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今天有事,请个假,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节 三清化一
(写完又是凌晨一点,好累,各位晚安!)
除去龙一外,其余的三名崆峒派道士见状,齐齐转身扑向刘驽,各自持长剑刺他周身要害。三人连刺了数剑,无奈皆被刘驽以手中那名道士作为肉盾,左抵右挡,数次化险为夷。
刘驽手中的那名道士,体中内力迅速流逝而去,整个人渐渐萎缩成一张皮囊,直让人不敢相认。原先敞亮的哭救声,这时只剩下喃喃低吟,整个人只能任由刘驽控制。
三名道士围斗了刘驽许久,却都是徒劳无功。刀剑无眼,他们只要稍稍一个失误,便会取了自己同门师兄弟的性命。到时候派中师叔祖怪罪下来,可不是三人所能担当得起的。
三人急切间,纷纷伸手要从刘驽手中抢人。他们分别各个方位抓住那被制道士的手脚,用力往后拉起。三人刚一使力,便觉体中内力如水涌般而去,浑身随即瘫软,再也摆脱不得,齐齐哭喊道:“龙师兄,快来救救我们!啊!啊!”
三人叫声凌厉凄惨,面孔扭曲得如老树盘根一般。殿中的那些契丹勋贵见后,直吓得面色发白。龙一看见四位师弟皆是落入刘驽套中,急切间便要摆脱耶律选,往刘驽冲来。
耶律选立马使出浑身解数,要将龙一稳稳地缠住。李菁见状,也是奋力挥刀扑了过来。龙一扬声大笑,他双手奉剑往前平推,恰好迎在李菁刀刃上。
李菁直感虎口一震,手中两柄刀便差点落了地。她身子晃了几晃,便要摔倒在地。恰在此时,耶律选闪至她身后,托住了她的腰,冲她嘿嘿一笑。紧接着,两人复又与龙一战在一处。
刘驽看见耶律选对李菁的亲昵样,心中乃是说不出的醋意,无奈他丹田中有四股外来的真气翻腾似海,直让他动弹不得。否则的话,他定会上前将两人使劲拉开。
李菁和耶律选被龙一逼得左支右绌,无奈之下,她急喊道:“刘驽,你快使招啊!”
细细的汗珠从刘驽额头沁出,他十指连动,使出玄微指法来。龙一用眼角余光扫见,却不以为意。他在先前与刘驽的打斗中,见他使过这套指法,只觉其中实无半分威力。
龙一见自己的四位师弟趴在刘驽身上,呼救声越来越弱,不由地心急。他使剑连砍,一剑重过一剑。耶律选招架不住,口中叫苦,只得拉着李菁左躲右闪。二人稍有不慎,便会在龙一这柄凌厉无比的长剑下丢了性命。
不一会儿,一滴血珠从刘驽指尖渗出,在他掌间氤氲般的真气间浮动不落,开始滴溜溜地旋转,随即越来越快,到后来竟发出刺耳的磨空之声。
殿中众人听见这声音后,只觉头晕目眩,个个捂住耳朵大惊失色地避往一旁,直不知下一刻会发生甚事来。萧夫人和柳哥公主虽是站在台阶上,离得稍远,仍觉声音十分刺耳,不得不又往后推开数步,却觉身体已经挨着了墙壁,再无退路。
铜马仍是坐在席上安然饮茶,一动不动。在他旁边的案上,那名酒鬼依是睡得云里雾里的,至今未醒。他紧盯着刘驽连动的十指,同时仰头猛咽下一口茶,喉咙中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刘驽十指间的这滴血珠中,竟同时凝有四名崆峒派道士的内力,于他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血珠在他掌间越缩越小,颜色渐渐地由红转黑,他只觉一股股热浪从血珠表面喷出,烘得他手心滚烫。
龙一此时也从这刺耳之声中听出异样来,危机感由心生起。潜下的意识告诉他,必须速速摆脱开耶律选和李菁二人,然后解决掉刘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他剑出数端,剑尖的光亮莹如繁星,将耶律选与李菁二人罩于剑光之内。李菁身体疲乏柔弱,脚下的步子越挪越慢。她脚下打了个踉跄,恰在此时,龙一的剑芒跟着闪来,准准地对着她的咽喉。
李菁大惊之下,闭目待死。恰在此时,耶律选冲了过来,一把将她向旁扯开,却将自己的后背露在了剑下。龙一咧嘴一笑,挺剑便向他刺来。先解决掉这个人,剩下的两人必将破竹而解。
恰在此时,刘驽突然飞步冲来。在他身后,四名崆峒派弟子已被吸得干透,扑倒在地上,干瘪得如同濒死的痨病鬼一般。
他右手托着急旋的血珠,直往龙一脑袋上盖过来。刺耳的嗡鸣声震得龙一的脑袋一阵发晕,他急忙舍开耶律选,返剑来挡。耶律选得机迅速抱住李菁,二人滚至一旁。
刘驽右手作“推云式”,将掌间血珠往前推出。血珠旋即爆裂开来,巨大的气浪席卷了小半个大殿,掀翻了数处案几。龙一受力不住,连人带剑被气浪击飞,身子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
只听稀里声响,数盏琉璃灯被他撞碎,灯油洒满了他的道袍。一股火苗腾地从他身上腾起,旋即蔓延开来。他大惊之下只得就地打滚,欲要扑灭身上的火苗。
李菁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再难爬起身来。耶律选躺在地上凑近她,竟也不肯起来,神情分外迷醉。刘驽看见后十分恼火,伸手便要将李菁从地上拉起逃跑,对一旁的耶律选却是不管不问。
耶律选见状窜起身,伸手抓住李菁的一只胳膊,迟迟不肯松开。刘驽怒道:“你松开!”耶律选舔着脸道:“不松,带我一起走!”
刘驽不吭声,一把拂开他的手,“分头逃!”说着弯身将李菁驮在背上,便要夺门而逃。那些契丹勋贵被他刚才那一招血珠爆炸吓得蒙了脑袋,哪里还敢上前阻拦。
耶律选从地上爬起,埋怨道:“真是没有义气,看错了你!”边说边向二人追去。
正在此时,那龙一已经滚灭了身上的火苗,飞步窜至大殿门帘处,堵住了三人的去路。他的须发被火烧掉不少,便连道袍上也全是窟窿,整个人狼狈不堪,一张熏得漆黑的面孔陡增了几分怒气。
他大吼一声,持剑向三人冲来。刘驽见形势不妙,他背着李菁转身跑开,冲向了席间诸人,欲要趁乱来个浑水摸鱼,让那些契丹勋贵替他挡住龙一。
耶律选这次倒是作了个排头兵,他冲在最前头,双拳连挥,打得那些撞上面的勋贵们直是哭爹喊娘。
席间的那些契丹勋贵,除去一些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外,无不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窜逃时将案上的杯碟踢落得满地皆是,瓷器碎片洒落了一地。原本整齐肃穆的大殿上,一时间狼藉不堪。
龙一身经百战,只是一眼便瞅透了刘驽三人的算盘。他箭步冲了过来,右手持剑随身而动,同时左手捏了个剑诀,从剑身上拂过。
接着他先是一剑刺向刘驽的面孔,不等招式使老,便又转向其右肩。刘驽背着李菁行动多有不便,他刚晃身要躲,只见龙一剑突又向他小腿削来,直让他招架不及。
他背着李菁往地上就势一滚,这才堪堪避开这无比惊险的一惊。龙一嘴角一抽,露出邪祟的笑容。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晃,将先前的三招剑式合为一处,剑势顿时凌厉无比,比起先前的三剑来还要厉害出数倍。
这一招,正是崆峒派的绝技——“三清化一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节 秘剑仙山
刘驽眼睁睁地望着龙一持剑迎面劈来,却是无处可避。李菁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背上,奋力要去拔背后双刀,却哪里还来得及。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闪至龙一的身后,挥掌直击他的后心。刘驽一看,那人正是铜马。
龙一闻风慌忙撤剑回防,与铜马战在一处。铜马手无兵器,他接连踢飞好几张案几,挡开龙一,方才勉强能够不落败象。
大殿之内案倒杯碎,纷乱成了一片,已是少有人敢于安坐在案前不动,四处皆是可见有人影在奔逃。有数人朝着大殿门帘的方向逃去,却发现门早已被从外封住,无人可以出得去。
原来耶律适鲁早已存下利用众契丹勋贵之手,杀死刘驽的心思。同时他不欲事情外泄,是以离开之时,曾暗中嘱咐门外的侍从兵士,勿要放走任何一人。众人自然不知道,此刻已有成千上万的兵士围在殿车之外,将弓箭瞄准了门帘处。即便有人侥幸冲出,万箭齐发之下,也绝无幸存之理。
李菁一拍刘驽的肩头,轻道:“小心,有人对付咱们来了。”刘驽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果见有几个契丹勋贵手里捏着尖刀,悄悄地往二人接近过来,看样子他们是想趁乱杀人。耶律选显是未曾发现眼前的危机,兀自挥拳与人战得痛快。
刘驽背着李菁朝墙壁方向贴去,如此便无人能够从他二人背后偷袭。他接连出招,挥拳击落了数柄刺来的尖刀。然而时不时地仍有人趁着混乱,突施不意地持刀刺来,稍有不慎,便会为其所害。混乱的氛围中潜伏着浓厚的杀机,是以二人一刻也不得掉以轻心。
铜马无刀在手,因此在与龙一相斗中大大落于下风,直被逼得步步往后踏去。不一会儿竟是回到了他原先所在的案旁,眼前众乱纷纷,唯有他身旁的那个酒鬼仍是伏案不醒,堪称是一奇。
龙一直恨铜马坏了自己的报仇好事儿,又觉其武功深湛,若不早除,唯恐将来成了心腹大患。因此他一剑快似一剑,将崆峒剑法中的险绝招式尽皆使了出来,或刺或撩,誓要将铜马击杀。
铜马奋力一脚踏在地板上,身子斜飞而出,恰巧落那酒鬼身旁。他右手十指张开如簸箕状,直朝那酒鬼脖颈拿去。龙一见状一愣,只道此人被自己逼得紧了,竟要用他人作肉盾。
他挥剑直上,突觉眼前一股鲜血带着浓烈的腥味溅来,惊得他忙往旁错步闪开。他立定站稳,这才看清原来是铜马一掌劈碎了那酒鬼的头颅。
那酒鬼的尸体从脖颈处断裂开来,脖颈断处露出一根极长的刀柄,可容双手抓握。原来是铜马嫌自己的刀太长,过于引人注目,便于路上杀死一名前来赴会的契丹勋贵,将刀藏于其体内带来。两人相搀着走进了这殿内,又在邻座坐下,竟无一人能在事前发觉出其中异样。
铜马手握刀柄往外一抽,从死尸脖腔中带出鲜血一片,洒得他浑身衣衫淋漓一片,看上去分外恐怖,直惊得见者纷纷往旁逃窜。
他得刀之后,气势顿时增长了几分。他冷目凝视着龙一,身躯不动,面色却是十分地傲然。龙一心里一横,他挺剑直向铜马大腿削来,心想着趁其握刀未稳赶紧抢攻。然而他剑落处,却发现铜马人影早已不见。
他茫茫四顾,正迷惑为何寻不见铜马身影时,突见铜马从天而降,手握长刀劈顶而来。其刀式中既带有万钧气势,又迷离难辨,好似藏在渺渺仙雾中的蓬莱仙山一般。
他大惊之下,不禁脱口而出,“秘剑.仙山!”他不愧是崆峒七剑之首的龙一,竟识出了铜马这一击乃是在“以刀使剑”。而这“秘剑”之法,乃是“双玉二王”之一的夔王李滋所创。
相传李滋生前长于剑法,十八岁时其人已在秦岭以北无人能敌。他的剑法本已峭刻惊险无比,然而他仍是不满足,又花费了数年时光,将剑法精心打磨,自创着在其中融入了西域波斯的魔术之法。
从此之后,他的剑法变得愈加变幻莫测起来,乃至普天之下无有出其右者。他本人也由此悟道,终至成了天下武林中一位不世出的剑法大宗师。
这招“秘剑.剑山”,龙一昔年曾见过。那时他还年轻,随着师父玉鹤真人前去参加武林中二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群雄鏖战数十日后,终于决出了新一任武林盟主,并共同推选由此人带领着大伙儿一起继续对抗朝廷。
恰在此时,夔王李滋突然从天而降。群雄中多数人还未看得请甚物,便感眼前一晃。同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犹如泰山从天而降,要压碎所落之处的一切凡物。
随即一阵尘灰从地上腾起,待尘灰散去时,众人方才看清,那名新任的武林盟主已是死得不能再死,躯干碎裂得四处皆是,首级直滚出了五丈多远。
众人心中忧惧大起,当他们纷纷抬头再去寻那夔王李滋时,却哪里还能见得着他的踪影。经过夔王李滋这番恫吓,原本肃穆隆重的武林大会落得个虎头蛇尾,众人纷纷散去,生怕因此惹得夔王李滋杀上门来。
而夔王李滋杀死那位新任武林盟主的一招剑法,被当时围观众人中的几名高手看了清楚。他们回山之后,纷纷闭关不出,数月之后各自从这招剑法中,领悟出了适合本门本派的精绝招式,自身功夫也由此提升了一大截。
在那几名看清了夔王李滋所习“秘剑法”的高人中,就包括有龙一的师父玉鹤真人。玉鹤真人详加参研这招剑法了,对夔王李滋大加折服,更是从此带领门下弟子投靠了朝廷。
后来,玉鹤真人想法设法从夔王李滋门下的弟子口中套出,原来这一招剑法名为“秘剑.仙山”,至于其详细练法,其弟子却从来不肯透露半分。在夔王李滋为大太监田令孜所害后,其门下弟子多随之殉葬而去,世上再无人知晓这秘剑之法。
玉鹤真人也由此重新叛离了朝廷,但他于这招“秘剑.仙山”却始终念念不忘。他曾集齐门下的数十名杰出弟子,其中便包括了龙一,想要重现这一绝妙剑式,。然而数十人研究了此招数年,却终是不得,还因此被崆峒派其余诸人嘲笑了一番。
在此之后,龙一始终认为,若想重现这招“秘剑.仙山”,除非夔王李滋死而复生,天下武林中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得到。
此刻,他眼见铜马竟然用长刀使出了这招“秘剑.仙山”,心中乃是惊骇万分。他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怔怔地只待铜马一刀劈下,心中哪里还有半分还击的勇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节 愤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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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龙一突感后背一紧,感到有人从背后抓住自己一拉,身子顿时往后挪开尺许,堪堪避开了铜马的一击。铜马长刀落地,只听喀啦一声,直将脚下地板劈得粉碎,木屑四处纷飞,溅在人脸上,有如弹子一般生疼。有十数名契丹勋贵被木屑打中,直痛得哇哇直叫,纷纷往旁避去。
铜马一击不中,随即往后退开,正是杀手本色。龙一回头一看,只见救下自己的人乃是一位魁梧的浓须老者,正是那位曾与耶律适鲁相谈甚欢的“北海苍熊”索伦泰。索伦泰深为铜马刚才这一刀所惊,忙问道:“你叫甚么名字,你的师父是谁?”
铜马收刀入鞘,在这位契丹武学大宗师面前,他颇为恭敬地拱手说道:“在下大唐铜马,家师之名不敢随便外露,实在抱歉!”索伦泰叹道:“如此也罢,老夫从未涉足中原,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见见你师父。你刚才那一刀使得很好,你师父不简单!”
铜马复又拱了拱手,“老先生过誉了!”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朝周围不停地扫动。他知道在不远处的地方,柳哥定是在紧张地看着自己。然而此时自己身份已露,哪怕多看她一眼,也会对她产生无穷的坏处。
他定下心思,转而又看向索伦泰,他见索伦泰独自一人出现,却不见那与他携手走出的耶律适鲁归来,心里不禁生出疑问。常年的蒙目练刀让他的听觉分外灵敏,此时门口的毡毯撩起,发出厚重而细微的摩擦声,他耳朵一竖,眼睛跟着望了过去。
耶律适鲁从门口缓缓走进,面色青得像块生铁,显然殿中纷乱的景象并不能让他满意。龙一遥遥看见了他,不禁膝盖一软,当即跪倒在地——他没能完成耶律适鲁暗中交待下的任务,刘驽并没有死。
耶律适鲁此刻的心思显然并不在龙一身上,他踏着波斯地毯缓缓地往远处台阶上的黄金胡床走去。萧夫人与柳哥公主二人见机极快,一见他迎面走来,便连忙伏地跪下。
只是瞬息之间,肃穆的氛围以极快的速度在整间大殿中蔓延开来。诸人先后发现了突然归来的耶律适鲁,吓得纷纷抛开手中的短刀匕首等物,朝着他跪地而拜。索伦泰立在一旁,心中暗地里叹息,在他眼中,契丹人应该是草原上最自由的一群人,绝不应该匍匐在谁的脚下。
越兀室离是殿中少数不慌不忙的人之一,自始至终,他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案几。案上的茶具摆得整整齐齐,一件也不曾打碎。他从容地离开座位少许,扶着案几跪倒,低着头也不说话。
耶律适鲁经过其身旁时,若似无意地瞄了其一眼,面色却是如常。他抬头望了眼不远处台阶上的黄金胡床,沉声叹了口气。跟着迈步走了上去,撩开袍子坐下,俯视着台阶下方的众臣。只见这些人一个个地将头埋得很低,浑身颤巍巍地不敢抬头看他,其中更以那个耶律选为甚。
顷刻前,耶律选还在追着人欢快地厮打,他也不管对手是谁,反正只要能打架便可以。这时那些本与他厮打在一处的人,竟一个个突然变得跟木头人似的,都不再躲开他的拳头,悉数伏身跪于地下。他心中不由地一惊,转头朝后一望,目光与耶律适鲁撞个正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耶律选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最怕这个叔父。此时他的双膝抖抖索索地再也站立不住,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然而耶律适鲁此刻最在意的人,显然不是耶律选。他的目光越过了众人的头顶,直落在贴在右侧墙壁处的三人身上。刘驽、李菁与铜马,是殿中除去索伦泰外,唯一未曾跪下的三个人。
铜马肩扛长刀,握住刀柄的手不禁渗出细汗,对离他不远处的索伦泰颇为忌惮。而刘驽则是与李菁挽着手站在一处,他转头向李菁说道:“害得你和我一起受累,若是有机会你就先跑吧!”李菁噗嗤一笑,道:“逃有甚么用,我应该学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这家伙平时挺闹腾,怎地见了这耶律适鲁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耶律选。
刘驽笑道:“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畏惧的东西吧。”他高高地昂起头,目光与耶律适鲁相迎。两人对视了许久,始终悄然无声。耶律适鲁叹了口气,他从黄金胡床站起身来,迈下台阶,朝刘驽走来,途中所遇诸人纷纷往旁爬着避开。
他冷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刘驽扫了眼地上丢得四处皆是的匕首、短刀,抬起头,回道:“耶律先生,若是那三万遥辇氏的部众归降于你,你是否也会用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他们。”耶律适鲁道:“不会的,你是汉人,他们是契丹人!”
刘驽不以为意,“不管怎样,还请耶律先生饶过他们。”耶律适鲁听后笑而不语,此时有一跪在地下之人突然抬起头,朝着刘驽用汉话喝道:“站在你面前的人,乃最为尊贵的契丹大汗,全天下的共主!你怎能一口一个‘先生’,简直是大不敬!你还不快快跪下,请求大汗饶你一命!?”
刘驽闻声望去,只见这说话的人虽是身着契丹人的皮袄,却长着一副汉人的长相。估计此人是觉得自己寻着了讨好有耶律适鲁的机会,便赶紧开口来讨伐他。此人他曾在郓州集市的客栈里见过,当时正是此人跟随着那名耶律氏将军狗仗人势,将化名崔东阳的韦图南前后侮辱了数番。
此刻韦图南已逝,然而这个汉奸狗腿子竟然仍苟活于世,这让刘驽心中不禁怆然,只觉得坏人总是比好人长命,此乃苍天之最大的不公!他闻言大怒,冲上前用左手抓住此人的脖颈,将他从地上高高举起。
“如你这般汉奸杂碎,当年引着契丹人侵扰中原,不知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怎地还有脸在此口出狂言!?”
此人被他抓住脖颈,身子悬于半空直是动弹不得,口中哇哇大叫,双手双脚在空中划来划去,喊道:“大汗乃是天下共主,中原之地早晚都属了他。我乃是顺应天命,帮明主做事,你快放了我,否则大汗定不会轻饶了你!”说着目光哀求地往耶律适鲁望去。
耶律适鲁冷冷地望着刘驽,显然对这个汉人走狗并不在意。只见刘驽仰头大笑,喝道:“好个狗汉奸,我早想杀了你,苦于一直寻不着你,今日断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他说着挥起右拳,砰地击在这汉奸的胸口,发出喀喇喇地一阵响声,将他的肋骨打碎了数根。
那汉奸身悬在半空难以动弹,口中鲜血哇哇地吐开。他自知耶律适鲁若是再不开口,自己的性命定然难保,慌忙转头哭求道:“大汗!快救救我,我可是对您忠心耿耿啊!啊!啊!”他在空中曲起腿,恨不得能当空朝耶律适鲁跪下来。
他话音未落,刘驽又是一拳击来。这一拳比刚才那一拳犹重,直砸入他胸口半寸之深。
“啊……!”
刘驽拳出如雨,咚!咚!咚!咚!直将这名汉奸打得血肉横飞,他跟着左手一扬,随即右脚飞起,将其踹出丈许外,直撞在墙壁上,脑浆迸裂而死。
耶律适鲁虽是向来看轻汉人走狗,然而让刘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自己的属下,不免有些失了颜面。他叹了口气,道:“你就是这么和我谈的?”说着淡淡地看了越兀室离一眼。越兀室离会下意,当即伸手抓住案上一个茶壶的嘴儿,使劲往旁一旋。
大殿中随即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墙壁开始嗡嗡地颤动,那些装饰精美的金箔纷纷从壁上脱落下来,数百个洞眼展现在众人面前。洞眼处发出滋滋的声响,一支支的竹筒含着毒箭从中伸出。殿中众人见状,无不是脸色大变。
原来这辆载有大殿的巨大篷车乃是越兀室离所造,车中设有他发明的各种机关暗器。他案前的这柄茶壶,正是控制这些机关暗器的要门所在,是以他一步也不肯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节 一诺千金
刘驽见状面不改色,“耶律先生前后都想置我于死地,还想让我怎么谈?”耶律适鲁低头想了片刻,道:“先前的事情且不提,我们现在坐下开始好好谈。”刘驽道:“谈也可以,你先放她走!”说着一把拉过李菁。李菁挣扎着说道:“呆子,即便我走了他也会派人追上,到时候你哪能知道。”
耶律适鲁道:“男子汉大丈夫,心中在乎的应是大事儿,你又何必整日家家地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难不成真的喜欢她?”刘驽一听红了脸,“此次谈判时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殃及其他人。”
耶律适鲁道:“好的,我答应你,不会动她一根指头。”刘驽听后点了点头,他素闻耶律适鲁虽然心狠手辣,但向来重然诺,其承诺过的事儿鲜见有过食言,“还是先前那句话,我需要你保证,遥辇氏部属投降你之后,你不能杀他们或者虐待他们。”
耶律适鲁一笑,转过身背对着刘驽思索了会儿,突地又转过身,紧盯着他,“我可以答应不杀他们,但你又能怎样保证让他们忠心于我?”刘驽道:“这些人只想活下去,再给自己和家人挣一口吃食,你若是能给他们,他们自然会忠心于你。”
耶律适鲁点点头,“你的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作为回报,你会给我甚么?”刘驽听见一愣,“我甚么也没有,不知耶律先生想要甚么?”耶律适鲁道:“我曾听萧夫人说过,说是你有一本兵书名叫《六军镜》,你便是凭着这本书打赢了我两次的。”
刘驽听他提起这本《六军镜》书,不禁想起遥辇泰曾经说过的话,这书不过是一本疯子写就的荒唐之言罢了。他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倒要看看这个耶律适鲁会怎样看这本书。想到这,他从怀中掏出那本红封皮的《六军镜》书扔出,“好,给你!”铜马见刘驽如此痛快便将他赠与的《六军镜》书送予他人,感到十分地意外。
耶律适鲁双手接过书,迫不及待地翻开一览。看完第一页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诧异,接着急地往后翻去,待看至十多页时,他开始不住地摇头。此时他再也没有耐心将剩余的书页细细读完,只是寥寥翻过一遍,“满纸的荒唐言,看来你能打赢胜战,凭得更多是自己的本事,这本书不过是叠废纸罢了。”
他随手一扔,那本《六军镜》书随之飞出,落在一盏破碎的琉璃灯上。书页粘上油后开始急速地燃烧,烧焦的纸片如黑蝙蝠般在大殿中飘将开来。刘驽望着他,“耶律先生,我是个笨人,能打赢战靠得便是这本书,还有那些愿意帮助我的人。”
耶律适鲁将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称许之色,“人能不忘本性,乃是十分地难得。就冲你这句话,我愿意再答应你一个条件。”李菁一听,忙用手肘碰了下刘驽,悄悄说道:“呆子,赶紧让他答应放了你!”
刘驽点了点头,朝着耶律适鲁拱手道:“晚辈的要求是,请耶律先生饶过我师父遥辇泰和他的部将们的性命。”耶律适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刘驽,这或许是我给你开下的最后一个条件,难道你就不想给自己留一条命么?”
刘驽沉声道:“为了让自己活着,却害了师父的性命,这种事儿我干不了,即便活下去我也夜夜不得安心。”耶律适鲁沉默不语,他转身缓缓走回了那张黄金胡床坐下,稍稍抬了抬手,“你走吧!”
刘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么?”耶律适鲁重复道:“走吧!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后若是有人再追杀你,我不会再管。”刘驽急道:“那我师父遥辇泰呢?”耶律氏闭目不言,身子往后斜了斜,靠在了胡床上。
李菁急忙拉着刘驽的手,道:“呆子,还不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驽本想再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坚持。李菁拉着刘驽三步作两步,飞快地出了大殿,唯恐临时又生出甚么变数来。
越兀室离望着刘驽等人远去的背影,不待耶律适鲁发话,他识趣地将手中的差壶嘴儿往回一拧,墙壁上的那些带箭竹筒纷纷缩回了孔洞。龙一本是跪在地上迟迟不敢出声,他望见不远处四位师弟躺成一堆的尸身,一时间心中悲愤难抑,“敢问大汗,为何要放他走!”
耶律适鲁闻声睁眼,目中闪烁的寒光逼得龙一连忙低下头,“我只给他半个时辰,时候一到,不论你们做甚么我都不会再过问。”龙一听后连声诺诺。耶律适鲁吃力地抬起右臂,朝台阶下方的众人一扬手,“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除索伦泰以及萧、柳二女外,其余人等听令后纷纷从地上站起,弓着背退至门帘处方敢转身离去。耶律选夹在这些人中,跑得比谁都快。铜马夹在众人中想要浑水摸鱼地离开,却被耶律适鲁从背后叫住,“敢问尊下可是唐廷派来的人?”铜马回头一笑,“耶律先生眼光果然高明,一看便知我来自何处。先生可以想将我留下?不过你能不能如愿那还得看我手中这柄长刀。”
耶律适鲁一笑,“我本无意杀你,若是想杀你,这殿里还有大名鼎鼎的北海苍熊,自不用我来动手。”铜马报以一笑,“耶律先生想得未免太简单,这柄刀哪怕杀不了别人,也可以抹了我自己的脖子。田某可以死,却从来不受人要挟。”柳哥听见他这番话,不禁神色一动,生怕他一时冲动作出傻事儿来,到那时自己也肯定是不想活了,定会与眼前的这个耶律适鲁拼命。
耶律适鲁重新闭上双目,“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铜马道:“请问!”耶律适鲁问道:“你愿不愿意代表唐廷,参加三个月后的柳哥公主的比武招亲大会?”铜马迟疑了片刻,他的目光好似不经意地往柳哥脸上扫去,一丝急切在那张精致的脸上若隐若现。他心中挣扎了许久,方才定下决心,“耶律先生,我皇和朝廷并未曾派我来做这件事儿,恕……”
耶律适鲁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的皇帝怎么想,只想知道你的意见!”铜马心中十分犹豫,他抬头望见柳哥公主急切的目光,深深叹了一口气,“但凭耶律先生安排!”柳哥公主一听,强自抑制心中狂喜,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耶律适鲁一扬手,“你们都出去吧!”铜马听他要放自己走,随即大踏步走出门外。萧夫人与柳哥公主对视了一眼,二人也跟着走出。
三人出后不久,传来一阵惨呼声,便连二女也是惊叫连连。索伦泰道:“那个铜马估计在杀人泄愤,我去看看。”
他见殿中只剩下自己与耶律适鲁,心中颇有几分不自在,转身趁机要离开,却听耶律适鲁在背后喊道:“老哥哥,请你留步!死几个人而已,何必劳您大驾。”
索伦泰回身道:“不知老弟还要我有何事儿?”耶律适鲁睁开颇为疲倦的双眼,急步走至他面前,双手握住他的手,索伦泰从未见他这般急切过。耶律适鲁道:“还请老哥哥收下耶律选为徒?”
索伦泰听后一惊,“老弟,往日里你都不同意让耶律选跟我学武,为何你今日突然改了心思?”耶律适鲁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想让他参加这场比武招亲大会,他是我的儿子,要继承我大业的契丹人,绝对不能输!”
索伦泰点了点头,道:“耶律选本就是个好苗子,我答应你传他武功。三个月的时间虽短,但我会将化瘀书中的武功拣些精要的教给他,至于能领会多少,则要看他自己的天分了。”耶律适鲁道:“如此便谢过老哥哥了!”
索伦泰似有些看透了他的心思,“你这是想让耶律选力挫群雄,借机为他赢得声望?并且你早就看透了那个柳哥公主,只是想借着她与唐廷结盟,巩固你在草原上的汗位。”
耶律适鲁摇摇头,“老哥哥猜对了前半句,却没有猜透后半句。我只和最强的人结盟,却不一定是唐廷。除去契丹八部外,吐蕃人应是最希望参会。宗布王子既是已死,老吐蕃王定会派其他人来赴会,一来展示吐蕃威风,二来乘机为儿子报仇。除他之外,王道之替黄巢派出了崔擒鹰前来参会,而王仙芝自己也派出了一位得力干将,听说不日即将上路。”
索伦泰道:“可唐廷的那个铜马,却是你指认下的,并不能作数。”耶律适鲁轻声一笑,“老哥哥只得其表,未得其心。依我看,此人定是甚得唐廷皇帝的信任,他既然答允,那个李家皇帝断无拒绝之理。”
索伦泰道:“如此说,此次大会除去契丹人外,共有四方势力参与了。”耶律适鲁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还有一个人。”索伦泰问道:“谁?”耶律适鲁道:“刘驽!”索伦惊道:“他为甚么要参加,我看他与那个李菁挺情投意合的。”
耶律适鲁笑道:“因为我并没有答应他饶去遥辇泰,而他为了救下遥辇泰的性命,也定会参会的。”索伦泰疑道:“老弟,这又作何说法?”耶律适鲁解释道:“因为他在一年前,曾与先可汗许下可汗。若是他赢下比武招亲大会,则会赦免他所有师父的死罪。若是输了,他所有的师父都必须得死。”
索伦泰道:“可是如今在草原上,他的师父只剩下这个遥辇泰,他会继续遵守这个诺言吗?”耶律适鲁点了点头,“会的,他会遵守,我相信。”此时帐外传来阵阵欢呼声,他笑道:“看来遥辇氏的人都投降了!”
索伦泰道:“你并没有下令让将士们停止攻击,这些人是被逼降的,只怕会不服。”耶律适鲁道:“不服的人只能杀掉!”索伦泰问道:“那遥辇泰呢?”耶律适鲁道:“关起来,等刘驽来救他!”
索伦泰闷声不语,过了好久方才开口,“你应该留他一命,这是个不错的孩子。”耶律适鲁一笑,“听老哥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节 火势焚天
(又是熬到下半夜才写完,各位没睡觉的同学,也早点休息,晚安!)
刘驽与李菁刚走出那辆大殿篷车,便见外面烧得火光连天,就连天边赤红的晚霞也为之失色。大火烧起的方向,应是山脚下遥辇氏营地的所在。
刘驽叹道:“遥辇氏真的亡了!”李菁安慰道:“能少死点人就不错了。”刘驽道:“你一个人先去逃命,咱俩约个地方,我稍后再去找你。”他说着便往大火烧起的方向冲去。
李菁一把拉住他,她早已猜到他的心思,“你这么过去是找不到遥辇泰的,耶律适鲁心机那么重,怎能想不到你会这么做,他肯定早就派人将遥辇泰他们藏起来了。”
刘驽不听,“他是我师父,虽然形势渺茫,可我总不能不找!”此时有一名耶律氏兵士骑着马迎面朝二人奔来,气势十分张狂,并不打算避开二人。
刘驽双足在雪地上一点,跃至半空,一拳将那兵士打下马来,接着他身子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之上,便要夺马而去。李菁紧追在马后,喊道:“呆子,你等等我!”她身体尚未恢复,直跑得气喘吁吁。
刘驽闻声有些不忍,他双腿一夹停下马,伸手将李菁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后。二人在耶律氏大军的大阵中左冲右突,不时能看见一队队手无寸铁的遥辇氏兵士在耶律氏兵士的呼喝打骂之下,抱着脑袋缓缓行进。
二人听见一阵聒噪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遥辇氏兵士与耶律氏兵士发生了口角龌龊,彼此互相骂个不停。这名遥辇氏兵士曾与刘驽一同喝过酒,是以他一眼便认出其人来。
那耶律氏兵士怒骂了几句,便不肯再吵,挥手一刀便将那遥辇氏兵士砍翻在地。那名遥辇氏兵士在地上挣扎着打了几个滚后便断了气,其余一同投降之人,却是个个噤声,不敢言语。
刘驽见状大怒,便要策马冲过去。李菁一把拉住他,“先忙正事,现在不是时候。”刘驽道:“收拾了此人就走!”他快马加鞭,冲至那名行凶的耶律氏兵士身旁。那兵士闻声望来,却哪里来得及躲。
刘驽怒吼一声,借着马势将右拳挥出,正正地砸在那名耶律氏兵士的腮帮子上,力道乃是极大。那兵士惨叫一声,横空飞出数丈,跌在地上时已是断了气,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其余的耶律氏兵士见状,吓得纷纷往旁逃窜而去。那些捂着脑袋瑟瑟发抖的遥辇氏兵士眺望着刘驽和李菁驰骋远去的背影,乃是面面相觑。此刻他们心中闪过同一个名字——“雄鹰!”
酒胆未必真豪气,昔日英雄仍旧在!
当刘驽与李菁赶到山脚下时,只见整个营寨火势仍是未歇。二人骑马走在浓烟间,偶尔能发现几具焦尸。想来营中多数的人不是投了降便是逃了去。
二人耐着火势的酷热又寻了许久,仍未能发现遥辇泰等人的踪影。看来正如李菁所言,遥辇泰和他的部下们若不是被耶律适鲁悄悄地灭了口,便已是被抓去藏了起来。
刘驽有些不甘心,他策着马绕着火场又跑了数圈,直至火势渐渐熄灭,灰烬堆上只剩下袅袅的青烟。他骑着马冲进了火场,只盼能在里面发现一些有用的痕迹。
两人骑马转了数圈,仍是徒劳无获,而座下的马匹经过这番奔跑已是有些疲惫,它开始在这些仍带有余温的灰烬堆间踱起步来。
李菁眼尖,她瞅见不远处的一处燃尽的灰堆竟忽然往上突了突,好似下面藏有活物。接着两个被烟熏得浑身漆黑之人扒开灰堆,从下面爬出。其中一人瘦削高大,另一人则是身材普通。
那个身材普通之人爬出后,又从灰堆下面拽出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此时火场中被烧得一片漆黑,唯有这女人的身子雪白胜雪,看上去颇为惹眼。
女人捂住自己胸口哭哭啼啼,惹得拉她上来之人颇不耐烦,“你他娘的身上还有甚么地方,是老子没摸过的!?哭甚么哭?!”刘驽一听这声音竟是唐峰,细细望去,站在他身旁的那个瘦削高大之人左臂从腕处断去,定是崔擒鹰无疑。
眼下两人相处颇为融洽,崔擒鹰没有要出手杀掉唐峰的意思。想来这两人逃去后,定是前后并没有离开过遥辇氏的营寨,而是趁着这大火蔓延之际,在地上掘出一个深坑躲了进去,这才逃过了一劫。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头上挽着契丹女子特有的发髻,应是某个遥辇氏部众的女眷无疑。
李菁使劲搂住刘驽的腰,深恐他又要冲上去救那个契丹女人。二人的坐骑已是疲乏得跑不动,若是让那崔擒鹰注意到,施展轻身功夫追将上来,二人定是无法身免。况且若是让刘驽去救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她想想都不乐意!
二人小心驭使着座马,往一处火苗仍未熄灭的高堆绕了过去,试图避开崔擒鹰和唐峰二人的目光。李菁瞅见刘驽双拳紧握,心知他必然还在想着如何救下那个****契丹女子,直恨得碎碎咬牙。
二人躲在柴堆后,看见那唐峰发起火来,挥起掌啪啪地扇那契丹女子耳光。那女子只是站着呜呜地哭,却又不敢伸手捂脸。
唐峰见状犹不作罢,他噌地一声抽出长剑来,竟要杀这女子,吓得这女子扑通跪倒在地,哇哇大哭。崔擒鹰见状伸手将他止住,“别杀她!”
李菁悄悄道:“咦!?这个姓崔的号称‘十方罗刹’,怎地突然变得好心肠了?”她话音刚落,那边的崔擒鹰接着说道:“将这女的带着上路,茫茫的大雪天里难以寻得吃食,到时候宰了她吃肉。”
刘驽听见崔擒鹰的话后大怒,他没想到这人竟心狠手辣到这般地步,竟连人肉也吃,简直是无法无天!李菁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气恼,这两人现在还不会杀她,咱们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自然有机会。”
刘驽听后点了点头。李菁趴在他背上悄悄咧嘴一笑,若真到那时,她定会亲自抽刀杀了这个女人,决不让刘驽有半分接触的机会。
只见那契丹女子跪在地上,她听了崔擒鹰的话后吓得脸色煞白,哭得愈加厉害。她抬头一看,只见崔擒鹰生就一张漆黑面孔,有如鬼刹一般,顿时哭得止不住声,哇哇不停。
崔擒鹰听后十分不耐烦,他伸手抓住女子的发髻,将她仰面惯倒在地,手中扯下了一大把头发和一根发簪。他扬手一挥,那发簪带着破空之声往旁飞出,正正地朝刘驽李菁二人射来。噌地一声将燃烧的火堆穿榻了半边,直扎在了两人胯下马匹的脖颈上。
那马忍痛不过,人立而起,长声嘶叫,险些将刘驽和李菁二人掀下马背。崔擒鹰和唐峰闻声一惊,先后回头看了过来。唐峰看见二人顿时大喜过望,喊道:“师父,是他俩。皇天不负有心人,咱们报仇的机会到了!”崔擒鹰道:“抓住他们!”
这两人再不顾地上那名嚎哭的契丹女子,双双朝刘驽和李菁扑来。刘驽使劲一鞭挥出,那马忍痛向前窜出。双方你追我跑了几十步路,那马脖颈的伤处一直汩汩地往外流血,渐渐地跑得越来越慢。
刘驽眼见崔擒鹰和唐峰在马后追得越来越近,他索性拉着李菁一起翻身下马,紧接着双手用力托起马身,往前奋力一推,劲力中用上了“连珠劲”的法门。
唐峰看见空中竟有一匹马乱舞着蹄子迎面飞了过来,吓得连忙躲至师父身后。崔擒鹰面色不惊,他伸手作爪,毫不费力地接住飞来的马匹。跟着马身上又有一股力传来,他心中微讶,却仍是不动声色地接过,接着他双手抓住马身,运劲往旁一扯。
刘驽迎着月光,看见那马在空中惨叫一声,竟被崔擒鹰活活撕成了两半。他大惊之下连忙弯腰驮起李菁,施展开乾坤迷踪步法在雪地里奔跑开来。
身后,崔擒鹰和唐峰二人紧追不舍。李菁使劲锤着他的背,急道:“呆子,你这样背着我跑,咱俩都得完蛋!”她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河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节 冰河亡命
李菁从刘驽背上跃下,拉起他的手,两人直往大河边跑去。背后崔擒鹰和唐峰二人骂骂咧咧地,追得越来越近。待跑至大河边,李菁锵啷一声从背后拔出双刀。刘驽以为她要与崔唐二人背水一战,拔腿便要冲上前打头阵。
李菁急忙将他拉回,骂道:“呆子,才不要和他们拼命!”说着她将手中两柄刀往河中一投,落在了冰面之上。她拉着刘驽跳上光滑的冰面,两个人在冰上跌了个踉跄。李菁爬起身,她左右脚分踏两刀,又让刘驽依着自己的样子将双脚踩在刀身上,叮嘱道:“抱紧我!”
说完她双脚分别踏着刀在冰面上蹬开,两个人顿时飞速地往前窜了出去,径直滑到了冰面中央。崔擒鹰一见傻了眼,他虽曾在中原见过有人在冬日里结冰的黄河上溜冰犁,却从未见过有人竟这般踏刀滑行。
李菁的这两把唐刀制作工艺上乘,刀身锻造得十分光洁,滑在冰面上丝毫无阻。她奋力地蹬刀滑行,两人的速度乃是越来越快。崔擒鹰见二人直要逃得没了影,急得一拍大腿,拉着唐峰沿着河岸一路急追。
唐峰内力不济,加上长年风花雪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未跑得几里路,他便远远地落在了后方。崔擒鹰回头看了他一眼,狠狠地骂了一声,却又无可奈何。他望着李菁与刘驽二人远去的背景,眼中直要冒出火来,当下奋起直追。
李菁和刘驽在河边上疾速地滑行,好似一支飞行无阻的箭矢。刘驽见河岸两旁的枯草树木如残影般掠过,大笑道:“痛快!痛快!真舒服!”李菁翘起嘴巴,“呆子,还不谢谢姐姐?要不是我聪明,咱们早就被那崔黑子抓住啦!”
刘驽嘿嘿一笑,道:“嗯,就你最聪明!”他话音未落,却发现身后一阵噔噔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崔擒鹰仗着内力深厚,在岸边追来得越来越近。他一边跑,不时从河岸上拾起石头,运力掷向二人。
李菁看见石头飞来,急忙踏着刀窜身躲开。石头擦着二人的身体飞过,砸在冰上发出咔咔的响声。一路上的冰面被崔擒鹰用石头砸出坑坑白印来,接着一条条的冰缝从这些白印处绵延将开来。
二人的身后,冰面急速地裂成了一片片的孤岛,黑沉沉的冬日河水从冰下涌出。李菁见状大惊,她奋力地踏着刀往前冲。若是稍微慢上一步,即便不被崔擒鹰用石头砸成重伤,也会掉进水里冻死。
她又带着刘驽往前急滑了数里,体内残剩的内力已是枯竭,力气越来越弱,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这时她突感背后一热,一股暖润的气息流入了自己的丹田。原来是刘驽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腾出空使出玄微指法来,将自己的真气从她后背各大要穴灌入了其体内。
李菁顿感精神倍增,她右脚踏着刀使劲一蹬,两人随即往前窜出了数丈之远,又一次将崔擒鹰遥遥甩在了身后。二人踏着刀在河面上接连滑出了四十多里地,只见草原上的日头渐渐落去,夜色越来越苍茫。
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仍有一个疾速飞奔的黑影,定是那崔擒鹰无疑。她心中生起一股惧意,心想若是等刘驽内力也枯竭了,二人便再也无力向前滑行。到那时,二人势必会落入这个崔擒鹰的魔爪之中,到底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实在不敢想象。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刘驽灌入她体内的真气竟是绵绵不绝,坚持了这许久时间,竟未见丝毫衰竭之象。此时刘驽已跟她学会了滑刀,两人口中喊着节拍,齐齐用力,速度更加快了几分。
迎面吹来的劲风直刮得呼呼响,然而李菁心中好奇心却越来越盛,她生怕刘驽听不见自己说话,回头大声喊道:“你这练得是甚么招式,怎地内力竟能够这般绵绵不绝?”
刘驽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也是今日才学会的。先前咱俩随着索伦老丈一起闯那耶律氏大阵时,他曾数掌拍在我的背后,将真气灌入我体内助我破阵。我小腹丹田处受他内力引化,竟也慢慢地生出内力来。我修行玄微指法已久,对内力的掌控本已有些心得,经他这般提点,我突然从中悟出些道理来。原来人的丹田好比是一口井,真气乃是井中的水,只要对这口井善加使用,真气自会绵绵不绝地出来,就好像井水一般取之不尽。”
李菁一听嘟嘴撒娇道:“不行!你学会了这等高明功夫竟然瞒着我。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必须将这门功夫教给我!”刘驽直摇头,“你得加入掌剑门后我才能教你,不然有违门规!”李菁格格直笑,佯骂道:“呆子,你心里还记着耶律选那事儿呢?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好好地伺候我,我就不理他!”
刘驽将头往旁一扬,“不行,我是掌门,才不会伺候你。你必须得加入掌剑门!”李菁笑道:“你这光杆掌门倒是挺会摆谱的!好,好,好!都听你的。”
崔擒鹰跟在两人身后一路紧追不舍,他将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入了耳内。他听见刘驽竟然会用一种内力绵长之法,顿时心花怒放。当下他豁出老命,步子迈得砰砰响,只盼能快些拿下二人,再用些折骨断指的法子从那刘驽口中逼出运功的法门来。倘若这小子不肯依言照做,自己大可以在他面前肆意折磨这个李菁,一层层地扒她衣裳,一把把地拔她头发,不怕这个他不说出实话来。
突然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滴滴塔塔的马蹄声,接着有人喊道:“师父,快上马!”他警惕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唐峰带着两匹马飞奔了过来。他自己骑着一匹,又牵了一匹。唐峰喜滋滋地邀功道:“师父,这可是我从一户牧民家辛辛苦苦地抢到的。这家老小太不听话,说甚么这两匹马使他们的活命本钱。我一时气上来了,索性将他们全杀了。”
崔擒鹰飞身上马,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杀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速断速决。你这事儿办得很合为师心意,回去之后我再传你一套拳法、一套掌法。”唐峰大喜之下,便要下马跪拜。崔擒鹰道:“不急,先追上这两个兔崽子再说!”
他二人丝毫不恤马力,挥着鞭子将马身上抽出累累血痕。马儿手痛不过,只得拼命地往前飞奔。李菁与刘驽见崔唐二人追得越来越近,急忙愈加奋力往前滑去。二人又往前滑出了两里多地,拐了一个弯,又下了一处斜坡,突见一块耸立的巨石横亘在大河中央。
巨石中间有一孔洞,河道从中间淌了过去。两人脚踏双刀滑进了石孔内,直感眼前一片漆黑。除去孔洞对面的出口处能看见些许星光外,洞内并没有丝毫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刘驽听见洞外马蹄声越来越近,说道:“咱俩若是走出去,必然会被崔擒鹰抓住。不如就躲在这洞里埋伏他们,能杀一个就够本,杀掉两个就赚了!”
李菁道:“好!就这么办!”她虽是这般说,然而并不准备硬拼。她收起双刀,走至洞口边,伸出了右手。借着月光,刘驽看见那只雪蛛从她的袖中爬出,依着她的引导,开始沿洞口滋滋地吐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节 惊险连连
(感谢“书友160705100535319”的打赏!)
崔擒鹰与唐峰站在洞外,隐隐地看见了李菁与刘驽二人在洞口秘密地作着甚事儿。崔擒鹰心中顿生警觉,他暗命唐峰牵着马去石洞的另一头,将此二人堵在洞内,勿让他们逃去。
他自己则翻身下马,拉着马小心翼翼地踏上冰面。待快要接近那洞口处时,他右掌运上劲,狠狠地一掌拍在那马屁股上。
那马受痛不住,嘶叫着往洞口冲了过去。四只蹄子先后扫中地上李菁布下的雪蛛丝。那马四只蹄子先后被蛛丝削落,惨叫了一声,随即跌倒在地。马首又正好落在蛛丝处,干净利落地与躯体一分为二,顿时死得不能再死。
崔擒鹰远远地望见了眼前一幕,直被吓了一大跳。他并未听过所谓雪蛛丝的事儿,直道是刘李二人布下的甚么奇怪法门,自此再他也不敢轻易踏入洞内半步。
他突然听见洞的那头传来一阵聒噪声,猜来定是唐峰遇上了麻烦。他急忙轻身跃上大石,三步两步地窜到了石洞那一头,只见唐峰被刘驽一脚准准地踹中了右腿,惨叫着往后跌了开去。
他见状勃然大怒,从大石上方一跃而下,同时右手向刘驽的顶门直抓而去。李菁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正好发现了他。
她拼命拉住刘驽的胳膊往旁躲开,险险地避开了他的一抓。二人得此机会,又迅速退回了洞内。唐峰见状大骂不止,冲着栓在岸边的马匹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那马无辜地摇了摇尾巴,继续低头在冰雪里寻枯草吃。
崔擒鹰担心唐峰这边的洞口也被刘李二人设有了甚么厉害的机关,直是不敢闯入。他不欲拿仅剩下的那匹马去试路,心知若是失去了这匹马,届时刘驽李菁二人再趁机逃跑,自己便再无机会追上。
他急地窜身重新跃上了大石,生恐二人从他守的那个洞口逃了去。同时他狠狠地瞪了唐峰一眼,直吓得唐峰一哆嗦。唐峰本想在地上躺着再赖一会儿,这时连忙忍痛从冰上爬起,乖乖地守在洞口边。
他只盼着刘驽李菁二人再不要从这边洞口冲出来,否则仅凭自己的这两把刷子,怕是会再挨一顿好打。如此这般,他与崔擒鹰乃是将两边的洞口守得严严实实的,便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刘驽和李菁躲在洞内,看见洞外的崔唐二人迟迟不走,一时间犯了难。刘驽道:“要么咱们再从唐峰那边闯一次试试?”李菁摇摇头,道:“不行,崔擒鹰肯定已经对咱俩有了防备,咱俩这次敢再冲过去,只怕稍不注意便会被他抓了去。”
四个人就这么洞里洞外地僵持了好几个时辰,一直挨到了后半夜。唐峰两只脚站在冰面上直跺,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脚踝往身上侵来。他功力浅薄,身子难以抵抗这般酷寒,一时间冷得直哆嗦。
崔擒鹰盘着腿闭眼坐在大石之上休憩,对挨冻的唐峰不闻不问。但若是洞内稍有动静传出,他便会警觉地睁开双眼。
刘驽与李菁躲在洞内也是十分地不好过,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又凉又滑,到处结满了冰块。刘驽勉强寻了一处稍微平整的地方,将背靠上去,又将李菁拥在怀里,同时运功抵御背后侵来的寒冷之意。
二人直盼着这黑夜快些过去,洞内便不会再这般寒冷。同时,却又害怕这黑夜过得快了,等到了白天,崔唐二人势必会将洞内瞧得一清二楚。那个时候,二人怕是躲也躲不住了。
刘驽将头贴在石壁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扭头突见一个黑影朝自己二人飞了过来,急忙拥着李菁往旁躲开。那黑影落地,砸出喀地一声响。
原来是唐峰站在洞外,冻得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便四处找来石头往洞里扔,只盼能够将二人砸伤砸死,好撒自己胸中一口恶气。
刘驽刚见一块石头落地,紧接着又是一块石头飞了进来。他见状只得拉着李菁四处躲避。李菁怒道:“这个唐峰有完没完了?”说着便要拔刀往外冲。
刘驽一把拉住她,“沉住气,说不定这也是崔擒鹰耍下的诡计。”两个人在洞内一边跳一边躲,突然看见另一侧洞口的上方突然有一个黑影倒悬下来,看轮廓应是崔擒鹰。
崔擒鹰右手抓着一块磨盘状的圆石,足有三尺多宽。他运劲一掷,圆石直朝着刘驽和李菁滚了过来。洞内空间狭小,二人在唐峰和崔擒鹰的前后夹攻之下,一时间避无可避。
刘驽抱起李菁,奋力往旁跃开数尺,落地时用手扶着石壁勉强稳住身体。他直觉手按之处的石壁十分软,大奇之下,便用手运劲一按,那石壁顿时往里破裂开来。
他见状大喜过望,于是将整只胳膊塞进了那破处搅和开来。一个约莫有腰粗细的的石孔,随即出现在二人面前。他伸手进去敲了敲石孔璧,只听里面有回声,看样子空间不小。
他手按在石孔底部,往上一撑,跟着身子窜进了石孔。孔内难以视物,他用手四处摸了摸,只觉里面的空间颇大,且声音静谧,应是十分安全。他便赶紧趴在洞口,伸手将李菁也拉了进来。
石洞外,崔擒鹰和唐峰并不知晓眼前发生的事情,二人仍是不停地往洞内投掷石头。过了一会儿,崔擒鹰只听洞内再无动静,心中顿时生疑。
他见唐峰仍然自顾自地往洞内扔石头,一时间大怒。随即从大石上翻下,扑至其跟前,伸手往他头上便打,骂道:“你个笨贼,再往里扔石头,洞口都要堵住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打得反而更加厉害了,“让你扔!”“让你扔!”
唐峰本就害怕师父崔擒鹰随时会找自己报那断手之仇,此时哪里还敢往旁躲上半分。不一会儿,他的头便被崔擒鹰啪啪拍得肿起,眼中含泪汪汪,却又不敢作声。
刘驽和李菁得了这洞中之孔室后,喜道今夜终于有了安身之所。两人不再管洞外的崔唐二人怎样聒噪,欲要在此休息上片刻,养足精神后再与洞外的崔唐二人好好周旋。
刘驽仰头便要往地上躺倒,李菁伸手拦住他,道:“慢着,先看看这石孔里的情况再睡。”说着她点亮了火折子,照亮了孔室。
二人只见孔室内约莫有丈许宽,比外面的石洞要大出许多,两个人在孔室内并排睡下并不局促,反倒有几分宽敞。洞壁颇为干燥,并无蛇虫出没,洞的里侧还铺着一层极厚的茅草,看上去极为温暖。
唯一不足的是在孔室入口附近,端坐着一具陈年骷髅,令气氛顿时森然了几分。李菁见状十分气恼,直要将骷髅从孔室中扫出去。
刘驽阻住她,劝道:“算了,这位老前辈应该已经在此地住了好多年,比我们要早出许多。他是这里的主人,而我俩只是客人,赶走人家可不太礼貌。”
李菁一努嘴,道:“那你一会儿靠着他睡,我去稻草那边睡。”刘驽笑道:“没问题!你把那只雪蛛拿出来,在入口处再吐一条丝作为防备。”
李菁摇头道:“呆子,这雪蛛哪有那么万能,它一日一夜间只能吐一次丝。且它要吃了足够的玉石后方能吐丝,我身上的玉佩玉钗只怕快被它吃尽了。”
刘驽无奈地叹道:“好吧!”他挨着那具骷髅卧下,双眼微睁,生怕崔唐二人甚么时候突然从入口处闯了进来。
李菁嘿嘿一笑,扑到那席厚厚的茅草上便要美美地睡上一觉,她身子刚落下便觉似是压中了甚物,同时一声惨叫从茅草下传出。
她大惊之下,急忙往旁跳脚躲开,同时刘驽也已爬起身,跟着冲了过来。二人借着火折子的光,满怀戒意地翻开了那厚厚的茅草。火光闪烁下,一张须发皆白的老脸从草中露了出来,竟是那个在白日里逃去的所谓“道德老仙”孙梅鹤!(未完待续。)
请假
每天熬夜,严重缺觉,刚才想写,结果爬在键盘上起不来了。休息一个晚上,不好意思了大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节 袁岚遗书
刘驽伸手将孙梅鹤从草中拽出,怒道:“把你那个迷药交出来,不然饶不了你!”别看孙梅鹤年老,劲儿头却有一把。他使劲挣开刘驽的双臂,一脸正气凛然,“甚么迷药?你太小瞧老夫了!不,你小瞧道德的教化了!普天之下,唯有‘道’可以诠释万物,唯有‘德’可以降服众生!”
李菁一脚踢在他的膝弯处,“狗屁!就是你个糟老头子害得姑娘我好惨。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宰了你!乖乖交待,你用的那个迷药是不是叫‘紫罗天香’?”孙梅鹤听见心里一惊,“谁跟你说的?”说着倔强地从地上重新爬起。
李菁唰地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你就别管,好好地回答!”孙梅鹤仰天叹了口气,虽然他头顶上方尺许处不过是块岩石,气势仍是做得十足,“可惜我道德老仙虽是纵横八荒,无人能敌,却至今没有合适的传人。凡人众生莫不心思愚笨,老夫不得不借助一些外物来点化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驽怒道:“呵!给别人用迷药还好意思说得大义凛然了,你为甚么要给我六师父遥辇泰他们使迷药,是不是耶律适鲁派你来用这下三滥办法的?”孙梅鹤睁大了眼睛,“耶律适鲁是谁?老夫只是觉得这契丹草原太荒乱,必须要用道德教化一番而已。若要行教化之事,当然应该从那些带头的人开始。”
从他茫然的眼神中,李菁几乎可以断定,孙梅鹤与那耶律适鲁并不相识,更别说有甚么关联。她心中有一个压抑了很久的疑问,此刻忍不住向他问出,“当时你给很多人下了迷药,连姑娘我都没有放过,为甚么你当时偏偏捏住了这小子的鼻子,放过了他?”说着她指了指刘驽。
孙梅鹤委屈得在地上直跳脚,“苍天有眼,老夫当时是觉得那灵药甚为珍贵,在帐篷里配了十几日才得了那么一点点儿。而这小子看上去十分愚钝,当然不值得我用试药教化。必须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吸。”
李菁一听哈哈大笑,“哈哈,原来你躲在帐篷里一直不出来,又是让别人焚香沐浴,又是让别人筑高台的,原来是要拖延时间制迷药。“她转头一看,只见刘驽气得脸通红,笑道:”呆子,没想到你会被人嫌弃到这个地步,连迷药都舍不得给你闻,哈哈!”刘驽气呼呼地回道:“你不懂,笨也有笨的好处!”
孙梅鹤见机道:“老夫在此告辞二位了。天下苍生苦楚颇多,老夫在此多待上哪怕一刻,心中也会不得安宁!”说着伸脚低腰便往入口处往外窜去。李菁在他背后冷笑道:“你要是敢出去,外面就有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不过片刻,你就会人头落地,信不信?”
说着她故意停下声来,让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然而只听石洞中寂静无声。孙梅鹤暗道是李菁在吓唬自己,随即不以为然,溜身便要逃出孔室。此时他突听洞外有两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虽然极其轻微,在这静谧的后半夜时分却是清晰入耳。
“师父,洞里面好像有人说话,咱们就这样守着么?”
“嗯,你我各守一头,绝不许放过一人,出来就杀!”
“好,一切都听师父吩咐!”
孙梅鹤听见肩头一抖,急忙转过身子,缩回了腿。他将嗓音压低好几分,生怕让外面的人听见了,“老夫仔细想了想,天下苍生虽多,但是教化这事儿还要看缘分。你二人今日得幸与我相见,足可见缘分之深。老夫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晚就先勉强留在此地,好好教化你二人罢!”
刘驽道:“你别想捣甚么鬼?”他伸手抓住孙梅鹤的后领,将他摔了个倒栽葱,接着伸手就在他身上搜寻,想要将他害人的迷药掏出。孙梅鹤脑壳磕在石面上,直是生疼,却不敢作声,生恐被洞外的崔唐二人听见。
他憋着嗓子,低声求道:“我身上甚么都没有啊,都没有!”他话音刚落,刘驽已从他身上搜出一本书,借着李菁手中火折子的光,他看见陈旧发灰的封皮上写着《契丹医门初探》六个字,著者“袁岚”。
刘驽心中一惊,这位著书的袁岚,不就是陆圣妍曾跟自己说过的掌剑门先代中,最为著名的那位武学宗师么。他正要翻开书一读,突地孔室中火光熄灭,原来是李菁左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燃尽。孙梅鹤以为发生了甚事,急忙趁黑冲回了原先藏身的角落,正要钻到茅草下面,却觉被人拽住了右腿,半个身子扎在草堆里,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接着一阵火石声响起,斗室中随即为之一亮。刘驽看见李菁左手捏着一支蜡烛,右手捏着鼻子,脚下却踏着动弹不得的孙梅鹤。他兴奋地问道:“哪来的蜡烛?”李菁用下巴指了指孙梅鹤,“我听师傅说过,这些喜欢用迷药的人身上都会带蜡烛。”
刘驽道:“嗯,你师父说的没错。我也听说过,蜡烛可用来试迷药真假。真的迷药放在蜡烛上烧烤后,烛芯的焰色会由黄转紫,反之则不然。”
孙梅鹤挣扎着要掰开李菁的腿,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快松开老夫,你们二人竟然贪图别人身上的财物,道德实在是败坏,简直是没天理了,没天理了!”李菁一笑,道:“你要是再敢说话,我就将你扔出去,让外面那二个人杀了你。”
孙梅鹤一听立马低下头,口中小声嗫喏道:“你二人不听教化,可被怪老夫没劝过!”说着往那厚茅草中挣扎着爬去。李菁松开脚,任由他爬去,笑道:“你就劝鬼去吧!”。此刻她对那堆厚草已是兴趣全无,又见刘驽借着烛光将那本《契丹医门初探》看得出神,便走至他身边坐下,将头倚在他肩上,与他同看一本书。
刘驽越看越出神,竟未觉察到她的靠近。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孔室中的蜡烛即将燃尽,他方才抬起头,朝那堆藏着孙梅鹤的茅草问道:“孙梅鹤,你老实交代,天下医书那么多,为甚么你偏偏留着这一本?”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想起“北海苍熊”索伦泰曾经说过,“真龙”虬髯客隐居北海后,曾将《化瘀书》故意翻作契丹医语写就。而孙梅鹤所用紫罗天香便是《化瘀书》中所载的一门药物,因此其人定然与《化瘀书》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节 一夜突变
孙梅鹤从草中伸出脑袋,神情间有一丝惊慌失措,转瞬后又恢复了常色,“你怕是想错了吧,甚么是《化瘀书》?老夫可从来没听说过。你二人若是想学好,那就应该多花一点时间在修心养性上,跟着老夫认真研习道德至理,将来自然可以出人头地,横扫武林,傲视八方!”
李菁朝他呸了一声,“跟着你能活命才怪!你那七个徒弟对你恭恭敬敬,却被你随意就抛弃了。想必他们此刻是死是活,你也是不知道吧!?”
孙梅鹤撇了撇嘴,“那七个人都是老夫近年来随意感化的,一路上老夫给他们好吃好穿的,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那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道德修为了,可不关老夫半分事儿!”说罢便将头缩回了草内,再也不答她的话。
刘驽自从问了孙梅鹤先前那句话后,便闭目沉默不语,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坐姿纹丝不动。李菁望见蜡烛即将燃尽,便从腰间荷包里取出根银针,挑了挑烛芯。无奈蜡油已枯,烛芯上的火苗挣扎了几下后又是弱了去,渐渐缩成一颗绿豆不见,孔室中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李菁只觉腹中饥饿难忍,怎奈仓促间身上并未带有丝毫干粮。她脑子一转,将主意打在了那个孙梅鹤身上。此老甚是贪财爱命,怎能不随身携带干粮。
孙梅鹤被她轻易便制住,直在草堆里一阵哀嚎,却难逃怀中两块肉干被她夺走的厄运。他哭喊道:“真没教养啊,连老人家的干粮你都忍心抢!我老人家身体弱,一日三餐不按时吃饭会得病的!”
李菁骂道:“死一边去!姑娘我不吃饭,照样会被饿死。你老人家脸皮厚,刮下三两面皮下肚就不会饿了。”说着她毫不客气地将一块肉干吃完,又将剩余的一块用手帕包起,在黑暗中向刘驽摸索着递了过去。
刘驽对她递过来的肉干毫无察觉,仍是稳稳地坐在地上不动。李菁有些不高兴,她抓着肉干站起身来,摸索着使劲往他脑门上拍去。却觉肉干上有一股劲力反弹回来,将她手腕震得一麻。
一时间她心中不由地大奇,却也因此静下心来。她熬不住冲头袭来的倦意,不过一会儿便靠墙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孔室外传来的声音吵醒,好似是人的脚步声,前后三三两两的,不像是一个人。此时估计洞外天色已亮,孔室入口处有一线光亮射来,她隐约能将洞内的情况看个大概。孙梅鹤被吓得躲在草堆下,不敢露头出声。而刘驽仍是靠着那具陈年骷髅而坐,姿势自始至终都未变过。
“师父,你说那两个兔崽子还在这里吗?”
“尽问些废话!这二人都没有走,他们还能去哪!?你走在前头,我殿后。”
“是……是,师父!”
李菁一听便知是崔擒鹰和唐峰二人摸了过来,心中不由地一紧。她急忙推了推刘驽,想要叫醒他一起应敌,却见他无丝毫反应。
她急切间使劲踹了他几脚,却都被他身上的真气反弹了回来。她心中怒骂道:“呆子!呆子!”直是急得想哭。无可奈何间只能从背后抽出双刀,走向那入口处应敌。
入口一侧的那具陈年骷髅形状着实骇人,她看后心中顿时生出惧意。因此打定主意走至另一侧,悄悄地躲在了墙后。只待崔擒鹰和唐峰敢探进头来,她便是一刀剁下。
“咦,师父,你看!这洞里面还有个洞!”听声音是唐峰,他果然找见了孔室的入口所在,声音有些兴奋。
“嘘!不要作声,勿要打草惊蛇!”崔擒鹰道。
话音落后,孔室外传来的脚步声突然转轻,几乎难以闻见。但李菁知道,这崔唐二人定是在悄悄地逼近。她心中一阵紧张,捏着双刀的手心里不禁沁出汗来。
她突然看见唐峰的脑袋从入口处钻了进来,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等她手起刀落,唐峰的脑袋又极快地缩了回去。她只能在心中暗骂这唐峰太过奸猾,同时愈加觉得情况不妙。
果然下一刻,她突觉所倚的石壁一震,随之塌下了一大片来。崔擒鹰从碎石中挥掌跃出,出现在她面前。他见刘驽静坐不动,对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睹,直道这小子还在打瞌睡,当下毫不犹豫,一掌直向其天灵盖劈去。
李菁挥刀欲救,却被跟着跳进来的唐峰挥剑缠住,直是脱不开身。她眼睁睁地看着崔擒鹰的右掌即将落在刘驽的头顶,却又无力施救。
正在此时,刘驽突然睁开双眼,他下半身仍是盘腿不动,同时双臂齐齐抬起,双拳直砸崔擒鹰的胸口。崔擒鹰始料不及,慌乱中急忙撤回右掌回防。
他断去左手未久,招式未能因之及时调整。是以他右掌虽护住了大半部分胸口,胸口左侧仍是露出极大的破绽来。
只见刘驽右拳与他右掌相接,同时左拳直奔着他胸口而去。他一咬牙,急将真气布于左侧胸口,欲要硬接下刘驽这一拳。只听轰地一声,他突感胸口一甜,身子往后倒飞而出,直撞在身后的石壁上,震下了片片碎石。
唐峰见状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师父崔擒鹰竟会被刘驽一招打倒在地,心中暗叫不秒。他随即撇开李菁,扭头逃出了孔室,对身后的崔擒鹰不管不问。
李菁同样也被刚才的一幕震惊得愣住了,呆呆地立着不动。她没想到刘驽经过这短短半夜的入定,武功竟然突飞猛进。她为人向来不心慈手软,看见崔擒鹰靠墙而坐,神色痛苦,当下决定上前补上几刀。
想到这,她持刀冲了过去。崔擒鹰睁眼一声狞笑,右手直抓向她的手腕,令她避无可避。他刚要得手之际,突觉有拳风劈面而来,急忙放过李菁,窜起身往旁躲开。
刘驽一拳砸在石壁上,震得石室内发颤。崔擒鹰见状为之一惊,他为人素来谨慎,而眼前的一幕实在出乎他的预料。他对刘驽突然暴增的功力有些拿捏不准,心中几下里权计,当下先决定退出孔室,而后再作计较。决定下后,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便从入口处窜出。
刘驽立在原地,也不跟去追去。李菁急得直跺脚,骂道:“呆子,你怎么不追上去将他杀了?!”孙梅鹤也从草中探出脑袋,摇头晃脑地说道:“你们这些俗人啊,就会杀来杀去,要知道‘道德教化’才是天下第一要事儿!”
李菁气道:“滚一边去!”跟着扬手将刀向他掷了过去,吓得他急忙将脑袋缩回草中。锋利的唐刀插入石壁之中,刀柄嗡嗡作响。
刘驽抓住她的胳膊,劝道:“别跟这老儿一般见识,还要留着他问出紫罗天香的解药呢,不然怎能救我六师父他们。”李菁舞拳捶向他的胸口,埋怨道:“呆子,你为甚么饶过那个崔擒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节 化瘀新解
刘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地坐倒在地,“我整整一夜才攒了这两口真气,这可算是全用上了。”
李菁一听急忙伸手摸向他的脉搏,果然内力全无,“我还道你的武功突然之间比崔擒鹰高了,原来是又将浑身内力给爆掉了。”
刘驽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滴血化珠之术,还有那吸人内力之术原来都是错的,不能再用了。”
李菁睁大了眼睛,“那么厉害的武功怎能会是错的,说不用就不用了?”
刘驽叹道:“我读了这本《契丹医门初探》之后,才发觉《化瘀书》总纲中的那些辞语应有他解,原来我领悟的那些都是错的。没有因此送了命,实在是万幸。”
李菁仍然不认同他的看法,“那也不能说那两门武功是错的,依我看,肯定是越练越厉害。”
刘驽眼神有些怅然,“那血珠之法倒是可以练一练,但是吸人内力原本就十分阴损,以往若不是迫于无奈,我也决不会去用,今后不去练了倒好。”
李菁不以为然,“人生本就充满了无奈,何况是危机四伏的武林,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若不用非常手段怎能活得下来。”
刘驽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
李菁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你就不应该踏入武林。武林本就是肮脏的名利场,和官场没有甚么两样。那种替天行道的大侠,都是说给小还听的故事。”
刘驽显然不同意她的观点,抬起头望着她,郑重地说道:“不,世上是有这种大侠的!比如汉初的郭解、朱家和季布,其中特别是郭解,太史公说他貌不惊人,也没有特别的才华,却能名扬一方,实在是不可小觑。”
李菁嘴角漾出一丝笑意,“‘貌不惊人,也没有特别的才华’,这句话就好像是为你定制的。可你别忘了,那个郭解到底是死在官府的手里。”
刘驽扬起头,“做大侠若是能到他那个地步,我宁愿去死也值得。”
李菁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看来说服你是没有希望了。你倒是说说,现在所谓正确领悟的《化瘀书》总纲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刘驽道:“厉害说不上,反倒比我原先领悟的文义要平和稳妥许多,不过是讲些武学上的道理罢了。”
李菁一听异常失望,“就这些?”
刘驽道:“就这些。”
李菁道:“那你刚才讲内力蓄了两掌之中,竟能将崔擒鹰打跑,那是怎么回事?”
刘驽道:“那是王道之的功夫,具体甚么名字我也说不上来。”
李菁听后甚为惊讶,“你甚么时候练过王道之的功夫了?”
刘驽道:“我曾坠入过一个石窟内,壁上刻有王道之关于《化瘀书.九藏篇》的部分心得。当时我也以为自己练的是化瘀九藏的功夫,但自从昨晚明白过来九藏篇中那些辞语的真正含义后,我才发觉自己全错了。
“而那套功法之所以适用,估计是王道之用自己的理解诠释了九藏篇。他身为武学大宗师,自创一门武功很容易,是以我练了能够内力突飞猛进也没甚么奇怪。而我真正明白了化瘀书的含义后,反倒对王道之的功夫有了更深的理解。我所使的那两招,就和他的‘困龙功’差不多吧。”
李菁撇了撇嘴,“困龙功我倒是见过两次,确实挺厉害的,能够用内力护体,又能爆发真气、突增实力,确实蛮厉害的。不过这般说,那真正的《化瘀书.九藏篇》讲的到底是甚么?”
刘驽道:“是一些很大的道理,我也才领会了一点。况且我也只背诵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经文,并不完全。”
李菁不无奚落地说道:“这倒好了,你这领悟还不如不领悟的好。”
刘驽叹道:“也许吧,现在心里反倒更乱了。我这人本来就笨,有些大道理心里装不住,就会心烦意乱的。”
李菁心中有些好奇,“不如你说出来给我听听?”她看见那边的草堆里孙梅鹤也伸出了头要听,立马吼道:“缩回去!”
孙梅鹤面上十分不屑,“老夫才不想知道你们这些浅学末道,不过是想借机指点你们一下罢了。年轻人,千万别被一时的冲动迷了眼,只有遵循道德才有可能傲绝天下!”说着从容地将头缩回了草内。
刘驽鄙视地瞅了他一眼,将自己领悟的化瘀书精要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李菁听。李菁听后直是云里雾里的,越想越糊涂。她转眼看见孙梅鹤又从草中伸出了脑袋,便是一眼瞪过去,吓得孙梅鹤急忙缩入草中不见。
李菁道:“你这新悟的一番道理好奇怪,又玄又空,真不知习武之人懂了它又有甚么用。”
刘驽一笑,“你记下了么?”
李菁道:“甚么记下了?”
刘驽道:“你既然记下了我的功法秘籍,那就该是掌剑门中的人了。”
李菁一噘嘴,“我才不,真不知学了你这门又大又空的心法有甚么用。不如将你领悟的那门真气源源不断之法教给我实在。”
刘驽笑道:“也行!”这门他自行领悟的心法可不是“又大又空”,是以他决不能让孙梅听见。他附到李菁耳旁,轻声将真气调剂之法教了她。两人盘腿面对面地坐着,四掌合在一处,依法调息体内真气。
他只要稍感李菁体内真气有些许错乱,便加以引导,不一会儿,额头开始沁出汗珠来。李菁见状微微一笑,她调匀体内真气收功,又从怀中掏出那块尚余的肉干递到刘驽手中。
刘驽伸手接过,从中掰开一半递还给她,又从自己的一半中撕下一小块,扔给了草中的孙梅鹤。孙梅鹤闻见肉味,急忙伸出头,将肉块塞进了口中大声咀嚼。
刘驽吃完手中的肉块,转而向李菁说道:“好了,吃饱了,咱们继续练功吧!”李菁笑道:“谢掌门!”两人不知不觉间又练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白天,李菁虽对此功远不如刘驽那般熟谙,体中先前损失掉的真气却已恢复得**不离十,一时间精神大为抖擞。
正在此时,孔室外又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李菁惊道:“不会是崔擒鹰他们又来了吧?”孙梅鹤原本将脑袋晾在草外透气,听见她这话连忙又藏了进去,不敢作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节 势必要杀
(感谢“无极小鱼儿”的打赏)
崔擒鹰的本意是要偷袭刘驽李菁二人,然而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唐峰坏了他的计划。
“师父,我当时真的是脑袋蒙了,不是要故意弃下您逃跑的。”
崔擒鹰有些不耐烦,有这小子在搅局,看来想搞偷袭是不成了,只得硬攻了。
”为师之所以带上你,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洗刷罪名的机会,否则你弃师而逃的事情传到了武林中,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没机会抬头做人了!“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的,师父,一切但凭您安排!”唐峰的声音中哭腔颇重。
李菁悄悄放出雪蛛,沿着孔室入口处滋滋地吐丝。这雪蛛休息了两日,精神十分健旺,不一会儿便已吐出尺许长的细丝来,好似一道看不见的利刃横亘在入口处。只要崔擒鹰或者唐峰胆敢稍微往里探头,便会被这锋利的蛛丝轻易削为两半。
崔擒鹰逼着唐峰猫下腰沿着石洞一直走至孔室入口处,唐峰回头乞求地看了他一眼。他转过头去,并不打算改变自己主意。
唐峰欲要将头伸进孔室打探一番,刚要动作,心中却又改变了主意。里面的那个刘驽倒还罢了,那个李菁实在是个难惹的刁钻角色,自己若是稍微不慎便会为她所害。
他拔出长剑,徐徐伸入孔室里。双眼盯着剑身看,欲从剑身上映出的光影中打探出孔室内的情状。
刘驽、李菁见状赶紧憋住呼吸,捏紧拳头,握紧双刀,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孙梅鹤在草中露出一只眼睛,随时观望外面的情况。
刘驽心中暗暗叹下一口气,自己这一日一夜攒下的真气仍是只够与崔擒鹰过两招,届时若是不敌,那即便自己不愿意,错会的那套《化瘀书》总纲还是要用上一回。
因为眼下看来,对付这崔擒鹰最好的法子,还是去吸他的内力。至于功法伤不伤身,合不合规矩,实在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事情。
李菁望见他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便伸手握住他的双手,微微一笑。两人双目对视,一切都在不言中。孙梅鹤按捺不住心中紧张的情绪,开始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极其轻微,如同蚊蝇,估计是在念诵《道德经》一类的东西祈求保命。
唐峰的剑伸得越来越近,刘驽与李菁为防自己的身影映入剑身被其发现,急忙将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
孔室外,崔擒鹰紧盯着唐峰看,唐峰则是紧盯着剑身看。让唐峰诧异的是,通过剑身的反光,他并未发现洞内有甚物。
他回头向师父崔擒鹰说道:“师父,估计是没人,他们都逃了,要么咱们这次就算了吧,将来遇见他们再抓来杀掉不迟。”
崔擒鹰鼻中哼了一声,这唐峰自己怕死不敢上前,将事情倒是说的轻巧。眼下四处荒凉无人,正是杀掉这个刘驽的好时机。到时候弃尸于荒野,即便那个傅灵运有千百般能耐,也查不出他外甥是自己杀的。若是让刘驽这次逃了去,去了某个人烟稠密之地,到时候他要再想下手,可得再三掂量了。
他一巴掌掴在唐峰脸上,怒道:“没出息的东西,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啰嗦甚么!”
唐峰吓得握剑的右手一哆嗦,剑身一颤,正好触在那根雪蛛拉出的细丝上,无声无息间剑身断为两截,丁零一声落在地上。
他手中握着剩下的半截断剑,直是惊得合不拢嘴吧。崔擒鹰站在他身后心中也是一惊,辛亏自己刚才让唐峰打了头阵,否则自己贸然冲进去,哪里还有这条老命在!
刘驽与李菁看见唐峰长剑被蛛丝削断,便知外面的崔唐二人已经识破了机关,脸色不由地变得沉重。
只听孔室外唐峰突然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唐峰这几日来跟着崔擒鹰左右无一处顺心之事,刚才又被锋利无比的蛛丝所摄,一时间惊吓过度。
他也不再管身后的崔擒鹰,拔腿边想逃跑。崔擒鹰见状大怒,追上去一掌便要向其头顶劈落。
唐峰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饶命!”。
崔擒鹰看着地上的唐峰,随即又改变了主意。毕竟在这大雪纷飞的蛮荒草原上,若是没有一个帮手,实在不好办事。况且唐峰这个徒弟虽是十分怯懦且无品,心思却是十分地灵动,有他在一旁,自己的事情还是要好办许多。
想到这,他缓缓放下右手,道:“你给我想出个办法,把里面的那两个兔崽子给逼出来,否则今晚就让你好看!”孙梅鹤一直躲在孔室里并未出现,是以崔擒鹰以为里面只有李菁和刘驽两人。
唐峰哭丧着脸,道:“师父,他们躲在里面就是不出来,咱们也没办法啊。想堵在这里饿死他们吧,咱们自己带的干粮也不够。”
崔擒鹰听了他的话,脑中灵机一动,“咱们带来的两匹马,一匹已经死了,正好可以烤来吃掉,能顶半个月的粮食。“
说着他指了指石洞的另一侧,那只被雪蛛丝割死的马尸仍躺在那里不动,“你过去把那只马尸拖过来!我在这里守着防止他们逃跑!“
唐峰一听哭丧着脸,师父分明是害怕那马尸处还有锋利异常的雪蛛丝,于是让自己上前去当这个替死鬼,却又说的这么光面堂皇。
然而眼下师父就在脑后盯着,他又怎敢不去,只得小心翼翼地接近那马尸,又从旁拾了几块石头掷了过去。他见扔过去的石头并未被削为两半,这才又敢慢慢地接近了几步。
他怎知道,其实这雪蛛丝只能存在十二个时辰,过了时间便会融化成一痕粘液不见。
约莫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方才确认马尸周围确实没有威胁存在,这才伸过手抓住一只断去蹄子的马腿,使劲往崔擒鹰这边拖来。
天气甚为寒冷,马尸早已冻成石块般坚硬。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保证了马肉的新鲜。
崔擒鹰见唐峰终于干成了件事儿,心中这才微微地有些宽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节 假药制敌
唐峰将马尸拖至崔擒鹰跟前,问道:“师父,这马肉拖到甚么地方烤?”
崔擒鹰心中琢磨了一下,道:“就在这里烤,正好守着这两个兔崽子,别让他们寻机逃了。”
唐峰又去寻了一堆树枝过来,堆在石洞内孔室的入口处,擦亮火折子点燃,接着用自己剩下的那半柄断剑割下马肉,架在柴堆上烤了起来。
冬日里的树枝有些潮湿,燃起后渐渐有浓烟升起。崔擒鹰呛得眼泪直流,随即心中生出了个点子,转头向唐峰道:“快去,再找些柴火来!”
唐峰咳嗽了几声,巴不得快点离开这烟熏缭绕的石洞,“是,师父!”说完便赶紧冲了出去。
崔擒鹰亲自弯下腰,捡起根树枝拨弄着柴堆,将柴堆上的焰头盖去了些许,一股浓烟顿时升腾而起,直往孔室入口内钻了进去,呛得刘驽、李菁和孙梅鹤在里面大声地咳嗽。
刘驽怒道:“崔黑子,你有本事就进来和我打,在外面用烟熏我们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崔擒鹰嘿嘿一笑,“你有本事就出来和老子打,别躲在里面唧唧歪歪!”他心惧那雪蛛丝,自然不敢随意闯入。
李菁插道:“崔擒鹰你不守信用,不是说好三年之后你俩再分高下的么,怎能现在就要杀人!?”
崔擒鹰站在柴堆旁摇了摇头,“大丈夫当顺时而动,安能被几句话约束得动弹不了,岂不是太憋屈!”
李菁哼了一声,道:“你是觉得此地四下里无人,哪怕杀了刘驽和我们,那鼎鼎大名的玉傅子也不会知道。你这行径有同做贼一般,算得甚么英雄好汉!”
崔擒鹰听后黑脸一红,他不再开口争辩,使劲将柴堆压了几压,升起烟顿时又浓了几分,直呛得孔室内三人鼻涕眼泪一大把,咳嗽声此起彼伏。
他听见除去刘驽与李菁外,孔室内竟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禁心头一愣。随即打定主意,定也要将此人灭口,绝不能让自己杀死玉傅子外甥的讯息传了除去。
刘驽急忙脱下身上的皮袄,挡在入口处,阻挡滚滚而来的浓烟。直感皮袄被火烤得发烫,浓烟从皮袄缝隙里悉悉地钻入。过了不一会儿,他听见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应是唐峰拾柴归来。
忽地他看见皮袄上寒光一闪,被陡地划开一个大口子,浓烟顿时顺着皮袄口子席卷而入,正好被他吸了满口,顿时鼻涕齐齐流下,喷嚏不断,原来是唐峰从外面用断剑划破了他的皮袄。
唐峰哈哈大笑,“看你们还能在里面熬多久,还不过快点都滚出来受死。要是给爷磕上几个头,爷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崔擒鹰脸一横,“谁是爷?”
唐峰忙道:“师父,您是爷,您是爷,我是孙子!”
李菁见刘驽的皮袄被捅破,急忙将孙梅鹤从草堆中拖出,要将他身下的皮袄强行剥下来,挡在洞口处。孙梅鹤哭着喊道:“我一个老人家最怕冷了,关节血脉都不好,冻坏了可怎么了得。你们这两个无良小辈,连老人的衣服都要抢,这道德何存啊,呜呜!”
他在浓烟滚滚的孔室内四处逃窜,强行反抗李菁来剥他皮袄,躲闪间仰面一跤,跌在了入口处的那具陈年骷髅上。骷髅历时太久,经他身子一压,顿时成了大片的齑粉。
李菁望了望地上的骨粉,又望了望孙梅鹤,顿时计上心来。她强行忍住浓烟熏呛,对着孙梅鹤招手道:“你快过来,只要你听话,姑娘我就不剥你的袄子。要是你不愿意配合,咱们可都得被熏死在这里。”
孙梅鹤将信将疑地挪步走了过来,听李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顿时明白了过来,连道:“好主意,好主意,就可惜毁了我道德老仙的声名了!”
李菁笑骂道:“你有个屁的声名!”
刘驽见烟势越来越浓,只觉与其等死,不如冲出去与那崔擒鹰和唐峰拼命。他听见李菁说有了主意,便又停下身来,道“需要我做甚么吗?”
李菁凑到他跟前悄悄说道:“你等下负责吸引崔擒鹰,方便我和孙老头做事儿!”
刘驽使劲点了点头。
李菁故意抬起嗓子大声地说话,要让外面的唐峰和崔擒鹰听个清清楚楚。她说道:“道德老仙,没想到你今日会和我们两个人一起被熏死在这石洞里。你用迷药害了那么多人,可真是坏人多报应,哈哈!”
孙梅鹤被烟熏得又打了个喷嚏,他强打精神,抖擞着说道:“哼哼!这天底下有哪个人竟敢和我道德老仙作对?简直是自寻死路,看我怎么收拾他!”
崔擒鹰和唐峰在外面听见后心中一惊,他二人潜入遥辇泰兵营时,曾见识过这孙梅鹤的手段,知道若是被此人给迷住了神智,那真是如活死人一般,一生一世地受其控制。
二人心中生出惊惧,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紧盯着浓烟缭缭的孔室入口处看。突见刘驽只身孤影地从浓烟中冲出,双拳直击崔擒鹰顶门,唐峰见状急忙往后躲开。
崔擒鹰接住刘驽双拳,同时直感身躯一震,急往后退开几步卸去对方拳头上传来的力道。刘驽落地之后,忙用脚在地上趟了一个圈,双拳伸出摆开架势,要与他决一死战。两人在浓烟中强行睁开眼,紧盯着对方,生怕一个不慎便遭了袭。
崔擒鹰右掌忽伸忽缩,想试探刘驽的进招。刘驽双脚钉在地上纹丝不动,一副以静制动的模样。唐峰手持断剑,假装在两人身旁掠阵,心中却在犹豫是否要逃。
他犹然记得昨天师父崔擒鹰一招不慎被刘驽击倒地之事,生怕师父败后,这刘驽和李菁便会上来找自己算账,因此不得不逃。可若是逃吧,万一师父赢了,那自己必定会遭受更大的苦头,到时候就不是眼下这么简单了。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看看形势再说。
他正犹豫间,突见又有两个身影从浓烟中一跃而出,同时直感一股灰粉扑面而来,想要躲却已是来不及。不仅是他,便连正在与刘驽对峙的崔擒鹰也没料到有人竟会用此等招数,被粉灰洒了个满身都是。
孙梅鹤撒完骨粉,哈哈大笑着双脚落地,他抽出腰间宝剑,舞开他那套所谓的“道德剑法”来,唱道:“剑出杀四方,剑回千人倒。若问世间法,道德剑无双!”
李菁笑道:“崔擒鹰,唐峰,这道德老仙的‘紫罗天香’的药效天下无双,你们若不是逼得太紧,这神药他本不舍得使出。现在你俩就准备好好地做他老人家的门下弟子,从今往后听他一人号令吧!哈哈!”
崔擒鹰摸了摸脸上的粉末,心中大吃了一惊,他冷峻的目光盯向那个正在舞剑的孙梅鹤。李菁知道他心中打得甚么主意,她拔出背后双刀,与刘驽并肩对阵,道:“有我二人在,你休想挟持道德老仙,你就等着紫罗天香慢慢生效吧!”
孙梅鹤边舞剑边道:“你们二人不用插手,我的道德剑法天下无敌!”李菁听后脸一黑,心道:“就你这拙劣的丁家剑法,恐怕崔擒鹰一掌便能劈飞了你的剑!”
崔擒鹰自打昨日和今日共接了刘驽三招之后,只道他不知得了甚么奇遇,竟突然间与自己的功力相仿。再加上他有李菁在旁协助,而自己的那个窝囊徒弟唐峰怕是帮不上甚么忙,己方势必占不了上风,是以心下顿起踌躇。然而让他就这么顺从地做了那道德老仙孙梅鹤掌控下的活死人,却又万万做不到。
唐峰想了几想,也跟着凑了过来,将手中断剑对准了刘驽李菁等三人。看样子,便连他也不想受人操控,从今往后生不如死地活着。
刘驽的目光在崔擒鹰和唐峰二人之间游动,他攥拳的手心中全是汗,心知自己只能再接崔擒鹰一招,此后体内便会真气全无,只能够舍命扑倒崔擒鹰身上,使出那吸人内力之法来。至于唐峰,他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交给李菁去对付了。
石洞中浓烟缭缭,白烟如蛇般顺着石壁游去。除去正在舞剑的孙梅鹤外,其余四人皆是立在原地不动。静穆的氛围中,透着寒冷的杀意。
道德老仙孙梅鹤或许是腹中饥饿的缘故,刚使完一招“萧史乘龙”,脚还未站稳,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气喘吁吁地拄着剑说道:“你们四人之间结下的甚么仇,我可不想管。只要你们肯放我走,那我就告诉你们怎么解开这‘紫罗天香’的药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节 铁盒遗书
崔擒鹰听后眼睛一亮,“甚么方法,你赶紧说出来!”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
孙梅鹤显然不信任他,伸手抓起拄地的宝剑对准了他,往后退出数步,说道:“你先向天发誓,事后绝对不向老夫下手,否则老夫决不告诉你!”
崔擒鹰一拍胸脯,强作豪爽道:“道德老仙请放心!我崔某人说话历来算话,您老人家不信就去中原武林中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
刘驽在旁听了他的话后,嘴角一抽,此人连与自己当众许下的三年之约都能轻易违背,怎能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个说话算话之人。
唐峰生怕孙梅鹤不相信自己师父的话,他赶紧走上前对着师父崔擒鹰竖起大拇指,赞道:“我师父乃是中原武林中极为有名的人物,他要是说话不算话,那就没有人能说话算话了。”崔擒鹰对他的这句捧场颇为满意,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李菁噗嗤一笑,道:“你们俩都拉倒吧,道德老仙号称是中原武林第一号人物,双玉二王都不如他,就你这样还想和他老人家比?”
崔擒鹰和唐峰听后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二人此前从未听说过孙梅鹤这一号人物,若不是此刻身中迷药,想来也不会将此人放在眼里。二人不愿因此断了得到解除迷药之法的大好机会,连忙拱手恭维道:“那是那是,道德老仙的美名那在中原武林中是广为传扬,即便是三岁孺子也是无所不知。我二人今日得见老仙一面,实在是三生有幸!”
孙梅鹤听见这话,脸上美滋滋地笑了开来。他收起宝剑踱了几步,似是狠狠地下了决心,道:“好,那老夫就信你们一回!你二人赶紧出去找水喝,连喝半个时辰,千万别停。届时若是感到心头发热,那这迷药之效才算是真的解了。”
刘驽心知李菁和孙梅鹤是在合着伙儿捉弄崔唐二人,心中直是想笑,却只能板着脸忍住,他手中拳头装模作样地捏得咕咕作响,脸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却是乐道:像崔擒鹰和唐峰这种无恶不作之徒好需要好好惩罚一番,如此还算是轻的了。
崔擒鹰和唐峰一听哪里还敢在此犹豫下去,二人也不再管刘驽和李菁,拔腿就往洞外的河面上冲去,崔擒鹰边跑边回头遥遥地向孙梅鹤抱了个拳了事。
刘驽远远地看见崔擒鹰从唐峰手中夺过断剑,施展开大力开始凿冰,欲要从冰下取水饮用,转头向李菁笑道:“你这主意可坏得很,这两人大冬天的喝凉水,心头哪能热得了?只怕喝到最后,肚子都会被撑破了。”
李菁强行忍住笑道:“这都是他二人自找的,咱们趁机得赶紧跑!”说完拉着刘驽的手便要走。孙梅鹤见状赶一把扯住刘驽的胳膊不松手,道:“你二人可得带我一起走,不然过一会儿那两人以为老夫骗他,要是回来找老夫报仇可咋办?”
李菁望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你的道德剑法不是天下无敌么,削平他们二人又有何难?”孙梅鹤抖了几下嘴唇,道:“他们这种人无品无德,一般都不按规矩出招,对这种人用老夫的道德剑法,可谓是杀鸡用牛刀,不值得,不值得!”
李菁眼珠子一转,道:“好吧,那等下你可得跟紧我们,千万别跟丢了,若是那样可不要怪我们。”她朝刘驽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看自己背后的双刀。刘驽懂她的意思,是要自己准备与她一道踏刀滑行逃走,至于这个孙梅鹤,却是不准备再带上了。
刘驽的想法自然与她不一样,一来这孙梅鹤刚才帮着救下了二人的命,不能就这样过河拆桥;二来只有带着他,才有机会解开师父遥辇泰等人身上的迷药之效。因此,这个孙梅鹤万万丢不得。
他望着地上洒得到处都是的骨粉,心中想起另一件事儿来。接着他爬回孔室内,将那具陈年骷髅的残骨和粉末用手拢在一处,脱下身上衣衫,将残骨与粉末包裹了起来。李菁与孙梅鹤在外面急得直跳脚,一直催他,他却埋头不管。
他见骷髅的身后放着一枚铁盒,心想其中可能藏着这位先人的遗物,到时候还是一并葬了妥当,于是他想也不想,顺手揣入了怀内。
他转身出了孔室,又将地上洒落的骨粉一并收集起来,放入了包裹内。李菁讶异地问道:“你这是要干嘛?时间紧急,我们可没有时间葬这个素不相识之人的遗骨。”刘驽道:“曝尸荒野乃是生平第一悲凉之事,咱们既然见了又怎能不管。不用现在葬,等走远了找个合适的地方葬了也行。”
李菁怒道:“混蛋,你倒是做得一手好人。姑娘我好不容易争取了这点时间,被你耽误了这么久,还不和我一起快逃!”
刘驽道:“嗯,好!”三人随即一同出了石洞,他朝孙梅鹤说道:“拔出你的宝剑放在冰上,双足踩在宝剑上。”孙梅鹤不懂他是要干甚么,却依言照做了。李菁一听睁大了眼睛,心道:“莫非这个呆子竟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带上这么个老大的累赘在身边干嘛?”
刘驽默不吭声,他踏上双刀,左手搂着李菁的腰,右手却牵着身旁踏剑的孙梅鹤,如此三人一同在冰上河道中疾速滑行而去,虽是速度慢了些,却也比步行要快出许多。
唐峰掬起一捧水正要喝掉,他抬头看见三人正在逃走,急向师父崔擒鹰喊道:“师父,他们逃走了!”崔擒鹰望着三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喝凉水已是喝得肚子咕咕发凉,一张黑脸冻得发青,道:“先解了迷药要紧,他们三人逃得不快,咱不是还有一匹马么,尽可以追得上他们!”说着又从冰窟窿中捧出冰水来,大口喝进肚子里。
唐峰内力浅薄,喝了这许多冰水,身体已是直打颤,可一想到若是不喝水,下一刻便会为迷药所制,成为那个不靠谱的道德老仙控制下的活死人,心中便陡地打了个哆嗦。他狠下心来,趴在冰窟窿旁,也不管凉不凉,将嘴巴伸进冰水里,咕隆咕隆地喝了开来。崔擒鹰见状一把将他揪起,骂道:“混蛋,你这臭嘴把水都弄脏了,叫为师怎么喝得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刘驽等三人已经滑出了好几里地远。李菁站在双刀前端,直觉背后刘驽的胸口处有甚硬物一直在硌着自己。她本就恨刘驽带上孙梅鹤,此时说话更没好气来,道:“呆子,你怀里揣的是甚么呢,硌得我后背疼死了,还不赶紧掏出来扔掉!”
刘驽从怀中掏出一看,正是那枚由骷髅先辈遗下的铁盒。只见铁盒表面漆黑无光,摸上去指尖感到稍有起伏。铁盒正面有八个大字,字迹边缘浑圆,看上去不像是铸出的或是由刀剑刻下的,“五原弃人吕均之遗书。”
大字之旁,又刻有一行小字,“建安四十五年封存”。
刘驽虽自小不喜诗文,却对史书一直颇为钟爱,尤其喜欢《史记》与《三国志》这两本书。是以他读到这“建安四十五年”时,心中生起了大大的疑问。
众所周知,这“建安”乃是东汉汉献帝所用年号,总共存在了二十五年。自一代奸雄曹操死后,其子曹丕强逼汉献帝禅让,定国号为“魏”,改元“黄初”,辉煌的两汉之朝就此湮没在了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
而这位留下铁盒遗书的吕均先辈,却罔顾改朝换代之实,一直沿用着早已废除的汉献帝“建安”年号,直到第四十五个年头,比汉朝灭亡整整晚出了二十年,其中不知又有何深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