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一对好友
感谢:godheard292、seyingwujia、叶秋蓝、书友2599126、diegeli、书友50691862、林彦喜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有关灵气与仙元之气,典籍有所载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简而言之,灵气,乃是滋补万物,蕴育生机,支撑天地的存在。仙元之气,来自混沌,超脱五行,乃是一种更为精粹的灵气,有炼化腐朽、造就永恒之神奇。
一个凡人,唯有懂得吸纳灵气,化天地五行为我用,方能踏上修仙之路。而炼至金丹,元神初成,五行贯通,才算是真正的修仙者,便可尝试吸纳仙元之气,而成就更高的修为、更长的寿元、更强的神通。
故而,人仙之下的修士,只能吸纳灵气,倘若反其道而行之,必然气机逆转,不是爆体而亡,便是遭到元气反噬而一命呜呼。
而这也是让无咎感到困惑的地方。
广山与一帮月族的兄弟,偶然尝试吸纳五色石,非但没有出现意外,修炼的进境反而加快许多。
奇怪啊!
于是无咎抓起广山的手腕,查看他体内的状况。
而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更加困惑。
广山的经脉,极为粗壮,便如修炼千年所致,只怕与他无先生相比也要强上一筹。且气海宽大,好像是天生而成,唯独法力微弱,呈现出炼气的境界。
无咎真的看不懂了!
广山与兄弟们尝试修炼,也不过十余年。而广山体内的状况,俨然便是一个仙道高手,却又迥然有别。唯一的解释,月族与常人不同,所谓的神人后裔之说,并非空穴来风。既然如此,也不必多问,且拿出五色石,让兄弟们继续修炼。至于最终又怎样,倒是值得期待呢!
云舟穿云破雾,一路往南飞行。
说笑的兴致已过,众人默然静坐,或吐纳调息,或参悟功法。便是灵儿也拿着一枚玉简,默默的凝神冥思。
无咎则是一手抓着五色石,一手抓着拓有《太阴灵经》的玉片。而他修炼之余,一心二用。
自从成就飞仙之后,他尚未有所体会,也来不及夯实根基,便不得不再次踏上征程。
又何为飞仙呢?
典籍有云,炼形为?牛??盼?瘢?删痛垦糁?逭摺?/p>
也就是说,从此寿元绵长,变化自如,逍遥四方,笑看风云变幻,感叹天地之恒久,而成为真正的仙人!
倒也未必!
眼下的烦恼,要远胜于当年的风华谷。且带着兄弟们无处落脚,依然在四处奔波,每日忙着尔虞我诈,难得有片刻的安闲呢!
唉,且行且安!
无咎收敛心神,又不禁皱起眉头。
本命元神,与肉身合体,依托天地,故而难见其形。如今的气海中,仅剩下七彩的剑虹,环绕着一个金色小人,与一团黑色的雾气。
那是两具分神。
而一个仅有地仙三层的修为,另一个尚未修炼成形。
修出了分神,固然可喜,却也拖累了本尊,使得飞仙一层的修为进境缓慢。尤其是那尚未成形的元神,为阴气缠结,有何后患,不得而知。
浅而易见,唯有让两具分神的修为有所提升,方能水涨船高,使得本尊变得更为强大。而在离开部洲之前,依然无暇修炼……
云舟,接连飞行了十日。
巴牛独自操持云舟,难免疲惫,苦于支撑的他,提议落地歇息。
无咎点头答应。
扎罗峰,位于部洲之南,地处遥远,即使借助云舟,也有一个半月的路程。既然如此,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傍晚时分,云舟落在一座高山之上。
高山足有千丈,俯瞰四方,景色壮阔,且阵阵凉风送爽。
众人摆脱了酷热,颇为快意,各自在山顶游玩片刻,然后就地歇息。
巴牛见无咎的为人大度,且通情达理,便也渐渐没了当初的拘谨,并试探着与其亲近。他找了块地方坐下,然后转过身来,遥遥拱手,讨好道:“当年也是荒唐,竟然与无先生为敌,所幸你念及瑞祥长老的情面,否则巴某焉有命在……”
无咎与灵儿、韦春花,坐在十余丈外的一块崖石上。广山与兄弟们,则是散落四周,享受着山风的凉爽,一个个神态轻松。
“无先生,不愧为地仙高人,胸襟宽广,可笑象垓等人不自量力……”
巴牛继续奉承。
无咎笑了笑,并未应声,而是陪着灵儿,欣赏着天边的晚霞。
他喜欢云霞,不管日出,或日落,那变幻的霞光都让他为之痴迷不已。故而每到一地,每日的早晚,他总是举目远眺,沉醉于天地的美景之中。
巴牛稍显尴尬,话题一转
“无先生,此番重返部洲,想必见到不少的故人……”
他躲在深山中修炼多年,对于外界的风云变幻,以及无咎的来历,皆一无所知。而他又不敢询问,只能暗暗猜测。
“嗯……”
无咎终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故人倒也不少,却无久别重逢的欢愉……”
言下之意,他所见的故人,均为当年的冤家仇敌,而巴牛便是其中之一。
“呵呵,难道便没有当年的好友?”
“好友……”
无咎回头一瞥,似乎有些茫然,却又默默无声,转而看向远方。
巴牛更为窘迫,牵强一笑,然后摸出灵石,老老实实吐纳调息。
灵儿察觉某人的神色有异,禁不住悄声道:“是哦,我听你说过,你有两位好友……”
无咎依然没有理会,兀自神色淡远。而不过少顷,他突然双眉舒展,嘴角含笑,伸手抓着灵儿的小手,示意道:“夜色这般晴好,愿否与我踏风赏月?”
“好啊、好啊!”
灵儿欣喜不已,忙道:“春花姐、广山,且安心等候,我二人去去便回哦”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飘然远去。
广山与兄弟们答应一声,并未多想。而韦春花倒是颇感欣慰,暗暗点头。
“男女情投意合,本该花前月下,却整日拼杀而疲于奔命,如此仙道的意义何在呢?”
这位老妇人,看着远去的人儿,忽而心生感慨,旋即缓缓闭上双眼而幽幽自语:“唉,老身修炼了数百年,又为那般?”她虽然性情泼辣,却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坚强的外表下,有着不为人知的柔弱与无奈……
夜色降临,明月生辉。
无咎带着灵儿,犹在乘风飞遁。当明月渐渐爬上头顶,前方有大海无垠而波光粼粼。
“咦,此地东临大海!”
灵儿欣喜不已,跃跃欲试道:“酷热时节,海水清凉,且去踏浪嬉水,玩耍一番……”
无咎却放缓了去势。
“那是……”
灵儿被抓着小手,挣脱不得,狐疑之际,凝神俯瞰。
人在高空,距大海尚有百里之远。而神识可见,海边的沙滩上,有篝火闪烁,人影绰绰……
“那是一群蛮荒中的凡俗老幼!”
“其中有两位修士呢?”
“嗯……”
“哦,你在万里之外,便已认出那二人,故而借口赏月,带我赶来?”
“纯属巧合!”
无咎迟疑片刻,并未往前,而是带着灵儿,落在一座山峰之上。居高远望,海边的情景依然尽收眼底。他撩起衣摆坐下,继续分说道
“相隔万里之遥,纵然有所察觉,也难辨详细,故而外出查看。却遇上两位故人……”
灵儿依偎而坐,好奇道:“故人?”
“嗯,我记得他二人当年的落脚之地,位于金吒峰以北,本以为就此错过,谁料想缘分未绝!”
“那二人是谁……”
“阿三与阿胜……”
“我听你说过,那是你的好友,何不前去相会,偏要这般远远遥望?”
“……”
此时,夜色渐深。
百里之外的大海边,忙碌一日的人们,在林木间、草棚下、篝火旁,相继进入梦乡。
而一块礁石之上,却坐着两位男子,各自双手结印,分明是行功修炼的模样。
一个黑瘦,二、三十岁的年纪,头顶发髻,有着筑基一层的修为;一个壮硕,胡子拉碴,中年光景,却是位筑基九层圆满的高手。
两位男子的修为,强弱有别。而彼此的威势,也大不相同。修为强者,神态祥和;修为弱者,却面相庄严,显得深不可测,俨如高人风范。而正当夜色深沉之际,两人突然双双醒来
“咦,神人?”
黑瘦男子,瞪着一双大眼,很是诧异的样子。少顷,他猛然扭头
“阿胜,你是否也亲眼所见?”
叫作阿胜的中年男子,也是满脸的疑惑,却闷哼一声,叱道:“阿三,休得放肆,我是你师叔……”
“嘘”
阿三举手示意,回头张望。远近并无异常,他松了口气,埋怨道:“师叔,你乃神之护法,万万不能拘泥于陈规陋俗。且记住了,我阿三之神,不,我乃天、地、人三神化身,你是阿胜护法……”
“你如此威武,还要我守护?”
阿胜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份,依然有些糊涂。
“当然,我即便是真神下凡,也你一手造就,叔侄一体……”
“嗯,算你有良心,而所谓的神,又在何方?”
“你方才不是见了?”
“嗯,神识之中,似有觉察……”
“是啊,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秀,女的娇美无双,而两位神人不过稍稍呈现法相真身,便已消失无踪……”
“或许是仙道高人,打此经过?”
“哎呀,部洲何来如此惊艳绝世的高人,也不会与我对话……”
“与你对话?”
“他尊称我为阿三……”
“你难道不叫阿三?”
“我原名井三,如今三神化身,又称神之使者,如今我是阿三之神,乃神人敕封……”
“这般拗口……”
“神人说了,念我拯救苍生有功,特来相见,并赐下一段真言……”
“又是你信口胡诌……”
“不得亵渎真神!”
“好吧,我洗耳恭听!”
“元会当临,天劫注定,五洲沉沦,破界飞升。”
“嗯,你倒是编不出这段话……”
“是啊!”
“真言何解?”
“这个……”
阿三眨巴着大眼睛,忖思道:“天劫……沉沦……”不消片刻,他若有所悟道:“天翻地覆的大劫难,要来了!”
阿胜困惑道:“元会、五洲,以及破界飞升,又是何意?”
“神人的旨意,不可妄加揣度。之所谓天机莫测,当如是也!”
“你我又该如何?”
“还能如何,天翻地覆呢,必将巨浪滔天,若要摆脱此劫……”
阿三转而看向海边,恰好一片独木舟映入眼帘。他猛的一拍双手,恍然道:“若要摆脱此劫,唯有一舟渡厄!”
他竟不作耽搁,拂袖起身,当机立断道:“阿胜,召集族人,就此迁往大山深处,择林木茂盛处居住!我要伐木造船,我要一舟渡厄!”
阿胜则是半信半疑,自语道:“那位神人,我也见了,似曾相识……”
阿三微微一怔,又抚掌大笑
“哈哈,你莫非说的是无师兄?他的修为与我相差无几,且举止粗鄙,贪财好色,又不懂情怀,岂能与神人相提并论。不过,我倒是想念他了,但愿他能够活着,返回部洲,看一看我阿三的神采……”
第一千零五十章 部洲之南
感谢:万道友、一台春、981nanhai、?睦病17盅逑病3镙兜脑缕庇肱醭〉闹c郑?/p>
………………
长夜过去,天色拂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山峰之上,两道人影,依然并肩依偎,冲着远方凝神张望。
神识可见,海边的凡俗老幼,已从睡梦中醒来,旋即在那位黑瘦大眼的修士的吩咐下,拆了草棚、挑起行囊、扛着小舟、挥舞着刀棒,纷纷离开海边,而奔着山林深处进发……
“那个阿三,他果真带着族人再次迁徙。而男女老幼,怕不有上千之数,却无一不俯首听命,倒是小看了他呢!”
灵儿将海边的情景看在眼里,微微讶异。
“阿三在蛮荒部落中,待了多年,虽神神叨叨,却也救死扶伤、行善积德,故而信众无数。不过,他筑基有成,阿胜也修至境界圆满,倒是出乎意料。莫非是说,善有善报?”
无咎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修仙者,与凡人相处日久,有助历练,境界提升也在情理之中。而即便如此,他又怎会知晓天书的隐秘?”
“你是说,我将冰禅子前辈留下的那段话,传音告知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是啊!”
“阿三虽然秉性不堪,却总是能够在困境中生存下来。由此可见,他也有独到之处。于是我临时起意,将那段话传与他听。而那位阿三大神的解读,果然独辟蹊径……”
“大神?”
“他自称众神之神,阿三之神,部落老幼,则尊称他为大神!”
“他的头衔,倒也威风。而他的独辟蹊径,却叫人懵懂……”
灵儿抓着无咎的手掌把玩,并昂起她如玉般的精致小脸,明眸中闪烁着一丝疑惑。
四目相对,无咎咧嘴一笑。他转而远望,轻声分说道
“元会当临,天劫注定,五洲沉沦,破界飞升。这段所谓的十六字真言,你我的关注与阿胜相仿,乃是元会、五洲,以及破界、飞升,故而困惑至今,却又无从分解。而阿三只认定了其中的一句……”
“天劫注定?”
“嗯,天劫要来了,于是他带着族人迁徙,为了躲避海浪,还要打造大船,一舟渡厄!”
“而即便天劫存在,何时降临,尚无定论……”
“他不管那么多啊,他只想着躲避天劫呢!”
灵儿低头忖思,若有所悟:“按理说呢,你我早已知晓天书、**大阵,均与元会天劫有关,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是一味追查玉神殿的阴谋,不免陷入窠臼而难以自拔,反而不及那个阿三的简单明了……”
无咎抓着灵儿的小手,缓缓站起身来。
正如所说,此番遇见阿三与阿胜,纯属巧合。却因为巴牛的提醒,让他想起了曾经的两位好友。恰逢神识之中,发现海边有凡人出没。于是他带着灵儿外出游玩,也顺便查看荒部落的动向。
而他记得清楚,当年与阿三、阿胜分手的地方,位于金吒峰以北,如今相隔二十万里,再难有重逢之日。何况当年他的修为低下,受尽歧视,所结交的好友,过于差强人意。既然双方错过,便也就此罢了。谁料缘阿三竟然带着族人迁徙至此,可见缘分未绝。
“阿三所拯救的不过是他的信众,一群蛮荒的部族,而你我要拯救的,乃是更多的人。倘若不知玉神殿的企图,又该如何对应呢!”
“嗯,所言极是。不过,阿三与阿胜,倒是对你念念不忘,何不见上一面?”
“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两个家伙!”
“嘻嘻,那是你在部洲,仅有的两个好友呢,而对你的评价,竟然如此不堪!”
“哼……”
“无先生乃是超脱世外的高人,早已不记名声,又何必气恼,且看那日出”
此时,一轮红日跃出天际,璀璨的霞光映照万里。
灵儿的小脸罩着霞光,明媚生辉。她舒展双臂,含笑赞叹
“朝霞之美,莫过如是!”
“却美不过当年的风华谷与灵霞山!”
无咎拂袖卷着灵儿的腰肢,踏空而起。
“哦,每每见你独对云霞出神,原来你在想念神洲!”
“……”
两人携手并肩,踏着朝晖而去。
而远处的丛林之中,另有一群人,扶老携幼,背负朝霞,执着向前。
……
甲寅年。
十一月。
部洲,只有雨季与夏季之分。十一月,依然还是夏季。而本该酷热难耐的部洲南端,却是另一番景象。
赤地千里与滚滚热浪,没了,茂密的丛林,与奔腾的河水,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乃是起伏的高山,还有那堆积在高山之巅的皑皑白雪。
一片云舟,穿过高山,越过雪峰,继续往南飞去。
云舟之上,众人抬眼远眺。
高山倒也罢了,竟然在部洲的夏季,见到成片的冰雪,着实头一回。
广山与兄弟们,很是惊奇。
“何来的冰雪呢……”
“我蟾宫也是不分四季,却与部洲迥异……”
“灵儿仙子,你见识渊博,能否指教一二?”
灵儿坐在无咎的身旁,莞尔一笑。
巴牛操持着阵法,不忘与众人套近乎,趁机道:“呵呵,巴某倒是能够解答一二。功法有云,清气上扬,浊气下降,至阳至阴,至热至寒,无非气机逆转而五行变化……”
他也是正儿八经的人仙高手,有关功法典籍随口就来。
广山与兄弟们却是连连摇头
“不懂!”
“云山雾罩……”
“故弄玄虚……”
“仙子,我兄弟只听你分说”
巴牛本想讨好,反遭嫌弃,尴尬一笑,随即不再吭声。
灵儿点了点头,应声道:“部洲之南,均为数千丈、或万丈高山。山巅远离地气,阴阳相逆,故而常年积雪,与寒冬无异!”
“原来如此……”
“仙子所言,简明易懂……”
“广山与兄弟们,均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与灵儿拱手致意,亲切之情溢于言表。
灵儿也是嘻嘻含笑,道:“诸位大哥天赋异禀,若非久居蟾宫而与世隔绝,而是及早历练经世,必然成就非凡呢!”
她知道那群月族汉子的来历,也知道对方敬重自己,乃是出于爱屋及乌,也就是某位先生的缘故,于是她也真诚相待,从无半分的矜持做作。
而话到此处,她突然想起什么,改作传音道
“无咎,家父在传承功法中,为灵儿留下另外一段遗言!”
“哦?”
无咎抄着双手,端坐如旧,他没有参与众人的说笑,而是默默欣赏着那雪山的景色。忽听灵儿的话语有异,他低下头来。
“元会当临,天劫注定,且寻蟾宫,九死一生。”
灵儿轻声道出她爹,也就是冰禅子的遗言,接着又说:“这段话与十六字真言,前后迥异。”
“果然如此呢!”
无咎愕然,道:“前者是元会当临,天劫注定,五洲沉沦,破界飞升;后者是元会当临,天劫注定,且寻蟾宫,九死一生。两者缘何不同,莫非另有所指?”
疑惑之际,他也改为传音对话。巴牛毕竟是个外人,不能不有所顾忌。
而从灵儿口中获悉,她爹冰禅子,给她留下了功法传承,以及一枚与天书有关的玉简。而功法与玉简中,分别拓印着一段话,两者极为相似,却又前后迥异。她当时并未在意,且遭遇不断,也无暇顾及,恰好广山提起“蟾宫”,让她突然想起与之有关的一段话。
“十六字真言,源自天书,玄机莫测,难以揣度。而且寻蟾宫,九死一生,应为家父参悟所得,或留给灵儿的嘱咐!”
灵儿的神色渐趋凝重,沉吟道:“照此推测,家父是说,天劫降临之际,无人能够逃脱,唯有遁入地下的蟾宫,方能侥幸九死一生!”她看向无咎,吁了口气,又道:“你曾提起,地下蟾宫,与世隔绝,暗无天日,逃出已是不易……”
亲眼见到阿三、阿胜带着蛮荒部族踏上逃难的征程,再突然联想到她爹留下的遗言,她已断定了元会天劫的存在,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稍安勿躁!”
无咎倒是不以为然,安慰道:“天劫将至,必有征兆。咦,那是……”
随其抬手一指,众人循声看去。
“诸位前辈,诸位道友,那必是扎罗峰啊,呵呵!”
巴牛拿出一枚图简查看,确认无误,颇为振奋,抬手撤去了云舟的禁制。而没了阻挡,远近四方顿收眼底。
恰是正午时分。
明晃晃的日头,高挂头顶。碧青如洗的天穹下,雪山重叠,冰峰耸立,晶光闪烁,气象万千。而最南端的一座冰峰之上,竟然建有房舍殿宇,洞府错落,且云雾环绕,宛如琼楼玉宇而蔚为壮观!
浅而易见,那应该便是传说中的扎罗峰。
不过,随着云舟继续往前,那环绕冰峰的云雾也愈来愈浓。片刻之后,偌大一座冰峰竟然不见了踪影。旋即寒风呼啸,雪花飞舞。乍一见彷如天象多变,却又好像杀机四伏而令人望而却步。
巴牛打出法诀,收住云舟的去势。而阵阵风雪逆袭而来,逼得他慌忙催动云舟退后。
“无先生,扎罗峰的大阵开启,分明是将你我当成强敌……”
“哦,还有封山大阵呢!”
无咎拂袖起身,很是好奇的样子。
巴牛竭力稳住云舟,犹自困惑不解
“无先生与瑞祥长老的交情深厚,他缘何闭门不纳……”
“嘿,本先生到此,谁敢闭门不纳!”
无咎忽而冷笑一声,眉梢一挑,踏空而起,声震四方
“瑞祥老儿,速速给我现身相迎。如若不然,我砸了你的元天门……”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一念决断
感谢:端条板凳来/书友55830109的月票支持!
……………………
无咎的话语声刚刚出口,便被呼啸的风雪所吞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强劲莫名的杀气,排山倒海般扑面袭来。他连连后退几步,这才站稳了身形。
而他身后的云舟,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残云,盘旋着倒飞出去,惊得巴牛手忙脚乱。
与之瞬间,两道人影腾空飞起;
另外十二位壮汉,则是飞身跃下云舟,一个个“砰、砰”落地,便如同十二根石柱,钉在坚硬光滑的寒冰之上。
无咎挥舞大袖,飞仙一层的威势透体而出。肆虐的风雪与凌厉的杀气,顿时在他身前的三丈外左右分开。他凝神聚气,再次出声
“瑞祥,给我滚出来”
依然没有回应,只有猛烈的风雪,猛兽般的飞舞着、咆哮着,铺天盖地而来。
“哼!”
无咎哼了一声,抬眼四望。
置身所在,为万丈高山之巅,足有千里方圆,尽为寒冰覆盖而冰峰耸立。正前方那座占地十余里,高达数百丈的冰峰,应该便是扎罗峰的主峰,此时早已不见踪影。左右的数里之外,另有几座冰峰,遥遥相对,隐隐有拱卫之势,却并未消失,反而有法阵、禁制的闪动,使得肆虐的风雪更为疯狂。
而他身后的数十丈外,则是灵儿、韦春花,以及月族的兄弟们,许是状况不明,各自严阵以待。
“老东西果然躲在此处,试图倚仗阵法,让我知难而退,我呸”
无咎啐了一口,挥臂扯出他的撼天神弓。
他虽有猜测,却不敢断定瑞祥的下落。而如今刚刚抵达扎罗峰,尚未自报家门,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却突然被当成了入侵的强敌而遭遇阵法的阻挡。毋庸置疑,只有那个老东西知道他的底细,换而言之,他人就在此处。
“银甲卫,听令”
无咎踏空而立,举起大弓。
“在”
风雪的呼啸声中,传来广山等十二个兄弟铿锵有力的回应,并随之传来“砰、砰”的闷响,那是银甲上身,铁棒、铁斧顿地的动静。
无咎昂首挺胸,舌绽春雷般的喝道
“待我破了大阵,砸了元天门,铲平扎罗峰,鸡犬不留”
“杀、杀、杀”
喊杀声冲破风雪,震彻四方。
一帮月族的汉子,忍辱负重三年,早已是憋屈难耐,如今终于能够跟着先生冲锋陷阵,顿时一个个斗志昂扬而杀气腾腾。
“灵儿,陪着春花姐就地等候,看我箭射日月”
无咎再次吩咐一声,而话音未落,弓弦炸响,一道烈焰箭矢穿破风雪,直奔前方的茫茫深处激射而去。
“轰”
眨眼之间,轰鸣震响。千丈之外,光芒闪烁,一座冰峰呈现出来,却依然阵法笼罩而巍峨高耸。
“咦?”
无咎微愕。
修至飞仙之后,他的撼天神弓,应该威力倍增,谁料一箭射去,仅仅让扎罗峰的主峰显形,而封山大阵却安然无恙。
无咎岂肯作罢,再次举起大弓,弓弦“嘎吱”炸响,而便在烈焰箭矢闪现的瞬间,他突然调转方向。
“嘣”
烈焰箭矢脱弦而去,霎时化作一道数丈的火光,以闪电之势、带着风雷之声,直奔右手方的一座冰峰射去。
“轰”
风雪之中,一道火光犹在闪烁。而数里之外,已、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随之“喀嚓”闷响,地动山摇。一座冰峰崩溃,继而相连的冰峰也随之倒塌。大块大块的寒冰轰然坠落,旋即形成雪崩洪流而横卷四方。历经万年不化的千里冰川,也受其牵连相继崩裂。近在咫尺的扎罗峰主峰,更是剧烈震动……
无咎不作迟疑,转身往前,又一次举起大弓,抓住弓弦,“嘣”的一道火红的闪电怒射而去。
“喀”
眨眼之间,拖曳着长长烈焰的箭矢,猛地击中千丈外的冰峰,顿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旋即阵法崩溃,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
“呼”
无咎看向手中的人骨大弓,狠狠吐出一口闷气。
曾几何时,仅能射出一箭。今日连射三箭,却并无大碍……
便于此刻,十二道银甲身影,腾空跃起,顶风冒雪,直奔扎罗峰扑去。
灵儿与韦春花也是飞剑在手,蓄势以待。
无咎冲着两个女子摇摇头,示意不用她二人动手,转而踏空往前,旋即又微微愕然。
雪崩犹在继续,轰鸣声不绝于耳,崩溃的大阵使得法力反噬,卷起更为猛烈的风雪浩浩荡荡逆袭而来。
广山与兄弟们奋勇当先,正要趁势冲向扎罗峰。谁料脚下的冰川碎裂,更有狂乱的杀机难以逾越。众人不得不收住去势,而被迫退后。
“瑞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无咎暗啐一口,凌空蹿起,旋即身形一闪,猛然穿过狂虐的风雪,咬牙切齿举起他的撼天神弓。而尚未开弓怒射,却又去势一顿而蓦然一怔。
人在百丈高空,风消雪霁。
右手方向的几座冰峰,已尽数倒塌而一片狼藉;正前方的冰峰,犹在颤抖,冰屑迸溅,似乎摇摇欲坠。而没了阵法的遮挡,种种情景一目了然。只见半山腰上,聚集着数百修士,无不神色惊慌。却从中冒出一位老者,急声高呼
“老弟,住手!”
无咎没有理会,高举大弓,手抓弓弦,作势欲射。
与此同时,灵儿、韦春花,到了他的身后。广山等十二兄弟,也穿过了风雪,出现在冰峰脚下,旋即摆开战阵,一个个杀气彪悍。
“哎呀,息怒……”
老者踏空而起,连连摆手道
“无咎老弟,你登门造访,本是喜事啊,缘何要刀兵相见呢?”
他在百丈之外,稳住身形,犹自诧异的模样,分说道:“无咎老弟,我乃瑞祥,分别数日而已,你该认得老朽……”
“我当然认得!”
无咎的嘴角一撇,冷冷道:“而我远道而来,你却闭门不纳,并开启大阵,强行驱逐。如今我破了阵法,你倒是出来了,依然装模作样,莫非以为我心慈手软,而不会灭了你的元天门?”
“哎呀……”
那位老者,正是两个月不见的瑞祥,便如之前的猜测,他果然来到了扎罗峰。而他面对无咎的质问,似乎欲辩无言,却又急又怒,猛然扭头呵斥
“冯宗、冯田,你叔侄俩给老夫滚过来!”
半山腰上,两个男子踏剑而起,匆匆赶到瑞祥的身后,却又不敢靠近,各自拱手出声
“门主……”
“师祖……”
瑞祥面带怒色,严厉叱道:“贵客到访,缘何不见禀报?”
“你老人家尚在闭关,不敢惊扰啊……”
“哼,即便如此,也不该开启阵法,无礼相待,老夫的颜面何在?”
“师祖,掌管阵法的乃是四位长老……”
“闭嘴!”
瑞祥不容分说,抬手一挥
“与无咎前辈赔礼道歉,他若不肯罢休,你叔侄俩是死是活,全凭他一念决断!”
“啊……”
叔侄俩,一个老者,一个青壮男子,双双脸色微变。门主的言下之意,让他二人背负所有的罪责,哪怕是搭上性命,也要求得那位贵客的宽恕。而事已至此,只能自认倒霉,却关系生死存亡,不敢有半分迟疑。
“无先生……”
“无师兄……”
叔侄俩拱起双手,神情各异。
老者,抬眼一瞥,神色躲闪,兀自难以置信而连连摇头。
青壮男子,则是打量着百余丈外的那道熟悉身影,确认无误之后,同样是惊愕不已,而愕然中又透着莫名的苦涩。
“此前的过错,由我叔侄一手酿成,为免殃及诸位同门,我叔侄甘愿接受惩处,唉……”
“无师兄……不,无前辈,你真威风……”
叔侄俩,便是冯宗与冯田,虽然摆出诚心赔罪的架势,却一个无奈叹息,一个惶惶落寞。
此时,冰峰崩落的轰鸣声,渐渐远去。肆虐的风雪,亦消散无踪。深邃的天穹,依然空旷无际;孤寂的日光下,闪烁的寒冰更添几分冷意……
无咎犹自举着大弓,威势凛然。而当那叔侄俩现身赔罪,他大为意外。尤其对方的口吻、神态,以及沮丧、或嘲讽的话语,更是让他出乎所料。而他并未理会那叔侄俩,皱起眉头道
“瑞祥,你莫要以为找个借口,有人顶罪,我便会放过你!”
“此话怎讲?”
瑞祥很是无辜的模样,摊手道:“你我早已握手言和,即使有所误会,我也与你道明原委,并让两位弟子认罪受罚。而你……”
而无咎根本不容糊弄,挥手打断道:“我且问你,此前攻打金吒峰,你缘何一去不返?”
“我按照约定,引开河叶,以便你趁虚而入。怎奈河叶过于狡诈,追杀一月,方才得手,致使我筋疲力尽,故而来到扎罗峰闭关歇息几日……”
“哼,你为何与夫道子、龙鹊合计害我?”
“呵呵,原来老弟为此动怒,真是冤枉了老哥哥!”
“我冤枉你……”
“老弟,我也不妨问你一句,最终是夫道子与龙鹊害了你,还是你借机报仇而安然无恙?金吒峰的五色石,又是否被你席卷一空?”
“……”
“呵呵,老弟啊,你还是年轻气盛,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我为人蠢笨,却要弄个明白,如若不然……”
“老弟,你差点拆了我的元天门,能否让我门下的弟子收拾一二呢?何况此地亦非讲话的地方,请”
与此同时,有人踏着飞剑从远方飞来。
“瑞祥长老,我乃玄武谷的巴牛,来自贺州的雷火门……”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扎罗峰上
感谢:林彦喜、秋荻、o老吉o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冰峰之上,有片向阳的山坡,或冰坡,二、三十丈的方圆,覆盖着厚厚的白色寒冰,便彷如白玉石台,姑且称之为冰台,很是平坦,有玉石栏杆环绕,还有盘山小径通向远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冰台的前方,乃是茫茫云海。倘若以神识穿过云海看去,则是万丈山崖,以及无边无际的大海。
冰台背倚的冰峰,便是扎罗峰的主峰,虽然只有数百丈,却在落日的照耀下而晶光闪烁,浑如冰雕玉砌般的蔚为壮观。
冰峰之下,乃是五个宽敞的山洞,据说曾为瑞祥弟子的静修所在,如今却成了贵客歇息的洞府。而洞府门楣的冰壁上,还刻着三个大字,云天台。
十多位贵客,此时便聚集在这个云天台上。
广山与他的兄弟们,三五成群,左右闲逛,或指点云海,赞叹不已,或极目远舒,俯瞰万里。这群月族的汉子,来自地下蟾宫,如今抵达万丈之巅,好奇与兴奋不言而喻。
无咎,与灵儿、韦春花,坐在一张石桌前。
瑞祥将贵客迎进了山门,安置在云天台,却并未相陪、亦未叙话,而是借口要修补大阵,照看受创的弟子,之后便匆匆离去。
客随主便,且看风景……
“无先生,你何不将瑞祥痛打一顿呢?依着老身的脾气,此番决不饶他!”
“老姐说的是哦,瑞祥他巧舌如簧,却满嘴谎言,见难以收场,竟推出两位弟子抵罪,真是老奸巨猾也!”
“且不必管他,找到阵法,离开此地,以免他再生诡计!”
“嗯,据穆源留下的玉简所示,借助此间的阵法,可前往地卢海。而抵达地卢海,卢洲本土不远哦……”
“唉,转眼又是数年,青山岛如何,韦合是否见到师伯,皆无从知晓……”
“我也担心师兄呢,他是否出关,又是否依照约定,返回了碧水山庄……”
“先生,事不宜迟……”
“无咎,迟则生变……”
灵儿与韦春花,倒是想法一致,埋怨某人的心慈手软,并将扎罗峰当成险地而只想着及早离去。
无咎坐在桌旁,抱着臂膀,伸手托腮,两眼四望。像是在欣赏云海冰峰的景色,却眼光闪烁而神有所思。而他本想安静片刻,又不得不看向身边的两位女子
“春花姐啊,你知不知道有句俗话,拳不打笑脸人?我也知道瑞祥的为人,而他的借口无懈可击。既然他道歉认错,我若不依不饶,与恃强凌弱何异?何况被他拿来抵罪的冯宗、冯田,与我渊源颇深,我总不能翻脸杀人,否则也良心难安……”
“咦?”
韦春花稍稍意外,旋即一拍石桌,瞪眼道:“妇人之见!瑞祥正是拿捏你性情的短处,肆意妄为,你却浑然不晓,反而指责老身的是非不分?”
“不……”
无咎遭到埋怨,本想辩解几句,却适得其反,他连忙摇晃脑袋
“你我想要离去,务必要借助传送阵,而偌大的扎罗峰,找到阵法并不容易。故而与瑞祥周旋,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韦春花很是不解的样子,反问道:“凭借你我的修为,或抓住元天门弟子拷问一番,还找不到一座阵法,难道不是你陋习难改,优柔寡断……”
灵儿点了点头,附和道:“嗯,无咎他三番两次上当,被瑞祥玩弄于鼓掌之间,犹不醒悟,以后难免重蹈覆辙,奈何……”
无咎只觉得一阵眩晕,也不禁瞪大双眼。
“灵儿,你也如此看我?”
“嘻嘻!闲谈而已,何必气恼。而老姐所言,也不无道理哦!”
灵儿嘻嘻一笑。
韦春花却大为不满,质问道:“无先生,你将老身当成外人?”
“没有啊,我是说……”
无咎欲说无言,拂袖起身。
女人若是知心默契,会让人赏心悦目。反之,则让人头疼不已。尤其眼前的这两个女子,皆得罪不起!既然如此,敬而远之。
便于此时,有人从天而降。
“咦,瑞祥……”
一位老者,耷拉着眼皮,笑容暧昧,正是瑞祥。只见他飘然落地,拱手道
“呵呵,瑞某诸事缠身,怠慢了各位,恕罪、恕罪!”
“不必客套!”
无咎摆了摆手,直截了当道:“我正要找你……”
灵儿与韦春花,皆无意寒暄,一个转身回避,一个招呼道:“广山,且歇息片刻……”
广山与兄弟们会意,跟着返回洞府歇息。
转瞬之间,云天台上只剩下无咎与瑞祥。
“呵呵,老弟有何指教?”
身为主人的瑞祥,踱步走到石栏前,转而手扶长须,和颜悦色的模样。
“哼,我等你释疑解惑呢!”
无咎背起双手,冷脸相对。
“哦,有关金吒峰一事,依然让你耿耿于怀?”
瑞祥善解人意道,随即又含笑摇头
“老弟啊,你疑心太重。既然如此,是否要我再说一遍?”
“我洗耳恭听!”
无咎转过身去,眼光微微闪烁。
天色已晚,而万丈高峰之巅,依然是晚霞夕照。便是那茫茫的云海,也渲染了一层霞红而显得妖娆壮丽。
“以卢洲的月鹿谷为起始,继而银石谷、白溪潭,再至贺州、部洲,所发生的种种,均为观海子一手策划而成。而推翻星云宗,重建仙门,谈何容易,他不择手段亦在情理之中。而玉真人,还是想要了你性命而永绝后患。观海子念及旧情,始终不允,便让我将你带到金吒峰,交给玉神殿的夫道子。此举虽然对你不公,却也是你能够活下来的唯一途径。于是我诓骗夫道子,说你修为尚未恢复,建议他借助大阵设伏,也算是最后帮你一把。至于你最终如何,只能听天由命。所幸你的运气不错,呵呵!”
瑞祥又将前因后果简述一遍,笑道:“现如今,观海子与玉真人有了交代,你也安然无恙,可谓皆大欢喜……”
“最为欢喜者,非你瑞门主莫属!”
无咎眺望着云霞,幽幽回敬一句。
“呵呵,侥幸而已,不足道哉!”
瑞祥很是谦逊随和,又好奇道
“据悉,你打败了夫道子与龙鹊,毁了金吒峰的大阵?”
“是啊!”
无咎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多说。
“哎呀……”
瑞祥稍作沉吟,忽而真诚道:“老弟啊,愿否留在扎罗峰,与我共创仙门,打造一方云天仙境?”他伸手一指,示意道:“此间名为云天台,高万丈、而俯瞰红尘,接天宇、而达日月星辰,远胜仙境多矣!”
无咎回头一瞥,恰见冰壁上的三个大字在火红的霞光中微微闪烁。恍惚之间,云天倒映而别有一番景象。他神色一凝,脱口道:“嗯,万丈红尘远,仙凡一念间,乘风揽日月,洒然出云天!”
“咦,难怪老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果然境界非凡!”
瑞祥赞赏不已,相见恨晚道:“老弟定要留下,以便老哥时时讨教!”
“哼,随口胡诌而已,关境界屁事!”
无咎却翻着双眼,爆了一句粗口,不容有人尴尬,他摆手道:“行啦,不必虚情假意。我要离开部洲,借你扎罗峰的传送阵一用!”
“哦,你是为了传送阵而来?”
瑞祥遭到讥讽,不以为忤,反而笑意更甚,忙道:“老弟何不早说,我这便带你前往阵法查看。却不知你何时动身,此去贺州路途遥远……”
“不,我要前往卢洲!”
“老弟,我扎罗峰,并无前往卢洲的阵法……”
无咎微微皱眉,拂袖一甩
“星海宗,曾于此地布设阵法,你既然不知,我只得亲自找寻!”
“慢着!”
瑞祥伸手阻拦,恍然道:“我差点忘了,扎罗峰倒是有过这么一座阵法,却因年代久远,已被弟子毁坏……”
“能否修复?”
“应该不难!”
“几日?”
“最多不过三、五日……”
“也罢,我在此等候!”
“老弟这般急切,看来耽搁不得,我且召集弟子,失陪”
瑞祥倒也干脆果断,转身便走。而离去之际,他又语重心长的丢下一句话
“老弟啊,身为男人,莫与女人讲道理……”
一人离去,一人独立。
云雾弥漫,暮色渐沉。
无咎本想暗骂瑞祥的狡诈,却又咧开嘴角而自嘲一笑。
不管如何,那句话倒也算是肺腑之言。
女人呐……
无咎摇了摇头,踱步走到石桌前坐下,然后面对着空旷的天穹,一个人默默地出神。
灵儿是放心不下她的师兄,急于返回碧水崖;韦春花则是惦记韦家的安危,故而也想着早日离开部洲。而两人有所顾忌,不肯明说,只知道欺负本先生,而本先生亦是无奈!
杀了瑞祥,拆了扎罗峰,倒也简单,最终又能得到什么?
杀人,只是手段,上当受骗,也不过是尔虞我诈的一种周旋。最终活着,便是赢家。
当然,瑞祥那个老家伙,才是真正的赢家。他的世故圆滑,非常人所能及,至少他无咎,模仿不来。老家伙分明是怕他无咎留在扎罗峰,却欲拒还迎。果不其然,这边提出要走,他便找人连夜修葺阵法呢。
不过,还是要防他一手……
无咎想到此处,“啪”的一拍石桌。
“老婆子,你精通阵法,前去协助元天门的弟子,以便早日离去!”
话语声未落,两道人影冲出洞府。
“遵命!”
“无咎,我陪同春花姐前去,以免遭遇不测……”
无咎连连摆手
“去吧、去吧!”
待人影远去,他又翻着双眼哼了一声。
“哼,本先生在此,谁敢使坏,活腻歪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利己利他
感谢:o老吉o、林彦喜、无仙粉丝的月票与捧场的支持!
………………
扎罗峰下,还真的藏有一座阵法,据说能够传送到很远的地方,却已被元天门的弟子所毁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既然无先生要走,瑞祥也不再挽留,连夜召集人手修葺阵法,以便恭送贵客早日离去。
而韦春花前去查看之后,让灵儿回来禀报,说是阵法藏于冰峰深处,遭到严重的毁坏,只怕三五日内难以修复。
不急,莫说三、五日,便是三、五个月,本先生也等得起。
也由此可见,穆源的图简中,所标注的阵法,皆真实无误。
那位擅长炼丹、酿酒的穆掌柜,亦曾背信弃义,且坑人不浅,使得兄弟们陷入绝境。而之后他又不畏风险,暗中相助。他究竟是坏人,还是好人?
或许,便如瑞祥所说,人在仙途,所遇种种,不过是一场修行罢了。而他与穆源,均为真正的修仙者,深谙生存之道。正所谓:利己者,生;利他者,久。
还有,魔剑之中……
“无咎!”
又是日头当空。
偌大的扎罗峰,以及宽敞的云天台,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再幻化出七彩虹光,并伴随着寒雾轻烟氤氲,壮观迤逦的景象然如仙境一般而令人叹为观止。
无咎依然坐在石桌的旁边,倚着石栏,面对苍穹,俯瞰云海,神色淡远。
一道小巧婀娜的身影走来,背着双手,学着某人,左右摇晃。
“难怪广山躲在洞府中不敢出来,一个个忙着修炼,原来有先生督促,嘻嘻……”
灵儿的话音未落,又不禁嘻嘻一笑,伸手拍向某人的肩头,悄声又道:“在此坐了一宿,有何心事呀……”
无咎转过身来,人影往后躲闪,小脸上还带着忍俊不住的笑意,狡黠、淘气的模样浑然天成。他微微皱纹,道:“你陪同韦春花修复阵法,缘何又四处乱逛?”
“所在逼仄,难以立足,不如返回,静候佳音!”
灵儿撅起嘴巴,振振有词,却又扑哧一乐,伸手掩唇道:“瑞祥的几个弟子,连番遭到春花姐的训斥,却敢怒不敢言,便是瑞祥也不堪忍受,只得借口回避!”
“你我乃是客人,岂能反客为主呢,哼……”
无咎哼了声,似有不满。而从灵儿的描述中,不难想象出一个白发老妇人,在凶狠叫嚷的场面。他不禁暗暗咧嘴,转身面向云海。却发觉一缕熟悉的香息,倏然逼近。他有过前车之鉴,急忙闪身而起。
果不其然,有人扑空,却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又顺势跃起,双腿交缠,竟是爬到他的背上,然后张嘴便咬,还恨恨道:“小子,我昨日不过帮着春花姐说了两句话,你今日便给我脸色,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咎亟待摆脱,已被柔弱的四肢紧紧箍住,他慌忙捂住双耳,辩解道:“胡说什么呢,我在检视修为,无暇他顾……”
“当真?”
“哎呀,让兄弟们瞧见,成何体统……”
灵儿无处下口,只得松开四肢,滑落下地,却道:“你修为如何,也该让我知晓!”
“这个……”
无咎稍作迟疑,身后的人儿,已凑到面前,双手卡腰,昂着下巴,分明是不依不饶的架势。他犹自捂着双耳,无奈传音道:“我本尊的修为,飞仙一层,后期境界;老二,地仙八层;老三,尚未成形……”
“什么老二、老三?”
“我的分神、分身,已陨落在白溪潭。随后修出的分神,便是老二、老三……”
“你若是修出一群的分身,便叫作无大先生,无二先生,无三先生,有趣哦!”
“此乃鬼族的功法,难以修炼,凭借我的修为,最多只能修出两具分神。即便如此,也弊端多多。否则我早已将法门传授于你……”
“不管你化身几何,对付你,一个灵儿,足矣!”
灵儿对于鬼族的法门没有兴趣,如此肯定道。见某人依然捂着双耳,她伸手将对方的手臂扯下来,随即明眸闪烁,而兴致勃勃道:“冰山雪峰的景色不错呦,何不游玩一二?而阵法的修复,尚需几日,走啦”
“嗯!”
无咎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一声,被灵儿牵着手,走下云天台。
既为游山看景,便不宜踏空飞行。此外,也怕惹来猜忌,因为某位先生举动,过于受人关注。
于是乎,两人并肩携手,循着盘山石阶随意闲逛。
石阶,为玉石打造,与冰峰融为一体,盘山迂回上下。行走其间,云雾扑面,冰光闪烁,玄妙的景色美不胜收。且每过百丈,便有石台伸出峭壁,就此仰望碧天,观雪峰壮丽,看苍茫云海,顿然令人神我两忘而流连不已。
“啧啧,瞧那冰凌”
又是一处歇脚的石台,石柱上裹着厚厚的冰霜,还有冰凌堆积,乍一见便如冰花绽放而煞是神奇。
无咎停下脚步,微微点头。
“嗯,如此看来,星海宗、星云宗已在此地经营多年!”
而他话音未落,手臂摇晃,抱怨声起
“哎呀,此间的冰凌,乃天地造化而成,与仙门何干?”
也不怪灵儿抱怨,正当云雾飘渺,景色怡人,本该尽情游玩,却提起仙门纷争,着实大煞风景。
无咎急忙收敛心神,附和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伴随仙子到人间……”
灵儿顿作欢喜,笑道:“有阿谀奉承之嫌哦!”
无咎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冰凌,两眼一眯缝,带着莫名的感慨,自顾又道:“怎奈神洲路途远,西泠湖畔月影残!”
灵儿回头一瞥,小嘴一撅,而尚未发作,又明眸闪烁
“你还是放不下神洲故土?”
“嘿!”
无咎却咧嘴一笑,得意道:“我若不卖弄几句,你怎会知晓本先生的才华呢!”
“无先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小女子仰慕万分呢!”
灵儿趁机恭维一句,却不再提及风景,而是扯着无咎,循着石阶往下。两人并肩而行,她不忘关切询问
“我记得你生擒了龙鹊祭司,他如今怎样了?”
无咎没有忙着答话,而是抓着灵儿的小手举了起来。他的掌心多出一把尺余长的黑色短剑,示意道:“此乃魔剑,且查看一二!”
灵儿只觉得寒意袭人,急忙撒手,又忍不住好奇,驱动神识查看。而她的神识刚刚浸入黑色的短剑,肆虐的阴气呼啸而至,数百兽魂狰狞凶狠,更有强劲的杀机令人胆战心惊。她猛然摇头,失声道
“咦,如此吓人……”
无咎收起魔剑,将灵儿的小手握在掌心。
“见到龙鹊没有?”
“嗯,除他之外,另有两人呢……”
“那是神洲万灵山的两位前辈人物,随同兽魂困在魔剑之中。我曾有意将他二人放了,却无人领情!”
无咎对于灵儿,毫无隐瞒。
而灵儿犹自惊魂未定,余悸未消道:“还有呢,那头幽荧也变了模样,好像是……”
无咎踏入仙道伊始,便由魔剑的煞气淬体,又渡过天劫,修炼鬼族功法,再加上如今的修为高强,他根本不惧阴风煞气。而灵儿乃是女子,体性属阴,且境界不稳,面对肆虐的阴风煞气,自然难以承受。
灵儿尚自打着寒战,忽而一股精纯的至阳之气,顺着她的腕脉涌入体内。她顿时觉着心神宁和,继续说道:“好像是一边黑一边白……不对,黑白参半,也不对哦,莫非圣兽之魂变异,而成为了怪物?”
无咎随口分说道:“并非怪物,而是幽荧与烛照合体!”
“圣兽合体?天呐……”
灵儿昂起小脸,满是钦羡的神色。
“你整日里默不作声,却将阴阳圣兽,双双收归己有,并让两者合体,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两仪圣兽呢,合体又将怎样?”
无咎倒是不以为然,苦笑道:“两个家伙争斗了许久,始终僵持不下,突然变成这般模样,我也意外!”
幽荧与烛照,两头圣兽之魂,足足争斗了一个多月,却于昨日合为一体。他独坐一宿,便是想要弄明白其中的缘由。至于又将怎样,他也弄不清楚。
而不管怎样,灵儿的神态,还是让无咎大为受用。小鸟依人般的仙子,谁不喜欢呢。他低头含笑,正想着温存一二,谁料掌心一空,身边的人影没了。
“咦?”
灵儿竟然抽身躲到他的背后,神色中似有羞涩。
这个野蛮丫头,她咬人的疯狂劲头哪里去了!
“无……无前辈!”
与此同时,有人出声见礼。
石阶就此转弯,寒冰峭壁的另一侧,冒出一位男子,个头精壮,神色精明,年轻的相貌再也熟悉不过。
“冯田、冯老弟?”
无咎展颜一笑,煞有其事般的拱手道:“多年不见,幸会、幸会!”
年轻的男子,正是当年的冯田,如今模样如旧,而神态举止间却多了拘谨与莫名的恐慌。他忙后退一步,小心翼翼道:“昨日便已见面……”
“哦,瞧我的记性,昨日被你叔侄坑了一回呢!”
无咎标榜他的记性差,却不意味着他糊涂。
冯田脸色微变,忙道:“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无咎玩味一笑,说道:“冯老弟,你我渊源匪浅,如今我作客扎罗峰,你与冯宗也该略尽地主之谊才是啊!”
“师叔他……”
冯田的神色挣扎,旋即点头叹道:“也罢,师叔的洞府,便在不远处,请”
“嘿,恭敬不如从命!”
无咎拂袖一甩,如沐春风般的招手道:“仙子,随本先生拜访一位老友……哎……”
他要与他的仙子,继续携手同行。
而灵儿昂起小脸,根本不予理会。
那清丽绝世的容颜,矜持孤傲的神态,俨如仙子到了人间……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我的地盘
感谢:林彦喜、书友55830109、秋荻、三佳三三、书友与书友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扎罗峰的半山腰,悬崖之侧,建有楼台亭阁,却不见玉石、木料,均为寒冰打造,且造型精美而晶光闪闪,再有云雾环绕、灵气氤氲,俨然一处仙家的洞天福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尤其是楼台,方圆之地,依托峭壁,巧夺天工,取悬空之势,宛如云中楼阁而别具景观。
此时,楼台之上,宾主四人,相对而坐。
客人,自然是无咎与灵儿。而主人,则是冯田,以及他的族叔,一位须发斑白的清癯老者,冯宗。
无咎见到冯田,颇为亲热,不是让对方略尽地主之谊,便是要登门拜访老友。冯田推辞不得,只得带着两位客人来到此处。而冯宗竟然站在洞府门外,似乎已恭候多时。
既然是故人见面,略作寒暄之后,不免要畅谈别情,感慨一番似水流年。
不过,当宾主走到铺着褥子的楼台上坐下,又似乎无话可说。
“无前辈……”
沉闷了片刻,冯宗还是拱了拱手。而话刚出口,便遭致嘲讽
“狗屁的前辈!”
冯宗的脸色一僵。
他身后的冯田,皱着眉头,咬着嘴角,一声不吭。
有贵客登门拜访,应该在叔侄俩的意料之中。至于后果如何,谁也不知道。而张口便是粗言秽语的客人,却难以想象。
所谓的客人,就坐在对面,相隔仅有丈余远。一个是娇美的仙子,散发着地仙八层的威势,却独自倚着楼台的栏杆而眺望云天,矜持孤傲而又目中无人的模样。一个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无先生,爆了一句粗口之后,竟面带微笑,犹自冲着峭壁张望,闪烁的眼光令人捉摸不透。
没人说话,只有云雾随风弥漫。
许是过于沉闷,终于有人出声
“这世间,多少前辈高人,满口的天道学说,动辄仁义道德,却干着极其无耻的勾当,非但没有丝毫的羞愧,反而一个个心安理得!我呸,欺世盗名的狗东西!”
骂人呢!
骂谁呢?
冯宗的脸色有些难看,迟疑道:“无……”唯恐遭到无端的辱骂,前辈两字被他强行咽下。
“唤我无先生!”
无咎宣泄了一股无名火,人已恢复常态。他指着峭壁上的两个古体字迹,笑道:“冯长老的洞府,名为云水台,不知有何说法?”
“哦……”
冯宗稍作沉吟,道:“浮生一场空,且守云水梦!”
无咎赞道:“啧啧,好有意境,不愧为仙道高手,修得浮生一场梦……”
冯宗尚未出声,他身后的冯田终于忍耐不住
“无先生,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般调侃羞辱,欺人太甚……”
“住口……”
“师叔……”
叔侄俩争执起来。
无咎视若未见,自顾说道:“还记得当年元天门的百济峰,扶余殿前,冯长老曾有指教,说我俗念未了,尘缘未断。之后在星云宗的玄武崖下,又帮我捡回一条性命。而冯田老弟,虽然坑我一回,却并未要我性命,至今记忆犹新!”
冯宗止住冯田,尴尬道:“谁能想到一位炼气小辈,竟是隐世的高人呢,只怪我有眼无珠,不免贻笑大方。至于后来的玄武崖,你被玄火门弟子追,身为同门道友而予以救助,乃应有之义!”他缓了一缓,又道:“不过,自从你出现在扎罗峰,我叔侄俩便已知道在劫难逃,也果不其然……”
“师叔,事已至此,又何必委曲求全呢?”
冯田盯着那位无先生,豁出去般道:“我当年没有杀你,并非仁慈,纯属不屑为之。而早知今日,我悔不当初……”
三人的对话,涉及二十多年前的恩怨。
灵儿尚自欣赏着云海的飘渺,不禁回头一瞥而心生好奇。
某位先生,借口拜访,却是算账来了。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来也记仇呢!
却见无咎咧嘴一笑,道:“嘿,冯老弟后悔了?而彼时彼刻,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我……”
冯田欲辩无言,旋即哼道:“哼,你是飞仙高人,便是师祖也怕你三分,如今你登门问罪,当真是威风凛凛……”
“唉!”
无咎还想说话,忽而兴致索然般的叹息一声,旋即抓着灵儿的小手,缓缓起身走出了楼台。灵儿不再挣脱,与其并肩而行。而离去之际,他又转过身来。
冯家的叔侄俩,也双双站起,面带愕然,不知所措。
“我这人记仇,却也念旧,此番只为叙旧而来,谁料竟是自讨没趣!”
无咎耸耸肩头,淡然又道:“而瑞祥拿你二人顶罪,我以为必有隐情,如今看来……”
他嘴角一撇,懒得再说,带着灵儿,踏空而去。
楼台之上,冯宗与冯田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一双人影消失在云雾之中,叔侄俩感慨莫名。
“他倒是念旧,又将我叔侄,置于何地,否则门主岂肯罢休……”
“师祖所料不差,他今非昔比,恰如凡人的锦衣归来,必然耀武扬威,却境界庸俗而性情无常,喜好自以为是,只需稍加敷衍,我叔侄便可安然无恙!不过,他似有失落。而美人在侧,修为通玄,何故患得患失呢……”
“冯田,你当年为何没有杀他?”
“不屑有之,恻隐有之……”
“你性情孤傲,从不服人,恰逢无咎处处强你一筹,你又何尝不想也有今日呢!”
“师叔……”
“而他故意调侃你我,无非要探听虚实!”
“他已得逞?”
”不管他是否得逞,你我叔侄都无从抉择啊……”
无咎登门拜访,有两个用意。他要找冯宗、冯田算账,弄清楚对方顶罪的缘由;再一个,叙谈旧情,打听元天门,以及瑞祥盘踞在扎罗峰的真实企图。正如所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人。而简短的交谈与试探之后,他却大失所望。
无情无义,何来叙旧?
何况那对叔侄,乃是瑞祥门下的忠诚弟子。为人操守,可谓一脉相承。既然如此,又何必瞎耽误工夫呢!
无咎带着灵儿,回到了云天台。两人欣赏着风景,说着笑话,又厮守半日,然后一个躲入洞府静修,一个前往传送阵,查看阵法修葺的进境。
所在的洞府,外罩寒冰,洞内却为岩石凿空,嵌有明珠照亮,甚是干燥宽敞。
无咎盘膝坐在兽皮褥子上,白皙的脸庞上现出几分倦态。他舒展腰身,四肢的筋骨顿时发出一阵“劈啪”脆响。
他看着空荡荡的山洞,不禁叹息一声。
唉,修炼也好,逃亡也罢,虽然艰难困苦,却远远不抵与人打交道的心力交瘁。
冯宗、冯田之流,缘分已尽。
瑞祥,老奸巨猾,谨小慎微,他绝不会得罪观海子、或玉神殿。而他无非想要偏安一隅罢了,姑且由他。因为本先生的对手,另有其人……
无咎默然片刻,打出禁制封了洞口,然后翻动手掌,面前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他轻轻抓起魔剑而闭上双眼,神识悄然潜入其中。
魔剑中的芥子天地,应为铸剑之初,机缘造化而成,足有数十里方圆。却不再是混乱的情形,而是一片空旷静寂。而空旷的角落中,却聚集着成群的兽魂。
曾经的数千兽魂,仅剩下五、六百之数。
那是相互拼杀、吞噬之后,所幸存的胜者、强者,而彼此之间不再争斗,反倒是呈现出和睦共处的景象。
而兽魂聚集之处,或兽魂环绕之间,一团黑白闪烁的光芒,静静悬在半空。乍一见便如月亏月盈的交替更迭,煞是诡异,却又散发着莫名的森然威势,令人望而生畏。
幽荧与烛照的合体,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相隔甚远的另一个角落里,蜷缩着三道人影,似乎在窃窃私语,神色各异……
无咎放下魔剑,慢慢睁开双眼。
修炼至今,《太阴灵经》略有心得。他很想依照《太阴灵经》的口诀,尝试一二,又怕惹出纰漏,致使圣兽之魂再次逃脱。而收拾不了兽魂,便也收拾不了龙鹊。如此投鼠忌器,魔剑的威力亦将大打折扣。
总要尝试一回,否则封禁了一群兽魂,即便是阴阳圣兽,又能如何?
无咎稍作迟疑,再次闭上双眼。
少顷,他的身上突然闪过一层金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有人大喊
“无咎……”
雾蒙蒙的所在,一道金色的人影凭空闪现,旋即化作无咎的模样,却赤着身子,手舞足蹈,很是忙乱窘迫。不过瞬间,一层法力衍变的长衫披在身上,倒也栩栩如生。他上下打量,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本尊元神,从未离体,如今修至飞仙,乃是初次尝试元神出窍。虽然吉凶未卜,而他依然要冒险一回。
而他刚刚现身,已被察觉。
三道人影疾驰而来,转瞬摆开阵势而杀气腾腾。
尤其那金色的人影,挥舞着金色的刀光,脸上带着惊喜,难以置信道:“你竟敢以元神之体到此,好大的胆子,本尊叫你有来无回,哈哈!”
他一边大笑,一边与左右示意
“钟家兄弟,且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杀了他,我便将他的魔剑与圣兽之魂送给两位!”
另外两道人影,正是钟灵子与钟尺,却并未回应,而是离地悬空,默默盯着十余丈外的元神之体。
而无咎初次踏入魔剑,难免不适,忙乱过后,已渐趋镇定。他双脚落地,踏着实在,心下稍安,后退两步,呲牙咧嘴道
“嘿,大言不惭!这是我的地盘,岂容他人猖狂!”
话虽如此,他凝神远眺。
远处的兽魂,并无动静……
龙鹊却更加嚣张,挥舞金刀,步步紧逼,有恃无恐道:“哈哈,你敢在我的龙舞谷撒野,我便在你的地盘杀了你。这便是一报还一报,吃我一刀……”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掌握阴阳
感谢:hbzylu百度、林彦喜、轰炸机20、小黄的爸爸、路虎极光霸道的月票与捧场的支持!
…………………
无咎进入魔剑,意在兽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远处的兽魂,尚无异状,倒是跳出来三头拦路虎。其中的一个家伙,尤为可恶。
转念之间,一道金色的刀光呼啸而至。
无咎闪身后退。
龙鹊趁势紧逼,放声大吼
“小子,你倒是还手啊,你的飞剑呢,你的神弓呢……”
而无咎乃是元神之体,此番进入魔剑,纯属尝试,莫说神剑、神弓,便是一块灵石都没有携带,可谓是赤手空拳。谁料刚一现身,便遭到龙鹊的狂攻。他岂敢硬拼,只得被迫躲闪。
龙鹊是得势不饶人,挥刀乱劈。
那把金色大刀,应为他的本命法宝,“呜呜”风响,杀气凌厉。
钟灵子与钟尺也没闲着,紧随其后,看他二人的架势,随时都将联手发难。
无咎的元神之体,极为轻盈,闪身数十丈,只管往后躲避。
而龙鹊同为元神之体,同样的快捷如风,只见他挥舞大刀,如影随形,步步紧逼,得意吼叫
“小子,知道厉害了吧……”
无咎躲避不及,转而往上飞去。而魔剑之中的天地,为铸剑之初,机缘造就,蕴含阴煞之气,并历经杀戮,为精血阴魂淬炼,故而能够吞噬魂体。而其虽然宽阔,却好像一个封闭的牢笼,除了兜圈子,根本无路可去。且气机迥异,使得神通难以自如。即使他携带九星神剑,也只能如同龙鹊那般乱劈乱砍。至于撼天神弓,或许根本无从施展。
难道此番尝试,无功而返?
此时此刻,雾蒙蒙的天地间,一道金色的人影在竭力躲闪,很是狼狈不堪;而另一道金色人影,挥舞大刀,盛气凌人,叫喊不停;还有两道魂影,飘在半空……
“两位兄弟,打出禁制,封他退路,看我要他小命”
钟灵子与钟尺,点头会意,左右散开,齐齐挥动双手。
无咎尚自躲闪,忽然阵阵阴风、寒雾横卷。与之瞬间,又是一片片金色的刀芒,从四面八方狂袭而至。迫不得已,他抬手疾点而口中出声
“夺、夺、夺……”
无往而不利的《夺字诀》出手之后,阴风、寒雾如旧。刀芒稍稍迟缓,继而凶猛依然……
无咎很是意外。
他的“夺字诀”,有禁锢天地之能,此时此刻,缘何没了用处?
哦,许是魔剑之中,五行断绝,气机迥异,致使神通难为……
他尚自错愕,凌厉的刀芒已到了头顶。而趁火打劫的钟灵子与钟尺,也从一左一右扑到了身后。他躲避不迭,也无暇应对,身形一闪,凭空消失。
打不过,便跑,乃是某位先生,始终秉持的不二法门。
“呜呜”
刀芒呼啸,却人影杳无。
龙鹊踏空乱窜,手中的金刀依然闪烁着丈余长的光芒。他气急败坏,啐道:“呸,无胆鼠辈……”
钟灵子与钟尺,倒是不以为然,飘荡半空,默默换了个眼色。
而龙鹊的话音未落,数十丈外,金光一闪,呈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被他称作鼠辈的某人,竟敢再次现身?他顿作惊喜,大喊
“小子……”
正是无咎,去而复还,却并未理会龙鹊,抬手一指、口中叱呵
“太阴有道,阴阳有术,敕”
而他打出一道法诀之后,身形一闪又没了。
龙鹊扑空,恨道:“该死的无咎……”
而始终没有出声的钟灵子与钟尺,却双双惊讶
“那是……”
“不妙……”
龙鹊不明所以,循声观望,而不消片刻,他也是愕然变色。
只见远处的兽魂,原本安安静静,此时突然骚动,并奔着这边涌来。随之阴风怒号,杀气狂乱……
“哎呀,出了何事?”
“兽魂已被祭炼、召唤……”
“谁敢如此……”
龙鹊还想追问,钟灵子与钟尺已转身离去。他急忙尾随,却见对方返回角落,坐在地上,口中默念有词,很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尚自不解,忽又吓了一跳。狂风裹着数百兽魂,已从远处涌到近前。
那并非寻常的兽魂,乃是拼杀、吞噬中的强者,均为凶狠的存在。
龙鹊不敢多想,闪身挤到钟灵子与钟尺的背后,并藏起金刀、俯下身子,恳求道:“两位兄弟与兽魂相熟,又精通相关法门,且应付一二……”
“呼”
一阵强劲的阴风,轰然而至。随之涌来的数百兽魂,瞬间便将三人吞没。
霎时天昏地黑,兽影汹汹。狂乱的杀机,令人绝望而偏偏无从躲避。
龙鹊只觉得寒意难禁,惊骇难耐,索性趴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两位兄弟救我,来日必有厚报……”
而他的两位兄弟,自顾不暇,只管掐着手印、默念口诀,听天由命的架势。不知是口诀的用处,还是运气使然,涌来的兽群,并未吞噬撕咬,而是环绕徘徊。疯狂的杀机,依然令人胆寒。
飞仙的元神呢,若是被兽魂吞了,该有多惨啊,简直不敢想象!
龙鹊以为他躲过一劫,松了口气,悄悄张望,旋即又目瞪口呆。
所在四周,拥挤着数百兽魂,阵阵阴风盘旋,森然的杀气令人窒息。尤为甚者,一团丈余大小的黑白光芒,从半空中漂浮而来,旋即又静静高悬。便如一个硕大的眼眸,俯瞰四方、睥睨万灵……
此时,扎罗峰的洞府中。
无咎端坐如旧,闭着双眼,抓着魔剑,像是在入定冥思。而他的嘴角,却泛起一抹庆幸的笑意。
此前的祭炼,竟然有用?
被龙鹊逼得手忙脚乱,而不得不退出魔剑。却不甘心,于是打出法诀,这才遁出魔剑,而不过喘息的工夫,情景两重天啊。
既然如此,岂能错过……
与之瞬间,朦胧的天地间,冒出一道金色的人影,正是无咎的元神之体。
他再次遁入魔剑之中,却神色谨慎。
足有五、六百头兽魂,依然聚集成群,并将躲在角落里的三人,围困的风雨不透。而三人安然无恙,似乎有些诡异。
而他所关注的并非成群的兽魂,亦非陷入重围的三人。
无咎悄然落在兽群的数百丈外,而身形未稳,光芒耀眼,一股强大的威势霍然降临。他蓦然一惊,便想逃遁,却又暗暗咬牙,强行留在原地而抬头看去。
头顶之上,一团光芒寂然悬空。却不再像是眼眸,而是一轮月光,不断的变换着盈亏的更替,并时而深邃黑沉,时而满月生辉,像是要吞噬、毁灭万物,又仿佛造化生机、孕育天地……
无咎微微一怔,默然失神。
那黑白闪烁的光芒,倒是与卷毛神獬的眸子仿佛,却并非阴阳分明,而是相互交错旋转,犹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无咎的心头一动,抬起右手。
他的本命元神的右手掌心,呈现出一个圆形的印记,形同两片弯月相合,或两条鱼儿缠绕,却又明暗各异。
这正是来自月族的玄月之印,又被他称作月光之印,与那阴阳合体的圣兽之魂,竟然极为的相似,莫非只是一种巧合……
无咎尚自诧异,他掌心的印记,忽然光芒闪烁,黑白旋转。旋即一股强大莫名的威势,随之震慑心魂,几近难以自持,他不禁“哎呀”一声而连忙甩手。慌乱之际,他又瞪大双眼。
头顶之上,空空荡荡。
那耀眼的光芒,没了?
数十里方圆的所在,除了成群的兽魂,与三个陷入重围的人影,再也不见圣兽之魂的踪迹……
无咎吃惊不小,愣怔片刻,猛然举手,再次瞠目难耐。
随着法力的催动,他掌心的印记,清晰浮现出来,却不再是弯月相合,或鱼儿缠尾,而是一黑一白两片光芒,上下左右旋转,似乎要迎头对撞,偏偏又相互交错而默契无间。并伴随强大的气机,蠢蠢欲动,犹如两头猛兽,随时都将咆哮而出逆转天地……
圣兽之魂,没有消失,竟附体于元神,怎会这个样子?
无咎的脸色大变,又忙连连甩手。未几,他再次凝神看向掌心。
随着法力内敛,掌心的印记,变得若有若无,而只须稍加催动,那诡异的光芒便透体而出,形同两条活鱼儿在纠缠旋转。
不过,所担忧的阴魂噬体,并未发生,元神、修为,也似乎没有大碍。唯独心神忐忑,便好像受到困扰,或是牵制,一时之间难以自已。
无咎猛的合拢手掌,依然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圣兽之魂,跑到了身上,却并非简单的附体,而是藏于掌心的印记之中。
匪夷所思啊!
而收起掌心的印记,慌乱顿消。神魂深处的不安,依然隐隐约约,而令人无所适从。
无咎很想离去,就此弄个明白。
而他迟疑良久,眼光一瞥,心头一横,抬脚往前走去。
既然元神与修为,没有大碍,且不管它。
因为某位祭司,还等着与本先生较量呢。
成群的兽魂,就在数十丈外。那数百头形状各异的魂体,无不寒意森森,杀气环绕,令人望而生畏。
无咎放缓脚步,试探出声
“龙鹊,躲到哪里去了……”
而他话音未落,成群的兽魂突然蜂拥而来。他暗暗惊骇,连连后退。却见兽魂并未逼近,而是环绕四周,相隔十余丈,全无半分恶意,反而好像是众星拱月,一个个对他充满了敬畏而极为的顺从。
无咎始料不及,左右张望。
而透过晃动的魂影看去,三道熟悉的人影,依然蜷缩在角落里。
无咎不及多想,松了口气,佯作从容,嘿嘿一乐
“龙鹊啊,何以如此的狼狈呢,快快放马过来,大战三百回合……”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好好说话
感谢:林彦喜、旺旺53、水果干果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龙鹊,犹自趴在地上,抬头张望,神色怔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钟灵子与钟尺,早已忘了口诀、法诀,两人双双呆坐着,同样是满脸的愕然。
圣兽之魂,无影无踪。
而圣兽之威,似乎并未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金色的人影,为成群的兽魂所环绕。那一呼百应的威严,俨然便如圣兽的存在。
“他……”
龙鹊慢慢爬起,张口结舌。
“他……他祭炼了圣兽……”
“非但如此,他还不知深浅,将圣兽收入体内……”
钟灵子与钟尺,也是惊讶不已,站起身来,彼此换了个眼色,旋即默然不语。
无咎则是抬脚往前,二、三十丈过后,这才缓缓停下,随即又回头张望。
那数百头兽魂,飘荡悬浮着,如同乌云堆积,好大的一片,且形状狰狞、阴气森森,依然令人恐惧,却并未骚动混乱,似乎一个个颇为听话的模样。
无咎的眼光闪烁,嘴角一撇,似乎又悄悄松了口气,转而已是笑容如旧
“龙鹊,莫要躲藏,你的金刀呢,你的嚣张呢,再让本先生见识一回……”
钟灵子与钟尺,站着未动。
龙鹊知道躲避不过,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而手中的金刀却不见了,连连摆手道:“既然难讨便宜,何必多此一举呢。依我之见,不如讲和……”
一度嚣张狂妄的龙鹊祭司,竟然主动求和。
“咦,你倒是个明白人啊!”
无咎很是意外。
龙鹊已走到了五六丈外,接着又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真的祭炼了圣兽、掌控了兽魂?不妨如实相告,我也坦诚相待……”
既然敌我双方,化敌为友了,为了消除芥蒂,自然要以诚相待。
龙鹊祭司的愿望很朴素,话语中也带着诚意。
无咎却看向远处的钟灵子与钟尺,不置可否道:“你坦诚相待?”
而他话音未落,异变突起。
一道金色的刀芒突如其来。
“哈哈,吃我一刀……”
只见龙鹊狞笑着扑到面前,凌厉的刀芒快如闪电。近在咫尺啊,暴起发难。他是志在必得,定要斩杀仇敌而后快!
无咎似乎早有所料,急忙抽身躲闪。谁料凶猛的杀机笼罩而来,竟然使他身形迟缓。
龙鹊的金刀呼啸而下,笑声更加猖狂
“哈哈,祭炼了圣兽又如何,竟敢赤手空拳,去死……”
这家伙故意示弱,却心思缜密,选择偷袭的时机,恰到好处。
无咎却突然不再躲避,双手掐诀,顺势虚抓,用力往前一指。
与之瞬间,两道无形的劲风倏然而去,霎时“锵、锵”震响,竟逼得来势凶狠的刀芒微微一顿。
龙鹊始料不及。
“咦,是何神通……”
远处的钟灵子与钟尺,虽然站着不动,却神色关切,又惊愕莫名。
“很像是传说中的阴风剑,鬼族神通,而他纯阳之体……”
“他……他竟然擅长鬼修法门,借此地的阴风煞气施展神通……”
而无咎没有工夫多想,闪身后退,不忘双手一挥,口中恨恨有声:“万灵为我所驱,敕”
此时的龙鹊,唯恐错过时机,挥舞着金刀,孤注一掷般的继续猛扑。
而不过眨眼之间,阴风呼啸,杀气狂虐,成群的兽魂汹涌而至……
“哎呦,两位兄弟救我”
龙鹊的脸色大变,转身逃窜。谁料钟灵子与钟尺并未出手相救,而是面带苦涩,又坐在地上,各自催动法诀自保。他只管扑过去,指望着有所庇护。而人在半空,已被兽魂吞没。一张张大口疯狂撕咬而来,他吓得慌忙催动护体法力。怎奈杀气暴虐啊,身不由己而又惊恐的他放声惨叫
“啊……”
数百丈外的半空中,一道金色的人影默然伫立。看着那疯狂的兽魂,听着凄惨的叫声,他不禁抽搐着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嘿,几番周折之后,总算能够轻松的驱使兽魂。
而龙鹊虽然失去肉身,元神依旧强大,想要借手杀他,一时也不容易。不过,有数百头的异兽陪伴消遣,他应该很**、很享受!
“啊……”
成群的兽影,翻滚着、折腾着、撕咬着、疯狂着,如同一团暴躁的乌云,在这诡异的天地间纵情宣泄。而龙鹊的惨叫声,虽也凄厉、惊秫,却更像是一种喧嚣的陪衬,衬托着千万年的寂寥、痛苦,彷徨、凄楚……
无咎依然悬空独立,彷如在忖思感悟。只是他嘴角的笑容,透着坏坏的意味。
直至盏茶的时辰,他似乎厌烦了叫喊声,伸手挠了挠耳朵,这才挥了挥手,然后悠悠然踱步往前。
犹在翻滚沸腾的乌云,忽然平息下来。一头头兽魂冲着那道金色的人影投去畏惧的神色,转而纷纷四散而去。
有人坠落。
“哎呦……”
龙鹊乃是元神之体,摔在地上,并无大碍,却惨叫响亮。却不复之前的嚣张、狂妄,而是浑身**,并缠绕着层层的阴气。他挣扎爬起,又踉跄坐地,犹自寒意难耐而瑟瑟发抖,显得极为的狼狈。
“嘿!”
无咎咧嘴一笑,飘然到了近前,拂袖甩动,一道金光落入手中。
是柄精巧的小刀,仅有寸余大小,而稍稍加持法力,顿时爆发出丈余长的金色刀芒。
龙鹊心疼失声
“我的刀……”
他遭到兽魂撕咬,无力挣脱,且苦于支撑,金刀意外脱手。而想起来的时候,法宝已成了他人之物。
而无咎却挥动着金刀,脸上带笑,然后摆出一个舒展的架势,挑衅道:“龙鹊祭司乃是高人呢,没了法宝,同样厉害,请赐教”
“我……”
龙鹊很想痛斥某人的无耻,而吭哧片刻,猛然扭头,悻悻哼道:“哼,若非我阴气蚀体,怕你怎地……”
形势比人强,他也懂得忍气吞声。
“倒也嘴硬啊!”
无咎没了兴致,收起刀光。
龙鹊趁机道:“还我法宝……”
无咎在原地踱了几步,点头道:“还你法宝不难,却要回我几句话!”
龙鹊依然坐在地上,而狼狈中多了一丝戒备之色。
“玉神殿的通天大阵,究竟是九座,还是五座?神洲、卢洲、贺洲、部洲之外,另外一洲,位于何处?倘若大阵与天劫有关,天劫何时降临,玉虚子又将怎样应对?”
无咎没有提起他与龙鹊的恩怨,也没有逼问玉神殿的阴谋,而是直指天劫的存在。
龙鹊微微一怔,旋即又猛然摇头。
“我不知道……”
远处的角落里,犹自躲着钟灵子与钟尺。只当某人要借机报复,大发淫威,谁料对方的问话,竟是如此的耸人听闻。祖孙俩面面相觑……
“你是不愿道出实情?”
无咎在龙鹊的三丈外,来回踱步。
“既然不知,便也无从说起!”
“你不要你的法宝了……”
“要啊……”
“说啊……”
“我……着实说不出……”
“你……”
无咎停下脚步,怒道:“龙鹊,莫要不识抬举,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整日遭受万魂撕咬!”
谁想龙鹊也怒了,瞪起环眼,吼道:“你不叫无咎,你叫无耻。有胆杀了我啊,如此威逼利诱算什么本事。不过我要送你一句,天道有循环,恩怨到头终有报……”
无咎的怒火,突然没了。他眨巴双眼,嘀咕道:“这句话听着耳熟,莫非我也说过?”
而龙鹊不甘作罢,继续嚷道:“还我法宝,放我出去”
他虽然遭到阴气蚀体,却性命无碍,渐渐又壮起胆子,有恃无恐起来。
“嘿,耍赖啊!”
无咎也是烦了,抬手一挥。
成群的兽魂,汹涌着呼啸而至,霎时卷起一阵阴气旋风,转瞬间又倏然远去。而坐在地上的龙鹊,亦随即消失。不消片刻,**的嚎叫声隐隐传来
“啊……啊……”
出了一口恶气,顿时叫人轻松许多。
无咎耸耸肩头,眼光一瞥。
两道人影,缓缓靠近。竟是钟灵子与钟尺,双双神色不安。
无咎也不吭声,默默打量。
两人在几丈外停下。
老者模样的钟灵子,迟疑着拱起双手。
“道友……不知你如何处置我二人?”
“你说呢?”
无咎没有应答,反问一句。
钟灵子稍作沉默,回头看向身后。叫作钟尺的汉子,也就是他的徒孙,竟黯然无语。他叹息一声,转而说道:“道友降服了圣兽,此地的兽魂,与我祖孙的性命,尽在掌控之中。而老夫知道你不会罢休,尽管动手吧。我二人虚度至今,亦当烟消云散……”
有人主动求饶,竟然也有人主动求死?
无咎微微错愕,兴致索然道:“我放了你祖孙二人,如何?”
谁料钟灵子与钟尺,并无欣喜,反而戒备心重,齐齐出声质问。
“你怎会如此好心,究竟有何企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哦,你要换取我万灵山的功法?”
“哼,你果然居心不良。而我与师祖,宁肯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得逞!”
无咎始料不及,诧异道:“我并无恶意啊,两位能否好好说话……”
却见钟灵子与钟尺,并肩而立,神色悲壮,慨然有声
“死则死耳,何惧之有!”
“可杀不可辱,钟某甘愿一死……”
无咎禁不住后退两步,却又欲说无言。旋即一股郁闷之气充斥心头,憋得他两眼直冒火。他猛然挥手,闪身逃出魔剑……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一路顺风
感谢:林彦喜、o老吉o、欢度oo国庆、烟光丶凝、砸锅卖铁人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接连几日,无咎没有进入魔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此前的想法,很美丽。
囚禁了龙鹊,借助兽魂,对付他一个元神之体,只须稍加折磨,不怕他不乖乖顺从;而钟灵子与钟尺,来自神洲,算是故土人氏,聊聊过往今生,应该有个和谐的场面。
结果怎样?
如今的状况,很残酷。
龙鹊,或许知道躲在魔剑中,一时半会儿杀不了他,于是他索性耍赖,来个软硬不吃。
而钟灵子与钟尺,只将他无咎当成一个坏人,动辄以死抗争,想要叙谈几句都不能够。
也是无奈。
匹夫不可以夺志也,又何况是以心智坚韧著称的修士呢。而踏上仙道的数十年来,没有见到几个平庸之辈。即使阿三、阿胜之流,也有独到之处。反而是他无咎、无先生,像个傻子,遭人诟病,顶受着各种各样的骂名。
而面对诸多的诋毁、误解,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如今倒是要看看,囚禁在魔剑中的三个家伙,究竟能够折腾出什么花样。
且不管了,歇息两日。
而无咎并未修炼,也没有走出洞府,而是举起右手,冲着掌心的黑白印记,久久的端详、默默地凝思。
当发觉圣兽之魂跑到身上,着实吓他一跳。他先后遭受过飞蠹之蛊、精血魂禁与阴魂蚀体的痛苦,倘若再被圣兽钻入体内,天晓得又将带来怎样的大患。所幸圣兽之魂并未侵入四肢百骸,而是仅仅存在于掌心的印记中。他暗暗侥幸之余,又疑惑不解。
小小的玄月之印,为法力催动而浮现,如同虚幻般的存在,怎会存纳得下强大的圣兽之魂呢?
或许是月族的玄月之印,另有不为人所知的玄妙。
如此倒罢了,而一旦催动印记,旋即便能感受到暴戾的威势,使得神魂为之战栗,有种遭受禁制威逼的恐慌。便仿佛稍有不慎,整个人便将淹没、毁灭于滔天的杀意之中。
由此看来,圣兽之魂跑到身上,虽然能够驱使兽魂,却未必是个便宜。
而倘若圣兽之魂,来者不善。试问,又该如何将它从印记中驱逐出去?
不知道啊!
有关玄月之印与圣兽之魂,皆知之甚少,两者缘何凑到一起生乱,着实叫人想不明白。
而钟灵子与钟尺,乃是神洲万灵山的前辈,或能请教一二。却不好说话,徒呼奈何……
五日后,有人叩击洞门,还有熟悉的呼唤声响起。
无咎枯坐了五日,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他甩了甩手掌,站起身来,撤了禁制,摇晃着走了出去。
洞外的云天台上,早已等候了一群人,有灵儿、韦春花,还有十二位月族的兄弟。
“山下的阵法,年代久远,毁坏严重,阵盘缺失。老身忙碌了数日,总算将其恢复如初,却也耽搁了两日,让先生久等了!”
“无咎,你我是否离去?”
韦春花讲述着修复阵法的经过,疲倦的神态中呈现出几分得意,却又不失矜持。而灵儿则是出声询问,很是期待的样子。
“嗯,春花姐辛苦了!”
无咎点头含笑,挥手道:“ 走吧”
扎罗峰虽好,却非久留之地。因为逃走的夫道子,必然要泄露他无咎的行踪。再加上老奸巨猾的瑞祥,以及诸多变数,与其时时提防,不如及早离去。
“老身带路”
韦春花依然是行动果断,闪身到了半空。
广山与月族的兄弟,则是摸出云板踏在脚下。各自壮硕的身躯,高大的个头,便如一截截的石桩缓缓飞起,不失为一道道奇异的景观。
无咎与灵儿,相继腾空。而人在云海之上,他不禁惊咦一声。
“咦,兄弟们的修为大有长进啊!”
十二个月族的汉子,原先的修为,最高不过炼气六层,而如今的广山、颜理、昌木、汤齐,已是炼气七层,余下的八人,也分别修至六层的圆满。
“诸位大哥吸纳五色石之后,修为突飞猛进。我与春花姐也是诧异呢,却弄不清其中的原委!”
灵儿如此分说,却又好奇道:“无咎,你缘何神色不佳……”
“没有啊!”
无咎敷衍一句,回头看向脚下。
云雾遮掩的云天台,依旧是冰光闪烁。高大巍峨的扎罗峰,还是那么的肃穆神秘。而此番的部洲之行,即将终结。阿三、阿胜,冯宗、冯田,象垓、乐正,等等,亦将随风远去……
片刻之后,一行十五人,相继抵达冰峰脚下的山谷,再又走入一个寒冰覆盖的冰洞。洞口有元天门的弟子把守,却不敢阻拦。众人进入冰洞,循着一道陡峭的阶梯继续往下。数百丈后,一个点缀明珠的山洞呈现眼前。
据说,星海宗留下的传送阵,便在此处。
果不其然,淡淡的珠光下,平坦的空地间,布设着一座阵法,四周环绕着八根石柱,并充斥着强劲的法力而蓄势待发。
而宽敞的山洞内,不仅有阵法,还有四位修士,与一位老者。
“无老弟,你何必急着要走呢,不妨多多盘桓几日,以便瑞某略尽地主之谊!”
是瑞祥与他的四位弟子,似乎已等待多时,应该是前来送行,偏偏摆出盛情挽留的架势。
“打扰至今,很是过意不去呢!”
无咎拱起双手,脸上堆笑,却没有心思寒暄,示意道:“客走主安,春花姐……”
“此阵仅能传送五人,我与广山先行一步!”
韦春花走向阵法,稍加查看,不见异常,然后带着广山等四位月族汉子踏入阵法。随其打出法诀,一道丈余粗细的光芒拔地而起。转瞬之间,五人消失无踪。
“颜理大哥,灵儿与你同行”
不用吩咐,灵儿带着另外四位月族的汉子踏入阵法。
而瑞祥与四位弟子,则是则是满脸的不舍之色,叹道:“哎呀,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相见啊!”
“我留下来,倒也无妨…”
“啊……”
“却怕兄弟们不答应!”
“呵呵!老弟的十二银甲卫,当真是赤胆忠心之士!”
“嘿……”
不消片刻,灵儿与四位月族的汉子,已消失在阵法的光芒中。
无咎含笑点头,抬脚走向阵法。
瑞祥似乎松了口气,却又出声道:“老弟……”
无咎踏入阵法,摆手道:“告辞”
“不……”
“哦……”
无咎正要打出法诀,开启传送,心头一动,转身看去。
只见瑞祥手拈长须,神色迟疑,旋即摇了摇头,面带苦笑道:“事已至此,毋庸讳言。我已接到星海宗的信简,说是玉神殿的神殿使,不日便将抵达部洲,我想你该知道其中的凶险!”
“信简?”
无咎微微一怔,难以置信道:“贺州距此遥远,如何传递消息?”
“仙门自有秘术,信不信在你!”
瑞祥收起笑容,拱起双手道:“言尽于此,保重!”
“你与我道出实情,便不怕观海子,或玉神殿的降罪?”
“你执意离去,我挽留不得啊!”
“说的也是……”
“老弟,我与你相识至今,何曾说过半句假话?”
无咎依然是狐疑不已,而看着满脸正色的瑞祥,他不无自嘲般的笑了笑,抬手打出法诀。随之芒光芒笼罩,他与四位月族汉子的身影倏然变淡。
而便于此刻,瑞祥突然双手挥动,并森然喝道
“老弟,一路顺风……”
他话刚出口,便传来“砰砰”闷响,旋即石屑纷飞,光芒崩乱,法力反噬,阵法猛然炸开。
“轰”
他的四位弟子急忙躲闪,失声惊道
“师尊,缘何毁了传送阵?”
“传送之际,阵法损耗,稍有差池,凶险难料……”
片刻之后,山洞内的烟尘渐渐散去。而地上的传送阵法,已荡然无存。
瑞祥,伫立原地,手拈长须,神色如旧。
他的四位弟子,缓缓靠近。
“师尊,既然放他离去,又何必如此……”
“是啊,他若遭殃,倒也罢了,若是幸存,必然记恨师尊……”
“他记恨老夫?尚不至于吧!只怪他修葺的阵法有误,又与老夫何干呢!”
“师尊所言有理,那个韦春花极为霸道,修葺阵法,不容外人插手,如今遭遇不测,纯属咎由自取!”
“老夫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也从来不曾得罪过星海宗与玉神殿,老夫只想留在扎罗峰,打造一方仙境而已,呵呵!”
……
何为传送阵?
借助两地的符阵,搭建虚空通道,便可瞬息千里、万里,称之为传送阵法。而一旦阵法崩裂,后果难以想象。而如此情形,极为罕见。因为阵法开启之后,极难阻止。不过,凡事就怕意外!
“哎呀……”
“先生……”
光芒闪烁,狂风大作,还有破空的撕裂声,在前后左右炸响。而便在这混乱之中,却有五道人影凌空翻滚,又收势不住,直奔着莫名的方向疾驰而去。
正是无咎,与他的四位月族的兄弟。
与瑞祥打交道,着实伤神,他不愿纠缠下去,只想着离开扎罗峰。谁料阵法刚刚开启,便出了乱子。笼罩的法力突然崩裂,传送的进程也变成了一场生死之旅。
而无咎历险无数,尚算镇定。四位月族的兄弟却惊惶无措,一个劲的呼唤先生。他扬声呼应
“不必慌张,莫要远离……”
怎奈每个人都在翻滚、疾驰,想要靠近,身不由己,只能相互喊叫
“先生,我在此处……”
“先生,我喘不过气来……”
“先生,缘何如此寒冷……”
“我也是啊,风如刀割……”
“以灵力护体,我来也……”
…………
ps:猪脚的运气,够逆天了,再算无遗策,机智无双,整日里牛逼闪闪,霸气冲天,怎么会呢,至少本书的故事中不会出现。真正的高人,就是凡人吧……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虚空崩乱
感谢:书友2297290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无咎凌空翻滚着,不忘前后张望,恰见有道人影就在十余丈外,他急忙扭转身躯扑了过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嘶吼的狂风,犹如怒涛激流,陷入其中,叫人身不由己。
那位月族的兄弟,明明近在咫尺,怎奈他尝试数回,却依然难以接近。他不敢放弃,拼命挣扎往前。
狂风更趋猛烈,并伴随着电闪雷鸣。而便在耀眼的光芒之中,一道人影挡在面前。
无咎看得真切,伸手便抓。
忽然光芒黯淡,那壮硕的身影随之变得纤细婀娜,还有白衣飘飘,明眸含泪,并向他张开双臂,似乎还有魂牵梦绕的话语声悠然传来
“无咎,抱我……”
“紫烟……”
无咎错愕失声,便要敞开怀抱,谁料那翩跹的人影,突然片片碎裂,随之光华刺目,风雪扑面而过。
他微微一怔,再次伸手抓去。
却见一道粗大的身躯撞入怀中,随之惊讶声响起
“哎呀,先生……”
“莫要出声,灵力护体!”
终于抓住一个月族的兄弟,无咎禁不住回首一瞥。
风雪、人儿,已无影无踪。
而一切竟是那样的真实,令人心动,却分明是虚空崩乱,时光差错……
“先生”
又一道人影撞来。
无咎不及多想,再次抓住一位月族的兄弟。而与之瞬间,另外两道人影擦肩而过。他亟待阻拦,为时已晚,想要祭出分身,法力修为又不听使唤。他急道:“你二人稍候……”
他松开所抓的两个汉子便要追赶。
恰于此时,猛烈的狂风与闪烁的光芒骤然消失,四方忽而安静下来,且翻滚的人影也随之飘在半空,却又法力难为而依然无从凭借……
无咎蓦然一怔。
只见一个庞然大物,呈现前方,海水陆地清晰可辨,那壮观的景象似乎并不陌生……
无咎回头观望。
一轮日头高悬,而幽暗的星空却深邃无边……
阵法崩裂,传送出错,差点穿越了天地结界,又陷入其中而一时难以摆脱?
果不其然。
四位月族的壮汉,也是静静漂浮,却凝望着深邃的星空,各自的眼光中充满了莫名的期待。少顷,皆挥舞四肢,显然要挣脱束缚,就此冲向那浩瀚飘渺的天地,并兴奋大喊
“先生……”
而喊声尚未出口,四位汉子便僵在空中,任其如何挣扎,均徒劳无功,并身子颤抖而神情痛苦。
“此乃天地结界,气机断绝,切莫分心,全力自保”
无咎传音提醒了一句,也不管四位兄弟能否听见,手中多了一根黑色之物。
那是他的捆仙索,虽然难以祭出,而随着法力加持,倏然暴涨数丈之长、并趁势甩了出去。
两位兄弟会意,翻滚挪动着,终于抓住了捆仙索,稍稍借力,从远处飘了过来。另外两位兄弟,适时伸手阻拦。转瞬四人聚到一处,却依然是寒冷难耐而瑟瑟发抖。
无咎收起捆仙索,示意道:“随我离去”
他抓着一个兄弟,对方则是与三位同伴牵手。五人如此连在一起,倒不虞再次失散。而当他要往下遁去,又暗暗无奈。
气机断绝,法力难为,也无从施展遁法、或是神通,此时如同陷入泥淖,忙碌片刻也不过挪动了数丈之远。而四位月族的兄弟,周身已结了一层寒霜,皆苦不堪言的模样,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只怕是后果难料……
倘若扔出箭珠,借助爆裂的反噬之力,能否摆脱困境?
而上昆铁弓与箭珠,已送给了广山与颜理,他二人不在身边……
此时此刻,五道人影,手牵着手,漂浮在苍穹云天之间,偏偏又往上不能、往下不得。
唉,传送出错也就罢了,好歹送到星空之中,或将迎来一场奇异的旅程,如今这般尴尬又如何是好。
还有撼天神弓呢,且试试?
无咎看向几位兄弟,眼光示意,松开左手,趁势抓出一张白骨大弓而然后用力扯动金色的弓弦。“嘎吱”炸响,烈焰箭矢闪现。他高举弓矢,很想就此射破天穹,不过他还是调转方向,“嘣”的一道火光呼啸而去。
而箭矢离弦刹那,强劲的反噬之力突如其来。
无咎收势不住,人往后退。四位兄弟联手阻拦,五人瞬间撞成一团。与此瞬间,一股莫名的力道逆袭倒卷。他急忙收起大弓,挥手道:“机不可失……”
而传音尚未出口,五人猛地往下坠去……
……
阴暗的山洞内。
静静伫立着一群人影。
八个粗大的汉子之外,还有一老一小两位女子。而无论彼此,皆凝神看向一处。
那是一座传送阵法,敷设灵石,完好无损,已然开启。而符阵的光芒,却在渐渐消失。片刻之后,山洞重归静寂。
众人面面相觑。
年老的女子,抬脚走向阵法,她逐一查看了阵脚阵盘,难以置信道:“此间阵法无恙,却传送中断,十之**,扎罗峰的阵法出了乱子。”话到此处,她忍不住怒道:“定是瑞祥使坏,害了无先生……”
“啊……”
“先生遇险……”
“杀回扎罗峰,救回先生……”
“诸位大哥稍安勿躁,春花姐,无咎他……”
一行十人,正是韦春花、灵儿,以及广山等八位月族的汉子,相继搭乘阵法来到此地。而某位先生却迟迟不见踪影,顿时让众人慌乱起来。
韦春花乃是阵法高手,已然有所猜测,她强忍怒气,道:“扎罗峰的阵法,已不复存在。由此可见,阵法传送之际,遭致瑞祥的毁坏,只为暗害无先生……”
灵儿的脸色微变,强作镇定道:“又将怎样……”
“若非误入虚空,生死难料,便将传送异地,下落不明!”
韦春花道:“以老身之见,唯有返回扎罗峰,寻找瑞祥算账,否则别无他法……”
广山的拳头攥得噼啪响,恨恨道:“事不宜迟,杀回扎罗峰……”
余下的汉子们则是争先恐后
“杀回扎罗峰……”
“救回先生……”
灵儿再不复淘气狡黠的模样,而是神色冷峻,悄悄吁了口气,然后缓缓举起小手。待山洞内稍稍安静,她轻声道:“据我所知,此地与扎罗峰,相隔十万里,且不说路途遥远,若真返回,你我谁是瑞祥的对手?”
“仙子,我兄弟与先生同生共死……”
颜理等人,将胸脯拍得“啪啪”响。
“扪心自问,灵儿又何尝不是如此?”
灵儿反问一句,继续说道:“而动身之前,无咎吩咐春花姐与我,先行离去,他则留下断后,以防不测。既然他早有防备,必然无恙!何况春花姐也说了,他人已不在扎罗峰。你我此时返回,只会弄巧成拙!”
“唉,老婆子也是糊涂了!”
韦春花叹了气,歉然道:“无先生是有交代,倘若不测,前去夏花岛碰头,妹子……”
“老姐姐关心情切啊!”
灵儿善解人意道,话语一转
“而倘若无咎脱险,或将寻来呢,不妨等上几日,诸位的意下如何?”
不待回应,她又道:“既然阵法毁坏,传送难以极远,我想此时的无咎,便在十万里之内。而此去地卢海的七座传送阵,他也了然于胸,只要被他寻获路径,绝不会让你我空等!”
她跟着无咎,便如一个贪玩的孩子,撒娇任性,还有点野蛮霸道;而一旦无咎不在身旁,她则判若两人,俨然便是一位机智多谋、矜持淡定的仙子。
广山连连点头,由衷敬佩道:“我兄弟听仙子的!”
韦春花依然有些担心,说道:“老婆子是个急性子,最怕等人,当年的月鹿山便是如此,但愿先生他安然无恙……”
灵儿转身往外走去,安慰道:“老姐莫忧,灵儿自有对策!”
“哦……?”
“仙子,有何妙计……”
转瞬之间,众人到了洞外。
置身所在,乃是一个仅有数百丈方圆的荒岛,寸草不生,礁石嶙峋,四面则是碧浪连天而大海无垠。
灵儿凝神远眺了片刻,抬手一挥,袖口闪过一道黑光,随即海边的空地上多了一头怪物。
正是卷毛神獬,突然见到大海,甚是兴奋,摇头摆尾奔跑起来。
灵儿的腮边浮现出一抹微笑,分说道:“老姐与诸位大哥,应该记得,当初你我远离星海宗,依然被卷毛寻来。眼下此时,不妨让它再显神威!”
“哈哈,怎会忘了这头神兽呢!”
“灵儿,快快寻找无先生,我等静候佳音!”
“嗯,倘若十日内,我与卷毛没有返回,还请春花姐与诸位大哥前往青山岛!”
“灵儿,莫要吓我,何出此言,难道……”
“无咎说过,料事从宽,预己从严,方能临危不乱!”
灵儿的话音未落,踏空而起。尚在奔跑的卷毛,急忙追了过去。她就势坐在卷毛神獬的背上,旋即一人一兽飞向远方。
韦春花与广山等人,依然站在海边,昂首眺望着,一个个满怀期待。
“哎呀,幸亏有灵儿,否则老婆子也是束手无策呢!”
“哈哈,灵儿仙子与先生,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是啊,他二人的机智多谋,不相上下!”
“灵儿仙子更胜一筹!”
“嘘,莫让先生知晓!”
“广山,与兄弟们就地歇息,老身要布下几道禁制……”
“有劳春花姐!”
“广山,你年纪不小,休得乱喊乱叫……”
“先生待你尊敬有加,广山岂敢无礼……”
“哼,说的也是……”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海上巧遇
感谢:林彦喜、秋荻、失业专干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这是一座小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小岛仅有里许方圆,草木稀疏,荒凉孤寂,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很不起眼。即使有人途经此处,也未必能够留意到它的存在。
正是这么一座孤岛,海边的礁石上,竟然坐着一道人影。
一位银须银发的老者,很是气度不凡,却又闭着双眼,神态有些虚弱,兀自寂坐不动。像块没有生机的石头,与小岛荒凉一体。
便于此时,他忽然睁开了眼,慢慢昂起头来,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一道火红的流星划过晴空,并伴随着隐隐风雷,瞬息之间响彻万里。而凝神看去,还有几点黑影闪动。
那是……
老者尚自愕然,又微微一怔。
几点黑影,飞快坠落。竟是几个男子,先是凌空翻滚,继而纠缠一起,却还是收势不住,本着这边而来。
咦,莫非穿越天地结界而来……
老者想到此处,虚弱的神态中竟然多了些许的疑惑,禁不住缓缓站起,继续凝神看去。
五人。
没错,五个男子,不是纠缠,而是捆绑一起,划过长空,愈来愈近。眼看着就要坠落大海,却又强行转向,带着呼啸的风声,然后……
老者挥袖遮面。
果不其然,十余丈外的沙滩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继而砸出好大一坑,所溅起的海沙狠狠扫向四方。随即还有惨叫声起
“哎呦……”
“先生……”
老者放下袍袖,凝神再看。
数尺深的沙坑中,躺着五人,皆身躯粗大,非比寻常,摔得挺重,又安然无恙。不,还有一个清秀男子,很是单薄的模样,抖动着手中的绳索,翻身爬了起来而愕然出声
“到了何处?”
咦,话语相通。卢洲口音,或贺州口音?
老者疑惑难耐,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出声答道:“此乃五洲之地,却不知诸位来自何方?”
另外四位汉子也爬了起来,满身海沙,神色懵懂,东张西望。
清秀男子眨巴双眼,抬手指了指天,算是回应,又茫然道:“五洲……”
“五洲,乃古称,分别为神洲、部洲、贺州、卢洲与上昆洲,奈何沧海桑田而仅剩其四。”
老者有问必答,依然是恭恭敬敬
“诸位果然来自天外,莫非是神人降临……?”
“上昆洲……”
清秀的年轻男子,依然有些意外,一边打量着小岛,一边嘴里念叨着。而他刚想着摇头,又煞有其事道:“嗯,我兄弟畅游星河,误入此地,老人家如何称呼呀……”
“老朽苦云子!”
老者自称苦云子,全无曾经的威严与戾气,反而极为的谦恭有礼,抑制不住的兴奋
“诸位神人……”
亲眼所见啊,这五人从天外而来。竟然遇上神人,了不得的大事。
苦云子斟酌词句,很想攀谈几句,抓住这场机缘,而他的眼光又微微一凝。
却见那个年轻的“神人”,依然抓着黑色的皮索,并直勾勾盯着他,难以置信道:“你是苦云子……”
苦云子的心头一凛,不及多想,突然双袖齐挥,四周“轰”的一声光芒闪烁。
年轻人应变不及,愣在原地。
一座阵法霍然出现,瞬间已将整个小岛笼罩其中。
自称苦云子的老者,也不再随和有礼,而是一手背后,一手拈须,脸上带着阴沉的杀气,厉声喝道
“尔等胆子不小,竟敢欺骗老夫!”
四位高大的汉子倒是临危不惧,瞬间并肩而立,铁棒、铁斧在手,摆出御敌的阵势。
而年轻人则是连连摆手,辩说道:“我兄弟乃是神人,算计你一个老头作甚,误会、误会,撤了阵法……”
他以为没有破绽,却惹来一声冷笑。
“呵呵!”
苦云子冷笑着,不屑道:“既为神人,何来星海宗的浑天禁?你若真的来自天外,又怎会知晓老夫的名讳?哼”
他收起笑声,哼道:“看来观海子还是不肯罢休啊,如今又派人追杀。不过,一个飞仙一层的小子,与四个修为古怪的莽汉,纵然有些手段,亦无非送死而已……”
说话间他伸出右手,便要催动阵法。
“慢着”
年轻人急忙大喊一声。
“哦,胆怯求饶了……”
苦云子手上一顿,神色不屑。
“你不该认得浑天禁啊,那是个铃铛,而我这是捆仙索……”
年轻人却看向手中的皮索,很是困惑的样子。
“浑天禁,乃是束缚神獬的宝物,一个带着金铃的项圈,那头神兽尚未逃脱之时,我与观海子也未翻脸,曾亲眼见过浑天禁。你手中所持的宝物,已残缺不全,却还是瞒不过老夫的法眼。竟敢冒充神人……”
苦云子的脸上杀机更甚,叱道:“想要求饶,就地跪下,能否活命,便要看诸位的造化了!”
“原来如此!”
年轻人恍然大悟,却并未求饶,而是眉梢一展,咧嘴笑道:“苦云子,你知道我是谁……”
他以为他的名声足够响亮,只须报上字号,便可化解危机。
谁料事与愿违。
“你不过是拿了好处,而受人驱使的鹰犬罢了!”
苦云子弄清楚了“神人”的来历,再无顾忌,也没了耐性,抬手掐动法诀。
年轻人却是急了。
他最为害怕的,便是阵法。便在苦云子动手的瞬间,他猛然祭出手中的捆仙索,并顺势扯出一道七彩剑光,咬牙切齿道:“飞仙一层,也是飞仙,老儿看剑”
“砰”的一声闷响,去势如电的捆仙索已被禁制阻拦。
苦云子的身影扭曲起来,随同小岛消失无踪。与之瞬间,强大的威势伴随着狂风骤然而至。
“轰”
九星神剑怒劈而去,虽为禁制束缚,依然威力不凡,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而不管是苦云子,还是阵法,皆安然无恙,却招致法力反噬而狂飙横卷。
年轻人接连失手,狼狈后退。
四位壮汉也是立足不稳,五人撞作一团。
而四周依然是风云密布,更为强大的杀机汹汹逼近。
“兄弟们站稳了”
年纪人怒了,猛地往前两步,收起剑光,抬手扯出一张白骨大弓,“嘎吱”弓弦炸响,“嘣”的一道烈焰箭矢射出。
“轰”
一声惊雷巨响,刚刚显威的阵法突然炸开。霎时火光刺目,轰鸣震耳,杀机狂虐,狂烈的威势骤然释放。
年轻人站立不住,离地飞起。他身后的四个汉子,也是凌空倒卷而去。
与之瞬间,曾经消失的老者,显出身形,竟也极其的狼狈,连连踉跄着,而“扑通”坐在地上,却已无力应变,只管盯着某人手中的大弓,失声道
“无咎……你莫非便是无咎……”
随着阵法的崩溃,小岛也现出原貌,却飞沙走石,惊涛拍岸。旋即又有五、六道人影,从地下冒出,惊愕道
“师尊……”
年轻人与他的兄弟们,摔在礁石上,非但不见慌乱,反而翻身跃起。尤其是年轻人,踏空而行,手持大弓,怒气冲冲道
“老东西,你飞仙九层,也不过如此,我一箭射死你!”
四位壮汉,挥舞铁棒、铁斧,紧随其后,杀气腾腾。
从地下冒出来的五六人,均为地仙高手,“哗啦”一下围住老者,摆出结阵御敌的架势。而老者却连连摆手,急声道
“住手”
而年轻人不理不睬,手中弓弦炸响。
老者挣扎起身,又道:“你若是无咎,便不该与老夫动手,否则被人耻笑……”
“我是受人驱使的鹰犬……”
“纯属误会……”
“谁会耻笑……”
“观海子啊,你我为他所害,却相互争斗,岂不惹他耻笑……”
足足六位地仙高手,有壮年、也有老者,各自飞剑在手,将苦云子紧紧围住,俨然要舍命一拼。
年轻人的眼光一闪,在十丈外收住去势,却依然举着大弓,气势凌人道:“哼,苦云子,我敬你是位长者,谁料你也欺软怕硬……”
“哎呀,果然是你!”
苦云子意外之余,又颇感庆幸
“而你突然寻至此处,又谎称神人,老夫伤势在身,岂敢信你?”
“苦云子,是你将我当成神人……”
“试探而已,你竟满口的谎言……”
“哼,我也不过趁势为之,探听一二,你却设阵相害,岂有此理……”
“既然如此,你我扯平了!”
“扯平了?”
“你我并无恩怨纠葛,却同有一个仇家,便是观海子,又何必相互争斗而便宜了他人呢。何况我的阵法毁了,你也安然无恙,理当就此扯平,难道不是么?”
“倒也是……”
年轻人,或无咎,他的怒气渐消,飘然落地,收起大弓,不忘捡回他的捆仙索,又与四位兄弟使个眼色,而后仰起头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此前传送出错,虚空崩乱,意外陷入结界,一时进退两难。最终借助神弓,将天地结界撕开一个小小的豁口。而摆脱困境之后,依然位于高空之中,云板没了用处,四位兄弟便如石头般的往下坠去。无咎只得连拉带拽,跟着一路急冲,神识之中恰见海中孤岛,旋即没作多想直奔而来。
谁料竟然遇到一位老者,自称苦云子。为了弄清对方的虚实,他索性以神人自居。而相互试探的结果,便是大打出手。怎奈双方的强弱悬殊,胜负难料,倒也不必拼命,且静观其变。
苦云子,乃是星云宗的宗主,观海子的师兄,虽然久闻其名,却从未有过交集的一位高人。
只听说他遭致追杀,早已下落不明,缘何躲在此处,这也太巧了……
第一千零六十章 浮云遮月
感谢:林彦喜的捧场与月票的支持!
………………
“……想当年,在玉神殿的相助之下,我推翻了星海宗,重创了观海子,占据了十二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谁料短短的二十年过后,我也落得同样的下场。而观海子夺回了十二峰,捣毁了星云宗的山门,依然没有罢休,趁势将不肯降服者逐一铲除。迫不得已,我只得流亡海外。所幸尚有几个弟子跟随,不然老朽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看来你老兄弟俩的恩怨,从此无解……”
“哦,你怎会知晓那段往事?观海子莫非是说,我欺师灭祖,丧尽天良,而他委曲求全,受尽屈辱?呵呵,他看似敦厚质朴,待人随和,却表里不一,实属小人一个。他口中的是非曲直,只怕也要颠倒过来……”
“此事与我无关……”
“而你我之间,也并非没有纠葛。当年,我欲借助夫道子之手,彻底铲除瑞祥与他的元天门。因为瑞祥与观海子,同为一丘之貉,满口的仁义道德,却最为卑鄙无耻。而事后获悉,是你从中作梗,使得瑞祥逃脱。我很是不敢相信呢。一个玄武崖的晚辈弟子,怎会如此神勇?熟料想你大有来头,之后也果然在卢洲闯下了赫赫威名。一张神弓,所向披靡啊。本想彼此无缘,谁料今日巧遇……”
“着实凑巧啊!”
“据说你在卢洲,遭致鬼妖二族的围攻,之后又被观海子骗到了贺洲,如今怎会从天而降呢?”
“还不是拜瑞祥所赐,他在金吒峰,害我不成,便趁我离开扎罗峰时,毁了传送阵,致使传送崩乱,而陷入天地结界之中。”
“哦,瑞祥仍在部洲?”
“嗯,他如今在扎罗峰,重建仙门,放眼部洲,一家独尊呢……”
“你何不返回部洲,报仇雪恨?”
“我的仇家,不止于此!”
“还有观海子,老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彼此联手……?”
“为何不呢……”
海边的礁石上,两人在坐着叙话。
正如所说,无咎与苦云子,从未打过交道,也没有任何的恩怨纠葛。今日猝然相遇,虽然过于凑巧,却犯不着拼命。何况双方的仇家一致,便是观海子与瑞祥。且和和气气的叙谈一番,或有裨益亦未可知。
既然两人化解了敌意,四位月族的汉子,与苦云子的六位弟子,也躲到了一旁各自歇息。
苦云子,乃是星云宗的宗主,曾经的贺州至尊,如今虽然身子有伤,很是落魄的模样,却依然不失高人的风范。他盘膝而坐,手拈长须,眼光闪烁,一边打量着三丈外的年轻人,一边暗暗摇头而感慨莫名。
论说那个年轻人,也曾是他星云宗的弟子,却今非昔比,而成为了一位名动四方的人物。倘若当年与其结识,多加招揽……唉,谁又能想到呢。而今日倒也有缘……
无咎则是神态如常,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遇上苦云子,实属巧合。且不管他是如何的遭遇,如何的落魄,眼下又是如何的用意,他毕竟是位成名已久的人物,心机、智谋,以及阅历,绝非常人可比。
“前辈所说的上昆洲,闻所未闻,却不知位于何方,能否指教一二?”
“唤我道兄便是……”
“仅凭着前辈的见识阅历,便当得一声尊称!”
“枉活了数千年啊……”
苦云子见无咎含笑不语,还以为他在权衡利弊,谁想竟以讨教的口吻,提起了一个地名。他稍作沉吟,出声道
“一个传说吧……”
无咎微微诧异
“哦,上昆洲,并不存在?”
“并非如此,上昆洲,曾与神洲、卢洲、部洲、贺洲,并称上古五洲。却因浩劫降临,而沉入大海,踪迹全无,故而只能存在于传说之中!”
“既然如此,亦当有个大致的方位,缘何从来不曾耳闻,亦没人找寻?”
“有关上昆洲,所知者寥寥无几,又何谈耳闻,或是找寻呢,即使老朽,也是无意中获悉这个地名,却仅此而已!”
“玉神殿,是否知晓?”
“这个……”
苦云子摇了摇头,神色自嘲。
他虽然与几位祭司打过交道,而终究只是一个外人,根本弄不清玉神殿的虚实,否则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无咎笑了笑,接着问道:“而我想不明白啊,玉神殿帮着前辈,夺取了贺洲,却出尔反尔,如此折腾又为哪般?”
“唉……”
苦云子叹了口气,道:“还能为了哪般,我不愿接受摆布,玉神殿便要让贺洲大乱……”
“接受摆布?”
“是啊,让我带着地仙弟子,前往原界……”
“卢洲原界?”
“嗯!”
“余下的弟子,如何处置?”
“当然是留下来,打造**通天阵法……”
“哦,玉神殿要将你囚为人质,逼迫贺洲仙门降服。而据说通天阵法,共有九座,虚假难辨……”
“不!”
苦云子转身看向大海,疲倦的神色中透着一丝冷意。
“玉神殿要我抛弃贺州仙门,彻底归顺。至于通天阵法,并非虚假,用处各异罢了,详情不甚了了……”
“阵法的用处呢?”
“该说的,我没有隐瞒。不该说的,我也如实相告!”
苦云子看向无咎,意味深长道:“而知道的愈多,劫难愈重。我也正因如此,而遭到玉神殿的猜忌,惹来灭顶之灾,道友又何必多问呢!”
高人说话,点到为止。能否明白其中的玄机,全凭机缘造化。
相较于观海子,或瑞祥,这位星云宗的宗主,虽然多了几分矜持与傲慢,却也少了圆滑世故。至少他道出了自身的艰难,与几个不为人知的隐秘。
无咎颇为识趣,点了点头,不再吭声。
而苦云子却旧话重提,期待道:“无咎道友,愿否与我携手报仇?”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
无咎站起身来,含笑拒绝。
“我亟待找寻失散的兄弟,就此告辞”
“哦……”
苦云子有些失望,却劝说道:“方圆数万里之内,均无落脚之地,你不妨歇息一宿,明早赶路不迟。当然……”他手扶银须,又道:“此地距部洲,仅有三万余里,你若改了主意,不妨等上三、五月,容我伤势痊愈,一同前往扎罗峰!”
此时,天近黄昏,暮色四沉,海面上风涛渐急。
无咎看了眼天色,点头道:“夜色茫茫,难辨方向,也罢……”他示意四位月族的兄弟找个地方歇息,接着笑道:“前辈躲在这大海之中,早有打算啊!”
苦云子没有回应,而是冲着几位弟子吩咐道
“他五人要在岛上歇息,切莫惊扰!”
小岛仅有里许方圆,一眼便可看个来回。
无咎带着四位月族的汉子,奔着小岛的另一端走去。
恰见海滩平坦,五人就地歇息。
无咎摸出两坛酒,与兄弟们分享。而连番遇险,也是倦了。四位兄弟饮酒过罢,各自吐纳调息。他本人则是在海边踱步,一个人默默的吹着海风。
苦云子的六位弟子,又消失了。不用多想,地下应有藏身的密室。苦云子依然坐在礁石上,却时不时的抬眼张望而神色阴郁。
夜色降临,浮云遮月。
无咎吹够了海风,走到兄弟们的不远处坐下,伸手抚了抚风卷的衣摆,然后打出禁制封住四周,随即闭上双眼而悠然入定。
所在的海岛距离部洲,仅有三万里?
若真如此,倒也侥幸。
只要依照图简,查明路径,就此追去,或许便能赶上失散的兄弟们。而此前与灵儿、韦春花有约定,一旦遭遇不测,命她二人前往地卢海。且不管怎样,只求众人平安无事。
而他无咎带着四位兄弟,虽然惊险不断,却遇上了苦云子,倒也有一番收获。
神洲、卢洲、贺州与部洲之外,真的存在着第五洲,也就是上昆洲。听着名称,便不似有假。季渊与他族人的藏身之地,叫作上昆古境。据说是上古仙境崩塌遗落的一处残迹,或许便与上昆洲有关呢。而曾经的上昆洲若是沉入大海,是否表明五元通天阵法的存在?
而从苦云子的口中得知,如今的**大阵,并非虚假,只是用处不同。又是怎样的不同,尚待最终的揭晓。
那位飞仙九层的高人,似乎也暗藏苦衷。玉神殿竟然要他抛弃仙门,前往卢洲原界。他虽然没有隐瞒自家的遭遇,唯独对此讳莫如深。而其中的隐情,依然不得而知。
而曾经的猜测,似乎已渐渐明晰。隐藏在疑云背后的真相,亦仿佛呼之欲出……
不知不觉,长夜过去。
拂晓时分,依旧是云雾朦胧。便是海面上也是雾气氤氲,唯有急切的波涛声在喘息不歇。
无咎坐了一宿,便想了一宿的心事。他舒展腰身,吐了口浊气,然后回头一瞥,顺手撤了防御的禁制。
远处的礁石上,苦云子犹在静坐。那飘动的银须,虚弱的神态,一如昨夜的模样。
无咎轻松一笑,便要呼唤兄弟们起身赶路。而他尚未出声,脸色骤变。与此刹那,一道雄浑的法力突如其来。他尚未应变,已被禁锢原地。
随之淡漠的话语声响起
“无咎道友,你若舍弃神弓,还能逃出此地,老夫从此不与你为敌。否则的话,老夫只有杀了你……”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以智取人
感谢:o老吉o、林彦喜的月票与捧场的支持!
………………
晨色朦胧,涛声深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薄雾笼罩的小岛之上,无咎,与四位月族的兄弟,犹自坐在原地,却被禁制束缚,一个个动弹不得。
几丈之外,冒出一道人影,银须银发,面带杀机,正是苦云子。
而数十丈外的礁石上,那静坐一宿的人影,也就是另一位“苦云子”,正渐渐的消失在云雾之中。
与之瞬间,又有六道人影凭空闪现,将呆坐原地的五人围在当间。
无咎看着身上的禁制,又看向四位兄弟,他勉强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挣扎、也不必惊慌,而后含笑出声
“嘿,昨日叙谈甚欢,今日生死相见。苦云子啊,难不成你说过的都是屁话,只为将我置于死地?”
“不!”
苦云子倒是干脆
“昨日所说,没有半句虚言。而今日杀你,也是迫不得已。你知晓了太多的隐秘,却依然无视老夫的善意。试问,老夫岂能放过你?”
“哦,非友即敌?”
苦云子的善意,便是让无咎与他联手,成为他复仇的一大助力,来共同对付观海子与瑞祥。而无咎的一口回绝,让他暗暗动了杀机。难得遇上这么一位年轻高手,竟然不肯与他结盟,也不能引为己用,那就只能将其除掉而以绝后患。
无咎恍然大悟
“苦云子,你与观海子、瑞祥,并无二致,信奉着利己、利他的修行之道,看似冠冕堂皇,境界超然,实则厚颜无耻,与禽兽无异……”
“不必多说!”
苦云子打断无咎,大度道:“老夫许你自救……”
“嘿嘿!”
无咎笑声嘲讽,道:“我四肢束缚,法力禁锢,敢问前辈,如何自救?”
“只怪你时运不济!”
苦云子虽然伤势在身,却是一位真正的飞仙高人。如今他突然偷袭,着实叫人防不胜防。如今他杀心已起,不再隐藏,挥动大袖,剑光隐隐。
“苦云子,你真要杀我?”
“老夫已仁至义尽……”
苦云子的眼光一寒,而尚未动手,猛然转身,错愕失声
“你……”
无咎与他的四位同伴,依然坐在原地,陷入重围,难有逃生的侥幸。而出声质问者,另有其人?
只见十余丈外的海面上,冒出一道人影,头顶玉冠,剑眉斜挑,双眸生辉,衣摆飘飘。却高举一张白骨大弓,且弓弦炸响。烈焰箭矢闪现的瞬间,一股令人胆寒的强大杀机笼罩四方。
“分身……不……”
那一模一样的人影,分明就是另外一个无咎,而头顶多了玉冠,且眉宇之间杀气浓重,分明就是本尊。尤其那张神弓,再也熟悉不过。而坐在原地诱敌的,才是他的分身?
苦云子的神色一凝,似乎有些迟疑不决。
恰于此时,一道黑色的闪电,由远而近,划空而来……
苦云子不敢怠慢,抬手打出一道法诀,顺势闪身后退,扬声道:“切莫莽撞,以和为贵……”
他的六位弟子,随其飞上半空。
而坐在海边的五人,没了束缚,跳起身来。其中的四位月族汉子,遭到暗算,怒气难消,挥舞铁棒、铁斧便要拼命。而其中的某位先生,则是摆了摆手,然后踏空而起,旋即失去了踪影。
不消片刻,一声娇呼声传来
“无咎……”
海面上,无咎依然踏波而立,却收起了他的神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与之瞬间,黑色的闪电倏然而至,随即化作一阵黑色的旋风,从中呈现出一头硕大的黑毛独角的怪兽与一个娇小女子的身影。怪兽冲到无咎的面前,摇头晃脑,很是兴奋的模样,转而又踏着波涛,在海面上纵情撒野。而女子则是飘然腾空,抬手抓出一把小巧的玉剑
“灵儿晚来了一步……”
一人一兽,正是灵儿与卷毛神獬。
无咎微微摇头,抑制不住的欣喜
“嘿,来的不晚,且陪我目睹一位高人的风采……”
他口中的高人,已带着六位弟子,躲到了百丈之外。而苦云子看着那突如其来的怪兽与貌美的女子,犹自难以置信。
“星海宗的独角兽……”
“飞仙高人?他是……”
且说灵儿获悉无咎遭遇不测之后,便带着卷毛神獬寻找他的下落。本以为盲目找寻,难免要大费周折,谁料卷毛的神异,还是远远出乎她的所料。仅仅在海上疾驰了一日一宿,便察觉到了这边海岛的异样。于是急急赶了过来,却见无咎与强敌对峙。其中的老者,似乎有些面熟,竟是飞仙高人,令她暗暗吃惊。
“星云宗的苦云子!”
“啊,你怎会……”
灵儿获悉强敌的来历,忍不住惊讶一声。苦云子,星云宗的宗主,竟然出现在这远离贺州的孤岛之上,着实难以想象。而无咎遭遇暗算,传送出错,又怎会遇到苦云子,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无咎刚刚吃了大亏,却神态如常,他抬手止住灵儿,转而看向远处的苦云子
“前辈啊,你让我寒心呐,枉我尊你敬你,奈何人心叵测……”
“哼!”
苦云子哼了声,摇头道:“无咎,你昨日留下,无非要探听虚实,却早已暗中防备。而今日你安然无恙,又何必装作委屈而如此的虚伪?”
“嘿!”
无咎笑了笑,不置可否,抬脚越过海滩,来到四位月族兄弟的身旁,有恃无恐道:“苦云子,你我是以和为贵,还是拼个死活,悉听尊便!”
“我有言在先,今日杀不了你,从此作罢,决不食言!”
苦云子倒也痛快,言简意赅道:“何况我已放了你的分身,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诚意?”
“哈,好一个诚意!”
无咎翻手抓出一块玉片抛在海滩上,顿时云光闪现。他不再罗嗦,吩咐道:“兄弟们,走啦”
四位月族的壮汉不作迟疑,相继跳上云舟。
而无咎却拱起双手,煞有其事道:“告辞”
远处的苦云子,竟也举起双手而摆出相送的架势。
刚刚还是剑拔弩张,转眼间却是好友道别的场面。
无咎抬手一挥,云舟腾空而起。而便在他离去之际,忽又扬声道:“此时的扎罗峰,仅有瑞祥一位高手。言尽于此,不送……”
话音未落,他踏上云舟,腾空而起。
尚在海面上撒野的卷毛神獬冲了过来,托起灵儿,随后追了过去。
苦云子与他的弟子,依然踏空而立。当远去的云舟消失在神识之中,他这才微微点头道:“懂得隐忍不发,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当机立断,懂得借刀杀人。如此一位年轻人,了不得啊……”
……
云舟之上,端坐着六道人影。
除了四位月族的汉子,还有操持云舟的无咎,以及陪伴说话的灵儿。至于卷毛神獬,虽然找人立了大功,也着实有些疲倦,吞了一把灵石之后,乖乖躲在浑天禁中酣睡。
而如此轻易的找到了无咎,使得灵儿欢喜不已。她陪坐一旁,道出来由,询问前后原委,旋即又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呀,总是上当受骗,缘何不长记性呢,若非你有所防备,苦云子岂能饶你?”
“嘿……”
无咎操持着云舟,笑而不语。
这年头有人关切、惦记,便是一种福气。哪怕是接受几句痛斥,他也颇为的受用。
“你有四位兄弟相助,又有神弓在手,伤势未愈的苦云子,根本奈何不了你。你却不计前嫌,与他以和为贵,真乃妇人之仁,也难怪你总是重蹈覆辙……”
灵儿获悉无咎的惊险遭遇之后,感同身受,而抱怨之余,又恨恨难平
“即便你与苦云子,互有顾忌,缘何又将扎罗峰的虚实与他分说呢,如此岂不是与他沆瀣一气,哦……”
无咎依然不言不语,只管默默倾听着来自身旁的关切与质疑。
而灵儿却明眸闪烁,一把抓住他的臂弯,悄声道:“小子,你定有隐瞒,如实说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端详着那动人的小脸,焦虑的神态,无咎的笑容中也添了几分暖意,轻声分说道
“且不说瑞祥的品行操守如何,却擅长谋略而令人叹服。离开扎罗峰时,他有临别赠言,玉神殿的玉真人,即将抵达部洲。他是好心提醒?非也!他是怕害我不成,回头找他算账。而有了玉真人为他撑腰,我又岂敢以身犯险!”
“既然识破他的诡计,为何……”
“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啊!当时你与春花姐,已传送远去,我总不能猜疑阵法有误,谁料还是防不胜防,最终吃个哑巴亏!”
“而你与苦云子……”
“哈,这帮所谓的高人,均为市侩之徒,但凡不能为己所用,便不惜余力铲除。只可惜他伤势在身,杀不了我。而我修为远逊一筹,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虚以伪蛇,尚不至于拼死拼活,我想他也是这个心思!”
“而你的临别赠言……?”
“苦云子躲在大海之中,看似走投无路。而他偏偏选择了一座距离部洲仅有数万里的孤岛,用意再也浅显不过。便是伺机夺取部洲,以便他重整仙门!”
“是啊,部洲已被玉神殿与观海子舍弃,只要他除掉瑞祥,失落各地的星云宗弟子,便将归顺……”
“嗯,于是我将部洲的详情,如实告知,但愿那位前辈,能够记下我这个人情!”
“嘻嘻,你在借刀杀人!而玉真人亦将前往部洲,只怕苦云子得不偿失……”
“关我屁事!”
“小子,你够坏哦!”
“以智取人罢了,总好过打打杀杀!”
“慢着,你的脸色缘何黑了……咦,又白了……”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飞龙闭关
感谢:长寿秘诀的月票支持!
…………………
一片云舟,日夜兼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五日后。
无咎、灵儿,带着四位月族的兄弟,终于抵达数万里外的又一座海岛。韦春花与广山,犹在焦急的等待,见到无先生平安归来,皆是欢喜不已。而先生本人似乎心绪不佳,吩咐继续赶路。于是由韦春花开启岛上的另一座阵法,众人相继传送而去。所幸阵法不再出错,途中倒也顺利。
如此辗转大海之间,又是多日过去……
这日的清晨时分。
一行十五人,出现在又一座海岛之上。
所在的海岛,并非孤立。百里方圆的海面上,散落着大小的礁石,或树木覆盖,或寸草不生,俨然是片群岛,并且有个名称,飞龙岛。
就此往北的数万里之外,便是地卢海的海域;由此往西的数十万里,可达玉卢海;往东的数十万里,可达飞卢海;往南,则是来时的方向。
“此岛位于几片海域的交界处,甚为的偏僻呢!”
“却也连通天下,来往随意……”
众人站在海边,举目四望。
灵儿与韦春花,继续说道
“此地便于歇息,无咎……”
“离开青山岛,已有十余年之久,不知师伯老人家,与韦柏、韦合、姜玄,怎样了……”
一阵海浪打在礁石上,溅起好大的浪花。广山与兄弟们不躲不避,反倒是袒开胸膛,哈哈笑着,尽情享受着扑面的凉爽。
无咎虽然也是脸上带笑,却微微皱着眉头。
他兀自眺望着远方,随声道:“大闹龙舞谷的那年,还是甲辰九月,如今乙卯正月,可不是过去了十二个年头!我也想着前往青山岛,不过……”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我要在飞龙岛,闭关一段时日。春花姐,你与灵儿,不妨先行一步,来日我自行赶去相会!”
无咎不走了,他要留在此地闭关修炼。
韦春花有些意外,关切道:“无先生,你的修为……”
灵儿应该知晓某位先生的状况,安慰道:“自从他修至飞仙之后,便整日奔波劳累,如今修为出现偏差,理当及时闭关修炼!”
“嗯,不妨带着广山,途中有个照应!”
“老婆子的修为,足以自保,灵儿与广山,还是陪伴先生……”
“老姐,且让灵儿陪你走一趟,若遇不测,至少有人传递消息,以免无咎他放心不下……”
“也罢……”
正午时分,灵儿与无咎悄声叮嘱了几句,又丢下一个温润的眼神,然后与韦春花离开了飞龙岛。既然无咎要闭关修炼,有十二个月族的兄弟陪伴护法足矣。何况她留下来,也空闲无趣,走一趟地卢海,顺便亦能玩耍一二。
而动身之前,韦春花没忘了查看飞龙岛。见远近的岛屿没有异常,她这位老姐姐终于放心离去。
无咎送走了灵儿与韦春花之后,与兄弟们在岛上四处溜达。所在的海岛,为飞龙岛的主岛,十余里的方圆,有山有水,还长满了树木。他找了一处山崖,开凿几个山洞,留作兄弟们容身歇息,然后带着广山与颜理,在海上寻觅飞行。
两百余里之外的海面上,露出一块礁石,仅有二、三十长的方圆,乃是一座寸草不生的岛礁。而此处虽然远离飞龙岛,却又容易辨认找寻。
无咎就此收住去势,摆了摆手。
广山与颜理会意,记下了小岛的方位,然后踏着云板原路返回。先生闭关修炼,不容打扰。兄弟们只管守着两百里外的飞龙岛上,倒不虞彼此的照应。
晚霞漫天,波涛如血。
无咎目送两位兄弟远去,缓缓落下身形,就势甩动衣袖,而后坐在礁石上。一道淡淡的金色人影,直接没入地下。他本人则是闭上双眼,默默听着那喘息不懈的涛声。而他的脸色,再次有了变化,正如灵儿所说,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他谎称修为出现偏差,闭关几日便无大碍。灵儿与韦春花,虽然表示关切,却也深信无疑,于是两个女子结伴前往地卢海。而他无先生本人,却是暗暗的焦虑。
地卢海,紧挨着卢洲,修士众多,变数莫测。以他如今的状况,一旦遇到凶险,则后果难料。而离开贺洲之后,便奔波不停,整日里无暇他顾,使得体内的状况愈来愈糟。于是他决定再走了,就地闭关修炼。
无咎默然片刻,闪身失去踪影。
转瞬之间,他出现在一个山洞,或密室之中。密室有着四、五丈的方圆,位于小岛地下的十余丈深处,很是平坦宽敞,却有人早到一步。
一个金色的小人儿,坐在地上,身边还摆放着一把飞剑与一个戒子。
那是元神的分神,帮着本尊开凿了密室。
无咎盘膝坐下。
所谓的状况,又是怎样一个情形呢?
无咎的心神,稍稍一缓,他的脸色,再次黑白变幻。他伸出右手,摊开掌心,一团黑白闪烁的光芒呼之欲出,随之强大莫名的威势令他心神悸荡。他猛地合拢手掌,犹自神魂不定。
圣兽之魂,虽然没有入侵躯体,而它强大的气机,似乎不甘于屈服玄月之印。只要稍有不慎,便被它牵动神魂。倘若听之任之,难说不会被它掌控元神。假以时日,整个人岂不成了行尸走肉?
而奴役驱使他无咎的正是圣兽之魂。
这便是焦虑所在。
只要将圣兽之魂,赶回魔剑,应该能够解除隐患。而它与玄月之印,已融为一体,即便神识,也难以区分……
黑暗的密室中,无咎伸手挠着眉头。
前往地卢海,倒也罢了。前往卢洲,难免遭遇曾经的对手。故而他闭关修炼,提升修为,势在必行。而圣兽之魂却在捣乱,又如何安心修炼呢?
而那金色的小人儿,倒是无恙,已抓出两块五色石,忙着吐纳调息。
无咎静坐片刻,手中多出一把黑色的短剑。随着他凝神出窍,周身金芒闪烁,一片诡异的天地,再一次呈现面前。
而他的元神之体尚在半空,便听有人恨恨出声
“无咎……你害我好惨……”
朦胧之中,一道金色的人影躺在地上,许是饱受摧残,显得虚弱、狼狈不堪,便是法力凝结的服饰,也变得残缺不全。
那是龙鹊,并未失去修为。察觉有人到来,他挣扎坐起,咬牙切齿道:“放我出去,不然你必遭报应……”
在他的数十丈外,坐着两道黑影,稍稍有些晃动,旋即又寂然如旧。
与之瞬间,更多的黑影,从远处蜂拥而来,足有数百之多,形同大片的乌云,随之阴风阵阵而杀气森然。
无咎踏空而行,飘然落在龙鹊的面前。
数百兽魂已呼啸而至,却环绕四周,虽也狰狞凶狠,却又好似带着莫名的敬畏。
龙鹊惊慌道:“无咎,我郑重的敬告你啊,我乃玉神殿的祭祀,你得罪不起……”
无咎笑了笑,抬手一挥。
尚在四周盘旋的兽魂,霎时疯狂拥挤起来,转眼便将龙鹊卷到半空,然后撕咬着浩浩荡荡远去。凄厉的叫喊声传来,依然是那样的**
“啊……啊……”
无咎伸手挠挠耳朵,悠悠然踱步往前。
尚在角落里的两人见他到来,知道无从躲避,索性不予理会,各自背过身去。
无咎也不介意,到了三丈外,伸手撩起衣摆,这才发觉他法力凝结的长衫形同无物。他自嘲一笑,就地坐了下来。
“钟灵子,钟尺……”
无人回应。
“两位前辈……”
无咎又试探着唤了一声,却还是没人理会。他摇了摇头,自顾说道:“我遇到两位前辈,已达数十年之久。奈何我亡命天涯,朝不保夕,始终无暇与两位结识,难得今日空闲,不妨自我引荐一二。”
他此番现身,竟是自我引荐来了。
钟灵子与钟尺,虽然背转身子,却相互看了一眼,戒备的神色中透着疑惑。
“我乃神洲有熊国人士,出身王族,将军之子,家道没落之后,借助九星神剑,而意外踏入仙道。先是拜入灵霞山,却因神剑的缘故,屡遭陷害,不得不四处逃亡。两位前辈,是否听说过苍起?”
无咎叙说着自家的身世来历,不忘趁机套着近乎。
“哦,想必两位前辈所处的年代,远于苍起。而从两位前辈的修为看来,神洲结界已然存在。苍起,乃是一位志向远大的高人,他炼铸九剑,便是要破除神洲结界。怎奈功亏一篑,身陨道消。所幸他的神剑与修为传承,落在我的手上。既然天降大任,我又岂敢懈怠。而当我修至地仙圆满,招来玉神殿的追杀。各家仙门唯恐惹祸上身,经也联手与我为敌。当年万灵山的万灵谷中,两位前辈所见到的情形便是如此。而神洲结界存在一日,我神洲的修士便无出头之时啊。哪怕我遭受再多的屈辱与误解,我也绝不会辜负苍起的传承,辜负祁散人与太虚的期待,置各家道友的生死而不顾。于是我前往西周国的玉山之巅,与玉神殿的飞仙高人,展开了一场生死大战……”
无咎说到此处,禁不住缓了口气。便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玉山之巅,生死搏杀的豪情依然令他感慨万千。
便于此时,钟灵子与钟尺,竟然缓缓转过身来,并异口同声道
“那场大战的结果如何,神洲结界又怎样……”
……
ps:猪脚在书里书外,遭受的辱骂与误解一样多吧,而你我若是身在其中,同样的机缘,能否做得比他更好,比他走得更远呢……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以诚相待
感谢:乐胖、三佳三三的月票与捧场的支持!
…………
“那位玉神殿的祭司,名叫叔亨,乃是飞仙高人,我又怎会是他的对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所幸我的撼天神弓,射塌了通天石塔,将结界崩开了一线缝隙,从而引来了天劫。于是我借助天劫之威,与他同归于尽!”
“啊,竟然如此的悲壮惨烈……”
“而你……”
“我本以为必死无疑,而七把神剑承载了我的神魂,飞出了结界,于贺洲闭关十载,重塑**,之后再铸神剑,慢慢找回修为……”
“便如当年所见,或龙鹊所说,以为你是个欺男霸女的小人,无恶不作的奸徒……”
“之后又如何呢,我说的是结界,还有九国仙门,以及万灵山……”
昏暗的角落里,两道黑色的人影与一道金色的人影相对而坐。
钟灵子与钟尺,已没了当初的敌意,而是神色关切,并且显得有些焦急。他二人曾被封禁在万灵山的秘境之中,如今又被封入魔剑数十年,有关仙门的动向与外边的天地,皆无从知晓。仅有的一点讯息,也是来自那个新结识的龙鹊,而对方自称玉神殿的祭司,一味拉拢许愿,话语中不尽不实,叫人根本不敢轻信。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实来历,却远远出乎想象。
无咎稍稍梳理思绪,继续说道:“据悉,我逃出神洲之后,玉神殿修复了结界,将叔亨之死,归咎于各家仙门,并废了神洲所有的人仙高手的修为。如今数十年过去,祁散人、太虚、项成子、万道子、**,权文重,以及万灵山的门主钟广子,早已不在人世!”
“啊……”
“岂非是说,九国仙门,尽遭灭顶之灾,神洲仙道就此毁于一旦……”
钟灵子与钟尺,愕然相视。
“唉,差不多吧!”
无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一切因我而起,我不敢置之度外。于是我前往卢洲,试图找到封禁神洲的真相,却接连得罪了鬼妖二族,并被龙鹊等祭司追杀。我惨遭重创,被迫辗转各地,如今再次返回卢洲,奈何修为不济而不得不闭关一段时日。更何况……”
他正要道出他的苦衷,以及自我引荐的真正用意,远处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
“啊……无咎……你抢我女人,毁我山庄,又这般凌辱,我与你不共戴天……啊……”
龙鹊,虽然贪财好色,却也坚硬不屈。
无咎抬起左手,掐了个法诀,遥遥一指,掌心有光芒闪烁。远处的兽魂,顿时安静下来,遭受蹂躏的龙鹊,也被扔在了地上。而他却微微皱眉,急忙合拢掌心而收敛心神。
却听钟灵子与钟尺道
“道友,你是否心浮气躁,神魂难安……”
“你不该将圣兽之魂收入体内,一旦反噬,必受其害……”
这两位神洲万灵山的前辈,获悉了无咎的身世来历,非但没有敌视,反而钦佩不已。此时的出声关切,更是表达了一种善意。
“嘿,我也始料不及啊!”
无咎笑了笑,苦涩道:“而幽荧之魂来自万灵山,两位前辈能否赐教一二呢?否则任由它躲在月印之中,后患无穷呢!”
所谓的自我引荐,不过是个借口。他此番的真正用意,找到钟灵子与钟尺,弄清楚圣兽的隐秘,然后设法应对。
而既然求助于人,他也不再隐瞒,摊开右手,示意道:“这便是玄月之印,来自月族的传承。谁想一个小小的印记,竟然能够吞噬圣兽之魂呢。而若是如此简单,倒也罢了,却被它牵动神魂,令我束手无策!”
“月族……”
“玄月之印……”
钟灵子与钟尺,盯着无咎掌心的印记,又是诧异,又是不解。
“月族,自称神族后裔,阴差阳错,被我得到了传承印记。至于有何用处,我却一无所知。”
无咎道出了月族与玄月之印的由来,又道:“实不相瞒,幽荧出走之后,我曾借助烛照之魂的相助,将它收入魔剑,并依照《太阴灵经》的法门,加以祭炼。而现如今,许是弄巧成拙,阴阳合体的圣兽之魂,使我欲罢不能、而又无可奈何。故而请教两位前辈,能否为我指点迷惑?”
钟灵子与钟尺,皆神色迟疑。
无咎倒是不以为意,笑道:“嘿,不管怎样,两位都是我神洲仙门的前辈,只要愿意出去,或有所吩咐,我无咎随时听候差遣!”
他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钟尺,也就是莽汉模样的魂体,忍不住道:“《太阴灵经》,你果然得到了那半篇经文,而烛照之魂,又来自何方……”
“半篇经文?”
无咎微微一怔,道:“烛照之魂,藏于一枚石珠之内,因圣兽之力耗尽,被当成了无用之物,落到我的手里……”
“唉,真是机缘弄人啊!”
钟灵子,忽而发出一声感慨。许是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他伸手抚须状,又道:“难得你真诚相待,老夫也不必隐瞒!”
无咎暗暗惊喜,忙道:“小子我洗耳恭听!”
只见钟灵子点了点头,说道
“老夫……算啦,落魄如斯,又何必倚老卖老呢。我乃万灵山的第三代弟子,距今已过去了多少个春秋,着实记不清了,却记得那年,神洲九国人心惶惶,各家仙门乱战不休。为了保全万灵山,我强行渡劫,却遭到小人陷害,结果肉身崩溃,仅剩下一缕残魂而苟延残喘。”
“当年的神洲,尚未遭到封禁?”
“是啊,我担忧仙门的安危,亟待找回修为。而要重塑肉身,没有飞仙的修为,又谈何容易。不过,依照本门祖师的《太阴灵经》加以修炼,或能走出一条捷径。奈何祖师留下的经文,仅有上篇,余下的半篇,被他藏于万灵谷秘境之中……”
对于无咎来说,有关神洲的往事,多为传闻。如今却亲耳聆听一位亲身经历者的讲述,让他欣喜、好奇,也颇感意外。他抬手轻轻一招,半空中飘来一块玉片。
那正是他在神洲万灵山的秘境中,得到的一块残缺的玉片,其中拓印着《太阴灵经》,极为的晦涩难懂。即使他参悟多年,也始终难以修炼娴熟。今日算是恍然大悟,原来让他困惑的经文仅为下篇。
“这……”
钟灵子稍稍错愕,伸手接住玉片,而不消片刻,已是惊喜失声
“这正是师祖的半篇经文……”
“如此甚好,物归原主!”
无咎笑了笑,大度而又真诚。
“啊,所言当真……”
钟尺早已是迫不及待。
钟灵子将玉片递给了钟尺,转而打量着无咎,犹自难以置信,感激道:“为了找寻这半篇经文,我在万灵谷中,煎熬了数千年之久,想不到你却将这仙门至宝拱手相送……”
无咎摇了摇头,如实道:“我已记下经文,留着也是无用。何况这数十年间,两位前辈,乃是我所遇到的仅有的故土同乡,倍感亲切呢。若能相助一二,荣幸之至也!”
“神洲故土,高山流水,乡梓之情,同门道义,何尝不让人魂牵梦绕……”
钟灵子的身影,在虚实晃动。他显然被往事牵动了神魂,而一时难以自持。稍稍一缓,他又轻声叹息
“只可惜了……”
“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祖师道陨之际,曾留下嘱咐,倘若我渡劫不成,借助《太阴灵经》,吸纳万灵谷中的幽荧之力,或能重塑**而成就飞仙境界……”
钟灵子之所以躲在万灵山的秘境中,便是为了找寻经文与圣兽之魂。两者缺一不可,否则他休想如愿以偿。奈何他运气不佳,直至今日此时,经文与圣兽之魂,终于双双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咎不作多想,直接举起手掌。
“前辈有了经文,而圣兽之魂,此时便在我的掌心之中,尽管拿去……”
“不!”
钟灵子见无咎的神色坦荡,不禁暗暗点头,却还是摆手拒绝。
“莫说你祭炼了幽荧,如今阴阳圣兽合体之后,阴魂之力变异,以我阴魂之体,再也休想吸纳,师祖所传的法门已然无用也!”
“这可如何是好……”
“料也无妨!”
“此乃《太阴灵经》的下篇,一点没错,哈哈”
两人正在说话,钟尺忍不住大笑起来。
“苦寻至今,终得圆满……”
“哦,莫非钟尺前辈,也是渡劫不成,而毁了肉身……”
无咎趁机问道。
钟尺兀自面带笑容,答道:“并非如此,当年我修至地仙圆满,尚在闭关,恰逢玉山作乱,于是仓促出关,结果失手而毁了肉身……”
“西周国的玉山?”
“是啊!”
“玉山仙门,早已没落……”
“哼,玉山仙门,应该是作恶多端,难以生存,被迫远走海外。纵然没落了,也是咎由自取。而千年之后,听说神洲遭到封禁。怎奈我已成了阴魂,自顾不暇,只想找到太阴灵经,改修鬼仙。修为高强者,又称鬼巫……”
钟灵子与钟尺,应该是万灵山第三代与第六代的门主。这祖孙俩的修为不弱,却殊途同归,能够活到今日,也算是运气使然。却由此可见,两人所处的年代,仙门鼎盛,高手如云。自从神洲遭到封禁之后,神洲仙道渐趋凋落。
“无咎,你真诚待我,我必真诚相报。这半篇经文,你且收下,有了完整的《太阴灵经》,或能帮你摆脱困境!”
钟灵子伸手虚划,凭空抓出了一枚玉简。
钟尺点头附和
“师祖所言不差,凭借《太阴灵经》,便可吸纳圣兽之力,将其降服更非难事!”
无咎大喜过望,急忙伸出双手接过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