迫,被逼反抗,最终还不是乖乖退出卢洲。故而,奉劝无先生,捞点便宜,见好就收,因为玉神殿,着实得罪不起。
谁料某位先生,根本不听劝。即日离开了碧水山庄,并兵分三路……
半空之中,云光闪烁。
云舟之上,坐着伙伴十六人。
无咎、韦尚、万圣子、鬼丘,以及月族的十二位汉子。而除了无咎之外,谁也不知道去处。
“无咎,你我这般匆忙,究竟去往何方啊?”
“是啊,万圣鬼族与妖族的弟子,相隔万里,若有差池,只怕难以照应!”
万圣子出声询问,鬼丘跟着点头附和。
无咎的脸上依然罩着阴霾,冷冷道:“我不是说了,与玉神殿开战……”
“呵呵!”
万圣子摇了摇头,笑道:“一时气话,岂能当真!”
鬼丘随声道:“无先生,事关非小,切勿莽撞啊!”
“哼!”
无咎打出一道法诀,云舟的去势加快,然后嘴角一撇,道:“我非三岁小儿,怎会意气用事呢!”
“却如何开战,难不成这般乱飞,只等玉神殿高手,或月仙子寻来?”
“纵然如此,玉神殿位于卢洲原界,也难以逾越半步……”
“简单啊,尾介子与娄宫,乃是管辖卢洲本土的祭司,先拿他二人开刀,玉神殿的高手必然蜂拥而来!”
“你……你所言当真?”
“他若当真,麻烦大了……”
万圣子与鬼丘,面面相觑。
无咎神态如旧,自顾说道:“月仙子抓了灵儿,无非抵作人质,然后逼我低头,要了我的性命。却不知本先生,最为擅长此道!”
万圣子揪着胡须,恍然道:“哦,你要擒获玉神殿的祭司,交换人质?此计倒也可行,却并不容易,稍有意外,你死我活啊!”
“便杀几个祭司喽!”
“你……你真敢说啊!”
“哼,我又不是没杀过玉神殿的祭司!”
无咎不是真敢说,而是动了真怒。
因为神洲结界的缘故,他与玉神殿积怨已久,却始终东躲西藏,从来不敢正面挑战。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根本撼不动强大的对手。亡命天涯数十年,遭遇了无数次陷阱,也吃了无数的苦头,总算修至飞仙的境界。而弄清楚天劫的真相之前,他还想着继续隐忍下去。谁料玉神殿的月仙子,竟然抓了冰灵儿。而正如所说,冰灵儿乃是玉神殿祭司的后人,不该牵扯到这场恩怨之中,却被他无咎牵连,而遭受无妄之灾。
欺人太甚啊!
有阴险的招数,尽管冲他无咎来,哪怕是滔天的骂名,他也从不争辩。却为难一个可怜的女子,真是岂有此理!
想当年,爹娘与妹子,任由凌辱,他无力拯救,只能落荒而逃。之后的祁散人与太虚,与神洲同道,再次任人宰割,他还是无可奈何。如今的灵儿,乃是他最为亲近之人,又一次惨遭不幸,他岂能无动于衷。
既然欺负到了头上,那就来吧!
而以人质,胁迫对手,正是他无咎所擅长的手段。倘若灵儿无恙,倒也罢了,否则的话,所有的玉神殿高手,都将成为他剑下的人质……
“无咎,小不忍则乱大谋!依我之见,此时从长计议!”
万圣子察觉到了危机,禁不住劝说起来。
“屁!”
无咎啐了一口,反唇相讥:“你老儿若懂忍让,本该守在万圣岛,何故四处作乱,祸害四方?”
鬼丘还想跟着附和,见机不对,转而叹道:“唉,战端一开,我鬼族仅剩下的七十多位鬼巫,只怕要灭亡殆尽!”
“哼,又是屁话!”
无咎的怒气难消,话语也变得蛮横霸道起来。
“本先生绝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却要鬼妖二族遵循号令,否则也后果难料!”
“息怒、息怒!”
万圣子摆了摆手,劝说道:“我与鬼丘老弟门下的弟子,均已被你牢牢抓在手中,理当同舟共济才是,不过……”
他稍稍一缓,无奈道:“你也不能独断专行,否则如何行事?”
鬼丘趁机点头,深以为然道:“且道明去向,商量一二,心头有数,方能遇事不慌!”
“我说了要去的地方,两位也不知道啊!”
“怎么会呢……”
“上昆古境!”
“没听说过……”
一片云舟载着十六人,在天上疾驰。
如此赶路,虽然快捷,却动静太大,极为的招摇。
而无咎没有丝毫顾及,只管带着众人一路飞去。途中由韦尚驱使云舟,他借机歇息片刻,并未闲着,而是将神识浸入气海的魔剑之中。少顷,传音声响起
“龙鹊!”
“哼,休要烦我”
“由不得你,回我话来。我要前往天星湖的天禁岛,有无捷径?”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踏入天禁岛,与尾介子把酒言欢!”
“一派胡言,你不会是要侵犯天禁岛吧?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天禁岛阵法森严,不得允许,便是我也难以入内……”
“天禁岛的阵法,毫无破绽?”
“只要尾介子坐镇天禁岛,你休想如愿!”
“多谢指教!”
“谢我作甚,我什么也没说啊……”
与此同时。
万里之外的半空中。
两大群人影,渐渐的凑到一处。为首的两个年轻男子,越众而出,也不说话,相互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白脸的年轻人,带着三十多位壮汉继续往前;黑脸的汉子,抬手一挥,带着七十多位阴气缠身的鬼巫,奔着另外一个方向飞遁而去……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济世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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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昆山。
高山峻岭之间,藏着深沟大壑。茫茫山林之间,一片空谷寂寞。
有人由远处飞来,从天而降。
是无咎,他独自一人。
万圣子、鬼丘,以及十二位月族的兄弟,被他留在了千里之外。上昆山的古境,与世隔绝。谨慎起见,他不愿鬼妖二族知晓此地的隐秘。
当然,他远道而来,不仅是要探望隐居在古境中的季家,还想找到林彦喜。虽说他有了十二银甲卫,三十六妖人,七十二鬼巫。而为了对付玉神殿,他需要更多的帮手。
还是熟悉的山谷,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犹还记得,与归元、阿年,为了躲避尾介子的追杀,逃到此地,结果巧遇季渊,也就是避世归隐的季家的家主。双方打了一场之后,化敌为友,因而踏入古境,有了一番机缘。之后白溪潭遇难,为了戒备瑞祥使坏,及时遣散了兄弟们。姜玄前往青山岛,吴昊、李远前往海外的月隐岛,林彦喜则是带着门人,以及荀万子、彭苏,来到上昆山……
无咎吐了一口闷气,横穿山谷而过。
自从灵儿遭遇不测,他便心绪难宁。与那丫头整日相伴,未曾觉得,反而嫌她吵闹,也懒得陪她玩耍说笑。而一旦人儿没了,他突然慌乱起来,如同掉了魂儿一般,久久的惶惶难安。
不管是他是否承认,在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的苦难之后,冰灵儿,已完全取代了他的紫烟。
而总是等到失去了,方知珍惜……
山谷尽头的峭壁下,丛林遮掩之中,隐隐约约露出一个洞口。
那是上昆古境的入口。
无咎却停下脚步。
洞口之外,并无异常;而洞口之内,却藏有机关防御。而开启洞口的令牌,已被他送给了林彦喜。倘若强行踏入,只能触发机关禁制,虽然能够招来季家的子弟,却也显得过于强横而有失礼数。
而便于此时,几丈外的洞口内,突然传来石门开启的响声。
无咎点了点头。
不用多想,恰有季家的子弟外出。且表明身份,便可见到季渊与林彦喜。
果不其然,山洞内走出一个壮实的汉子,却连连回头,抱怨道:“哎呀,爹爹外出有事,快快回去……”他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子,仅有两岁大小,头顶抓髻,白白胖胖,伸着双手哭闹着,口中还喊着“爹爹”。随即又冒出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在劝说着拉扯着孩子。
正当一家三口忙乱之际,为首的汉子陡然警觉。
“有外人入侵,夫人快带孩子回家……”
汉子抬手召出飞剑,闪身挡住洞口。女子则是一把抱起孩子,慌慌张张的消失在洞口中。
无咎依然站在原地,淡淡笑道:“阿年,莫非不认得我了?”
“你……你是无先生……”
汉子,或阿年,认出无咎,犹自难以置信。
三五丈外的年轻人,还是曾经的模样,那眉眼神态,再也熟悉不过。而神识之中,却什么也没有。彷如幻觉,煞是诡异。
无咎背着双手,继续说道:“阿年,几年不见,你不仅修至人仙,便是孩子也有了。而尊夫人,应该便是季家的秀水姑娘吧?”
“哈哈,果然是无先生!”
阿年终于确认无误,急忙收起飞剑,喜道:“只当是白日撞鬼,着实吓我一跳呢!哎,夫人……”他回头招呼,身后早已没了人影。他又是哈哈一乐,分说道:“女人胆小,孩子哭闹,若非不然,引荐一二,而你又没有当过爹,也不知其间的乐趣,暂且罢了……”
不过短短的数年,曾经的莽汉子,喜当爹,有了后。而他无先生,依然萍踪不定,两手空空,一无所成。
无咎含笑问道:“阿年,你这是去往何处呀?”
“哦,上昆门……”
“我要拜见季家主,能否与我打开古境?”
“家主与林前辈,均在上昆门……”
“上昆门?”
“且同行”
阿年,见到无咎,很是欢喜,而朴实耿直的性情依然如旧。他兴冲冲的踏剑而起,无咎随后而行。彼此也算是故人相见,途中不免叙谈一番。
“无先生,缘何一人,莫非又被追杀,而走投无路了?不如让我帮你找个婆娘,就此落户季家。我夫人,也就是秀水,有个堂姐,三十多岁,胜在壮实,生养不难,你看如何,回头我便帮你撮合一二!”
“阿年兄弟,我谢谢你!”
“不必客气,以后都是自家兄弟。细论起来,我是你妹夫呢。你是不知道啊,搂着女人,伺弄着娃,很是舒坦。我是一朝顿悟啊……”
“且说说上昆门!”
“三四年前,林前辈带着门人前来投奔。而林前辈乃是地仙高人,使得家主颇为顾忌。林前辈倒也识趣,近日提出要另立门户,于是便在千里之外,开创了一家仙门。族中子弟呢,则是有力出力。依着家主说来,有林前辈撑腰,季家安危无虞,且一明一暗,也便于照应。而林前辈有了季家相助,多了退路……”
黄昏时分,两人往下落去。
又是一个山谷,四周为高山环绕,风景秀美,且极为僻静。
而北侧的千丈山峰脚下,却有一群人影在忙碌。或搭建房舍,或开凿岩石、打造洞府、铺设石径。还有几道熟悉的人影,站在山坡上指指点点。
“家主,林前辈,弟子奉命带来了几套家居摆设!”
阿年抢先落地,又乐呵呵道:“这是无先生,他要落户季家,还想找个婆娘……”
无咎随后落在山坡上。
落日的余晖下,尚在建造中的仙门已初见雏形。正在忙碌的人们,纷纷停下观望。另有一群人影,则是迎面走了过来。
“无先生”
“无前辈……”
“林兄,季家主,季海、季潭,彦日、彦烁,还有荀万子、彭苏,诸位安好啊!”
都是相熟的面孔,其中不仅有季家子弟,还有林彦喜,以及与荀万子、彭苏等人。而遑论彼此,皆面带笑容而话语亲切。
无咎拱手寒暄,也是颇感欣慰。
他孑然一人,飘落天涯,能够结识诸多的好友,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无前辈落户我季家,堪称天大喜事!”
“说笑而已,无先生已是飞仙高人,此番前来,想必有所指教!”
“啊……”
林彦喜,不愧为开山立派的人物,一眼看出无咎的修为变化。季渊与在此的众人,顿时有添几分敬意。而阿年正与几个季家子弟说笑,诧然回头道:“想当年,他的修为与我相比,也不过略强一筹……”
“哦,我……”
无咎本想道明来意,稍作迟疑,摆了摆手道:“途经此地,看看诸位!”
“呵呵,既然如此,这边请”
林彦喜没作多想,伸手邀请。
无咎点了点头,顺着山坡往上走去。
半山腰有个石亭,建造一半,而地方倒也平坦,堆放着一圈石头。
“无先生,此地过于简陋……”
“无妨!”
“多亏了季家主的相助,只待房舍、洞府齐备,我便让荀万子与彭苏,外出招揽弟子。他兄弟二人,已是我上昆门的开山长老!”
“承蒙抬举!”
“敢不效命!”
无咎找了块石头坐下,林彦喜、彦烁、彦日、荀万子,以及季渊、季家主,陪坐四周。季海则是招呼季家子弟与林家子弟,收工歇息。
“无先生,这是从何处而来啊?”
“当年无先生去了贺洲,一别数年,甚是挂念,奈何耳目闭塞,今日难得相逢。却为何不见灵儿仙子,还有韦尚道兄与十二银甲卫……”
“是啊,恰逢你我开创仙门之际,喜上加喜……”
“无前辈,还请多多指教……”
“有事也尽管吩咐……”
众人很是关切,欢快的场面一如从前。
无咎叙说了几年来的遭遇,却轻描淡写,只倒是辗转各地,如今顺利返回而已。至于灵儿与韦尚、十二银甲卫的去向,以及他真正的经历,与此番的来意,依旧是避而不提。
众人也不介意,由季家子弟搬来藏酒,然后邀请无先生,一同畅饮起来。
渐渐的夜色降临,山谷中点燃了篝火。
众人说笑依然。
许是重建仙门在望,又有季家的相助,再加上无咎的到来,使得林彦喜的兴致颇高。他感慨着仙道的艰辛,展望着门徒兴盛的前景,然后举起酒坛,又是一番痛饮。
又渐渐的夜色深沉,忙碌一日的众人四散歇息。
林彦喜与季渊,还有荀万子、彭苏,继续陪伴着无咎,往日的情分丝毫不减。
而无咎虽然面带微笑,却少言寡语,更像是一种敷衍,或者心不在焉。直至午夜时分,他再也不愿成为贵客,而接受好友的款待,于是丢下酒坛,慢慢站起身来。
“无先生……”
林彦喜与季渊,荀万子、彭苏,终于察觉异常,各自起身而表达关切。
无咎也不多说,直截了当道:“季家主,能否送我几把上昆铁弓?”
季渊不明所以,却毫不迟疑
“二十把铁弓,两千支带有剑珠的铁箭,倘若不够,我命弟子连夜打造……”
“够了!”
“据我所知,季家已倾其所有!”
林彦喜微微错愕,忙道:“无先生,我再送上五百剑珠!”
“嗯!”
“季海,将族中的铁弓,尽数献与无先生……”
“彦日、彦烁,将你二人炼制的剑珠拿来……”
季渊与林彦喜,在搜集铁弓箭矢。
无咎则是拿出几枚功法玉简,递给了荀万子与彭苏。不容对方道谢,他摆手走开,却见林彦喜神色凝重,低声询问:“无先生,是否遇到凶险,请如实相告,本人必当全力相助……”
无咎没有回应,转而面向山谷。少顷,他反问道:“林兄,你为何要开创仙门呢?”
“弘扬道法,济世度人!”
林彦喜的说辞,毫无新意。
“你能救得几人、度得几人?”
“但有一人,天道不绝!”
“嗯,只要人活着,便可见证天道的永续不绝!”
无咎看向天上的一轮残月,轻声自语道:“林兄,你的境界,我不及也!”
林彦喜谦逊摆手,却又不解
“无兄弟,何事这般匆忙,竟要你连夜离去?”
彦日与季海,走了过来,手上拿着纳物戒子。
无咎接过戒子,拱手致谢,转而与季渊点了点头,又林彦喜微微一笑,道:“我也要救人呢,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相逢亦难。
林彦喜知道不便多问,依依不舍道:“我还想着大开山门那日,让无兄弟为我主持盛典……”
“是啊,真是可惜!”
季渊跟着遗憾不已,适时提醒道:“上昆门的山门匾额,尚且空缺,不妨请无先生,留下法迹而传承万世!”
林彦喜连声附和:“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无咎也不推辞,飘然往前。
山坡上,摆放着成块的玉石,应该便是山门的匾额。
他抬手凝聚剑气,正要刻下“上昆门”三个字,忽而念头一动,剑气呼啸而去。顿时石屑纷飞,两个大字霍然而现。他不再耽搁,闪身遁向夜空。
“诸位,保重”
林彦喜与季渊,以及荀万子、彭苏、彦日、季海,还有尚在歇息的众人,急忙涌向山坡而凝神观看。
只见玉石匾额上,刻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昆仑……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天禁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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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何处?”
“天星湖,天禁岛。”
“又待怎样?”
“当然是攻下来。”
“啊,如何攻打……”
“无先生,莫要说笑。那天禁岛上,高手无数,还有尾介子祭司驻守,冒犯不得啊……”
小岛上,冒出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
为首的年轻人,也就是无咎的分身,无二先生,或无先生。跟随左右的则是妖族的高手,共有三十六位。出声询问的两人,一个是黑脸的高乾,一个是身躯粗壮的古原。
但见四周水波荡漾,一片大湖看不到尽头。而神识所及,千里之外,有座云雾笼罩的岛屿,森严的阵法中,透着莫测的杀机。
妖族的高手们,跟着无先生,遁至此处,皆不明究竟。忽然听说要攻打那座阵法笼罩的岛屿,皆吓了一跳。
“哼,诸位倒是欺软怕硬啊!”
“谁说的?若非我兄弟大闹翼翔山庄,尾介子怎会来到天禁岛……”
“少??拢 ?/p>
所在的小岛,同样是晨雾弥漫。
无咎挥手打断高乾,看向一道道隐藏在雾气中的人影,不容置疑道:“此战,以妖族为先锋,鬼族策应,再由十二银甲卫施展突袭,势必要一举攻下天禁岛。不过,本先生有言在先……”
他稍稍一顿,又道:“此战得手,诸位尽管发财,我不拦着,而谁敢临阵退缩、不听号令,莫怪我翻脸无情!”
有鬼族的策应,又有十二银甲卫相助,还能大肆劫掠一番,妖族的汉子们顿时来了精神,一张张狰狞的面庞上透着贪婪与凶狠之色。
而高乾与古原,依然迟疑不决。
“何为先锋?”
“万军之锋锐,强者之一往无前!”
“抢得宝物,不会又被你搜缴一空吧……”
“放屁!本先生言而有信,走啦”
无咎不再??拢?た斩?稹?/p>
“哈哈,兄弟们,攻取天禁岛,杀人夺宝……”
高乾、古原等三十六位妖族高手,大呼小叫着追了过去。
须臾,湖面之上的云雾愈发浓重。
无咎却去势不停,抬手祭出一道金色的刀光。妖族的高手们,紧随其后,法宝齐出,喊杀震天。
“砰、砰、砰”
那是阵法遭遇攻击的动静,霎时云雾翻腾而光芒闪烁。不过瞬间,云雾中冲出几道人影。
“大胆,何人攻打天禁岛……”
应该是天禁岛的地仙高手,而刚刚现身,便已湮没在疾风骤雨般的刀棒之中,随即有人惨叫,有人坠落,还有人惊慌逃窜。
“尾介子,无咎在此,还不现身受死”
无咎挥舞金刀,凛然断喝,却是虚晃一枪,转身便走。
不用吩咐,三十六位妖族的高手也是抽身而退。
与此同时,云雾之中,再次冲出一群人影,足有三四十人之多。为首的老者,勃然大怒
“无咎,你竟敢勾结妖人,犯我天禁岛,追”
老者的胡须斑白,长眉下垂,面带怒容,周身上下散发着莫测的威势,显然是位飞仙高人。不用多想,正是玉神殿的祭司,如今天禁岛的主人,尾介子。他认出无咎,岂肯罢休。尤其是对方竟然勾结妖人,攻打天禁岛,更是让他难以容忍,旋即带着门人弟子而奋力急追。
之所谓,来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工夫,无咎与三十六位妖族的高手,已逃到了百里之外。
而便在敌我双方追逐之际,天禁岛的方向,再次传来“砰砰”的震响,那惊人的攻势,很是出乎寻常。
尾介子回头张望,稍稍诧异,旋即恍然大悟,恨道:“我倒是忘了,贼人懂得分身之术!”
他抬手一挥,命道:“天禁岛不容有失……”
众多的门人弟子,急忙转身奔着来路而去。
而与此同时,水波舒缓的湖面上,突然怒浪滚滚,阴风盘旋,随之蹿出一道道鬼魅般的人影。
“鬼族……”
尾介子微微一怔,被迫收住去势。谁料不过是稍稍耽搁,他与他的门人弟子,已被七十多位鬼巫团团围困,霎时剑气呼啸而杀机狂乱。
“不得恋战,返回天禁岛,据阵而守……”
此时此刻,尾介子终于清醒过来,并抬手抓出一枚玉符捏碎,随之一道光芒冲天而去。
起初只当是妖族来犯,且驱逐了事。谁料其中还有一位恶名远扬的贼人,他愤怒之下自然要亲自出手。却不想又遇到鬼族,他突然发觉事态严重了。
这并非一次寻常的侵扰,而是某位贼人,联手鬼妖二族,企图夺取天禁岛啊!
而天禁岛又是什么地方,断然不容有失!
尾介子祭出传音符之后,急忙催动一道剑光开路,便要强行冲出重围。却“砰”的巨响,剑光倒卷,一头凶猛的虎影,迎面扑来。他转身后退,又一缕阴风剑气急袭而至,强劲的威力,堪比飞仙的全力一击。他无心应战,继续躲避。而追随左右的门人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坠下半空。他又惊又怒,不由得手忙脚乱,奈何四周尽是混乱的鬼影,一时根本无路可去……
与之瞬间,却有人冲出重围。
须发斑白,神色匆忙,竟是一位老者,俨然便是尾介子的模样。而他冲出重围,未作停留,直奔天禁岛的方向遁去。不消片刻,云雾阻拦。而十余道黑影,随后紧追不舍。他好像无力应对,嘶声大喊
“与老夫打开阵法……”
玉神殿的祭司,飞仙高人,又是天禁岛的至尊,竟然被人追杀?可见他遭受重创,情形岌岌可危。
喊声未落,云雾中闪开一道缝隙。
老者飞身遁入大阵,却相貌变化,突然成了一个黑脸的年轻人,抬手便是几道凌厉的剑气飞向四方。大阵正要关闭,忽而受阻。紧接着十余道黑影,裹着阴风趁虚而入……
与此同时,重围之中,尾介子犹在左冲右突,而不是被一个驼背老者阻挡,便是被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拦截,或是遭遇成群鬼巫的狂攻,逼得他修为法力难以施展。而他的门人弟子,更是不堪,几个喘息之间,便已死伤大半。让他绝望的远非于此,更为凄惨的厄运已然降临。
只见混乱暴虐的杀机之中,突然飞出一道黑光。
尾介子猝不及防,猛地僵在半空。他的四肢连同身躯,竟被层层绳索捆绑。
随即有人凭空闪现,那年轻的相貌,倒竖的剑眉,凛然的杀气,正是他口中的贼人,却并非分身,而是真正的本尊。只是他出手偷袭之后,仍未罢休,抬手劈出一道紫色的剑光……
“砰”
挣扎不得,也躲避不能啊!
一声闷响,血光迸溅。
而肉身崩溃的瞬间,一缕淡淡的金色光芒激射而起。谁料又一道黑色的剑光突如其来,随之诡异的煞气弥漫而来,竟使人神魂战栗而身不由己……
尾介子自知劫数难逃,无奈大喊:“无咎,手下留情……”
毁他肉身,夺他元神的正是无咎。
无咎挥袖一卷,魔剑、狼剑、捆仙索,以及尾介子的元神,尽皆消失无踪。继而他踏空盘旋,沉声喝道:“攻打天禁岛”
“轰”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随之光芒闪烁,云雾溃散。一座占地百里的岛屿,呈现在宽阔的湖面之上。
紧接着某人带着三十六位妖族高手,掉头冲了回来。还有韦尚带着十二位月族的汉子,奔着岛屿扑去。
岛屿上方的半空中,一个黑脸的先生,带着十余位鬼巫,横冲直撞。叫喊声此起彼伏,无数人影逃散。防御坚固的天禁岛,就此陷落……
无咎尚未松了口气,忙道:“不必赶尽杀绝……”
万圣子、鬼丘,带着余下的数十鬼巫,仍在围剿着天禁岛的弟子。而便在他出声制止之际,最后一人坠下半空。湖面之上,血浪翻涌……
“唉!”
无咎叹息一声,却无暇多想,转而便是一阵疾遁,直奔着天禁岛飞去。
不消片刻,一座偌大的岛屿就在脚下。
却见岛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人影混乱,鬼哭狼嚎声响成一片。所幸有约法三章,天禁岛弟子带着家眷四散逃亡,并未得到阻拦,即便如此,依然死伤众多……
越过山峰、河谷,继续往前。
岛屿的当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山谷。或者说,整个天禁岛,便是围绕着山谷而成。而山谷已无人看守,依然禁制笼罩,雾气重重,显得异常的神秘。
无咎从天而降。
一道道人影,随着他落在山谷一侧的山顶之上。其中有黑脸的无三,白脸的无二,还有韦尚、万圣子、鬼丘,以及成群的鬼巫。而高乾、古原等妖族的高手,则是忙着扫荡庄园、劫掠财物。
“这是……”
万圣子与鬼丘,疑惑不解。
“倘若所料不差,又是一座通天大阵!”
无咎低头俯瞰,抬手抓出他的撼天神弓。
人在山崖之上,拉动弓弦,烈焰闪现,一道火光呼啸而下。
“喀”
烈焰箭矢去如闪电,瞬间消失在云雾之中。或许此地的禁制只为屏蔽之用,而并无防御之能。不过刹那,一声地动山摇的闷响传来。随即光芒闪动,云消雾散。一个足有五、六十里方圆的山谷,缓缓现出全貌。
而山谷倒也罢了,却极为的幽深,尤其是山谷中那耸立的白玉石塔,使得在场的众人无不瞪大双眼……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怨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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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深的山谷中,耸立着白玉石塔,却并非一座。八座石塔,均有百丈之高,方方正正,环绕四周,如同基石,拱卫着当间的又一座三百丈高的石塔。九塔高低错落,又融为一体。光洁齐整的白色玉石,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俨然便是一座庞大、且威势莫测的法阵,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
“阵法何用?”
“不知道呢……”
万圣子、鬼丘,与玉神殿打过多年交道,而有关通天大阵的隐秘、以及用处,两人也弄不清楚。众多的鬼巫,连同韦尚,同样是看着稀奇,一时不明究竟。
“果不其然!”
无咎却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是**通天阵,或五元通天阵,部洲曾有一座相似的阵法,却与此间略有不同……”
在场的众人中,只有无咎,见识过通天阵法的存在。正如所说,此地的阵法,与部洲金吒峰的阵法略有不同,规模也略小一些,而阵法的森然严整,似乎要更胜一筹。
他没有隐瞒,却并未道出实情。
此番攻打天禁岛,固然要报复玉神殿,逼迫月仙子现身,以便救回冰灵儿。而他另外一个用意,便是为了验证那张绘有五元通天的兽皮。倘若按照图绘标记,一一找到各地的阵法,或许便能查明阵法的用处,以及玉神殿的真正企图。
如此拐弯抹角,实属迫不得已。
多年来,他始终想要弄清楚神洲封禁的缘由,而遭受了无数的算计与坑害之外,如今的他依然收获甚微。可恨的是,玉神殿又将毒手伸向冰灵儿。于是他不再隐忍,索性联手曾经的仇家,摆出血战到底的架势。奈何玉神殿过于神秘,莫说玉神尊者,便是月仙子,亦无从找寻。
步步维艰啊,又该如何?
谁知道呢,只管对着干,既然玉神殿精心打造了通天阵法,何妨一一毁了它……
无咎简短分说之后,抬手一挥。
他的两具分身,无二与无三,拔地而起,然后一头冲下山谷。转瞬之间,两道人影已没入玉塔之中。
须臾,大地在微微颤抖……
万圣子暗暗惊讶,忙道:“阵法之下,想必另有玄机。无咎,我与鬼丘老弟助你一臂之力!”
鬼丘点头会意,道:“正是此理……”
“这座通天大阵,只怕与天书有关呢!”
万圣子与鬼丘,正想着飞入山谷,以免错过机缘,又禁不住停了下来。
“与天书有关?”
“你如何知晓?”
“玉神殿,在五洲布设了五座大阵……”
“天下仅有四洲,何来的第五洲呢……?”
“哪五座大阵……”
无咎冲着万圣子、鬼丘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尾介子,有张兽皮,上面描绘了五元通天阵法的具体所在,分别位于神洲、卢洲、部洲与贺洲。至于第五洲,却并未标明。不过,其中的四座大阵,均为我亲眼所见……”
“这山谷中的玉塔,便是第四座大阵?”
“嗯!”
“怎会与天书有关呢?”
“虽然我只见到五座大阵的其中之四,而阵法的方位,却以五行排列,并有注解……”
“哦?”
“五元通天,破碎虚空。而何为五元?天、地、人、鬼、神也。何为破碎虚空?天有九重,不足虚空万一。虚空有界,空虚无界。唯有打破虚空,方能畅游九霄云外。”
无咎站在山谷边的崖石上,衣袂飘飘,哪怕是整个山谷在加剧震动,他依然面带微笑,话语清朗,便好像智珠在握,有着掌控天下的从容。
万圣子看着脚下的山谷,又看向无咎,又是迟疑,又是费解。他忍不住伸了伸驼背,若有所思道:“你是说,玉神殿打造阵法,只为破碎虚空,飞达天外……”
鬼丘的身躯高大,却极为干瘦,像是一具骨架撑着空荡荡的衣衫,杵在山崖之上。再加上白须白发,眼光阴鸷,阴气缠身,令人望而生畏。不过,四周的大群鬼巫,与他相仿,俨然便是百鬼昼行的场景。他伸着长长的指甲,拈须沉吟道:“想要破碎虚空,谈何容易,更莫说那难以逾越的天地结界,而若是……浩劫降临……”
“没错啊!”
无咎点了点,说道:“若是浩劫降临,天地结界或将遭到毁坏!”
“哦……”
万圣子恍然大悟道:“一旦天地结界不复存在,仙道高手岂不是能够直飞天外?不过那星空浩瀚,无从穿越,稍有迷失,必死无疑……”
鬼丘有所启发,猜测道:“玉神殿布设通天阵法,难道是要借助浩劫而打开一条天地捷径?”
“据传,天书与天劫有关……”
“玉神殿布设阵法,便是为了应对天劫,破碎虚空,抵达天外,而寻觅仙境……”
万圣子与鬼丘,都是活了数千上万年的人物,不仅修为高强,而且智慧超凡。不过是稍稍得到提示,便已猜出了阵法、天书、浩劫之间的关联与原委。两人不禁有些振奋,异口同声道
“这座大阵,不容有失……”
“轰”
“轰、轰、轰”
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又是阵阵轰鸣。山谷中的九座玉塔,从高至低,相继倒塌,溅起冲天的尘雾。旋即地动山摇,整个天禁岛已陷入剧烈的震荡之中。
万圣子与鬼丘错愕不已,双双失声
“缘何毁了大阵……”
与此同时,远处的山峰,以及房舍、院落,也在不断的坍塌。但见山石滚落,尘雾弥漫,几如山崩地裂,一场浩劫就在眼前。
一群人影慌张飞来。
“哎呀,出了何事……”
妖族的三十多个汉子,应该是收获颇丰,一个个骄横得意,却又吃惊的样子。
便于此刻,山谷的尘雾之中,飞出两道人影,一个脸黑、一个脸白,正是毁了阵法的无二、无三先生,各自扬声大喊
“妖族的兄弟,跟我走!”
“七十二鬼巫,随我来”
无咎趁势蹿上半空,吩咐道:“诸位,离开此地”
韦尚与十二月族的汉子,纷纷踏空而起。
万圣子与鬼丘面面相觑,也不敢耽搁,随后追了过去。尾介子已发出传音符,或有强援即刻便至。何况大阵已然毁坏,此地已不宜久留。
天禁岛尚自一片狼藉,顿然又添一阵混乱……
黄昏时分。
日头西坠,晚霞黯淡。
一座千丈的高峰之上,有人独自静坐。渐渐的暮色四合,远近依然不见异常。他这才翻身跃下峰顶,飘然落向幽静的山谷。
山谷之中,古木成林。
厚重的树冠之下,乃是一片昏暗的林间草地。
万圣子、鬼丘、韦尚,以及十二位月族汉子,皆在草地上歇息。
无咎穿过林梢,落在韦尚的身旁。
而万圣子与鬼丘似乎已等待多时,迫不及待问道:“有无高手追来?”
“没有!”
无咎如实答道:“我在峰顶之上,居高远望,足足守候了两个时辰,并未见到玉神殿的祭司,或月仙子、玉真人的踪影。虽说有卢洲修士出没,却与你我毫无干系!”
“奇怪啊……”
“尾介子明明祭出了传音符,怎会没有强援到来呢……”
万圣子与鬼丘,狐疑不解。
无咎没有心思多说,就地坐下,与韦尚点了点头,然后闭上双眼而幽幽缓了口气。
攻取了天禁岛,毁了通天大阵之后,他并未逃向远方,而是在天星湖的万里之外的山谷中躲藏起来。他的分身所率领的鬼妖二族,也是如此。只等强敌现身,再群起攻之。
而他失算了。
不仅没有等到月仙子与玉真人,便是玉神殿的几位祭司,也没有见到一个。
难道是尾介子的人缘,过于差劲,即使惨遭灭门,亦无人相救?
或者说,另有变故……
“无咎,你口口声声,与玉神殿开战,找月仙子救人,又为何跑路呢?”
“好好的一座大阵,毁了可惜,否则你我据守天禁岛,使得玉神殿投鼠忌器,还能借机弄清阵法的隐秘,或逼迫月仙子放了你的好友也未可知……”
万圣子与鬼丘,依旧是怨念不休。
“接下来又将如何,且说个清楚!”
“是啊,既然同进同退,也该让我二人心里有数,以免事起忙乱……”
“且歇息一宿,明早再说不迟!”
无咎敷衍一句,身子一闪,沉入地下,瞬间没了踪影。
万圣子与鬼丘,很想窃窃私语,就心中的疑惑,继续商量一二。而当两人看向韦尚与广山等一群壮汉,又摇头作罢。
地下百丈深处。
无咎止住去势,打出禁制封住四周,然后魔剑在手,周身光芒闪烁。
当他元神出窍,分身又不在身旁,他的肉身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力,为了避免意外,不得不多加小心。
转瞬之间,景物变化。
魔剑天地,依然昏暗朦胧,却没了从前的安静,而是吵嚷声不断。
“龙鹊,与我联手对付鬼赤……”
“兄长,和为贵……”
“鬼族攻打我天禁岛,杀我弟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而你却要从中讲和,岂有此理……”
“你尽管报仇啊!”
“我乃元神之体,法宝尽失,如何胜他,与我联手……”
“哼,即使你二人联手,也奈何不了我!”
“龙鹊,听见没有,鬼赤他如此嚣张,你我同为玉神殿祭司,又有多年的交情,理当同仇敌忾……”
“我的兄长啊,已到了这般境地,还不忘打打杀杀,却不知仇家另有其人……”
“你说无咎?”
“当然喽,冤有头债有主,那小子才是……”
“说谁呢?”
“哎呦,他来啦……”
第一千零九十章 事出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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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嚷声停了下来。
昏暗的天地间,似乎重归寂静。
却有四道人影,相对而立。
阴气缠绕的枯瘦老者,是鬼赤;另外三人,身上闪烁着金芒,均为元神之体,分别是龙鹊、尾介子,以及刚刚落地的无咎。
而曾经的冤家对手,再次陷入僵持的场面。
鬼赤,站在无咎的不远处。
浅而易见,这位鬼巫的巫老,对于玉神殿祭司的敌意,要远远大于某位先生。对方竟然带着他的鬼族弟子,灭了天禁岛,让他诧异之余,暗暗称快。
而尾介子,见到某人现身,回想起新仇旧恨,顿时便要拼命。同为元神之体,正是报仇的好时候。而龙鹊急忙阻拦,并暗中告诫:瞧见远处的兽魂没有,不敢妄动啊,否则兽魂噬体,滋味真不好受。
不过,最终还是此间的主人,打破了沉寂
“巫老,我已夺取了天禁岛,毁了岛上的大阵。而你门下的七十二鬼巫,并无损伤。”
无咎冲着尾介子拱了拱手,旋即又拿出一枚玉简。
“我与玉神殿开战的缘由,以及应对的计策,尽在其中,还望巫老多多指教!”
鬼赤接过玉简,稍稍意外,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一旁。虽然他成了阶下囚,也遭受过折磨,如今却被以礼相待,还是让他颇为受用。
“尾介子,你不妨学着龙鹊,暂且忍耐,受我驱使百年之后,再提报仇不晚。否则的话,我并不介意杀了你!”
无咎依旧是话语随和,温文尔雅的样子。
“你……”
尾介子羞怒难耐,便要发作,再次被龙鹊拦住,低声劝说
“兄长,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老弟,你怎会变得如此怯懦?”
“哎呀,想当初啊,我比你还要刚烈不屈,又能如何……”
“哼……”
有了龙鹊的竭力阻拦,尾介子只得悻悻作罢。
无咎却将尾介子与龙鹊抛在一旁,悠闲踱起步子,抬眼张望,自言自语道:“行德所致,天门为开,青云扶日,是谓苍起……”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一位前辈,也就是曾经的魔剑的主人,苍起。
那位神洲的前辈,以毕生精血,铸造了九星神剑,于是便也有了这魔剑天地。数十里方圆的所在,俨如便是一方小小的乾坤,并汇聚了诡异的阴煞之气,着实令他出乎想象而又敬佩不已。如今他无咎的修为,虽然更为强大,却是踏着前人的足迹,一步步走来。而他的志向抱负,远远不及那位前人。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以身殉道,不过他也渐渐忘了他的大院子、与妻妾成群……
成群的兽魂,犹在远处歇息。钟玄子、钟尺,依然封在禁制中修炼。鬼赤拿着玉简,在低头忖思。尾介子与龙鹊,则是盯着某人的动静而神色各异。
“尾介子,我有话问你。”
无咎默默感慨了一番,停下脚步。
“翼翔山庄,你的洞府之中,悬挂着一张兽皮,上面绘着各洲的地理……”
“啊,是你窃走了我的五元图录……”
“嗯,算是吧!”
尾介子再次愤怒起来。
而无咎也没否认,继续说道:“既为五元图录,而其中的第五洲,是何名称,位于何处?五元通天大阵,有何用处?”
“哼,那张兽皮,为我意外所得,于是挂在墙上,尚待慢慢参悟。既然被你窃走,又何必问我呢?”
尾介子回绝的缘由,叫人无言以对。
无咎撇撇嘴角,也不强求,接着又问:“天禁岛陷落之际,你曾发出传音符求救。而召唤之人,是不是月仙子,她人在何处?”
尾介子道:“岂止是月仙子,还有玉真人,与玉神殿的各位高手,至于人在何处,想必已赶到了天禁岛……”
“没有啊!”
无咎摊开双手,坦诚道:“你发出传音符的几个时辰内,未见有人应援!”
“怎么会呢,是否你存心欺诈?”
尾介子很是意外。
无咎没有心思争执,突然想起什么,接着又说:“我差点被你蒙混过关,天禁岛上阵法,必有大用,还请如实相告!”
尾介子依然是愤愤不平,竟然冲着身旁的龙鹊嚷道:“竟然见死不救,同道情义何在……”
龙鹊后退一步,爱莫能助的样子。
尾介子又哼了一声,带着怨气道:“天禁岛阵法的用处,只有月仙子与玉真人知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无咎撇着嘴角,不再多问,而是看向龙鹊,意有所指道
“龙鹊祭司,我诚心讨教,奈何你的兄长,没有一句实话。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哈哈!”
龙鹊笑得暧昧。
无咎转过身来。
只见鬼赤举起手中的玉简,出声道:“难得你如实相告,也难得你行事如此缜密。而你与鬼丘、万圣子的猜测,亦与我不谋而合。我不妨留下几句话,以便你安抚我鬼族的子弟!”
无咎抬手抛出一个戒子。
“这……”
鬼赤抓过戒子,正是他本人所有,其中的物品,竟然原封未动。他微微一怔,欲言又止,从中寻出一枚空白玉简,稍稍凝神拓印,顺手扔给了无咎。
无咎不再多说,闪身失去踪影。
鬼赤依然紧紧抓着他的纳物戒子,转身奔着昏暗的角落走去。
玄鬼圣晶,至关重要。而戒子中的物品,同样的珍贵。其中不仅有他上万年的珍藏,还有他毕生的记忆……
而龙鹊兀自昂着脑袋,凝神观望,确认某人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庆幸道:“那小子总算走了……”
尾介子则是神色不满,抱怨道:“你当年可是意气风发啊,如今怎会惧怕一个贼人?”
“唉!”
龙鹊摆了摆手,就地坐下。
“兄长,你若是惨遭折磨数年之久,且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会如我这般……”
尾介子跟着坐下,依旧是满不在乎。
“我已查看明白,此地与天地隔绝,唯有魂体,或元神之体,方能进出。只要你我联手,怕他何来?”
“哎呦,我的兄长……”
龙鹊回头看向远方的兽魂,心有余悸道:“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弱者苟且,多么沉重的领悟……”
“修道之人,岂能自甘堕落。任凭千折百回,亦当初心不改。不过,他擒获鬼赤,倒是出我所料!”
“兄长所言极是,而方才欠妥……”
“此话怎讲?”
“天禁岛之变,有违常理,那小子极为精明,早已起了疑心。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现身……”
“又该怎样?”
“不愿实说,回绝便是。而你方才有诓骗嫌疑,那小子喜欢秋后算账……”
“五元通天阵法,自然不便多说。而我发出传音符,竟然没人来救,实不相瞒,我也困惑呢!”
“啊……”
地下深处。
淡淡的光芒之中,无咎盘膝而坐,伸手托腮,眉头浅锁,面带忧色。
之所以生擒了尾介子,便是想要从他口中,获悉那张兽皮的来历,以及打听出天禁岛阵法的用处。而玉神殿祭司,飞仙高人,并非寻常之辈,又岂肯受人摆布。盘问许久,最终依然没有收获。
那个老家伙,满口谎话,真是该死!
还有心机深沉的鬼赤,狡诈的龙鹊呢,总不能都杀了吧?否则凭借他无咎的一人之力,根本对付不了强大的玉神殿。即便有韦尚与十二银甲卫的相助,他依然势单力薄。林彦喜与荀万子、彭苏等人,纵有一腔热血,却也安定下来,他实在不愿连累那帮好兄弟。
而带着一群曾经的仇家,又要严加管教,又要东征西战,着实不容易啊!
不过,当年的破阵营,有八百兄弟呢,如今仅仅管辖一百多人,应该难不住本先生。
且论当下,天禁岛陷落,竟然无人救援,极为的反常。
再者说了,月仙子抓了灵儿,无非挟做人质,意在逼迫本先生现身。而本先生刚刚踏平了天禁岛,那个女子缘何迟迟没有露头……
清晨时分。
无咎遁出地下。
古木遮掩的山谷中,依旧是幽深晦暗。
而韦尚与广山等十二月族的汉子,已是整装待发。万圣子与鬼丘,也早早的驻足等候。
昨日毁了天禁岛,没谁能够安心歇息。今日又该去往何方,还要听从某位先生的吩咐。
无咎并未忙着动身,拿出一枚玉简。
“巫老的信简?”
鬼丘接过玉简,微微动容。少顷,他拱手道:“无先生,只要巫老安好,我鬼族敢不效命!”
玉简中,是鬼赤留给鬼丘的一段话,意思是让鬼族放下恩怨,以保全族人为重,听候某位先生的差遣,等等。而此前的鬼丘虽然被迫顺从,却也表里不一。如今得到巫老的谕令,他只能答应效命。
无咎却突然问道:“两位是否知晓娄宫的住处?”
“娄宫,玉神殿祭司……”
“你要对付娄宫祭司……”
万圣子与鬼丘,皆错愕不已。
“昨日毁了天禁岛,今日便要对付娄宫,是否过于莽撞,不如从长计议!”
“娄宫的住处,我倒是知晓,位于卢洲地北,名为阚鸾谷……”
一缕晨曦,透过树丛洒下。昏暗的所在,顿时多了斑驳的光亮。
无咎抬头仰望,轻声道:“卢洲本土,共有两位祭司,如今收拾了尾介子,又岂能放过娄宫呢?却不知灭了阚鸾谷,是否有人来救……”
话音未落,他拔地而起。
转瞬之间,人在半空。
旭日正红,朝霞万里……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你可知罪
阚鸾谷,位于卢洲地北。
与天禁岛,相隔十五、六万里,在天上飞,也就是一个月的路程。
无咎,与众人乘着云舟,一路往北飞去。十日之后,找了个山谷歇息,他的两具分身,带着鬼、妖二族的高手前来碰头。
一百多人呢,动静不小。
鬼、妖聚集啊,阴气、妖风肆虐,使得幽静的山谷,一时之间鸟兽虫蛇绝迹。
而无咎将韦尚、万圣子、鬼丘,还有鬼诺、鬼夜、高乾、古原,尽数召集一起。之后他开诚布公,道出攻打阚鸾谷的用意。那就是将管辖卢洲本土的两大祭司,连根拔起,一旦玉神殿出手应对,便趁机剪除玉神殿的羽翼,等等。
刚刚攻取了天禁岛,鬼、妖二族的士气大盛。尤其是高乾,收获颇丰,对于无先生的决策,自然是高举双手赞成。
万圣子与鬼丘,也提出了各自的担心。毕竟都是久经战阵的高人,最为擅长的便是阴谋诡计。无咎虚心请教,各自畅谈己见,设想种种凶险,制定应对之策……
天明时分,继续启程。
依然兵分三路。
不过,由无咎、万圣子、鬼丘,先行一步。
韦尚带着广山等十二银甲卫,与妖族的三十六人,转而往西。鬼诺、鬼夜,带着鬼族的高手,也是东行数百里,再转而往北。如此前后照应,左右兼顾,便于进退,亦便于隐匿行踪。至于无咎的分身,被他收入体内。他的刻意放纵,更像是驭下之道。至于鬼妖二族是否上道,则要以观后效。
由此可见,某位先生的兵法权谋,与鬼族的隐秘,妖族的狡诈,达成高度的和谐。而将曾经的冤家死敌,收为己用,纵观天下,只有他无先生……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
荒原的石岗上,落下三道人影。
年轻的男子,头顶玉冠,剑眉星目,嘴角含笑;两位老者,一个驼着后背,满脸皱纹;一个形容枯槁,阴气森森。
正是无咎,与万圣子、鬼丘。
所在的石岗,仅有二、三十丈高,笼罩在瑟瑟寒风之下,使得四周的原野更添几分荒凉。
恰是十二月的上旬,岁末时节。泸州地北,俨然一片深冬的景象。
无咎落地之后,伫立片刻,盘膝坐下,举起手中的图简示意道
“阚鸾谷,便在千里之外!”
万圣子与鬼丘,也各自找了块地方坐下。
“嗯,且歇息一宿!”
“也等一等鬼诺、鬼夜……”
万圣子,神态如旧,拈须昂头,默默观望满天的繁星。
而鬼丘,则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怕鬼族的弟子出现意外,否则惹怒了某位先生,遭到囚禁的巫老,必然受到牵连。
无咎,只管闭目养神。
而他虽然淡定自若,却也暗暗不安。
在天上飞了一个月,依然没有发现异常。便是玉神殿的高手,也未见到一个。如今,阚鸾谷就在千里之外。不知为何,他竟然心烦意乱起来。
是怕灵儿有性命之忧,还是怕月仙子的阴险歹毒?
两者,皆有之。
而若是不将卢洲搅得天翻地覆,如何逼迫月仙子现身?若是不能见到月仙子本人,又如何知晓灵儿的安危……
为了救回灵儿,管不了那么多啊!
无咎悄悄叹息一声,凝神内敛。
气海,剑虹环绕之中,两具小人儿,犹在盘膝静坐。那是元神的分神,离开气海,便幻化成分身,乃是本尊的两大助力。哥俩在外奔波多日,也该返回体内歇息而养精蓄锐。
不过,七彩剑虹之间,另有一丝淡淡的光芒,从微乎其微,渐渐变得清晰,而尚未凝神查看,却又无形无色、无迹无痕。
那是……
九星神剑的第八剑?
或许是吧!当年的苍起,只因修为所限,故而只能铸出七把神剑。而他无咎的修为,虽然汇集百家之长,而仙道根基却是来自苍起的传承,铸出第八把神剑,或第九把神剑,亦在常理之中啊。
若真如此,九星神剑,实至名归,威力必然惊人……
无咎想到此处,暗暗摇头。
离开神洲,已达数十年之久,始终奔波不定,便是闭关修炼也是忙中偷闲。想要铸造神剑,谈何容易。何况也不知铸剑之法,眼下对付玉神殿、救出灵儿要紧……
神识浸入魔剑,昏暗朦胧的天地一览无余。
成群的兽魂,依然聚集成群。自从上回吞噬了众多阴魂之后,兽魂的魂力似乎有所壮大。
钟玄子与钟尺,尚自裹着阴气中修炼。而鬼赤应该是将祖孙俩视作同族中人,坐在一旁,有好奇之心,也好像有守护之意。
尾介子与龙鹊,凑在一起,俨如难兄难弟,却又后背相对而神色各异。
便于此时,有话语声响起
“龙鹊,能否说说阚鸾谷?”
“要干什么?”
“你以为呢?”
“天呐,你要攻打娄宫的阚鸾谷,玉神殿有十二祭司呢,难不成你要斩尽杀绝?”
“哼,玉神殿封我神洲,毁我神洲仙道,三番两次害我,如今又因冰灵儿与我亲近而冲她下了毒手。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唉……”
龙鹊叹息一声,脸色发苦道:“娄宫居住的阚鸾谷,相隔太远,并不熟悉,而他的修为,与我相仿……”
“老弟住口”
尾介子突然叱呵一声,打断道:“你与娄宫,同为玉神殿祭司,岂能泄露他的底细,此乃背叛之举……”
“哎呀,你我囚在此处,自身难保,又背叛谁来?”
龙鹊不以为然,如此说道。
“我倒是熟知阚鸾谷,不如让他问我……”
尾介子也是满腹怨气。
却听半空之中,一声讥笑传来
“嘿,尾介子,你满口谎言,不听也罢!”
“你放我出去,自当知无不言,如此欺辱,休想听到半句实话……”
尾介子羞怒道,却不得回应,他吼叫起来
“无咎……无咎小贼……”
依然无人回应,倒是引得远处的兽魂,发出一阵骚动,吓得龙鹊急忙伸手阻拦。
“兄长,息怒,你对于那人,所知甚少啊!”
“我与他数次交手,再也熟悉不过……”
“哎呀,你与我相比又如何?我被他抢了女人,夺了宝物,囚禁数年,依然弄不清他的手段招数……”
“你助长他的威风……”
“我劝你苟且一时……”
“哼……”
……
长夜过去,晨曦出现。
三道人影,由远而近。
歇息了大半宿之后,天色未亮,无咎便催着万圣子、鬼丘,施展遁法赶路,于黎明时分抵达此处。
依旧是片荒原,满目的枯黄。而远处的四周,却矗立着延绵的大山,使得空旷的所在,形同一个巨大的山谷。
图简所示,这便是阚鸾谷。
无咎与万圣子、鬼丘换了个眼色,落下身形,离地十余丈,继续往前飞去。
数十里外,有房舍聚集,院墙高耸,俨如集镇。不过,据鬼丘所说,那仅是娄宫祭司所居住的庄院,还有个名称,飞鸾山庄。
转瞬之间,飞鸾山庄近在眼前。
三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占地数里的庄院,笼罩在淡淡的晨霭之中,像是未从冬夜醒来,显得异常的寂静。而散开神识看去,不见鸡犬,也没有人影,更添几分诡异的情景。
无咎皱起眉头,看向左右。
万圣子与鬼丘,也是不明究竟
“怎会没人呢,莫非走错了地方?”
“应该没错,五年前,我曾来过此地,还是戒备森严,难以靠近……”
“如今毫无戒备,形同荒弃啊?”
“且临近查看”
三人带着疑惑,缓缓往前,四下张望,极为的小心。
越过一条溪水,又越过几间房舍,迎面一片草地,还有古木遮掩的院门,以及层层叠叠的院落。而高大的院门之上,有门匾刻有飞鸾山庄的字样。
无咎与万圣子、鬼丘,再次收住去势。
地方没错,而不管是院落,还是远近的房舍,依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不过,居高临下,庭院中的景象,倒是一清二楚。只见假山流水,池鱼嬉戏,花儿吐蕊,生趣盎然。恰是一缕朝霞,倾洒而下,顿时晨霭变幻,犹如水墨画卷而令人悠然入神……
三人却是心头一凛,同时喝道:“退”
都是高人啊,念头一动,疾遁百丈,瞬间离开了山庄。
而尚未远去,当空一片玉符炸开。
与之刹那,一团耀眼的光芒,霍然出现,霎时已将三人笼罩其中。
“砰、砰、砰”
无咎的去势正急,一头撞上光芒,猛地翻身载落,旋即瞪大双眼。
万圣子,与鬼丘,也是撞上禁制,被迫倒卷落地,双双惊愕不已。
置身所在,乃是一座庞大的阵法,足有数十丈方圆,虽然设置在庄院外的空地上,却恰好困住了三人。
与此同时,阵法四周,突然冒出一群人影。
人数倒是不多,只有七位。
而不管是无咎,还是万圣子、鬼丘,皆倒抽一口寒气。
那突然现身者,均为飞仙之上的高人,不仅有夫道子、道崖,季栾与一位中年壮汉,还有一位白衣女子,以及两位银须银发的老者……
三人尚自目瞪口呆,话语声透过阵法传来
“无咎,见你一面真是不易。幸亏我在山庄的东南西北,设置了四座阵法,并辛辛苦苦等数月之久,这才将你留了下来。谁料你却攻打天禁岛,你可知罪……”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要你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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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迢迢而来,一头扎入陷阱?
看着阵外的白衣女子,无咎与万圣子、鬼丘面面相觑。
月仙子?
不是她,又是谁。
白衣女子,正是月仙子,与当年客栈所见,同样的美艳无双,同样的高深莫测。尤其那一句“你可知罪”,透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即便隔着阵法,也让人有些自惭形秽而不敢稍加辩驳。
不过,从她的话语中获悉,她早已料定,某人要攻打阚鸾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在山庄的四周布设了阵法,只要入侵之敌靠近半步,便注定要踏入陷阱之中。至于戒备森严的天禁岛,她以为某人不敢以卵击石。谁想对方不再是人单势弱,竟然纠集了鬼妖二族,而一举攻克了天禁岛,并生擒活捉了尾介子。她诧异之余,索性置之不理。她要结网以待,只等某人乖乖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双方再次见面,费尽周折,很不容易……
无咎错愕片刻,猛然挺起胸膛,怒声叱道:“臭女人,你为何要抓了冰灵儿,她是死是活,今在何处,快快给我交人,如若不然……”
他舒展臂膀,已是撼天神弓在手。
他最怕的便是阵法,却顾不得许多。既然引出了月仙子,务必要救出冰灵儿。至于个人安危,早已被他抛在脑后。
万圣子与鬼丘,也回过神来,相互换了个眼色,随即后退几步,双双摆出硬拼的架势。
这三位不傻,都是人精,如今却身陷重围,尤其是中了一个女子的圈套,各自心头的憋屈可想而知。
阵外之外,月仙子的脸色微微一沉。
当面被骂作臭女人,对这位超凡绝世的仙子来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而她虽然动怒,却忽而淡淡一笑
“哦,我为何要抓冰灵儿呢?”
“我呸!”
无咎恨恨啐了一口,胸口一阵起伏。少顷,他伸手指着阵外的白衣人影,咬牙切齿道:“你敢不认账……”
“噗”
月仙子竟抬手掩唇而噗嗤一乐,她绝世的容颜,摇曳的身姿,宛如花蕊怒放,煞是魅惑动人。旋即轻抚长袖,她又微微一笑
“你空口无凭,我为何要任你栽赃嫁祸呢?”
无咎喜欢美人,此时却两眼发黑,只想着冲出阵外,狠狠射出夺命一箭。什么不打女人,他要开戒了!
“臭女人,冰灵儿遇难之时,于碧水山庄后院的秋千上,留下了你的大名。你敢抵赖……”
“即使我抓了冰灵儿,与你何干?”
月仙子,依旧是浅笑盈盈。
“她……她是我的女人!”
无咎稍稍迟疑,脱口而出。他始终不愿说出这句话,因为冰灵儿与紫烟,乃是迥然不同的两个女子,难以相提并论,不过他却忘了,儿女私情随缘而生,由不得稍有疏忽,否则缘散情了,或将抱憾一生。
“哦,你的好色之名,并非虚传!”
月仙子的话语中,透着嘲讽之意。
“我是否好色,关你屁事。这世间若无男女情爱、繁衍传承,怎会有你月仙子?”
无咎是怒火难耐,只管痛骂道:“我的灵儿呢,快快交人”
月仙子的脸色又是微微一沉,啐道:“粗鄙之徒……”
“臭女人,你敢不交出灵儿,我便将龙鹊与尾介子,抽魂炼魄、熬油点灯!”
无咎的眼光中闪烁着杀气,扬声又道:“你若不信,便询问夫道子,四年前的金吒峰,龙鹊是不是被我生擒活捉。而一个月前的天禁岛,尾介子发出传音符后,又是否遭致同样的下场!”
他话到此处,盯着月仙子身旁的几道人影,继续叫嚷道:“夫道子,上回被你逃脱,运数到头了,我此番必然打断你的双腿。季栾、道崖,还有一位,想必便是娄宫祭司吧,奉劝诸位不要听从一个臭女人的摆布,否则死到临头倒也罢了,却要丢尽男人的脸面!”
“无咎,你生擒龙鹊、尾介子,只为交换人质,真是阴险毒辣!”
万圣子恍然大悟,鬼丘跟着附和
“倒有先见之明……”
阵法外,头顶铁簪的夫道子,依然还是书生的模样,却一脸的阴霾之色。他左右的三位同伴,也是少言寡语的模样。
“你……”
月仙子始料不及,看向夫道子。
夫道子点了点头,郁闷道:“龙鹊下落不明,十之**如他所说。而尾介子,实出所料……”
月仙子微微皱眉,转而看向阵法中那个有恃无恐的人影。
“无咎,两位祭司何在?”
“灵儿何在?”
“一个隐秘的山谷中,她安然无恙!”
“所言属实?山谷位于何方?”
“一个活着的冰灵儿,方能叫你有所顾忌。至于她所在的山谷,恕难奉告。而你若是归顺玉神殿,立誓效忠,我便让你二人团聚,如何呀?”
月仙子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我已略表诚意,你是不是也该有所回报呢?”
无咎则是悄悄松了口气。
月仙子的话,虽然不尽不实,却也印证了此前的猜测,就是灵儿还活着。
“两位祭司,毁了肉身,被我囚禁了元神,此时便在我的魔剑之中。”
“哦,我如何信你?”
“哼,在见到灵儿之前,我又如何信你?”
“你先行放了一人,足以表明所言不虚!”
“你且交出灵儿,让我知道你人性尚存!”
“冰灵儿不在此地啊……”
“她在何处……”
“你跟我走一趟原界,便可与她相见……”
“她在卢洲原界……”
“谁知道呢……”
两人隔着阵法,讨价还价,却更像是唇枪舌剑,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倘若我放了一人,你能否回我三句话?”
“只要不提冰灵儿,我如你所愿!”
“天禁岛的阵法,有何用处,所谓的五元通天,是阵法之名,还是另有解读……”
“已然问了三句!”
“好吧,只求五元通天的释义!”
“你言而有信?”
“当然!”
“嗯,天禁岛的阵法,取**之意,聚五元之气,沟通天地之机!”
“没了?”
“是啊!”
“你只回了一句话……”
“你之所问,旨趣相同,我一并答了,亦未尝不可。修道之人,谁不吞吐五行、炼化天地之机呢?天禁岛与金吒峰阵法的用处,正是此理。而你毁掉的不仅仅是一座阵法,而是断绝了天地命数。或许有千百万人,因你而丧命,你却仍不知罪,唉……”
无咎自诩口才不错,如今发觉,月仙子更加能言善辩,既然难以讨巧,他挥手打断道:“再问最后一句,如何前往卢洲原界?”
“跟着我啊,便可前往原界,否则便是玉神殿的祭司,也休想踏入原界半步!”
月仙子,倒是有问必答,而计较起来,她什么都没说。
只见那位玉神殿的神殿使,脸上再次露出微笑
“言而有信的无先生,放人吧!”
不待回应,她又看向万圣子与鬼丘,带着淡淡的冷意,出声道:“鬼妖二族已离开了卢洲,便不该回来。眼下悔悟,为时不晚。否则的话,覆水难收……”
同样一个容颜绝世的女子,却说出两样的话语。或是春风洋溢,或是杀机森然,只在她一颦一笑之间。
万圣子与鬼丘,双双打了个寒战。
某位先生或许不知道厉害,他二人却是有过切身的感受。正是那个绝美的女子,曾横扫雪域,践踏万圣岛,手段霸道且又无情……
无咎的左手,依然抓着他的撼天神弓,而他的眼光,却在四下张望。
人在阵法之中,彷如置身幻境,上下与前后左右,尽为淡淡的光芒所笼罩,却又能够看到阵外的人影与远处的景色。而转瞬之间,或将陷入重重的杀机而生死莫测。天仙高人布设的阵法,威力可想而知!
便于此刻,月仙子身旁的几道人影在微微晃动。
其中的夫道子,伸手指向远方……
无咎看得真切,不敢耽搁,右手多出一把短剑,就势催动法力而轻轻挥动。与之瞬间,一道金光闪现。随之冒出一道金色的人影,踉踉跄跄,神情愕然,正是尾介子的本命元神。
“月仙子,人在此处”
尾介子环顾四周,又看向阵外,难以置信道:“无咎,你真的放了我……尊使……”
月仙子始终在关注着无咎的一举一动,也是颇感意外。而尾介子的元神之体,并无虚假。她稍作迟疑,抬手打出一道法诀。霎时云雾翻涌,一道强劲的法力突然冲入阵法之中。
尾介子正要呼唤,人已离地飞起。他以为获救在望,惊喜道:“多谢尊使……”
恰于此时,无咎猛然举起撼天神弓,“嘣”的弓弦炸响,一道烈焰箭矢,直奔翻涌的云雾怒射而去。
与之刹那,万圣子身形晃动,霍然化作一头巨大的白猿,昂首咆哮一声,旋即拳打脚踢;而鬼丘则是双手齐挥,剑气呼啸……
月仙子察觉有变,急忙再次打出法诀。
而无咎又是叫骂,又是示弱放人,无非是让月仙子有所疏忽,等的就是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不待阵法封死,烈焰箭矢带着凌厉无匹的威力,倏然撕碎了尾介子的身影,继而狠狠冲向阵法的缝隙。
可怜的尾介子,他从未将无咎放在眼里,也不听龙鹊的劝告,到头来死得如此凄惨!
“轰”
一声轰鸣,地动山摇。紧接着又是一声“喀喇”巨响,摇摇欲坠的阵法被万圣子所化的白猿从中撕开一道豁口。鬼丘趁势疾遁而出,一道道剑气飞向四面八方。
无咎紧随其后,飞身蹿上半空。却见一百多道人影从远处赶来,他急声喊道:“兄弟们,计策有变,离开此地”
而他话音未落,一道白衣人影迎面扑来,随之清冷娇脆的叱呵声响起
“无咎,你杀了尾介子,我要你偿命……”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不要走啊
无咎的人在半空,尚未来得及远遁,莫名的威势当头罩下,顿时让他僵在半空而身不由己。
却见月仙子愈来愈近,白衣飘飘,双手掐诀,气势鼓荡,随之一道诡异的剑光霍然闪现。那银色的光芒,几如弦月生辉,遮住了天穹,也使得旭日黯然失色,带着冷森的杀气,闪电般倏然而至。
与此同时
万圣子与鬼丘,已逃到了数百丈之外,却被夫道子等四位祭司阻拦。万圣子依旧是化身白猿,势不可挡;而鬼丘则是祭出一道道阴风剑气,凶狠异常;
另有两位老者,应为月仙子的属下随从,却同样是飞仙高人,双双奔着远处扑去;
数十里远处的荒原之上,涌现出成群的人影,有韦尚与广山等十二壮汉,有高乾、古原等三十六妖人,还有鬼诺、鬼夜等七十二鬼巫。众人依照计策前来接应,却不想阚鸾谷的凶险要远甚于天禁岛。见机不妙,由韦尚带人断后,余下的妖人、鬼巫就地掉头逃窜……
转念之间,杀机降临。
无咎不及多想,强行拉开撼天神弓,“嘣”的一箭射出。与之瞬间,束缚四周的禁制“喀喇”碎裂,随即一道烈焰箭矢,猛地撞上袭来的银光。
“轰”
一声巨响,反噬的法力怒如狂飙。而银光崩溃,攻势不再。火红的箭矢虽然威力大减,却依然呼啸往前。急扑而来的月仙子首当其冲,竟不躲不避,玉手挥舞,凭空扯出一道黑光,瞬息间吞噬了烈焰箭矢。
那强大而又诡异的神通,似曾相识……
无咎暗暗心惊,不敢恋战,身形一晃,闪遁而去。
却见万圣子拳打脚踢,竟以一己之力,逼退了四位玉神殿的祭司,再有鬼丘的相助,也双双摆脱战团。尤其是万圣子,依旧维持巨猿法相,抬脚便是千丈之远,遁法极为的惊人……
“无咎,不要走啊”
无咎尚自羡慕万圣子的神通,又是心头一凛,急忙便是一阵闪遁,并不断的左右躲避。而冷森的杀机,依然如影随形。竟是两道银色的光芒,犹如两片弦月,在空中翻飞,愈来愈近。
如此倒也罢了,随后还跟着一道白衣人影,身形翩跹,长袖曼舞,俨然便是追风逐月的仙子,却在朗朗晴空下播种杀机……
夫道子等四位祭司,也不失时机追了过来。
不过是回头一瞥,两片银色的弦月,一左一右,飞到了三丈之外。随之耀眼的光芒,彷如吞噬了天地,再也无从躲避,使人心生绝望而只等着堙没其中……
无咎收敛心神,遁法加快,霎时化作一道青色的龙影,倏然之间便是千丈之远。而尚未缓口气,两片玄月又到了身后。还有一道白衣人影不紧不慢,凌空微步,玉指如花,迎风含笑
“无咎,可还记得定海楼……”
清脆的话语声,煞是动听,却令人胆战心惊。
无咎来不及理会,前后张望。
夫道子与季栾、道崖、娄宫,已被甩开了数百丈,犹在追赶,不依不饶的架势;
百里之外,轰鸣阵阵。两位老者,已追上了韦尚等人,却被铁弓剑珠挡住了去势,双方混战一团;
万圣子与鬼丘,各自顾及门人子弟,急急冲了过去……
无咎张望之际,不敢大意,身形闪烁,再次飞遁千丈。
而他的化龙之术,固然神奇,奈何月仙子的神通,似乎远远高上一筹。去势稍稍一顿,两片玄月又一次到了身后。
杀机依然,恐怖如旧,偏偏尚存一线挣扎的余地,使人心存侥幸而只想逃脱。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戏弄,之后便是无情的蹂躏与虐杀。
“臭女人,滚开……”
无咎急了,猛地扯开了他的撼天神弓。
月仙子的话语声,愈发轻松。
“哦,当初的定海楼,你还是一位惧怕女人的无先生,如今缘何如此的粗鄙无礼呢……”
定海楼,乃是冠山岛的一家客栈,也是某位仙子与某位先生初次邂逅的一个地方。先生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仙子却是耿耿于怀。只怪对方残了手臂,形状可怜。而骗了她倒也罢了,却当众诋毁辱骂。什么与她一起长大,还见过她屁股上的胎记,等等。如今见面,虽然羞于提起,而心头的恨意,可想而知……
“我怕女人,笑话……”
无咎矢口否认,无暇辩驳,弓弦“嘣嘣”炸响,两道烈焰箭矢分别射向两片银光。而他仍未作罢,弓弦再次炸响,又是一道箭矢,直奔着那白衣人影射去。
也没法子,某位先生,从来不打女人,如今生死所迫,不仅破戒了,还使出了他的最强神通。原来女人也这般恐怖,他再不敢有半分的侥幸。
接连三箭啊。
三道烈焰,扭曲虚空,激荡风雷,威力惊人。
而两片弦月,倏然消失。箭矢落空,冲天而去。第三支箭矢,堪堪射中月仙子。又见她挥袖轻拂,黑光闪现。迎面而至的烈焰,瞬息被吞噬其中而无影无踪。她来势不减,轻声又道:“无先生,你的神弓也不过如此……”
随其抬手一指,刚刚消失的两片弦月再次闪现,冷森的杀机,更为的疯狂。
无咎微微一怔。
他所依恃的杀招,便是撼天神弓。烈焰箭矢,所向披靡。而他如今已前后射出五箭,除了首箭破阵,余下的四箭,根本奈何不了月仙子。可见那女子的神通强大,已远远出乎想象。
而她又来了,两片弦月之快,竟然快过化龙遁术,且一左一右,根本无暇躲避……
无咎急忙收起大弓,抬手祭出两块玉符。
玉符“啪啪”炸碎,瞬间化作两片光芒。而蔽日符的威力尚未呈现,便“砰砰”崩溃殆尽。
弦月已近在咫尺,杀机令人胆寒……
无咎全力后退,双手挥舞。一块数丈厚的玄冰,霍然闪现。而坚硬的玄冰,依然挡不住弦月般的银光。随即又是“砰砰”炸响,凌厉的杀气轰然而至。
唉,还想着今日要破了不打女人的规矩呢,此时看来,不挨揍已是侥幸!
尤其是两片银光,如同弦月,丈余见方,一左一右,势不可挡,似乎只要合为一体,便将爆发更为强大的威力而要了他无先生的小命……
蔽日符无用,玄武寒冰也无用。
无咎不假思索,抬手指点而口中疾叱
“夺、夺……”
夺字诀施展的刹那,方圆五丈之内,气机断绝,天地凝滞。已到了数尺之外的两片银光,微微一顿。
无咎见机得快,抽身便是一阵狂遁。
随后逼近的月仙子,稍稍惊讶
“咦,是何神通?”
而无咎逃遁之际,不忘留意远近的动静。
夫道子等四位祭司,已被甩开三五里;万圣子与鬼丘,已冲到了百里之外,拦住了那两位老者,顿时混战起来;而韦尚与十二银甲卫,还有三十六妖人、七十二鬼巫,趁机逃向远方……
无咎稍稍放下心来,扬声道:“臭女人,那是本先生自创的神通,也让你……”
他想说的是,让月仙子开开眼界,而他话刚出口,便听“砰砰”闷响,夺字诀的禁锢法力已然崩溃。而两片银光竟随之炸开,却并未消失,而是变成四片丈余大小的玄月,凌空盘旋着、呼啸着急袭而来。不过闪念的工夫,再次逼近到了十余丈之外。而那白衣人影,飘然随后,带着几分好奇的口吻,漫不经心道:“方才的法术倒也不差,再施展几回我看……”
要命了!
两片弦月,已是应接不暇,如今变成四个,叫人如何招架?
无咎连续狂奔,不断飞遁,依然摆脱不了月仙子,且处境更为艰难。他被逼无奈,猛然转身,抬手一指,怒叱道:“臭女人,既然要看,给你”
一道紫色的剑光出手,霍然化作七八丈之巨,冲着四片银色的玄月与月仙子的身影狠狠劈去。而紫色剑光尚在半空,青、白、黄、金、红、黑六道剑光接踵而去……
月仙子的明眸闪烁,玉指挥动。
四片银色的玄月,倏然回转,“轰”的一声,挡住紫色的剑光。谁料六道如同幻影的剑光相继而至,转瞬七剑合一,雄浑的威力陡然倍增。
“咦,这便是九星神剑……”
月仙子依旧是好奇的样子,拂袖挥手而玉指轻点。
便在七剑发威的之际,四片玄月合为一体,霎时“轰、轰”巨响不绝,一时攻守对峙而好像势均力敌。
月仙子又是玉指翻转,像是穿针引线,又似丹青妙手,绘就天地而只在一瞬间。不过她描绘的并非图画,而是罗织杀机,断人性命,送人轮回。
只见那合为一体的银月,突然暴涨十丈,随之威力提升,不仅挡住了七剑合一,而且光芒爆闪,趁势逆袭而去……
七剑合一,凭借的是神剑之威,却还是离不开法力的支撑,更休想与一个天仙高人的较量中占得便宜。
无咎早有所料,急忙又是抬手一指。
七色闪烁的巨大剑光,突然“轰”的一声炸开,莫名的威力横扫八方,随即万千剑芒急如骤雨……
月仙子的攻势正盛,一道道剑芒铺天盖地而来。那猛如怒涛般的威势不仅逼得银月光芒黯淡,也逼得她停了下来。她凝神观望,诧异道
“这又是何神通……”
“小桥笙歌,一叶扁舟出明月;元夕水暖,星雨落花罩寒烟……”
“我问的是神通……”
“本先生的神通便在诗中,你这个臭女人却狗屁不通”
“星雨落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