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1 挪帐
随着张平持节进入武猛校尉营,这场轰动一时的柴桑之乱渐渐落下尾声。
那些在江东威名赫赫的将军们急匆匆的赶去纨绔大军,将那里搅了个鸡飞狗跳。纨绔少年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离开,纠集起来的大军也风流云散。不过这些**少年在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兴高采烈,对经历过这么一个大场面,能过这么一把瘾很是满意。
周胤救回了步昭,很无所谓的拍马离开。
江冲裸身负荆回去找徐盛请罪,徐盛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接着又仰天长叹一声,说道,“以后咱们别和鲜于丹、宋谦他们联系了。”
对此江冲只能黯然神伤,无言以对。
……
潘璋的武猛校尉营也丝毫没有欢乐的气氛,他们打赢了仗,却又背上了难以想象的巨额惩罚。
凭他们的能力,完全无法给出让孙江东满意的补偿,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有一件事说不说好,说不上坏。
潘璋回来了。
作为武猛校尉营的正牌校尉,这一天迟早会到来。马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旧有些失落。
这时候,他才想起徐盛当初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乱世之中,男人手中的大权不可分毫于人!
这句话对马忠是如此正确,想来,对潘璋也是……。
马忠很有分寸的提前搬出中军大帐,清点东西的时候,他才发觉营帐里少了自己的女人。
马忠心神有些乱,想了一会儿,独自前往山字营去寻找岑狼的夫人。
岑狼的女人是岑狼抢来的一个山蛮女子,年轻火辣,很快就忘记了她的前夫。岑狼作为实权军侯,供给丰盛。那女子衣食无忧,用度精美,岑狼又气血旺盛,贪图她的美色,两人过得如胶似漆。
马忠到了山字营这边,不好擅闯家眷住处,好在马忠在望楼上干的那点破事已经隐隐传开,岑狼的亲卫见到很有眼色的赶紧去通知了岑狼的夫人。
岑狼的女人笑得风情万种的迎了出来。
谁料刚好岑狼回来撞见,不由大为不满,“臭娘们,看你笑的这个浪样儿!”
马忠很是尴尬,岑狼却笑哈哈的在他背上一拍。
“弟妹在这里呆着,我都不好回来。你早接走了好。”
马忠默默点头,跟着那个一身绫罗的山蛮少女进了岑狼的大帐。岑狼有着江东军武官的标准作风,帐内摆设精致奢华。马忠怀疑他一半的收入都用来装点这个军帐了。
朱宁正脸色清冷的在纸上写着什么,抬头见是马忠进来,手中一抖,在竹简上滴下了大大的墨点。
马忠发觉自己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跟我回去。”
朱宁用很陌生的目光和马忠对视着。
马忠却不再犹豫,上前就要去抱她。
朱宁狠狠的给他一个白眼,板着脸冷声道,“我自己走。”
岑狼的夫人带着促狭,咯咯的笑了起来。
马忠尴尬的在前走着,朱宁跟在身后一步多远的距离。
一路上看到两人这样子的家眷都发出善意的哄笑,望楼上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马忠和朱宁独处一室,一时气氛沉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们、得从这里搬出去了。”马忠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你看着收拾收拾吧。”
朱宁闻言不做声,半天才缓缓的动起来,默然无声的整理起了自己的东西。
她虽然性情刚烈果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大的少女。放在后世也不过是个高中女生而已。
经历了颠沛流离四处奔走的日子后,难得的一段简单温馨的生活,就被马忠粗鲁的行为打破了。
马忠盘坐在席子上看着少女收拾着帐里的东西,越看越是喜爱,那种不入流俗的诗书气质,以及从容指挥大军时的那种自信交替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朱宁的身子干巴巴的有些柔弱,胸前有着稚嫩温婉的弧度。
马忠看的心动,冷不防的伸手摸去。
谁料刚触碰到那温柔,一只纤瘦的小手就重重打在脸上。朱宁怒视着马忠,眼圈已经红了。
马忠一怔,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咳嗽了一声自顾自出了帐,守卫在附近的亲兵立刻注意到了那个通红的掌印,一个个脸色古怪起来。
马忠左右看看那些满脸促狭的家伙,在脸上摸了一把,却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军司马挪帐成了武猛校尉营的一件大事。
听说那个武猛校尉终于要回来了,武猛校尉营的士兵都相互换着眼色,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早干什么去了?
而且一想到因为那个武猛校尉回来,拼死拼活保住满营上下的军司马甚至连住的地方都要挪走,那些士兵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只是接下来马忠搬到哪边去,就不好定了。
马忠执意离开中军,这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几个军侯都心知肚明。那他在哪个营头立帐就很有讲究了。
马忠已经在潘璋回来之前就火速将丁奉提为军侯,对这件事,张汤、岑狼、百里川等人都异口同声的支持。丁奉本身武艺高强,手下的南蛮营又能打硬仗,这个军侯当的名副其实。何况这次武猛校尉营生死存亡的关头,南蛮营作为最硬的拳头,可是立了大功的。
李四征的施工队被裁撤,都伯的身份还保留着,如今被安排进了南蛮营做丁奉的副手。这让人很难说清楚这是贬斥还是提拔重用。
照理说马忠把自己的帐子立在南蛮营是最名正言顺的,那里除了军法官体系,基本上凝聚着马忠这个山头的核心力量。
不过最后马忠还是选择了基本被打残的山字营,和百里川比邻而居。
百里川对此心花怒放,别人却也不羡慕。
丁奉不用说了,那是生死之交,知道马忠有自己的考虑。张汤更明白这时候的敏感,甚至连虚情假意的邀请都没敢提。至于岑狼,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若是司马的帐子立在火字营,会让他觉得别扭。
何况百里川的山字营残破,实力衰弱到不行,别人的想法也都不多。
营中的一切事务理顺,过了没几日,潘璋就正式回到了武猛校尉营。(未完待续。)
0222 交卸权力
潘璋回营的那一日并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
在连番的战斗中,活下来的士兵只有半数,而且几乎个个带伤。李四征再次出头,很轻巧的驳斥了张汤的要求。
张汤对此愤怒不已。
他竭尽全力的想要挽回潘璋的威望,可惜李四征说的的确是实情。他的林字营损伤就很惨重,火字营更不用说了,山字营直接都快打没了。覆盖着藤甲的南蛮营阵容保持的比较好,可惜这种给潘璋长脸的事儿,司马一系的人根本没什么兴趣。
马忠带着武官们在营门口迎接了潘璋。这是马忠第一次见这个家伙,潘璋一脸的穷横凶相,果然不愧是在市井长大的人物,很有大哥的气质。
或许是因为初次和马忠见面,一时之间,潘璋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才好。只是客气的拉着马忠哈哈大笑。
潘璋既然回来,自然也要召开军议。
武猛校尉营规模小,基本上十夫长以上的武官都被召集在一起。
潘璋离开的这大半年,正是尤突造反祸乱鄱阳的日子,武猛校尉营前前后后打了多场硬仗,更换了不少新血。
潘璋粗略的扫了一眼,十夫长往上,他有印象的只剩下十之一二了。
他不由唏嘘不已。
不过原因也是明明白白的,武猛校尉营这大半年可是打了老仗了,能撑到现在绝不容易。
好在三个军侯还是自己的老人。张汤是当年混江湖时的老兄弟,火字营的岑狼做这个军侯没多久,不过他之前也是火字营里多年的老人了,百里川更是不用多说,小一辈儿的人物,根正苗红的武猛校尉营长大的孩子。
潘璋感慨了一番,这才收起心思打量了马忠一眼。
马忠沉静的落座,身后跟着王厉害。
马忠的身架高大,筋肉却还没长起来,看上去略有些瘦,很有文人的文弱气质。脸颊清秀不凡,带着一丝薄情负义之相。
潘璋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早听说鲁子敬要赏给我个司马,想不到他没耍什么花头,你能跟着一路坚持下来,可见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马忠微一皱眉,笑道,“勉强堪用罢了。”
众武官听得奇怪,忍不住交换了几个眼神。
潘璋又看向张汤,这大半年没见,潘璋跟在大军之中开阔了不少眼界,如今也多了不少想法。
他一改粗豪的本色,语重心长的对张汤为首的众军侯说道,“兄弟,你们几个能守住武猛校尉营,还打出这样的成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早说过江东军陆军孱弱,早晚要出问题的,你看怎么样?哼,都在我意料之中。不过,现在不是江东初定的年代了,咱们也得往前看。我这次见识了不少事儿,这才知道自己当年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真是悔不当初。你们的那些事儿,蒙果也给我说了不少。还是那句话,咱们得往前看,你就、你就不要平日里难为司马了……”
全场武官坐在那里都要石化了。
神特么都在你的意料之中?!那大部分可都是江东精锐啊,你以为我们打的像喝凉水那么容易?
另一帮不明真相的小武官更是吃惊,张汤要难为司马?什么时候的事儿?还是蒙果说的?有没有这样啊?
张汤心中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尼玛啊!
这都快入冬了,大哥你还活在建安十九年夏天呢?我这会儿得是有多缺心眼,才会去难为那家伙。
张汤左右一瞄,看到底下那些低级武官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马忠也微笑着看了张汤一眼,圆场道,“张军侯那都是和下官开玩笑呢。”
张汤一听这语气就慌了,你这是还记着仇呢!
他连忙擦了擦汗,仓皇道,“玩笑!都是玩笑!司马千万别放在心上。”
马忠淡淡一笑。
等到张汤彻底着慌了,这才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张汤闻言长出一口气,赶紧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王厉害在后面看了偷笑,只是半年的时间,打压者和被打压者就彻底调了个个。
潘璋仍旧沉浸在当初蒙果给他带来的过期情报之中。
他大咧咧的对马忠说道,“我这浪荡军有些不同,恐怕司马未必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不过江东陆军孱弱,我这只兵早晚还有大用。到时候独治郡县,少不了你的位置。”
马忠微一沉吟,展颜笑道,“多谢。”
岑狼最迟钝,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奇怪的看了潘璋一眼,心道这**有没有弄清楚情况啊。
张汤怕潘璋言多必失,连忙咳嗽一声止住话头,问道,“潘校尉这些日子可是随侍主公左右?”
一提这事儿潘璋就来气!
他拍着大腿叫道,“嗨!别提了,徐盛那狗日的和个疯狗似得总找我麻烦,我到内城躲了他几日。”
这话一出,底下的那些低级武官都个个冷笑,你倒是知道躲个清静。
潘璋的脸色有些沉痛,“蒙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想不到,想不到……哎,可惜!”
众多下级武官闻言心中更是冰凉悲愤。
为了蒙果惹下的这祸事,多少兄弟肝脑涂地!你这武猛校尉却只顾着替他可惜!
张汤已经不打算抢救他了……
谁料马忠这时候却忽然和声细气的开口,“校尉,你不在的时候一直是下官帮着诸位军侯管理营务,如今校尉回来,我理所应当交卸自己的权力。现在孙江东的使者仍旧留在营内逼问赔偿的事情,不知道校尉有什么主张?”
此话一场,帐内众人都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潘璋。
武猛校尉营在柴桑之乱前两次战斗中杀死杀伤江东精锐近万,对江东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孙权震怒之下一定要逼迫武猛校尉营做出弥补。
一旦此事不能让孙权满意,孙江东抹掉这武猛校尉营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潘璋在殿上就听孙权说过这话,来之前也反复琢磨过。
他是孙权的老侍卫,自认为对孙权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即安慰众武官,“你们不必惊慌,想来是孙江东为了安抚受损的那些将领想出来的权宜之计。只要我等态度做足,难道孙江东还一定要逼死我们吗?”
“哦?”马忠神色一动,“敢问校尉,何为态度做足?”
潘璋粗声说道,“这次咱们武猛校尉营怕是得狠狠地出点血了,咱们穷归穷,但我知道各位手里还有点积蓄,咱们先凑一凑,看能拿出多少来,然后再慢慢合计。”
“什么!?”
众武官脸上俱都变色。
岑狼更是“呼”的一声站起来,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一样盯着潘璋。(未完待续。)
0223 潘璋的打算
潘璋见状又惊又怒,大声喝道,“岑狼,你这是干什么?”
岑狼冷冷的看了潘璋一会儿,硬邦邦的说道,“我手下死伤惨重,我要留钱抚恤,招募士卒。”
潘璋闻言大笑,“岑狼,你就别装了,你阔的很,弟兄们哪个不知道。”
谁料,这句玩笑话却没人应和,场面一时僵硬起来。
岑狼阴沉着脸坐下,赌气的说道,“我没钱!”
潘璋吃了岑狼的软钉子,在众多新觐见的武官面前面子上挂不住,当即有些着恼!
潘璋猛地一拍桌案,将案上的令箭水碗震得叮叮咣咣,满脸横肉扭动,“岑狼你什么意思?你好大的胆子!”
若是以往,岑狼八成就要吃这个闷亏。
可是如今武猛校尉营的双头格局越来越明显,岑狼扫了一眼,见马忠在旁沉默着不说话,心中就是一稳。
现在这武猛校尉营可不是你潘璋自己说了就算的了。你潘璋就算想火并我,有司马出来说话,其他营头谁敢乱动?
岑狼自信他和马忠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当初风字营围杀侯庆,是岑狼先去护住了中军。马忠救下朱宁那次,是岑狼压下了事态。山越营营啸,马忠裸身逃入火字营,岑狼不但保护了他,而且还借兵给他平乱。这在当时人人敌对军司马的时候,是很难得的。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就权力的问题进行太多的交流,但是在很多场合,岑狼都很给马忠面子。
马忠也表现出了对岑狼足够的尊重和信任,前次大战的时候,马忠就把朱宁托付给了岑狼的家眷照看。
岑狼念头一转,根本不去甩潘璋。
潘璋愈加愤怒,张汤慌忙出来圆场,“主公,岑军侯这些日子劳苦功高,火字营又损失惨重,主公还得多体谅体谅。”
潘璋心中暗道损失惨重才好拿捏,不把这些营头重新理顺一遍,怎叫新人心服?
不过有张汤的面子在,潘璋也不好过火,只能冷哼一声作罢。
“诸位,我知道你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我这武猛校尉营,如果武猛校尉营倒了霉,你们谁能落个好下场!?现在咱们先过一阵紧巴日子,等以后咱们大用,兄弟们不都吃喝受用无尽?”
几位军侯听了都不说话。
要说一点拿不出来,那也不可能。
有陈祎的供奉和建昌城那次补给,营中的基本物资是不缺的。岑狼和丁奉去打上饶和建平,直接带回来十几车铜钱。这次又连接击溃江东的精锐营头,收获的利刃、精甲、仪仗、金银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些财富在潘璋回来之前就已经由马忠主持瓜分掉了。
马忠自己也得到了不菲的一份。
说实话,现在武猛校尉营的官兵上下都肥的很。
马忠有些怀疑,潘璋打得是不是就是这笔财富的主意。
潘璋是什么吊人,历史早有明载。
“性奢泰,末年弥甚,服物僭拟。吏兵富者,或杀取其财物,数不奉法。”
东吴是个武人政权,武官大多是从底层一步步踏实的走上来的。翻开历史瞧瞧,但凡有些名气的,大都能善养士卒,得其死力。
就连以精神病为由杀死佐官的史上第一人朱桓,也只是性情暴躁,难以自控而已。朱桓这人平时还是很有义气的,而且某些方面变态的令人发指,与人见一面,能数十年不忘,部曲上万口,每个人都能认过来。
整个天下也没谁了!
朱桓这种混蛋都知道好好爱养吏士,赡护六亲,甚至把所有的俸禄家产分给部下。他死的时候甚至因为贫穷,孙权特地赐给他儿子盐五千斛,用来替朱桓办丧。
贪婪暴虐到不要脸的程度,唯有潘璋而已。
潘璋的话一出口,军侯们虽然沉着脸不说话,但是底下的小武官们却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些武猛校尉营的老人,表现的尤为激烈,一个个同左右小声抱怨。
“这都十多年了,也没见武猛校尉营大用,更没见什么吃喝受用无尽。”
“就是,要不是司马在,咱们现在还天天喝野菜汤呢。”
“咱们现在的吃穿,可都是拿血换来的,说拿走就拿走,那咱们在这里拼死拼活还有什么意思?”
“兄弟们拿命替他保武猛校尉营,替他保蒙果,这就是得到的下场。”
潘璋听到低下嗡嗡的议论,瞪大铜铃一样的眼睛往下看去。
这些小武官也就仗着手底下那几个兵有些胆气,怎敢当着潘璋这个校尉的面胡说。他们这些人都是群胆,有人挑头或许敢发作一番,如今司马闭目,军侯无言,这些人没个主心骨,那点议论刚刚出口,只能忿忿的被潘璋强压下去。
潘璋混迹市井起家,哪能看不出大家的不满,他狡猾的不问众人同意与否,而是向几个军侯问道,“你们几个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
此话一出,军侯们都情不自禁的看向马忠。
潘璋纳闷的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马忠一眼,见马忠闭目不眼,又催问众人,“怎么样?总要拿个主意!”
岑狼心中恼怒,正要发作。
张汤见潘璋催逼的急,抢先说道,“主公,不如先去和使者说说,再给些时间,这事儿咱们也得好好琢磨琢磨。”
潘璋眉头一皱,却见张汤猛给他使眼色。
他心中疑惑,只能勉强说道,“那就让人再去探探那张功曹的底。”接着向张汤问道,“谁人可用?”
张汤想了想,不敢让马忠出头,答道,“军正丞王厉害可以。”
“军正丞?”潘璋皱眉,“这是什么玩意?”
坐在马忠身后的王厉害,以及列席在后的范疆、张达等军法官体系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张汤心中顿时就紧张起来。
军法官体系一开始只在南蛮营以及原来的施工队有效力。后来随着战斗频繁,为了防止新入营的士兵畏缩怯战,马忠也逐渐把军法官用在各营头上。几个军侯在战争中默认了此事,军法官体系的威望已经渐渐形成。
潘璋这个态度实在有些不智。(未完待续。)
0224 更衣
原本闭目一概不理的马忠这时候睁开眼睛说道,“军法官体系是下官所设,军法、钱粮、操练这几件正是下官分内之事,而军正丞是军法官的掌控人。”
潘璋听说是这司马所设,心道这小子看着安静,却不安分啊。
这是潘璋和自己的副手第一次见面,潘璋不想弄得太僵,有心要卖他这个面子,他点点头四下扫视,“既然这样,那谁是王厉害?”
王厉害在马忠身后不卑不亢的拱拱手,“下官就是王厉害。”
潘璋这才注意到王厉害这个跟在马忠后面的小角色,仔细打量一番,见是一个穿着武服带着冠冕的中年文士,不由纳闷的问道,“你也是文官?”
王厉害不知潘璋何意,点点头坦然答道,“学过一些文章。”
潘璋大喜道,“想不到横江将军鲁子敬如此忠厚长者,我向他求一个司马,想不到他一次给我老潘送来两个文官,好好好!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听用吧。”
听了这话,王厉害眉头微皱,淡然答道,“下官乃是司马的属官,并没有换主的心思。”
潘璋听了心中不悦。
这个时代的封建制度,东西方如出一辙。一句话简而言之,那就是你封臣的封臣,不是你的封臣。
潘璋又转头问马忠,“你这属官送我如何?”
这个要求就有些非份了。
马忠淡淡一笑,答非所问,“王厉害前途高远,不是一个小小的武猛校尉营能容纳的。在我这里,他也只是暂时栖身而已。”
王厉害听了不由心中一动,奇怪,司马为何这般说,不知是敷衍潘璋还是心中有什么别的打算?
马忠虽然说的不明不白,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潘璋的脸当即沉了下来,脸上带出狠色,一转念,冷笑着看着王厉害说道,“本校尉的话就是军法,营中不需要什么军法官,也不需要什么军正丞,给我撤掉吧!”
张汤听得心惊肉跳。
他一直担心这两位冲突起来,谁想潘璋一回来就不管不顾的开始了打压,自己连和他通气的机会都没有。
潘璋根本还不了解眼前的情况啊!
马忠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个善茬,他这一再退让,哪会有什么好事儿。在岑狼的吹嘘炫耀之下,张汤已经对“马忠的宽容”有了深刻而强烈的认识!
张汤尚未开口,就听有人大笑一声,“怎可如此?军正队是南蛮营的军正队,南蛮营是我的南蛮营,我的人还是让我来安排吧。”
说话的是不耐烦的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雄健青年,潘璋初见时,满帐大多是陌生面孔,对这家伙只是多看了两眼,以为是哪位军侯的心腹。这时候才听出意思,不由皱眉呵斥道,“你是哪个,说话这样没有分寸!”
南蛮营的事潘璋还是知道的,蒙果来投奔的时候给潘璋提过,潘璋倒知道多了这么个南蛮营。
当初搞出这个南蛮营,本身是为了糊弄孙权做出的权宜之计,而且蒙果说的很明白,人选都是从抓来的俘虏营里选的,还都是第一波挑剩了的,后来更被人烧的丧胆。
这样一只垃圾兵,潘璋怎么能看在眼里。
潘璋问话,丁奉理都不理。张汤见竟然没人出来说话,心中明白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了司马一系的人物,不得不自己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南蛮营的军侯丁奉。”
潘璋不耐烦的打断道,“什么军侯?本校尉没有手令,只是让你们商量着来,怎么给我弄出个南蛮营来?还军侯?谁封的军侯?”
潘璋这话让满帐武官哗然。
现在整个武猛校尉营只有南蛮营的编制还算完整一些,几乎占了整个武猛校尉营一半的战力。
潘璋竟然刚回来就一句话否认了南蛮营存在的合理性!
要知道这帐中就有一半的武官来自南蛮营啊!
张汤看的更加心惊肉跳起来,要是马忠这时候站出来发话,丁奉带着这些武官攻杀潘璋和林字营的势力,那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张汤连忙站起身来,郑重道,“校尉!成立南蛮营是当初我们四位军侯共同议定的,这已经是事实!至于丁奉,他武勇过人,带兵得力,他来做军侯,我和其他几位都没有意见。”
潘璋脸色难看的瞧着张汤,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张汤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
自己走了这大半年,几乎所有的下级武官都换了个遍,今天自己的举动有什么意思,难道他看不明白?
张汤一个劲冲着潘璋使眼色,弄得潘璋越发不耐烦起来。
自己是武猛校尉,就是这个武猛校尉营里的天王老子,有什么事儿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就在这时,马忠平静的站起身来拱拱手,“校尉先说着,下官要去更衣。”接着回身又看了一眼王厉害,“王厉害,大人有用到你的地方,不可推辞。”
潘璋撇了撇嘴,文人就是酸气。撒尿拉屎什么的,也要变着法儿说。潘璋跟着陆逊的这大半年,倒也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吧。”
马忠起身慢慢离开,他前脚刚离开,那个身材雄健的年青人就从席子上跳了起来追了出去。
“嗯?!”
潘璋只觉得一股怒火点在心头,他啪的一拍桌案,大声咆哮道,“他是丁奉?他娘的!还有没有规矩!”
话音一落,岑狼从坐席上跳了起来,说了一句,“我要去拉屎!”接着也急匆匆的跑出帐外。
这两人的离开像是导火索一样,一个个武官匆忙起身,胡乱的冲潘璋拱拱手,话都不敢多说,赶紧追了出去!
潘璋脑子一懵,他们怎么敢?!
这愣神的片刻功夫,中军大帐里的武官竟然走了七七八八。
潘璋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他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连忙看了看坐在席上一脸苦涩的张汤,以及懵懵懂懂没弄明白事态的百里川。
潘璋说话也没了刚才的硬气,“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0225 破产清算
马忠出了帐子就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处走。
丁奉哪能不知道马忠的想法。马忠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潘璋这么咄咄逼人,马忠估计是不会回去了。
丁奉出来后,也无所谓的回了南蛮营。
岑狼出来见这两人各走各的,心中有些纳闷,赶紧追上马忠,“司马,司马。”
马忠停住脚步,等他赶过来,“怎么,狼军侯也坐着嫌闷。”
岑狼叹了口气,搓着大手,“嗨,这不是想和你们合计合计吗?”
马忠没想到岑狼的立场还挺坚决的,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你这么出来,不怕潘璋记恨你吗?”
岑狼眼一瞪,破口大骂道,“记恨他大爷!”
原本关系就不错的两人,很自然的选择了站在同一个立场。
两人正说着话,从属南蛮营和火字营的下级武官都一窝蜂似的从中军帐中逃了出来。
岑狼当即就笑了出来,“这帮畜生玩意儿还算对得起我。”
马忠听了提醒了一句,“你得收着你的性子点,以后不要随意打骂兵卒。”
岑狼脸色讪讪的,岔开了话题,“咱们要不要等等百里川?”
“他?”马忠无语的一笑,“恐怕还没反应过来吧。”
话音未落,百里川大摇大摆的撩开帐子走了出来,他的属下损失惨重,身后只跟了小猫三两只。
马忠话头一转,“倒小瞧了他。”
岑狼见大小的武官围着,这里离中军帐又近,不是商量事儿的地方,连忙一手拉住一个,“走,咱们去我那儿!”
三人径直去了火字营中,一众下级武官都小声的交谈着,蜂拥跟在后面。
岑狼的军帐收拾的就比自己安置家眷的宿处要简单的多。
三人落座,岑狼驱散了那些下级武官,回来问道,“要不要把丁奉叫来。”
“不必了。”马忠说着,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岑狼闻言一个劲儿的猛摇头,“我是不肯答应的。”接着面上露出狠相,“真逼急了,我就和他干一场!到时候,司马你可不能干看着。”
百里川的处境更加无奈,“可惜我手下兵死的多,现在什么话都说不上,你们要是有主张还好,你们要是不出头,我就只能认了。”
马忠闻言,沉吟了起来。
其实赔偿的事儿,马忠已经有了一点想法,可惜现在不是当初了。现在是潘璋主持武猛校尉营的大局,马忠的想法未必那么好贯彻。
而且有了功劳自然是潘璋的,出了岔子却只能自己来顶。
看今日潘璋那嚣张跋扈一言九鼎的样子,马忠真不愿意当这个活雷锋。
岑狼见马忠思索着不说话,忍不住问道,“司马,你不出来拿主意,这也不是个办法。要是潘璋真的要撸了丁奉的军侯,裁撤掉南蛮营,到时候怎么办?”
马忠被岑狼这一激,抬起眼皮冷笑道,“丁奉是我的部曲,是我从鲁子敬那里带来的,可不是这个武猛校尉营的人。这支南蛮营从一开始就说由我自养,说起来和潘璋有什么关系?既然潘璋不想要,明天我去柴桑城里问问,看看别人拿不拿我这南蛮营当盘菜。”
岑狼听了吓了一跳,“司马莫要乱来,这种事儿谁敢坏了规矩。”
要是但凡哪个校尉、军侯的过的不顺心,就换一家跳槽,这个江东军早就乱了。真要是自己送上门去,恐怕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被人砍了脑袋再送回来。
马忠冷笑道,“怎么会坏了规矩,我们打个比方,鲜于丹堂堂一个中郎将,这次柴桑之乱折损了两个校尉营,现在手里的兵也就比寻常校尉多一点。他们不是索要赔偿吗?现在我把南蛮营赔给他,那之前南蛮营做过的所有事,都由鲜于丹接着,你说他干不干?”
岑狼听了一怔。
鲜于丹现在恐怕是最急于恢复实力的了,南蛮营的战力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讨马联军可是一清二楚。虽说只有一个营头,真要落到鲜于丹手里,不得当成宝贝来对待。何况弥补诸将的损失,这可是孙江东说的,谁也跳不出什么理来。
马忠又看了岑狼一眼,“再说你。你手下的火字营这几仗也算打出了身价,不说别的,宋谦、徐忠、孙规这三家本身实力就不上不下的,这次又损失了不少。你要带着人去了,不但不用白白出血,甚至做个校尉都不成问题!”
“真、真的?”岑狼被马忠唬住了。
本来按潘璋的意思,武猛校尉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岑狼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拿出些物资出来,先填上这个窟窿。
但按照马忠这个说法,不但没有损失,反倒还能攀个高枝更进一步。
岑狼满脸都是纠结,小声道,“这样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这叫做破产清算,和你家没有一毛钱关系,既然资不抵债,就把武猛校尉营拆了分给他们就是了。那时候你们是他们自己的实力了,难道还对你们喊打喊杀的?”
“现在的情况其实很明白,既然武猛校尉营是潘璋的武猛校尉营,那些吃了亏的大将肯定要榨干武猛校尉营的每一滴油水才肯罢休,可是我们刚刚遭遇到惨重的损失,不知道多少阵亡士兵的家眷需要抚恤,还得拿出钱粮来招募士卒。甚至我们的武器都损坏大半,也得从那批物资里挑选,真被榨干,我们就完了。”
“但是反过来呢,失去了追诉主体,一个面临拆分的武猛校尉营,却会变得炙手可热。”
马忠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唯一倒霉的,恐怕只有潘璋吧,他将一无所有。”
百里川顾不得打听什么叫做破产清算,急忙忙问道,“那我呢。”
看着少年那充满期待的双眸,马忠只能摸摸他的脑袋,“你不值钱。”
“什么!”百里川要跳脚了。
马忠提示道,“别忘了,你手里的兵都快打光了。”
“这样啊……”百里川一脸的沮丧。
马忠安慰道,“不过你可以给我做个添头,以我现在打出来的身家,别说中郎将,就算到了偏将军,杂号将军那里我都能有个位置。到时候你跟着我走吧。”
岑狼听着马忠那漫不经心的调侃语调,忽然琢磨出点滋味,猛地想起马忠的某一句话,连忙问道,“如果是你的校尉营,那又如何?”
“嗯?”马忠看着岑狼,“此话怎讲?”
岑狼抓抓头,“我还是觉得跟着你踏实点,宋谦、徐忠、孙规那仨货在江东也算有名,可在司马跟前,根本就不是个个儿。就算给我个校尉,我也怕以后在战场上死的不明不白的。”
百里川一听连忙敲边鼓,“是啊是啊!”
马忠一顿,皱眉思索,“如果是我的校尉营的话,大约还要孙江东和其他其他大将倒贴钱来养着我们……”
马忠抬头微微一笑,“这么麻烦人家,不好吧?”(未完待续。)
0226 潘璋的阳谋
岑狼简直要给马忠跪了,大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
看着岑狼和百里川火急火燎的样子,马忠摇了摇头,认真道,“时机还不成熟。不是我不肯帮忙,这个武猛校尉营仍旧是潘璋说了算,我就算对外做出什么的承诺,也一文钱不值。”
岑狼也不啰嗦,大声道,“司马,你就说该怎么办吧!我们两个都听你的!”
马忠振奋起精神,“好,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就放出风声,也让人去柴桑城里挑拨挑拨,就说你想要拿营头抵债,我也会让丁奉那里照做。别人不用管,至少要往你的那三个下家那里好好吹风。让他们知道,武猛校尉营有意拿南蛮营赔偿鲜于丹,拿火字营赔偿宋谦、徐忠和孙规中的一位。”
马忠想了想,补充道,“对了,还要编造些谣言,就说林字营已经被留在这里的韩综先下手为强。就说我深受排挤,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去投靠徐盛。”
岑狼不含糊,“行,都听你的!”
“那我呢?”百里川又急不可耐的问道。
马忠说道,“让他们自己脑补。”
“什么嘛!”百里川愤愤不平。
马忠根本不搭理他,“咱们首先要压制下潘璋的气焰,至少要让他明白,他离开我们就一无是处,而咱们离开他,却会前途更好。”
岑狼一想到自己唾手可得一个校尉,顿时硬气的不行,“本来就是!”
……
马忠鼓动岑狼的时候,张汤也屏退王厉害,苦笑着给潘璋讲明白了现在武猛校尉营里的情况。
“如今司马手中有南蛮营、火字营和山字营的支持,声望一时无两,若是当真和马忠翻脸,甚至就连我的林字营,都未必使唤的动。”
潘璋听完心都凉了一半了。
他对着张汤怒目而视,“这个家你是怎么看的?往常的时候孙江东弄来的人,你们又是喊打又是喊杀的,这次你们的能耐呢?你们手下这么多人,怎么让他一个外来户翻的天?”
张汤也是郁闷,被潘璋问的哑口无言。
从马忠一来,张汤就贯彻了打压的路线,甚至大事小情的都回避着马忠,尽量将他边缘化。谁想到这么多重重打压之下,竟然还是让他全面掌握了武猛校尉营。甚至潘璋不在的时候,马忠任意指挥自己,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汤心中后悔不已,赶紧问道,“现在如何是好?”
潘璋脸色阴沉,想了半天才说道,“这些人已经不能用了。趁着这次各营损伤惨重,补人的时候多找点能用的新人。以后再想法子,慢慢把他们解决了吧。”
张汤有些犹豫,“可是各营的事务,咱们也不好插手。若是他们不满,如何是好?”
潘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凶色,“怕什么?这是哪里?柴桑城!”
“若是在别处,他们造我的反,我少不得要虚应一番。现在柴桑城遍地是兵,要是他们敢在这里公然犯上作乱,我去孙江东那里一提,转眼就能把他们碾碎。”
“何况如今要弥补诸将的损失,如今我就名正言顺的借着外面的势力来打压这些人,消弱他们的实力,他们要是反抗,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他们!等他们成了没牙的老虎,那还不是我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张汤闻言满脸忧色,长长叹气,“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潘璋说的没错,如今就用明明白白的规矩来炮制他们,就算马忠掌握了满营的军心,又能怎么样?
在拥有大势名分的前提下,他们聚集起来的那点力量,根本就微弱的不值一提。
潘璋是校尉,马忠是司马。
司马就得听校尉的。
这就是整个统治阶层都要维护的绝对秩序!
凭借马忠一个人,怎么能逆得了这大势!
要是在别处,一场哗变或许就能让潘璋死的默默无闻,但是潘璋现在就准备在柴桑趁机下手,彻底把马忠一系的人物打垮。
潘璋和张汤商量完毕,心中得意洋洋。
可等了半天,那些离开的人竟是没有再回来。
潘璋的心情又变得十分的恶劣,这是公然不给面子啊!
潘璋按捺不住心中的暴虐,好,我就看你们是怎么死的!
张汤默默无言,许久才提示道,“该把军正丞叫过来说一声,先稳住了张功曹才是最要紧的。”
潘璋骂了一句,“什么狗屁的军正丞,去叫他进来!”
张汤示意了下自己的亲信,立刻有人出去叫来王厉害。
王厉害脸色从容,似乎丝毫没有把两人支开自己说话放在心上。
张汤怕潘璋嚣张惯了,话语中带出什么,亲自对王厉害吩咐道,“你和张平张功曹交好,这次的事情还得多费费心。”
王厉害躬身说道,“司马已经有吩咐,王厉害自然不会误了大事。”
潘璋现在一听到司马两个字就烦,粗暴的打断道,“那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
王厉害不急也不恼,脸色平淡的应了一句,“是,我这就去寻张功曹探探他的底。”
目送王厉害不急不缓的离开,张汤心中不踏实起来,话语中也带了一丝抱怨,“主公表现的实在太露了,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什么,可怎生是好?”
张汤可是知道马忠能耐的,那是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家伙。一想到和他作对,心里就有点发虚。
潘璋听了,拍着张汤的肩膀哈哈大笑,“老兄弟,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吧,我这叫做阳谋,临来的时候特意找一个高人求教了的!”
张汤听了有些奇怪,“是什么高人?”
潘璋神秘的一笑,“这可不能跟你讲。”
张汤心中没底,怕潘璋不知轻重被人坑了,“咱们营中的事儿外人怎么知道,别是遇到没安好心的人!”
潘璋哂笑道,“怎么可能,他是什么出身?”
接着也不瞒自己的心腹,“来前正好遇到他,谁想我只是随口一提,人家掐指一算,早知道我有这一难。”
接着感慨的一叹,“还是高人说的对,武猛校尉营这野狗变成了虎狼,我老潘果然有些降不住了。”(未完待续。)
0227 入城
潘璋和马忠各逞心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武猛校尉营中倒是诡秘的安静下来。
两人现在谁都奈何不得对方,只能本着“王不见王”的原则各自回避在自己营寨里。
马忠就异常煎熬的在朱宁警惕和质问的目光中坐立不安。
就这样过了两日,该透的风声都传了个遍。
马忠惊叹于潘璋的思路清晰,潘璋面对马忠的还击却直接懵逼了。
为了在这场赔偿大作战中取得主动,马忠决定主动出击,绕开潘璋自己去和讨马联军中的人物去打交道。
这一日,马忠和岑狼、丁奉、百里川等人,一早就骑马进了柴桑城。这十余人的队伍很低调的住进了招待武官们住宿的镇江楼。
入住登记的时候,“武猛校尉营司马”这几个字让掌柜的目光连闪,不过马忠知道这是吕范的产业,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本以为官衔太低,分不到什么好的住处,没想到竟意外的在楼后得了一个独院。一个正堂加上两侧的厢房,总共五间房子,安置下他们这十来人虽说有些紧巴,但比起别人来,实在强了太多。
这些人名义上还属于等待孙江东处置的“战犯”,马忠让众人在客栈中等待着,自己带了百里川出去打探消息。
丁奉有些担心,劝阻道,“大哥,万一碰到对头怎么办,这小子不顶用,要不要陪你出去走走?”
百里川直接跳脚了,“丁奉你什么意思!”
丁奉斜了他一眼,“不服单挑?”
岑狼直接就在一旁笑喷了,当初马忠刚来的时候,百里川就成天闹着和岑狼单挑,如今也算恶人自有恶人磨。
百里川哪敢和丁奉单挑,趾高气昂的说道,“你说这些没用,司马说带我。”
接着一脸的讨好,“对吧,司马。”
马忠点点头,支持了百里川的说法,“我看看能不能把这小子卖个好价钱。”
“不是吧!”百里川瞪大了眼,“不是说好了,咱们自己……”
“咳!”
马忠、岑狼、丁奉等人一齐重重咳了一声。
百里川这才闭紧了嘴巴。
马忠已经有点犹豫要不要带这个笨蛋出去了。
“对了,这里肯定有酒,岑狼你可以喝个痛快了,丁奉你也尝尝。”马忠笑着对几人说道,“如果情况不太糟,回头再带你们出去逛逛。”
酒在这个时代,还是属于奢侈品。并不是因为酒有多贵,而是因为酿酒需要的是粮食。
现在很多地方仍旧到处是吃不饱饭的百姓,因此耗费大量粮食的酿酒,三番四次的遭到各地君主的禁止。
曹操禁过酒,刘备禁过酒,孙权当然也禁过酒。
其实真要说起来,酒并没有对三国时代的经济产生太多的影响,因为百姓没有粮食吃照样还是没有粮食吃,地主家的粮食放在仓库腐烂掉仍旧会腐烂掉。
在这个禁酒的过程中,财富并没有发生转移,而酿酒形成的一系列产业却因此而停摆,让很多小工匠人吃不上饭。
禁酒与其说是为了民生问题,不如说是一种道德审判。
老百姓还没粮食吃,你凭什么就糟践粮食酿酒喝,有钱就了不起啊?你有钱是有钱,但是良心大大的坏!
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道德绑架是最让人无法应对的。
江东军自然也禁酒,但江东军武官们本就奢靡成风,这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之前在武猛校尉营里没酒喝,就是另一个很朴实的原因了——因为贫穷!
好在最近打了这几仗,几个军侯腰包鼓鼓,可以在这里尽情烂醉。
马忠交代了几句就带着百里川出去,以马忠低微的官阶还没资格上楼,就在前堂找了处角落坐了。
“柴桑之乱”的事情已经成了大军议之外最重要的话题,来来往往的行商以及聚集在柴桑城的各个军阀们现在都在津津乐道。
关于这三场大战的细节,也开始被亲历者慢慢讲述,不少故事都在夸张中变形的十万八千里。
在讨马联军嘴中,他们的行为自然是正义的。
马忠的行为自然是邪恶的。
之所以正义没能战胜邪恶,当然是因为对手太猛,队友太菜。
董宁牛逼不?那是勇冠三军的人物,江东军中赫赫有名的斗将,结果呢?吓得逃到船上去了,至今还没登岸呢。
周胤牛逼不?那是吴郡小霸王,周公瑾的儿子,听说裤子都吓掉了。
韩综牛逼不?韩当的儿子,怕的叫妈妈。
当然这些也有被反驳的时候,楼上就冲下来一个面如冠玉,一脸羞红的小将,大叫一声,“老子就是董宁!刚才哪个混蛋在那放屁!”
百里川瞧了直乐,推了推马忠,“他就是董宁。”
董宁是这次柴桑之乱中遭遇比较惨的,不但折损了不少的士兵,而且把他老爹时代攒起来的董家军的名声都败坏殆尽。
相对的,吴郡纨绔头子周胤却忽然跃入了不少人的视线之中,孙权就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原来周家的二小子也有一套啊。
随后周胤得到了孙权赏赐的一千兵马,同时周胤也被列入了这次攻打荆州军的序列,而且是邀击关羽的主力阵容之一……
周胤得知消息后,后悔的差点把鞋吃了。
各家的纨绔经历了这一场,都有了一点将门子弟的样子。胆小怕事的贺铭就因为被贺达逼迫着第一个冲锋,让不少人刮目相看。虽说最后一战实力悬殊太大,基本上也没打起来,但是这也足够贺铭建立起自信的了。
每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每人都有对这场大战的角度和看法。
比如说,埋伏在柴桑城的曹军密探就综合各家流言所长,递回去一份很不靠谱的情报。
“十九年秋,权聚众军于柴桑大军议。俄而,武猛校尉营马忠截断柴桑官道作乱,兴业都尉周胤督百余营连番攻打不下,孙权不得出。久之,乃使张平持节入营。围方解。”
武猛校尉营赔偿的方案这几天也是人们口中的话题。
有人传言鲜于丹已经得知南蛮营有意投靠的消息,欢喜的在自己府中摆酒,要自己架起南蛮营之前的梁子,希望别人不再追究。有人传言徐忠、孙规、宋谦为了火字营的归属,已经在楼上斗酒十余坛。
还有人说那个司马要投靠徐盛,这下连其他将领惊动了,现在正在吵闹不休。
马忠点了几个酒菜,打赏了些小钱,再一看旁边的百里川,这个萌蠢少年的耳朵都支楞起来了!
可惜,没有人提起山字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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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8 狼顾之相
马忠无心安慰百里川幼小的心灵。
他们出发的晚,路上走的又慢,这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楼中的客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马忠正犹豫要不要离开。正在这时,一个眉目清朗,佩剑戴冠,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施施然坐在马忠旁边,笑着说道,“贤弟据案独酌,颇乐否?”
马忠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百里川。
百里川也没见过这样的人物,一脸无辜的回瞪过来。
那个年轻人略有些尴尬,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吕当。”
见马忠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吕当只能尴尬的说出自己不太愿意提的那个身份,“在下是平南将军的儿子。”
“哦——”马忠恍然。
接着也不失礼,拱手说道,“久仰久仰!”
久仰你个毛线啊!
吕当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压低嗓子淡然说道,“贤弟真是胆大,现在柴桑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生吃了你,你竟然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了这镇江楼。”
马忠倒是不以为意,蛮不在乎的说道,“小将军没听说过欠账的才是大爷吗,你知道我身上背了多少债,你知道我这条命值多少钱?”
吕当见马忠这般洒脱,倒也意外。
眼光一闪,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贤弟果然有些不同。”
马忠隐约记得当初在讨马联军中见过平南将军吕的旗号,他不知吕当来意,当即试探道,“小弟不欠你们吕家的钱吧?”
吕当闻言哈哈大笑,“贤弟多虑了,之前得罪是因为一个推不了的人情,说起来,我吕家反倒占了你的光。”
说着把镇江楼那场打赌说了一遍。
当初很多人觉得武猛校尉营弹指间就得被人平了,因此都把赌注押在了江冲带去的讨马联军上。谁想,到了第二日中午的时候,不但没能打下武猛校尉营,反倒被人连续打败了两波。
众将押上的高额赌注最后都归了吕范,只有甘宁选择了马忠这边,成了唯一的赢家。
于是众将想起了当初甘宁掏出的那一把珠子,都在寻思着不知道吕范会怎么估价,拿什么来赔甘宁这三十倍的财宝。谁料吕家不显山不露水,直接取出来半斗大珠偿还,一时间整个柴桑都哗然震动了。
大家都知道吕家有钱,但没想过吕家这么有钱。
甘宁看着那半斗大珠直接就愣住了,接着抓起一把看看又扔了回去,竟是怅然许久。
不过整场赌局算下来,吕家还是赚了很多。
马忠和吕当谈笑了一会儿,吕当这个东道主就要邀请马忠去后面花厅整治酒席,好好喝几杯。
马忠在这场柴桑之乱中表现出来的守御之才已经让不少人刮目相看,阴错阳差之下,吕家反倒成了最早和马忠接触的。
马忠本就是为了打听消息而来,有这么个地头蛇在,当然点头同意。
吕范引着马忠向后面走,口中说道,“照理说,以贤弟的能力,我引你上楼,恐怕那些将军们也说不出二话。不过想来贤弟也不愿去凑那个热闹。”
马忠连忙点头称是,心道这个吕当倒是个心机活泛的。
这时候已经开始掌灯,照亮了外面的走廊。
马忠带着百里川正和吕当有说有笑的走着,忽然见前面不远潘璋正带着三五个武将拥簇着一个穿着儒服的年轻人,也在往后面去。
原来潘璋听说马忠带人进了柴桑城,他不敢大意,也连忙追了出来。
他在外混了这大半年,门路多了不少,一到柴桑就邀请来不少朋友饮酒取乐。
马忠望着那个儒雅中带着一丝阴柔的年轻男子,低声问道,“那是何人?”
马忠跟着周公瑾转战南北,随后就归在了鲁子敬的麾下,除了一些有名的猛将,认识的也没几个。
至于百里川,那更是走的草根路线,中郎将以上的显官都很陌生。
吕当借着火光看的清楚,他扫了一眼,压低嗓子说道,“这个就是陆家现在主事的当家人陆逊,虽然有陆绩这个叔辈在,可惜那家伙是个瘸子,现在陆家全靠这个年轻人支撑着。”
马忠闻言一惊,这就是陆逊?
三国时代统御能力最强的男人之一!
马忠情不自禁的细细打量着,或许是长久的注视引起了陆逊的警觉,陆逊蓦然扭头往马忠这边扫了一眼。
那略显些苍白的面孔上,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在马忠的脸上。
马忠本能的感到了强烈的不舒服。
长久传唱的威名让马忠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正好吕当引路去向另一边,马忠避开陆逊的目光,自顾自去了。
谁知,远处的陆逊看着他的背影也向周围人问了同一个问题,“那是何人!”
周围陪同的众将茫然对望,倒是贺齐眼尖,猛地拍了正光顾着和人吹嘘的潘璋一把。“老潘,那个小子后面跟着的不是百里川么,莫不是你军中新来的那个家伙!”
潘璋正得意洋洋的和人互相吹捧着,被贺齐这么一拍,回过头来怔了半晌才明白过是什么事来。
潘璋瞥了一眼,脸色就不太好看,“老贺的眼神倒是不错。”
陆逊脸上始终挂着的淡淡笑意霎时间消失无踪。
“马忠?”
他确认道。
“对啊,那小子本是周公瑾的部曲,后来归了鲁子敬,如今到了我的手上。”
陆逊眼皮一垂,低声道,“果然是他。”
看着马忠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走廊深处,陆逊忽然扬声喝道,“马忠,马伯阳!”
马忠本就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回头。
不料,正和陆逊那双毒蛇一样阴柔危险的瞳子对上。
看着那双明澈而洞悉的眼睛,马忠不知为何心中一紧。
谁知陆逊只是远远地和他招招手,与众将一起走向另一处花厅,竟不再理睬。
贺齐、潘璋等众将被陆逊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而且看陆逊的摸样似是和马忠头次见面,但是他又是从何处得知马忠的表字?
更奇的是,看他的态度似乎对这个叫做马忠的家伙并无好感,那他之前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贺齐等人都是粗鲁汉子,有话当然不会藏在肚子里。
不想还没等他们开口问,陆逊已经淡淡笑着先说话,“诸位视此子如何?”
众人闻言沉吟,不知如何作答。
还没等众人说出点什么,陆逊又自开口,淡然的语调说出的话语,却像是吐出的毒汁。
“我观此子面相颇为薄情负义,且有狼顾之相!”
众多将领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听到这样的评语也是心中一惊。
狼顾之相这句评词他们可并不陌生,传言拥有狼顾之相的人个个是狼心狗肺,心术不正,而且多是反乱之臣!
只凭陆逊这句话,一旦流传出去落在有心人耳里,马忠的前途将一片黯淡!
陆逊似乎还嫌话说的还不够毒,似有似无的点醒道,“潘将军,你可要小心哦。”
潘璋本来就有心事,脸色一沉。
贺齐不知道潘璋和马忠之间的龌龊,忙着替潘璋圆场,“伯言多虑了,我听说逆贼曹操那里的司马仲达也是狼顾相,现在不也是一个贤臣。”
陆逊似笑非笑的扫了众人一眼,“何贤才之多也!?”
这一个个字如此的刺耳,让潘璋这个大老粗都默然了好一会儿才跟出去。
其他几人也看出了苗头,这陆逊和马忠怕是恩怨不小啊!(未完待续。)
0229 交任务
见到陆逊和潘璋在一起,马忠不由有些心事重重。
如果光是潘璋还好说,马忠完全可以做到全程吊打无压力,但如果陆逊插手,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别人不知道,马忠可是再清楚不过了,陆逊可是三国历史上有数的阴谋家!
马忠一个路人和这么个职业玩家拼意识,那只能说是作死了。
不过让马忠略感奇怪的是,为何这家伙看上去和自己很合不来,友好度估计都直接是负的。
接着莫名其妙的想到那个陆家贵女,心中又有种沉甸甸的压抑。
明明已经斩断了那些期待和幻想的……
整顿饭吃的食不甘味,吕当似有察觉,随口提了一句,“陆逊这家伙不简单呀,这次平定尤突有功,已经被封为定威校尉了。”
马忠当然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了解陆逊的不简单,听了只是默默不说话。
百里川打了几场胜仗,这个人已经开始膨胀了,闻言大咧咧的说道,“校尉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百里川虽是军侯还不放在眼中。”
吕当不以为忤,又补充了一句,“听说孙江东已经有心让他娶他哥哥孙策的女儿为妻了。”
“哦?”马忠这才提起了几分精神,三国演义上陆逊是一个书生小鲜肉的形象,实际上他今年已经三十一岁,等到“书生拜大将”的时候,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大叔桑了。
马忠纳闷的问了一句,“陆逊这么多年,难道一直没娶吗?”
吕当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你说呢。”
接着就岔开了话题。
吕当这次来纯粹只是认识马忠一下,两人交浅,自然不会言深。
吕当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马忠进城的目的,马忠只推说了一句,“当初蒙孙江东相召,这才来的柴桑,如今不知道孙江东是什么想法。”
马忠前世不爱饮酒,如今喝着这超低度白酒倒有滋有味的。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马忠和百里川与吕当辞别,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小院。
正堂中仍然灯火通明,丁奉、岑狼、百里将臣、范疆、张达、公仇虎等辈正围着桌子吆三喝五。
一见马忠回来,一个个都要涌上来劝酒。
马忠忙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
众人看他神情严肃,都正经起来静静地听着。
“刚才我见到潘璋了,他好像来柴桑谋划着什么。别人我倒不担心,就是那个陆逊很是麻烦。”
“什么?”众人一头雾水。
这时候的陆逊在大多数江东武官眼中还是个无名之辈,不过他陆家主事人的身份却让他在上层非常混得开。
马忠觉得没必要和他们解释太多,简单明了的就介绍了他的可怕,“我玩不过他。”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
马忠叹了口气,就特么知道说“什么”。
看来自己寻找谋士的计划要赶紧开始着手了。今晚回去就得好好盘算,看看还有没有足够了得的谋士还在野。
如果做最坏的打算,陆逊帮助潘璋来对付自己,那么自己将在任何方面都毫无优势可言。马忠思索了半天,唯一让他安慰的是,自己隐藏的后招对孙权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那种致命像最诱人的蜜糖,让孙权几乎可以发狂。
一旦自己成功让孙权暴走,那个状态下的孙权简直就像开了魔免一样,任何意见都不会听到耳中。
就算陆逊再怎么了不起,也搅不了自己的局。
马忠略一犹豫,说道,“你们继续喝吧,我出去见一个人。”
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这大晚上的你去见哪个?”
马忠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徐盛。”
也是到了该去交任务的时候了。
“什么?”众人再次大吃一惊。
尼玛啊,马忠有生气,真特么受够了这帮只会“什么”“什么”,屁用没有的家伙!
“我陪你去!”丁奉从席子上跳了起来,别人不知道徐盛的难缠,丁奉可清清楚楚。
马忠摆摆手,“不用了,我让范疆、张达陪我走一趟就好了。”
“这怎么行,徐盛可不是什么好鸟!”岑狼也乍手舞掌的嚷嚷起来,“我也陪着你去。”
其他人不甘示弱,纷纷表示要陪着马忠走一趟。
马忠也不敢太冒险,“既然如此,那丁奉也跟我去吧,你们去了也派不上用场。”
真要按照武力值来说,徐盛一个人就能把这一地人都碾压了,何况自己找上门去,徐盛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
人去多了,反倒是个累赘。
马忠带着丁奉和范疆张达从镇江楼后院大门出来,向守门的士卒打听了去向,慢慢向徐盛在城中的驻地找去。
柴桑城本来就是军镇,大多数产业都归吕范所有。这次来的武官但凡中郎将以上的,都可以在城内得一个院子暂时栖身。
此时夜色渐深,朦胧的有一丝月光,街面上已经有打着火把的士兵来回巡视。
期间遇到了几波兵士,马忠早就从镇江楼那里问明白了勘合口令,一路倒也没有太多麻烦。
丁奉有些不解,“大哥,那徐盛估计恨咱们兄弟入骨,你这去找他是不是太过鲁莽了些。”
马忠摇头,淡定的说道,“来日我的谋划恐怕会坑很多人,在这之前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如此我才能心安。”
心安的坑他么?范疆、张达心中都有些怪怪的。
丁奉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跟着。
走了许久,远远见一处宅院火把高照,门脸通亮,有两个士兵正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值夜。
马忠领着几人走上前,说道,“去见你家徐将军,就说故人马忠前来相见。”
一个守门的士兵浑身一震,眼中露出骇人的目光,“马忠!”
“嗯?”马忠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仇恨值居然连小兵都能挑衅到。
那个小兵猛地拔出腰刀来,脸上狞笑道,“马忠,我这几天做梦都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看我是谁?”
那小兵往前一站,从檐下走入火把的光照之下。
马忠对此人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尚在迟疑,另一人说了一声,“且慢,江校尉,既然他是来寻徐将军的,那还是把他留给徐将军处置吧。”
这人也从门檐下走出,正是有一位漂亮姐姐的步昭。(未完待续。)
0230 马忠的阳谋
马忠这才想起那个在荒郊野祠中坚毅果决的江校尉。
他向江冲微微一颔首,“江校尉,久违了。”
接着对一脸冷肃的步昭笑着说了一声,“你看上去也有点不一样。”
步昭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大声冲门里喊了几句,让人去通知徐盛。
马忠和江冲这两人的际遇各自不同,当初刚见面的时候,马忠还食不果腹,奄奄待毙,而江冲正意气风发的跟着徐盛渡江去争功。而如今短短半年时间,一切都不同了。
江冲被步昭拦下倒也恢复了几分理智,但仍不忘威胁马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还找上门来,就不怕落在我手里吗。”
马忠淡然的看了江冲一眼,又看了步昭一眼,“一个手下败将,一个阶下之囚,这会儿耀武扬威是想要证明什么?”
“你!”江冲气的火冒三丈,作势又要拔刀,结果还是步昭再次拦下了他。
步昭的脸色也不好看,但马忠说的没错,要赢回自己的尊严,不是在这样的地方。
“你成熟了!”
马忠对步昭刮目相看。
“滚!”
步昭额头青筋暴跳,狠狠的从牙缝里透出低沉的咆哮。
马忠满意的点点头,批评道,“城府还是差了点,不然我就要担心你将来会成为一个麻烦。”
步昭强压下火气,不再理会这个家伙。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才传来一个杀气腾腾的声音,“哪个是马忠,徐将军让我问,你有什么脸面踏进这个大门?”
马忠朗声答道,“你告诉徐盛,我问心无愧!”
“哼!”里面的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脚步匆匆的离开。
江冲冷言冷语道,“害死了侯庆还有脸在这里说问心无愧!”
马忠根本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儿,里面那人又匆匆赶过来,大声吆喝道,“徐将军要见你!”
马忠闻言也不畏惧,直接就向院门中走去,丁奉带着范疆、张达想要跟上,却被江冲一拦,“这是什么地方,哪是谁都能进?”
丁奉勃然大怒,马忠却从容的吩咐道,“无所谓,你们留在这里就是了。”
“大人不可!”范疆、张达见了江冲和步昭这俩家伙敌视的态度,哪敢有什么侥幸心理。
马忠却毅然的进了院子,随后跟着一个没什么好脸色的武官绕过影墙入了正堂。
马忠进了屋子就瞧见徐盛坐在上首的席子上,像是一只盘踞在那里的饿虎一样,眼中露着凶光。
徐盛的大眼向马忠一瞪,大声喝骂道,“你来告诉我,侯庆是怎么死的!”
马忠眼皮一跳,沉声答道,“风字营军侯蒙果贪图他的战马,趁夜将他围杀在营地里。”
徐盛一拍桌案,震得满桌的杯盘叮当乱响,他嘴唇一掀,露出白牙,“那你呢,你是如何问心无愧的对待这件事的?!”
马忠仍旧冷静的沉声答道,“我设计逼死了蒙果,为他复仇!”
徐盛气的笑了出来,“蒙果自蹈死地,与你何干?!”
马忠四下看看,选了一处席子坐下,认真说道,“如果不是我,哪来的这场柴桑之乱?如果不是我,蒙果又怎么会身处那样难堪的境地?”
“我的处境,别人不了解,你一定非常清楚。我是何等狼狈地的加入了武猛校尉营,又是何等艰难才能掌握今日的局面。有些事,空口白话是最没有用的,我的情义只能在战场上去回报了。”
“这些道理,若是面对别人,我也就不去讲了。但别人不懂,我想你一定会懂。”
徐盛脸上的怒色一凝,沉默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马忠对徐盛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徐盛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物,他对事情表达的没那么圆滑,却总是不屑于语言,笨拙的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证明什么。
他和诸将交恶,又有多少次是因为不能拉下脸面去说一声“对不起”呢?
他希望用自己的行动最终证明自己,然而很多真心看重这份友情的人,在乎的并不是徐盛后来补偿了他什么,而是诚恳的歉意和以心交心的话语。
除了蒋钦能理解他,宽恕他,徐盛实在很少听到这样坦荡的说法。
马忠见徐盛态度软化,知道自己之前要投降他的谣言也起了作用。初遇时,徐盛本就对马忠和丁奉有爱才之心,如今马忠更加脱颖而出,徐盛难免多了心思。
徐盛看了马忠一眼,冷声说道,“候庆的事情,你之前无能无力,我也不怪你。但是这番柴桑之乱,让我损失这么惨重,你又怎么说?”
马忠恭敬的一拱手,“过几日我就将代表武猛校尉营提交一份赔偿方案,我相信,我的方案一定能让你满意。”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徐盛脸上没什么表情。
马忠淡淡一笑,“到时候想必潘璋也会提出他的一份补偿方案,你可以挑一份你满意的选择。这话,你也可以让人带给其他几位将军。”
徐盛心道,大约便是坊间流传的肢解武猛校尉营的计划了。
他面带不屑的说道,“我可未必满意!”
马忠神经自若的说道,“我说你满意,你肯定就会满意。马忠的话说到做到,难道你还不清楚。”
徐盛哂笑道,“我清楚什么?”
马忠目光炯炯的看着徐盛道,“当初你我两人打赌,我说能做成十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嗯?”徐盛皱起了眉头。
马忠逼问道,“你告诉我,乱世中男人的大权不可分毫予人,如果我能收回司马的权力,把手捏在潘璋的喉咙上,就算我完成了第一件。如今我言而有信,在武猛校尉营手握大权,说一不二,已经算是做成了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我的话不能重如九鼎?”
徐盛的目光一怔。这才想起当初的戏言。
是啊,一个狼狈落魄的司马,去虎狼般的武猛校尉营任职,不但能挣扎着活了下来,反倒能够号令武猛校尉营上下,令出不二,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徐盛沉吟着不说话。
马忠却一步不让的开口,“我记得当初你说过,我做完后会给我一些奖励,不知道这话你还认账吗?”
徐盛难以置信的看了马忠一眼,“怎么,你还想从我这里捞东西?”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马忠先一步开口,挡住了徐盛剩下的话,“我不从这你这里取一丝一毫,只要你帮我办成一件小事即可。”
“哦,什么事?”听说不需要花费什么,又能保住声誉,徐盛来了兴趣。他也不说答应还是不答应,漫不经心的先打听马忠的底细。
马忠随后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要求,“我要你替我骂走陆逊。”
“啥?!”徐盛傻眼,对这个要求完全摸不清头脑。
“陆逊今年三十有一,听说却要迎娶孙策的女儿,这将置他的原配于何地?这样薄情无义,攀附权门的想法,和那卑劣的刘玄德有什么区别?徐将军是重情重义的人物,就算堵着门一天骂他三五十次,也只会让人交口称赞!”
“对吗?”
马忠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呵呵,陆伯言,既然我玩不过你,只能请你先出局了……(未完待续。)
0231 鲁子敬的阳谋
徐盛哈哈笑了起来,有些玩味的看了马忠一眼,“你和陆逊有仇?”
马忠摇头,诚诚恳恳的说道,“无仇无怨。”
“切!”徐盛满脸的不信。
“陆逊和潘璋走的太近了,我怕他威胁我的计划,但我斗心眼又斗不过他,只能设计将他逼走!”马忠相信以徐盛的骄傲不会去做告密的小人。
徐盛听了,想了一会儿,这才满脸复杂的说道,“想不到你心机如此之深。我有点相信了,蒙果没准真是被你坑死的。”
马忠见徐盛口风松动,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心头那种沉甸甸的压抑感,豁然消散畅快无比。
自从马忠看到潘璋和陆逊搅在一起的时候,马忠就被一种极大的危机感攫住。
陆伯言这种妖孽,是马忠现在这个阶段绝对无法打倒的存在。这种阴暗深沉的家伙,自己那些小手段在他眼中恐怕只是小儿科级别的。
马忠有把握让孙权陷入自己的后招无可自拔,但仍旧要最大可能的排除陆伯言的威胁!
所以马忠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必须尽快的将陆伯言这个祸害从柴桑这个大棋局中赶走!
好巧不巧,孙权恰好有意和陆家结盟,把自己的侄女下嫁陆逊。
吕当在酒席上无意中聊起此事,顿时触发了马忠的念头。
马忠对这场联姻的内幕并不清楚,但是吕当那句意味深长的“你说呢?”这种带着男人间彼此意会的话语,却让马忠想到了多个可能。
很好,不用太多的可能,马忠只需要那种最简单的可能,就足以让陆伯言狼狈离开。
那次大军议的内容,潘璋在回来之后就吹嘘了个遍。马忠也毫不意外的知道了那件注定会在这两年轰动一时的事情。
刘备为了获得益州支持,又娶了吴懿的妹子!
这简直是狠狠的给了江东这个娘家人一巴掌啊,在这种全江东仇恨刘备这个出轨男的时候,只要陆逊沾上这么点风言风语,无论真相如何,那是绝对无法自清的。
徐盛琢磨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有意思。好,老子明日就去堵门骂陆逊。这家伙做的确实不地道。”
说完这事,徐盛似笑非笑的打量了马忠一眼。
“这也给我提了个醒,你小子心眼这么多,是不是真的打算加入我的麾下?不会放出的这个风声也是假的吧?”
马忠现在的小命还在徐盛十步之内,他要耍蛮,自己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忠笑着半真半假的说道,“这要看徐将军你自己的想法了,如果我在徐将军麾下,最大不过做个别部,当个校尉。但如果徐将军肯放我翱翔,这天地间,自有广阔风景。徐将军是愿意要一个强力的臂助,还是一个强力的盟友,都在你一念之间。”
徐盛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果然也是假的。罢了,不过你要做我徐盛的盟友,还要看你够不够格。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做,你若做成我就相信你有这个资格。”
马忠闻言蛋疼无比,这难道是“十大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二?
“听你的意思,想来你也知道了大军议的内容。昨日,孙江东召集我等严厉申斥,说是校事密奏,大军议的内容已经泄漏出去。三路出击的计划更是吵得沸沸扬扬,恐怕用不了多久,荆州军那边就会作出反应。”
马忠心道,出了这么个大八卦,你还指望那些武将能保守秘密,别逗了。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刘备尚领军在益州攻打刘璋,成都城还未陷落,益州各地的豪强也在积极地抵抗荆州军。刘备刚从南郡抽走了大量战兵,如今荆州空虚,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未必能怎样。不过这样一来,救回孙家贵女的希望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我操!
马忠心中一凛,脱口而出,“难道救援孙尚香的第三路,是由我来做?”
徐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算老几!”
接着长叹了口气,“是由我来做。”
徐盛缓缓对马忠说出详情,自从得知军机暴露之后,这第三路计划,就变得更加危险。
不过无论多么危险,江东人也要亲自夺回孙家的贵女,这样才能洗雪耻辱!
朱桓、朱然、全琮这些家伙倒是主动请缨,可惜偏偏这时候徐盛他们犯的事儿闹大了,作为惹起柴桑之乱的挑事人,徐盛倒了大霉。最终徐盛被暴怒的孙权任命为夺回孙尚香的主将官。
谁料,刚好这时候诸葛瑾回来了。这家伙不愧是个优秀的外交人才,被尤突抓走之后,居然靠一张嘴一路忽悠,说的败走的鄱阳大帅尤突来降。
“尤突降了?”马忠大吃一惊,心中同时闪过一丝疑惑,想起在钟陵的一些见闻。
尤突这个靠不住的“外地人”恐怕并不简单。
徐盛不满的说道,“你别打岔。”
“诸葛瑾既然回来了,大都督就动了心思,准备让我带几百的战兵跟着诸葛瑾的使团,一起前往南郡,来个化暗为明。只要吕蒙和他那两路还没开打撕破脸,那荆州军肯定不敢先动手。这样我既能寻机夺回孙尚香,也可以牵制住一部分荆州军的实力,让他们寝食难安。”
马忠点点头,心中为江东这边的反应叫好。
说白了,徐盛跟着诸葛瑾就是去恶心人的。
荆州军现在和益州的刘璋正打着,当然不敢轻易两线作战。刘璋虽然性格柔弱,但毕竟是打的造反派甘宁乱窜的人,手下还是有些能人的。
诸葛瑾这个软刀子捅过去,恐怕荆州军还是会产生一点和平解决,甚至拖延到益州平定的侥幸心理。再加上徐盛那几百人摆在那儿,荆州方面也会担心孙权之前的泄密是故意声东击西。一旦孙权主力改打南郡,有这一个大将带兵作为内应,威胁实在太大了。
鲁子敬不经意间的一个改动,立刻让一盘坏棋走的绝妙无比。有诸葛瑾前去瓦解荆州军的抵抗意志,又有徐盛去牵制荆州军高层的视线,甚至让他们对未来要防御的方向彷徨不定,可以说这一仗未打就胜了三分。(未完待续。)
0232 公知徐盛
这些大战略的事情离马忠这个小小的校尉司马实在是太遥远了。
马忠还是比较关心徐盛准备让自己做什么,听他的意思,好像事情和这次夺回孙尚香有关。
不过这种层面的决策,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更上面人的决定。
马忠心中纳闷不已,苦笑着说道,“那不知道徐将军打算给我出什么难题呢。”
徐盛淡淡一笑,“你先回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马忠心中一横,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他点点头,就要告辞,这时忽然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这就是你的第二个任务?”
徐盛没想到马忠还记得这个事,他也觉得有趣,便点头道,“不错。若你做成十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必当保你官升一级。”
徐盛说着心中也在思量,马忠这小子就算不在我手下,也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岂料马忠为的就是强化徐盛这个观念,免得自己的计划被徐盛刁难。
告辞之后,他带着丁奉和范疆、张达回了镇江楼的后院,寻到自己的宿处。
岑狼等人都未睡,等到马忠回来才哈欠连天的散了。
第二日众人都未早起,紧张的过了这么些天,难得过一天舒坦日子,几人都美美的拥被高卧。
范疆、张达和公仇虎这三人自从加入军正队之后就严格自律了许多,他们一早就起床磨砺武艺。随后范疆张达守在院中等众人睡醒,公仇虎则出去打听情报。
快到中午的时候陆续有人起床,马忠睡醒之后也自己晃晃悠悠了去了酒楼前堂。先是点了一笼点心,又要了一碗高汤,一边吃着,一边等徐盛的动静。
徐盛果然是个爽快人,一大早就亲自骑马去堵了陆逊在柴桑的住所,随即就开始敲锣打鼓的臭骂起来。
徐盛做了这么多年贱人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各种污秽不堪的言辞从他嘴中蹦出,听得一众市井百姓津津有味。
江冲和步昭这俩戴罪立功的家伙,晚上值夜还没睡够,就被拉来充当旁白的角色,一遍遍的给大家普及陆逊是个渣男这个观念。
陆逊一大早就被人骂街早就气的火冒三丈,待要让人将那莽夫打走,下人却战战兢兢的回报,来人似乎是鹰扬中郎将徐盛。
这下陆逊彻底没了脾气,只能让下人好言好语去相劝,就说陆校尉相请,徐将军有什么不满的可以进院再谈。
谁料徐盛一脸的公知气质,正义凛然的大声喝道,“你们堵我徐盛的嘴容易,难道还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们那些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想背地里下手迫害我徐盛,我呸!”
说着一口浓痰吐在那管家脸上。
那老管家气的当场就有些站不稳了。
我是得造了八辈儿孽,才痴了心敢去迫害他啊……
老管家回去哀嚎哭诉,陆逊气的脸色发白,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那满肚子的心思,遇到这种不讲理的浑人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出去也被徐盛照脸上来这么一口,他陆家就别想在江东混了。
不一会儿功夫,陆逊为攀高枝休妻再娶的事儿就在柴桑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含沙射影的称他为“江东刘备”。
听到此言,参加过大军议的那些将领们都没做声,一些原本打算来做和事佬的,也皱着眉头打量了陆府一眼转身回去。
经过徐盛这一闹,陆逊的名声扫地,他无颜在柴桑再呆下去了,也无法解释什么,只能给孙江东送去一封信函,称病暂回吴郡。
孙权即为徐盛的不识趣恼火,又对陆逊有了一丝芥蒂。
马忠乐呵呵的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又让公仇虎留心了潘璋几日,潘璋这几日找不到陆逊的确有些焦急,于是更加频繁的宴请贺齐、孙皎等人,甚至还利用贺齐的关系,认识了孙权身边的近臣,掌管军国密事的书部从事胡综。
马忠对此无比蛋定,和陆逊一比这些只能算是土鸡瓦狗之流。
又过了一日,横江将军鲁肃忽然派人来请。
马忠心道鲁肃这家伙耳目倒也通灵,不过鲁肃是他的旧主,不能不去。
马忠带范疆、张达临时采买了一些礼物,这才正式去鲁府登门拜访。
马忠把刻有鲁肃名刺的竹简递上,又说了姓名,立刻有下人客客气气的将他请入府中。
鲁肃似正有客,下人去了半晌未回。马忠是从鲁肃幕府中出去的人,规矩不同外人,很随意的让人带他去客厅等候。
马忠在客厅中百无聊赖的等着鲁肃召见的时候,两人交谈着走了进来,一人身材长大黑瘦结实,正是鲁肃鲁子敬,另一个一个三十来岁的威严男子瞥了马忠一眼,问道,“你就是马忠。”
马忠仔细一看,面前的中年人方颐大口,面色威仪,髭须浓密,长上短下。
此人是谁,已经不言而明。
马忠连忙施礼,“见过主公。”
孙权凝视着马忠,口中淡淡说道,“马忠,你内讧作乱,杀伤同僚,江东军已经容不得你。你走吧。”
这话说的非常严重!
马忠顿时吓得冷汗遍体,连忙跪地说道,“死罪!”
孙权沉默了一会儿,见马忠再无半分桀骜之气,这才缓缓开口,“若放你走,孤也舍不得让你为别人所用。你人才难得,又杀之可惜。”
顿了一顿,见马忠跪着一动不敢动,又开口道,“正好吾妹在荆州过得不如意,孤给你写封信引荐,你带上三五个随从去投靠她吧,好好的做她的家臣,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马忠心中一惊,不知道孙权这又是何意?
孙权见马忠目光犹疑,声音和缓了一些,“你若能为孤解烦,以后自有重用。”
马忠这才恍然,之前杀却自己的威风,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马忠飞速的掠过目光炯炯有神的鲁子敬一眼,
难道说鲁肃在把徐盛这步棋由明转暗之后,又准备重新布置暗子?这些动作是临时起意,还是根本一早就有打算?甚至之前的泄密也是有意为之?
马忠心慌意乱,自己一旦被调虎离山,失去了自己这杆大旗,光凭剩下的人,怎么能抵抗潘璋和他那些党羽的倾轧。
自己这大半年的努力难道就要毁于一旦?(未完待续。)
0233 马忠是个第三者
马忠连忙冷静下来,沉声问道,“那卑职的部曲该如何安置?”
“哦?你尚有部曲?”孙权有些疑惑。
部曲完全是个人的私兵,无论怎样的调配拆分,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个人财产。
前两年的时候吕蒙功绩不足,实力也比较弱小。刚好赶上隔壁成当、宋定、徐顾这三位中郎将战死,孙权一看这三位中郎将都很年轻,弟弟孩子都很小,就动了歪心思,准备把这三将的部曲让吕蒙就近兼并了。
一个强大起来的吕蒙完全符合孙权的利益。
要是吕蒙一口气吞并三个中郎将的部曲,这完全是一波肥的节奏,在江东这种靠实力说话的地方,秒秒钟就能当上军中大哥。
按理说摊上这种好事儿,吕蒙做梦都得笑醒了,然而吕蒙一听此事,几乎像被摸了屁股的老虎一样跳了起来坚决反对。
孙权当时还觉得特别委屈,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原因很简单,不是吕蒙节操过人,而是孙权在这件事上的举动,完全捞过界了。
在江东这种军阀政治的大氛围下,一旦世袭统兵权这种基石一样的东西都能被侵犯,那就会变得人人自危。
吕蒙也是有儿子的……
在这大乱世中,将军战死沙场本就是常事,但如果自己的家底轻易就能被主公剥夺,子弟以后无依无靠,那他杀身报国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吕蒙坚决的抗拒,甚至特意为那几个孩子挑选了老师,教导他们成长。
孙权无奈之下,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的上是他的一次试探,这次试探的结果让他对这个坚不可破的武人秩序产生了一丝绝望。
就连他亲近的吕蒙都是这样的想法,更何论那些掌握实权,割据一方的大将了。
说起来就连鲁肃继承周瑜的兵,那都是“代领”,而且是周瑜临死特地安排的,“代瑜领兵”几个字史书上也说的明明白白。
马忠当年从鲁肃手底下走的时候,不过带走了一文一武而已,这时候鲁肃听出蹊跷也不说破,捋须道,“说来听听。”
马忠忙说,“当初孙江东下令各地招募山越精锐组建部伍,可武猛校尉营以镇压山越起家,营内武官多有顾虑。于是我自行招募部曲编练,号为南蛮营,这些日子一直把他们带在身边,随时准备为孙江东效力。卑职手中这南蛮营文官尽职,武官用命,兵卒也颇健勇,若是就地解散实在可惜。”
孙权听到南蛮营这几个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马忠还在那一个劲儿的重复。
这小子真是一点眼力架都没有。
孙权想了下,终究不好擅自处理手下的部曲。何况难得这支兵有文有武,已经成了气象,这么解散掉实在可惜。
孙权随口说道,“你这只兵也随你投入吾妹名下吧,只是这名字不太好听。”
孙权沉吟了半晌,欣然道,“你既然为孤解烦,就称为解烦营吧,我任命你为别部司马,可掌武事!你这兵先留在江东吧,嗯,你走期间不知何人可用?”
解烦营!
马忠心头一震,连自己得到梦寐以求的“别部司马”的事都有些顾不上了。
想不到这个解烦营竟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可是江东军后期精锐中的精锐啊。
这支兵第一次组建的时候是在火烧连营之后,孙权为自己兵少大为烦恼,这才搜刮丁壮,建起这支队伍。
后来解烦兵就成了东吴的救火队长,在绕帐、帐下、敢死、解烦这四支精兵中,解烦兵是最身经百战的!
马忠想不到因为自己的这个变数,竟让解烦兵提前出现了许多年。
马忠见孙权等着回话,赶紧收拢心思,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军正丞王厉害素知大体,军侯丁奉勇冠三军,这两人俱都可用。不知主公中意何人。”
这是马忠要借孙权的金口赶紧敲定此事。
孙权心道,小小一个校尉营难道还值得纳入我眼中。
“那就军正丞王厉害吧。还有,众将那里你还得有个交代,不要指望着我会替你遮掩过去。在孤眼皮子底下残杀同僚,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马忠连忙唯唯遵命。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鲁肃,淡淡说道,“主公,我来单独交代他几句吧。”
“嗯?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件事务必要机密!”孙权对鲁肃自然是一万个信任,这句话是说给马忠听的。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马忠当然不可能答,“我就说!我就说!”
那不是作死吗。
马忠赶紧应道,“卑职必定守口如瓶!”
两人恭敬的送孙权离开,鲁肃这才又重新打量了马忠一眼,微笑道,“你在我这里不必拘束。”
马忠之前是周瑜的幕府,随后又在鲁肃这里做了一段时间幕府。幕府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个说法,叫做宾客。再往前,所谓养士三千,养士五百,指的就是这样一类的人。
“当年周公瑾向我说,他幕府中有一文一武可用,足以助我完成他的大志。”鲁肃边走边说,两人回到客厅坐下。
鲁肃拿手对着马忠一指,目光炯炯的说道,“文指的就是你马伯阳,可以料理政务,使军用不乏。”
马忠有点小讶异,想不到自己前面那个死鬼还是个萧何类型的,我是不是把技能树加歪了。
马忠恰到好处的接言,“哦,那不知武又是何人?”
鲁肃的那张黑瘦的脸孔看着马忠认真说道,“武就是庞士元!”
“卧槽!”
马忠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本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要是真有本事的,谁会去给人当个幕府,要知道周瑜当年的形势也不是很好。
那是凤雏啊,他和诸葛亮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么!
在“卧龙”、“凤雏”之间做个第三者,马忠觉得无比惶恐。
刚才马忠还很淡然,这会儿有点后悔,我现在再低调是不是有点晚了?
鲁肃叹了口气,接着摇头笑道,“看来公瑾把你俩看的都不太准。”
ps:前天晚上我睡觉前,第一次看到此屿非鱼同学的时候,是出现在粉丝榜的末尾,默默地出现了。昨天晚上,我临睡前又看了看,此屿非鱼同学已经全订通关,加上月票支持,出现在榜首的位置。这种感觉就像眼睁睁的看着果实成熟一样,满满的幸福感。然后我睡醒的时候,“难道好吧好吧”同学也一夜之间出现,不但一路追订,还贡献了一张月票。哎哟,心情美美的。同时,感谢帮我介绍读者的同学,你们棒棒哒。(未完待续。)
0234 一见鲁肃终身误
这话还真没说错。
庞统虽然有军略,和诸葛亮一起做上了荆州军中天下闻名的文职武官“军师中郎将”,但他其实更擅长阴谋诡计,是这个时代第一等的间谍人选。
在三国演义中他跑去给曹操献了连船计,在马忠这个时代,他又跑去给刘备献了骗取益州的奇谋,这简直是三国时代的007啊。
而自己呢,原本妥妥的一个内政人才,有打理后勤的天赋,最终却走上了成为军事贵族的道路。
想起周公瑾,鲁肃喟叹了一会儿,接着沉声说道,“传言庞士元被张任乱箭射死在雒城,我有些不太相信,你这次去南郡,顺带替我查明庞士元的真正死因。”
面对鲁肃的这个要求,马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吧,大哥。
庞统那是死在四川,自己却是去荆州军的老窝南郡,恐怕得到的只能是前线的只言片语,要查探清楚谈何容易。
马忠正要开口,鲁子敬却丝毫没有体谅马忠的意思,认真道,“就算麻烦也一定要查,这关系到你自身的安危,庞士元……”
鲁肃稍微暗示了一下,“可能暴露了。”
我早特么就知道他是你的人了!
听着鲁肃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马忠心中也有点小不爽,难道你就不怕我查着查着暴露了?
好歹我也是与“凤雏”齐名不是“卧龙”的男人。
鲁肃又接着说道,“你去了荆州一定要小心在意,轻易不要和诸葛瑾以及徐盛联系,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
“嗯?”
马忠有些莫名其妙,这算什么?让自己去南郡那个龙潭虎穴休个假?
“如果一切顺利,你跟着孙尚香回来就就是了。如果事情有什么波澜,孙江东有密信,允许你临时接管徐盛的兵马,你这么能守,走不了就给我狠狠的钉在荆州,直到我们荆南的战事分出胜负!”
我勒个去!
马忠听得心惊肉跳,吓得冷汗淋漓,悠闲的心情荡然无存!
这尼玛就是会有波澜的啊!
一身是胆的赵子龙会一直追着打啊,万人敌张飞还会在前面拦着啊,历史早特么已经证明了啊!
我说给你,你能信我吗?!
“我相信你。”鲁肃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马忠。
马忠吓得浑身一颤,卧槽,难怪我还没有说出口,你总能接上我的话。
难道你鲁子敬修炼的妖法是读心术?
这江东还是人待的地方吗?
“相信你一定能把孙尚香带回来”
你麻痹啊!你这个大忽悠!
马忠掐死鲁肃的心都有了……
不用去调查了。马忠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庞士元的死,鲁肃的忽悠一定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马忠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鲜明闪亮的例子,就是刘备那个出轨渣男!
当初鲁肃借荆州,借出去的只有南郡,而且是孙曹双方各自治理一部分的南郡!
然而等鲁肃派诸葛瑾去要的时候呢?
去要的是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外带之前借出去的半块南郡!
借了半个,要回来四个半。
这个世界就没有天理了!
所以刘备见到代表鲁肃来要债的诸葛瑾,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不是不理不睬,不是矢口否认!更不是破口大骂!
而是。
他、他哭了……
他哭了……
刘备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艰辛,从一个卖草鞋的小男孩,一步步走到今天,被称作当世英雄。
但是从来没有一刻让他那么伤心。
刘备的英雄泪流了半辈子,打动了不知道多少豪杰,然而这一刻他是真的伤到了,哭的号啕不绝。
我这一辈子,为什么认识了鲁肃啊!!
……
刘备第一次见到鲁肃,那时候还是在建安十三年秋天。
他刚刚吃了败仗,被打的丢盔弃甲,听说曹操要去打孙权,正打算逃的远一点喘口气。
然后刘备就在当阳遇到了那个老实忠厚的男人,他的脸有点黑,但笑起来的时候很干净。
捻开小扇,上面有“老实人不忽悠”数字,看上去是名家手笔。
这个让刘备从内心觉得舒服的家伙就是鲁子敬。
鲁子敬说话也很憨厚朴实,张嘴就很热情,“大兄弟,你这是往哪儿去?”
刘备正处于人生的低谷,很颓唐很失意,他也不瞒着鲁肃,我准备往广西壮族自治区去一趟,躲躲风头。
——“与苍梧太守吴臣有旧,欲往投之。”
鲁子敬掐指一算这距离,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得亏你不知道下面还有越南,你这是要准备逃到天涯海角啊。
随后他很热情的说道,“大兄弟,你何必跑那么远,不就是没地盘吗,我把樊口借给你如何?”
刘玄德陡遇阔少不知所措。
后来听说鲁肃当年借周瑜兵粮的时候,也是随手一指借出三千斛粮食,这时候他才有点相信真是遇到傻根了。
于是本来要逃跑的刘玄德忽忽悠悠的重新站到了孙曹决战的战场上。
这时候刘备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
再到后来风云突变,周公瑾大胜曹孟德。刘备也跟着痛打落水狗,趁机攻打江南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一看形势不妙,纷纷投降。
一时间刘备实力兴盛,再次有了争雄天下的本钱。
不过鲁肃这个人忠厚的好像有些过头了,没有土地,他给。没有老婆,他给。没有人才,他也给。
正当刘备准备在大后方种田攀科技的时候,那个老实忠厚的男人又出现了。
“大兄弟,你要兴复汉室,可在江北没有立足之处,这该如何是好?”
刘备也觉得没错,可这话题太敏感了,江北的南郡那是孙权的地盘啊。
“借你了!”忠厚老实的鲁子敬非常豪爽。
刘备感动的双眼都湿润了。
当他满意的得了江北之地,站在南郡城头上却发现远处的曹仁在对他笑的时候,他又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不过,很快他就能知道哪里不对了。
马忠默默的为刘备悲哀。
在这场大戏中,自己将以一个狗腿打手的形象,猥琐的出现在历史的画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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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5 抱大腿
马忠离开鲁子敬这里,顺道又去找了一趟徐盛。
第一件事是告诉他,自己已经做上了别部司马。虽说别部司马这官职是临时工,离转正校尉还遥遥无期,但已经达成了独自成军的基本条件,起码不用再受潘璋辖制了。
而且自己解烦营的组织关系神奇的挂到了孙尚香那里,这简直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啊!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成了依附孙尚香的私军,在江东军大序列中就算靠边站的九流队伍了,将来的发展有些麻烦。但是只要抱紧了孙尚香的大/美/腿,成功把她迎接回来,自己最少也能慢慢积攒功勋,实现独制郡县的目标。
马忠来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让徐盛知道自己身后已经有人了,免得这个鬼畜万人敌老是惦记自己。
第二件事则是两人看样子都要去荆州了,彼此联络的手法还要约定一下。
至于其他的,马忠并没有过多交代。
面对赵子龙加张翼德的天团组合,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力累积就能改变局势的了。徐盛多带几个兵和少带几个兵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马忠回了镇江楼,一众武官正等着听消息,一见马忠回来都拥簇上来。
马忠忙道,“回去说。”
一到堂屋里,百里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鲁肃找你干嘛,是不是要卖你个人情?”
马忠看着众人说道,“不止是鲁肃,我还在鲁肃那里见到了孙江东。”
“哦?”众人都有些惊奇,“孙江东和你说话了吗?”
马忠就原原本本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丁奉听了眼睛都亮了,“解烦营么?好名字!这样我这个营头也算名正言顺了。”
岑狼和百里川则急眼了,“司马,我们的事情你怎么没和孙江东提?莫不是你只带走南蛮营不成?”
马忠之前的攻心计反响十分强烈,在愤怒的下级武官们的催动下,岑狼和百里川已经决然的和潘璋站在了不同的战壕,要是马忠带着丁奉自顾自走了,那他俩可就倒了大霉。凭他俩这一大一小的身板,可扛不住潘璋的折腾。
马忠信心十足的说道,“我既然做了别部司马,这解烦营当然是校尉营的编制,容下你们两个营头又能怎样?”
众人这才明白马忠是打了个擦边球。
孙权给南蛮营更名为解烦营,这事儿没错,但是马忠却是刚刚升任别部司马,他本身作为司马就是校尉副手,升任别部司马基本上就等同于校尉身份了。
这样一来,马忠可以很自然的以南蛮营为基础扩编,那么众人自然也算在解烦营这个盘子里了。有孙江东的名头,再加上潘璋确实有清洗掉这些人的打算,那火字营和山字营的出走,几乎已成定局。潘璋是顺手推舟,还是敲诈勒索一笔,目前还是变数。
岑狼和百里川这才大喜过望,其他如范疆、张达、公仇虎、百里将臣之流也都喜笑颜开。
他们这些人跟的马忠越久,就越觉得留在武猛校尉营没有多大的前途。
岑狼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试探道,“那我岑狼将来还待在火字营吗?”
马忠见众人都期盼的看着自己,知道是该对众人有所承诺的时候了。
他环顾了一下众人,大声说道,“以后我们解烦营不但要有火字营,还要有风字营、林字营和山字营!我知道大家早已经有了习惯的战斗方式,一旦贸然做出变化,那就把这些兵都毁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我不会为了刻意改变而做出更正,以后岑狼仍旧是我解烦营中的火字营军侯!”
岑狼听了大喜,能够维持以往的实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对马忠来说,岑狼的态度也非常关键。
他是武猛校尉营的剑,手下有武猛校尉营最精强的火字营战士,如今在马忠手下更是举足轻重的力量。能和岑狼齐心,会让马忠的势力更快的攥成一个拳头。
马忠看了丁奉一眼,“兄弟,你仍旧统带你的南蛮营吧,以后征兵也尽量以山越降兵为主。你这营兵,我将来有大用处。”
丁奉绕来绕去,还是手中这个南蛮营,不过他和王厉害两人跟随着马忠筚路蓝缕的打出这番局面,三人已经是密不可分的整体,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丁奉也没什么不满意。
“那我呢那我呢?”百里川激动的等着马忠确定自己的名分。
马忠笑道,“你自然仍旧做你的镇军军候。”
虽然早就有数,但是听了此言,百里川仍旧高兴的哈哈大笑。
马忠提醒了他一句,“你先别得意的太早,你手中的人手最少,坚守的又是最要害的位置。既要尽快补充实力,又要甄别新人是否可靠,你眼前的麻烦多着呢。”
百里川大咧咧的说的,“这有什么。我们百里家做了十多年的镇军军候,该怎么做,我心里都有数。”
马忠接着看了一眼满脸热切的公仇虎,“公仇虎,你功绩不显,尚且不能服众。你是山字营的斥候出身,对风字营密探的手段也见识过不少,打探情报方面虽然别有技巧,但想来也不难学。我任命你为都伯,你设法招募些风字营退役的老兵伤兵,尽快建起风字营的架子,等有了功劳,就是未来风字营的军侯!”
虽然没能一步登天直接坐上军侯,公仇虎也喜出望外的跪倒在地,“公仇虎见过主公!”
众人听公仇虎一喊,这也都恍然,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有了君臣之分。
丁奉毫不犹豫的跪地也跟着大叫,“丁奉见过主公!”
岑狼、百里川俱都跪倒,“岑狼(百里川),见过主公!”
范疆张达之辈也跟着纷纷跪倒高呼,“见过主公。”
马忠哈哈大笑着将众人扶起,想起鲁子敬当初那个典故,意气风发的说道,“我已经由军司马直指别部,以后前途坦荡,再也没有限制。等有一日我马忠出征为督,做荆州牧。那时候大家庆贺,你我才有荣光!”
众人被马忠说的热血沸腾,俱都哈哈大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