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哪
天空一点一点的亮起,喧嚣的一天重新开始,被耳边的噪杂声吵醒,我捂着发痛的额头,缓缓坐起身。
眼睛十分酸涩,就算睁开了,也完全看不清东西,迟钝的揉了好一会,我的眼前却依然一片朦胧,只能借着清晨的亮光,看见一些模糊的身影从面前经过,一亮一暗、一亮一暗,很是诡异。
过了好一会,我的眼睛终于能够能看清楚了,这才发现,在我面前往来的模糊身影,居然是一些脚步匆匆的上班族,难道说……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周的环境,果然,我躺在路边睡了一夜。清晨若有若无的寒风让我浑身一哆嗦,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真是一群没义气的家伙啊,居然把我就这样扔在街道边,还好我身强力壮,经得起风寒……”我打了个喷嚏,方才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昨天大学毕业典礼过了之后,我与寝室里的几个酒鬼商量好了一起出去庆祝,说好了不喝酒的,结果还是要了几箱啤酒一直喝到深夜。
刚开始喝的时候,因为跟着寝室里的兄弟一起出来,所以我虽然隐隐有些担心喝醉后的事情,却没有太在意,不过现在现实告诉我,我错了,虽然身上没被神秘人割一刀,取走什么器官拿去黑市卖之类的,但他们居然在我醉倒后把我就这样扔在路边吹风!!!
果然不该相信那几个禽兽的保证吗,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吗,我满是懊悔的想到,靠着身后的墙壁站了一会,头晕眼花的症状终于开始减缓。我不由得有些奇怪,虽然过去很少喝酒,但也不是没有醉过,记忆中醉酒之后第二天醒来,脑袋会晕,但不会晕这么久的,莫非是因为吹了一个晚上凉风的缘故?
一边磨着牙,思索着回去之后,该怎么敲诈寝室里那个家伙,我一边左右打量着四周,时间尚早,天空虽已大亮,但街道上的行人仍然不多,街道两边的店铺也都还未开门,显得冷冷清清的。我该庆幸一下吗,自己醉酒睡在大街边的丑事居然没被多少人看到,特别是没被那些长相美丽但普遍起床很晚的女孩看到。
不过这里的环境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生呢,难道因为昨晚喝醉了的缘故,胡乱走动,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一面思索,一面摇摇晃晃着身子,沿着街道开始往前走去,虽然脑袋依然很昏沉,不过即使完全不清楚这是哪里,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就肯定能够找到公车停靠的站台,而找到站台,就能找到旁边标记有站名的路牌,然后就能够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这点简单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不过从常识上来说,这样做是没错,但我总觉得哪里还是有些问题被我给忽略了。
是哪里有问题呢,看着略显空旷的街道,我摇摇头,完全不明白啊!
“哦嗨呦,XXX!”
“哦嗨呦,XXX!”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街道上开始零星的响起某种我十分熟悉,但在平常生活中却绝对不会遇到的问候语。
听到这些对话,我的身体僵了又僵,心中的不安出奇的强烈,不敢侧头去看那些零星的出现在街道两旁的各个角落里,用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言向着邻居问好的人们,专心致志,一步一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明白了,我一定是宿醉未醒,大脑出现幻觉了,站台、站台在哪里,我要回宿舍大睡一天,然后,一切就都正常了!
随着我的脚步加快,没花多长时间,我就发现了一个疑似站台的地方,之所以说是疑似,是因为我从未在自己居住了快二十年的城市里看过这种仿佛上个世纪古董的老型号站台,但那种建筑如果不是公车停靠站台的话,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会是什么。
之前我也见过几次,但因为与印象中的模样不符,所以我远远的打量了一眼,便继续沿着道路往下走去,现在这个类似站台的地方,不再是空无一人,而是站了几个正小幅的活动着手脚驱寒的学生妹,我就算脑袋仍旧晕乎乎的,也不能强逼自己装作没看到。踌躇了片刻,我扶着脑袋缓缓的走了过去。
虽然这个地方大部分建筑都很奇怪,让我心中的男人第六感警钟长鸣不断,但不得不说,第一次看到穿短裙水手服的学生妹,虽然式样不是很花俏,颜色也不鲜艳,但模样果然很萌啊!
稳住心情,我无视掉那几个学生妹对我的视觉冲击,在这个类似站台的地方转了几圈,最后找到了一个类似路牌的东西,战战兢兢的走在其面前,抬头向其上看去,一排排黑色的文字整齐的排列在阿拉伯数字编号的公车名下面,果然是路牌没错,但问题是,除了世界通用的阿拉伯数字,上面的文字我居然不认识。
真要说完全不认识也不对,里面相当一部分文字我都认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雅蠛蝶啊!日文!果然是日文啊,为什么街道上的人们用的语言都是日文,中文呢,中文都到哪里去了!?”我抱着脑袋痛苦的蹲了下来,难怪一路行来,我会觉得不对劲,现在想一想一切就都明白了,无论是路边贴的小广告,还是店铺顶上的招牌,居然都是使用的日文,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可以用商家猎奇来解释,可如果连路牌上的文字都是日文,那就不能再继续装傻了。
“在站台上使用日文,难道这里是日本,可为什么我会忽然来到这个地方?”站台是最能吸引人流的地方,随着早八点人流的高峰期到来,我也不好再继续蹲在地上逃避现实,只能心情沮丧的站起身,呆呆的盯马路的对面,在那里,一家大型的超市入口顶上,一个大大的英文‘JAPEN’招牌刺痛着我的眼睛。
虽然自己确实不知道一觉过后,为何会来到大海另一边的这块土地,但我相信,日本的警察们是绝对不会相信我这个解释的,他们第一反应一定是认为我是非法偷渡者,然后将这个怀疑变成确凿的罪名,是吧,一定是这样的,然后、然后我被问出祖宗八代的信息,核实身份之后,一定会被遣送回国的……
想到这里,我一怔,忽然又不觉得害怕了,遣送回国不是正好吗,反正我本来就不是自己想要来到这里的,不用自己花钱就能回去,那不就相当于免费出国旅游了一次了吗?
什么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这就叫是了。得出自己可以安全回国(?)的结论之后,虽然仍旧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会来到这个地方,是不是谁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现在正躲在暗处看我的笑话,我的心情却已经截然不同,开始左盼右顾,准备趁着被警察发现之前,好好的在附近游览一番,回去之后也能有吹嘘一番的资本,情绪高涨之下,一时连头昏的症状也消失了。
嘿嘿嘿,最好是能到传说中的歌舞伎町游览一番,找到传说中的援助交际……不,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去开导开导那些失足少女,为国争光一回——好在昨天为了吃到最后不至于付不了帐被扣下,身上带了点钱,不太计较对象和地点的话,找人开房的钱还是付得起的。
话说……人民币在海的这一边能够照常使用吗?
我一边动着花花肠子,一边伸手拍了拍站在我身边的一位中年大叔的肩膀,有些结巴的用从galgame中学到的简单日语向他询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料,那个外表古板的大叔却仿佛是被冷风吹了一般,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肩头,表情困惑的低声嘀咕了一句,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又将头转了回去。
不是吧,连‘助人为乐’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都不懂,我一边鄙视一边心底里暗暗的怀疑,刚刚他嘴里嘀咕的那句话的含义,莫非是类似‘FUCK’、‘SHIT’之类的国际通用语?
跟中年大叔果然不好交流,代沟无处不在啊!
我想了想,自己有偷渡嫌疑,成功拯救失足少女之前不能随便惹事让警察盯上,只能忍住心头一口气,转头望了望身旁另一侧,在那里站了一个穿着学生服的沉静女孩,她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看外貌跟个头,大概还在上初中吧!
“小妹妹,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为了不在国际友人面前失分,这次我特地考虑了一下发音跟语法问题,在心里暗暗练习了几遍之后,终于做到了流利的将这整句话一口气说出来。
一番话说完之后,我心中不禁一阵得意,不过等了一会,那个女孩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她为什么也不回话,难道我跟这个年龄的女孩也有代沟了,这个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于是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刚刚的话又大声的问了一遍。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被我拍了肩膀之后,那个女孩的举动与刚刚那个大叔的相似,都仿佛是被什么冷风吹到了一般,身子忽然一颤,然后面带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换了个位置又继续等了起来。
喂喂,为什么只看你的肩膀啊,我呢,难道我这么大一个人被无视了?
莫非是自己从动画和galgame里学到的日语不正宗,发音不标准,所以这两个家伙都歧视我、故意不理睬我?
我怒了,现在是现代社会了吧,就算是口词不清被误认为是哪里窜出来的粗鄙乡下人,受到歧视,但起码的礼貌总要的吧,问你们话你们回答一两句会死啊!
第二章 鬼
左穆,也就是我,一夜宿醉之后,发现自己无缘无故的来到了日本,而且在问路之时先后惨遭中年大叔与女初中生无视。
这种事是个人就会生气的吧,特别是我现在这种状况,随时可能会被警察抓住遣送回国,所以需要争分夺秒的找到地方花天酒地的时候,他们在我问路的时候居然漠视不回答,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我完全能感觉到,他们是真的把我当空气看待,所以心里自然的升起了一股怒气,正不知道该不该发泄出来,一辆公交车缓缓的靠到了站台边,等候在站台上的人们顿时有一部分涌了上去,而这部分人当中,就有刚刚被我询问的那个短发女初中生。
“有了!”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被其他人挡住,我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亮,趁着现在要上车的人多,挤上去偷摸两把,报复一下这女的吧!
事先声明,我不搞尾行,也不是传说中的公车色狼,我只是纯粹因为被无视,所以想要报复一下而已,日本不是流行这一套吗,我只是入乡随俗而已。(为啥不偷摸大叔?你变态的吗?)
没错,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那种还未发育开的初中生我才不喜欢呢,我是一个有正常性取向的男人,不是萝莉控。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阵轻松,开始向着那名女初中生的位置走去。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拥在车门前的人挺多的,我也做好了被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心理准备——要占女孩便宜,这点牺牲算什么,但当我往前走的时候,站在我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打起了寒战,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给我让出了一条还算宽敞的通道。
自动让路?见鬼,刚刚怎么没见这些把我无视掉的家伙有这么好的道德水准了?
我心中有些奇怪,不过目标就在眼前,也就懒得想那么多了,低下头,视线瞬间扫过对方短裙下略微翘起的臀部,快速的计算好落点,然后将罪恶的大手向着那处高地伸了过去。
“咦!?”我的身子忽然僵住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双眼发直的看着前方。
倒不是有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吼一声站出来把我抓个正着,日本要真有那么多富有正义感的家伙,也不会成为以出产AV女与变态男而闻名的国家了。
真正让我呆住的是另一件事,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人。
透过前方人群下方腿间的间隙,我看见了一个整个身体都破碎的被车轮碾在马路上,混着红的鲜血与白色的碎骨,全身诡异的扭曲成一团,不停抽搐着,大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抽气般短促的惨叫声的男人。血肉与黑色的烂泥糊满了他的大半个面孔,使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想来应该是痛苦万分吧!
我虽然向来自诩粗神经,也见过不少恐怖片里的吓人场景,但猛然在近距离见到这么恐怖的一幕,也不禁愣在当场。
都要被公交车碾压成面饼了还不死,这人真是生命力顽强得跟蟑螂一样啊!
回过神来,我的脑海之中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念头,但随即想想不对,都成了这个样子,就算这个可怜的家伙一时没死,但拖下去,说不定仅仅只是几秒的时间之后,这个男人就要断气了!
救人要紧,一时间,我的头上似乎亮起了一个名为‘伟光正’的光环,什么偷摸小美女报复啊,去歌舞伎町嗨皮啊的念头,通通被抛到了脑后。
我退后了几步,环顾四周,伸手指着车轮下的这个男人大声叫道“停、停下啊,你们看,这里有人受重伤了,快叫救护车啊!”
我自觉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然而等我喊过之后,挤在车门口处的人依然漠然的挨个走上公交车,丝毫未被我说的话影响,就仿佛都未曾听到我说的话一般。我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就仿佛我独自站在舞台上演起了哑剧一般。
“不对,我刚刚说的是中文,难怪他们没反应……”怔了一怔,我立刻找到了原因,或者说,找到了一个能够让自己接受眼前这种现象的借口,懊悔的拍了拍头,我伸手揪向最后一个正要上车的年轻人的衣领,同时用半生不熟的日语吼道“别走啊,这里有人受伤要死了,快叫救护车,我说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
那个年轻人脚步停了一停,缩了缩脖子,一下子躲开了我的手,一脸奇怪的摸着脖子,正要转回头,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不耐烦的开口催促起来,那年轻人也只能嘀咕着什么,几步窜到了公车内。
随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我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伸出手指着车下,还未再度开口,便不能置信的看着公车车尾喷出一股黑气,逐渐加速远去。
“我靠,怎么会这样?日本已经人性沦丧了吗?”我愤愤的骂了几句,却也没有伟大到追上去拦在公车前。为救一个生还几率不大的日本人而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情操再高尚也不是这样来表现的,再说了,他们日本人自己都不在乎,没道理我一个外国人老站出来求救吧!
不过虽然这么想,我的目光依然紧追着那辆公交车不放,公车开出几十米,我原本惊讶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随着车轮的转动,那个被碾压得像面团一样黏在车轮上的男人,不停的在马路上转个不停,虽然仍然在不停的发出有气无力的惨叫声,但眼睁睁看着他附在车轮上转了几十个圈后,就算我的神经再粗,也已经丝毫不怀疑,他可以将这种仿佛随时会归西的状态一直保持下去,一直到他玩腻为止了。
“难道我被耍了?这个家伙其实是个手艺高超的杂技演员,而那些在这里上车的人,都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喜欢当街表演的变态,所以才丝毫不觉得奇怪?丝毫不理睬我的话?”我揉了揉眼睛,有些无语的想到。
这样的话,当然也可以勉强解释过去,不过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真的是假的吗,而且就算是假的,那些中年人也就算了,连初中生看到这么真实的情况,都不会感到害怕、不会感到恶心吗?
隐隐的,我心中刚刚压下的不安又升腾了起来,而这一次,比之刚刚还要强烈,难道说,从刚开始起,我就一直忽略了什么东西?
不正常的人从来都只是少数,日本虽然多变态,但我也不能黑着心肠说满大街的人都不正常,就我一个人正常。那么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出了问题的人其实是我了……难道说我的眼睛出了问题,看到幻觉了?
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焦躁感,我退后几步,靠在站台的金属支柱上,呆呆的盯着眼前车来车往的街道,盯了许久,我侧过头,目光缓缓的移动到了自己一直靠着的那根金属支柱上。如果此刻有人站在我旁边的话,那他就会发现,当目光扫到金属支柱的瞬间,我的瞳孔猛的放大了。
虽然说式样看起来很老旧,但组成车站的各个部件却一点也不老旧,所有暴露在外的截面上都上了不同颜色的金属漆,光亮得甚至能够当做镜子来使用,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我能够在漆面反射的景物里看见站在我左右等待的行人,可以看见我背后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但是偏偏看不到我自己。
“……怎么会照不出我的模样,对了,一定是这根金属支架的反射角度有问题。”我喃喃自语着,心中却是一片混乱,记忆中,似乎只有一种东西照镜子时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我变成了那种东西的话,那么从醒来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的奇怪的事情,就都解释得通了。
可是,我什么时候变成了那种东西的,完全莫名其妙啊,我可是昨天还跟着寝室里的几个酒鬼喝酒来着……这种事情,我不能接受啊!
许久后,我从慌乱之中清醒了过来,到底是不是金属支柱的反射角度有问题,到底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只要找一面真正的镜子照一照就知道了。我心下一狠,左右一张望,跳下站台的台阶,向着身后一家刚刚开门的商店跑去。
镜子是大多数商店所必须的装饰品,这家商店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我很快便在里面找到了一面半身镜,虽然不能将一个人从头到脚完整的照出来,但很显然,有人面对面的站在它面前的话,也绝不可能会漏过。
呆呆的站立在镜前,盯着镜子里看了许久之后,我的身体方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果然什么都看不到,看来……我果然是变成了鬼啊!”
传说中鬼照镜子是看不到自己的,因为鬼没有实体,所以镜子里不会出现影像。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比起小日本的科技已经进步到可以让镜子选择性的排除某些人的影像,果然还是我已经死了,变成鬼了,所以镜子里照不出影像来要更靠谱一点。
我死了吗?我两眼无神的喃喃自语。
现代社会的生活也说不上有多美好,想必很多人心中,偶尔会冒出‘啊,活着还真是无聊啊’之类的念头吧,我没有自杀倾向,但偶尔也会这样想。说实话,我并非无法接受死亡,而是无法接受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亡,特别是现在我居然还莫名其妙的身处日本,这算什么啊,代表我死了也回不了家乡,以后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吗?
第三章 幸与不幸
一死万事休,也就是说,死了的话,脑海中还在计划中的无数事情、甚至那些只隐约有个头绪的事情,以后我也就只有看别人做的份,自己却不能亲自抄刀上阵了,这个打击对我而言,不可谓不重。
心情正在沮丧当中,忽然正对面的墙壁后,冒出来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他只探了上半身出来,所以我只能看清楚他穿过墙面的上半身,一件破破烂烂的西装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死猪肉一般的面孔上,两只无神的青黑色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与我的目光对上了。
不比刚刚看到的那只显然是死于交通意外的鬼魂,在外表上具有极大的迷惑性,这只鬼刚刚穿墙而过的举动、那半透明的身躯,还有那破了个大洞的脑袋,无论哪一点都无比明显的彰示了它鬼魂的身份。
话说要是刚刚出现的鬼魂是它,恐怕我就能早一点意识到自己身份上的改变了。
“啊~~啊~~~!!”与我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一会,这只半透明的鬼魂忽然举起溃烂到露出森森白骨的双手,张开大口恐吓似的呻吟了起来,一条青灰色的长舌从那张嘴角裂开的口中甩了出来,我几乎能闻到从它口中飘逸出的那股腐肉的腥臭味。
“啊、啊,啊你妈啊!”虽说眼前这只鬼的模样恶心了一点,但看多了恐怖片,比起普通人,我对这类恶心的场景也算是要多一点免疫力,而且此时我对自己挂的莫名其妙,正处于心中极度窝囊而无处排解的状态中,被那股腥臭味一熏,立刻像是被点爆了的火药桶,冲上去便对着这现成的沙包一阵拳打脚踢,一时间倒是没想过要害怕。
“啊~~嘎…嘎嘎……吱…吱……!!”那只死鬼拼命的抵抗,但他刚刚整个下半身都埋在墙壁里,此刻一时间也挣不出来,而仅用上半身根本无法防御住我的攻击,招架了几次,便开始双臂抱头,在我的殴打下不停的惨叫,而且还越叫越凄惨,越叫声线越不似人类。
真不明白,都已经死了变成鬼了,还叫个什么劲,难道还会被打得再死一次吗?
痛殴了十多分钟后,‘啪嗒’一声,怀着满腔的怨念,我最后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状的鬼魂身上,将他那颗勉强还能够辨认出模样的脑袋踩爆,而后抬起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如此发泄了一番,心情果然要好多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情况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虽然死得不明不白,但好歹没有一衰到底,至少比较起目前为止遇到的这两只鬼魂,我四肢健全行动无碍,也算是猛鬼一只了吧,至少不大容易被那些积年老鬼欺负。
勉强接受了现实(?),我开始为以后的日子感到茫然,变成鬼之后,我该做什么呢?就这样一直游荡下去,还是等到某个特定的时日一到,就会消失在阳光下,这个世界上真有地府吗?我能够投胎转世吗?我能够……像传说中的鬼怪一样修炼吗?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忽然注意到一团团大小不一的白色光团不断的从我身体下方飘起,晃晃悠悠的绕在我的身周,一边飘动,一边分解成无数更加细小的光点,直到最后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我目瞪口呆的想道。顺着这些光团的来路低下头望去,我这才发现,在我身边飘浮的这些乳白色的光点,居然是来自那只被我打成一滩烂泥的鬼魂,随着他身上白色光点大团大团的飘出,那只鬼魂半透明的身体开始崩解,仿佛就像是沙漠中一座倒塌的石像,正以千百倍的速度风化成无数飞舞的细砂一般。
无数的光点如无数的萤火虫般飞舞,很难想象这只有在梦幻中才会出现的美丽景象,源头竟然是这只丑陋的鬼魂。
我的骨子里没有太多容易使人陶醉在美景之中的浪漫因子,因此只是愣了片刻,便立刻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鬼魂受创严重后,居然真的会分解消失?那么这些分解出的光点岂不就是……
我迅速的弯下身,手忙脚乱的将已经崩解得只剩下原体积三分之一大小的残魂拢成一堆,捞在手中,此时这只鬼魂的外表已经彻底崩解,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发光的棉花,所以我将其抓在手中,却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
我小心的打量着手中的残碎灵体,尽管成为鬼魂才几个小时,算是标准的什么都不懂的新鬼一只,但看多了动漫,就算当时注意力都放到女主角身上了,耳熟能详之下,一些关于鬼魂的基本的常识,我心中大致还是记得一点。
这些生者对死者的猜测或许并不靠谱,但多少也能做为一些参考。很显然,如果说组成人体的基本单位是细胞,那么组成鬼躯的基本单位应该就是这种白色光点了,或者用一个动漫中耳熟能详的名字来称呼——那就是灵子,正是这无数的灵子,提供给鬼魂继续活动的能量。
按照动漫游戏中默认的规则,作为一名鬼界的布衣新手,打倒穿墙老鬼一只之后,我是否该获得一些经验值,升级变得强壮一点呢?
虽然这里是现实而不是游戏,但既然有鬼魂存在,这其中更有强弱之分,那么一只鬼魂由弱小慢慢变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的话,那么我变强的契机,显然就要着落在这一大团白色的灵子身上了。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现在在我手中飘浮着的白色光团,只要把它们吸收进自己体内,我就可以变强了?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把它们吃下去吗?
一时间,我有些心动了,不过想起这些看似美丽的白色光团的前身、那只恶心的鬼魂,我心头便泛起一阵恶心。
“如果真的是灵体的话,那应该不用拘泥于用嘴巴吃这种原始的进食方法,只要接触到了,比如说用手按在上面,应该就能吸收掉才对……”思索了一会,我从记忆中勉强找到了一个稍具可行性的办法——尽管感觉上不是很靠谱。
我忽然把注意力集中到提高自己的实力上来,有一部分是出于男性天生对强大力量的追逐,还有一部分是给自己日后的行动找一个方向,免得在鬼生的道路上迷失,更多的还是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今天我能倚强凌弱把这只鬼魂干掉,那日后自然也可能遇到更强大的鬼魂,实力不济被它给干掉。
尽管这只是一个猜测,但事关生死存亡,我却不能不小心。
拿起手中那混沌一片的光团,我绞尽脑汁,开始用各种手段实验起来,大概过了九分钟左右,我手中的光团在经历了各种折磨后终于彻底的消散了,也不知道被我迫害致死的这位鬼兄,是魂飞魄散了还是转世投胎去了,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两者我都不想选。
右手轻轻的抛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浅灰色光球,那是我刚刚实验了十数次,消耗掉四分之三个残魂之后,才找到的抽取灵子能量的法子。这个法子的使用诀窍说来很简单,也就是集中精神力,与残留在光团中的残余精神力,或者说灵魂碎片之类的东西取得共鸣而已,而里面的关键就在于让彼此的精神力达到共鸣。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鬼的缘故,活着时虚无缥缈的精神力,我现在稍一静心,就能很自然的感觉到,那是一种冰凉如同水流一般的无色能量,与另外一种半透明玉色颗粒状的能量结合在一起,两者就如同经络骨骼与肌肉皮肤一般,组成了我现在的身体。
初次使用精神力,感觉很是怪异,就如同自己身上多长出了无数的手一般,不过比起真正的手臂,这些精神力使用起来,无论是力量还是灵活性,都要差上许多,好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没出什么波折。
利用这个法子,我最后成功的从那四分之一即将消散的灵体中,抽出了这枚浅灰色光球。不过撇去颜色上的问题不谈,光是灵子能量的折损率上,这个新研究出的法门就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五,换句话说,每二十份灵子能量,利用这个法子,我只能抽取出一份,效率实在低的可以,有待改进。
不过效率低还是其次,最让我沮丧的是,通过这种方法取得的光球,居然无法随着缩回的精神力融入我的身体,只能团成一团,静静的呆在我的体外。别说让我感觉到自己哪方面的能力增强了,我甚至还得分出一丝精神力对其进行控制,虽说分出的精神力极其细微,感觉不到什么消耗,但这个结果实在让人失望,以至于我很有一种冲动,要跑出去抓个鬼来啃食一番,看看这样做,能不能将那些灵子能量吸收进自己的体内。
好在最后我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或许等我做了几十年鬼魂,彻底忘却了曾经身为人类的记忆之后,啃食鬼魂时就再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但是现在不行,我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暂时将那些邪恶的想法压下,我专心的研究起手中获得的这枚灰色光球。
这枚光球里蕴含的灵子能量很少,而且里面到处是一种很奇怪的黑色的絮状物,与灵子能量一样,它们也都是来自于那只鬼魂的残魂。
如果说在灵子能量的抽取上,我那个法子的折损率是百分之九十五的话,那么对于这种奇怪的黑色絮状物,折损率就是百分之十。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黑色絮状物在我抽取到的光球中密度大大增加,以至于让光球的颜色变成了灰色。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光球内含有大量黑色絮状物的关系,这枚灰色光球的可塑性非常好,只要我意念一动,它便会转化成各种形状,甚至能覆盖在我的身体表面,像一层薄薄的保护膜,将我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
“像游戏装备一样,可惜就是小了点,没什么威力,不知道以后这类东西收集得多了,会不会由量变到质变……”来来回回的实验了许久,再未发现其他功能,我便将其化作一枚黑色的手环,套在了右手手腕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货……”我喃喃着回忆了一遍当时用精神力获取残魂能量时的感觉,没找到有什么特别,再又疑惑的将精神力探入那枚黑色手环中。
或许是手环中,那种黑色絮状物的密度较在鬼魂体内时大为增加的缘故,以我对精神力绝对外行的使用,居然也感觉出了一丝异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分明知道,那些像闻到血的鲨鱼般靠近我探入的精神力,却又仿佛惧怕着什么一般,在一小段距离外停步徘徊的黑色絮状物,充满了一种淡淡的腐败堕落的味道。
缩回大部分精神力,我忽然觉得,或许那枚灰色光球没能融入我的体内,是我的幸运也说不定。
第四章 身在何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微妙心情,我开始了自己在日本的修行生涯。
原本我是想直接蹭飞机飞回中国,再进行这方面的修行的,毕竟日本人生地不熟,在这呆着,总是感觉到自己与这个社会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但是书到用时方知少,我虽然想要回去,却发现自己虽然学了不少日文,但大概是因为学习渠道的原因,我对于日文的掌握严重偏科。
交谈上的能力尚可,像‘一库’啊,‘以太’啊,‘毛掏’之类的日文词句,我耳熟能详,一些简单的日常交流,也可以应付过来,可是,偏偏我在文字阅读上的能力,却是渣到了极点。
若是我还活着,那么这个缺点也不成其为缺点,毕竟可以靠与人面对面进行简单的交流,来获取想要的信息嘛,但鬼魂可以跟普通人交流吗?
明显不能吧!
所以我只能面对现实,站在车站的路标前努力辨认着自己现下的位置。
结果很失败,对着路牌辨认了半天,我最后仍然是两眼茫茫然,无语问苍天,看来自己是完全没有掌握这方面的能力啊!
为了不至于最后看错了站点,最后坐飞机飞到非洲去,同时也算是顺便吧,能够多掌握一项能力,我跟着上学的学生搭车去到一所小学后,便在那里呆了下来,天天在她们上课时旁听基础的日文课程,至于计划中狩猎弱小鬼魂的事情,则放到了晚上来做。
如此一蹲便是一个月,死记硬背,总算是把我严重偏科的日文功底给扭转了过来。好在鬼魂不需要进食休息,所以我这样没日没夜的撑了一个多月,身体倒是没有崩溃掉。
咳,顺便说一句,我去旁听的虽然是所女校没错,但我绝对没有在枯燥的学习之余去偷窥什么好康的事情,相反,我还特意帮忙,与十几只在更衣室和厕所内出没的色鬼大战千余回合,将它们干掉,整个过程中,绝对没有分心去观察其他东西,所以那些教师学生应该感谢我才对!
咦,为什么我会知道那种地方有色鬼出没……这个……偶然遇到、偶然……
总之,如同上紧的发条一般,不知不觉中,我便度过了变成鬼之后的第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收获也同样是巨大的,除了基本能够读懂日本的常用文字之外,同样锻炼出了一种在灵魂状态下,暂时最适合我的战斗方式。
其实与鬼魂之间的战斗并不难,因为绝大部分的鬼魂都是三级脑残,它们在战斗时,完全是靠本能驱动,即便偶尔灵光一现,使出了什么绝妙的攻击套路,却也不能保持长久,凭借着比它们强得多的智商,即便偶尔实力不如,慢慢磨,我也能获取最终的胜利。
真正让我感到危险的却是那些数量不多的鬼怪。
鬼怪与鬼魂不同,它们中大部分是天然生就,还有一部分是源自于鬼魂的进一步堕落,但它们并不也是三级脑残,正相反,它们普遍比鬼魂们要聪明一些,而且视其类型的不同,各自掌握着一两种不同的特殊能力,与其战斗时,稍不注意就会吃大亏。
最为无耻的是,这些鬼怪完全没有单打独斗的骑士精神,彷如游戏中的BOSS一样,它们全部都拥有招集附近的鬼魂为其作马仔的能力,一旦发现自己不能短时间内解决掉对手,就会把这些小弟叫过来一起进行围攻。
新手村打怪升级途中意外遭遇BOSS,本来就是很倒霉的事情了,偏偏这些BOSS看着一时打不死你,会叫身边的小弟一起上,你说我除了第一时间跑路之外,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这一个月内,我晚上外出狩猎时,有五次遇到了这种比我强大得多的鬼怪,(可恶,日本是鬼怪之乡吗?)好在我遇到的这几个鬼怪的智力虽然比鬼魂要强了一点,但仍然没有超出二级脑残的范畴,所以尽管我每次都被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但最后总能脱离虎口。
也正是借助着这近百次频繁的战斗,虽然没人教导,但我自己独自琢磨,终于摸索出了一套灵魂状态下高效战斗的法门。
如前所说,我的灵魂由两种能量组成,其中一种是无色透明的精神能量,经过多次让人精神紧绷追逐战后,我发现其总量居然出现了些微的增长,真是可喜可贺,至于另一种玉色的颗粒状能量,却是一种纯消耗型的能量,每次战斗时都会消耗掉一些,十几次战斗之后,我对于体内能量的掌控能力大为进步,这才发现了这一现象。
按照每次战斗消耗的数量估计,之前的十几次战斗,我近乎消耗掉了体内这种玉色颗粒能量总量的一成,这就有点不妙了。毕竟我还没找到增加这种玉色能量的法门,更不清楚这种玉色能量的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之后,我现在的身体会不会因为无法继续维持下去而崩解,因此之后的战斗中,我尽量利用精神力操纵收集到的灰色光球,将其变化成苦无状,对遇到的鬼魂进行远程攻击。
原本只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不过意外的,我发现自己逐渐掌握了这种进攻方式之后,利用灰色光球化作的苦无破开鬼魂身体后,会自动吸取对方少量灵子能量的特性(请参考生物学中的主动扩散),居然将战斗变得异常的简单,而每次战斗的结果也一次比一次完美,或许我天性便更适合这种远程的攻击手段也不一定。
随着我击杀的鬼魂越来越多、效率越来越高,我提取到的光球越来越大,现如今,其中蕴含的灵子能量已经达到了我本身能量的一倍以上,里面更是积累了大量的黑色絮状物,化作苦无后,看起来已经近乎是实体,颜色黑如墨汁,幽幽的,让人看了目光不自主的便会吸引进去,仿佛灵魂会直坠落至深渊。
或许继续这样杀戮下去,这枚光球真的会成长到一个让人看到就觉得恐惧的地步!
“别了,可爱的……”站在小学门口,我目光依恋的看着在这所我呆了一个月的学校,以及在校门口处进进出出的水手服少女们,然后在离开的公车关门离站之前,毅然决然的转头踏了上去。
日文我已经基本认全了,所以再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最重要的是,继续呆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堕落成萝莉控。
站在车厢内,我左右看了看,最后坐到了一名标准眼镜OL打扮的成熟女子身边,抿住嘴唇深吸一口气,顿时热泪扑鼻“好香的味道,果然……还是御姐大爱啊,还好没有背叛信仰,走到错误的道路上去……”
公车一路叮叮当当,而我也在香气的包围下,一路迷迷糊糊的来到了市区,下车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回过神来,顿时心头一禀“不妙,这种御姐熟女二合一的类型对我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说不定以后我发达了,就会因为这一点被人设计而误事……这可怎么办?”
“……看来我得趁着现在还没有出名,多与这种类型的女性接触,培养出强大的抵抗力才行!”秉着这个绝对正当的理由,我在站台上左右张望了一会,果断的站到了一名胸围看起来足足有D-CUP的女性身边,唔,这名女性的身上也有一种很香的味道,是撒了什么香水吗?
“不行不行,我要正常一点,不能被日本的变态习俗所污染……对了,看报纸吧,她手里的报纸都有些什么新闻?”一时情迷意乱,我正要凑到那名女性的胸前,研究一下香水的牌子这个很严肃的学术问题,忽然间反应过来,我可是和谐有爱的天朝人啊,怎么可以才死一个月就放任自己堕落呢?就算是在变态横行的日本,情有可原也……咳……
“咦,国际时事报……咦、咦,安理会第678号决议规定,1991年1月15日为伊拉克撤军的最后期限,过期不撤,允许会员国动武……”我漫不经心的读出那名女子手中报纸首页上的加粗段落,顿时呆了一呆,伊拉克?撤军?1991?
我愣了一愣,不由得把目光扫到报纸右上角通常标注发报日期的地方“1990年11月29日。”
“哈哈哈,我一定是眼花了,居然看到了第一次海湾战争时期的新闻报导了……”我干笑着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度把头凑到那女子的胸前,一脸严肃的朝她手中的报纸看去,然后……很显然的,我所期望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1990年!!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会还死到1990年了!?”我指着报纸不能置信的大叫道。
很显然,身为一只鬼魂,我的话没有人听到,更没有人回答,我呆呆的站了一会,猛然转身跑向不远处的报刊亭,目光在里面摆出来的几十份报纸上到处寻找,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条新闻上“中国国家主席刘XX访问南美XXX,两国领导人共同……”
刘主席?在我的记忆中,中国只出现过一位姓刘的国家主席,但他似乎早在七十年代左右就死了吧!
“……这个世界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世界吗?”我怔怔的看着这条新闻,一时间呆住了,难道说我不仅来错了年代,甚至还来错了世界?那么我执着的想回到中国又有什么意义,在那块熟悉的土地上,还会有我所熟悉的那些人吗?
第五章 自然灵
茂密的树林内,忽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撞击声,摇晃的树木如一道波纹般向前快速延伸过来,撞击声越来越近,忽然,一道黑影猛的从树林中射出,几乎是在同时,一道粗大的明黄色光柱从树林中射出,向着黑影的方向射去。
“嘶~~~!”黑影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身躯在半空中诡异的扭曲了一下,斜斜的打了个滚,擦着能量光柱的边躲了过去。
打空了的光柱继续往前射去,在林间空地上炸开,扬起漫天的碎石灰土,而黑影此时正好自半空中落地,乘机双足一点,几息间便隐没在了这股尘雾之中。
黑影消失的同时,一名手持长柄日本刀的高瘦男子从树林中追了出来,在他的身后,似乎跟着某种看不见的巨型生物,其巨大的体积将身边树木藤蔓向两侧压迫到了极限,而后又猛的弹回,无数的枝叶互相碰撞,发出细密的唰唰声。
忽然失去了猎物的踪迹,那名高瘦男子却并不显得紧张,仿佛是确信猎物并没有走远,就隐藏在这附近一般,他持刀缓缓的走到林间空地的中央,一双眼睛平稳而又迅速的将四周扫了一遍,忽然望着一点目光一凝“乱红莲,咆哮波!”
仿佛与主人心灵相通,高瘦男子的话音刚落,他背后两米高处立刻卷起了一股小旋风,明黄色的能量光球凭空出现在旋风的中央,不用那高瘦男子指明方向,便准确的向着空地外围的某个方向射去。
轰隆隆一声炸响,被光柱射中的地方又是一阵乱石纷飞,看似没有任何异状,不过那男子却是目光一凝,漫天飞舞的沙石中,居然有数块特别大的,似乎‘不经意’的向他的方向飞来,本来还只是探试,现在一看,却是摆明了有问题,恶灵到底只是恶灵,聪明得有限!
区区几块石头的攻击,自然还没被高瘦男子看在眼里,不过他却要防止敌人趁乱偷袭,所以虽然悄悄的握紧了刀把,那高瘦男子却只是侧步让开几块最大的石头,甚至干脆承受下一些细碎石块的撞击,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前方。
大概是察觉到这种伎俩不起作用,那个黑影趁着干扰视线的沙石还未全部落下,猛的从藏身处跃出,矮身窜到那男子身边,而后闪电般向着那男子的身上扑去。
那高瘦男子早有准备,此刻自然是双手握住长刀迎了上去,电光火石间,黑影发出的尖锐爪击被刀身一一挡下,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当当当当响个不停。
“……namah!Sarvatatha^gatebhyah!sarvamukhebhyah……”察觉到黑影攻击力已经有所减弱,那名高瘦男子立刻明白,刚刚连续发出的咆哮波已经对其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心中一定,一边指挥着身后心灵相通的灵兽发出咆哮波,将黑影的活动范围压制到他身边三米处,一边腾出右手捏出手印,嘴里开始念诵起晦涩难明的咒语。
随着咒文的不断念诵,一股庞大的能量开始聚集到这个男子的身边,而那个黑影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变得焦急,凌厉的黑色爪劲在空气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不要钱似的连续击出,务求将这个把自己缠住的男人击退。
单手持刀后力量大减,那名男子自然无法正面抵御住所有的爪劲,不过他的躲避能力却也是极佳,就算是实在无法避过,黑色的爪劲也只是在他身上带出几条血丝,却是丝毫没能伤到他的要害。
“……arvatha……ha^m!ma^m!,不动明王火界咒!!”十几秒过去,绵长的咒语终于念诵完毕,那名男子也终于不再躲闪,持印的右手猛的向黑影所在的方位击去,数点火星从他的手上蹦出,而后猛的爆开,瞬间扩散成一大蓬赤红色的火焰,鲜艳的火舌到处乱窜,将黑影所有的躲闪方向全部封死。
“瞄呜~~!!”黑影无处躲闪,给这火焰打个正着,顿时全身着火,惨叫着在地面上滚了起来,模样看起来甚是凄惨。
那名高瘦男子却没有就此停下攻击,揉身上前,手臂一振,刀光一闪,包裹在火焰中的黑影便被劈成了两段,诡异的是,这两段分开的躯体却仍在不停的扭动,只是这样也已经是极限了,继续再惨叫着苟延了数秒,两段残躯方在火焰中烧成了一片虚无。
击杀了那猫形的莫名黑影,那名高瘦的男子却并未放松警惕,仅仅是往伤口上一抹,驱除掉上面残留的黑气,也不包扎,就那样缓步走到空地中央,左右打量了片刻,忽然对着一个方向叫道“出来吧,刚刚我已经感觉到你的气息了!”
“……啊、啊,是么,不过我并没有恶意,准切的说,应该是你们的打斗让我觉得困扰才对!”一个散漫的声音自岩石后响起,随着话声的响起,一名全身被看不出材质的黑袍遮住,仅仅在腰间别了数把黑色长剑的男子走了出来,在谏山奈落十米距离处停下了脚步。
“……那还真是抱歉,我是谏山家的现任家主谏山奈落,刚刚正在清除恶灵,不知道你是……”专心除灵多年,谏山奈落自知自己对于服装上的认识,已然大大落后于时代,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打扮更加落后于时代的家伙,而更为怪异的是,对面这个男子虽然绝对不是人类,但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又完全不似恶灵,莫非竟是自然灵?
“谏山?似乎在哪里听过……”那黑袍男子侧头想了想,随即耸了耸肩,有些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无所谓了,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叫我……佐佐木,嗯,佐佐木剑心,明治时代飞天御剑流的传人!”
不用怀疑,会给自己杜撰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与身份的,也就只有博览群漫的本大爷了。
那日发现现在所处的世界与我所认识的那个,似乎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之后,我又不死心的去查找了许多证据,但结果也只能是受到更大的打击而已。之后我便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坐飞机回中国的想法更是烟消云散,发现御姐软绵绵的胸脯也不能抚平我的悲伤之后,我随便找了一个方向,便无精打采的走了下去。
日本出名的多山少平原,所以我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大约半天时间,便出了热闹的市区,进入了一片人烟罕至的山区,从此以后,便仿佛被路痴特性缠上一样,开始整日里的在各个山头上或是偏僻的小县城里游荡,没有指定的目的地,也没有在某处特别停留。
到目前为止,在这些偏僻的地方过了多久,我已经完全没有概念了,想来即使没有两年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里,哪怕山里的鬼怪再少,积累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我手中不断壮大的黑色光团,就像是吸引飞蛾的灯光一样,吸引着附近的鬼怪,看看我现在不仅将黑色光球固化出三柄长刀,甚至富余部分还能固化出一件黑袍就能明白,流浪的这段时间里,我到底干掉了多少鬼魂鬼怪。
想想看,这一两年内,没有战斗的日子还真是稀少,稀少到我已经开始厌倦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好想回到城市!好想看看新出的H漫!好想玩玩最新的galgame!
“明治时代?飞天御剑流?”浑然不知道我此刻走神到了何处,谏山奈落的目光下意识的投到了我腰间的那几把长刀上,并且露出了一个十分困惑的表情。虽然阴阳师与剑士,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职业,但彼此也不是全然不了解,但他确实没听过明治时代有这个剑术流派,莫非是只传了一代就灭亡了的那种小流派?
“这个家伙不懂得什么叫玩笑吗?”我站在原地,有些无语的想到,不过想是这么想,站在谏山奈落背后,那头普通人看不到的巨大的狮子状灵兽却让我明白,现在就算是死撑,我也得把这个谎给圆下去。
“你是自然灵?”好在作为一名阴阳师,谏山奈落并不关心明治时代的剑士流派问题,想了想没有头绪,他就决定不再纠结于对方过去的身份问题,转而开始询问起我现在的身份。
“自然灵是什么?”我隐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稍稍起了些兴趣。
经过长期的战斗之后,我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发现自己与其他的鬼魂有些不同了,这其中最大的差异就是,我有健全的神智,而且体内没有丝毫散发出腐败堕落味道的黑色絮状物。
当然,这也是我的烦恼之源,因为顾忌到那种黑色絮状物,我完全找不到该如何吸收黑球里的能量,以增加自身的玉色能量,而这段时间以来,即使我尽可能的不去使用体内的玉色能量,这种能量仍然在缓慢的被消耗掉,到目前为止,我体内的玉色能量只剩下最初的七成不到。
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消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而这也是我最终决定结束流浪,走出来与谏山奈落见面的原因之一,能单枪匹马消灭一只强大鬼怪的人,多少应该在灵体的培养壮大方面,知道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吧!
不然的话,以我多次被大群鬼怪追赶养出的敛息能力,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哪怕对方是一个阴阳师。
“自然灵与大部分妖怪的产生方式一样,都是大自然天然造就的,不过与伤害人类的妖怪不同,自然灵热爱着这片土地,却是站在人类一边,与妖怪进行战斗的。”谏山奈落耐心的解释道。
“……这么说来,我倒是确实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原因,也一直像跟那些鬼魂们犯冲一样打个没完!”我闻言心有所感“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死后成为了你们所说的自然灵的缘故?”
谏山奈落自然不知道我所指的时代的真正意思,所以连连点头“看来就是这样没错了……不过你既然是自然灵,想来对自己的现状也有所了解,自然灵出现一段时间后,就会自然消亡——如果你体内的灵力得不到补充,就会在哪一天无法继续维持形体而消亡,要避免这一点,只有与阴阳师签订契约,成为式神或是守护灵……你愿意跟我走吗?”
第六章 原来如此
“……跟你走,你倒是真敢说啊!”我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出来之前,还准备了很多跟他套近乎的办法,却是没想到这个谏山奈落比自己还要心急,认定我是自然灵之后,直接提出要我加入的要求,难道他以为他头上顶着三言两语就能够与别人打成一片的热血光环吗?
不过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却是因为我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的缘故了。
这个世界的阴阳师在除灭恶灵时,法咒法器之类的东西自然重要,但最根本的凭借还是式神与灵兽。就好比日本阴阳师的始祖役小角,记载中最让他出名的,不是什么驱魔真言,也不是什么灭魔法器,而是他手下的两只式神,前鬼与后鬼。
换句话说,没有式神与灵兽的阴阳师,顶多只能干翻一些弱等鬼怪,根本算不上是一名强大的阴阳师,就算偶尔出了个异类,辉煌的也只是他自己这一代而已,没有可以传承的强大式神与灵兽,就根本没有组建阴阳师家族、并让其延续下去的资格。
正常情况下,日本阴阳师的历史绵延千余年,积累下来的各式式神与灵兽,无论怎么想都不会少,像谏山奈落这样实力数一数二的阴阳师,应该不会对我这样的自然灵太过看重才对。
不过悲剧的是,明治维新时期,新旧思想大碰撞,导致阴阳寮被废止,阴阳师被视为骗子而遭到广泛的迫害,从此逐渐式微。等到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就更悲惨了,那时候几乎整个日本都陷入了浩劫,日本几乎全民都挣扎在贫困线上,更别说是已经早就转入地下的阴阳师了,两场劫难之后,除了那些几乎人手一只,由符咒组成的量产版黄巾力士型式神外,整个日本的阴阳师手中,都没剩下多少古代流传下来的强力式神与灵兽。
古代流传下来的式神与灵兽们既然已经消亡得差不多了,那么要增强自身的战力,自然只能努力寻找新的式神,就算那些仍然幸运的保有灵兽的阴阳师家族也不例外。
日本人对力量的看法向来没有太大的正邪之分,这从他们把鬼怪与神祈通通列入‘鬼’的范畴就可以看出。所以虽然是用作除灵这等非常正面的事情,阴阳师们手中的式神来源仍旧驳杂的很,可以在击败的鬼怪后强行将其转化而来,也可以与天生的自然灵签订契约而来。
击败鬼怪后强行转化而来的式神灵兽,实力一般来说较强,但每次使用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以平息它的愤怒,然后才能指挥它们进行战斗——就这样还每每有被其反噬的危险,所以拥有这样类型式神或是灵兽的家族,一般日子都过得比较悲剧,整日的把宿命之类的挂在嘴边。
与自然灵签订契约的话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只需要时不时为自然灵提供灵力及其他什么必须的东西便可——当然相对的,除了少数特别现象,自然灵一般都比从鬼怪转化而来的式神灵兽要弱上一点。这少数特别的现象,指的就是所有的自然灵当中,具有武士与剑士身份的人类自然灵了,在所有自然灵中,战斗力以他们最为强大,相信这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吧!
当然,自然灵与鬼怪之间的实力差距,并非不能弥补。由于自然灵对阴阳师们没有抵触之心,所以阴阳师们能够放心的对其进行长期的实力强化,一两年或许还看不出有什么效果,但几十年的培养之后,自然灵在实力上的提升却是明显的,这样时间越久,提升得越多,用自然灵来作为家族传承的式神或是灵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当然,自然灵还普遍拥有正直、诚实、坚韧不拔等等人性中的优点,与这样正义向的灵魂做伴,对一直维持黑暗世界秩序的阴阳师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的是,近现代以来,自然灵出现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偶尔出现,不是兽类的自然灵,便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复苏的古代人类灵魂。
因为要成为自然灵,首先便要求那个人在生前,无论是精神还是意志,都已经磨练到了巅峰,然后才有死后成为自然灵的机会——相信说到这里谁都能理解了吧,这种人在资讯不发达、思想相对单纯的古代或许容易产生,但在思想普遍浮躁的现代社会,这种人怎么可能还会那么容易出现?
因为这个最大的缺点,所以现今日本阴阳师使用的式神,十成中倒有九成九是遍身贴满了符咒锁链的鬼怪。谏山奈落所在的谏山家族,虽然拥有一只现今阴阳师中数一数二的强大灵兽,但也仅有一只而已,维持家族名声是足够,要壮大家族却稍嫌不足。
此刻确认了我自然灵的身份,谏山奈落自然是想也不想的便提出了邀请。
此刻我还不明白这背后的原因,但凭借着终日磨练精神力后千百倍增强的观察力,却是看得出谏山奈落话语中的真诚,有些迟疑的挠了挠脸“话说,我们还只是刚刚才见面吧,你不担心发错了邀请吗,要知道如果我的真实身份是恶灵的话,那你可是引狼入室了……”
“……就算你真的是恶灵,只要签订了契约,那也得履行协议。”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外行的问题,谏山奈落表情古怪,但仍然很有耐心的回答道,随后又简单的将阴阳师的契约结构讲了一遍。
当然,即使谏山奈落此刻看起来真的已经对我很是信任,实际上,他身后那头被称为乱红莲的巨型灵兽仍未收回法器中,这其中的道理就不用我来解释了吧!
“这倒是我疏忽了……好吧,你的建议听起来不错,要我签订契约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对成为受人控制的式神没有兴趣,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的话,那么我们就签订守护灵的契约吧!”我想了想道。
成为式神的话,就得成天跟在阴阳师身边,每战必出不说,还没什么自由,这种日子过下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理性尽失,成为一具单纯的杀戮机器。相对而言,守护灵就好多了,只需要保护某个特定的目标就行,而且方法不限。虽然从阴阳师那里得到的好处远远不如式神,但胜在行动可以自由安排,正适合我这样有自己的小秘密的人。
“守护灵?”谏山奈落愣了一愣,随即点头道“当然可以,我有乱红莲协助,倒是不需要再增加一份额外的战力,不过这样好吗,成为一名守护灵,对你这样的剑士而言,实力的提升速度可是远远比不上成为专职战斗的式神啊?”
你还真当我是死后沉睡到最近才复苏的明治时代的剑士啊!
我心中暗道,然后转了几下脑筋,放慢了语速,以一种看淡生死的语气道“没关系,对现在的我而言,实力的提升,已经不在于是否身处战场了,静坐思索,更能让我在武道上有所突破!”
谏山奈落闻言,良久后默然的点点头。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再要提升,确实不再需要经历战斗了。不过达到那个境界的人,再天才也都已经四五十岁了,不可能会是我这样的年轻人,但灵魂的世界是很奇妙的,每个人都是以他年轻时的相貌出现,所以就算是谏山奈落这样经验丰富的阴阳师,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我是否在装B,也只能点头附和。
就这样,谏山奈落的理由被我随便口胡了一个借口摆平,或许也是因为谏山奈落也只需要我给他一个理由,让彼此都放心吧,信不信倒还是其次。
总之各有需求的两人一拍即合,初步达成了共识,而后立即签订了一份简单的契约,免去了被翻脸偷袭的担忧,然后结伴返回市区。至于更详细更有约束力的契约,却得等到回到谏山家之后,招齐家族人手方能开始签订,谏山奈落虽然实力强大,但要独立完成那种程度的契约,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结伴回去的路上,谏山奈落开始为我这个‘落后时代一百多年的老古董’补充一些现今的常识,尽管不是真的对现今的世界一无所知,但我仍然老老实实的听着。
我们现在所处的方位是日本东京的一处郊外,处于日本环境省·超自然灾害对策室总部的管辖范围内,据谏山奈落介绍,这是一个隶属于政府的除灵组织,与当今日本的各个阴阳师家族都有着极深的联系,其主体便是奉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为祖先的土御门家,现任室长便是一手建立超自然灾害对策室的第一任室长,峰不死子。
当然,对于普通人而言,尽管已经建立了快五十年,这仍然是一个不被认知的政府机构。
这些普通人看来极度秘密,而在阴阳师看来只属于平常的东西,却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不记得在哪部动漫中看过,但毫无疑问,我对环境省·超自然灾害对策室这个机构是有印象,莫非我并非来到某个平行世界,而是来到了某个真实化的动漫世界?
只是遗憾的是,到底是哪部动漫,我却始终想不起来,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看的动漫太多了,以至于许多背景设定不出彩的动漫,都被我混淆到了一起——想来只有等我遇到了这部动漫的女主角,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世界气运之子,才能想起这部动漫的具体内容吧!
至于男主角,那种二次元无爱生物,你就是让他在我面前晃个一百遍,我也认不出来啊!
第七章 谏山本家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是自然灵吗?
按照谏山奈落话里的意思,自然灵不是精神与意志力都被磨练得非常之坚韧纯粹,代表着世界正义与善良一面的英灵一类吗?
说老实话,虽然生平并无什么大的劣迹,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称得上正义与善良,那么为什么会被谏山奈落这样强大的阴阳师判定为自然灵呢,难道是因为……穿越的缘故?
一边听着谏山奈落讲解一些似是而非的常识,我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没错,大概就是因为穿越的缘故吧,作为穿越者(尽管不知道穿越到了哪个世界),死了之后还能够一直保持着正常的思维,没有像其他鬼魂一样变成脑残,也算是与众不同了,再多一个不同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什么逆天的能力!
交谈之外,谏山奈落也不是没试过打探我的身世,但对于这个世界我真的是了解不多,所以理所当然的,除了硬着头皮咬死自己明治时代流浪剑士的身份,我在整场交流中都一直扮演着听众的角色,最多在逼不得已时,回忆脑海中仅有的日本历史,含糊了几句,倒也打发了过去。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走出了山区,坐上停靠在公路旁的汽车,往谏山本家赶去。
谏山家的本家建造在东京郊区一座树木茂盛的小山上,一排排灰黑色的石质立柱矗立在山路的两边,看起来像是一座处在深山中的神社。虽然这里的位置也算是靠近东京市区,但因为一些原因,平时来往的人却是很少。
谏山奈落虽然是谏山家家主,但本身实力强劲,并不需要家族的帮忙,所以为了方便行动的缘故,平时一直是居住在东京市区的大宅中,少有回到本家的时候,此时为了早日与我这个罕见的‘自然灵’签订契约,方才赶回人力物力都十分充足的谏山本家。
大家族的规矩都十分森严,来到山门前,谏山奈落停车开门,尽管身为家主,仍然需要接受山门两侧的守卫的检查。我在旁看着他平静的神色暗暗咋舌,进出都要接受这么麻烦的检查,我想这大概是谏山奈落身为家主,却选择搬出去住的原因之一吧!
能够看见灵魂的活人不多,有也不会来做守山门的工作,因此检查完谏山奈落之后,那些守卫对我的检查相对便要简单了一点,但花的时间却一点也不少。那些守卫们先是启动了山门处的一个符阵,让我显露出了一点痕迹,而后表情紧张的举起瓶子,在谏山奈落的指点下,向着我的方向将瓶内的液体撒了出来,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被称作‘灵水’的东西,据说能够对恶魂造成伤害。
等了好一会,看到灵水没有在我身上弄出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些守卫方才松了口气,点头示意检查通过。
过了山门,出现在我眼前的便是一座巨大的道场,道场周围远近零散的站了几个谏山家的人,各自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在我看来,虽然此时阳光明媚,空气也十分清新,但整座建筑内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的气氛,不过话说回来,却是非常符合我心目中阴阳师家族的模样。
进入道场般的大屋内后,我们便再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谏山奈落抬出自己家主的身份,很快找来了此地的负责人,然后将招集人手与调集物资的事情安排了下去。与一名自由灵签订契约,对现在的阴阳师而言是个大事件,尽管这等好事最后不可能落到他身上,但好歹有个念想不是,所以那名负责人卖力的开始跑前跑后。
不过尽管如此,物资与人手仍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够准备齐全,谏山奈落想了想,觉得之后布置契约法阵很花时间,期间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不知道,正好可以趁这段短短的空隙将我安置好。剑士这个职业的尊严可是一向很强的,万一我觉得受到轻视跑了,可就为人做嫁衣了。
要知道作为东京阴阳师家族的主要聚集地之一,这块地区附近,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布置好契约法阵,与自然灵缔结契约的阴阳师家族可是不少,事关家族未来的发展潜力,就算知道我是谏山奈落带回来的又如何,只要不是明着动手抢,大可以装糊涂先把契约定下,然后苦主上门时,一脸痛心疾首的表示契约已经完成无法更改,然后送出几千万金钱作为赔偿嘛!
与家族的传承比起来,钱当然不是问题!
对于那些阴阳师家族当家的脾性,谏山奈落很是清楚,他根本不怀疑那些家族会趁着自己忙于布置契约法阵时,暗中出手把我这个自然灵给骗走,他甚至相信现在就已经有阴阳师家族得到了消息,不出十分钟就会派人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虎口夺食——当然,如果被发现了,或许会打着观摩的幌子。
要让这种情况不出现,谏山奈落除了得与我打好关系,最好还能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我暂时给藏起来。
“……不过究竟带他到哪里合适呢?”谏山奈落一时间颇为踌躇,以前自然灵还没那么稀罕,自然没必要这么疑神疑鬼的怕别人抢夺,可是现在……既要有足够的保护措施,地点又要隐秘,更要让我不觉得反感——如果不是考虑到第三点的话,每个阴阳师家族本部都有的建筑,用来关押强大恶灵的缚灵牢房倒是很合适。
“……我在此处的书房倒是很合适,可是那位置知道的人也太多了,要有谁趁我离开布置法阵的时候,想对这个自然灵做什么小动作,那是一找一个准……那么,只有去那个地方了!”谏山奈落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沿着木板铺就的走廊缓步前进,慢慢的,心中有了决定。
“这里是?”东转西转,不多时,谏山奈落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悄悄掐了一组复杂的手印,撤去房间外的结界,谏山奈落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我随后跟了进去,发现房间内正中是一张旧式的办公桌,上面电脑文具一应俱全——当然也都是老式的,而房间的四壁则满满的摆满了书籍和各种资料,看起来像是一个书房,不过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人使用了。
“这里是我的家族存放文献的资料室……”谏山奈落看到那些资料,又开始有点犹豫,毕竟这里是家族的禁地,盛放着所有家族辛苦搜集到的珍贵资料,非家族高级成员不得进入,这已经近乎是一条铁规,不过签约成为守护灵之后,我就算是本家内,家主之下的家族第二人了,提前透支一下使用资格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谏山奈落表情上的这丝犹豫被我看在眼里,心中立刻好奇心大涨,不客气的说,短时间的接触下来,谏山奈落在我眼里完全是一个沉着冷静的家伙,这样的人或许行事会慢一拍,但绝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种人也会有动摇的时候?
莫非这里看着普通,其实存放的资料还真的不一般?
“抱歉了,待会我要去布置契约法阵,没时间招待你了,不过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看看这些资料。这里的资料都是我们谏山家辛苦搜集到的,非常珍贵,我相信看了这些资料,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好一会,谏山奈落方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
“哦,在这里看资料?你的意思是,这里所有的资料我都可以随便看吗?”我眼睛一亮,不久前,谏山奈落施展奇怪的法术,将那疑似猫又的妖怪烧死的情景又重现在我眼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神秘力量,如果这里有与那种法术相关的资料的话,那么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倒不是不能接受。
“所有的?……嗯,当然所有的资料都可以!”谏山奈落又是一阵头痛,这里面的研究资料当然也是分级的,一些相对普通的大众的我看看就算了,但一些比较禁忌的就……不过想来也就这么点时间,就算一目十行,我也看不了那么快,他也就勉强点头道。
“哈哈哈!!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可是剑士来着,怎么会对你们阴阳师的东西感兴趣!嗯,你不用担心我会觉得被怠慢,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你告诉我那些怪谈之类的资料放在哪里就行了,我就当消遣看看打发打发时间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打量着谏山奈落的表情,有些戏谑的道。
“……咳,那些可不是怪谈,是真正的关于妖怪的记录!”听到我的表态,谏山奈落悄悄的松了口气,而后一本正经的反驳道。那些记录了妖怪习性能力的资料虽然也算是有价值,不过比起这间房间内的另外一部分资料,敏感程度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都一样都一样,不用在意这点小事啦!”我没什么诚意的道。
“总之……诺,这边书架上的资料就是关于世界各地出没过的妖怪与宝物……当然,大部分只是传说而已,你看看就好,可不要全部当真啊!”谏山奈落见我这副模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指了指书架上几堆资料告诫道。
“明白明白,我都说了,只是当消遣看嘛!”我笑嘻嘻的回道。
再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会谏山家的历史,谏山奈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便告辞起身离去,我坐在原地,侧耳听了一会,当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于无后,立刻蹦了起来,来到谏山奈落向我指出的那堆书籍——的旁边,随手拿起一叠资料翻了起来。
我的日文一直不算很好,对于这类多用古代修辞手法写成的资料,阅读起来就更是感到艰难,所以感谢谏山奈落,他替我缩小了查找的范围。
虾米?我说了只看怪谈的?我都说了只是随便口胡而已,那么说过的话当然不会当真,而且像我这种冒牌自然灵,不抓紧一切机会多学点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后万一真要参加战斗,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也没有可怎么办?
其实我对驱魔巫女这一日本动画里的美少女经典形象可是很心动的,谏山本家这么大个地方,相信巫女之类是不会少的,没有谏山奈落在旁边碍手碍脚,我要偷看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心满意足,现在我放弃了趁谏山奈落不在看巫女的机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就是为了能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真正学到点保命的本事吗?
过去的一年多里,我持续不断的与鬼怪遭遇、战斗,然后再遭遇、再战斗,次数多了,不可避免的,我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能与鬼怪战斗的人。不过那些人在我眼里,并不能称为是阴阳师,因为他们都是靠着印满了符文的特殊武器,互相配合着与鬼魂战斗,没有了手中的武器,他们最多也就与最初的我一样,用拳头对鬼魂进行攻击,而且攻击力还不一定能有当初的我强,更别说已经与鬼怪战斗了一年多,总结出许多战斗方式之后了。
而如果之前我没认错的话,当时与谏山奈落进行战斗的不管是不是猫又,以其展现出来的速度与力量来看,都算是鬼怪中比较强力的一种了,若还是之前的那些人,没有几十人的配合,甚至都不能将其困住,更别说灭杀了,但谏山奈落却能做到单人将其歼灭。
不可否认,能够进行远距离攻击的狮型灵兽乱红莲,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谏山奈落最后放出的那个把猫又打成濒死状态的奇怪火法术,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可以说就算没有乱红莲的帮忙,谏山奈落仍然能够赤手空拳的把绝大部分鬼怪给打趴下。
作为一个至今仍找不到补充自身能量方法的杯具生物,我自然对他,或者说对他掌握的这种能够凭空凝聚起大量能量的法术很感兴趣,所以在可爱的巫女与枯燥的资料两个选择当中,我做出了一个理智但却相当悲壮的决定!
…………
嘛,没想到心血来潮之作会有这么多人看,抱歉了,我不是TJ了,而是中秋与国庆请了个长假回家嗨皮去了,今天才上纵横网。
第八章 真言咒
正常情况下,鬼魂是无法接触到实物的,而据我一年多时间的观察,只有那些自身能量已经凝实到了一定水准的强力鬼怪,才能够在发动攻击时,对现实的物体造成破坏。
我身体内的能量一直处于负增长状态,当然谈不上什么能量充沛到能够实体化的地步,不过做了一年多的鬼魂,涉及到现实的事情都干不了,我只能花费大把的时间来研究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研究得多了,当然慢慢的也发现了一个变通的方法,那就是集中注意力,只要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就能够在短时间内让部分身体实体化,从而触碰到实物。
当然,这种方法既然是取巧,那么自然每次使用都不会持续很久,大约只有十数秒左右,也不能对太重的物体产生作用,如果太重的话,使用完就得休息个三四个小时以回复精神,期间战斗力降低严重,对于野外时刻可能遇到战斗的我而言,这十足一个鸡肋的办法。
不过这些可以一张张分开来阅读的资料,显然不会对我的精神造成太大的负担,而且或许是这些资料都被加持过什么保护法术的缘故,我发现拿起它们所花费的精力,要比以往触碰其他同等重的物品轻松许多,这让我心头踏实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因为脱力软倒无法善后,而被主人抓个正着了。
东找西找在这个小书房内翻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有意思的资料是看到了不少,但对我有价值的却是一个都没有,我渐渐的开始有些焦躁,毕竟一个契约法阵,就算再复杂,一群阴阳师一起动手,想来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我就算还有机会进来,恐怕也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等等,这是什么?”当我再次从书架上抱下一叠资料,翻开来之后,忽然看见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不同于之前那些资料,要么密密麻麻的记载着文字,要么满是怪模怪样的妖怪图像,这叠资料里,大半页面是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和尚的绘画。
我放慢了速度,将所有的绘画都翻了一遍,发现每一幅绘画上,都有一根宛若经络一般的虚线从他的大脑中某处延伸出来,绕过丹田位置,而后弯弯曲曲的连接到了双掌上,图画旁边星星点点的写了十几处文字标识。
“这是什么东西,易筋经图谱?”看见和尚与奇怪的虚线,我不期然的想起了某悲剧铁头男。能够穿越到天龙八部的世界当然不错,不过如果是穿越到天龙八部世界剧情展开的一千多年后,那想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最重要的是,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记载,易筋经除了活人之外,也能够让鬼魂进行修炼。
“一千多年后啊,我的人生没有这么悲剧吧……”我苦恼的抓了抓头,想了想,翻出这叠资料里的文字部分,小心翼翼的阅读了起来。
“……陀罗尼…地藏…王……灭…定…业…怎么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词……”我看着资料中的诸多生僻字愁眉苦脸,好在我多少在日本小学里混了一个多月,接受了最正统的日语教育,而不是什么类似火星文的东西,不然的话,以我之前的日文水准,无论如何都认不出上面的文字。
“统合起来的意思就是……地藏法身咒……地藏菩萨灭定咒……不不不,应该是叫做地藏王灭定咒…是咒还是真言?总之,肯定不是易筋经就是了!”我捧着这叠资料,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还好没有穿越到天龙八部……一千年后的世界。
“不过我记得谏山奈落那时候用的法术好像叫不动明王什么什么的……不动明王跟地藏王到底哪个更厉害一点?”旧的烦恼没了,新的烦恼又生出了,那个不动明王什么什么咒看起来可是厉害的很,发出的火焰一瞬间就把一只厉害的妖怪打成重伤,可这地藏王的灭定咒有什么用?给人祈福吗?
作为一个伪佛教徒,我对于不动明王的了解仅仅在于他是个专职除妖的佛教护教天王,至于地藏王,似乎是个镇守地狱的家伙,号称地狱不空不成佛,专门镇压恶鬼,看起来也不是个良善的家伙,唔,到底哪个更厉害一点呢?
“算了,暂时我也没有挑拣的资格,先记下来再说……”困扰中偶然抬头看到墙壁上的挂钟,我顿时醒悟过来,暗骂自己白痴,管他那个菩萨更厉害一点,反正无论是哪个菩萨,都肯定比自己要厉害得多,把这个咒语记下来总是没错的。
按照那些文字的标示,我重又仔细的打量起那些绘画,据上面的文字所说,那些经络一样的虚线是人体内运转灵力的灵脉,而画里的那个光头,每次将灵力以不同的线路运转,手上都会结出相对应的手印,全部按照十副图上的动作把行动完成,再配上相应的咒语,一个完整的地藏王大咒就结了出来。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这里记录的地藏王大咒在外界同样流传得很广,它正确的名字叫做灭定业真言,又叫做地藏王灭定真言,专门用来粉碎罪业之用,很多信奉佛教的老人都会整日里将这些咒文念诵数遍,以求日积月累,最后化解掉身上的罪业。
不过能被阴阳师家族秘密收藏的真言咒,自然不是那种持续念诵几十年才能起作用的普通货色,除了流传于世的咒语与手印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那十副图,也就是与每一个手印相匹配的灵力运转线路,三者熟练配合,就能让真言瞬间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死记硬背了十几分钟,我勉强将那十副图谱记了下来,合上资料正在默默背诵,忽然门响了两下,然后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和服的白发小鬼从门缝里探了探头,然后一把把门推开,走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两眼直愣愣的盯着他,不想他也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老实说,这个小鬼眉清目秀,长得倒还不错,可惜我要控也控萝莉,不控正太的说。
“这里不是谏山家的禁地么,怎么随便一个小鬼都能随便跑进来?”对视了半响,我抬头往他背后张望了一会,好在除了他之外,门外就再没其他人,顿时放下心来,将手中的资料放回到书架上,嘴里下意识的嘟囔着。
“我是谏山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当然有资格进到这里!”那个白发小鬼的目光随着我的动作而不断漂移,忽然开口道。
“哦,原来如此,咦……你听得到我说话?你看得见我?”我心头一惊,除了包括谏山奈落在内的寥寥几个人,我还没发现有谁能够看得到我,更别说是这么小的孩子了。不过仔细想一想,如果他真是谏山家的下一代继承人的话,能看见我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区区一个自然灵而已,看见你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我是个天才的除魔师,那就更不成问题了!”那个小鬼头不知我心中所想,却不妨碍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我,然后一脸臭屁的道。
好可恶的小鬼!我板起脸看看书房,虽然很遗憾,但有这个乱入的小鬼头在,我想再从这些资料里偷学到什么,显然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倒是可以教教这个小鬼,什么叫做人上有人。
“喂,站在门口那个自称天才的除魔师,相见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那我们来切磋一下如何?”我撸了撸袖子,一挺胸,有意无意的露出腰间三把别在一起的乌黑稚刀,不怀好意的道。不是我自负,实在是我随便拿出一把稚刀都比他身高还高,占了这样大的便宜还能输,我就不信了。
“……正有此意,我正想试试自然灵与我平时消灭的恶灵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那个小鬼闻言将眼睛眯起,往我的腰间瞟了一眼,嘴角挂起一个很诡异的笑容,然后手从门外一探,摸出了一把刀柄便足有他两个人高的大刀,再算上刀长的话,整把大刀接近三米……
“阴险的小鬼……”我下意识的比了比双方兵器的长度,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武器长度差距太大了……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赢定我了吗,刀长不算什么,要知道我可是号称‘飞天御剑流’的,没有一两手‘飞天’、‘御剑’的本事,我敢打出这个名号吗?
反手关上门,跟在那个小鬼头的身后,我们很快来到了一处小小的空地上,隔开十米彼此站定,握住武器注视着对方,此时四周无人,我倒也不怕有人看见,说我以大欺小。
“就让你看一看明治时代横行天下的飞天御剑流的厉害!”我大喝一声,将三把稚刀抛到了半空中。
对面那小鬼似乎是被震慑住了,没有吭声,握紧了长刀,一脸肃穆的盯住了那三把稚刀。
第九章 飞天御剑
三把稚刀被抛起后并未落下,而是就这样静静的飘浮在我的身旁,我扫了那白发小鬼一眼,见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将手向着他一指,正中的一把稚刀立刻沿着一道直线,向着他直刺了过去。
这白发小鬼口气很大,不过基本功倒确实扎实,面对我的这次突刺,居然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双手舞起那把近三米长的大刀做出了封挡,刀身与我的那只稚刀相碰,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险之又险的将我发出的这只稚刀磕飞到一边,看来他自称与恶灵战斗过,到也不是空口白话。
尽管感受到了刚刚那记攻击的威胁,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毕竟还是毫发无损的破去了我的攻击,那白发小鬼脸红红的开始有些兴奋,随手挥了挥刀换了个架势,想要板着脸却抑制不住喜意的道“喂喂,那个谁,刚刚你是认真进行了攻击对吧,你的攻击就只有这样而已吗,我听说自然灵的能力至少比得上一些低级的鬼怪了,难道就只有这种水准吗?”
好混乱的用词,不过我觉得这个小鬼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这样的:我是自然灵——自然灵强于低级鬼怪——他能够挡下我的攻击——所以他年纪轻轻,但实力已经比一般的低级鬼怪要强了——他果然是天才!
不过事实真有他想的这么简单吗?刚刚我确实是认真出手了没错,但我的攻击被挡下,并非就代表我奈何不了他了,事实上,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我笑了笑,挑了挑手指,被磕飞到白发小鬼身后的稚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拉扯住一般,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半径极大的弧形轨迹,最后又飞了回来,尖端直刺向那小鬼的身后,当然,只是一场切磋嘛,所以这次我并没有朝着他的要害发动攻击。
大概是从我的表情与动作里察觉到了什么,那名小鬼迅速的回头一看,脸上的兴奋表情顿时僵住了,迅速的往旁边跳开,回手将大刀一式横扫,挡住了我的攻击。
不过此时我发出的稚刀先后经过两次加速,已经不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了,尽管这次攻击仍然被挡下,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被远远的磕飞,而是沿着刀身一路滑开,擦出大片的灵波,最后拐了个弯,在我的遥控下,换了个轨迹重又向着那白发小鬼攻去。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白发小鬼的这把大刀在对付那些体积庞大又脑残到只知道向前进攻的恶灵时,或许是一把杀伐利器,但若是像现在这样对付已经逼近到身边的对手时,就显然不是那么顺手了。当然,也可以认为是这个小鬼的战斗经验还不够丰富,轻易就让人欺近了身前,那么被压着打也是活该。
总之,借着他的失误,我对稚刀的御使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若长长的羽毛般绕着他盘旋飞舞,只要防守一方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砍上一刀。此时三米长的大刀完全成了一种束缚,武器与身高的不协调带来招式应变上的迟滞,这种憋气的战斗很快便将那白发小鬼逼得心浮气躁,尽管此时我仍未取得任何战果,但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离他阵脚大乱、露出破绽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这就是我的战斗方式了,凭借强大精神力锻炼出的远距离御剑术,以此来对敌人进行凌迟式的不间断伤害。
会采取这样的攻击方式,并非是我的心理上有什么变态倾向,喜欢看敌人慢慢流血直至死亡,事实上,我也是很想要一招撂倒对手,然后踩在失败者的尸体上,一脸深沉的对着镜头摆POSS的,然而问题是,我使用的武器不允许,体内负增长的能量,同样也限制了那些大威力同时也是大消耗的绝技的开发。
我手上的这三把稚刀都是利用从恶灵体内抽取的黑色絮状物与能量固化而成,大概是因为与恶灵同出一源的缘故,它们对恶灵的杀伤力不大,但却像随身附带了吸血光环一样,每次击中恶灵,都能够抽取对方体内的部分组成物质,增强自身的同时,使敌人受到削弱。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一年多时间里锻炼出来的剑术,理所当然的偏向于零切碎割的放血型,而非是一击必杀的强攻型。缺乏相应的锻炼之下,直接强攻被这个小鬼挡下来很正常,近身缠斗搞得他欲死欲活也很正常。
毕竟只是切磋的话,零切碎割的战斗手段,显然比一击必杀要好得多,起码对于成长期的孩子而言,同样是输,前者受到的打击却不会太大。
“不过话说回来,以往都是跟那些脑残鬼打,就算无一败绩,心中也总是没底,但同样的手段放在人类身上,没想到效果居然也不弱……这是否意味着,其实我的实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小呢?”我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很有高人风范的思索着。
我的心不在焉让稚刀的攻击力度稍微有些减弱,而这也给了那个白发小鬼机会。尽管年纪轻轻,但这个白发小鬼在战斗上却已经开始有了决断,脸上一抹潮红之色闪过,大刀忽然加速,刀身正撞在稚刀的一处受力点上,将其震出原有的进攻轨迹之外,而后合身向我扑了过来。
“……哦,知道久守必失,所以凭着受内伤也要弹开我的稚刀,然后来攻击我的本体么?”稚刀被弹开的瞬间我便回过神来,也判断出了这小鬼的想法。说实话这并不难猜,毕竟每个皮厚的恶灵被我骚扰到最后都是这么打算的,这个白发小鬼只能说脑袋比那些恶灵灵光了一点,行动得早了一点罢了。
“……可惜,我并不只是‘御剑流’啊,还有‘飞天’的称号呢!”我摇摇头遗憾的道,而后提身一跃,双脚踩踏在身周飘浮着的两柄稚刀上,让它们载着我晃晃悠悠飞上了天。
话说,鬼魂的身份确实很不方便行事,但却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说现在,如果我不是没有重量的鬼魂,决计无法让稚刀载着我飞起来。
假如是跟那些强大的鬼怪恶灵打的话,我只需要踩着这两把稚刀,一边逃一边打便可,也就是俗称的放风筝把它们放到死,但假如是面对没有浮空能力的人类的话,那只需要将高度升到他够不着的地方便可以了,毕竟我还要指挥攻击,这个世界上能够一心二用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下来、给我下来!你这是……你这是作弊啊!”白发小鬼目瞪口呆的站在我原来的位置,手足无措的举着手中的长刀,以我现在所处的高度,他就是跳起来也攻击不到我,无法攻击只能挨打的切磋,会有赢的希望么?白发小鬼怎么能不恼火?
“怎么会是作弊呢,飞天御剑流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么,飞天御剑流的战斗手段就是这样的啊!”我笑眯眯的指挥着剩下的一把稚刀,乘着他心神大乱的机会就是一顿猛攻,此时白发小鬼还未回过神来,上半身的和服被我操控着稚刀转了几圈,便砍成了无数的布条,一条条挂在他的肩膀上。
“哐当!”一声,那白发小鬼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后,惊叫一声松开了手,那把长刀便一把掉到了地上,只见他抱着双臂蹲在了地上,抬头两眼通红的道“你你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对付多么厉害的对手,就出多大的力!对付你,既然采取这样简单的手段就能赢,那我自然没必要再想其他的!还是说你有办法破解我现在使用的战术?”这场切磋算是结束了,我叹了口气,伸手召回了浮在他身旁的稚刀,同时看向旁边的一处回廊。
我刚刚便已经察觉到了,那里有人在偷看我与这白发小鬼的战斗,那人不是谏山奈落,但散发出的气息同样雄厚,恐怕是谏山家的长老级别的人物。不过这么做也算是可以理解,不探试一下我的实力,谏山奈落怎么可能放心与我签订契约,难道他真的不怕签下一个废材?
现在我赢了,虽然是随随便便的用了点赖皮的手段赢的,但对付一个孩子而已,还能用多认真的手段?现在我表露出来的手段还是有点分量的,这便已经足够了,想来他们就算心中还有想法,也只会等待契约签订之后再过一段时间吧,那时候我恐怕已经有了更厉害的手段了!
“喂喂,站起来,我有没有伤到你,你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划破了一件衣服吗?身为谏山家下一代继承人,你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见那人没有现身的意思,我也不揭破,便又将目光投回到那白发小鬼身上“像个男子汉的样子,承认吧,输了就是输了!”
“男子汉……我是女的啊,混蛋!”白发小鬼闻言愣了愣,看向我的目光里真的是在咬牙切齿了。
第十章 幽冥
“女、女……”我闻言重心一个不稳,摇摇晃晃一阵手忙脚乱,好玄没从半空中摔下来。
扶稳了稚刀,我双目紧盯着地面上的白发小鬼。这小鬼一头短发,相貌非常清秀,之前还未注意,现在看来,以他的容貌,要说是女的当然是越看越像,但要说他是个男的,却也不是不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女生男相的中性容貌?
我摸了摸脸,想要表示一下歉意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那白发小鬼更不可能主动开口,局面于是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回廊后一直隐藏着的那个人开始有动作了,他从一侧悄悄离开,而后又迈着步子假作刚刚赶到的样子,从另一侧走廊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外貌看起来非常之欧吉桑的欧吉桑,相貌普通到让人一看便会决得,他各方面的资质最高不过中人之流,日后成就必定有限,属于进取不足守成有余的典型。
我是不懂相人之术的,也知道以貌取人的行为不恰当,但如果我真的是穿越到一个动漫的世界的话,那么有着这种外貌的中年男子,多半就是这种专门给主角当踏脚石用的大叔型人才了,这可是我遍览动漫多年得出的经验。
当然,也有可能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在扮猪吃老虎,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剧情里的幕后大BOSS。不过幕后BOSS要么极端恐怖,要么美型无比,长成这副大叔脸的模样,实在是对不起观众。出现这种角色的动漫小说,在所有动漫中占得百分之比非常之小,我记忆中似乎只在某部以‘阿里’打头的小说里出现过一次。
这位欧吉桑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我列入了踏脚石一列,兀自站在走廊上表演,表情惊讶仿佛是偶然遇到我们一般,张大了口指向半空中,而后恍然大悟道“啊……这位,一定是奈落兄长请回来的那位自然灵,佐佐木先生吧,我叫谏山幽,受兄长的吩咐寻你过去……咦——冥也在,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你们……”
我与那白发小鬼现在的样子,足够让不知内情的人往一个非常糟糕的方向去联想,而谏山幽现在表现出来的,也正是一副撞破自己女儿奸情的可怜父亲的模样。幸而我知道,这位现在出现在走廊上,表现得手足无措的可怜父亲,其实正是知道内情的人,否则我真该头痛该如何解释了。
“父亲大人,我们……”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发小鬼转头惊讶的看向忽然出现的欧吉桑,抱着双肩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暗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
“我们只是切磋了一下而已,不过对一个孩子而言,我刚刚可能是太过认真了一些……”我插言解释道,同时用一种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也应该什么都明白的眼神望向那个大叔。
“哦!”谏山幽与我对视了一眼,眼睛里瞬间出现一丝动摇,立刻又掩饰了起来,扫了我一眼,默契的不在这方面继续纠缠,沉默着走到那个白发小鬼身边,解下外衫罩在她身上,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原来如此,切磋输了吗,冥,尽管对手是佐佐木先生,但这也说明,你在剑术上还有着很多的缺点,你,还需要多多练习啊!”
“……是的,父亲大人!”尽管满肚子的不服气,但面对自己父亲的告诫,白发小鬼,或者说谏山冥也只能点头应下。
看着这父慈女孝的场景,我没有打扰,只是收起了那三把稚刀,轻轻的从半空中落到谏山幽的身边,等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告一段落,方开口道“谏山先生,不知道你的兄长让你来寻我有何事,可是契约法阵已经布置好了?”
“是的,契约法阵的主体结构已经完成了,现在就等你过去,完成最后部分细节的调整,整个契约法阵就算是真的完成了。”谏山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我扫了谏山冥一眼,对着谏山幽道。
谏山幽再又拍了拍谏山冥的肩膀,示意她自去休息,然后将手一引“也好,那么请往这边走!”
“等等!”我正欲动身离开,忽然谏山冥伸出手抓向了我的衣角——人鬼殊途,没有爆发灵力,她当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抓到。
“嗯?”我停下脚步,看着她扬了扬眉,难道她还是不服气,准备继续挑战?
“你记住,我的名字是谏山冥,我、我总有一天会打败你的,那时候,我要你成为我的契约式神!”谏山冥捏紧了身上披着的外衫,吐了一口气,忽然抬起头,深红色的眼睛紧盯着我大声喊道。
“哦……”我闻言心头紧了紧,话说回来,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遇到的最有主角相的,就是这个小鬼了,而主角一般都是潜力无穷的代名词,如果谏山冥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的话,那以后我说不定还真会输在她手上。
不过想想也不大可能,这小鬼的性格恶劣之至,一点都不可爱,作为一个日系动漫的女主角,可以平胸,可以天然,甚至可以傲娇,但唯独不可以自大不可以有野心,那是标准的反派才有的特征。
虾米,什么是主角相的评定标准?那当然是相貌可爱啦,像那种大叔脸或是有络腮胡子的家伙,实力再强劲也不可能成为主角的。
“等等,我刚才想到什么了,平胸?”我怔了怔,下意识的低下头望向谏山冥的胸口,在谏山幽白色外衫的遮盖下,她的胸口部位看不出丝毫的起伏。
“那个暂且不说,你说你是女的,可你是平胸呀,你真的确定你是女的吗?”我下意识的问道。
“你……啊!!!”谏山幽涨红了脸,然后闭上眼睛扯着嗓子气急尖叫了起来。
谏山幽面无表情的扯着我朝前快步走了十多米,然后才低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佐佐木大人你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冥她,现在才只有八岁而已,说她平胸什么的,未免太没有常识了!”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听着后面传来的一连串的‘色狼’‘变态’‘咸湿’‘工口’之类的叫骂声,心中着实尴尬,可是也觉得有些委屈,可是那只是普通人的发育水准而已,在我的印象中,貌似日本动漫中的女性,无论是正反派,小小年纪胸部都已经有了不错的规模了,还是说谏山冥其实不是剧情角色?
不管怎么说,自家女儿被当面调戏,哪怕是无意的,谏山幽也不会高兴,所以跟我寥寥谈了几句契约阵的事情之后,他便安静的在前面带路,不再发一言。我有些理亏,不过也知道这种事情解释是没用的,只能靠时间来淡化影响,所以同样不吭一声,心底暗暗的开始琢磨起刚刚记下的那套地藏王灭定业真言,也算是打发时间。
借助强大的精神力,在这道真言的修行上,很快我便入了门,正式沉迷了进去,同时也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忘之脑后。
不过路再漫长也是会走完的,感觉上才刚刚琢磨出一点头绪,谏山幽便已经带我来到了一个有小型体育场大小的空旷房间内,房间的墙壁上刻满了金色的符文,似乎起着保护的作用。无数零碎的材料散落在房间的地板上,唯有房间的正中非常干净,而那里刻印着一个繁复的符阵,的六名阴阳师打扮的男子分别站定在符阵的六个角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繁复的符阵便是契约法阵了。
十多名身穿和服的男子以谏山奈落为首,站在符阵的一侧,他们见到我与谏山幽进入房间,立刻有大半迎了上来。
“佐佐木先生,现在就只差按照你的灵力波动来调整符阵了,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就可以开始签定契约了……幽,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前半句还是在向我介绍法阵的情况,后半句谏山奈落却已经在责问谏山幽了。
“哦,当时佐佐木先生正好在跟冥切磋,所以就耽误了些时间……”谏山幽在谏山奈落面前就像只小猫一样温顺,低着头含糊的道。
“是么,没人受伤吧?”谏山奈落闻言脸色好了不少。
“没有,佐佐木先生与冥之间的切磋,还算是比较克制的。”
“那就好!”谏山奈落盯了他一眼,方才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至于切磋之后的结果如何,却已经不需再询问了,没看见谏山冥现在不见踪影么,谏山奈落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自己那个好强的侄女的,若是赢了,没可能不跟到这里来。
“请伸出手来,把手按在这上面…对…就是这样,放出一点灵力。”那边谏山两兄弟在窃窃私语,这边几个研究人员模样的家伙已经把我围在中心,提着一台怪模怪样的机器开始要测试我的灵力波动。
我此时正思索得入神,烦恼着该如何在灵魂内构建灵脉,也就懒得去分心想他们要做什么,直接按照他们的要求将手按到了仪器上,配合着他们测试自己的灵力的波动,然后便呆呆的看着他们对面前的符阵进行调试,心却已经飞走了。
第十一章 大危机
灭定业真言与其他种类的真言一样,咒语部分读起来非常拗口,也完全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不过幸运的是,这篇真言在所有真言中算是很短的了,也就一两句话几十个字而已,反复读上十几遍后,我便将其记牢了。
灭定业真言的手印部分,对正常人而言学起来同样很困难,但偏偏最近这一年多里,我一直在练习用十指远距离控制稚刀,变相的锻炼了十指的运动能力,施展灭定业真言所需结出的十数个手印,对我而言学起来简直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简单,分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掌握了,尽管施展得还不是很流畅,但也已经足够了。
最后就只有调动体内的灵力,沿着既定的轨迹运行的,这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这一步看起来对我而言同样很简单,毕竟正常人在进行这个过程时,最难的地方就是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来感知与培养灵力,而像我这样的死鬼,身体一半的组成便是灵力,就是脑筋再迟钝,死了一个月左右,也差不多能感觉到了,更别说我做鬼已经有几年时间了。
然而世事无常,我前两个步骤掌握了,偏偏却在这最后一个步骤上被难倒了。
常人在锻炼体内的灵力时,一般将其存想于丹田,想象着那股灵力顺着身周一些特定的灵脉流转全身,如同一颗种子,吸收周身散落的灵力不断壮大,如此天长日久,全身的灵力都集中于丹田,那些特定的灵脉也温养得坚韧无比,不仅快速的强大了体内的灵力,更能使灵力自发的顺着灵脉运行时,不需要自己额外的花精力操纵,更不会受到体内散落灵力的干扰。
我现在遇到的难题就是没有足够坚韧的灵脉,需要花大量精力操纵还好说,重点就在那散落灵力的干扰上了。
常人锻炼,前期以吸收散落灵力为主,或许还巴不得体内多出现散落的灵力,以供其吸收,尽管到了后期,灵力壮大到一定程度后,吸收的目标会转为外界的自然灵气,但此时仅凭体内灵脉自动运转时产生的强大吸力,就能够将其自动吸纳,运转时自然不会受到体内散落灵力的掣肘。
我是一只鬼,说好听点算是个自然灵,体内起初便到处充斥着大量可动用的灵力,但未经过锻炼,这些灵力粗放使用的话还算可以,若要精细调动的话,就显得非常困难了,到处都是干扰与迟滞。
硬要比喻起来的话,调动同等程度的灵力,受过锻炼的阴阳师体内的灵脉坚固得犹如城墙,将外面吹来的狂风挡住,灵力在灵脉中运转,如在空气中行走,轻松自如。
我尽管可以分出部分灵力临时模拟出一条灵脉,而且自信坚固强度不会低于普通的阴阳师,但悲剧的是,相对于经过锻炼,体内几乎没有多少散落灵力的阴阳师,我体内散落的灵力多不胜数,墙外不是小小的狂风,而是龙卷风,调集的灵力在模拟的灵脉中运行,如在深水中行走,别说行动自如了,战战兢兢的能保持住正确的前进方向,不被大浪打偏就好了。
如此,运转灵力屡屡失败之后,我很是苦恼,这样的状况下,要成功运转一条灵脉实在是太困难了,就算能够成功,这里面消耗的时间也实在让人绝望,完全就没有实战价值。莫非这些真言法咒之类的东西,真的只能由活人使用,还是说,我如果真想使用法术,只能找到传说中的鬼修之术,其他的法术对我而言,学习起来根本就是事倍功半,甚至毫无效果?
苦恼间,在那些采样了我灵力波动的家伙的努力下,契约法阵已经调整完了,一直在小声交谈着什么的谏山家俩兄弟随即走到我身边,不知所谓的客气了几句之后,带着我来到了契约法阵的中心位置,指点着我的站位,最后退到了契约法阵之外,命令法阵各个方位上已经准备好的阴阳师们输入灵力,准备运转法阵。
周围的人们大部份忙碌了起来,剩下的小部分人也不发一言,用种种可以统一归纳为严肃的眼神盯着我。
忽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及众多热切的视线,终于让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身周忙碌的众人,心里自然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当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站在契约法阵中时,心中思绪忍不住翻腾起来,万般情绪涌起,新奇激动甚至还有些惶恐。
没错,惶恐,虽说谏山奈落模样看起来严肃正直,一副我是好人,只会帮你不会害你的模样,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特殊的鬼魂,是一个自然灵,当然这是他说的;自然灵很珍贵很有潜力,所以他想与我签约,当然这也是他说的;现今世界强力式神很少,所以一旦签约,他承诺不会给我太多束缚,会给我最大的自由,这还是他说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说的,然而我鬼迷心窍想要借他之手融入这个世界,居然傻乎乎的一点都没怀疑就信了,然后跟着他来了,最悲剧的是,最后在紧要关头,我居然还一直在想什么真言灵脉之类的学术问题,结果稀里糊涂就走进了契约法阵,直到现在忽然想到才觉得后怕。
“……万一谏山奈落说了谎,其实他看出来我不是什么自然灵,或者世界上自然灵没那么珍贵,所以想把我的灵智抹去,练成傀儡怎么办?就算不是傀儡,把我弄成契约奴什么的,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强制契约又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东西……而且那只蛇尾巴的古怪狮子只余下战斗本能,不正是一只失去了灵智的傀儡灵兽吗?”
或许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鬼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的缘故,我忍不住疑神疑鬼,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谏山奈落的模样在我看来也越来越似岳不群,他说的话在我眼里再无半分可信度。
我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契约法阵,忽然站在法阵周围的数个阴阳师同时捏出一个手印,按在法阵上,一阵浅金色的光芒随即自地面上升起,随即在半空中组成一层薄薄的半球形结界,将整个契约法阵都包裹住了,毫无疑问,我也被罩在结界之中。
“大事不妙!”我假作好奇,伸手触了触那层浅金色的薄膜,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无法穿过,心头忍不住一颤,这个念头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这个模样分明是怕我半途中跑了,所以才一开动就先将我困住,难道说这个契约法阵真的有问题?
危急关头,我表情不见波澜,只是扫了周围一圈,最后略略低下头看了看脚下,似乎是对脚下那些逐一亮起的符文图案感到非常好奇。其实熟悉我的人才知道,我这人心中越是慌乱,那么外表就越是表现得冷静,仿佛是万事尽在掌中一般——简而言之就是能装。
现在我的真实想法自然不是好奇什么符文图案,而是在考虑之后真的遇到危险时,我从地底脱身的可能性。
每一个鬼魂都拥有穿透实体的能力,但是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够钻进钻出的,假如只是普通的墙壁或是天花板地板之类,那倒无所谓,怎么穿都没问题,但若要穿透的物体厚度太大的话,就要在穿透时损失部分能量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鬼魂的常识,我做了快两年的鬼魂,也算是知道这一点。
至于大地,说安全那确实还算安全,说危险那也是非常的危险。要知道大地之下,有着众多的灵脉在奔涌,这里的灵脉指的不是人体内的那种灵脉,而是大地的灵脉,那是鬼魂回归世界本源的通道。
古代所谓的百鬼夜行,便是众多鬼魂集合到一起,组队前往大地灵脉在地表处的开口,从那里进入灵脉内部,然后组成鬼躯的能量还原为最原始的灵力,精神或是记忆之类则回归世界的本源。因此,古代人一般也称那些大地灵脉的开口为鬼门,不小心钻到那种地方里面的话,就算我及时退了出来,也至少得脱上一层皮。
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地灵脉是很罕见的,每条灵脉也就那么寥寥几个开口而已,否则现实世界里到处是鬼门,岂不是乱了套了?所以正常情况下,我根本不用担心走在路上,会忽然掉进大地灵脉里灰灰掉的情况。
不过这也仅是指正常情况下,要知道作为世界上所有灵魂的归宿,大地灵脉里满是充溢的灵力,这自然就成了阴阳师们汲取力量布置大型结界的最理想对象。阴阳师家族,特别是能够布置大型符阵结界的阴阳师家族,其驻地下必有一条大地灵脉,说不定还会有鬼门,以处理一些不好消灭的恶灵。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尽管没有查看过,但作为一个强大的阴阳师家族,谏山家族的本家地下,绝对有一条大地灵脉。
所以我忽然觉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若谏山奈落真的对我不怀好意……今次可是大危机啊……
…………
这几天有点忙,便整理了一下食灵里的力量体系
第十二章 宽容
正自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一股澎湃的灵力从脚下灌入我的体内,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大量难以分辨的杂乱的信息。
我一下子被这数不清的信息给冲得头昏脑胀,正努力的想要从漫天的垃圾信息里冲出来,却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我再度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仿佛已经飞到了半空中,方圆数里土地内的事物,都在我的双眼的注视之下,纤毫毕现。
空中的白云、飞鸟;地表的森林、建筑;地下奔腾不息的白色灵脉,以及重重结界保护之下,谏山家建造在鬼门处的秘密灵力储蓄装置,都再也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一一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冥冥之中,我有这样一种感觉,似乎只要我愿意伸出手,这方圆数里土地上的任何事物,都会落入我的掌心,像木偶一样受我的摆布,不会有丝毫的反抗。
“这、这是……”短暂的震撼之后,我第一反应却不是吼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类,而是更加谨慎的检查着自身,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向来相信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下来,实力一步登天固然美妙,可若是来得莫名其妙,那就多半有问题了。
不多时,我便弄明白了,自己并非是忽然飞到了半空中,而是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中,在这种状态中,天地万物都在我的感应之中,用道家的语言来描述,类似于修炼之人的灵魂出窍。
当然,我已经是鬼魂了,不可能再来个灵魂出窍,所以实际情况是,我的魂体还留在契约法阵中,但我的精神感应力不知为何,忽然在这场变故中大大增强,覆盖了周围数里的范围,而且在这数里范围内感应到的东西,就仿佛双眼亲见一般,那种绝对的控制力实在是让人恐惧,让人着迷。
我对于这种能力还自陌生,等到我弄清楚了一点,这种感应能力却又开始衰退,感应到的范围在一点一点的减小,很快,我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契约法阵之中,重又感觉到了身体内那澎湃的灵力,以及无数的杂乱信息,刚刚的一切,却仿佛只是一场梦一般。
回过神来,我迅速的扫了一遍体内,发现仅仅只是失神了那么一小段时间,我过去两年内损耗掉的灵力便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还大有长进,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大约是我初到这个世界时的灵力的二点四倍,恰与我这段日子增长的精神力保持在了一个平衡状态。
不过这个时候,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身体对灵力的吸纳已经快要达到极限,灌入我体内的灵力开始逐渐减少,我察觉到这一点后大怒,这怎么可以呢?
我自然知道,按照约定,我以后根本不用担心灵力缺乏的问题,谏山家会主动替我进行补充,看现在的情形,谏山奈落似乎也没有毁约的意思,但刚刚的怀疑让我多了个心眼,靠人不如靠己,最重要的是,贪小便宜是我的本性,不管以后是不是还有的是机会,现在能多捞点,当然就要多捞点。
“不过我该怎么做呢……体内的灵力已经要满了啊!”我看着输入我体内的灵力不断减少,心急如焚,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灵力压缩!
托那些多到泛滥的网络小说的福,我深深的懂得一个道理,体内的灵力、魔力、真元力等等满了不要紧,可以压缩,气态的能量可以压缩成液态,液态的能量可以压缩成固态,每压缩一次,体内不但能容纳更多的能量,威力也大有提升。而在固态之后……就可以考虑能量实体化或是肉身能量化之类神魔层次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这个办法是真的有效,还是只是谁谁随便口胡的,我不知道,压缩中途失误,会不会像人体炸弹一样炸开,我也不知道,因为以前从未有过这样大量的灵力来供我实验,但贪婪促使我想也不想的就采取了这个办法,开始对灵力进行压缩。
或许是那些网络作者的想法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又或者是托刚刚忽然增强的精神感应的福,尽管现在精神力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但仿佛是经过了一次顿悟,我对精神力的使用效率与以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压缩灵力的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一团浓稠的半液态灵力团在我的体内不断变大,如果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够知道,能量实体化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淡金色的能量薄膜将契约法阵内外分开之后,薄膜内外的声音便无法相互传达了,这个时候,谏山奈落终于忍不住询问谏山幽,刚刚我与谏山冥切磋时的事情,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对我的实力不是太在意的样子,但要说他一点也不好奇,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冥跟佐佐木先生从密室里出来,像是要比试的样子……我偷偷的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最后……”谏山幽对于自己这个哥哥,可谓是畏惧十分,一点也不敢隐瞒,甚至连自己尾行的事情也没隐瞒。
“飞天御剑流真是这个意思?你是这么觉得的吗?”听完谏山幽的描述,谏山奈落若有所思。
“我觉得他是因为早就发现了我躲在旁边,所以切磋中根本没有露一点本事,纯粹是在胡搅蛮缠,他生前又不是现在这样的鬼魂之体,如何飞得起来。”谏山幽似乎是想到了我看他的那一眼,说话时表情有些复杂,颇有些恨恨的意思。
“鬼魂之体?难道你还是认为他不是自然灵吗?”谏山奈落没有在我是否藏拙这一点上深究,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问道。
“抱歉,并非是我信不过兄长的眼光,但是自然灵的出现,实在是太罕见了,近二十几年来更是未出现过一个,我们这一代阴阳师几乎没有人没见过自然灵……而且他的性格太过跳脱,与传说中威严正直的自然灵实在是差得太多。”谏山幽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承认道。
“我确实没有见过自然灵,但是我也知道,判断对方是否是自然灵,看的不是对方的外表,而是对方的内心。只要心是正义的,并且愿意去相信别人,那便有了成为自然灵的资格……”谏山奈落闻言也是无奈,他如何能想到初见面时表现得很是沉稳的我,居然会在切磋‘调戏’小女孩,现在为了不在弟弟面前丢脸,也唯有拿一些大话死撑了。
幸而我这段时间的表现并非全无闪光点,这让谏山奈落有些底气“……他遇到我后,毫不怀疑的选择了相信我,跟着我来到这里,最后又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问也没问一句,便走进了契约法阵,如果他是抱有什么目的而伪装成自然灵的话,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选择的。”(泪奔,我全部忘记了的说……)
“兄长你这么说……或许吧……明治时代……或许那个守旧与外来思想激烈碰撞的时代,会催生出一些正义的怪人……”谏山两兄弟的眼神在激烈的交火,最后谏山幽败下阵来,偏开头道。
“唔,你能这样想就好。”谏山奈落微微点头,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对他的实力做一次真正的测试,最好就在这次契约仪式结束之后,兄长你认为呢?”谏山幽又开口道。
“我答应过不会对他的行为太过干涉,而且现在定的只是最简单的守护灵契约,就算你想用契约的力量强来也不行!”谏山奈落闻言摇头,明显不赞同谏山幽的想法。
“我不会强来的,我会向他提出正式的交手请求……”谏山幽想了想迟疑的补充道“以替我女儿谏山冥报仇的名义!”
“那……随你吧!”谏山奈落闻言也是无语了,日本资格老点的阴阳师大多知道,谏山家家主的弟弟谏山幽,虽然不是阴阳师,但实力也是不错,而且心眼有点小,被人触了霉头总会想办法找回场子。如今谏山幽表明了态度,我就是小心眼,你欺负我女儿,我就是要向你找回场子,这样的真小人行径,谁都没办法说什么。
尽管对这种行为不抱好感,但有机会能看到我的真正实力,谏山奈落自然也不会拒绝,不再出声,算是默认了下来。
谏山家两兄弟想法达成一致,刚刚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契约法阵上,一名监视着法阵运转的男子便凑了过来“谏山大人,契约法阵里储存的灵力已经快要完了,是否允许我们连接灵池?”
“用完了,怎么这么快?佐佐木先生有什么异状吗?”
古时候传下来的阴阳师阵法经过两次浩劫后大多残缺不全,谏山奈落现在使用的,是谏山家的前辈们,利用搜集来的残本东拼西凑弄出来的次货,最基本的契约功能是有了,可其他乱七八糟的副作用也不少,历史上几次使用都出了问题,所以谏山奈落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契约法阵哪里又出问题了。
“佐佐木先生的状态看起来很好,法阵的运行也非常良好,暂时没有发现任何错误反应。”那个男人一听就明白谏山奈落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
“……那么连接灵池!”没有任何错误反应,那么那些消失的灵力到哪里去了,那可是十个资深阴阳师的灵力总和,足以撑死任何一个低级的恶灵,总不会都被佐佐木给吸收了吧,谏山奈落有些想不明白,与同样摸不着头脑的谏山幽对视了一眼,迟疑着下达了命令。
灵池连通着大地灵脉,只要汲取的速度不超过灵池的极限,那么就可以从中汲取近乎无穷无尽的灵力。
连通了灵池之后,本因为灵力枯竭而有了崩溃迹象的法阵重又稳定了下来。
“幽!”站在法阵外默默的看了一会,谏山奈落开口了。
“哦,兄长大人,什么事?”不知为何,谏山幽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
“幽,你应该知道,无论是人还是灵魂,拥有的灵力都是与精神力成正比关系的。”谏山奈落双眼不知看着何处,缓缓的说道。
“嗯!”
“……看看到现在为止,契约法阵里吞噬的灵力,即使真的在契约法阵上有什么问题,额外消耗了大量的灵力,佐佐木先生吸收的灵力也很客观了,这说明,他的精神力一定很强。”
“嗯!”
“剑士一般来说,没有太强的精神力,可是如果某个剑士拥有强悍的精神力,甚至比‘某些’阴阳师还强,那么这个剑士的实力……显然远不是一般的剑士能够比拟的,你说是吧!”
“嗯!”
“契约结束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把冥叫出来,大家一起好好谈谈,如果有什么误会,能够和平解决掉最好了……身为高贵的阴阳师家族,我们应该像世人表现出我们宽容的一面才是,你觉得呢?”
“……嗯!”
第十三章 契约
站在契约阵中的我并不明白,自己心血来潮的贪婪举动,居然会阴差阳错的震慑住了谏山家的两兄弟,不过这个结果看似荒谬,但想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足以让普通的低级鬼怪撑破肚皮的灵力,我居然能够全部吸纳,而且还表现出一副远远不够的样子,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因为我的实力远远的超过了那些低级鬼怪的缘故。如果我的实力远高于那些低级鬼怪,那么实力不够的对手找我比试,明显只会自取其辱。
谏山幽的实力显然还没有达到可以不把低级鬼怪放在眼里的地步,那么想要教训我,自然得悠着点来,而谏山奈落虽然有那个自信,亲自出手的话,肯定能够逼出我的真实实力,不过这却得打出真火来才有可能了,那样的话,就很难再用切磋来掩饰过去。
最重要的是,谏山奈落的身份是家主,与新加入的守护灵切磋,却得作为家主的他亲自出场,说不定就会影响到我对谏山家的看法,万一让我觉得谏山家没什么人才,实力也不过如此就不好办了,要知道日本古代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武士或是剑士们,对那些弱小的家族可是很看不上眼的,这与品德无关,纯属不同民族不同时期的价值观问题。
守护灵契约还是太不保险了,没有正式与我签订式神契约之前,谏山奈落不想给其他家族任何机会。
灵力的灌输持续了一段时间便停了下来,我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随着灵力一起涌入我体内的杂乱的碎片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闪耀着淡淡光芒的怪异解构,或者说是一个古怪的符文。
这个符文外表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就仿佛是用边角料东拼西凑弄出来的一样,而且它的结构并不稳定,大部分位置都会出现组成物质忽然崩解为无数光点的现象,让我看了心里一阵发毛。
尽管如此,围绕在这个符文周围,等着填充上去的奇怪碎片却更多,每当有地方崩解为大蓬的光点,那些碎片便会扑上去,填补上那些缺口,这才让这个符文勉勉强强维持了下来。
我好奇的打量了这个奇怪的符文一会,心里若有所悟,这恐怕就是谏山奈落花这么大力气建造契约法阵,弄出来的契约里最核心的东西了,不过看情形这个代表契约的符文现在并不稳定,难道是因为还缺了最后一道手续,我没有把自己的精神力,或是灵魂烙印之类的东西打进去的缘故?
因为日本动漫中威风八面的阴阳师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实在太过强烈的缘故,我倒是没想过,会是因为相关的阴阳师资料流失太多,所以谏山家才只能弄出来一个不稳定的符文。
不过这种会限制我下半生自由的东西,我暂时还没有心思去研究,大略的打量了一会,便决定放到一边,转头开始研究自己这一小段时间里的收获。虽说我这么做的话,站在契约法阵边缘维持着法阵运行,等着我缔结契约的那些阴阳师们一定会很辛苦,但是话说回来,这才能显示他们的诚意嘛!
现在我的体内充满了灵力,做鬼以来,我从未感觉过身体像现在这么有力过,而那些被我压缩成粘稠液态的灵力则更多,仅仅只是粗略的估计,数量至少有我本身能够承受的灵力上限的十倍以上,如果这些灵力一瞬间爆发出来,秒杀中级鬼怪恐怕也不在话下。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如此大量的灵力被压缩之后,在我体内占据的空间却并不大,还不到一个乒乓球大小,甚至它们的外表看起来,与那些未被压缩的灵力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这让我几乎有一种错觉,自己冒着极大的风险压缩储存的灵力都不见了。但是当我的精神力扫到体内那个特定的位置的时候,忽然传来的粘稠的感觉告诉我,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那些被压缩的灵力就在安静的呆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压缩了本身容纳上限十倍以上的灵力,并不就意味着我的战斗力一下子就暴涨了十倍,正相反,检查过后,我觉得我的战斗力还会大大下降。
就如同用力压弹簧一样,任何一个人将一只弹簧压倒一个极限后,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就可以让弹簧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维持这种状态,但只要一个不注意,力气稍稍放松,弹簧就会弹回。如果那只是一只小弹簧的话,那么你或许可以轻松的让它以最慢的速度恢复到原状,那样的话就什么问题也没有。可如果是一只大弹簧的话,那要阻止它恢复原状就很难了,到时候你就算用上比之前大上几倍的力气,也不一定能阻止它把你打飞。
现在我就处在这种状况中,拥有自身承受上限十倍以上的灵力,爆发起来就能秒杀中级妖怪,看起来似乎牛bility得不得了,但其实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压缩的时候,我或许还能够控制住它们,但一旦开始解压,这十倍以上的灵力就会立刻失去了约束,哪怕最开始失去约束的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也会因为无法控制那超额的灵力,而让失去约束的灵力变得更多,连锁反应之下,身体一下子就会因为超过上限而爆开……
话说,我是亲手在自己体内埋了一个炸弹啊!
这一手确实厉害,用来作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撒手锏倒是足够了,不过我精彩的鬼生才刚刚开始,还不想死得这么壮烈!
不想当个糊涂鬼,死得不明不白的话,我就只能分出一部分精神力,时刻将它们封得死死的,直到我的承受能力达标后再将它们释放,但毫无疑问,这样做需要动用的精神力不会是个小数,而且就算鬼不需要休息,时刻维持着精神力的封锁,也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总而言之,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想忽然爆炸的话,以精神力操控为主要战斗手段的我,实力会有一个大的滑坡。那样的话,可能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上门,我甚至立刻就能看见未来一个白发小鬼把我踩在脚下的画面。
是壮烈的死去还是耻辱的活着,通彻的考虑完利弊,我屈辱的选择了耻辱的活着,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利用忽然变得廉价的灵力开发出新的对敌手段之前,为了避免真的活得很屈辱,我得找一条大粗腿来抱住才行,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论到大粗腿,眼前就有一根,所以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我不再拖延,分出一丝精神力探入那枚奇怪的符文内,一股莫名的信息立刻从那符文中流入了我的脑海中,那种交流方式不属于任何文字与语言的范畴,但却让我几乎在瞬间明白了所要签订的契约的内容。
“或许这才是灵魂间最好的交流手段吧!”呆了几秒后,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仔细将契约的内容回忆了数遍,所有的内容居然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丝毫语义模糊的地方,这才感到叹服。
再又推敲了一下,契约的内容与谏山奈落介绍给我的并无二样,不存在什么陷阱,也没有什么附加条款,或是‘本契约最终解释权归谏山家家主所有’之类,对我来说这个契约属于双赢的范畴。将契约的内容全部看明白了,我方在契约上留下了一丝我的精神力。
我并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毕竟我过去从没有与别人签订契约的经历,但是当我把自己的一丝精神力留在上面之后,我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那丝精神力与我的联系立刻变得十分模糊,就仿佛被扔到了离我几万里之外的地方一般。
与此同时,那个奇怪的符文也开始大放光芒,接着迅速的分裂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件符文,一件继续留在我体内,另一件则飞了出去,沉入了契约法阵的核心处,最后不知所踪。
“成功了?”我站在契约法阵中心位置处,茫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谏山奈落走了上来,法阵周围浅金色的结界散去,他随意的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去将脱力欲坠的阴阳师们扶到一边,然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站立道“欢迎加入谏山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谏山家的守护灵了!”
…………
这段时间天天去公司加班,偶尔有点时间又提不起劲来……相信码过字的朋友会知道那种感觉,总之,为迟来的更新道歉,也为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表示歉意。
第十四章 要求
一名罕见的自然灵加入谏山家的事情,在整个日本东京的阴阳师世界里引起了轰动,于是在契约缔结成功之后的那一个星期内,各个家族前来谏山本家拜访的阴阳师们络绎不绝,弄得谏山家如临大敌,整个家族的人力资源都被调动,高速运转了起来。
可以理解,谏山家不仅要好好招待这些有头有脸的同道,还得二十四小时瞪大了眼睛,注意不让另外一些趁着混乱不请自来家伙,把自家到手一半的守护灵给拐走,这个把客人当贼防,还不能露出丝毫异样的任务,做起来着实辛苦。
等到一个星期过后,新鲜过去,或者说始终找不到挖墙脚的机会的阴阳师们渐渐散去,谏山本家紧绷了一个星期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此时,我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向谏山奈落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同意我在之后的时间里,可以自由查阅谏山本家收藏的那些珍贵资料。
因为太过贪婪的缘故,在前次签订契约的过程中,我吸纳了远超乎自己极限的灵力,使得自己大半的精神力都不得不浪费在预防自身灵力失控上面来,能够动用的精神力与以前相比,少得可怜,这让我相当的没有安全感,当然,仅仅如此的话,还不足以让我对恢复实力如此的上心,关键在于那一个星期与其他阴阳师的接触。
契约签订之后的这一个星期里,许多谏山奈落介绍说是当今阴阳师领域的头领级人物都对我发出了或明或暗的引诱,当一个老头子给我看了看他孙女的照片,然后表示自家孙女非常想要一名式神,甚至愿意为了培养默契,彼此在晚上‘坦诚相见’时,我差点就动心了。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有一点点激动,但我更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下降得厉害,跳槽之后,万一他们发觉我的实力远低于预期,以为自己买到了个水货,那别说晚上与美女‘坦诚相见’了,没有恼羞成怒,直接把我扔进灵池里,分解成基本灵子就不错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我犹豫许久,给足了那老头面子,最后摆出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表示虽然自己很喜欢这位美丽的小姐,但更不能有负于谏山家,所以只能遗憾——真的是很遗憾啊,拒绝了这个老头子的引诱。
如果这种事情只是一次倒还罢了,我只不过还只是有些遗憾而已,但或许是我拒绝那老头时表现得不够坚决的缘故,在后面的日子里,这种事频频发生,而且诱惑程度也越来越升级,最后甚至一个外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鸣惊人,先是向我亮出一名年轻女性几乎三点全露的半身裸照,然后许诺只要我肯跟她走,除了这名家族直系女性之外,还会派一个班的女仆来‘贴身’照顾我。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让我心动了,但最后我还是拒绝了。
虽然我的表现赢得了阴阳师们的交口称赞,认为我果然是个品德高尚的武士,不愧是在死后得到大自然认可,成为了自然灵的男人,不过此时我的心情却可以一首任贤齐的歌来形容——我的心痛痛痛进心里,我的眼泪,流不停!
于是与那个老太太会面之后,我开始沉默寡言,专心思索如何尽快的回复实力。
的确,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慢慢的锻炼,甚至根本不用去锻炼,只要我持续的接受谏山家安排的灵力强化,我也总有一天能够控制住这股庞大的灵力,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像我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能够在无数的诱惑下忍到那个时候吗?
真要能忍到那个时候,我自己怕也早就忍成变态了吧!
想来想去,我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从谏山本家收藏在密室里的那些资料里找寻出路。阴阳师们对于灵力的研究本就远胜于其他职业,我要解决自身的问题,想来出路也只有着落在那些资料上,于是当前来做客的阴阳师们离开得差不多之后,我迫不及待的向谏山奈落提出了这个要求。
当然,尽管我现在已经是谏山家的守护灵,地位与之前大大的不一样了,也拥有了浏览那些资料的权利,可是也不是说就全无限制,要是没有正当理由的话,谏山奈落也是不会同意的,毕竟我也才刚刚加入谏山家,而且那些资料也是谏山家多年辛苦搜集的所得,做决定的时候不能不小心。
我当然不会自曝己短,承认自己太过贪心,搞到自己随时有可能自爆的地步,而是一脸忧心忡忡的告诉谏山奈落,在签订契约的时候,自己一不小心吸纳了过多的灵力,所以时不时有点力量失控的感觉,而且这一个星期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如果不尽快找到控制自身的方法,万一哪天不小心——比如说跟谁握手,却因为控制不住力道,把对方的手捏成了肉泥就不好了。
我这一番话真真假假,谏山奈落听得一脸担忧,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不过鉴于我在这一个星期内展现出的抢手程度,以及我面对众多诱惑时,表现出的对谏山家的‘忠诚’,最后再考虑到签订契约时,那种灵力大量的流失确实有点不正常,很可能我被那不稳定的契约法阵给无辜牵连了,三管齐下,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谏山奈落毕竟是谏山家的家主,他虽然答应了我的要求,却同时表示,谏山家关于阴阳师方面的珍贵资料有很多,我一个门外汉自己去翻找,估计几年都不能翻出什么名堂,所以他会组织家族的阴阳师们先去整理一遍,然后才会把那些涉及到灵力锻炼与掌控的资料交给我。
很显然,谏山奈落这么说,不可能单纯的只为了我着想,他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把那些有关谏山家机密或是其他非常重要的资料挑出来另外存放,免得以后又像上次一样措手不及,弄出什么麻烦来。不过对于谏山奈落的这个决定,我没有办法提出异议,因为他的理由实在太过冠冕堂皇了,我根本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而且我尽管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多偷学几种真言法术,不过比起尽快恢复自己的实力,其他的念头却又通通都只能靠边站了。
谏山奈落是个行动力十足的家伙,我对他提出要求之后,仅仅过了两天,他便提了一箱子复印后的资料给我,比起当时在那个小书房里看到到堆满整个墙壁的夸张程度,这一箱子资料当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若要把这些资料通通看一边,然后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这一箱子资料却又显得太多了。
看着这一箱子资料,我仿佛看见了当初埋头在书山之中,准备高考的自己,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如何,不如让我来替你想想办法吧,毕竟在这个领域,我们阴阳师更专业一点!”此时我无需掩饰什么,所以谏山奈落看到我的表情,立刻便猜到了我的心思,忍不住提议道。
“好……啊、不,还是算了吧,你们未必有我熟悉自己的身体,抱歉了,这件事情,我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法。”我刚刚本能的要答应,忽然回过神来,歉意的对着谏山奈落摇了摇头。
“唉,真是难以理解,明治时代的剑士都是这么固执吗?”谏山奈落又再劝了几次,见我不但不动摇,决心反而更显坚定,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不代表谏山奈落心中真的对我的性格有什么不满,态度已经摆出来了,就算他最后没有答应,这个情分他还是要领的,而且性格固执?性格固执才好啊,这样的话,只要一直对他好,他就不会因为一点点好处就跟着别人跑了啊!
跟这一点比起来,这个性格可能造成的麻烦简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谏山奈落表情遗憾的走后,我坚定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说的好听,你们来想办法,我当然想让你们来帮我想办法,而自己除了调戏巫女之外什么都不做,但是不行啊,真要让你们来想办法,那我身体里的能量不是过载,而是超载的事情被你们发现了怎么办,你们趁机对我的身体动什么手脚怎么办?
身在异乡为异客,更何况自己貌似还是穿越,敏感时刻,还是靠自己更保险一点啊!
碎碎念叨着自己的不幸,我捧来一本厚厚的古典日语辞典,打开皮箱,‘哗啦啦’的将里面装订好的资料全部到了出来,然后翻开一本资料,对照着辞典,一脸苦大仇深的看了起来。
第十五章 女孩
提出这个要求之初,我并未想过会引出怎样的后果,不过正常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当谏山奈落对外宣布我要闭关谢客的时候,我虽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却也没有提出异议。
不过等到后来连续几个星期内,都没有其他家族的阴阳师来打扰我,我方意识到,很可能谏山奈落利用这个借口把那些人都给挡在门外了。
虽说这么迟才得到消息赶来的阴阳师们,想必在整个日本的阴阳师世界里,地位也不会太高,就算谏山家举动有些得罪也不怕,但反过来说,正因为他们的地位一定不会太高,所以为了能够拉拢到我,他们才更有可能开出高价啊!
说不定、说不定就会有人送来三点全露的写真照片,就算正人君子如我没可能会接受他们的拉拢,但能够过过眼瘾也是不错啊,可惜了!
知道不会有好康的写真照片出现在我面前之后,带着点点怨念,我终于丢掉了所有的私心杂念,每天除了观看谏山本家的阴阳师们进行日常修行,便是呆在房中查阅资料,日子一如当初准备高考时般枯燥无味。
不过等到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我每日里或是安静的呆在房间内,用灵水泡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翻看着面前佛家偈语一般的资料,或是靠在墙上发发呆,看看缕缕阳光下如精灵般飞舞的灰尘,心思不知不觉飘远。
如是再三,我竟莫名的觉得,谏山本家这种简单宁静的生活气氛,让我的心境在无知不觉中提升了许多,尘世的各种欲望,仿佛渐渐已经无法使我轻易动心。
假如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定我真有一天会大彻大悟,变成一个类似自然灵的存在,甚至成为有道高僧也说不定,幸而我闭关一月之后,有一个名为谏山冥的家伙出现在我面前,手握一把大刀,向我发出了复仇宣言。
假如谏山冥是在我刚刚缔结完契约,实力与心态全部跌落谷底的时候出现并向我挑战,说不定我还真会输得一败涂地,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实力大跌导致的心态问题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尽管我仍未找到解决体内隐患的办法,但配合每星期一次的灵力强化,我已经把那些压缩后的灵力可能造成的麻烦压制到最小,起码不用再担心战斗到一半,体内被压缩的灵力忽然被引动,让我自爆挂掉。
我此刻的整体实力,仍然只剩下原先的两三分左右,看似虚弱得很,但实际上,精神力被牵制,我被影响最大的是久战能力,而非伤害输出能力,只要速战速决的话,我仍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发挥出原先七分的战斗水准。
谏山冥在同龄人中确实很强,但她再强,也仅仅只是个九岁大的女孩子而已,身体未长开,耐力不足,力量、速度与技术也都未锻炼至巅峰。再次相遇之后,谏山冥的身手比起上次来虽然有了一定的进步,但是此时我已经对谏山家剑术的特点有了一定的了解,击败她所花费的时间,甚至比上一次还短。
再次挑战失败之后,我本以为谏山冥会消失一短时间,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后,她便又再度精神抖擞的出现了,而且不知死活的继续向我发出挑战,切切实实的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我感动她如此好心的让我平淡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之余,不禁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她的老爸谏山幽是怎么想的,一开始还冷着一张脸,似乎是禁止自己这个女儿与我扯上关系一般,一个月之后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虽然表面上没有松动的意思,但却对谏山冥的举动不闻不问,我觉得他暗地里甚至有些乐见其成。
虽然不清楚什么事导致了谏山幽的想法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但就算我不去打听也能猜到一点,这种碌碌无为没什么追求的中年人,也只有跟谏山家内部的利益有关的事情能够影响到他了。
谏山幽这个快要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家伙,我想想也就算了,懒得去管他打着什么小心思,但是谏山冥,渐渐的我却不能不打起精神来面对了。
我这么说,意思并不是指她进步神速,屡次失败后获得了大量的经验值,等级飞速上升之类,作为一个小鬼,就算天资没问题,身体条件也会限制谏山冥实力进步的速度,不过也正因为她是一个小鬼,所以她根本没有成人那种无谓的尊严问题。
几次挑战失败之后,似乎是意识到短期内无法靠实力取胜,谏山冥开始无耻的对我发动偷袭,似乎在她的心中,将我打倒一泄心头之恨,已经渐渐压过了靠实力在切磋中胜过我,以至于采用什么手段,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正因为她的这种做法,我日常的生活节奏被迫加快,心态也难以长时间保持平和,很难再进入那种类似佛家顿悟的无想境界中了。
对于看重实力的修炼之士来说,一次这样的打扰就已经足够称得上是堪比杀父杀母的生死大仇了,更别说是多次这样的打扰了。
不过对我而言,谏山冥的举动却算不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顿悟得再多,我的精神力得不到解放还是白瞎,而且别忘了我想要早日恢复实力的目的,那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底气去东搞西搞啊,莫名穿越之后,拯救世界之类的重担根本就不放在我心上,剩下的也只有这么点小小的追求了。
如果因为不得不拜读那一堆堆佛经一样的东西,最后把自己搞到清心寡欲,那么最后恢复了实力又如何,还不是与本来目的背道而驰吗?
很多东西,其实只要知道怎么用就可以了,背后的东西却不用去深究。
这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道理,所以为了答谢谏山冥这个拯救了我的下半生的恩人,几次好不容易做到静心敛气,去偷窥巫女换衣服,却险险被她暗算叫破之后,我决定将这段日子因为接受灵力强化而恢复的一点点实力,更加热情的对她展现出来。
话说到这里,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一下,或许是被我误认为是男孩子,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打击的缘故,第二次见面之时,谏山冥的头发虽然仍是短短的没怎么长,但却在左侧的耳畔处插上了一朵白色的小花,看起来多少有点女孩的样子了。
“谏山冥,你是个好女孩……”我一边在切磋中下狠手,追着她到处砍一边满脸感激状“多谢你啊,让我平静的日子变得多姿多彩,如果没有你来调剂我的生活,我怕是很快就会堕落成你爸爸那种整天无所事事的中年人了……”
…………
我与谏山冥之间的闹剧,闹了几个月之后,想必整个谏山家再没人会不知道了,不过仍然居住在东京市区的谏山奈落,几次出现在我面前,除了与我聊聊日常琐事,间或解释一些我在阴阳师资料中遇到的疑问,便是讲述一些最近发生的战斗经历,根本就没有提起这件事的意思,或许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吧!
谏山奈落表现得风轻云淡,我自然更不会着急,虽然没有美女陪伴,但这样米虫一样的日子却也不赖啊!
当然,谏山奈落会有这样的态度,想来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上有狮子王,有乱红莲的辅助,根本不惧任何妖鬼,对战斗力的需求不迫切,自然对我也就多了许多耐心,更别说我现在还只是守护灵而已,或许在他看来,像现在这样偶尔聊聊天,把关系打好才是最紧要的。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渐渐过去,就算我的智商再低,也终于从那一箱子资料中摸索出了一个解决的方法。我不敢说那是最好的方法,但确实能够最大限度的将我已经获得的利益最大化。
这个方法就是将那些被压缩的灵力拉长拉空,先模拟成活人体内的灵脉,然后再让灵力在模拟出的灵脉内运转,直到最后只靠内部灵力的运转,就能够自动维持住虚拟灵脉的稳定。
这个想法很是匪夷所思,最后的结果是否真的能如我所愿,我也无法保证,但总归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我也只能这样碰碰运气,失败了不过重新来过,而要是万一成功了的话,哪怕只是成功一部分,我也能解放出大量的精神力,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些模拟的灵脉,释放出阴阳师的真言咒来。
话说,读了这么久的阴阳师典籍,我对这些法术一般的东西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年的时间,不停的接受灵力强化,我现在的实力开始逐渐恢复,尽管那些被压缩的灵力同样因为灵力强化的原因,一直在缓缓壮大,但终究是我的进步更大一些,除了牢牢压制住灵力躁动外,富余的精神力勉强足够我对那些压缩的灵力进行改造。
这是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计划,不过我现在貌似除了时间有大把,其他的也没什么可拿的出手了,所以哪怕这个计划最后一无所得,我仍然会做下去,无它,无聊尔。
在我利用体内压缩的灵力,开始慢慢的塑造灵脉后,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谏山奈落再一次来到我面前,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一起过来的是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紫色眼睛的陌生小女孩,容貌倒是很精致,努力装出成熟的表情也很吸引人,不过我不控萝莉的,所以瞟了她几眼,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谏山奈落身上。
“佐佐木,介绍一下,这是我认养的义女,黄泉!”谏山奈落见我望过去,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