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意外连连
第077章意外连连
“杀了他们。”
薄情四个字一出,灵雎没有任何的迟疑,提起剑飞跃而起,凌空一挥剑,剑气如锋刃,横扫当前。
灵雎的一剑,强过曼珠的二十倍不止,亭子外面,众人的瞳孔一缩。
慕昭阳连忙拉着明羽衣飞快的后退,琴棋书画、春夏秋冬、冰清玉洁、风景如画,十六名女子也纷纷后退。最前面的琴棋书画,因行动略迟了一步,四人在身上皆被剑气所伤,伤口血流如注。
灵雎丝毫不给众人喘气的机会,第二剑已经扫出,四人因为受伤,行动受阻,只闻噗一声……四颗人头滚落地上,众女子不由纷纷尖叫。
慕昭阳此时才慕昭月的警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自己这嫂子真的不能招惹,冷静的吩咐:“你们快点走,我拦着她。”手中折扇一开,把灵雎的剑气荡开。
灵雎眸内一暗,手中长剑全力施展开,与慕昭阳缠斗在一起。
慕昭阳丝毫不敢怠慢,一把折扇舞得密不透负,一边暗暗为今天的事情自责不已,虽然不是有意有为之,但是他绝对脱不掉责任,估计着那些丫头走远了,开口道:“小嫂子,我是昭阳,自家人有话好好说。”
灵雎冷冷的一笑道:“你以主子不知道你是谁吗?但凭你是谁,惹了主子都要死。”手中的长剑,舞得更快,根本不给慕昭阳喘气的机会,主要谁死,谁就得死。
灵雎这样一说,慕昭阳的心不由凉了。
从慕昭月对这位嫂子的畏惧情况来看,就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留情,今天是不死不休,折扇的速度不由的加快再加快。
但是,很快就发现,无论他怎么提高,灵雎都能轻易化解他的招式,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根本不把他的进攻放在眼内,甚至杀他,是易如反常的事情,但是对方却一直没有痛下杀手。
慕昭阳隐陶感觉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到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抬起头,灵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见对方蓦然收剑,飞身跃回薄情身边。
骤然想到什么,喉咙里面想卡了一个鸡蛋,一个字也说不出。
薄情经过一番调息后,体内乱窜的真气,已经重新归位,虽然没有走火入魔,经脉尽断,但内腑也伤得颇重,最少也要静养十天半个月。
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跟慕昭明有邪魅妖孽的面孔,冷冷的道:“因为你是他的人,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个教训,所以……”
薄情皱着眉头顿一下,声音冰若冰霜:“所以我杀了那十六个丫头,若再有下次,就直接端了你建立的什么逍遥山庄。至于明羽衣,她的债,会由辅国将军府偿还。”
慕昭阳的表情,随着薄情的话,一句比一句更难看,面色一句比一句更苍白,因为对方的行为,在告诉他什么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意思。
这种痛,比砍他一刀还堪。
薄情把手伸给曼珠,扶着曼珠缓缓的往外面走,经过慕昭阳身边时,停下脚步冷冷的道:“你若执迷不悟,影响到我的事情,即便是慕家,我也一样会……除掉。”
说什么心存一缕情,会让人更无情,她薄情根本不需要任何感情。
前世不需要,今生也不需要。
天花苑,自从那一天后,异常的平静。
出事后,辅国将军府一直没有派人前来道歉,即便来了,薄情也不会见,知道如此,对方倒也省事。
再有,薄情如魔嗜血的一面,让人不敢再轻易的靠近,甚至连慕昭明都没有再出现在天花苑,除了原本就在天花苑打杂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踏入,谁也没忘记,镜湖水被鲜血红染红的画面。
房间内,曼珠心中一直愤然不平,时不时的报怨两声。
薄情只是浅浅一笑,淡淡的道:“我们暂居于此,何必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主子不温不火,曼珠也无法。
过了十多天后,李嬷嬷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垂着头恭顺的道:“回夫人,五日后,六月二十九,正是辅国将军府,明老将军的八十大寿,请柬明少将军,已经亲自送到府上,夫人……”
“不去。”
薄情毫不迟疑的拒绝。
明知山上虎,偏向虎山行。
这种行为,在这个时候,绝不是她的性格。
李嬷嬷面上不由一滞,面上有些迟疑,薄情看到后,眉稍一挑:“你还有事?”
搓着衣角,李嬷嬷犹豫再三道:“这辅国将军府不同于别家,夫人,你别太让大公子他为难。”
薄情躺在摇椅中,闭着眼睛,慵懒的道:“觉得为难,可以休了再娶。”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左相夫人这个身份。
“夫人。”
李嬷嬷惊讶的叫起来:“这话不能乱说,大公子听到会生气的。”
恰好灵雎从外面走入,听到李嬷嬷的话后,冷冷的道:“他生不生气,与夫人何干。你要是再不走,夫人只会更加生气,再来一次血染天花苑,嬷嬷以为如何。”
李嬷嬷脸上不由一阵尴尬,躬身行礼:“老奴明白,会把夫人的话,转告大公子的。”扭转身,慌忙走出天花苑。
灵雎为薄情倒了一杯茶:“为何不见曼珠在跟前侍候。”
薄情调整一下姿势,不以为然道:“我让她外出办事。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挑剔的一问。
灵雎垂下眼帘,淡淡的道:“灵雎那边没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夫人是否大好,方才只是看不惯,那妈妈倚老卖老,还请夫人不要怪罪灵雎多管闲事。”
“怎会?”
薄情淡淡的道,绕着胸前的发丝把玩:“本夫人看你武功挺高的,要杀一个玉颜华或风云弈并不难,为何一直甘愿潜伏在她身边当一名丫环。”
灵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狠狠的道:“因为灵雎一直未找到自己主子的尸首,怀疑主子尚在人间,只是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所以不敢轻易动手,怕会断了线索。”
哦!薄情轻轻应声:“本夫人岂不是无意坏了你的好事。”
轻轻的摇头,灵雎冷艳的双唇轻轻开合:“夫人不必自责,灵雎暗中观察玉颜华三年多,发现她毫不知情,所以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不然也不会在皇帝面前指证她,现在唯一的就线索,就是六王爷,可惜目前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薄情压着内心的波动,不解的道:“风云弈,为什么要收藏你主子的遗体?”
莫非他以为,能在她的遗体找到薄家藏宝库的秘密,心里不由的冷冷一笑,若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怕是要一头撞死。
灵雎笑着摇摇头:“灵雎也不是很清楚,夫人聪慧,或许能知一二。”
目光淡淡的扫过房内的布置,当看到当中的玉棋盘时,瞳孔收缩一下道:“夫人的棋盘,真好看!”
薄情勾起唇角,浅浅一笑,略带得意道:“本夫人侥幸从四皇子手中赢来,夏凉冬暖,确实是让本夫人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靠在上面。”
灵雎见薄情说得兴致勃勃,也觉得十分有趣,道:“灵雎早听闻夫人的棋艺高超,夫人若不嫌灵雎技拙,可否指教一二。”
“有何不可,请!”
薄情从摇椅中站起来,吩咐小丫环准备茶点,两人便坐到棋盘前。
灵雎拈起白子,往棋盘上一放:“这棋子跟玉棋盘,似乎不太相一样,难道玉棋盘本身没有棋子吗?”
想试探,薄情执着黑子道:“当初从四皇子手中赢了便如此,不过是从四皇子哪儿,知道玉棋盘的一丁半点,这玉棋盘本也是薄家之物,本夫人也是薄姓,回到本夫人手中,倒也不辜负它。”
灵雎淡淡的符和:“夫人说得是。”
薄情与灵雎下了片刻,渐渐看出一些端倪,灵雎所走的棋路,竟是把自己前世与她所走的棋路,心中不由的冷冷的一笑:“灵雎的棋路,杀伐果断,毫不犹豫,让本夫人有点措手不及。”这便是曾经的自己。
“夫人棋风趋于灵巧,看着似乎平淡无奇,但总是暗藏杀机,起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作用。”灵雎也毫不吝啬的称赞,但眼中却隐隐有些失望,似乎没有找到她想的东西。
这盘棋二人下了近一个时辰,薄情以一子险胜,灵雎含笑的道:“夫人的棋艺让人意犹未尽,可惜天色已晚,灵雎该回去了。”
薄情也不挽留:“请!”
灵雎一离开,曼珠马上从内间走出,冷冷的道:“她倒看得起自己,连一声奴婢也不肯自称。”
薄情马上淡淡一笑,若有所思的道:“你可知道她为何要寻找薄倾情的尸首。”
曼珠犹豫的道:“莫非是为了血戒。”
浅笑的摇摇头,薄情马上否定:“非也,据我所知,薄族主是突然失踪,还没来得及把血戒传给薄倾情,所以应该不是为了血戒。”这点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薄家世代相传的秘密全锁在玉棋盘中,只有拥有玉棋盘,并解开玉棋盘秘密的人才会知道,或许,灵雎曾经无意中开启过玉棋盘中的某一格,知道了什么。
看来秘密全在玉棋盘中,虽然她已经解开不少,但还是有大部分没的解出来,最近得费点心思,好好的琢磨。
实在是想不出其实的微妙,曼珠耸耸肩道:“或许是我们多想了。”
薄情却不以为然,冷静的道:“我总觉得涟漪的死,不会那么简单,只是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对方要涟漪死的目的是什么。”涟漪的死,究竟会让谁得益。
太费脑筋的事情,曼珠向来懒得去猜想,看着薄情跟前的茶点,笑道:“锦儿倒也细心,交待她的事情都记在心上。奴婢不在的时候,夫人正缺个人侍候,不如就让锦儿进来侍候夫人吧。”
“锦儿,是府上的人,还是自己人。”薄情喃喃的问,似乎这件给了她一点灵感。
“回主子,锦儿是以前奴婢的丫头,现在在负责天花苑洒扫,人倒也细心。”曼珠一心希望锦儿往来,毕竟自己不在的时候,总不能让主子自己动手,也太不像话。
薄情听到这话,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冷笑道:“他们需要一个耳朵,监视本夫人。”是想在她身边巡安插一个人,而这个人只有涟漪不在了,他们才有机会把人安插进来。
这么费心思来对付她,真得太看提起她薄情。
“主子可不要上当,还是让锦儿侍候妥当点。”曼珠马上一脸庆幸的道。
“不。”薄情马上摆摆手,笑道:“我们还偏生让他们有机可乘,让他们把人安插进来,才好顺藤摸瓜,看看这幕后的黑手是谁,到时再一网打尽。你去把涟漪整理出来的东西,拿给我看看,也了解了解后院错综复杂的情况。”
深深的吸一口气,曼珠没料到为了安插一个眼线,对方竟肯如此费心思,果然是看得起主子,冷声道:“奴婢稍后会跟李嬷嬷说,夫人缺一个丫头,让她帮忙留意。”
薄情点点头,沉默片刻后:“让锦儿也一起吧。”
“是,主子。”
“这些都小事,你那边的事情,布置得如何?”薄情忽然话题一转。
“主子,三皇子那边很快就会收到风,不过最近,傅家似乎安静得有点过,连皇后与三皇子亦是如此,不知道是为什么?”曼珠一脸疑惑的道。
薄情笑了笑,这些应该是慕昭明的功劳,淡淡的道:“这些我们不必理会,至于那个明羽衣,就在辅国老将军生日当天,把梵雨宫当礼物送给他,如果他们够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辅国将军府,向来行事低调,希望这次不要让她失望。
曼珠不由笑道:“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往回赶,一定会在寿宴当日在送到。”
薄情闭目不语,闲适躺回摇椅中。
天雪苑。
慕昭明的书房中,李嬷嬷把薄情的话转述一遍:“夫人说,若是大公子觉得为难,可以休了再娶。”
慕昭明手中的笔一滞,马上低低笑道:“小孩子的气话,不必当真,既然她不想去,你就陪昭阳和昭月他们一起去,宴会上你多担待着点,尤其是昭月,一定要看紧些。”
李嬷嬷无奈的道:“老奴知道。”
翌日早上,果然见李嬷嬷领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进来,看到已经换了一身簇新衣饰的锦儿,不由的皱皱眉头道:“夫人,你要的人,老奴给你找来了。”
指着身边的女子道:“还不见过夫人。”
女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道:“奴婢叫桃花,今年十七岁,以前在林家当个大丫头,侍候过林小姐。”
嗯!薄情用鼻子应一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道:“桃花太俗也太直,俗话又说三月桃花开,你以后就叫三月。”
女子马上叩头道:“奴婢谢夫人赐名。”
薄情点点头,回头看着锦儿,满意的笑道:“你以后负责天花苑内的洒扫,这些活原是锦儿做的,不过她如今已经跟在我身边,这些工作就由你来做。你若有不明白的,尽管问她,她会告诉你天花苑的规矩。”
三月马上顺从的道:“是,夫人,奴婢明白。”
“你你……你先下去休息,一会有人教你要做什么?”锦儿似是第一次指挥别人,不禁有些紧张,连说话都是结巴的,薄情不禁翘起唇角。
看到李嬷嬷把人带走后,锦儿不由的拍拍胸膛道:“夫人,奴婢方才表现得还可以吧。”
薄情不禁笑了笑:“嗯!锦儿表现得很不错。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锦儿便是当日斥责明羽衣的小丫头,有那样的胆量,自然不会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好,这一切都是薄情让她装的。
锦儿甜甜的笑道:“太淡定了,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一样,但是却她一直垂着头。一个探子垂着头不敢看人,只有一种原因,是怕她的伪装被人看穿,看来是新手上路。”
呵呵……
薄情轻声笑起来:“不错!孺子可教也。”
……
六月二十九,辅国将军府老将军八十大寿,慕昭阳和慕昭月赶到时,明府的大门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不仅朝中官员上门祝贺,连诸位皇子、王爷也不例外,皇帝也派出陶公公前去送上贺礼,场面自是热闹非凡。
慕昭月蒙着面纱,不耐烦的道:“人好多啊!”
慕昭阳则一脸敬佩的道:“凤麒国的江山,辅国老将军父子功不可没,这样的场面不足为怪。”目光在人群中扫一圈,才跳下马车。
二人刚走近大门,马上就从里面扑出一道身影,奔到慕昭阳跟前,欢天喜地的叫道:“昭阳哥哥,羽衣可把你给盼来了,快进去吧。”拦着慕昭阳的手臂就往内走。
慕昭月由李嬷嬷陪着,璧玉、琥珀两人跟在后面,一行跟在慕昭阳后面,一直走到明老将军和明将军跟前,恭恭敬敬的行礼拜受。
明将军看一眼他们这一行人,若有所思的道:“怎么没有看到左相夫人?”
慕昭月面上一滞,慕昭阳却不以为然:“小嫂子的内伤还没有全好,还在静养中,不适宜在人多的场合。”
明老将军和明将军的面色都不由一沉,明老将军抚着全白的胡子:“羽衣任性,连累左相夫人重伤,本想借此机会好好向她道歉的。”
听到这话,慕昭月面色一变,又看到对方的态度,竟似他们慕府错了一般,再加上她本就冲动,不由冷言冷语道:“明府若有心道歉,不如直接到我们慕府给小嫂子赔礼道歉,难道为贵府的一句道歉话,我小嫂子还巴巴的不顾身体,赶来听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不成。”
这番话,薄情若在现场听到,没准也会拍手叫好!
现场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明老将军和明将军不由一阵面红耳赤,于情、于理、于礼,他们确实该如此,但是他们却一直开国功臣托大,不肯上门俯就,只是没想到慕昭月会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他们当众下不了台。
慕昭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慕昭月,自己这个妹妹他了解,断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的看看她身边的李嬷嬷,后者轻轻的摇头,表示不是她教的。
李嬷嬷心里也在暗暗琢磨着,那女子一直不曾出门,不可能是她教的,大小姐这番话,究竟是谁教的。
突然一把声音从外面传来,只听对方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明老将军和明将军皆是长辈,怎么向一个后辈道歉。”
听到声音,慕昭月就知道来人是谁,风云弈,真是阴云不散,不由的冷冷的道:“连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的人,有什么资格发言。这样的事情,说得好听叫主持公道,说得直白点,叫巴结。”
嘶……
明府大门上,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无论慕昭明在朝中,权利有多大,风云弈毕竟是王爷,是皇上的儿子,慕昭月竟然敢这样辱骂,这万一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慕府怕是也要被连累。
慕昭阳马上拉一下慕昭月,喝道:“昭月,不要胡言乱语。”
风云弈走上前,摆摆手:“二公子不必如此,昭月小姐向来直言直语,本王不会放在心上。”
沉着脸,慕昭阳对慕昭月一脸严肃的道:“月儿,还不快向王爷和两位将军道歉,不然看大哥怎么教训你。”
明老将军马上道:“二公子不必如此,小女孩总是骄纵一些,我们羽衣也是如此。”
“正是。”慕昭阳一脸无所谓的道。
看到自己的兄长如此,慕昭月不由赌气的道:“难怪羽衣小姐如此娇纵,毫无教养可言,原来是两位大将军为老不尊。”说完,撇下众人,挺身走入内。
咳咳……
现场再次一片尴尬。
慕昭月撇下众人往里面走,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哥明明知道错在明府,还有明知她跟风云弈交恶,居然还对这些人曲意逢迎,简直让她失望透顶。
李嬷嬷与璧玉、琥珀他们守在慕昭月身边,他们也看不惯二少今天的行为,他们左相府什么时候,需要如此的仰人鼻息,璧玉不由开口道:“早知道夫人不来,我们要这么弊曲,奴婢就不来了。”
“璧玉,越发没大没小。”
李嬷嬷不由的喝道:“这些,是你能讨论的。”
正说完,就看到慕昭阳从前面走来,一挥手让人三人退下,李嬷嬷犹豫一下,看到前者态度坚决,只好带着两丫头退下,远远的看着,以防有所失。
慕昭月一看到眼前这张笑脸,就转过身去,连看都懒得看。
慕昭阳不由一笑讨好的道:“小月儿,生气啦?”
哼!慕昭月冷冷的哼一声,讥讽的道:“你不去舔明家的屁股,万一人家不肯把,那该骄纵一些的明羽衣嫁给你怎么办?要不让巴结巴结一下,那温文大度的王爷,让人家给你谋一官半职。”
似是没想慕昭月说话这么冲,慕昭阳不由的一愣,旋即大笑道:“你这小丫头,嘴巴越来越厉害的,我那里是什么曲意逢迎,你已经唱了白脸,我自然要唱红脸的,不然真闹起来,对我们左相府影响也不好,别人说会我们恃宠而娇。”
慕昭月半信半疑的道:“真的,不是为跟小嫂子斗气,而故意向明府示好来气她?”
慕昭阳马上点点头,慕昭月一脸认真的道:“说实在话,以你的行为,就算小嫂子杀了你,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虽然我也犯过错,不过还没有累及到她的性命。”
说完,拍拍慕旭阳的肩膀,同情的道:“你以后在左相府,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保重。”
兄妹二人正说着,明羽衣忽然跑过来,拦着慕昭阳的手:“昭阳哥哥,我们快出去看看,外面有人给爷爷送来好几箱的礼,用冰震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快出去看看嘛。”
慕昭阳看一眼慕昭月,慕昭月不由的转过脸,冷冷的道:“我不去。”
这……
慕昭阳一脸为难的看着明羽衣,又看看慕昭月,突然想到了什么,邪魅的笑道:“小月儿不想去便不去,我让嬷嬷他们陪着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二哥回来。”
听到前面的话,慕昭明正要高兴得要叫出,听到完后的话,不由气愤的道:“你……慕昭阳你这个大混蛋,最好死在女人床上,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昭月。”
慕昭阳不由沉着脸喝道,这丫头今天确实是太过份,不仅没有给明府面子,连自己的面子也全然不顾。
明羽衣看到兄妹二人这样,不由暗暗偷笑,娇柔的道:“昭阳哥哥,不如你留下陪昭月小姐,她心情不好。”
“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走。”说完,拉着明羽衣朝大门外面走去,留下慕昭月一人原地生闷气,气得后者直跺脚。
“昭月小姐若无人陪,本王可以陪你。”
风云弈易的声音突然出现,慕昭然不由的一惊,回头看到一张阴冷的笑容,正想叫人,看看四周,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由的转身往外面跑。
刚跑出几步,突然全身一麻,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
明府大门外面,所有的宾客都好奇的看着,眼前几个用冰震起来的大箱子,甚至连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就暗暗猜测是谁这么大手笔,给明府送这么大的一份礼,真是长脸啊!
明老将军脸上也是一脸欢喜,别人这么给他脸面,自然是高兴的,也不理会是谁送的礼,洪亮的声音就马上响起:“快抬下来打开,让大家也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需得用冰震着才行。”
两名会武的家丁立即跳上去,搬起上面箱子,谁知道刚抬起来,箱子下面就嘭一下散开,一个个冷硬的圆球从车上滚下来,众人不由的一阵婉惜,但是……
啊……
阵阵的尖叫声,在大门前响起。
那滚在地上的圆球,不是别的,而是一颗颗被冷冻起来的人头,十数颗人头,一下滚倒众人脚边,吓得众人不由大叫起来。
明羽衣面色一白,慕昭阳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由的一阵作呕,真是太残忍。
众人一下全缩到大门内,心里不由的暗暗掂量,这明府是不是得罪什么厉害人物啊,竟让人在寿宴当日送上这样的厚礼,简直是令人发指。
明老将军拈着胡子,沉着脸道:“把其他箱子也打开。”
剩下的箱子,全都被打开,无一例外都不是人头,开到最后一个箱子时,开箱的家丁不由叫道:“老将军,是二爷和二夫人,还有小公子他们。”
“什么?”
明老将军大叫一声,一跃到箱子前面。
看清里面的人头时,抖着手,颤着声音:“这这……”话还没有说完,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晕倒在地上。
“爹!娘亲!小弟!”
明羽衣再也难以保持镇静,震惊万千的叫起来,从她看到第一箱人头,就认出是梵雨宫的师兄妹,却一直保留着一线希望,自己的父母一定不在其中。
当看到箱子中,三颗保存完整的人头,人已经失控,扑在箱子上面,揽着三颗人头,放声大哭起来。
慕昭阳看到这一幕,马上联想到一个人,除了她,没有人会这样残忍,就像当初的春夏秋冬,冰清玉洁、风景如画一样,他们被划破血脉,钉在湖边血尽而死。
这个女子真是太狠,飞快的转身跨上马,他要找她算账。
正想离开时,忽然见李嬷嬷和两个丫头冲出来,一看到马上大声的叫道:“二少,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被人劫持。”
轰……
慕昭阳犹豫五雷轰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事情完全不在他的设想中。
以为薄情会趁今日灭掉明府,没想到却送来梵雨宫所有人的人头;
以为给风云弈钻一下空子,薄情为保昭月,一定会跟风云弈斗起来,没想到她竟然对此不闻不问。
慕昭阳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正在他头痛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道:“慕二少,昭月小姐在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李嬷嬷他们的面色一变,马上随着那人走去,一路狂跑,是后来到一间偏僻的厢房,推开门一看,看到里面的画面时,不由的大惊失色。
------题外话------
玩死他们,玩死他们!
第078章 薄情发飙
第078章薄情发飙
天花苑,凉亭中。
慕昭阳木然的看着,正悠然品茶,研究着棋局的薄情。
从棋盘中抬起头,薄情淡淡的道:“找我有事?”
看眼前冷漠无情的女子,盯着那双冰冷的大眼睛,慕昭阳道:“你为什么不救月儿,你可以救的,为什么不救啊!”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慕府,忘记自己是怎么踏入天花苑,忘记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甚至是对天空上灼热如火烧的太阳,也完全没有感觉。
只记得门推开的一瞬间,看到自己的亲妹妹与风云弈赤身*的抱在一起的画面时,他已经完全懵掉,就连后面赶来的人都忘记阻拦,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画面。
左相府大小姐在辅国将军府,私会六王爷的风流韵事,很快就会传得满城皆知。
自己妹妹的一生,被毁了,而且是毁在自己的手上。
薄情勾起唇角,冷冷的一笑,轻蔑的道:“二少太看得起薄情,你是守在她身边的人,尚且救不了,我远在左相府就更救不了啦。”还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为了斗气,故意给一头狼机会,把自己的妹妹送入狼口。
慕昭阳面色一白,月儿为何会落到风云弈手中,只有他是最清楚的,若是让大哥知道,非杀了他不可。
“你的人明明给明老将军送礼……”
“他们只到明府门口,如何知道明府内的事情。”
薄情一句实话,打碎慕昭阳的企图,冷冷的道:“况且,照顾、保护她,是你的义务,与我何干?”
俊朗的身影不稳的后退两步,薄情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道:“别让我瞧不起……你们慕府的人,可笑无耻到把责任,推到一个还未满十三的岁的孩子身上。”后面一句是冷喝。
想拉她垫背,门都没有。
慕昭阳如被当头一棒,脑子一阵眩晕,下意识的道:“可是你,明明可以救她的。”
薄情的柳眉一下挑高:“我为什么要救,你这亲哥哥亲手把自己的亲妹妹,送上王爷的床,我一个外人,凭什么阻止你们之间的事情。若不小心阻挡了二少当国舅爷的路,此不是罪该万死。”
混蛋。
“我没有想当国舅爷。”慕昭阳一下急了。
“明府大门前,人人都看你为六王爷说尽好话,都做得这么白,何必怕人说呢。”薄情冷冷一笑。
慕昭阳猛的抬起头,震惊的看着薄情,颤着声音道:“不,不是外面传闻的那样,我不是要向六王爷未好,我没有想当国舅,真的没有,你一定要相信我。”
薄情扶一下额,无语的对慕昭阳道:“你真的是慕昭明同父同母的兄弟吗?脑子怎么相差那么远。”
后者面上一愣,薄情不由冷冷的道:“我相信不相信你,重要吗?重要的是外面的人信了,皇上也信了,你就等着你的亲妹妹,过几天被指婚给六王爷,而慕府也因为你的愚蠢,从朝廷的中立派,划分到六王爷派,从此被皇上怀疑。”
慕昭阳的眼睛一下瞪大,不过是几句话而已,为什么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喃喃的道:“为什么会这样。”
跟一个不懂政治的人,薄情没有时间给他浪费,冷冷的道:“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该如何跟你的好哥哥解释吧。”
慕昭明作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一世英明,自己的努力,会毁在自己的两个愚蠢、无能弟妹手上吧。
“我该怎么办?”
“滚。”
薄情再也忍不住一声怒喝,把慕昭阳往外轰。
绝情的话,一下把慕昭阳推到绝望的边沿,失魂落魄的朝外面走。
看着人走远后,曼珠不免担忧的道:“主子,您这次没有出手救大小姐,左相会不会不高兴。”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他高不高兴,是他事情,他的家人出事,他自己不出手相救,任什么我就该去救,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况且他也该反省反省,他的弟妹,为何变成今天这样。”
还有慕昭阳,一个差点把她害死的人,有什么资格向她求救。
锦儿在一边道:“夫人,我听说,大小姐她要寻死,李嬷嬷正守着她,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薄情毫不犹豫的道:“那就让她去死。”
而她,绝对不会去看一眼,多管一分慕府的闲事,在她重伤的时候,他们又有谁来看她一眼。
主仆三人正说着,忽然璧玉从外面走进来,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见到薄情就扑的跪下:“夫人,李嬷嬷请您帮房劝劝我们大小姐,她她……想不开,要寻死。”
锦儿没想事情这么就来了,立即看一眼曼珠,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薄情缓缓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用杯盖,轻轻拔着茶盏中的茶,暗瞟一眼璧玉,沉吟片刻后:“你跟李嬷嬷说,我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情,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夫人。”
璧玉再笨,也听得这是拒绝,马上着急的道:“夫人,求您了,求您劝劝小姐吧。”
曼珠忽然面色一沉,冷笑一声:“你们真是奇怪,没事的时候当我们夫人是不存在的,出了事,就一个一个的往这里跑,你们也好意思。我们夫人前段时间,伤重得快死的时候,怎不见你们大小姐过来瞧瞧。”这些人脸皮真厚。
薄情已经决定撒手不管,曼珠说话直白,她也懒得理会,因为她说的事实。
谁规定别人的冷屁股,她一定要用热脸来贴。
锦儿见薄情如此,不也冷不热的道:“自家门前雪自己扫,我们夫人的身体还没大好,不要事事都来烦扰她,李嬷嬷不能解决的的事,可以找二少解决,二少解决不了,还可以左相大人嘛。我们夫人还小,哪里懂得那些事啊!璧玉,你说是不是?”
璧玉面上一愣,脸一直红到耳根上,吱吱唔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半晌后,才点点头:“是,奴婢告退。”
看到人走后,锦儿不由的扭扭头道:“总算是清静了。”
薄情笑了笑,淡淡的道:“言之过早了。”慕昭明还没来呢。
慕昭明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薄情依旧坐在凉亭中,玉手端一盏香茗,研究她的棋局。
前者在她面前,足足近半个时辰,薄情别说是看一眼,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过,直接无视掉。
沉默……
沉默……
沉默……
终于,慕昭明先开口:“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一家人。”
薄情头也不抬,冷冷出声:“我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眼前突然一暗,慕昭明的弯下腰,双手撑在棋盘上,鼻尖贴着她的鼻尖,低沉出声:“不,我们是的,我们一直都是,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的身份。”
呵呵……
薄情忽然放声大笑,眼角边笑出一丝湿意,讥讽的道:“因为是一家人,所以把我娶回来后,你就可以把我破园子里不闻不问,任由后院那些女人作贱,自生自灭。因为是一家人,所以我就活该成为你们家,试药用的药人。因为是一家人,你不想娶公主的时候,就可以给我下毒吗?”
慕昭明还没有开口,薄情就接着冷冷的道:“你的家人出事了,要我来救,凭什么啊?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是怎么对等待我。不要以为你给过点血我入药,帮我运功了伤,我就该对你涌泉相报,甚至以血相报。我的伤痛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我们真的是一家人。”慕昭明一脸认真的道,没有太多的解释。
“我呸。”薄情暴出一句粗口。
看着眼前男子,薄情声音更冷的质问:“你那猪一样的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时候,她可曾想过我是你们的家人。宋思思被人害死在我房里,西伯侯府要我抵命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慕昭月不想去和亲的时候,我却得帮她。这就是一家人吗?自私!”
越想不由的越气,薄情继续道:“你妹妹在太尉府被人陷害快死的时候,是我不顾危险的救了她。可是我被风云治陷害,被关入大牢的时候,她却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大牢起火后,慕府上有谁关心过我的生死。刑场上,皇上的要求那么无理,你就在旁边看着,可曾想过,要出面替我争一争。”
慕昭明有些急乱的道:“我以为……”
薄情不让他说完,马上冷冷的道:“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够聪明,所以就一定可以应对吗?你有没想过,如果当天我不能说话,会是什么结果。不要以为事后,你站出来在刑场上,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够抵消掉一切,我为了能开口说话,我付出是什么代价,你知道吗?”
顿了顿,薄情苍然一笑道:“绝不仅仅是你只看到内伤,以为让上官落开几副药,调理调理就可以没事,你可知道真正的伤在哪里。当你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槿雾兰的秘密时,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拿剑砍死你,你以为我丢掉你的药,只是为跟你斗气,发小孩子脾气吗?”
别过脸,薄情不想看到慕昭明的表情,声音毫无感情的道:“西伯侯死,我被霍源带走的时候,这府上又有谁站出来,为我说过一句话,谁想过要来救我。慕昭阳和明羽衣差点让我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身受重伤,你可曾指责过你的弟弟,你可曾想过为我到明府讨个公道。”
“没有,从来没有过。”
薄情忽然失控的,冲着慕昭明大叫起来,过一会后,才又渐渐的冷静下来,缓缓的道:“你的弟弟把你妹妹送上别人的床,你却来指责我不去救人。他们两个成人,却指一个孩子来救,真是笑话。如果这就是一家人,这些所谓的家人不要也罢。”说完后,冷着脸靠在身后的靠枕上。
慕昭明静静的看着薄情,他是今天是被她震到,因为她聪明,一直以为很多事他不需要过问,甚至当成是对她的煅炼,所以他选择冷眼旁观,甚至因为她的聪明,已经忘记了她的年龄,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一直忽略了她的感受。
“这些,你为会不说出来?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挽救。”看着盛着怒与恨的眼眸,慕昭明除了愧疚还有心痛。
即便是得知自己的妹妹出后,亦没有一丝波动的心,但在此时,看着她眼中的隐忍,开始微微的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小东西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入了他的心,入了他的眼,什么他的情绪会因她而牵动。
面对着她冰冷的眼神,心里只能苦笑。
“挽救!”
薄情冷冷的一笑,讽刺的看着慕昭明:“你永远都挽救不了我。”
快步走出凉亭,对天花阁内喊道:“曼珠,锦儿,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就走。”
“不准走。”
慕昭明从后面追上来,把薄情紧紧的抱在怀中,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若是让她踏出了慕府大门,他会永远的失去她,俯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承认一开始,只把你当成避开皇帝指婚的工具,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你当成家,而且不止是家人。”
抱着薄情,慕昭明喃喃低语:“我承认我做得不够好,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这样做,请你相信我,我一直在为你而努力,现在我不能说,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说完,抱得更紧密。
屋内,锦儿和曼珠在看着园中两人,脸上都有些矛盾,锦儿一脸疑惑的道:“曼珠姐,这东西我们是收拾,还是不收拾。”
唉!曼珠叹口气,无奈的道:“收拾!”
锦儿有些震惊的道:“呃,我们真的要离慕府吗?”
看着外面,曼珠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神秘的道:“你猜。想什么,快点收拾东西,小心主子罚你。”语气突然一转,开始冷冷的催促锦儿。
园中,慕昭明一把抱起薄情,回头对屋内,冷冷的道:“把你们主子的东西收拾收拾,一会送到天雪苑。”
薄情眼内一寒,冷冷的道:“慕昭明,放开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才不要住进天雪苑,若不是不想那么快暴露武功,真想一掌拍飞他。
慕昭明却如没有听到一般,抱着她往外面走。
“你……”
薄情一时语塞,却又无计可施,低头重重的咬在慕昭明的肩膀上,直到浓浓的血腥味渗入口中。
任由她咬着,慕昭明竟然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看看另一边肩膀,淡淡的道:“若觉得还不够解恨,还可以咬这边,还有其他的地方,只要你愿意那里都可以咬,一直到你解恨为止。”能发泄是好事,最害怕她一直这么的安静。
薄情别过脸,冷冷的道:“疯子。”丝毫没注意慕昭明眼内在偷笑。
慕昭明看到渐渐恢复平静的人儿,唇线弯成优雅的弧度,疯子就疯子,只要她不走,当一回疯子又如何,抱着薄情直接走回天雪苑。
看着跟眼前天花苑一样格局的布置,还有一整片如雪的花海,薄情不由的暗暗惊讶,这设计庭院的人,是有心还是无心,同样的格局,因为一种花的颜色,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似是看出薄情心思,慕昭明忽然淡淡的道:“这府中原没天雪苑和天花苑,是皇上封我为左相的时候,我特意命人拆掉原来的两座院子,重新修建,这花也是特意种植。京城,只有慕府会有这种花。”
薄情眉头一皱,不假思索的道:“错,薄府也有。”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说漏叫,她何时入过薄府了,看看慕昭明,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不由的暗暗庆幸他没有注意到。
抱着薄情,慕昭明一直走入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淡淡的道:“以后,你就跟我睡一个房间。”
薄情正在打量房间内布置,突然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跟他同一个房间,以后有很多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将无法正常的进行,冷冷的拒绝道:“我不要跟你睡一个房间。”
慕昭明不以为然的笑道:“我们是夫妻,住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你不用害羞。”
害羞!
薄情的嘴角抽搐两下,她什么时候害羞,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害羞了,自以为是的男人:“我没有害羞,只是不想跟你住同一个房间,你若不愿意另外安排房间的话,我马上就走,慕府关不住我,你若让我回天花苑,我答应你不离开。”
慕昭明挑挑眉,深邃的眼眸紧盯着薄情的眼睛,语气依然是淡淡:“你确定,答应我,不会离开慕府。”
大方的让对方探视自己的眼眸,薄情语气十分的认真的:“我确定,我不会离开慕府。”不过是暂时的,等到她的事情完成后,一个慕府怎能关住她。
慕昭明深邃的眼海中,微波轻漾,淡淡的,却很认真的道:“很好,你今天的话,我会永远记住,你若是敢逃跑,天涯海角,我也会把追回,然后砍掉你的双腿,让你一辈子不能远离我身边。”
咳咳……
薄情马上在心里咳起来,这个男人真够狠的,转身大步的朝外面,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笑得跟狐狸一样的狡猾。
刚走走到天雪苑门口,正好曼珠和锦儿提着东西要进来,马上冷冷的道:“不用搬了,我们回去吧。”
锦儿和曼珠的嘴角,马上抽搐起来,今天这两人抽的是什么风,一会阴,一会晴,是不是觉得他们太闲了,所以找点事情给他们做做。
眨眼数日已过,薄情换上寝衣,钻入被中,冰冷着面孔道:“我要睡了,你回去吧。”这个男人,最近一直很抽风,每天非要等她睡着才走。
只感觉身边的气息有些异样,慕昭明已经平躺在她边,还没等她开口,慕昭明已经开口:“明天,你到半月居看看月儿吧。”
薄情翻身看向里面,冷冷的道:“安慰、开导人的事情,我不会。”
腰间一紧,多了一只手臂,慕昭明身上的气息,温温的唇,贴着她的耳际低语:“我已经决定在后天,七月初七送走月儿,你当嫂子过去看看,算是告别。”
薄情猛的回头,一时没注意,双唇从身后人的双唇上擦过,温润的感觉一下窜入心涧,身体不由的马上后退。
慕昭明却不容她后退,手臂一用力,双唇逼近薄情,蛊惑的一笑,微沙的声音响起:“妞妞,你这是故意要吃我豆腐,占我便宜,其实我们是夫妻,你要……”
薄情嘴角抽了抽,马上冷冷道,“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的。”
突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慕昭明,不仅狡猾如狐狸,连行动也像狐狸一样,充满蛊惑人心的邪魅。
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的一冷,看着慕昭明狠狠的道:“真的只是要我去跟慕昭月告别,你难道没有别的目的,没有别的想法。”
慕昭明忽然笑起来,捏捏薄情的鼻尖道:“聪明的女孩,我最喜欢。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帮帮忙,把昭月和昭阳悄悄的送出城,城外会有人接应,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他们走了,你不也能安心些。”
“杀了他们,岂不是更省事。”
瞪一眼慕昭明,薄情没好气的道:“最重要的,我已经做了,当然不用我操心。”然后眨眨眼睛,笑道:“你是准备要在女儿节上,当众刮风云弈一记闷棍。”看来风云弈没有对慕昭月做到最后一步,不然慕昭月也不会答应走。
而且,看来自己前面的做的事是有效的,皇上已经风云弈起了疑心,不然也不会迟迟没有下旨赐婚。
“嗯。”
慕昭明用鼻子应着,松开在薄情腰间的手臂站起,薄情以为他要走,正要高兴时,脸上的表情一滞,紧张得有些结巴:“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黑色的外袍往屏风上一抛,坐在床沿脱掉鞋袜,重新躺在薄情身边,扯过被子盖在薄情身上的被子,不以为然的淡淡出言:“我今晚歇在这里。”
“你……”
话还没有说完,慕昭明已经按下开关,照明用的夜明珠,已经没入墙中,只留一处微弱的火光,重新抱着薄情轻轻低语道:“嘘,我明天要上朝,早点睡。”不容多说的,把薄情的头往胸前一按。
黑暗中只有薄情气得发抖的声音,心中暗暗骂道:“狐狸、狐狸、死狐狸。”
日月交替,新的一天开始。
薄情醒来的时候,慕昭明已经离开,唤来锦儿,侍候梳洗,用过早膳后,淡淡的道:“锦儿,我们到半月居,看看大小姐,后天就是七月初七女儿节,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
锦儿有些不甘的道:“知道了。”心里暗忖,左相大人的枕边风真厉害,才一个晚上,就让夫人改变主意。
幸好,薄情不知道锦儿此时的想法,不然,怕是要跳起来叫屈。
主仆二人一起走出屋子,三月正在外面扫地,见到薄情,立即恭恭敬敬的问好:“夫人,早!”
薄情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连眼角都没有斜一下,摇着团扇,扶着锦儿的手走出外面。
半月居同样也是在慕府的东园,离天花苑不算远,步行也不过是一刻多钟。
当薄情出现在半月居大门时,守门的小子不由的大吃一惊,惊喜得马上跑进去传话,一回就见璧玉从里面出来,一脸高兴的道:“夫人,快请进。大小姐听到是您来了,终于有点精神。”
薄情微微的点点头,摇着手中的团扇,缓缓走入内。
半月居内,并没有要像别有小姐一样,种满各色鲜花,也没有什么鲜艳的装扮,只有一丛丛经过修剪的绿竹,地面上偶尔几片枯黄的竹叶,院子内的环境,越发显得清幽,清凉。
“夫人,请!”
璧玉掀开门上,用竹子编成的湘帘。
随着璧玉走入慕昭月的闺房,薄情不由的暗暗惊讶,里面竟然雪洞一般,一色的玩物摆设全无,只有案上的花瓶中,插着几枝从花园中新鲜采撷来的荷花荷叶,正散发着淡淡的香。
看到这些,没想慕昭月还有一面,是她所不知道,不由的在心里重新平估。
慕昭月正在窗下的榻上,静静的做着错线,看到薄情打量她的房间,站起来有些自嘲的道:“我人笨,不会布置,所以就任由屋子空着,让小嫂子见笑了。”
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小嫂子,请坐!”
薄情眼眸轻闪,眼前的女子,跟她平日看到的慕昭月,完全不同。
施施然的在对面坐下,看着慕昭月手中正在绣的荷包,淡然道:“好鲜活的活计,你已经想开了?”不然怎有心思弄这些东西。
慕昭月手中的针顿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嫂子总是那么聪明,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薄情正想说话,眼中忽然一凝,对慕昭月眨了眨眼睛,冷冷的道:“大小姐既然已经考虑得清楚,我这当嫂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七月初七女儿节,皇上自然会给你一个结果,你耐着性子,再等一两天便是。”
慕昭月先是一愣,马上会意,声音微怒的道:“我的事就不劳嫂子您操心了,嫁给谁,嫁得好不好,都是我自己的命,昭月不敢抱怨任何人。”
薄情继续冷着声音道:“很好,但愿日后,你能记住这番话,别到时,三天两头的往娘家哭诉。”说完,静静的凝听外面的情况。
回神浅浅一笑:“走了。”
慕昭月一脸不解的道:“六王爷为什么非娶我不可。”
薄情轻轻摇头,含笑开口:“他哪里是娶你,他看中是你大哥的权利,就像他当年对薄倾情一样,若没有薄家的帮助,他根本没有今天地位。但是一看苗头不对,就马上与玉颜华合谋,在大婚之夜,逼死了薄倾情。”
呃!慕昭月面上一愣,不由的开口问:“嫂子,你怎会知道那么清楚?”
薄情不易察觉的一滞,马上笑着解释道:“因为我姓薄,薄家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然后你大哥告诉我一些。接下来的事情,你只需要按我的吩咐做就行,我会命人暗中送你出城。离开后,希望你好自为知。”
看着薄情,慕昭月有些动容的道:“其实我曾经像二哥一样怨过你,怨你为什么不出手救我。但是那天大哥去找你,其实我也跟着过去,就在门外,你说的话我都听到。如果你我的位置对换,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注回,一定活不到今天。”
拦起薄情的手,慕昭月一脸认真的道:“对不起,我一直看不起你的出身,做了很多对不起的事情,让你常常置身险境;对不起,在你面对危险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帮你说话,还落井下石;对不起,在你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我从没有关心过你。”
薄情正想开口,慕昭月马上制止道:“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些话,但是我想说。我在这里也代二哥向你道歉,若然不是他的自以为是,你也不会受伤。其实,我也知道小嫂子为什么那么心急练武功,因为我们慕府,从来没有好好的保护你,你是为了自保,所以……我以后也会学会自保,不再连累小嫂子。”
看着慕昭月,薄情好半晌才道:“虽然我已经很久不相信人了,不过,这次我相信你,但愿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慕昭月马上认真的点点头,薄情噗一下笑出声道:“你现在好好的准备,除了银子银票,那些不打紧的就别理,或许不用等到后天,我就会送你出去,府中耳目众多,你也不必再过去跟我道别,来日方长。”
“是,小嫂子。”
两人闲话两句后,薄情便告辞回到天花苑,锦儿故意唤两声三月,却不见人有回应,曼珠从里面走出来,冷冷的道:“你们刚出去不久,三月便跟着出去,这会子还没见人影。”
薄情看看四下无人,在曼珠轻轻低语几句,然后压低声音道:“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安排安排,只要过了七月初七,风云弈普就再也无计可施,看他还能玩什么花样。”
“是,夫人。”
薄情看着曼珠离开后,唇角勾起,冷冷的一笑:“风云弈,我很想看看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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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灵琲今天迟了,太久没写情感戏,有点卡。
在此提醒一下,情绪易激动的孩子们,男主一定是好的,以后你们会看到。
第079章 杀鸡取卵
第079章杀鸡取卵
七初七女儿节,皇宫御花园,处处是才子佳人的身影,处处谈笑风声,独薄情静静的坐在花园一角,冷眼看着御花园中众人,未免有点感慨。去年的今日,她还是个哑巴,尚要仰人鼻息,只为生存,现在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针鏠相对的人,已化为一抔黄土。
而她,亦不再当年,今天是该向风氏一族,收点利息。
“夫人,你怎么独自一人躲在此间。”
眼前一暗,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薄情面前。
薄情抬起头,陈灵儿正一脸精灵般笑容看着自己,浅笑道:“我素来是安静惯了,况且,近来府中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又何必凑那热闹,听那起风言风语,让自己心烦。”说完,无奈的看一眼陈灵儿。
“我相信昭月小姐是清白,她虽然脾气不好,又容易冲动,但绝不是那举止轻浮之人。而且,以她的身份想嫁给六王爷,何须如此。”陈灵儿很认真的道。
薄情面上一怔,马上苦笑道:“整个凤麒国,怕只有你相信她是清白的,谢谢!”这样好的女孩,今晚不知道会被指婚给谁,以后又会是什么下场。
陈灵儿自如的坐在薄情,忽然咬咬牙道:“夫人,你能帮灵儿一次吗?灵儿不想去和亲?”
和亲?
薄情惊讶的看着陈灵儿,马上联想到选妃宴,终于明白元帝为什么允许她胡闹,原来是为了今天:“此事,我怎么一直没有听昭明哥哥提起。”甚至连她的人,也没有收到消息,这其中必有古怪。
陈灵儿的唇咬得更紧,已经渗出血,好半晌后才道:“夫人,你还记得去年中秋,皇上把乌蒙山给了乌月国吗?”
薄情点点头,陈灵儿继续道:“父亲一直领兵镇守凤麒与乌月两国的边城,没想到一月前,乌月国突然来袭兵临城下,而且他们手事,还有精良的武器……”
薄情直接打断陈灵儿的话:“乌月国虽有精良的武器,难道我们凤麒国就没有,你父亲怎会败得那快,还走到了和亲这一步?”看来凤麒国内部,已经出现问题,只是掩饰得好,他们没有察觉到。
陈灵儿四下里看过后,才小声的道:“我也是偷听来的,父亲在给哥哥的家书中提到,朝廷已经很久没有给军队补给,兵力已经残弱不堪,哪里经得起骁勇善战的乌月国一击,但皇上硬说是父亲用兵不慎的原因,要我去和亲,换取家国平安。”
薄情眼海波澜闪动,连军队的补足都无法正常供给,看来国库已经告急,那么接下,是不是要提高赋税,还有继续寻找他们薄家的藏宝库,笑了笑:“是谁让你找我的?轩世子?”陈灵儿,可没那么精明的头脑。
呵呵,陈灵儿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我实在是没法了,只好去求哥哥,哥哥想了三天三夜,才让我找夫人,说夫人是有大智慧之人,定有办法帮我一把。哥哥还常常感叹,若薄家还在,凤麒又何以会陷入今日之境,可惜……”
“嘘。”
薄情马上用捂着陈灵儿的嘴巴:“这种话以后休要再提,若让旁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中,你们陈家必招来灭门之灾。”
警惕的看看四周,缓缓的道:“至于你的事,彼一时,此一时,如今的乌月国可不是一年前的乌月国,我只怕也无能为力。”
陈灵儿对方听到她的答复后,显然也有些失望,薄情看到后,淡淡的一笑道:“昭月不用和亲,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其实是沾了八公主的光。”陈灵儿很是聪明,应该能这句话中,听出她话中所指。
陈灵儿愣愣的看着薄情,突然灵光一闪,一脸惊喜的道:“夫人的意思要我,故技重施,拖一位公主落水,然后再由公主那边出面,让皇上拒绝乌月国的和亲。”
薄情浅笑不语,并没有马上发表她的意见,一来,陈灵儿的话来得太突然,凤麒国当真到了这一步,以皇上对慕昭明的信任,岂会不让他知道,她得花点时间,区分其中的真伪;二来,如今的乌月国实力,确实比去年更加强横。
除非他们开口拒绝和亲,否则只能和亲,不然,凤麒国就将面临,四面楚歌的局面。
从薄氏一族陨落后,四国开始对凤麒国虎视眈眈,只要一有机会,他们是很愿意联合起来,瓜分这一块肥肉。
陈灵儿沉默片刻后,道:“我还是觉得不妥,皇宫中,又有那一位公主,能如八公主那样,深得圣宠的能影响皇上决定的,我还是找哥哥,再商量商量。”
“去吧。或许,轩世子有更好的办法。”薄情淡然出声。
“打扰夫人了。”陈灵儿应声,转身离开。
看着陈灵儿走后,薄情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崔姑姑也出现在薄情原来坐过地方,看到空无一人后,表情有些复杂,然后转身往回走。
永宁宫内,太后听完崔姑姑的回话,面上露出一丝愤色,声音含怒:“这丫头是在躲着哀家,晚上的宴会终归是要参加的,哀家不信,她能一直躲着。”
崔姑姑想了想,恭顺的道:“太后召见是左相夫人的福分,左相夫人焉有躲避之理,奴婢估摸着,左相夫人只是碰巧走开,并非有意躲着太后。况且,昭月小姐出了那样的事,她脸上终究无光,自是不愿见人,并没有对太后不敬之意。”
“嗯。”
太后冷冷的应着:“哀家猜,她也没这个胆子,就算她愿意也没用,毕竟一切还要看皇上的主意。”
说完,回头,看着身边的女子道:“灵儿啊!你皇帝舅舅也实在是没办法,才让你去和亲的,虽然宫中也有几位成年的公主,可惜身份还不及你尊贵,而且……此次错在你父亲,满朝大臣都看着,皇上也不好徇私,你就当是为了你父亲吧。”
陈灵儿垂着头,乖巧的道:“是,灵儿明白。”
太后满意的,含笑点点头:“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让哀家失望的,宴会快开始了,你去吧。”
“是。”
陈灵儿走出大门,抬起头,唇上已经渗出血渍,眼内是深深的不甘。
盛夏,满绿的荷花池中,荷花争艳,清香宜人。
薄情随意的闲步,耳边忽然一丝丝的风,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弯腰,努伸长手去勾离池边不远的一朵青荷,水中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玉指往后一弹。
卟通一声,一道人影跌落湖中,不等池中人开口,薄情似笑非笑道:“明小姐,虽然天热难奈,你也要顾及女儿家的体面,怎么如此心急,就直接跳入水中,你这样不守妇道,是很难入我们慕府大门的。”
明羽衣浮在水面上,怒目瞪着薄情:“薄情,你杀我全家,我要为他们报仇。”
呵呵……
薄情轻蔑的笑两声:“就凭你,找我报仇,连明家都不敢跟我作对,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动得了我吗?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让你变成一具尸体,而且是一具艳尸。”
明羽衣一脸惊恐看着薄情,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薄情,好不容易又等她落单,以自己的武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对方推入池中,造成淹死的假象,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没想到栽倒竟是自己。
“我要是死了,昭阳哥哥一定不放过你。”明羽衣突然想到慕昭阳,梵雨宫虽然没有了,但是她还有身为武林盟主的表哥,他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薄情听她提到慕昭阳,脸上的笑容不由扩张开:“你是说我那小叔子,他怕是救不了你。”今天一早,她就让璧玉冲到沐风苑,把慕昭月“留书出走”的事情告诉,人早已经出了京城。
明羽衣的表情一滞,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结结巴巴的道:“是你,是你把……把他支走的。”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对她不利。
哼!薄情冷哼一声,敛起笑容道:“我那小叔子要是知道,是你跟六王爷合起来,算计他的妹妹,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薄情的话一出,明羽衣眼眸中也上露出恐惧,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她跟六王爷私下的交易,眼前的女子是怎会知道,不由失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谁让慕昭月当众给爷爷和伯父没脸,所以她要好好教训这个嚣张的丫头,故意让人缠着慕府的下人,再设计拉走慕昭阳,有意让慕昭月落单,六王爷便有机可乘,但这件事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我猜的,不过,看你的表情,看来我是猜对了。”
薄情讥讽的道,出事后,她就很奇怪,以李嬷嬷的谨慎,即便璧玉和琥珀年轻贪玩,一时没照看到,但李嬷嬷应该会寸步不离的身边,除非是她被什么事情缠住,一时无法分身。
明羽衣的面色一白,随之又不是以为然的道:“这只是你的猜想,无凭无据,昭阳哥哥不会相信的。而且,现在只我大声的叫救命,看到你站在旁边,别人会如何猜想。”
摇摇头,薄情漫不经心的道:“你叫啊,我给你机会,看看别人是相信你,还相信我?”
明羽衣面色一沉,狠狠的瞪着薄情,声音阴冷的道:“没试过,怎知道别人会相信谁。”薄情,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跟我,谁会笑到最后。
想到这里,抬手,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一边脸立即红肿……
荷花池中,明羽衣自编自演起来:“啊……左相夫人,你要做什么,别推我,救命,啊……”
皇宫盛宴,御花园中没有,没有绝对无人的地方,由于宴会还没有开始,众人正无聊中,忽然听求救声,纷纷从四面八方走过来。
走到荷花池边时,只见薄情一脸淡然的站在池边,荷花池中水声阵阵,女子的声音不停的在喊救命,众人不由的加快脚步,突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窜出,如闪电般跳下荷花池,把浑身湿透的明羽衣提上来,随意的抛在地上。
明羽衣浑身*,“虚弱”的趴在地上,吐出几口水,突然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左相夫人你为什么要害我,昭月小姐在明府出事,明府没有保护好她,是我们错,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你杀了羽衣也没用……”
旁边人听到这番话,不由的哗然,左相夫人是因为慕昭月的事情,迁怒于明小姐。
看到众人反映热烈,明羽衣心中暗得意,继续哭道:“六王爷已经说过,是他中了药,失控之下毁了昭月小姐的清白,但他一定会负责的,今天就会向皇上请旨指婚,你这样做又是何苦……”
“满嘴胡言,来人,给我掌嘴。”
盛怒的声音,从人群外面传来,众人猛一回,纷纷跪倒地上:“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羽衣趴在地上,表情僵硬的看着前方,一脸怒火的太后,嘴巴张大,半天也合不拢,一时间还想不明白,明明是薄情的错,太后为什么连问也不问,就命人掌她的嘴。
直到太后身边的小宫女上前,正要动手掌嘴时,才反应过,马上大声喊冤:“太后,太后,左相夫人推臣女下荷花池,要杀臣女,请太后为臣女作主……”
薄情看到火候差不多,打断明羽衣,大声的喊屈:“太后,不是这样的,臣妾没有推到明羽衣小姐,臣妾不过提醒她几句,她一时不高兴,就自己跳进去。臣妾无缘无故推她作什么啊!”
明羽衣听到薄情话,面上不由的一愣,心中一阵莫名的不安,却又不知错在哪里。
只见太后看着薄情,淡淡的道:“你说了什么话,明小姐是自己跳湖来陷害你。”
薄情低垂着头,声音略放低道:“回太后,臣妾因昭月之事,恐徒添烦恼,不敢与众人一起给太后请安,知道太后参加宴会,必然是要经过荷花池,便悄悄在这里候着……”
刚说到这里,太后不由的叹气道:“你这孩子,那件事也不是他们二人的错,是有人有心陷害,你有什么不敢见人的,谁敢说嘴,乱嚼舌根子,哀家命人拔了他的舌头。”说完,狠狠的瞪一眼明羽衣
薄情吸一下鼻子,眼眶红红的道:“臣妾正等着,没过多久明小姐也来,臣妾虽不出门,但也知道明小姐双亲,及她的兄弟,还有众多师兄妹,不久前罹难过逝,虽然已经过了头七,但还在热孝中。虽然国法难为,不得不参加宴会,但是这衣裳也不宜穿得太鲜艳,别人看了会说闲话,谁知道……”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马上落在,一身大红衣裙,头上戴满珠翠的明羽衣身上,想到明府不久前发生的惨案,眼中不由的一阵鄙夷,父母兄弟皆亡,还有众多的师兄妹同时罹难,才刚头七,便作如此鲜艳的打扮,确实是有违孝道。
在众人的目光中,明羽衣只觉背后一片冰凉,不由的缩了缩身体,她常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的性情和行为,早就渗入到她的骨节里面,而且她急着要找薄情报仇,哪里想到那么多,但没料这些会成为薄情扳倒她的证明,人已经被震住。
薄情看到这幕,心里不由的冷笑,面上却委屈的道:“我朝以孝治国,臣妾不过建议明小姐换一身衣裳,她就生起气,说臣妾多管闲事,还说是臣妾是担心她,在宴会上抢我们家昭月的风头,才故意这样做的,后面还有很多难听的话,臣妾竟是说不出口。”
“太后,当日他们二人皆是被迷晕后才关在一起,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家昭月和六王爷是清白的,却被外面传得那样不堪,方才明小姐还那样说,分明是要逼死她。臣妾知道,明小姐是为明老将军寿宴那天,昭月让明老将军下不台,而不高兴,但也不能这样害她啊!”
这害她,三个字一出,众人不由的马上猜测当日事情的真相,明府可是辅国将军府,守卫森严,一般贼人岂敢在明府内动手,而且还不让人察觉,除非是明府的人自己安排。
明羽衣此时的面色,已经完全白了,不知道如何应对,嘴里胡乱的叫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害六王爷和昭月小姐,没有,一切是她乱说的,因为她恨我害她爱伤,所以她要杀我报仇。”
太后抬手揉揉额头,不解的道:“明小姐让丫头受伤,这是怎么回事,哀家怎么没有听人提起。”
薄情便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太后道:“我们慕府根基浅薄比不得明府,是开国功臣根深蒂固,所以臣妾受伤后,明府没有向我们道歉,我们也不敢指望什么。但明小姐说臣妾要害她,实在说不通。”
薄情顿了顿,擦一下眼泪道:“众人皆知,明府二老爷武林高手,明小姐的武功更不用提的,臣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推她落水,请太后明鉴。”
明羽衣不由的急了,大声叫道:“回太后,左相夫人会武功的,不然她怎么会受伤?”
薄情听后也不急,哽咽不止,隐忍着道:“回太后,臣妾以前没练过武,不过是因小叔要回来,听夫君提起他行走江湖的趣事,一时羡慕,央求夫君教一些浅薄的心法,玩玩而已,哪里能跟自幼习武明小姐相比。”
太后冷冷的看着明羽衣,恨不得当众人斩了她,语气十分冰冷道:“这么说,一切都明小姐自编自演的,意图污蔑六王爷和昭月,蒙蔽哀家。”
众人立即跪在地上道:“太后圣明!”
明羽衣全身的血凝,死亡的感觉马上袭来,耳边传来太后冰冷的声音:“真可恶,至亲方逝,不在灵前尽孝,居然跑入宫中撒野,诬陷朝廷命妇,蒙蔽圣听,拖下去,杖责三十,命明老将军好生管教。都散了吧。”
听到这番话,明羽衣不由的全身一软,待众人散开后,薄情走到她面前,挑衅的笑道:“明小姐,你现在不是在江湖,是京城,这里是皇宫,在这里没有公平可言,脑子不够聪明,就不要乱说话,万一不小心,明府有可能会在一夜间消失,就像梵雨宫一样。”
明羽衣震惊的看着薄情,一脸震惊的道:“真的是你……”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却是确定。
薄情并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眼眸瞬间冰冷,转身离开,百花烟雾凤尾裙旋出一圈好看的波浪,留一脸绝望的明羽衣,所有敢伤她的人,都必须十倍百倍相还。
……
酒过三巡,宴会已经渐入*,席间未婚男女表面上高兴,其实内心一片忐忑,因为他们的一生,将由高台上龙椅中,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一言决定。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甚至连失望、绝望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元帝数杯美酒后,龙心大悦,看着众人道:“光是饮酒,表演歌舞没什么意思,不如写些编号什么的,让大家抽着玩,抽到相同的编号的两人,相互给对方出问题,答不出的那方,要满足对方的一个要求,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众人还没开口,太后就高兴的道:“皇上,此法甚好,这样一样,让这些孩子间,彼此间多了解了解,他们彼此心里有个底,哀家第一个赞同,不过,哀家希望在座的人,都一起参与,人多才好玩。”
薄情听到后,翘唇角冷冷一笑,看来一会有好戏看。
慕昭明把一些吃食放到薄情面前,淡淡的道:“看来这游戏是冲着你来的,你的把握吗?”从宴会开始到此时此刻,这些人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妹妹没有出现,所以有会有此一招。
垂着眼帘,浅浅的抿一口茶水,薄情不以为然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实话实说就是。”慕昭月已经走了两天,想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悄悄转头,淡淡的扫一眼风云弈,薄情在心里冷笑着道:“风云弈,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不知你是否消受得起。”方才跟身边人打听了一下,凤麒国的国库,确实是空了。没有薄家这个进钱的铜商,不空才是奇迹。
东西很快就准备好,分别放在两个宽口的花瓶内。
薄情因为与慕昭明坐在一起,自然是最后一个抽的,而且也只是最后一个编号。
看着上面的“捌”字,薄情随意一放,没有像别人一样,既担心又紧张,不停的与旁边人讨论,猜测谁跟自己的号是一样的。
陶公公看到下面的气氛差不多,看了一眼元帝,马上尖着声音叫道:“请抽到一号男方,先提出问题,然后抽到一号的女方回答,回答完后,再问对方一个问题,赢的一方可以提要求,不过是要在现在能做到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皇后忽然道:“皇上,这要是和了,该怎么办啊?”
“若是和了,朕额外有赏。”元帝说完,双臂一振:“开始吧。”
席间,一名男子站起来,薄情一看不由笑,竟然是箫雨,只听他淡然的道:“我的出一个谜语,胸口挂锁,打一个词语。”
只见对面席间,一名身穿紫色罗裙的女子,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沉吟片刻后道:“箫大人出的谜语,谜底仍是关心一词,不知小女子答得可对。”
箫雨立即豪爽的笑道:“香君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你答对了,请出题。”
闻到那声香君小姐后,薄情才知道眼前的女子,竟是选妃宴上最热门的人物——傅香君。京城第一才女,倒要看看她会出什么问题。
傅香君屈膝行礼,含笑道:“小女听闻箫大人精通弈搏,请问在席中,谁是你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为什么。”
众人不由的一愣,暗暗看向箫雨。
薄情淡然的笑笑,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一个问题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性如何,不过对于生性豪爽的箫雨,她倒是很有信心,他的回答不让人任何人失望。
“左相夫人。”
箫雨不假思索的道,侧眸看一眼薄情道:“我虽然没有跟左相夫人下过棋,却看过她与别人下棋,连……”说到这里故意顿一下,但是别人马上联想到已故的八公主。箫雨浑然不觉的道:“连卧龙寺的明净大师,在她面前,也要甘败下风。”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的哗然,如果连明净大师也甘败下风的话,凤麒国还有谁敢在她面前称第一。
薄情却高兴不起来,傅香君在此时提这个问题,分明是要让人勾起八公主回忆,不由的暗暗看一眼,坐在元帝旁边的皇后,一双眼眸中依旧充满戾色。
以皇后的性格,杀女之恨不可能忘记,但皇后母子最近,似乎太过安静了,看来有些不对头,须让暗中留意。
箫雨与傅香君两人,算是打平,元帝马上念了一串打尝的东西,两人纷纷出席谢恩。
后面的人有输有赢,提出的要求不过是表演一些小节目,抚琴、吹箫,跳舞、吟诗、赋词……至于和的,自然是得到皇上的丰盛赏赐,皆大欢喜,倒也让众人欢喜连连。
薄情正走神,忽然被人推了一下,慕昭明低声道:“妞妞,到你了,专心点听问题。”
风云弈的目光微微看向薄情,只听他一脸凝重的道:“本王想知道的是……”是字停了好一会后,才听他担忧的道:“本王想知道,昭月小姐是否安好?”
席上众人不由的一愣,只感觉空气一凝,高台上的龙威压下,让众人抬不起头,而这种压力,随着薄情的声音响起而消失。
薄情淡淡一笑,面色从容的道:“昭月恢复得很好,不久前决定要游历天下美景,前天中午已经离开京城,临行前让臣妾转告王爷,那只一场意外,请王爷不必记在心上,愿王爷早日寻得佳人,共结良缘。”
挑衅的看一眼风云弈,如何?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吧。
探子给你送信的时候,她已经让曼珠把慕昭月送出城,现在想追也难。
而且,慕昭月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看他还有什么理由可说。
席上众人全都被这个结果惊呆,虽然两人间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两人毕竟已经肌肤相亲,一个女孩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此决定,心里不由的暗暗佩服,之前一些不属实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元帝点点头,赞赏的道:“昭月小姐,不愧是慕家的人,高尚的风格,令人佩服。”
风云袖中的双手因为握得太紧,衣袖有些的微微颤抖,面上却带着优雅的笑容,微微颌道:“父王说得是,儿臣也十分敬佩昭月小姐的举动,过完节后,儿臣也请旨回珞城,坚守住凤麒国的大门。”
元帝拈着胡子,一脸欣慰的道:“好,这些容后再说,先听听左相夫人的问题吧。”
薄情暗里偷笑,皇帝这话明显是在敷衍,看着风云弈,狭促的笑道:“请问六王爷,京城这一月内,大米多少钱一斤,猪肉多少钱一斤,青菜多少钱一斤,盐巴多少钱一斤,四个问题,请你选一个回答。”
噗……
哈哈……
呵呵……
薄情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由的笑起来,就连慕昭明也低低的笑出声的,这鬼丫头,别说是风云弈,恐怕是在场的人中,也没有几个人是知道的,这样问题也算问题吗?
看到众人快要笑趴的样子,薄情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懂的,就是问题,六王爷若是答不出,那就是输啦。”
元帝看了看一脸正经的薄情,止住笑道:“问得好,这些都是百姓生活里必不可缺的,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关心这些即是关心民生,左相大人,你把这小丫头教得很好,赏!”
“谢皇上赏赐。”慕昭明站起来谢恩。
薄情不由的暗里翻了翻白眼,这个男人真是可恶,明明是她提的问题,怎么成了他的功劳,他什么时候有教导过她,占她的便宜,不高兴的微微噘噘嘴。
慕昭明低声道:“我的,就是你的,一会全放你天花苑。准备提要求吧。”
风云弈初听到问题的时候,不由的傻了眼,随后只觉得十分可笑,但是元帝的话一出,马上发现问题的所在。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若拿来考他们几兄弟的话,无论是答出,恐怕都能成为太子,关心民生即关心天下,一脸惭愧的道:“儿臣让父王失望,儿臣输了。”
看着薄情,举起酒,一脸真诚的道:“左相夫人,你赢了,请提问题。”
薄情心中冷冷笑,垂下眼眸,敛起眼内的恨意道:“六王爷,本夫人想听听——杀鸡取卵的典故。”
砰……
风云弈手中酒杯跌落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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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傅家策变
第080章傅家策变
长袖一甩,侧转身、抬起头,掀开眼皮,挑起下巴……
薄情看着风云弈,眼眸中闪过一层血色迷雾,唇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六王爷,本夫人前些日子偶然在书中看到这个词语,它的意思是为了眼前的一点好处,而做出了损害根本的和长远的利益决定,常常用来形容某些目光短浅、鼠目寸光的人,只是不知道它出自哪个典故,还望六王爷告知一二。”
看到这些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举止,熟悉的神情,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尊贵气质……
风云弈心里已经惊涛骇浪,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静,汗水一滴一滴从额头流下,若不是那双眼睛完全不同,他几乎以为是她重生。
脑海中是薄倾情的模样,细长的丹凤眼,眼角上翘,神情冷漠,冰冷慑人的眼神,眉宇间天生的妖冶入骨,现在这些东西,突然出现在另一张面孔上,确实是吓到他。
但是杀鸡取卵,这是她给他的最后警告,而他当初完全不当一回事,而如今的形势却告诉他,他确实是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之辈。
当他助皇上除掉薄家后,皇上不但没有如玉颜华当初所说,册封他为太子,还把慕昭明提上来,分散玉廉这丞相的权利,并让玉廉成为他的监军,分配到边远的珞成,隔断了他们与朝中的联系,从而让慕昭明开始渐渐的排除异己,独揽朝政。
想到这些,风云弈不由的怆然一笑,杀鸡取卵,说得好,说得真好。
他已经对那副画像,说了好多遍:“情儿,我后悔了。”只是一切都太迟,你永远也听不到。
众人看到风云弈神态时,不禁暗暗惊讶,薄情的要求似乎并不过份,很适合她的年龄,而且没有半分难度,六王爷何以紧张成这样,莫非……这曲故后面,还有什么内情。
那些嗅觉敏锐、敏感的人,马上开始心中的猜想,就连席间的皇后、三皇子也不由的多看几眼。
“妞妞,不要为难王爷,你若想知道,回头我告诉你。”慕昭明忽然淡漠出声,打破宴会上,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尴尬的气氛。
薄情低头看着慕昭明,语气充满不悦、充满不解的道:“我只是按游戏的规矩提问,答不出来就答不出来,没有要六王爷为难。”说完,委屈的垂下头。
但马上抬起头,继续看着风云弈,捕捉他眼内的一丝发音,心里冷冷一笑,现在后悔已经太迟。
薄家很快就会再度崛起,一个存在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家族,其底蕴之深厚,岂是他们表面所看到的,很快风氏一族,就会为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不已。
薄家的强大势力,不是他们的能抵御的。
历史会告诉后人,风氏皇族只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丑,政权在他们手中,只是昙花一现,连灿烂都不曾有便开始消失。
元帝原本并不放在心上,但是见风云弈迟迟没有回答,心里有些失望,不由的看一眼薄情。
薄情却依旧是睁大眼睛,一脸好奇、期待的看着前者,似乎非要对方给她一个答复不可,因为游戏规矩如此。
看到薄情如此,元帝觉得是自己多想,这丫头虽然聪明,但也不至于一个问题,能问倒的他的儿子,或许是无意触动了儿子的某一处。
正要开口,让风云弈放弃时,风云弈忽然看着薄情道:“让夫人久等了,一直在外领兵久不看书,以前学过的东西,有点遗忘了,现在就给夫人讲解。”淡然的声音,优雅的举止,自信再度回到这位王爷身上。
接下来时间,风云弈也不出声,却一直用眼角注意着薄情,暗暗猜测她今天的举动,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薄情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已,懒洋洋的坐在慕昭明,偶尔与慕昭明说笑两句,不然就是一直睁眼睛,好奇的看着其他人,继续着方才的游戏,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
宴会上的音乐风格,突然一改,又变成了一段异域风情的乐音。
薄情的心不由一动,她怎么忘记了,皇宫中还这一号人的存在,云雪儿,雪妃娘娘。
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现在才出现,依皇帝对她的宠爱,似乎有点不正常,莫非皇帝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尽头。
随意音乐,席宴中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群舞女,中间领舞的应该就是云雪儿,只是对方蒙着面,而且……
薄情的眉头一皱,次时的云雪儿体态,全无当日的轻盈之美,反而显得有些笨重,动作生硬,每跳一个舞步,显得异常吃力,莫非是宫中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变胖了的美人,难怪失了圣宠。
想来在场的人也跟薄情一样失望,没想到才不到三个月,当初仙女一样的人物,如今也变成俗物,这样的舞姿竟敢拿出来献丑,不是自暴其短吗?
薄情看到后却不以为然,风云弈敢把云雪儿送入宫,应该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拭目以待的好奇感,或许这里面也有风云弈的作用。
舞刚跳到一半,元帝的眉头已经皱起,正要挥手打断,皇后看到后,淡淡的道:“皇上,雪妃的一片心意,你不要……”
正说到一半,舞姬们突然大声惊叫起来:“快来人呐,雪妃娘娘晕倒了。”只见云雪儿面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众人不由的大吃一惊。
元帝皱着眉头看去,一脸悦的道:“怎么回事?”
皇后眼眸轻轻闪动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雪妃娘娘送回浮云宫。”回头对皇上道:“皇上,雪妃妹妹无缘无故的晕倒,这可不是小事,不如让太医过去瞧瞧。”
薄情原本静坐在席间,并没有如众人那般惊慌失措和好奇,忽然听到皇后这番话,心中突然一动,目光微微的看向皇后,后者脸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云雪儿远去的背影。
元帝看了看皇后,淡淡的道:“依皇后所言,让太医看看。”
那知雪妃离开后不久,殿外的太监忽然入来通报:“启禀皇上,方才浮云宫的总管太监来报,说雪妃娘娘有喜。”
薄情心头一震,马上有种不好的感觉,没有去看皇帝的表情,而是暗暗的看着皇后。
果然见对方唇角边冷冷笑,眼中的戾气更深,不过随之却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因为雪妃有孕而喜,反而是一种阴谋得逞的喜悦。
看到这里,薄情不由的偷笑,继续看着场中的变化。
元帝听到消息后,也不由龙颜大悦,太后更是激动得马上站起来,对传话的太监道:“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雪妃有喜,可是真的。”
传话太监也是满脸堆笑的回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张太医已经为雪妃娘娘把过脉,说雪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适才是因为劳累过度,动了胎气,才会晕倒的,用药调理一下即可无虑。”
闻到喜讯,殿中众人纷纷站起来,齐声向高台的上的人恭贺:“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这原本是皇帝平衡朝中势力女儿节,因为雪妃娘娘有喜,而突然被打断,薄情冷眼敁敠(diānduo)众人的表情,却发现傅香君如同大赦般,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勾起唇角。
耳边忽然传来慕昭明玩味的声音:“妞妞如此聪明,你能猜到雪妃娘娘,为何会突然有孕?”
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男子,薄情思索了片刻,随之扬起唇角,玩味的一笑:“昭明哥哥,我不能未卜先知,还是静观其变吧。”
耳边,随之传来慕昭明低沉的笑声:“狡猾的小狐狸。”
……
这天中午,薄情刚用过午膳,慕昭明忽然从外面进来,连身上的官袍都没有换,显然是刚下朝。
自如的坐在玉棋盘的对面,看着薄情道:“雪妃娘娘昨天被赐死,六王爷被软禁在王府,没有皇上的圣旨,不得离开。此外……陶公公被关入天牢。”说完,深深的看着薄情。
薄情从玉棋盘中抬起头,看着慕昭明,淡淡道:“这又是为何?”
慕昭明眼眸中掠过一丝意外:“妞妞,难道不知道?”对她了解得越多,反而越觉得她像谜一样通解。
“你不说,我怎知道。”薄情毫不理会慕昭明的试探,任务是她布置下去的,置于要怎么完成,那是接手任人的事情,她只看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
“昨晚皇上留宿浮云宫,早朝的时候突然昏阙,太医院纪大人,亲自为皇上请脉,发现皇上体内被下药,早已经失去生育能力,所以雪妃娘娘被处死,而……服侍皇上起居的陶公公,被证实是下毒之人……”
“他们为何不问问,平日为皇上请平安脉的太医,皇上被下毒,他们时常为皇上请脉,为何没有发现,皇上的身体已经被人下毒,而是等到今时今日,雪妃有喜了,皇上出事了,纪太医出手时,才发现皇上中毒已深。”
慕昭明有话刚说到一半,薄情就淡淡的打断,这种小把戏,只要细心的一想,就能发现其中的端倪,至于雪妃是否真的有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被除掉,而且很可能会牵涉到某些人物。
“那妞妞认为,应该先从何处入手?”慕昭明含笑问,这份心思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应该从……”
刚说出三个字,薄情猛的抬起头,看着慕昭明冷冷道:“不知道。”想把她当刑部尚书用,想都别想。
慕昭明眼内一滞,呵呵……旋即笑道:“我说蒙不了她,你还不信,还不快进来。”
话音刚落,一道同样的穿着官袍的身影走进来,薄情的嘴角不由的抽搐几下,面上似笑非笑道:“林尚书是来跟本夫人讨要昔日的人情。”林尚书即之前的京兆尹林晖,自从霍源死后,皇上就把林晖破格,越级提为刑部尚书,往日还真帮过薄情不少忙。
林晖连恭手道:“那些都是举手之劳,传句话而已,林某这次也是被逼没法,不得不求夫人帮忙。”在薄情面前,他可不敢托大,这女子不是他能小觑的。
薄情想了想,抬手道:“坐吧。”
林晖立即大喜,也不客气的坐下,急急的道:“事情的经过,方才左相大人已经说过,不知夫人有何看法。”
“先从雪妃入手?”薄情淡淡的道,云雪儿有孕,是整件事情的开始。
“但是,雪妃已经死了。”林晖不由的为难起来。
薄情头也不抬的道:“但她的尸体还在。”
林晖不解的道:“夫人,这是何意。”
抬起头,薄情无奈的道:“雪妃若没有怀孕,皇上断不会到浮云宫,也不可能出事。正因为雪妃怀孕,才有后面的事情,你要做的事,就是确认雪妃是否真的有孕。若真的有孕,你就直接从纪太医查起,若无孕,就从以前给皇上请脉的太医查起。”
林晖沉默半晌后,缓缓出声:“夫人怀疑,他们当中,有一方是被人威逼,然后在说假话。”
薄情点点头,林晖看了看,犹豫的道:“只是……雪妃娘娘,已经被皇上处已碾刑,恐怕是不能再查。”
碾刑,就是生生把人用石磨碾碎,尸体都没有了,如何查起。
薄情的眉头一皱:“浮云宫的宫人呢?”
林晖无奈的道:“全部处死?”
薄情的眼眸一暗:“张太医……不会也不在吧。”
林晖不由的流汗:“张太医是同另外三名太医,经常为皇上请平安脉,昨儿出事后,已经被处死。”
薄情听闻后,眼内闪过一丝疑惑:“我记得,张太医他应该是只负债,后宫主子们的脉息,他怎会突然为皇上请平安脉呢?”这位张太医,在上次处理玉颜华的事情上,有过一面之缘,庸俗之辈,不可能给皇上请脉。
“这……”林晖一下回答不上,薄情看在眼内,忽然想上宴会上皇后的表情,顺口问:“林大人,皇上处置这些人的时候,还有谁在旁边?”
林晖的回答是摇头,慕昭明忽然出声:“皇后娘娘在、太后也在,妞妞是怀疑有人从旁,推波助澜,要杀人灭口。”
薄情没有回答,过了好一回后,才缓缓道:“从昨晚的情形看,雪妃应该是知道自己有孕,我很好奇,她为何当时不说,而是过后再由太监来传话。”
林晖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兴奋的道:“或许有人不想让她开口,故意让她在昏倒。”
薄情却想宴会上,云雪儿跳舞的情形,摇摇头,似笑非笑的道:“或许有孕的,根本就不是雪妃娘娘,而是另有其人。”
“何以见得?”
这回出声的却是慕昭明,薄情回想着宴会当晚,那段舞蹈的画面,淡淡出声:“一个舞者,无论体型如何变化,起舞时的最起码的身韵还是会有,但是那晚起舞之人,动作不仅十分生硬,起舞之时,更是身韵全无,完全是门外汉的表现。”
这个问题,林晖不好发表意见,因为云雪儿入宫的时候,他还只是小小的京兆尹,还没有参加这种皇宫的宴会的资格,只好看着慕昭明,后者却冷冷的道:“本相对其他女人没兴趣。”
慕昭明的答案,换来薄情一记白眼。
林晖看着二人,一脸无奈的道:“夫人,此案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破绽可查。”
薄情眉收轻蹙:“我想,你应该从张太医,为什么会给皇上请脉开始,他的医术只是一般而已,其间是否有人刻意为他安排。又或者是查查纪太医,最近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不得不作假证。”
说到这里,薄情忽然轻笑出声:“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就是请一个医术比纪太医更高明,更有名望的人重新为皇上把脉,确认一下纪太医的诊断,是否有误,一切便可了然。”说完,瞟一眼慕昭明。
慕昭明不失由声一笑,伸手亲昵的捏捏薄情的鼻子,看着一脸茫然的林晖道:“罢了,就让上官落随林尚书入宫一趟,再亲自为皇上把脉,或者,皇上是近来才中毒的也不定。”
慕昭明的话一出,林晖不由的恍然大悟,站起来抱拳深深的一恭:“下官在此谢过左相大人,谢过夫人,这就向皇上请旨,让明月公子亲自为皇上诊脉。”说完,便匆匆的走出外面。
看着林晖远去的背影,慕昭明看着薄情,略担忧的道:“妞妞这样做,就不怕对方会被你逼得狗急跳墙,然后反过来咬你一口吗?”
薄情也看着慕昭明,忽然冷冷的道:“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暗中做了什么,逼对方已经开始狗急跳墙。”从昨晚的情形来看,已经肯定皇后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给皇帝下毒可不是小事,若被查出来,不仅皇后娘娘会完,连三皇子和整个傅家也完。
皇后的心思缜密,断不会犯此错误,除非是有什么事情,把他们给逼急,眉心蹙紧,不解的道:“他们能给皇上下不育的毒,为何不直接把皇上毒死?”
慕昭明忽然动了动玉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看着薄情眼睛道:“你应该记得去年,因为玉棋盘的事,我离开过京城一段时间,正是奉皇上的密旨,暗中把傅家在外的两员大将,秘密处决。我估计是此事,皇后与傅太尉已经察觉到,所以才会有此番的行动。”
薄情的眼睛蓦然睁大,不敢相信的道:“你是说,傅家已经没有兵权,所以不敢直接造反,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想用最简单的办法,除掉最强的竞争对手,那么他们这次的目的,应该是——风云弈。”
一阵脚步自远而近,封伯匆匆从外面走来,恭敬的道:“夫人,崔姑姑来了,让你马上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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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云弈之灾
第081章云弈之灾
延华殿,太后的寝殿。
薄情收回目光,回头看向崔姑姑:“姑姑,莫非太后身体不适?”太后在这个时候让她入宫,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为什么,想她救风云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面上却故作不知。
崔姑姑摇摇头,领着薄情走入殿内。
寝殿中,太后坐在榻上,神情哀伤的看向窗外,面容似乎在一夜间苍老了好几岁,薄情轻轻走前行礼:“臣妾叩见太后,太后玉安。”
太后看到薄情,面上不禁有些激动,马上命崔姑姑扶起薄情,让她在旁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道:“丫头,哀家这回只能指望你了,你定要帮哀家想想办法,救救六王爷,那孩子是……是冤枉的,也算是赎了你,没有让昭月嫁给他的过。”
薄情听到此话,低敛的眼眸中一寒,淡淡道:“六王爷的事,臣妾也听闻夫君提起,臣妾听后心中也有些疑问,可惜那起人都被皇上急急处死,雪妃还尸首不全,即便有疑问也不能证实,难!”
抛出一个近乎绝望的答案,太后不由急了,双手捏紧薄情的手腕:“那如何是好,弈儿岂不是要死定。”
薄情冷冷道:“未必。”
太后马上激动的道:“真的?”
冷眼看着太后一下更激动的情绪,薄情淡淡出声:“皇上若是真要处死六王爷,就会直接把他打入天牢或者是赐死,而不是把他软禁在王府中。如今的刑部尚书是前京兆尹林晖,林大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六王爷清白,所以太后不必多虑,免得伤了自己。您若不好,六王爷还能指望谁。”
太后拍拍薄情的手背,低低泣道:“但愿如你所说,弈儿能平安无事。”
薄情收回手,瞟一眼腕上的瘀红,若无其事道:“六王爷吉人自有天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太后一定要保重自己。”
站在旁边的崔姑姑马上道:“太后,左相夫人吉人吉语,她说六王爷没事就会没事,您不必太过忧虑,到时六王爷平安无事,您却病倒了,那才教六王爷难过呢。”
太后用帕子拭一下眼角,心情略略放宽的道:“哀家是一时急得失了主意,倒教你们担心,只是当时皇后一直在旁边挑拔、怂恿,皇上雷霆大怒,连哀家也插不上话。”
薄情浅浅笑道:“太后不必着急,如今皇上还有气头上,等过几日皇上气消息了,自然会想明白。”说完,轻轻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眼中的冷寒,她不介意再添上一把火。
太后脸上一抹疲惫之色,慈和的笑道:“你这样一说,哀家也宽慰许多,劳你跑一趟。”
薄情见太后面露倦色,识趣的站起来道:“太后瞧得起臣妾,才和臣妾多说几句话。您担心了一宿,应该好好的歇歇,六王爷还指望您,就让崔姑姑服侍您歇下,臣妾先告退,改日再进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的为人一如风云弈,不愧是祖孙,都是那起趋利避害之辈,薄情心中不由冷笑。
出了永宁宫,曼珠早就在外面候着,看到薄情出来,马上为其披上披风,打开折伞遮住天上的太阳。
主仆二人缓缓行在,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巷。
约近两盏茶的功夫,宫门已经近在眼前,忽然从旁边走出一名上年纪的姑姑,上前屈膝行礼:“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左相夫人到栖凤宫略坐坐!”
薄情抬起下巴,看一眼那姑姑,才微微的点头,该来的总会来,太后能想到的,皇后必然也会想到,此番拦截是早有准备。
跟在那名姑姑的后面,曼珠担心的看着薄情,小声道:“方才在永宁宫外面,主子才进去一会,奴婢已经察觉暗中有人窥视,此番怕不能顺利出宫。”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不必担心,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有慕昭明在,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栖凤宫,亦称中宫,是皇后居住的宫殿。
其华丽远胜其它宫殿,可见当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
只不过,再华丽也不过是一个笼子,若笼中之人无自觉,必定一辈困死于笼中,显然皇后并不是这一类。
凤华殿,那名姑姑把薄情领到此处便离开,一言不发的留下薄情主仆二人,曼珠看着不像话,正要出声,却被薄情制止:“皇后娘娘掌六宫之权,一时忙碌不能抽身也是常事,我们等等便是。”
目光淡淡打量这座配殿,里间的布置一如外面的富丽堂皇,明珠、金漆、名器、名画,大红撒金的纱幔,色彩艳丽而不俗,确与皇后的身份很般配。
“但愿本宫这风华殿,还入得左相夫人的眼。”
皇后的声音忽然外面飘来,薄情马上旋身朝外面跪下,低头垂目,恭顺的道:“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红的凤袍从薄情眼底下缓缓前称,皇后扶着那名姑姑的手,施施然在主位上坐下,看着薄情含笑道:“左相夫人,请起。”
薄情起身退出一旁站好,只听皇后笑道:“左相夫人,以为本宫这凤华殿如何?”
微微的挑眉,薄情淡然的道:“回皇后娘娘,此殿布置华丽高雅,与皇后娘娘的身份很是相配,也唯有皇后娘娘才配住这样的宫殿,旁人可不敢想。”
皇后一笑:“左相夫人很会说话,你可知本宫为何见你?”
薄情跪在地上道:“臣妾愚钝,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召见臣妾,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愚钝,左相夫人若是愚钝,这世上怕是没有聪明人。”
皇后忽然冷冷的讽刺,盯着跪在地上的薄情道:“你是聪明人,本宫也不想跟你兜圈子,太后此番让你进宫,可是让你想办法救六王爷?”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恭敬的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无能,不能太后分忧,只是略略宽慰太后几句。况且六王爷是否清白,自有朝中的大臣查办,岂是臣妾能干预的,皇后娘娘明鉴。”
嗯的一声,从皇后鼻子中发出的声音,只听她继续道:“左相夫人知道就好,这宫里面的,还有朝中的事情,还轮不到左相夫人你来过问,望左相夫人日后珍重。”
薄情低眉顺眼的道:“臣妾明白!”
“退下吧。”
“是。”
皇后坐在凤椅中,冷冷的看着薄情的背影,眼眸内冒出一丝杀意,喃喃道:“薄情,若不杀你,何以能消本宫的心头之恨,你最好是活着,等本宫找你算账。”为我的女儿报仇。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内殿传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后面走上来,冷冷的道:“母后为何不把她扣在宫中,我们手中也好多一枚制胜的棋子?”风云啸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一脸不解的看着皇后。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与慕昭明竟然暗中合谋,不动声色的,就秘密处死他的两个舅舅,把傅家兵权收走,如今的傅家没有这张王牌,已是四面楚歌,逼得他不敢明睁,只能暗夺太子之位。
皇后看了他一眼,淡然的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若对她出手,必然惊动慕昭明,我们的计划也会败露。来日方长,只要此次的计划成功,我们有的是机会收拾那丫头。”慕府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风云啸压着怒火,恭敬的应道:“是,母后。”眼后,却有一抹隐晦之色。
出了皇宫,马车上,曼珠一脸不解的道:“主子,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奴婢还以为她要鱼死网破,把主子强留在宫中,作为一枚筹码。”
薄情闭上眼睛淡淡的道:“皇后还没蠢到那个份上,强留我,就等于告诉世人她是作贼心虚。留下我只可能牵制住一个左相府,但皇上也未必会顾忌我的生死,到时才是鱼死网破。况且这事,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现在,太尉府没了兵权,已经失去夺位的王牌,风云弈手中有兵权,是夺位中最有优势的人,其余几位皇子王爷不足为虑,风云啸想上大宝,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消弱对手的力量,这样他们才能“公平”竞争。
薄情忽然一笑,正要交待曼珠几句话时,马车却突然停下,只听车夫在外面道:“夫人,是宫里的侍卫。”
宫里的侍卫,薄情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示意曼珠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身穿黄色马褂御前侍卫,眉头不由的轻轻蹙起,淡然出声:“尔等为何要拦住本夫人车驾?”
马车前面的,领队侍卫厉声道:“皇上的旨,左相夫人谋害太后,我等奉旨,前来缉拿你归案。”
薄情心里砰的被猛击一下,太后出事了,惊讶的与曼珠交换一下眼神,情绪一下恢复过来,缓缓的道:“你先回去,我随他们入宫。”后者看一眼薄情,点点头,飞快的下车。
再次入宫的路上,薄情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这件事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中,究竟是什么人,在杀害了太后,然后再嫁祸给她,而这个人的目标又是什么,自己跟这个人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到了宫门,薄情下车后,给了车夫一个眼神,随着御前侍卫,宫门重重合上,车夫飞快的往回赶。
御书房中。
元帝一身明黄的龙袍,闭目坐在龙椅中,这路状态保持将近半个时辰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跪在下面,一脸淡然的女子,冷冷的道:“你还不肯承认吗?”
薄情垂着眼敛,一脸淡然的道:“回皇上,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承认。”
元帝看着下面的女子,从淡然中透出来高贵,眼眸内一暗:“说,你为何要杀害太后?”
从容的抬起头,薄情看着龙椅中的身影,不以为然的道:“从回宫的路上,臣妾就在一直给自己找理由,可惜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到,臣妾有什么理由要杀害太后。”
“今天你是唯一见过太后的外人,不是你还有谁。”元帝的目光逼视着薄情。
“臣妾确实是今天太后见过的唯一的外人,却不是太后见过的唯一的人,皇上如何断定,臣妾就是凶手。”薄情抬头,表情没有丝毫的慌乱,目光淡然的看着元帝。
元帝的目光瞬间晦暗,冷冷的道:“因为太后是在你离开后出事的。”
薄情眸海内划过一抹讥讽,似笑非笑的出声:“皇上的举证,不足证明臣妾就是谋害太后的凶手,除非皇上能说出,臣妾要谋害太后的理由,或者有人亲眼看到臣妾谋害太后,又或者,我们可等太后醒后,再问问究竟是谁要谋害于她。”
跪在下面,薄情能清楚的感觉到,元帝情绪的变化,半晌后才听他道:“若不是你,你如何知道太后没事,朕由始到终,并未提及太后的安危情况。”
薄情轻轻的笑出声:“御前侍卫拦下臣妾的车驾时,只说是臣妾谋害太后,并没说臣妾杀死太后。而且,皇上面上此时虽有忧虑之色,却无半点哀伤之情。由此可见,太后吉人天相,并无大碍。”
哼!元帝忽然冷哼一声:“今天暂且先饶你,至于你想要的原因,朕会在明天的早朝上给你。”说完,冲着门口外成道:“来人,把左相夫人押入天牢,明日早朝时当众审问。”
御前侍卫从外面进来,方想上前扣押薄情的双手,薄情侧身闪开,冷冷道:“本夫人自己会走。”
说完,昂首挺胸,一派傲然的走出御书房。
龙椅中,元帝的眼眸,晦暗难明!
天牢不同于京兆尹和刑部的大牢,这里是关押皇家要犯的地方,没想到入宫一趟,她又成了阶下囚,明天还要当众朝审,果然是瞧得起她薄情。
“妞妞。”
马车刚停下,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称呼。
薄情顺声看去,慕昭明有马车停在天牢大门前,而他的人,正在站马车外面。
冰冷的目光一扫,那些人马上识趣的退下,天牢前只剩下他们二人,慕昭明把薄情圈入怀中:“牢房内已经安置好,委屈你今晚在此住一晚,明天把所有事情交给我就行。”
薄情犹豫一下,微微的点点,小声的道:“告诉曼珠他们,今晚不要有任何行动,若是中途有事,由你的人出面即可。”这个人情,日后她会还的。
慕昭明习惯性的亲了亲薄情额头,抚着她的秀发,轻轻的温柔低语:“妞妞只管在这里安心的住一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牵着薄情手一起走入天牢内。
当踏入专门为她安排的牢房时,薄情眼眸不由的微微波动。
牢房内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床板铺着她往日用的铺盖,上面的气味犹存,桌上摆着一个美人花瓶,瓶中插着数枝鲜红的彼岸花,熟悉的香味早就驱赶房间内原有的味道。
看到这一切,慕昭明还欠不够的道:“终究还是不及家里好。”
薄情无奈的笑了笑,嗔怪的道:“我是来坐牢的,难道你还想让我宾至如归,日后连慕府也不想回,天天想着惦着住在牢里不成。”
噗……
慕昭明忍不住先笑出来,捏了捏薄情的鼻尖,假装不悦的道:“难为我一心为你,反倒被你奚落一番,等你回去后,再好好的罚你,现在先用晚膳,你也饿了。”
薄情面上一怔,只见慕昭明拍一下手,马上就有人提着食盒进来,饭菜摆了一桌子,不由摇摇头:“你今日这番作为,若让那些大臣知道,弹劾你的奏折,怕是要堆积如山。”
拉着薄情坐下,慕昭明不以为然的道:“他们喜欢弹劾,随他们去,难道为他们几句废话,饿着你不成。”不容分的说,喂了薄情一自筷子的菜。
用完膳,慕昭明亲自把薄情抱上床,替她拆掉簪环,看到那支冰魄时,眸中露出笑意,替她脱下外衣,盖上冰蚕丝被,不舍的道:“若不是今晚还有要事处理,我会留下陪你,不会把你一人丢在这天牢中。”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住牢,横竖有你的人在暗中照看,我倒可以安心的睡一晚。”
慕昭明眸内划过一抹心痛,忽然抱紧薄情,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在她下边回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手臂又是一紧,低头一吻,落在薄情的唇上,转身头也不回走出牢房。
薄情出了一会儿神,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面上不由一滞。
这上面的味道有些不对,虽也是彼岸花的味道,却还是有着一丝丝的异样,幽冷清香中更多了一丝阳刚之气,忽然想到什么,不由的一笑,摇摇头,这个男人又跟她玩这些小把戏,把他自己用过的铺盖拿来让她用。
想到这里,面上不由的一红,耳边响起他昔日的话:“江山不要,功名不要,我只想为我所爱之人,谋一份幸福。”
幸福!
薄情忽然摇头,她已经没有幸福可言。
闭上眼睛不再多想,却没有熟睡,而是躺在被窝中,悄悄修炼焚月功法,上次修炼被打断,甚至差点走火入魔,却让悟出一点东西,趁此机会倒可以一试。
翌日早上,金銮大殿,群臣朝拜君主。
薄情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在两名御前侍卫的押送下,缓缓步入大殿,一直走到大殿的最前面,走到与慕昭明并肩的位置,才从容的下跪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中透着一股傲然。
元帝没有让薄情起,而是看着众朝臣道:“凤麒开国之初,有世族薄氏恃功而傲,薄氏族主薄颜之威,之权,甚至凌驾于皇权君主之上,屡屡干预朝政,影响时局;其女薄倾情手段犹过之,把朝政玩弄于指掌间,三年前侥幸灭其全族,其尸身焚烧七日七夜方尽,堪称妖孽,不想……”
目光落在薄情身上,如刀剑般凌厉,狠意万重的道:“不想,今有薄氏余孽,再度兴风作浪,谋害太后,意图再度颠覆朝纲,再度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
大殿之上,随之议论声一片。
元帝面色更加阴沉,厉声道:“薄情,你可认罪?”
朝臣们不由一惊,纷纷看向在大殿前方的女子,目光中充满意外,随之目光落在慕昭明身上,目光中多了一份猜测。
薄情听完后,不以为然的讥讽一笑:“臣妾无罪,若有罪,也不过罪在臣妾恰好姓薄。但天下薄姓之人何其多,难道他们皆是薄氏余孽,即便他们不曾扰乱朝纲,皇上也要将他其一一杀之,灭尽不成。”
元帝冷冷一笑,寒着声音道:“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就让朕细数你身为薄氏余孽的语据,其一,你原为哑巴却忽然能言;其二,当日出现真假左相夫人,你被关入大牢却能大火中逃脱,这可不是常人能为;其三,前刑部尚书霍源因伤你侍女,事后不久,却被灭全族;还有明府,明羽衣无意中惊扰你练功,让你身受重伤,也发现你身边藏有大量的高手。事后,你在明老将军寿宴当日,把明老将之次子全家的人头送上,手段一如当初的薄倾情毒辣;其四,你的身份、来历皆不明;其五,你的言行举止,行事作风,无不是当年薄家妖女薄倾情之风。”
在把薄情与薄家有关的证据举证完后,元帝眼中略有一丝得意的看着薄情,冷冷的道:“薄情,对于朕所提及的罪行,你有何解释。不过朕劝你还是认罪,免得皮肉之苦,或者……你若肯交出薄家的藏宝库,朕可以饶你一命。”
原来这才是元帝的最终目的,薄情抬起头,对着元帝冷冷一笑道:“其一,皇上只觉得薄情突然能开口说话是异事,却不知道薄情当日为能开口说话,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薄情将会活不过三十岁。”
这就是服用血精的后果,是薄家历代女族主的宿命,薄低家族给了他们最尊贵的身份,最无尚的权威,最终却不过是昙花一现。
堂上忽然一片寂然,惊讶的看着跪在前面的女子,慕昭明的面色瞬间一白,身体不由微微的发抖,难怪当日她会说:“绝不仅仅是你看到的内伤……当你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槿雾兰的秘密时,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拿剑砍死你,你以为我丢掉你的药,只是为跟你斗气……”
还有当日那一句:“你永远也挽救不了我。”,像剑一样,刺痛了慕昭明的胸口,让他窒息。
丝毫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薄情继续道:“其二,当日天牢起火,薄情之所以没事,因为薄情当日根本就没有入到大牢,自然不会有事,这点刑部林尚书可以作证。”
元帝马上道:“刑部尚书何在?”
林晖马上出列道:“回皇上,左相夫人所说皆是事实,臣察觉到牢中,有人将会对左相夫人不利,所以在半路将左相夫人悄悄放下车,并命人假扮成左相夫人的样子,关入天牢。”
元帝的眼睛一闭,林晖马上退回队列,薄情吸一口气道:“至于第三条,不过众人的推想,并无真凭实据指证这些是臣妾所为,至于明小姐口中所谓的高手,不过府中的暗卫而已。至于说到薄情的言行举止,行事作风,无不是当年薄氏倾情之风,试问在场诸位,有谁见过薄倾情。”
殿上一片寂静,并无人作答,薄情正要继续时,队例中,忽然有人出声道:“本王见过?”
薄情微微的回过头,只见风云弈缓缓从队伍中走出,一直走到薄情身边,目光斜一眼薄情道:“回皇上,关于薄倾情言行举止,行事作风,儿臣应该最有发言权,因为她曾经是儿臣的王妃。”
元帝捋着胡子道:“你以为薄情与那薄倾情有几分相似?”
风云弈瞟一眼薄情,眼中有些得意的笑道:“除了面容,无一不相似,尤其在不久前的宴会上,她所问的杀鸡取卵的典故,正是薄倾情被儿臣拿下当日,问儿臣的最后一个问题。”
薄情等他话音一落,马上冷冷的问:“六王爷这样说,是在报薄情当日,没有成全你和我家昭明之仇吗?”
风云弈听到后,面色不由微变,元帝的面色也不由的一沉。
薄情趁机抢言:“回皇上,其实我们家昭月与六王爷早在太后寿宴之前,在卧龙山灵幻谷的杜鹃亭有便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六王爷自称易云峰。当时镇南王府的轩世子,出云郡主,还有礼部尚书箫大人也在,他发货单皆可以为证。而且进入灵幻谷,和尚们皆有记录,皇上一查便知。”
说到这里,薄情心里冷冷一笑,风云弈是送上门来的,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道:“薄情也是在太后寿宴后,从小姑口中得知。而且在寿宴当日,六王爷确实来找过薄情,希望成全他与昭月。因为此事薄情还被右相府的玉小姐诬陷闹到太后眼前,皇后娘娘可以作证。”想必皇后娘娘会很愿意作证。
眼角看着风云弈的面色不渐渐发白,薄情略扬起:“正因为有了玉小姐一事,而且又事关到小姑的终身幸福,薄情便命人暗中调查,却发现……六王爷与玉颜华,其实早在认识薄倾情之前,二人便有染,皇上若不信,可派人到玉府一问。而这也是,右相为什么一直支持六王爷的原因。”
说到这里,所有人不由震惊的看着风云弈,元帝的面色更黑得不能再黑。
薄情却依然没有放过他:“其实当日六王爷大闹京尹一事,是臣妾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小姑,看清楚六王爷的真面目,所以林大人,三皇子手中的字条,皆出自本夫人之手,但是本夫人并未给六王爷,送过任何的字条,因为……”
忽然,薄情玩味的一笑:“因为是臣妾给太后提的建议,让六王爷纳玉小姐为侍妾,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但是玉小姐腹中,近三个月的胎儿,却不在臣妾的预料中。还有,当日小姑与六王爷在明府发生的事,亦是六王爷一手策划。”
话音落尽,大殿上众人不由一片自危,这算不算是皇家**,皇室秘闻。
风云弈面色铁青,咬咬牙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跪下道:“父王,儿臣回京确实是因为察觉,京中薄氏残余势力有异,已经影响到儿臣手中军队的正常供给,所以才不得不回京密查。”
元帝听完风云弈的话,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看向慕昭明:“慕爱卿,你前些日子曾往珞城,你调查到的真相是否与六王爷所言一致?”
风云弈听闻此言,不由蓦然的抬起头,随之又低垂下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慕昭明调查到结果。
慕昭明向前两步,声音没有任何的表情道:“回皇上,臣调查到的一切,表面上与六王爷所言确实一致,但是致使军队供给不足薄氏残余势力无关,而六王爷为积蓄兵力,暗中把声师朝廷拔下的供给,换成大量的粮草、兵器、马匹,秘藏在珞城附近山中密洞内,臣依皇上旨意,已命人暗中接掌军队,并把右相大人秘密押回京,关在天牢中,听候皇上发落。”
一言惊起千层雪……
风云弈此时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面色已经完全发白,大点的汗从额头上流下,扑一下跪在地上:“父王,请相信儿臣,儿臣绝没有私藏粮草、兵马,儿臣绝无谋反之心……”
高台上面,龙颜大怒之势,渐渐显现。
高台下面,众人纷纷跪伏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唯有慕昭明独立在大殿之上,淡然的道:“而且,臣也到卧龙山调查过,六王爷确实是有到过卧龙山,目的就是为了与臣那不争气的妹妹偶遇,可见其野心之大。”
瞬间,大殿上,连呼吸声皆绝,元帝的龙威、怒火,仿佛已经在头顶上形成一个黑洞,随时会吞噬下面众人的生命。
但是龙颜却迟迟没有大怒,元帝的目光缓缓落在薄情身上,道:“薄情,还有第四条,你的身份,你的来历,是否也应该向朕解释。”
薄情的眸瞳不由一缩,正想着要如何应对时,慕昭明的声音,在这时却再度响起:“妞妞,把你身上的玉佩取下来,呈给皇上御览。”
第082章 身世之迷
第082章身世之迷
玉佩,薄情眼内闪过一波疑惑,不由看向慕昭明,只见他唇角边微微扬起,莫非他已经查出玉佩的秘密。
抬起手,纤细,白皙如玉的手指正要探入衣领内,慕昭明忽然出声道:“等等。”
薄情的动作一顿,只见慕昭明走近两步跟前,抬双手,宽大的衣袖恰好挡住众人的视线:“现在,你可以取出玉佩。”
看到慕昭明小心谨慎的动作,薄情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两下,指腹摸索到一条冰凉的小绳。
玉指,一挑,一勾,一块精美的玉佩,就出现在薄情纯白色的领口上,格外的抢目。
慕昭明怕绳子会缠到薄情的头发,亲自替她取下玉佩,交给元帝身边的太监,淡淡出声:“这块玉佩是臣妻当日入门时所有,一直贴身佩戴,玉佩后面錾(zan)有她的名字。”
元帝把玉佩左翻右翻,半晌后才道:“除了一个名字,能表明什么?这块玉佩并不能说明她与薄家没有关系。”
他的话音一落,薄情不由讥讽的一笑,慕昭明却保持淡然的表情,淡淡出声:“皇上有所不知,我们东域五国内平时所见的玉石,皆为翡翠玉、昆山白玉,而这块玉佩却是幽冥山血玉。”
当慕昭明提到幽冥山血玉时,朝中不少大臣惊得瞠目结舌,落在薄情身上的目光变得有异样。
风云弈分明看到薄情和慕昭明眼中的轻蔑之色,也不由多看几眼那块白底飘红丝的玉佩,心中虽有疑问却并不露于面,只在心里暗暗的道:“莫非这块玉佩中另有玄关,会不会跟薄家的藏宝库有关。”
元帝看了看,疑惑不解的道:“幽冥山血玉,此玉有何不同吗?”
这回不等慕昭明出声,只见箫雨站出来,迫不及待的道:“回皇上,云天大陆上强国林立,其中有两大帝国,是这一片大陆上的霸主,一是华夏帝国,二是苍穹帝,其中以苍穹国为尊,华夏略次之,但是其实力,即便我们东域五国联盟也不及之一二,而幽冥山正在其境内。”
提到雄霸在云天大陆上的两大帝国,元帝面上也不禁露出敬畏之色,幽冥山在华夏帝国境内,幽冥山血玉自然也产自华夏帝,口中不太确定的道:“慕爱卿的意思是,薄情是华夏帝国的人。”
慕昭明默默点头,而箫雨却激动的继续补充足:“非但如此,幽冥山血玉每年的产量十分低,不过区区几千斤玉料,其中极品的血玉更是少之又少,在华夏帝国中,即便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玉料,也常常是有价无市,那些极品也只有皇室能用。”
看着手中的玉佩,元帝不由的沉默,然后看向慕昭明:“那这块玉佩算是……”
慕昭明淡然的出声:“此玉虽没有通体血红,而是极品的白玉上飘浮着一些类似血脉般的红色玉纹。但是幽冥山在华夏帝国的神话传说中,是上古时期,神魔之间的战场,传说无数的神与魔陨落于此,所以这种白玉与血玉融合一体的血玉,在华夏帝国被称为神骨,即神的遗骸,是极品血玉中的精品。”
“据说这种被称为神骨的血玉,在华夏帝国中也没有几块,能拥有它的人,只有华夏帝国皇室中人,而且身份还必须是十分尊贵才行。”箫雨适时补充,尊贵二字咬得特别重。
薄情在旁边看到二人一唱一和,前面的话还觉得可信,但是后面却越说越玄,什么上古战场,神的遗骸,听着不由的翻翻白眼,也只眼前这些白痴才会相信。
箫雨的话音一落,元帝马上紧张的看向慕昭明:“慕爱卿,朕知道你祖籍原也是华夏帝国,箫尚书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薄情有可能是华夏帝国皇室中人?”眼中不由闪过一波狂热。
听到元帝的话,薄情不由的一阵诧异,她只知道慕家并非凤麒国人,但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祖籍,竟然是华夏帝国
慕昭明微微的掀开眼皮,神色漠然的道:“回皇上,臣妻是不是华夏帝国皇室中人,臣并不能确定,因为华夏帝国皇室的姓氏为梵姓,但可以确定她并非凤麒国内的薄氏族人,所以皇上之前说臣妻是凤麒国薄氏一族余孽的罪名并不成立,还望皇上还臣妻清白。”
元帝面上马上露出一抹难色,皱着眉头犹豫的道:“但是,太后确实是在薄情离开后才出事,此事很难说是完全与左相夫人无关……”
薄情听后,不由冷冷的道:“臣妾再重复一次,臣妾没有谋害太后的理由,而且臣妾见太后的时候,崔姑姑一直在旁边陪伴,直到离开的时候,见太后面有倦色,臣妾还让崔姑姑服侍太后休息,皇上不信大可以把崔姑姑传来一问,便知真假。”
看到没人出声,薄情继续道:“而且臣妾离开后,皇后娘娘还请臣妾到栖凤宫小坐,这些事情,皇上一查便知是真是假,皇上一直说太后出事,但是臣妾至今尚不知道,太后究竟出了什么事。”
薄情抬头看着元帝,之前他怀疑自己是薄家余孽,一心想借此事置她于死地,还勉强算是理由。
但现在事实已经证明她非凤麒国臣已后,若他还敢作此想法,满朝大臣也不会同意,况且其中还牵涉到,云天大陆上巨人般的存在——华夏帝国。
元帝不由的沉默,薄情此时也在思考此事,睨一眼跪在旁边的风云弈,他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朝堂,不应该是在被软禁中,莫非……
想到这里,薄情马上开口道:“回皇上,或许太后的事情,真的跟臣妾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什么?众人马上惊讶的看着薄情。
薄情浅浅一笑,不慌不忙的道:“太后昨天召臣妾入宫,是希望臣妾替她想办法,证明六王爷是清白。但是臣妾以为朝中的事情,自有诸位大臣处理,岂需臣妾一介女流出手,便拒绝了太后的请求。或许这就是太后会出事的原因所在,请皇上允许臣妾,亲自为太后诊治。”
“这是为什么?”元帝不解的看着薄情,薄情却一笑道:“皇上若想知道,可同臣妾一起,前往永宁殿。”
“皇上,臣请求同行。”慕昭明马上开口道,低头看着近在眼前,却又与他隔着千山万水的人儿道:“我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面对困难,面对危险,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薄情没有出声,而是看着高台上的元帝,征求他的意见。
无论慕昭明的话,出是于真心,还是出于为他的行为救赎,永宁宫一行,都需要有人随行,为她作证。
元帝也明白薄情的心思,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风云弈身上,瞬间变成一把利剑,似是要把对方看洞穿,威仪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的道:“来人,把逆臣风云弈打入天牢,待查明真相后,再定其罪。”
风云弈没有为自己辩解,只在临走时看一眼薄情,站起来默默的随侍卫离开。
待他走远后,元帝看着慕昭明:“珞城是凤麒国与燕越国的重要边塞,慕爱卿,你可已经安排妥当。”
慕昭明恭手行礼道:“回皇上,臣已经让军中副帅,杨琼老将军接手珞城的事务,只待皇上查明真相后,便可把藏在山洞中的粮草、兵器、马匹发放给坚守珞城的士兵们,到时兵强马壮,必能保我凤麒国江山安然无恙,请皇上放心。”
元帝听完后,面上没有丝毫怀疑,一脸放心的道:“慕爱卿办事,朕没有不放心的。走,你们同朕一起,去看看太后吧。”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延华殿内中,太后安然的躺在床上,面色略显得有些苍白,崔姑姑正守在旁边,不时的为太后擦拭额头,看到元帝一行人,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跪下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元帝一摆手,看了看太后,对崔姑姑道:“之前是你说,太后见过左相夫人后,不久便出现中毒的现相,后经太医诊定,太后中的曼陀罗花的毒,事后是你向朕说,是左相夫人要谋害太后。那朕问你,当时你一直在他们二人身边侍候,你可看到左相夫人是如何下毒的。还有,左相夫人为何要谋害太后。”
崔姑姑平静的看一眼薄情,揉着手中的帕子,声音平静的道:“因为左相夫人与皇后是一伙的,他们要联合起来陷害六王爷,而太后是六王爷唯一的依靠,除掉太后,就能除掉六王爷。”
闻得此言,后面随行而来,正站在屏风外面的一众朝臣,不由的暗暗吃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薄情若隐若现的背影,又看看慕昭明,心里不由的暗暗猜测,左相大人什么时候,跟皇后他们站在一起。
薄情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淡淡出声道:“崔姑姑是如何认定,本夫人与皇后是一伙,又如何肯定是本夫人与皇后在陷害六王爷?而且,本夫人为何要与皇后一起,合谋陷害六王爷,这对本夫人,或者是对慕府有什么好处?”
崔姑姑看了看沉睡中的太后,声音镇定自然的道:“六王爷出事,太后马上召夫人入宫,希望夫人出手相救,夫人明明有能力相救的却婉然拒绝,而且刚离开永宁宫,夫人便出现在皇后娘娘的栖凤宫,还在栖凤宫待了好长的时间才出来,你们分明是在商议要如何谋害六王爷。”
说到此,崔姑姑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夫人如何下毒谋害太后,奴婢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说夫人特别彼岸花,而彼岸花的别名正是曼陀罗,夫人身上终日散发着一股幽冷香气,便是曼陀罗花的花香,所以……夫人身上应该随时带有曼陀罗花。”
元帝目光有些暗沉的看向薄情,薄情如同没有感觉到一般,继续道:“这么说太后和崔姑姑,已经认定雪妃与六王爷一事,是皇后与本夫人所为,不知道太后与崔姑姑如何认定六王爷是冤枉的。崔姑姑可别忘记了,雪妃娘娘可是六王爷带入宫的,或许他们早有私情。”
“绝对不可能,因为……”
说到这里,崔姑姑连忙打住,片刻后才继续道:“因为出事当日,皇后娘娘一直从旁挑起皇上的怒火,让皇上在盛怒之下处死雪妃娘娘,还处死了浮云宫所有的宫女太监,这分明是要杀人灭口,就算事后发现疑点,六王爷也是死无对证。”
薄情瞟一眼崔姑姑,心里不由冷笑阵阵,故作不知的问:“那不知道太后与崔姑姑发现了什么疑点,足以证明六王爷是清白的。”
崔姑姑似是感觉到薄情审视的目光,垂下眼帘道:“太后说宴会当晚,雪妃明明知道自己有孕,为何不早点跟皇上说明,而且在有孕的情况下,还那么卖力的跳舞,发到昏倒。其二就是,雪妃娘娘自小习舞,即便体型有些走样,舞姿也不至于完全走样,太后怀疑当晚起舞的人,根本就不是雪妃娘娘;还有,就是皇上被下绝育药之事,为何以前四位太医都没看出来,而纪太医一看便知,在他们当中肯定有一方在说谎,太后希望皇上再次诊脉,重新诊断皇上中毒的时间,是否如纪太医说言。”
听完崔姑姑的话,薄情和慕昭明不由的对视一眼,还有跟随人群中的林晖也不由的抬起眼眸,这些疑点与他们昨日在天花苑,所想到的疑点不谋而合。
薄情不由深深看了崔姑姑一眼,这番话究竟是她与太后想到的,还是暗中有人私传给他们,这里面有些耐人寻味。
元帝此时已经是一片深思的状态,风云弈虽然刚被查出有谋反的意图,但是与有人要暗中谋害他,却又是另一回事,不由的道:“左相夫人,皇后为何要见你?”
薄情微微屈膝行礼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把臣妾叫栖凤宫,是担心臣妾年轻不懂事,提醒臣妾要安守本分,万不要过问后宫和朝中的事情,并不是崔姑姑所说的,商议要如何陷害六王爷,臣妾也绝无陷害六王爷之心,望皇上明鉴。”
元帝听完后,不禁有些疑惑的道:“那方才在大殿上所言,可是真话。”
薄情马上道:“臣妾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看一眼元帝后,继续道:“有些事情,臣妾本想一直烂在心里,但是六王爷在殿上,逼人太甚,臣妾不得不说出来,以示臣妾的清白。”
元帝不由的沉默,崔姑姑一直在永宁宫照顾太后,自然不知道前朝发生的事情,看到元帝的神情,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
薄情看在眼内,笑道:“皇上,臣妾现在是否可以为太后检查,确认太后所中之毒,是不是曼陀罗。但凡中曼陀罗者,只要按其手上的某处穴位,必然会引起全身抽搐,若太后全无反应,中的便不是此毒。”
慕昭明听完这番的话后,不由的深深的看着薄情,眼内划过一丝异样,淡淡的道:“太后玉体尊贵,你下手的时候要当心点,别伤到了太后,让皇上担忧。”
薄情垂下眼敛,缓缓的走床前,执起太后的手,在手肘处一按,太后整个人一震,眼睛猛然睁开合上,随之全身抽搐起来,片刻后才渐渐的安静下来,再度陷入沉睡中。
看到这一幕,元帝不由的怒道:“果然是曼陀罗花的毒,左相夫人你还有何解释?”
群臣的目光也马上落在薄情身上,林晖刚一脸复杂的看向屏风后面,一时间想不明白薄情究竟要做什么,而现在的情况似乎也不容他多想。
薄情看着正在盛怒中的元帝,暗看松了一口气崔姑姑,唇角边掀起一抹冷笑道:“太后,您不用装了,臣妾知道您是醒着的。”
此言一出,如一声闷雷在延华殿中炸开。
元帝到口的话,生生被堵在喉咙中,一句话也不出
崔姑姑却马上着急的道:“左相夫人,你不能胡说八道,太后怎会假装中毒来陷害夫人?”
薄情一吸气,看着太后冷冷的道:“太后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陷害本夫人,依姑姑方才所方,本夫人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必然会深查六王爷一案,来证明自己与皇后无关,从而证明六王爷是清白的;其二,就是要让皇上再重审此案,方才姑姑所列出来的疑点,就是为了引起皇上注意。”
元帝不由的插话道:“但也不能说明,太后是装的。”
听到元帝的话,薄情看着崔姑姑,轻轻笑道:“方才崔姑姑说臣妾是胡说八道,臣妾方才确实是在胡说八道,因为曼陀罗的毒,并不会因为臣妾按一下手肘上的麻穴,就会引起全身抽搐,这点所有的太医都可以证明。太后之所以会全身抽搐,那是因为她一直醒着,才会依着臣妾的话做。”
薄情说完后,看着太后,玩味的道:“太后,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要再玩了。臣妾年纪还小,经不起太后这般折腾,赶紧起来,让臣妾回家吧。”
床上的人依然不动,不过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在加速。
薄情见太后不肯动,眼眸内一寒,冷冷的道:“今天早朝上,有人举报六王爷私藏粮草、兵器、马匹,皇上已经把六王爷打入天牢,明日问斩……”
“什么,明日问斩。”斩字还没有落尽,太后着急的声音马上响起,人也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床前面色阴沉的元帝,一脸震惊的道:“皇上,你真的要明日处斩弈儿,完全不顾念半分父子之情吗?”
看到这滑稽的一幕,朝臣们不由的面面相觑,而元帝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太后,无奈的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薄情趁机道:“皇上,太后安然无恙,臣妾已经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请容臣妾告退。”
元帝头也不回的道:“你们都退下,散了吧。”
堂堂一国太后为一已之私,竟然陷害朝臣的妻室,传出去,他有何面目面对满朝文武,如何让天下百姓信服于他。
薄情与慕昭明一起退出外面,走出延华殿,薄情对紧跟在身后的崔姑姑道:“崔姑姑,方才对曼陀罗花的解释有误,虽然已经证明本夫人是清白的,但本夫人还是要提醒你,彼岸花的别名很多,曼珠沙华、曼陀罗华,天涯花、舍子花、引魂花,但绝不叫曼陀罗,因为曼陀罗是另一种花。”
崔姑姑的面色一红,讪讪的道:“奴婢谢左相夫人教诲。”
薄情与慕昭明走出永宁宫,却见林晖和箫雨都在外面等着,看到他们二人出来,不由冲薄情竖起大拇指,方才转身离开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薄情不由悠悠道:“没想到太后为风云弈,竟能做到这一步。”
慕昭明却没有答言,只是牵着薄情的手,不停的加快脚步,似乎恨不得能马上回到慕府。
马车上,终于把心里的疑问全都倾倒出来,一手抱紧薄情,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贴着她脸,忧郁的道:“妞妞告诉我,你在大殿上的话,是不是真的。”
“那句话?”薄情面无表情的出声。
“你说你为能开说话,付出的代价是你将活不过的三十岁,这是真的吗?”慕昭明一脸紧张的看着薄情,他此时希望她会说,那句话是假的,是为了骗皇上的,但是看着她没有表情的面孔,他知道那句话是真的,他只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看着慕昭明面上的紧张,薄情轻描淡写的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抱怨任何人。你也不用想着要救我,这是宿命,没有人救得我。”说完,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逃脱不了沦为家族争权夺利工具的命运。
现实让得她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母亲的仇要报,家族的没落要挽救,还有自己的仇,不报她会不甘心,所以她不会怨恨他。
这世没有谁会是谁的依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是娘亲从小,用行动教会她的,
薄情的话落下,慕昭明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下意识的紧紧的抱着怀中的所有,仿佛一松开手她就会消失不见,在他二十三年充满惊险刺激的人生中,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连身体都不由的微微颤抖。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从皇宫回来后的三个月内,薄情依旧日复一日的坐在玉棋盘前面,不停的研究着,开启玉棋盘的棋局。
偶尔兴致起来,会带着锦儿出去外面逛逛,看看街上的新鲜东西。
灵雎依旧偶然还是会过来陪她下棋说话,或许当日在大殿上的事情传开后,知道她不是凤麒国人后,灵雎言语音再也没有任何的试探。
这天慕昭明从早朝上回来,坐在薄情身边,抱着薄情道:“风云弈的处置下来,皇上没有处死他,也只没削掉他的爵位,只是夺了他手中的兵权,把他软禁在王府中。”
薄情执棋的手只是的微微一滞,马上又恢复正常,皇帝不会轻易处死风云弈,是她意料中的事情,毕竟他的领兵能力,在诸皇子中,没有人能够取代,漠然的道:“意料中的事情,不过,现在这样的局面,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尽管慕昭明表面上,一直表现得忠于皇帝,不过随着凤麒国内的局势的变化,一半是出于她的原因,而另一半则是慕昭明在暗中操控,或者说元帝的权利,早已经被慕昭明架空,只不过是对方没有感觉到而已。
慕昭明笑了笑,并不否认薄情的话,以她的聪明,迟早会发现的,醇厚的声音低低的笑道:“妞妞不问我,皇上为何要这样处置风云弈吗?”
薄情抬头,看着慕昭明眼中狐狸般的狡猾,从他的狡猾中看出一点异样的端倪,从善如流的道:“皇上为何要这样处置六王爷?”似乎是她会感兴趣的事情。
双臂箍紧薄情,慕昭明含笑道:“妞妞可记得,在燕越与凤麒国交界处,有一个自称为雪族的部落。”
薄情点点头,离珞城不远,燕越国与凤麒国交界处,有一处广阔延绵的山脉,此山脉终年被白雪所覆盖,在山脉的最深处生存着一个人口不少的部落,自称为雪族,经常会下山在两国的边城,交换一些日常生活品,而被渐渐被世人所熟知,但却从不与任何一国有交集。
慕昭明忽然玩味十足的笑道:“雪族不久前忽然给杨元帅发信函,希望成为凤麒国的附属部落,唯一的要求是让六王爷和亲到雪族,替他们领军打仗,阻挡燕越国的入侵,并且承诺每年向凤麒国纳贡。”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然后皇上觉得奇货可居,便答应了。”
以目前凤麒国,国库空虚的情况来看,这是笔买卖确实是不错的,很划算,只是不知道,对方给出的价码有多高。
修长的手指,宠溺的刮了刮薄情的鼻尖,慕昭明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不仅皇上同意,六王爷自己也同意,他的条件是要自由出入王府,皇上同意了,只是不能离开京城。”
说完后,拍拍手,立即从外面走进来一名与锦儿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子,容貌清秀,秀气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的英气,恭敬的跪在二人面前:“属下慕痕见过主子,见过夫人。”
慕昭明轻轻一摆手,慕痕便退出旁边站好,慕昭明转头对薄情道:“风云弈暗中培养的党羽颇多,这段时间你出门要小心些。”
目光扫过眼前女子,淡淡的道:“慕痕的武功比起曼珠,只会高不会低,曼珠经常出门办事,你身边只有锦儿不够用,锦儿不会武功,出门的话还不能照顾你的安全,以后就让慕痕跟在你身边,你给她娶个名字吧。”
薄情看着站在旁边,神情漠然的女子,不解的道:“她不是已经有名字吗?”
慕昭明轻轻的笑道:“慕痕的名字太过招摇,况且我不希望你轻易动用她,所以你给她换一个名字,也算是暂时隐瞒着她的身份,关键的时候能让人措手不及。”
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女子,或许因为是暗卫出身,气质跟曼珠倒有几分,但曼珠的身份无可取代,看一眼站在自己的身后的锦儿,淡淡的道:“叫帛儿,锦帛的帛,与锦儿恰好配成一双。”
“夫人,我们都是女子,不能配成对。”锦儿有些神经大条的叫道。
噗……
薄情与慕昭明一下笑出来。
薄情回头瞪一眼锦儿道:“我说的是名字,配成一对,没说让你们结成一对。”
锦儿不由的吐吐舌头,薄情看着慕痕道:“以后你就叫帛儿,是我的侍女,你以后的自称要改一下,只能自称是奴婢,不能自称属下,若不做不到,我回把你退回去。”不是她的人,并不想留在身边。
慕昭明看出薄情的顾虑,看着帛儿道:“跟了夫人,你以后就是夫人的人。以后跟本相,跟慕府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一切须听从夫人的安排。这是本相给你最后的命令。”
慕痕看一眼慕昭明,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道:“属下遵命。”
旋转身对薄情道:“奴婢帛儿,见过夫人,日后必以夫人为主,任凭夫人差遣。”
薄情看着点点头,淡淡出声:“锦儿,你先带帛儿到她的房间看看,顺便换一身衣裳再来见我。”
看着两丫头走远后,慕昭明低头亲了亲薄情额头:“妞妞这样急着让帛儿换衣裳,是准备一会儿要出门吗?”
薄情不否认的点点头,这段时间一直是曼珠替她传过命令,是该抽时间见见那些,肯继续为薄家卖命的人,满足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至于那代表族主身份的血戒,不过是种标志,前世薄倾情没有血戒一样能指挥他们,现在身为薄情,没有血戒也依然能掌控薄家的势力,只有有足够的利益。
忽然回头看向慕昭明,冷冷的问:“雪族的使臣,保时入京?”
慕昭明蛊惑一笑道:“今天。”
第083章 初次露面
第083章初次露面
京城的街道,每日都热闹非凡,而今日似乎格外的热闹,一辆马车缓缓在落水流碧前停下,早有店内的小二提着脚垫迎出来,不停的打哈逢迎,因为能踏入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的人——非富则贵。
帘子轻轻掀开,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先从里面走出来,那般出色的容颜,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下人,让路过的人惋惜不已。
女子双手把帘子掀高,片刻只见另一名侍女打扮,容颜同样出色的女子,扶着一名身穿白色缕金的挑线纱裙,披着雪色云丝披风的女子,自马车内出来,披风下摆绣着数朵红色的彼岸花,随风飘动的瞬间,让人惊艳不已。
落水流碧的大门前,忽然多了三名姿色出众的女子,遗憾的是,中间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让人无法窥视她的容颜,只露一双冷清、幽深若寒泉的眼眸,让人不寒而僳。
店小二看到眼前这幕,脸上更加热情,虽然没有看到正主的容颜,但是连身边带的侍女都长那么俊,想也知正主的身份不凡,一脸笑容道:“姑娘,我们店二三楼的雅间都不错,环境又好,请!”
其中一名侍女道:“主子,我们进去吧。”音色清冷,语气地不失恭敬。
面戴面纱的女子点点头,小二马上热情的引路,踏入门口后,先前开口的侍女,对店小二道:“十月金秋,秋色正浓,听闻天字一号最为雅致。”这是接头的暗号。
店小二面上微愣,马上堆笑道:“天字一号虽然好,但不巧的是昨天已经被要订下,蔽店内的天字二号倒还空置着,环境与前者一般无二,小的可以领三位姑娘看看。”
那名侍女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见主子没有意见后,才道:“既然如此,那就上天字二号吧。”
店小二马上喝喏一声,三人随着他一路上穿回廊,过月洞门。
落水流碧实际的占地面积,比从外面看起来,不知要大上多少倍,其间穿过好几座庭院后,最后才在一座三楼高的小楼前停下。
店小二一改之前卑颜逢迎的模样,严肃谨慎的道:“曼珠姑娘,凤麒国内各处主事,已经在里面候着,属下会在外面小心照看,若有什么意外,会马上发出信号,大家依计划撤退即可。”
眼前的三名女子,正是薄情与曼珠他们。
落水流碧表面上如往日无异,但是暗中布置了不少暗卫,因为薄情要在此处公开她的身份,正式接见潜伏在凤麒国各处各行主事,两年的时间隐伏,众人都已经隐忍到了极限。
踏入小楼,薄情立即感觉到众人打量的目光,而她也毫不畏惧的迎接众人打量。
能踏入小楼的人物,在凤麒国内都是一方霸主,想要他们臣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必须拿出一点过人的手段。
在众人打最的目光中,只见身量未足的女子,缓缓的踏上高台,抬起玉手,掀开脸上的面纱,台下立即响起各种唏嘘和惊讶的声音,但眼中更多的是震惊,没想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暗中指挥他们行动的,竟是一名尚未成年的小姑娘。
没有见到正主之前,她超前意识,敏锐的感知,狠毒的目光,还有过人的手段,让他们甘愿听从差遣。但是如今见到真人,不禁让他们生出不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想让他们臣服,甘受差遣,就得拿出点真本事,让他们瞧瞧,否则,上面那把椅子,最好换人坐。
薄情站在高台上,寒眸冷睨一眼,楼内姿态各异的众人,漠然出声:“薄情以薄家新一任的族主身份,在此接见各位主事,若有不服者,允许你们站出来挑战,本族主定不会让你们败兴而归。”台下众人的心思,她只需看一眼,就能看懂他们此时的想法。
想挑战,想反抗的,尽管上来,她薄情一如当年,全都悉数接收。
台下,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左相夫人,真是让在下感到意外,没想一直在背后指挥我们的人,竟会是你。”
薄情顺声看去,勾唇,浅浅笑道:“本夫人也没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林尚书。”林晖依旧是往日的正派模样,不过眼中却多了一抹精明和锐利,还有凌厉的杀气。
林晖丝毫不因为,往日与薄情有所接触,而认可她,只听他一脸挑衅的道:“据我所知,左相夫人并非凤麒国薄家之人,请问夫人凭什么以薄家新一任族主的身份,接见我等,要我等听从你的差遣。”
听闻此言,台下马上众人不由议论纷纷,甚至人喊着要薄情滚下吧。
薄情听到后也不着急,站在高台上,漠然的看着众人,等他们讨论差不多了,才冷冷道:“说够了没?”
语气的冰冷像根针,轻易戳破众人热烈的讨论。
众人不由纷纷看向薄情,眉头不由皱起,眼内甚至是迸出一丝火花,因为薄情已经坐到族主的位置上。
玉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掀开杯盖,娴熟的,轻轻拨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杯盖与杯身碰撞的声音,清脆入耳,其主的声音更不容人忽视:“没说够,请继续,若说够了,就该论到本族主说话。”
“慢着,就让在下度一下,你是否有资格坐上这把椅子。”堂下一名体格粗壮,面庞黝黑的男子,忽然站上起来二话不说,一甩手,四枚飞镖朝薄情面目疾驰而去。
四枚飞镖分别对准薄情的咽喉、心脏,还人体两处大穴,无一不是死门。
薄情听着空气中的风声,不以为然的一笑,别说是出手拦截,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见她旁边的帛儿身影轻轻的一晃,那些飞镖便斜飞出去,钉在旁边的柱子上,只露出一点点头。
那男人先是一惊,马上道:“小姑娘,你并没出手,这样是很难让我等信服的。”台下又是一片不服的叫喊声。
薄情手中杯盖一松,盖在茶杯上,掀开一线眼皮,冷笑道:“如果这就是你衡量族主的标准,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本族主不需要你这样的下属。拼力气,那是畜生干的事情……”
砰……
男子把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碎片溅得满地皆是,满场皆惊,目光落在高台上的女子身上,期待着她的行动。
薄情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忽然广袖轻轻一飘,男子的身体像茶杯一样飞出,嘭的撞在墙上,又如茶杯一样,碎片溅得满地皆是,然后化为一滩血水。
众人猛的一惊,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被击碎,再瞬间化为血水,只有一个可能……眼中马上露出恐惧。
薄情缓缓扫过众人,淡然出声道:“是人,就应该拼脑子,不然就会是跟他一样的下场。”
瞟一眼地上的血水,冷冷出声:“小小的主事,连对方的实力都没有弄清楚,以为会点拳脚功夫,就可以挑战本族主,下场就是一滩血水,因为本夫人的焚月功已经到了到大乘初级。”
底下人不由的一阵毛骨悚然,凡薄家人都知道,焚月功共有十二重,其中一、二、三、四重为小乘,五、六、七、八重为中乘,九、十、十一、十二重为大乘,大乘初级即是第九重。
众人不由睁大眼睛看着薄情,这可是有史以来,薄家人修炼焚月功,修到的最高级别。
前任族主薄颜终极一生才修到第八重,大小姐薄倾情的天赋堪称妖孽,在十四那年也才到第七重,而眼前的女子,年纪比薄倾情还小一些,竟然已经到第九重,众人不由的一阵恶寒。
看着底下不出声的众人,薄情敛起眼内的狠色,浅浅笑道:“方才林尚书提到本夫人出身的问题,本夫人只能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林晖不由的坐正身体,一脸正色的道:“夫人此话怎讲。”
薄情抿一口茶水,淡淡道:“凤麒国的薄家,本就是华夏帝国薄族的分支,而前族主薄颜,正是来自华夏帝国的薄族,至于她来凤麒国做什么,想必大家也知道。”
前朝荣帝为反抗薄家,暗中把薄家的女子杀尽,娘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当时还是荣氏天下的凤麒国,灭掉荣氏的肃正王朝,把小商户出身的风元扶上大宝。只是没想风元更狠,刚登基十五年,就开始灭绝世家,想到这里,薄情的眼眸不由一暗,这笔账早晚会讨回的。
抬头,看到众人一脸疑惑的样子,继续道:“其实不仅是凤麒国,连燕越、南明,箫和,乌月四国内,薄家同样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只是你们没有察觉到而已。”
听完薄情的话后,其中一人站出来,不解的道:“既然其余四国内已经有薄家的势力,但是在倾情大小姐代掌权的时候,为何还要派人潜入四国,这不是要抢自家人的饭碗吗?”
薄情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自信十足道:“因为以她的能力,绝不甘心只在小小的凤麒国,当一个土地主。她的目标是统一东域五国,把五国变成她的势力范围,把东域变成云天大陆上的第三大帝国,成为继华夏帝国的薄氏族后的,另一个不亚于薄族的势力。”
目光自信的扫过众人,薄情缓缓的道:“而这,就是我们今后奋斗的目标,你们有没有信心,让自己更进一步,立足于庞大的帝国,成为被天下人羡慕中的一员。”
随着薄情的声音落下,面积不大的小楼内,瞬间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这个目标太过震惊,让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下意识的张大嘴巴,看着高台软椅中,那道娇小的身影出神。
薄情看着众人失神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想法吓着他们,但是她却从不认为自己做不到。其余四国中,早有她当年派下去的人,而且已经渐渐取得主动权,收复五国的薄氏势力,是早晚的事情。
有人下意识的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太异想天开了。”
薄情毫不迟疑的道:“这天下,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众人听后,不由的一阵热血沸腾。
当众人还处在激动中不能自拔时,林晖忽然悠悠的道:“左相夫人,在下记得你在金銮大殿上说过,你将活不过三十岁,据在下所知,这也是历代族主的宿命……”
“宿命是可以改变以的。”
薄情淡然的打断林晖的话:“凤麒国的薄家先祖培养出血婴人参,并用血婴人参炼制血精,以此物来赋予历任族主强大的体魄,此物在体内沉积数年后会反噬其主,但也不是不可破解,只要把焚月功修炼至第十二重焚月化天,就能化解体内的血婴人参的反噬。”
“可是从来没有那一任族主,能活着修炼到第十二重,夫人如何确定自己就能修炼到最后一重。”林晖依然坚持己见,紧咬着薄情不放。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因为我今年只有十三岁,我还有十七时间,足够了。而且,无论我能否改变宿命,统一五国势力的决定都不会改变。当然,如果你们当中有谁想退出,在处理完风氏一族后,我会给你们完全的自由。”不过要看你们能不能在我的压制下生存。
林晖看了看薄情,她的能力他从不否认,不过在经历了前朝的反抗,和当朝对世族的打压后,他不想历史再次重演,犹豫着道:“统一五国的薄家势力,必然与五国的统一同步进行,左相夫人打算立谁为新一任的君主,以保证历史不会重演。”
“这点不用我们操心,因为已经有人在做,他们在统一五国的主权时,我们在统一五国的薄家势力,两者间完全没有冲突,而且我们还可以跟他们合作。竟然华夏帝国的薄族,能跟皇室和平相处那么多年,我们也必然能找到平衡点,跟新帝国的皇室和平共处。”
末了看到沉思的表情,薄情轻轻的补充道:“而且,这次的计划,不只是单纯的为薄家而努力,而是为证明我们自己的能力而努力。”前面的虚话,而这才是真正的目的,以在场人的能力,小小的凤麒国,早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征服欲。
薄情现在做的不过是点燃他们心中的**,让这些人随她一起继续打天下,因为没有全胜把握的事情,她从不轻易说出口,若说出来了,必然要变成现实,眼前这些人不愿意,她大可以换一批人手。
林晖的眼眼睛微眯起,她说中他,不,说中他们的心,眼睛真是毒,淡淡的道:“最后一个问题,在下很想知道那位,已经在计划统一五国主权的人是谁。”
呵呵,薄情轻轻笑出声:“这个人你也认识,而且你会满意的。”尽管不一定是他当君主。
林晖面上不由一滞,片刻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说的人可是他……”明智的没说出对方的名字,能让眼前这女子认可的人,除了他,不会再其他人选。
薄情神色淡然,没有任何表态,不过正是如此,更让林晖确定他心中的人选,如果是她与他联手,那么方才这女子所说的目标,就根本不算是难事,当即表态道:“既然如此,暗阁主事薄晖愿意追随姑娘,统一五国内的薄家势力。”
姑娘,薄情的眉头一挑,还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暗阁,薄家专门负责培训暗卫,接手各种暗杀的任务的机构,没想到它的最高统帅,居然名满凤麒国的清官林晖林大人,而且他姓薄。
薄情眸海中闪过一丝意外,目光缓缓落在其他人身上,他们今日所表达的意见,仅仅是参考,在她心中对这些人,早就另有决定。
顺,则留!
逆,则灭!
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她薄情的计划。
随着薄晖的表态,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而且是全票通过。如薄情所料,这些人全都是野心家,一个小小的凤麒国,早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征服**,他们需要更大的空间,来施展他们的才华,挥霍他们的野心。
初次见面,就有这样的成绩,曼珠不由的一阵惊喜。
薄情眼内却不见波澜,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开始,淡淡的道:“曼珠,你们应该认识,之前一直由她跟你们联系,但是随着势力的发展,她一人已经应付不过来,所以……”目光落在帛儿身上:“这是帛儿,她以后也会负责部分的工作,你们今天算是彼此认识吧。”至于帛儿,她适合处理府中的事情。
帛儿之前看到楼中的一切,已经震惊不已,如今夫人竟然如此的信任她,心中更是波涛阵阵,随之似是想到了什么,跪在地上:“帛儿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慕家,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薄情点点头,看着众人道:“收拾风氏一族,不是结束,而是我们的开始。所以,除了暗阁,大家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养精蓄锐,准备迎接一场又一场的硬仗。”
“是。”
众人齐声应道。
踏出落水流碧,薄情已是另一番心境。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从北城门通往皇宫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阵的号角声,还有阵阵动人的音乐声,浩浩荡荡的队伍,载歌载舞的出现在京城,引得不少附近的老百姓前往围观。
队伍的前面,是两列凤麒国的禁卫军,随后是一群身穿五彩服饰,一路都在轻歌曼舞的妙龄女子,然后是两列骑着骏马侍兵,后面是一乘颜色鲜艳华丽的轿辇,轿辇的四角上,分别有一名女子在奏乐,曲风高亢悠扬,颇有西北特色。
在轿辇的后面,还跟着几辆华贵的马车,然后是骑马的侍卫,再往看后则是吹着号角的,异族打扮的壮士,还有十数辆,装载着无数箱子的车队,最后还是两列凤麒国的禁卫军,如此声势浩大的队伍,自然就是雪族入朝使臣……求亲的队伍。
求亲!
薄情坐在马车上,不由的掩面一笑。
风云弈怕是白日做梦也没有想到,皇帝会把他卖掉换银子,不过没想到他竟然会同意当和亲王爷,如此一来更昭显他的野心,他背后打的是什么主意,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而元帝此举,无疑是向周四国传达一个消息,凤麒国的国库空虚,他们终于等到瓜分凤麒国的机会。
薄情掀开帘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渐渐靠近的队伍,突然前方响起一阵鞭炮声,队伍的马匹突然受惊的嘶鸣,队伍也不得不停下来,从轿辇中冲出道白影,动作敏捷的穿过人群,朝薄情马车冲来。
还没等薄情看清那道影子,拉车的马匹已经发狂似的,在街道上乱冲乱撞起来,车夫怎么拉也拉不住。
而此时街道两边正站围观满人,马匹受惊失控乱冲乱撞,众人急着逃跑,自然也乱成一团,雪族使臣的队伍,不得不停止前进。
薄情正想让帛儿暗中控制马车,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异样的风声,浓浓的杀气瞬间从四面八方扑来,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外面大叫:“有刺客,快保护公主。”
街道上,更加乱成一团,到处是百姓奔跑的身影,和大喊救命的声音,浓浓血腥味瞬间弥漫整条街道。
车夫好不容易让受惊的马匹停下,街道上已经是一片刀光剑影,禁卫军正与那些刺客拼死相抗,但是区区禁卫军岂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的对手,不消片刻便被击得溃不成军。
帛儿站起正想出去,薄情马上冷冷道:“我有让你出去吗?”目光冷瞟一眼帛儿,面色瞬间沉下,一切都是出奇的巧合。
帛儿面上一滞,看到薄情阴暗沉不定的面色,站在旁边不敢多言,目光却紧紧盯着街道上,看着那些不停倒在血泊中,无辜被杀害的老百姓,双手不知不觉的握成拳头,愤然的道:“如果是左相大人遇上,他一定会出手阻止的。”说完,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薄情的面色一寒,冷冷的道:“换条道,我们回府。”因为她不是慕昭明。
回到慕府,薄情没有回天花苑,而是走入天雪苑,一直走到慕昭明的书房。
慕昭明正在与朝中的几位官员商议事情,突然看到薄情旁若无人走进来,面上露出一丝怪异之色道:“妞妞,我这里正忙着,你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好吗?”
看到慕昭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薄情马上火冒三丈的道:“我只问你的一句话,你给送来我的丫头,究竟是什么人?”他的人,净是给她惹麻烦的麻烦精。
那几位官员看到薄情面色不对,马上识趣的客气几句后,赶紧退出外面。
慕昭明放下手中的公文,无奈的看着薄情,宠溺的道:“慕痕她怎么了,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如果是,她已经是你的人,你尽可以处罚。”
“处罚!”
薄情嗤之以鼻,狠狠的道:“我会杀了她。”
慕昭明的面色骤然一变,抱着薄情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用力挣脱慕昭明的情况,薄情一脸愤愤的道:“你身边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以后不要再往我身边放。”说完转身走出书房,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慕昭明。
回到天花苑,曼珠正站在房门外,薄情冷冷的道:“吩咐人,不管用什么手段,杀了帛儿,一定不能让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无力的倒在摇椅中,不由的回想大街上的一幕,先是她的马匹受惊,让街道上混乱,致使使臣的队伍无法前行,然后是刺客行刺雪族公主。
连环计啊!
想到这里,不由的想那道朝她撞来的白影,当时街道上,停在旁边的马车那么多,两边围观的人又那么多,为什么不朝别人的马车跑,而是偏偏冲着她的马车跑,是人为的,还是真的受惊失控,而且那白影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有想明白这些,今天的事情才能完满解决。
锦儿从外面走进来:“夫人,左相大人让你到书房一趟。”
薄情没好气的道:“不去,让他不要烦我。”
慕昭明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坐在摇椅中面色清冷的人儿,朝锦儿使了一个眼神,一脸无奈的道:“雪族公主已经在前厅等着,说要当面谢谢左相夫人,让人出手救她,人家还带来了一份厚礼。”
眼波微微一转,薄情隐下心中的惊讶,神情冷冷的道:“这礼就免了,我可没有打算要救她,她要谢就谢能教出一个满腔正义,心怀天下百姓义仆的左相大人吧。”这雪族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前厅,一名穿着白色纱裙,头戴白色的花环,长发随意的披散,眉目如画,如仙女下凡般的女子,优雅的坐在椅子中,正好奇打理着大厅内的一切,回头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帛儿道:“帛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家主子求情,让她不要罚你。”
帛儿面上有忐忑的站在一边,勉强挤出笑容道:“奴婢谢过如雪公主!”
抬起头,忽然看到从外面走来,目光幽冷如冰,面容冷清的女子,心里一毛,马上跪在地上,不敢再发一言。
薄情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一眼坐在下首的美丽如画女子,眉毛一挑,看来这位便是要来迎亲雪族的公主,这般相貌,倒便宜了风云弈,面无表情的道:“我从没想过救你,一切不过这个奴婢自作主张,所以公主不必感谢我。”
雪族公主面上不由的一怔,看着眼前的女孩,明明还那么小,说出的话却如此的无情,垂眸敛起眼神,一脸不解的道:“我知道你没有让帛儿救我,但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肯救我。”
薄情冷冷一笑,玩味的的笑道:“看来公主不是来向本夫人致谢的,而是向本夫人兴师问罪的。不过公主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本夫人不救你,是因为本夫人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如雪公主眼内精光一闪,不解的的道:“我是凤麒国的贵客,你也不想救吗?”
薄情冷眼看着,面上不以为然的道:“你是凤麒国的贵客,又不是我的贵客,救不救你,对我都无所谓。”
雪族公主在族素来身份尊贵,从来没有被人轻视,如今却被眼前的小女孩说得一文不值,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是大国的左相夫人,不由的暗暗忍着,看一眼帛儿道:“本公主到贵府,不为别的,是为了替帛儿求情,希望夫人看在本公主的份上,不惩罚她。”
薄情轻轻吹着茶盏中的热气,抬起头,扬起唇角,浅浅一笑道:“公主您多虑了,请您放心,本夫人绝对不会罚她,本夫人也从没想过要罚她。”说完,淡淡的瞟一眼帛儿,眼中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帛儿一直跪在地上,听到薄情的话后,不由暗暗的松口气,连忙不迭的叩头道:“奴婢知错了,下次一定会听从夫人的吩咐,绝不会再擅作主张。”边叩头,边看向如雪公主。
幸好,她拼死求了如雪公主。
如雪公主又愿意为她说情,不由感激的看了一眼如雪公主。
薄情一把尽收眼底,却并不动声音色,而是静静的品盏中的茶,完全不理会坐在一边的如雪公主。
如雪公主略坐了一会,大概也感觉自己并不受欢迎,连忙起身道:“如雪刚入京,尚未面见贵国陛下,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改日有时间了,再与左相夫人相聚。”
薄情也起身,没有丝毫挽留之意道:“锦儿,替本夫人送送公主,免得公主一不小心迷了路。”一个小小的部落公主,还不配她亲自送迎。
目送雪族公主走远后,薄情垂下目光,冷眸看着帛儿,淡淡出声:“你不适合当我奴婢,这么胸怀广阔,义薄云天的奴婢本夫也用不起……”
帛儿听薄情如此一说不由的急了,不等薄情说完,连忙叩头道:“夫人,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后一定会改的,一定会改的,求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没有人知道,当她跳下马车,听到薄情冰冷声音响起的一刻,心里面有多后悔、有多害怕。
薄情不以为然冷笑:“你该走了。”
帛儿听后心里更加着急,正要再求情,张开口却喷出一口鲜血。
低头,剑锋大半露在外面,耳边是薄情毫无感情的声音:“本夫人不罚你,是因为本夫人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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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雪族公主
第084章雪族公主
高空,碧蓝!
薄情一脸沉静站在宫门前,一袭白色的娟纱凤尾罗裙,外面穿着晴天色云纹绉纱袍,宛如天空上,蓝天与白云的搭配,云发用前冰魄在耳边绾着一小髻,余下的长发全梳成尾指大小的发辫,俏皮不失少女的安静。
抬头看看天空,薄情深深的吸一口气:“走吧。”
林晖一脸严肃的跟在旁边,语气有些戏谑的道:“你的麻烦总是不断,就不能一次性让他们消停消停。”
薄情眼中露出一丝无奈的道:“我那知道那个什么雪族公主,表面上看着是一脸和善,会扭转身就跑到皇上跟前告状,还说我要刺杀她。林大人,本夫人冤枉啊!”
噗嗤……
林晖忍不住笑出声:“你自找的,有冤跟皇上说去,本官是奉旨办事。”
看到林晖一本正经的样子,薄情不由气得咬咬牙,加快脚步,把前者甩在后面,似乎踩在脚下的是雪族公主的美丽绝顶的面孔。
林晖眼眸眯成一条缝,小小的雪族公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招惹这丫头,简直是自寻死路!
殿门外面,薄情听到一声尖细的宣召后,心里不由冷冷笑一番,从容的走上金銮殿,恐怕她是有史以来,踏入金銮大殿次数对多的大臣的嫡妻,看着站在大殿上的如雪公主和风云弈,眼眸不由更加暗沉。
薄情上前,恭恭敬敬的见过圣驾:“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帝沉默一会后,才出言:“左相夫人,你看一眼殿上的女子,你可认识她?”
薄情顺从的看一眼,淡淡出声:“回皇上,臣妾认得,她是雪族的如雪公主,如雪公主昨天入京城的路上遇刺,臣妾让身边会武的婢女前去相助,后来如雪公主还特特到府上致谢,所以臣妾认得。”
如雪公主看向薄情,面色微变,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却没有马上出声,只听元帝道:“左相夫人,朕问你,昨天你为何会出现如雪公主入城的官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抬起头,薄情想了想道:“昨天臣妾在府中闷了,就让丫头陪着出门,回府的时候,刚好碰到公主入城,就让车夫把车停在一边,只待使臣队伍过后,再回府的。只是没想到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鞭炮声,惊了在场的马匹,臣妾的马车因为马匹受惊乱冲乱撞,惊了围观的百姓,影响到使臣队伍前行。”
说到这里,薄情的大眼睛中露出一丝恐惧,颤着声音道:“谁知道,臣妾的马车刚稳下,就听到外面的人大喊大叫起来,说是有刺客,又听到禁卫军们大叫着要保护公主,臣妾偷偷从车窗看去,那些刺客好残忍,死了好多的无辜老百姓,当时被吓坏,想着队伍受阻与本夫人的马车失控有系,就让身边懂武的侍女去帮忙,自己便先行离开,以免侍女因顾及臣妾而分心。”
如雪公主听完后,马上跪在地上,神情有些悲怆的道:“皇上,左相夫人她在说谎,昨天在左相府中,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元帝的眼睛一眨,冷冷道:“左相夫人是怎么说的。”
看了看薄情充满恐惧的小脸,如雪公主漂亮的眼眸微暗,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回皇上,昨天那侍女救下如雪后,如雪对她感激不尽,但是却发现那侍女面露难色,如雪在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左相夫人并同意她出手救如雪,是她看不惯而是百姓无辜受害,擅自出手相救,害怕自己违背了主子的命令,回去后会受罚。”
刚听到这里,元帝不由的勃然大怒,沉着脸厉声道:“岂有此理,左相夫人,如雪公主的的话,是否属实?”
薄情毫不犹豫的道:“回皇上,绝无此事。”说完,目光看向如雪公主,神情漠然如冰,冷冷出声:“如雪公主,本夫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好心让侍女拼死救了公主,却不知道公主为何要如此诋毁臣妾。”
“皇上,如雪没有诋毁左相夫人,昨天如雪到慕府替那名叫帛儿的侍女求情,是左相夫人亲口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救如雪,一切都是帛儿自作主张,而且……”
如雪公主脸上,露出一抹忧伤的神情,略停片刻后才道:“而且,左相夫人当时明明答应如雪,不会罚帛儿,可是如雪一转身,她……她却杀了帛儿,帛儿……她死得好惨啊!”一行眼泪,从她白皙如的脸上滑落。
朝中众人的面色不由一凛,元帝身上的气息也冷了几分,如雪公主低低泣道:“皇上,如雪好后悔来到京城,好后悔去了慕府,不然……不然帛儿她也不会死,是如雪害了她。”
美人流泪,本就是惹人怜,何况这如雪公主是美人中的极品,朝堂上众人,立即唏嘘不已。
如雪公主看着众人反应,犹豫再三道:“回皇上,如雪偶尔的机会,听闻了六王爷与左相夫人不和,再加帛儿一事,如雪大胆的推测,昨日的刺杀行动,是左相夫人一手策划的,所以才会告到金銮殿上,请皇上为如雪作主。”
什么,满朝大臣听到此言后,不由的大吃一惊,各种探究、猜疑的目光纷纷落在薄情身上,没想到眼前天真无邪的女子,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果然不失薄家当年的风范
薄情不由在心中翻翻白眼,声音始终风轻云淡的道:“皇上,臣妾是冤枉,臣妾从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这些都不过是如雪公主的推测,完全没有真凭实据,如果这样就认定臣妾有罪,臣妾不服。”
元帝听完后,若有所思道:“如雪公主,你有何证据,说明你昨日遇刺一事,与左相夫人有关?”
如雪公主不假思索道:“其一,当日鞭炮声响起,在场马车何其多,别的马车上的马,虽然受惊嘶叫,但是并不至于发狂乱冲乱撞,独左相夫人的马出现乱冲乱撞的情况,围观的百姓因此不得不四处逃跑,以致道路阻塞,而就在此时刺客出现;其二……”
顿了顿,如雪公主神色一片悲愤:“刺客出现后,见人就杀,当时官道到处是无辜百姓的尸体,可是左相夫人的马车就停在旁边,那些刺客却如没有看到,连动都没动一下,其三,就是帛儿的事。帛儿的死,是因为她无意中破坏了左相夫人的计划,所以左相夫人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泄恨。”
此话一落,朝臣中立即有人走出列,正色正气道:“启奏皇上,左相夫人的行为,是有意要破坏凤麒国与雪族的联盟,为达目的伤及无辜百姓,其手段着实令人发指。”
这人的话音一落,慕昭明冷眸一睨道:“郭大人,这些仅是如雪公主的怀疑,在没有拿出真凭实据前,请不要诋毁本相的妻子,而且,请问一个半大的孩子,为什么要破坏凤麒国与雪族的联盟,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是你怀疑一切是本相在暗中唆使,毕竟是本相发现的六王爷意图谋逆的事情。”
那郭大人不由浑身一震,只顾一时口舌之快,却忘记了站在薄情后面的人,讪讪的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一时气愤,是下官失言。”但是下一刻,他的怀疑马上有人赞同。
如雪公主听完郭大人的话,马上道:“抱歉,如雪心中所想,正如郭大人所想。六王爷的事情,如雪也是略有所闻,认为左相夫人此举,确是为了阻止六王爷和亲到雪族,因为回雪族必然会经过珞城,他们唯恐六王爷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所以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听到如雪公主的话,慕昭明眸海内内寒芒乍现,躬身对元帝道:“皇上,到珞城秘查六王爷的是微臣,皇上若是怀疑微臣,尽可以派人重新调查,六王爷若有不服,也可以提出要求,亲自回去调查,微臣对皇上绝无半分欺瞒,所以……不须阻止六王爷前去雪族和亲。”
薄情冷眼看到这里,原来目的在此,心里冷笑道:“风云弈啊,我马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画蛇添足。”暗暗递给林晖一个眼神。
林晖马上走出列道:“回皇上,此事的起因,皆因为如雪公主入京遇刺一事,左相夫人恰好在场,微臣以为只要查明此事,找到真正的原凶,就能知道此事是否与左相大人有关。”
元帝正因为慕昭明是他最信任的臣子而为难,蓦然听到林晖这样一说,心中不由暗喜,马上道:“林尚书,你认为此事,该从何处查起?”
林晖似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样子,缓缓的道:“方才,如雪公主和左相夫人各执一词,臣以为只要证明他们二人的话,谁真谁假即可。”说完,暗看一眼薄情。
薄情唇角微微翘起,耳边响起元帝威严的声音:“依林爱卿所说,如何证明二人话中的真假。”
林晖抬头,看着元帝,胸有成竹的道:“方法其实很简单,如雪公主说左相夫人因计划失败,迁怒于救过她的侍女帛儿,甚至杀了她泄愤;左相夫人却说是她让帛儿去救公主,那么只要帛儿能出现在大殿上,就能知道二人话中真假。”
大殿内众人听到此话,不由纷纷的认同此法甚好,元帝看一眼殿下两名女子,淡淡问道:“如雪公主,左相夫人,你们二人可同意林尚书的做法?”
如雪公主暗年薄情一眼,眼内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一脸坦然的道:“回皇上,帛儿因本公主而死,如雪没有意见,希望查明真相后,皇上能还帛儿一个公道。”
薄情垂下头,垂下睫羽,勾勾唇角,淡淡出声道:“启禀皇上,臣妾也没有意见,同时也希望皇上到时,能还臣妾,还有,还臣妾的夫君一个公道。”慕昭明听到后,唇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好。”
元帝一个字,让众人期待不已。
传召的公公出去后,如雪公主看着薄情,神情哀戚道:“左相夫人,你要维护你的夫君左相大人,本公主没有任何的意见,但是帛儿何其无辜,她只是不小心逆了你的意而已,你何必痛下杀手。”一番话,惹得众人同情不已。
薄情淡然的站在原地,根本不为如雪公主的话所动,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静得仿佛她不是置身在金銮大殿,而是在另一个十分平静的世界。
但这过份的平静,在众人的眼内,全是心虚的表现。
风云弈站在如雪公主的身边,看着薄情波澜不惊的表情,眼角不停的跳动,心里忽然一阵隐隐的不安,此事虽然他是局外人,但却有一种,已经被拉入局的预感。
如雪公主也静静的看着薄情,见她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眼中也露出一抹迟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总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帛儿的死是她亲眼目睹的,一剑穿胸,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金銮殿内,众人心思各异,只有薄情和慕昭明的神情,是一脸的淡然。
似乎是无论发生多在的事情,也不能动摇二人半分,或者说是,世间万事万物,皆不入他们二人的眼。
目空一切,这就是最好的诠释吧。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传召的太监终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他身上,太监似乎也感觉,不由加快步伐,一直走到高台前面跪下道:“回皇上,帛儿已经带到。”
殿内人不由一阵紧张,因为帛儿已经带到,并不能马上证明二人谁真?谁假?
这带到的结果有两种,一是活的,二是死的。
元帝却没有多想,低沉的声音道:“宣。”
传召太监马上冲着殿外唱喏:“宣……帛儿晋见。”
当帛儿的身影出现在金銮大殿的门庭上时,如雪公主的面色不由的一白,虚弱得几乎站不稳,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亲眼看到帛儿被杀的,甚至夜里,还让人检验过帛儿尸体。
如雪公主的目光猛然落薄情,只见薄情唇角边挂着一抹讥讽,心里一下子明白,不是薄情中了她的连环计,而自己落入她的陷阱中。
风云弈脸上的温文优雅已经僵硬,甚至是在慢慢的裂开,尽管此事不是他在主导,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在微微的晃动,因为龙椅中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恐怕这次的结果,不会再是软禁在王府,而是终身囚禁在天牢内。除非……
帛儿从容的走上前,跪在大殿中,面无惧色的道:“奴婢帛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帛儿,你不是死了吗?”如雪公主失态的叫出声。
帛儿马上露出一脸惊讶,不解的看着如雪公主:“如雪公主怎会这样说,昨天分手时,奴婢还好好的,怎会无缘无故的死了,莫非……”只说了两个字,后面就没有说出口。
但是众人却没有错过这一幕,元帝立即冷冷的道:“莫非什么,说下去。”
帛儿马上垂下头,小心翼翼的道:“回皇上,昨天晚上左相府闹贼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听到如雪公主的话,奴婢就想起夫人的话,怀疑这些人是冲着帛儿来的,夫人说我们救了如雪公主,坏了别人的好事,肯定会惹上麻烦的。”
随着帛儿的声音落下,谁真,真假,已经有了答案。
殿上一处安静,谁也不敢多言。
如雪公主看着帛儿,看着熟悉的面孔,心里不由升出一阵畏惧,颤着声音道:“你是假的,你一定是假的,本公主明明亲眼看到帛儿,被另一名侍女一剑穿胸,不可能活着,就连尸体……”说到这里,猛然的打住,才发现自己差点露馅。
但是,在场的人,又有哪个是笨的,自然明白后面的意思。
薄情冷笑的看向如雪公主,忽然跪在地上道:“回皇上,臣妾其实还有一事,未曾向皇上言明。”
“何事?”
元帝简洁的两个字。
薄情垂下眼眸道:“臣妾的马车因受惊,乱冲乱撞并非偶然,而是人为的。”
林晖马上惊讶的道:“左相夫人,为何会这样想。”
看看众人,薄情的目光最终落在如雪公主身上,语气肯定的道:“昨天官道旁边那么多的马车,虽然受惊却没有失控,唯独臣妾的马车出现状况,是因为在鞭炮响起的瞬间,从如雪公主的马车内穿出一道白影,朝臣妾的马车奔来,马匹因为恐惧才会失控。”
林晖马上激动的道:“白影,什么白影?”
薄情想了想,摇摇头道:“白影的速度很快,本夫人没有看清楚。”想到昨天那道白影,猛然从如雪公主的马车中飞出,速度之快,连她都不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下,慕昭明的声音悠悠响起:“据本相所知,雪族中人把雪狼看成是神兽,是他们最忠诚的朋友,所以每每外出,都会把一头雪狼带在身边,而且雪狼的动作敏捷异常。狼,本是一种危险的动物,马匹感觉到一头儿狼朝它冲来,自然会受惊失控。”
随着慕昭明的话音落下,如雪公主的身体不由微微的颤抖,连声音都在发抖,只听她心虚的小声道:“皇上,昨日的鞭炮声,确实也惊到了如雪身边的雪狼,如雪一时反应不及,让它跳出马车,惊吓了左相夫人的马车,而刺客刚刚好在此时出现,实在是太巧合了,所以如雪才会怀疑,是左相夫人要谋害如雪。”
如雪公主深知此事,再坚持下去,只会更加证明自己是存心要陷害眼前的女子,趁机替自己编了个不是解释的解释,给皇帝一个台阶,让他就此了结此事,毕竟雪明与凤麒国联盟,利益摆在眼前,皇帝不会因为一个朝臣的妻子,而一直揪着自己不放。
薄情听后也不生气,淡淡出声道:“虽然不知道公主的雪狼,为什么独独朝臣妾的马车扑来,但是还请公主好好的管教你的雪狼,昨天冲撞的本夫人的马车小事,万一那天惊了皇上的銮驾,可就灭族的大罪。”皇帝连儿子都舍得卖给雪族,又岂会因为她,而深究他的金主。
元帝听完薄情的话也不由松口气,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心里也明白一切全是如雪公主所为,但是如今国库空虚吃紧,解决钱粮的问题最重要,如雪公主的罪他不想治,也不敢治。
看看站在下面的薄情,幸好左相夫人这丫头也是个明白人,以后再补偿就是,淡淡的出声道:“雪狼本来就是畜生,野性难灭,偶然失控也是有的,如雪公主你可要好好的看好它。”
“是,皇上,如雪一定照办。”
此时,如雪公主,背后早已经湿透,但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风云弈却没有那么轻松,皇上、慕昭明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跟雪族间那点事,怕是瞒不住了。
此番他即便能顺利的离开京城,想要来日卷土重来,已经完全没有希望,因为他们会不惜一切的阻止。
这些年努力,梦想,转眼已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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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薄情坐在马车内,马车内却不只她一人,只听锦儿一脸兴奋的道:“帛儿,你昨天的戏演得实在太好了,我几乎都以为是真的。”
薄情看了看帛儿,也不由赞赏的笑道:“昨天在马车内,看到你双手渐渐握成拳头,正气凛然的表情,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若不是你多说了那句话,我几乎要相信了。”
帛儿不由的一愣,随之面色沉下,悠悠的道:“夫人,其实那时我也不全是在演,而是真的很气愤,那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对无辜的老百姓出手,所以我才会那拼命的跟那些刺客厮杀。不过,夫人当时的语气才厉害,奴婢一跳也马车,就有种后悔的感觉。”
锦儿却止不住的道:“不过,你在客厅中,确实很演得很好。”
帛儿小脸一扬道:“那是,我可是用心在演,完全把那雪族公主,当成唯一的救命符,感谢肯为我求情,再加夫人的表演,能不逼真吗?不过夫人最后那句‘本夫人不罚你,是因为本夫人要杀你’,是真的吓了奴婢一大跳,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
旁边,曼珠立刻同情的道:“难怪,我说后面那口血,你怎会喷得一点不像,原来是被吓到的。”心里却暗道,主子那不叫演,那是本色啊!果然狠。
四个女子说得正起劲,忽然一把男音道:“你们不觉得,本相这个临时演员,也演得很好吗?”三个丫头的小脸马上一滞,随之恢复平常色,不也再多言。
薄情却笑着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慕昭明完美无瑕的面孔道:“我昨天演得不好吗?你怎么一眼就看穿了?”
慕昭明修长的手指捏捏薄情的鼻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道:“你昨天演得最不像,跟换了个人似的,所以我只是想一想,就知道你是在演戏给别人看。”说完,眼眸内一片无边的幽暗,是时候抽时间,好好清理一下府中,那些不该在的、多余的人,不然连睡觉也难以安心。
这男人的眼睛真毒,薄情不由在心里道,不过想想昨天自己的表现,心中不由失笑,是不太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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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幕降临,凉夜如水。
驿馆中,如雪公主面色铁青的,坐在梳妆如前,想着白日的事情,百思不得甚解,对方究竟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计划,并且想好应对之策,还有那帛儿,明明是真的被一剑穿胸,怎么会不死呢?
回神时,镜子中多了一道身影,如雪公主不由的一惊,待看清楚后,惊喜万分的道:“弈哥哥,你来了?”
风云弈一身白色的华贵锦袍,唇边一抹浅笑,气质高贵而优雅,看着如雪公主美丽的面孔,声音温柔而抱歉的道:“如雪公主,为帮本王离开京城,真是委屈你了。但是,我不会阻止你寻求真爱,以后,只要你遇上喜欢的人,你随时可以……”
如雪公主连忙用手挡着风云弈的唇,不让他说出后面的话,掩下眼内有些伤感,声音似水道:“弈哥哥,别这样说,不要难过也不别抱歉,只要能帮到你,雪儿什么也愿意。”只想多看你一眼。
风云弈垂下眼眸,声音索然的道:“公主,以后不要再为本王冒险,那左相夫人,别看她年龄小,手段却非常人能及,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她,不然……我们能不能顺利离开京城,都会是难题。”
“雪儿知道。”
如雪公主点点头,看着风云弈有些失落的面孔,回想着他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英姿勃发的样子,如今却是一副萎靡不震神态,心中替他感到有些不甘,面上却淡淡的道:“雪儿只是一时想不通,那左相夫人是如何知道我的计划,早早的作好准备?”
风云弈面上不由的一囝黯然,他与无数人交过手,斗过智,自问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只是没想到会屡屡败在薄情手中,而且每次看到她,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女子,除了容颜,她跟她真的一模一样。看到如雪公主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而如雪公主看到他不出声,以为他是惧于薄情,心里的不甘更盛,看来得找机会,好好的替弈哥哥出口气,不信薄情每次都能做好准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付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送走风云弈,如雪公主依旧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那张,连自己也不由的称赞的面孔,暗道:“弈哥哥,你心中的女子,究竟如何的美丽无方,以至于让你完全看不到我的好。”不由的暗暗想象。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像两汪冷冽的冰泉,看一眼便能噬心入骨,让人无法忘记。再配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笑容,这样的女子必然是冷艳无方……
如雪公主忽然用力甩甩头,看着镜子中,自己震惊的面孔,她方才想到的竟然是薄情的面孔,那大得出奇的眼睛就是她的标志,让人过目不忘,不,是难忘,或者是根本不想忘记。
薄情!如雪公主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天花苑中,薄情正与慕昭明刚下完一盘棋,锦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把托盘中茶盏放在慕昭明跟前,把一个炖盅摆在薄情面前。
薄情掀开自己的炖盅盖,闻到飘出来的味道,不由皱起眉道:“锦儿,这个月我好像已经喝了十次这样的炖品,你一会跟曼珠说,下次给我换换,不想再喝这东西。”
锦儿古怪的看了一眼薄情,暗暗看一眼慕昭明,讪讪的笑道:“曼珠姐说,夫人正要长身体,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夫人必须每三天喝一次,以后你就知道她的作用。”说完,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慕昭明看到锦儿古怪的表情,拿过薄情手中汤匙,挑起里面的食材看了一眼,忽然笑道:“没用的,你们夫人喜欢趴着睡觉,一天一盅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薄情。
锦儿听到慕昭明的话,面上不由一滞,随之红到耳根后。
薄情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慕昭明,又看看锦儿面红耳赤的样子,不解的道:“这炖品有什么不妥吗?昭明哥哥,要不给你喝……”
“夫人,不可以。”不等薄情说完,锦儿马上大叫出声。
慕昭明看着对面一脸不解的人儿,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连眼神中都充满笑意。
薄情看看锦儿一脸紧张的表情,又看看慕昭明英俊的脸上,戏谑的眼神,玩味的笑容,再看看炖盅内的汤,不由眯起眼睛道:“锦儿,这炖品是怎么回事?”还是为她专门准备的。
锦儿看看慕昭明,面上更红得滴血,犹豫再犹豫后,咬咬牙道:“夫人,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可千万别怪我。”
薄情无声的点点头,锦儿小小声的道:“那个是曼珠姐说,夫人不喜欢左相说你是小豆芽,所以特意为你准备这种常喝可以……可以让你前突后翘的汤。”说完后,头已经垂到胸口上。
血,在薄情的经脉内,忽然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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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践行宴会1
第085章践行宴会1
日近中天,天空,湛蓝!
白色绣着银色彼岸花暗纹的罗帐外面,曼珠神情淡然道:“主子,左相大人让封伯来传话,宫中明日在长乐殿设宴为六王府践行,各府的诰命都须出席,让夫人好好准备,明天辰巳时入宫面圣。”
说完后,犹豫一下继续道:“主子,从京城到珞城,日夜兼程也要一个多月,正好赶上大雪,入雪族的路早就被封,皇上怎会在这个时候让六王爷离开,是不是……”
罗帐内,薄情猛的坐起,掀开罗帐,抬头,看看窗外的灰蓝的天空,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是不是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有人在暗中操控,目的是要毁掉风云。他的怀疑是对的,不过,怀疑的对象绝对不是我们。”
风云弈确实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连色相都肯出卖,让涉世不深的雪族公主,替他卖命。但穷途末路的人,又何止是他风云弈一人,如今傅家也快要走到尽头。
皇后他们想扶风云啸上位,想方设法的拉拢朝臣,只是其中的一种办法,暗中阴一把风云弈也是正常的,皇帝不会轻易怀疑他们头上。
曼珠听完,不由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先斗斗。”说完后,又有些担忧的道:“只是如果让六王爷离开京城,日后会不会留下祸根。”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猫捉到老鼠后,总喜欢先玩弄一回,再一口吃掉,我们也跟猫学学,捉起来,玩一玩再解决掉。”
“主子的意思是……”
“如今已经是十月尽头,天都快冷了,我们辛苦了快两年,也该有些收获。”薄情忽然淡淡的笑起来,风云弈别想死得太舒服,玉颜华可等着他作伴。
锦儿从外面走来,看到薄情还只穿着寝衣,裹着暖和轻柔的锦被窝在床上,不由笑道:“天见冷了,夫人越发的懒,这会儿都快晌午了,还赖在床上。曼珠姐你也不多催着点,让夫人快点起来用膳,错过时间,夫人便不想用膳。”
曼珠收起脸上的严肃,一脸无奈的道:“主子喜欢这样,作奴婢的有什么办法?”
锦儿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夫人懒到这份上,都是左相大人惯的,因为无论夫人怎样,他都喜欢。”
提到慕昭明,薄情的脸马上就红起来,嗔怒的叫道:“不准在我面前提起他,也不准他踏入天花阁,不然我把你们都轰出去。”色呸!这些天,她已经尽量避着慕昭明。
锦儿和曼珠站在旁边,看着薄情一反常态的又羞又怒的表情,不由在心里暗道:“左相大人天生就是主子的克星,主子往日的冷静、淡漠的面孔,他轻易就能撕裂。”
偏偏帛儿用托盘端着一套簇新的衣裙进来,看到赖在床上的薄情,声音清冷的道:“夫人,这是左相大人特意让人为你准备的,明天入宫用的衣饰,说是夫人到时要面圣,请夫人明天务必要盛装参加,以免失了左相府的体面。”
薄情听到这番话,不由微微的皱眉头,沉默片刻后,不解的道:“但是入宫面圣,不是应该按品级装扮吗?”
帛儿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道:“奴婢问过慕绝,但是慕绝只说这是左相大人的意思,让夫人放心穿就是。明天早上左相大人会同夫人一起入宫。”
锦儿却不管那么多,小鸟一样扑过去,展开托盘上的衣裙,屋内四名女子不由眼前一亮,宽大曳地水袖,百褶凤尾长裙,道不出名字的衣料上没有绣纹,但那纯白如雪的颜色色,竟反射着彩虹般的光芒,端的光彩夺目,却偏偏让人可坏掉眼睛,也舍不得移开不开眼。
薄情看着也不由的轻轻道:“好漂亮的衣服。”
锦儿抖着手中的衣服,一脸怂恿的道:“夫人,您快点试试,奴婢好想看看夫人穿上这身衣服的样子,一定会漂亮的跟仙女一样,比那个什么如雪公主都要漂亮上十倍百倍。”
薄情忽然收起脸上的赞赏,冷冷的道:“不要。”
锦儿和帛儿不由的一愣,曼珠悠悠的道:“人若好,穿什么都好,若不好,涂上一层金也没用。”
听到曼珠这样说,帛儿不由点点头:“以夫人的绰约的风姿,那怕是一袭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也会穿得十分的出彩,确实不需要这些多余的东西点缀。”
锦儿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失望:“奴婢本来还想看看夫人穿上这身衣服后,艳压群芳,把那可恶的如雪公主比下去的样子,没想到下场,竟是被凉到柜子里,多可惜啊!”
薄情听完,不以为然的道:“你喜欢,就给你了。”
呵呵,锦儿听薄情这样说,不由的干笑两声:“送给奴婢就算了,奴婢可舍不得糟蹋这么好的衣服,还是等改日有机会,再让夫人穿上吧。”
薄情听过多后,看了看那一袭精致的衣裙,忽然笑道:“是替六王爷践行,一别即永别,确实该隆重点,明天就穿这个吧。”好送风云弈上路,说完,暗看一眼曼珠,曼珠马上会意。
锦儿惊讶之余,面上还是不由的一阵欢喜,曼珠却和帛儿相视,神秘的一笑,看来还是左相大人了解主子,知道她肯定会穿上的。
翌日,阳光较好,宽敞的马车上,慕昭明一袭黑色领口扫银纹祥云纹的锦袍,外面披着同色的轻裘,挺直着身体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唇边的笑容若隐若现。
薄情坐在他右手边,里面穿着昨天准备好白色衣裙,外面是同色的镶狐毛边的披风,满头的青丝,只是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梳,用一个珠饰固定,其余长发随意飘在身后,身上的饰物也只有那一块玉佩,浑身素净却不失高贵优雅。
慕昭明赞赏的看一眼,淡淡出声:“妞妞,凤麒国一万精兵,已经秘密潜入雪族,想怎么玩,随你。”
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薄情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漠然出声:“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灭掉风氏吗?”真是越来越以琢磨这男人的心思。
唇,扬起优雅,宠溺的弧度,慕昭明云淡风轻:“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用多问。”
薄情轻轻靠在身后的软枕,闭上眼睛,不想再到看慕昭明那一脸深不可测的神情,在心里自讽的道:“自讨没趣。”
车轮辘辘声,由远而近,另一辆马车在缓缓靠近。
通往皇宫的官道,很是宽敞,四辆马车并排而行,也完全没有问题,薄情却响起慕昭明的声音:“把马车的速度放慢些,让后面的马车先行。”
感觉着车速放慢,薄情不由的睁眼睛看一眼慕昭明,然后挑开窗帘,就看到一辆马车从旁边飞快的擦过,只是电石火光的瞬间,马上感车中一道冷冽的目光射出,压迫让人喘不过气,有种窒息的感觉。
薄情不由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同样寒冽的气息从长长睫羽下射出,与对方冷冽的气息相碰撞,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的意思,一刹那间的相撞,双方都不由惊讶不已。
马车越过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走,慕昭明淡淡的道:“那是玉相的马车。”
薄情眼眸中一凝,随即淡淡出声道:“我们为什么要让他?”
慕昭明淡然的笑了笑,伸手拉着薄情小手道:“尽管我是左相,但是品级跟他却是一样的,而且他是前辈,让他一让又何防。况且,他值得我一让,人站得高总会有些寂寞。”
呃!
薄情心里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笑了,没有对手,确实是很寂寞。正如她准备收拾完风氏后,就想着要一统五国势力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不甘寂寞的人,都不甘于停留在原地。
皇宫大门前,薄情刚踏下马车,就听到一把娇柔的声音道:“左相夫人,本公主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薄情转身看去,只见如雪公主还是一身白色的逶迤拖地羽纱长裙,长发随意的散着,依旧带着精美的花环,小脸上带着美得如梦如幻的笑容,如仙子正站在马车旁边。
看到同样是一身打扮的薄情,如雪公主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易察觉僵硬,淡淡的道:“夫人这一身白色的打扮太过素雅,真不像是一国丞相夫人,夫人应该像别人夫人一样,多带些漂亮的饰物,不然别人会以为左相府根基太浅薄,面上尊敬夫人,心里却瞧不起夫人。”
薄情心里冷冷的一笑,面上似笑非笑的道:“本夫人从不认为,自己左相夫人的身份,需要靠一堆无用的金银珠宝来证明。若只会以衣识人,也不过是些肤浅之辈,本夫人自然无须这样的人看得起,左相府更不会跟这样的人结交。如雪公主以为呢。”
如雪公主听薄情这么一说,心里不由的一怒,这小丫头竟然敢当众骂她肤浅,面上笑道:“夫人说得是,是本公主失言。本公主只是觉得夫人年纪太小,作这样的简朴打扮,不太相符,年轻女子应该打扮得鲜艳些。”
薄情听后,心里一动,面上不以为然的道:“依公主所言,本夫人该如何打扮?”
如雪公主听后,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银红色的荷包,含笑道:“夫人的打扮虽然素雅,但是却也十分动人,只要加一些颜色鲜艳的饰物即可。这枚荷包,就送给夫人,宴会上,衣饰太素终归不好。”说完,亲自把荷包系在薄情的腰间。
第086章 践行宴会2
第086章践行宴会2
长乐殿,一座奢华得近乎妖冶的殿堂。
殿堂内,巨大的炉鼎中,燃着醉人熏香,君与臣,臣与臣,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男人与女人,觥筹交错间,延绵不绝的阵阵歌舞欢笑声,琴瑟琵琶,好不热闹。
薄情与慕昭明并肩立一起,神情孤傲、冷漠的站在大门外面,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冷冷一笑。
任凭那一双完美的大手,解开披风的带结,轻轻把白色的披风褪下,交给一旁的侍者,才示意殿外的太监入内通报。
“左相大人,左相夫人,到!”
随着太监那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殿内众人的目光,习惯性的往门看一眼,一黑一白的身影,尤其是慕昭明那双极为冷冽到邪魅的狭长凤眼,坚挺到完美的鼻梁,无情的薄辰显示出的孤傲与凉薄,往往是在他什么都还没做的时候,就能让人忍不住的轻微战栗。
当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边的女子时,眼中不由的了一阵惊艳,那个去年还是一脸胆怯,一直风波、灾祸不断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成少美丽动人的少女。
没有多位余的装饰,也没有色彩鲜艳华丽的衣衫,眼前的人儿,就是包裹在一件雪白的衣裙之中,一头长及膝的青丝,不梳髻,只是将额前的头发梳起,用一个简单的饰物固定,就这样的慵懒披散在身后,柔软顺滑如上好的丝绸,闪着黑珍珠的光泽。
看着眼前女子的一张脸,如雪公主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美若天仙,但是今天见到薄情一身纯白无瑕之后,竟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羞耻感。
尖而透气的鼻梁,还有彼岸花般鲜红的小口,那种饱满的红色,似是轻轻一咬,就会流出甘甜的汁液一样,更不消提她那不盈一握,纤弱风流的身姿,不由的暗暗惊叹,一个人怎么可以完美到这么无可挑剔。
远远看去,薄情眼眸,似藏在深山的雪水沉积成的碧湖。顾盼流转间,不经意,间就流露著妩媚的风情。但在那眼波流转的瞬一间,明明透着狐狸般的狡黠。偏偏那双过大眼睛内,时不时透出一阵寒气森然,让人毛骨悚然。
天真吗?非也。
纯净吗?非也。
媚惑吗?非也。
不过分的纯洁,不过的天真,不过份的媚惑……
但是每一点都让如雪公主嫉妒得要命,尤其是无意中,看到风云弈眼内的震惊时,嫉妒的怒火,几乎要从眼睛内喷射而出。
这个女子的完美,已经到了如妖、如魔的境界,真是祸水红颜。
感受着众人瞩目的目光,慕昭明唇角不由扬起,他的眼光从不会错,他的女人长大后,一定是万众瞩目的。
二人上前见过礼,便在众人的瞩目的目光中,坦然入席。
谁知道二人刚坐下,就听如雪公主道:“皇上,左相夫人为何坐左相大人身边,而不是女宾席间,如雪还想跟夫人好好说话,然后再私下里,好好的敬左相夫人几杯,表示如雪对当日误会左相夫人的谦意。”
薄情冷冷笑道:“公主若有诚意,当众道歉便可,何必非要私下里,难道本夫人堂堂凤麒国的左相夫人,还承受不起,区区一个山野小部落公主的礼不成。即便是也请公主放心,凤麒国的颜面和威仪不容亵渎,本夫人就算是折福折寿,也要受下公主这一礼。”
殿堂内,众人听到这番话差点笑出来。
这雪族公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左相夫人这样一说,若她现在不当众道歉,那就是没有诚意,但若是当众道歉,雪族的脸可不就丢她尽。
朝臣们不由暗地里偷笑,看这雪族公主如何下台。
如雪公主没想薄情在凤麒国,有求于雪族的情况下,还敢如此的嚣张,不由傻了眼睛,目光悄悄看向风云弈,风云弈却轻轻的点点头。
当下心里明白,自己必须向眼前女孩道歉,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强,真把凤鹿国皇帝逼急了,他们要灭掉一个小小的雪族,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沉下眼眸,敛起眼内的不甘,沉思片刻后,忽然站起来笑道:“左相夫人说得很是,私下里道歉,确实显得本公主没有诚意,初初本公主也是这样觉得,只是……”
如雪忽然停下,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只是本公主这样做,是另有原因的。当日,本公主圈养的雪狼受惊,窜逃冲出马车,惊了左相夫人的马车,本公主是想私下里带着雪狼向夫人道歉,然后把它交给左相夫人处置。左相夫人以为如何?”
薄情边听边在心里冷笑,有心道歉何必等到今时今日,面上却浅笑道:“不防,如雪公主是雪狼的主人,既然主人在此,今日又无人惊吓雪狼,自然不会有事。况且,本夫人猜想在场的诸位,对雪狼也是充满了好奇,不如就让大家一起观赏观赏。”
元帝拈着胡子,正犹豫不定,皇后忽然道:“皇上,别说左相夫人好奇,连臣妾对这雪狼也是充满好奇,不如就依了左相夫人,让如雪公主带着雪狼上殿,当众给左相夫人赔个不是,也了了如雪公主的心愿,也让大家一睹雪狼的风姿。”
嗯……
元帝应着轻轻的点头,也是一脸兴致的道:“既然大家兴致高,如雪公主,你就把雪狼招出来,让大家好好的观赏,这雪山中霸主的矫健英姿。”
如雪公主咬咬唇,暗看一眼薄情,见对方正悠然的看着自己,只好站起来:“如雪遵旨。”回头,用雪族的语言对身边的侍者,低低的交待几句,那名后侍者便躬岙退出大殿外面。
敛起眼内的精光,如雪对元帝屈膝行礼道:“皇上,侍者来返还需要时间,如雪久闻弈王战场上的风姿,而且再有几日,六王爷和如雪便要一起回到雪族,诸位想再见六王爷风姿已非易事,如雪想请六王爷挥剑一舞,再现战场上英勇之姿,如雪原意抚一曲为六王爷助兴。”
“父王,儿臣也早闻六皇弟武功过人,战场上英勇异常,令敌人闻风丧胆,儿臣也很想见识一番。”坐在旁边的风云啸马上附和,眼角内却含着一丝丝算计。
随后又有几名大臣站起来附和,元帝见众人兴致高,一脸的高兴和自豪的道:“弈儿,既然大家都喜欢,朕也想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有多英勇,你就和如雪公主一起,为大家表演吧。”
风云弈垂下眼帘,缓缓走出席,经过如雪公主身边,眸内寒光一现,随之袍摆一甩,单膝跪下恭敬的道:“儿臣遵旨,一定不负父王所望。”
薄情不由偷偷抿唇一笑,如雪公主以为自己是寻求机会,让风云弈在皇帝面前好好的表现,却不知道风云弈素向自高自傲,孤高自许,和亲雪族对他已经是一种侮辱,如今还要他当众表演,简直是刻意的羞辱他。
一时间,古琴和剑都已经准备好,琴案上已经焚上檀香,如雪公主如凝脂的柔荑伸进一旁宫女备好在银盆内,里面面是朝露水,轻轻的、细细的拭洗着,再拿金盘内的丝丝帕,认真擦干净后。
直到一切动作准备妥当后,才优雅的坐到琴前,并没有急着弹,而是伸手轻放在琴弦,宛如对待朋友一样的轻轻抚摸着,似是在跟这位老朋友打招呼。
薄情大眼睛微眯起,这抚琴前的套路,学得倒挺齐全的。
须臾间,如雪公主双手平抚在琴弦上,闭上眼睛,深深的一吸气,玉指一按一勾,宛如流水的般的琴声,从她的指间流淌,开始,速度下分的缓慢,如流水经过平原。
风云弈袍摆一甩,脚尖轻轻一踢太监手中的剑匣,里面的宝剑马上弹起,弹到殿堂的最高处时,风云弈才一跃而起,凌空拔出长剑,脚尖又是国轻一踢,剑鞘飞回到剑匣中。
这手一出,大殿内立即叫好声连连。
薄情微微的歪着脖子,头靠在慕昭明的手臂上,仔细聆听琴音,认真观赏着剑招,纤细中指以不变的速度,轻轻的敲着桌面,却与琴音的轻重拍不谋而合。
琴音如流水,经过了平原缓慢,开始徐徐的,不被察觉的加速,从波澜壮阔的湖面,到流动的平原河道,渐渐的进入略倾斜河道……
风云弈的剑在不停加速,如雪公主的琴音也在加速,渐渐的,渐渐的……琴音似乎有点力不从心,节奏也渐渐跟不上风云弈手中挥剑的速度,只见风云弈突然一个飞身旋起,再猛然下冲……
啊……
如雪公主发出一声轻吟,琴音骤然一断,风云弈无奈的收剑。
众人看得正入迷处,突然被打断,不由的意犹未尽的皱起眉头,不悦的看向如雪公主,只见她双手的玉指上,正冒出点点血珠,众人眼内不禁有些失望。
如雪公主马上走出来,跪在地上道:“如雪技艺不精,扰了皇上的雅兴。”说完,目光偷偷看向风云弈,后者收剑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到这样的风云弈,如雪公主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安心,还是失落。
薄情看到这画面,不由的抿唇一笑,技艺不精是原因之一,有人故意刁难才是真的,而如雪公主却还不自知。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看到众人意犹未尽的表情,唇边的笑意更浓,站起来道:“皇上,如雪公主手指有伤,但是六王爷剑未舞尽,大家都还意犹未尽,不若就由臣妾接着再抚一曲,皇上以为如何?”
风云弈,再听到熟悉的琴音,看你是否还能平心静气的把剑舞完。
蓦然听到薄情出声,众人虽然十分震惊,但最震惊的莫过于慕昭明,双眸不由的一暗,眸海内划过一丝不悦,却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暗暗给旁边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马上退出大殿,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到。
薄情正等着元帝的回复,忽然另一把出熟识的声音响起:“皇上,左相夫人的棋艺,连明净大师也甘败下风,微臣现在很好奇左相夫人的琴技,是否一如的她的棋艺般高超,最重要的是,臣等方才还未看尽兴,六王爷若不把剑招舞尽,恐怕臣等今夜是难以入眠。”
哈哈……
元帝朗声大笑起来,豪气的道:“依箫爱卿所言,朕今天若是不让弈儿把剑舞完,你们就要把失眠的罪过,按到朕到的头上。也罢,弈儿你就再舞一遍,记得悠着点,别让左相夫人伤了手,不然朕的左相大人,就要把罪过安到朕头上。”此言一出,满堂皆笑起来。
“是,父王。”
风云弈的眸光扫过薄情,这个世上,除了那已经如花枯萎逝去的女子,没有人的琴音,能入他的心中。
虽然不明白这女子想做什么,不过,竟然她想自取其辱,他就成全她。
正在这个时候,却见另一名太监和宫女,一人抱着琴,一人端着银盆走进来,之前送琴的太监,马上抱走原来的古琴与前面端水那名宫女一起退下。太监摆好琴后,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帛,轻轻铺在凳子上面,方退到一边站好。
薄情看到这幕,勾唇,浅浅一笑,不由侧眸看一眼慕昭明,他竟然这么细心,知道她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后者的唇角只是微微上扬,淡淡道:“去吧。”
看着缓缓走出席的女子,风云弈的心中骤然一阵狂风暴雨。
那眼神,那笑容,那神情,那动作……
无不跟那已逝的女子一模一样,就连行路的姿态也分毫无差,再加那一身率性、随意、张扬的打扮,天下间不会再第二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跟她,会如此的相似……心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薄情经过风云弈身边,眼角不由微微一扬,淡淡出声:“还望六王爷,一会尽你所能,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因为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
彼岸花的幽冷清香,轻轻淡淡的透入风云弈的呼吸间,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风云弈不由握紧手中的剑。
准备好后,薄情一甩裙摆,坐到铺着锦帛的凳子上,纤细的玉指,轻轻平放在琴弦上,暗暗吸一口气,唇角微微一扬,力度恰好的勾动琴弦,抢在风云弈挥剑前,发出第一声琴音。
叮,一声……
瞬间,万籁俱寂,天地间,独以她为尊。
薄情玉指轻拔琴弦,琴本无技,琴本无魂,有的只是抚琴者的一颗心。
用心分一毕缕魂给琴,以魂入技,只需一声,就能慑人心魄,让听琴的人,心随琴动,形随心动……
玉指下的琴音时高,时低,时轻,时重,时如大海般浩瀚无边,时如飞瀑之银河落九天,时如山涧流泉,悉悉簌簌,细细碎碎,叮叮咚咚,曲折迂回,盘旋而落,飞流而下,回旋在耳,回味在舌尖,徘徊在心……
琴音虽然扣人心弦,但是却控制得很好,既能入心入耳,也没有让人忘记,旁边早已经物我两忘,挥剑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身影,心到,眼到,琴音与剑招,几乎配合得地可挑剔。
最后在一段飞流直下三千尺,这种义无反顾、荡气回肠,振奋人心的气执中,琴音和剑招,骤然一收,众人不由随之深深的吁出一口气,已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终于回到原位……
回过神才发他们后背已经湿透,感觉着胸膛上,依然在快速跳动,仿佛刚刚经历取一场生死大决战,他们在历尽险阻后,最后终于得了胜利,那种兴奋难以言喻。
目光落在抚琴的人身上,这才是真正会弹琴的人,一音夺人心魄。
如雪公主琴音是跟六王爷的剑招走,而后者的剑招,却是随着左相夫人的琴音走。
这意味着,前者琴音入耳不入心,后者琴音,由耳入心,由心化形。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如雪公主坐在席间,面上云淡风轻,席下双手几乎要把手中的丝帕绞碎,心里恨不得撕碎坐在琴前,浅笑如风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去了那个女子,偏偏要再来一个薄情。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挂在薄情腰间的荷包,眼内不由的森然一笑。
风云弈收起剑,僵直的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复杂的落在薄情身上,心里面不知道是应该震惊,还是应该惊喜,还是应该恐惧,脸上的表情此刻无比的复杂。
除了那张面孔,不,是除了那双眼睛的大小不同,薄情跟她没丝毫的不同,就像是不同的两个人身体内,住着同样的灵魂。
风云弈在下一刻,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已经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当日的画面,忽然从脑海内闪过,她抬头望天,她全身是血,她的手腕在滴血,嘴角也在流血,她眼角边的两滴血泪,分明是用怨恨凝结而成,她死得不甘啊!
想到这里,风云弈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元帝满脸愉悦的笑容,自豪的看着风云弈道:“左相夫人的琴音,天下一绝。弈王,也不愧是我凤麒国战无不胜的战神,可惜马上就要远离朕。但是,记住,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朕的儿子,是凤麒国的弈王。”
风云弈马上跪在地,端端正正的三跪九叩,凛然的道:“儿臣,永远是父王的儿子,无论人在何处,心始终系在父王身上,永不忘自己风氏血统。”
“好!好!好!”
元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指着风云弈手中的剑道:“这把剑号曰开劈,由冰玄铁所铸,今天朕赐给你,希望你将来能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薄情垂头,抿唇浅笑,元帝果然是野心勃勃。
雪族的其他使臣,眉头不由的一皱,如雪公主却一脸高兴的道:“宝刀配英雄,天经地义。”
“好一句宝刀配英雄,可惜朕这里没有鲜花,不能赠美人。”
元帝看着众人高兴,不由的开了一下玩笑,众人随之笑起来,只听他继续道:“方才这两张琴,皆是宫中收藏的精品,琴身取自同一段木材,木材本就有阴阳两面,所以这两张琴一曰追月,一曰逐日,现在就分别赠给你们。”
薄情、如雪公主,二人同时走到宴席中间,行礼道:“谢皇上赏赐!”
薄情退回席中,如雪公主却站在原地,一脸笑容的道:“皇上,时辰已经差不多,如侍者也该带着雪狼到殿外。雪狼虽然经过驯化,但毕竟是畜生,不识人性,如雪先出去迎着,免得它一时野性大发,惊扰到大家。”
元帝点点头:“你且去吧!”
如雪公主行礼,转身朝大殿外面走,片刻后,就听到一阵低低的,类似于犬鸣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如雪公主轻轻的驯斥声,片刻后殿外才安静下来,众人好奇的目光,不由的落在殿门外面。
略过一会后,只见如雪公主一身白衣飘逸如仙,笑意盈盈的走进来,身后跟一道同样是雪白的身影,高大如健壮的小牛,动作却矫健敏捷,目光透着高贵的森然,随意如散步般,漫步在大殿中间的红毯。
这就是——雪狼!
众人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雪狼,眼中充满各种情绪,惊叹、好奇、惧怕……
红毯上,雪狼如高贵的君主,一步一步的前行,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森绿的眼睛,如通人性般,缓缓扫视着两边席间的人群,口中不时发出阵阵的低吠声。
正在众人好奇雪狼想做什么时,忽然,雪狼像发疯的朝大殿正前方冲去,众人不由的大吃一惊,还没等众人回过神,白色的矫健身影就朝高台上冲上去,如雪公主不由的傻了上眼,站在原地,还没来及反应,就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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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践行宴会3
第087章践行宴会3
长乐殿中,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一名侍卫倒在地上,但他的头却在雪狼的口中,看到这样血淋淋的画面,尖锐惊惧的嘶喊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大殿。
面对突然如其来的一幕,慕昭明第一反应,就是把薄情抱入怀中,往后退开步之遥,把她的眼睛捂起,不让她看到眼前的血腥画面,低低的道:“别怕,有我在。”
薄情不由自主的,抬手反抱着慕昭明精壮的腰身,把脸埋在他怕胸膛中,目光却偷偷看着殿内众人的反应,把这些信息瞬间收入眼底,汇入心中。
胆子小的早吓得手软、脚软,倒在地上,连逃跑也不会;
那些胆子大的,因为皇上还在此,也不好自顾自转身逃跑,只好硬着头皮,尽可能的往大殿两边退。
如雪公主看着这突发的一幕,似是早就忘记自己是雪狼的主人,石化般站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产出。
风云弈他们离得近,完全被眼前的血腥画面震慑住,况且雪狼的速度快如闪电,不等他们回过神,已经开始新的动作。
只见雪狼抛下侍卫的头,昂首长啸一声,惨绿的眼睛,森然的盯着高台上明黄的身影,后腿用力一蹬,闪电般窜上高台上,绿眸盯着元帝,口中发阵阵低鸣,一步一步的逼近元帝。
眼见着雪狼步步逼近,元帝不愧为帝王,胆色过人,面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毫不犹豫把近身的太监,捞起往雪狼跟前一砸,趁着从高台跃入从人中。
咔!又一声,太监还没有及叫一声,头就被锋利的狼齿咬断,大殿内的血腥味更浓。
薄情躲在慕昭明的怀中,眼内没有丝毫的恐惧,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露出一抹讥讽,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另一种解释,随时随地成为君王的挡箭牌。
雪狼连连咬死两人后,似乎还觉得不够,转身,狼眸森然的扫过众人,马上锁定站在人群中的明黄身影。
从高台一跃而下,欲再朝元帝扑上去,此时,殿外的御前侍卫已经从外面冲进来,长刀、长茅,齐齐向雪狼砍去、刺去,眨眼的功夫,雪狼已经尚数刀,数枪,倒在血泊中。
片刻后,那名侍卫和太监的尸体,早早被收拾干净,只有雪狼没气息的尸体,和大殿中浓浓的血腥味,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血腥惨案。
元帝黑着脸的坐在龙椅中,冷扫一眼地上的雪狼尸体,眼内不由溢出丝丝的暴戾。
众人重新入席,心有余悸的盯着中间血淋淋的画面,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还好他们的头还在。
如雪公主扑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如雪该死,没有驯化好雪狼,惊了皇上,请皇上治罪?”听到这话,薄情冷冷一笑。
只见元帝森然盯着如雪公主,冷冷的道“没有驯化好,仅仅只是没有驯化好吗?”
听到此话,如雪公主不由的一滞,一脸茫然的看着元帝,震惊的道:“回皇上,雪狼是畜生,突然发狂,自然是因为如雪没有驯化好,惊扰圣驾,如雪甘愿受罚。”
见如雪公主一再坚持是没有驯化,众人不由在心中暗暗冷笑,当这里的人都是白痴吗?
只听元帝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仅仅只是没有驯化好,为何雪狼没有朝其他人扑去,而是一入殿就朝朕扑来;如果仅仅是没有驯化好,为什么不见它追着别人跑,而是紧紧追着朕不放?嗯?”简直是无法无天。
元帝预示着怒火的鼻音,如雪公主听到后,身体也不由微微发抖,伏在地上道:“皇上,雪狼平时是很听话的,没有如雪的命令,是不会随意朝人扑,但是今天真的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同如雪公主一起,跪伏在地上的使臣,忽然抬起头道:“皇上,雪狼是我族的神兽,极通人性,是轻易不会伤人的,更不会紧追着某一个人不放,除非……”
“除非什么?”
元帝马上追问,只见那使臣犹豫一下道:“回皇上,微臣方才也说过,雪狼极通人性,不会轻易伤人,除非是闻到狼腺香的味道,才会令它发怒、发狂、失控,以致不顾的一切的伤人。”
“什么是狼腺香?”风云啸好奇的声音,忽然响起。
使臣马上道:“回三皇子,狼腺香是初生幼雪狼特有的,一种跟麝香差不多的腺香,不过此物在雪狼成年后,就会自动的消失,若要取得狼腺香,就要把初生不久雪狼崽杀掉,所以雪狼一闻到谁的身上狼腺香的味道,就以为是有人杀了它们的幼崽,才会追着身上沾有狼腺香味道的人不放。”
元帝沉吟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朕身上被人下了狼腺香,所以雪狼才会追着朕不放。”
使臣马上道:“是,皇上。”
如雪公主也接着道:“狼腺香的味道虽不如麝香浓郁,但是却能所经过的地方留下气息,数日不消,只有用生长在狼窝附近毒颜花的花瓣,将狼腺香裹起,才能隔除狼腺香的味道,我族中人便是以此法,把此物带出雪山,转卖给外面的药商。”
风云啸冷冷的道:“照你们这样说,这狼腺香,除了你们身上有,还有谁会有此物?”
这话是暗有指,众人马上明白其中的意思,在场的人中,除了雪族的使臣,就只有六王爷和右相大人,他们长年驻守在珞城,常与雪族中人来往,最容易得到此物,所以他们的嫌疑最大。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二人身上,但是众人却发现,从发现意外的时候起,风云弈与玉廉坐在席间,始终低垂着眼眸,没有丝毫要为自己辨析、解释的意思。
如雪公主假装没有听出话中的意思,不假思索的道:“三皇子此话不对,狼腺香虽然极为难得,但是在京城也并不是买不到,我族中采收的狼腺香,就经常卖给珞城中药商,他们把狼腺香带到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狼腺香也是一味治疗风湿的好药。”
说到这里后,如雪公主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精光,轻轻的道:“皇上,如雪认为狼腺香,是在如雪刚领雪狼入殿,众人目光都被雪狼吸引的时候,有人趁皇上分神不注意之际,悄悄下到皇上身上。”
“这又是为何?”元帝不解的道。
“回皇上,如雪与几位使臣自幼识得此物,若早下在殿中,如雪与几位使臣一定会闻出来,所以唯有趁众人注意力都被雪狼吸引的时候,那人才会有机会出手,因为等到如雪发现时,已经晚了。大家也应该也注意到,雪狼刚刚入殿的时候,并无什么异样的反应,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才突然朝皇上扑去。”
元帝淡淡的道:“如雪公主意思是……”
如雪公主出尘的容颜上,浅然一笑:“如雪的意思是,下狼腺香之人,能把狼腺香隐藏好,身上必然是带有毒颜花,但是由于时间仓促,定然还没来及处理,这毒颜花定然还在给皇上下狼腺香的人身上,如雪能找出此物,证明谁是要谋害皇上的凶手。”
元帝坐在龙椅中,冷眼看着跪在地上,那道如仙如画的身影,好半晌道:“今日殿中人颇多,难道你要一一的搜查他们身上,检查他们是否带有毒颜花。”
如雪公主浅浅笑道:“能神不知鬼觉,在短时间内给皇上下狼腺香的人,一定是坐得离皇上较近的人。而且如雪并不需要搜身,只要闻一闻,就能知道谁的身上有毒颜花。”
元帝身体往后靠,面色肃然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朕也很好奇,谁非要置朕于死地。”
皇后坐在右下手,听到此言后,面上似笑非笑的道:“皇上,或许那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置皇上于死地,而是要破坏此次凤麒国与雪族的和亲。”和亲,二字咬得特别重。
风云泓忽然站起来,抱拳恭敬道:“回父王,儿臣也是这么认为,大殿上高手如云,仅靠一头畜生,岂会轻易得手,分明是插赃嫁祸给雪族的使臣们,让父王因此迁怒于他们,从而阻止彼此间的和亲。”
风云翔也站起来道:“父王,儿臣也同意皇后娘娘和七皇兄的说法,是有人存心要破坏六皇兄和亲到雪族。”
在场的的皇子、王爷都出声,元帝的目光落在风云弈身上,淡淡出声道:“弈儿,此事,你有何看法,是否如他们所说,是要破坏和亲。”
薄情扫一眼风云弈,后者正垂着眼帘,让人摸不清他此时的心情,但是她却知道,风云弈此时很生气,和亲的目的是为了联盟,而这些人却咬着和亲不放,一方面为了嘲笑他,一方面是暗示元帝,面上破坏此联盟的人很可能是风云弈,因为他不愿和亲。
风云弈见自己被点名,缓缓的抬起头道:“如雪公主很快就能找下狼腺香之人,现在下结论,为之过早,儿臣愿意再等等,清者自清,不必急在一时。”
好一句清者自清,薄情冷冷的笑了笑,这分明是暗示元帝,有人在陷害他,只有等到查出毒颜花在谁的身上,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也暗示在席的几位皇子,都有可能是陷害他的原凶。
抬头,如雪公主走到对面女眷席间,对离皇帝比较近的坐席上的女子,低头一一闻过他们的身上的味道,就连席案下面也没有错过。
片刻后,摇摇头走出女间的坐席,对元帝道:“回皇上,这边女眷席间,没有闻到毒颜花的味道。”
说完,一步一步朝男宾席间走来,从坐在最前面的几位皇子、王爷开始,一一的闻过,再往下就是,慕昭明和薄情他们,他们的位置离皇室中人最近,玉廉次之,再往下是傅太尉和陶御史。
因为这边是男宾,如雪公主刚走到陶御史前面,忽然又往回折,一直在几人中间徘徊,最后站在薄情面前,抬手指着薄情,声音充满震惊道:“左相夫人,原来是你,是你要谋害皇上,嫁祸给我们雪族。”
薄情听到这里,蓦然的抬起头,玉手下意识的抚一下腰间的荷包,面色不由一沉。
这荷包可是如雪公主亲手系上的,难道她……一早就算计好了,想到这里,不由垂下眼眸,藏起眼内的寒芒。
如雪公主看到薄情的反应,眼中不易察觉的得意一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旋身对元帝道:“回皇,如雪不负所托,在左相夫人身上,闻到毒颜花的气味,所以……”
说到这里,如雪公主忽然跪在地上,抬起楚楚动人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神情道:“皇上,如雪知道,左相夫人一定是因为,上次雪狼惊了她的马车,又误会她要谋害如雪,皇上却因为顾及凤麒与雪族的联盟,并没有惩罚如雪,左相夫人心有不甘,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所以,如雪请皇上,不要治左相夫人的罪,一切罪过由如雪承担。”
“谋害皇上,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你一个小小雪族公主,能承担得吗?怕是你全族的性命,也抵不过。”薄情讥讽的声音忽然响起,只见她缓缓的走到大殿中间,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高挑、纤弱、曼妙的身姿,立即吸引了众的眼睛。
皇后听闻此言后,忽然轻声笑道:“这么说,左相夫人是打算承认,这狼腺香,是你下给皇上的。”
薄情缓缓的走到高台前,瞟一眼还摆在中间的雪狼的尸体,看着皇后,淡然笑道:“回皇后娘娘,臣妾倒想自己认了,但是这样必然会连累到我的夫君左相大人,怕皇上舍不得把左相大人的头也砍掉而左右为难,所以为了不让皇上为难,臣妾特意出来为自己辩解辩解。”
皇后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本宫拭目以待。”就看看这丫头,如何为自己辩解。
薄情扬唇角,浅浅一笑,目光落在如雪公主身上,勾唇淡淡笑道:“如雪公主说我身上有毒颜花的味道,请问在场诸位当中,除了如雪公主和雪族使臣外,有谁闻过这毒颜花的味道,有谁见过这毒颜花?你们有谁能肯定本夫人身上的,就是毒颜花的味道。”
如雪公主的眉头一蹙,声音轻柔婉转的道:“左相夫人的意思是,本公主在说谎,在冤枉你。”
薄情展颜一笑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如此。”
看着眼前女子,自信的笑容,如雪公主不由咬咬唇:“依方才左相夫人所言,若是在场的人当中,无人认识这毒颜花和毒颜花的味道,就不能定夫人的罪。”
眼波轻轻流转,透出几分狡黠,薄情淡然出声道:“理论上讲,确实是如此,所以……必须由公主和使臣以外的,认识此花的人,来鉴定本夫人身上的香味,究竟是什么花的香味。”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既然有人想玩,她玩个彻底。
如雪公主听到薄情的话,不由深深深的吸一口气,才把心中的火气压下,这女子真是难缠。
狼腺香难得,毒颜花亦是如此,京城中能识得此花的人,是聊聊无几,但若找不出人来证明,她的话就成了片面之词,不足为信,也定不了薄情的罪,反倒会让人更加的误会他。
在场的人,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白衣胜雪的女子,那云淡风轻,甚至是虚无缥缈的神情,还有慵懒的身姿,一时间如置身在云端中,完全不知道,应该用那一种情绪,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从心底里不希望原凶是她。
慕昭明手上,轻轻滑着杯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惊艳,越来越多的——惊艳。“
但是在风云弈眼中,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坐在席间,凳子上似乎是针,让他很不舒服,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心里暗暗的祈祷,不是她,不要是她,千不能是她……
恐怕所有人中,也只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她,指的不是眼前的女子,而是那让他恐惧入骨髓中的——薄倾情。
因为只有他了解薄倾情最多,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有多狠,她的手段有多毒……如果她没有死,那么风氏一族的结局,会比薄家惨上十倍,百倍,千位……
而他,只有一个词语能形容——生不如死!
似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薄情柳眉一挑中,玩味的看着如雪公主,费尽心思布下的局,却不能定她的罪,想想都会气得全身发抖啊!
如雪公主看到薄情的挑衅,不由的暗里咬咬牙,她倒知道有两个人见过毒颜花,但是偏偏这丙个人都不出来作证,因为他们一站出来,就等于告诉皇帝,某人与她早就认识,她让他和亲的目的,就是想带他离开京城。
看到这一幕,元帝不由的皱起眉头,尽管他很想让眼前这丫头死,但是若无人能证明薄情身上的味道,就是毒颜花的味道,碍于慕昭明在此,他确实不能治她的罪。
皇后与风云啸将投一下眼神,缓缓的出声道:”皇上,是不是问问太医院,或许这狼腺香宫中也有。“
其实她很想,让太医院的太医,胡乱掐一种花出来指证薄情,但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不敢,因为这女子实在是太聪明,不,应该用很狡猾才合适。
薄情听到皇后的话,挑一下眉,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却没有多言。
皇后如果够聪明,在没有看到藏在她荷包中的花瓣前,应该不会让太医随意用一种花来诬陷,万一弄错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元帝看了看殿中,两名同穿着白衣的女子,不得不妥协道:”皇后的主意甚好,就让人到太医院问问,或许真有人认识这毒颜花也未定。“然后看向慕昭明:”慕爱卿,是不是你府上的明月公子也请来,让他随太医一起鉴定这毒颜花。“
慕昭明站起来,换拳行礼道:”微臣谢皇上体恤,但是清者自清,微臣相信自己的妻子是清白,这种无聊又无趣的事情,她是不会玩的。“以她的能力,想要谋害皇上,陷害一个人,绝不会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如雪公主听到这句话,不由握紧拳头,他是在讽刺她幼稚无知,冷冷的道:”左相夫人是不是清白,不是左相大人说了算,是要用事实来证明。本公主奉劝一句,左相大人的话,不要说得太满,以后真相揭开后,无颜面见众人,难以在朝堂上立足。“
殿内众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石化,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慕昭明说话,因为但凡敢跟这样跟他说话的人,都活不过三天,在朝堂上,他的话,就是皇上的话,没有人敢违抗。
慕昭明轻轻滑着杯盖,一下,一下,没有丝毫错乱,快慢,俊颜上忽然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道:”本相也很想让如雪公主如愿,但是本相的近日,一个不小心惹妞妞生气了,最近她喜欢跟本相对着干。所以,本相能不能在朝堂上立足,就不劳如雪公主操心。“
薄情的嘴角不由抽了抽,脸上微微泛上一层桃花色,这个该死的男人,竟敢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调侃她,等回到府后,她自然有办法对付他,混蛋、流氓、色呸……
元帝见最看重的人没意见,马上下旨让人到太医院问,不肖片刻,就见传旨的太监后面跟着一名太医,小跑似的走进来,最让人激动的是,那名太医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不用想也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毒颜花。
看着渐渐走近的太医,如雪公主面上不由一阵激动,心里暗暗得意的道:”薄情,你这回死定了。“在离开凤麒国前,本公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连元帝也不由的马上坐直身体,不等太医下跪行礼,就急急的出声道:”免礼,这盒子中的,可是毒颜花?“
太医举起盒子,淡然的道:”回皇上,因为太后前几年,常有骨痛之难,太医院曾经采购过不少狼腺香,为太后研制医治骨痛的膏药,这盒中狼腺香,正是用毒颜花包裹,请皇上过目。“
元帝没有让人太医打开盒子,而是看着薄情道:”左相夫人,如果你现在认罪,朕还可以饶你一命。你以为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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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如雪之死
第088章如雪之死
薄情听到这种威胁的话,轻描淡写的看一眼太医手中的盒子,眼眸不由的暗下,面上却轻轻笑道:“回皇上,臣妾也很想认识认识,这狼腺香和毒颜花,免得下次再栽在这上面。”
元帝的目光一沉,盯着下面一脸云淡风轻的女子,冷冷的道:“既然左相夫人坚持,朕就不再多说,太医,打开吧。”不知好歹。
太医正在打开时,突然一只玉手按在盒子上,清灵的声音响起:“回皇上,毒颜花就藏在左相夫人腰间的荷包内,为公平起见,如雪建议,荷包与盒子同时打开。”
薄情听到后,不由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赞赏的道:“如雪公主的鼻子,真是比狗鼻子还灵啊!连这毒颜花被本夫人藏在哪,都能闻出来,佩服!”
“你……”听到薄情拿她跟狗相比,如雪公主面不由露出一层怒色,看着对方的笑脸,冷冷道:“左相夫人过誉,夫人今日的打扮以素色为主,只是腰间挂一个银红色的荷包,显得十分突兀,所以如雪才会猜发现毒颜花就藏在这荷包中。
薄情淡淡一笑道:”好说!“
说完,从腰间解下那枚红色荷包,看着如雪公主,轻声笑道:”公主真的认为,本夫人会愚蠢到把毒颜花藏到自己身,如果公主现在后悔还得及,不然……灭掉一个小小的部族,凤麒国还是可以的。“
如雪公主眼眸一沉,莫非她已经发现荷包的秘密,心里又摇摇头,自己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没有发薄情有任何的举动,暗道:”这个丫头太会演戏,差点让她淡然的表象,给骗了。“真是狡猾!
想到这里,如雪公主冷冷道:”如你所说,谋害君王是抄家灭族的罪,皇上即便再舍不得左相大人,怕也不能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公然徇私,但愿一会你还能笑得出。所以……同样的话,我也奉还给左相夫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薄情看到如雪公主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含笑对太医道:”既然如此,那么太医,我们开始吧。“
瞬间,大殿内众人不由屏息着呼吸,连元帝、皇后,太后他们都不由的站起来,看着一老一少的两双手,一个打开盒子,一个打开荷包。
如雪公主面上是激动又兴奋,荷包是她亲手系在薄情身上的,探子们报给她的消息都是,没有看到薄情有丝毫的异样,一路入宫其间也没有见她动过荷包。所以此时,她心里更加肯定薄情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想着对方就要栽倒在自己手中,面上的肌肉不禁激动得有些颤抖。
啪一声,盒子打开,众人的心也噔一下,跳到喉咙上,
盖子打开后,淡雅的花香飘出,露出里面一样,鲜红如血的东西,而那一层鲜红如血的,正是如雪公主的口中的毒颜花。旁边雪族的使臣看到后,随之点点道:”这盒子中的,确实是毒颜花,颜色鲜红如血是它的特点,还是赶紧把盒子盖上,不然会影响狼腺香的性能。“
众人在看到第一眼后,也不由的感慨万千:”果然,越是美艳动人的东西,越是危险。“谁会想到这样惊艳夺目,倾世魅惑的花,竟然会开放在狼窝旁边。
想到这里,目光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往那一身白衣胜雪,雍容高贵的女子身上移,因为她给他们的感觉,跟毒颜花一模一样。
看到盒子里面的花,确实是毒颜花后,如雪公主不由的松开口气道:”左相夫人,该把你荷包内的花,取出来给大家看看,不过……本公主以为,左相夫人取不取出来,结果都一样的。“
薄情唇边含着薄薄一缕笑意:”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说完,把荷包中的花倒出。
白色无瑕、纤细的花瓣,散发出幽冷的清香,静静的躺薄情同样无瑕的掌中,那份噬骨的清冷幽冽,一如捧着它的主人的双眸,清澈而幽深,冰冷而凛冽。
忽然有人朗声笑道:”皇上,左相夫人手中的,是彼岸花的花瓣,跟这毒颜花,真是天差地别。“
如雪公主第一眼看到那些白色花瓣,心里就像是打了一拳,身体不稳的后退几步,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喃喃出声低语:”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明明……“意识自己说漏嘴,马上打住。
薄情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是啊!怎么会这样?“
缓缓的走两步,靠近如雪公主道:”看来本夫人方才还是看高了公主。“
如雪公主不解的看着薄情,薄情凝眸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事实上,公主你连狗都不如。“
殿内众人闻言,脸上的表情不由一僵,左相夫人这话,可不是一般的狠,人家堂堂的公主在她眼中,竟是连狗都不如。
薄情猛然旋转,跪在地上,一脸凛然的道:”皇上,如雪公主一而再的陷害臣妾,表面上欺的是臣妾,实际上她安的是什么心,皇上心中早就了然,大家心中也了然。我们凤麒国,国富民强,拥有百万雄师,难道还需顾忌小小的雪族部落吗?“
林晖立即站出来道:”回皇上,左相夫人说的是,凤麒国的威严不容欺辱,请严治如雪公主。“
风云啸、风云泓、风云翔纷纷出席,正气浩然的道:”回父王,儿臣附议,凤麒国不容外族欺辱,请严惩如雪公主。“他们的目的,自是风云弈,想离开京城,没那么容易。
箫雨也站出来道:”臣,附议。“
随之傅太尉、陶御史,户部、工部、吏部,明老将军等也站出来,齐声道:”回皇上,臣等也附议。“
如雪公主的面色一阵苍白,连同行的使臣也乱的阵脚,连忙跪伏地上,不敢多发一言,听着耳边越来越多的讨伐声,心里一阵悔恨交加。
雪族,怕真的是要亡了!更加恨透了薄情。
忽然一把低沉、慵懒的声音道:”即便如此,左相夫人口口声声说,是如雪公主陷害你,不知左相夫人又有何证据证明,是如雪公主陷害于你,若没有,也正如左相夫人所说的,如雪公主她狗连不如,她的鼻子自然没有狗鼻子灵敏,弄错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不是狗嘛。若不给个说法,怕传出去,天下人会不服。“
慵懒的声音,肆狂的态度,终于惹起薄情的注意,淡淡的回过头,慕昭明旁边,神态极慵懒的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中一沉,面上却笑道:”原来是右相大人,早闻右相大人办事公允,今日一见果然不差。“
玉廉沉吟道:”难道左相夫人,不认为该给雪族一个说法吗?“
薄情听后,一双秋水眸瞳里,盈盈漾出些笑意道:”其实服与不服,对于一个小部落来说,不在理字上,而在国力的强弱上。不过既然右相大人提到,本夫人自当让右相大人心服口服,不然让别人误以为,本夫人在仗势欺辱右相,定薄情不恭长辈之罪。“
嘶……
殿内响起众人抽气声音,慕昭明不由的勾唇浅笑,这丫头还真敢说,左相的职位虽然在右相之前,但说到仗势欺压,怕还至于。
玉廉虽然是依了薄家的力量,坐上丞相之位,但他本身的能力也很不错,不然也不能在皇上的极力打压下,还能继续高居右相的位置,早就被踢出朝堂。
薄情把花瓣收回荷包中,一脉坦然笑意:”皇上,其实这荷包是如雪公主,在宫门外面,嫌弃臣妾一身白色太过素雅,特特送给臣妾的,还是她亲自系在臣妾的腰间。所以,如雪公主才敢一力的指证臣妾,因为她早就知道,臣妾身上一定会有毒颜花。“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玉廉慵懒的抬起眼皮,淡漠的道:”如果左相夫人这样说,本相是不是也可认为,左相夫人故意布下局,引诱如雪公主入局,目的就是报复如雪公主,当日陷害之仇。因为方才是夫人,一再坚持,要求如雪公主把雪狼带进大殿。“”右相大人此言差矣,以本夫人的能力,要报复当日之仇,只消在如雪公主和六王爷离开京城后,暗中派人截杀即可,何须如此麻烦布局。如雪公主,你说是不是?“薄情含笑的瞟一眼,面色瞬间苍白的如雪公主。
玉廉的面色一沉,这女子的能力,他也略有所闻,恐怕薄家的势力真的已经落在她手中,冷道:”夫人就不怕消息走漏,雪族日后寻你麻烦吗?“
薄情眼睛弯成月牙儿,甜甜的笑道:”不怕,算算时间,珞城已经开始下雪,大雪封山,消息要传进雪族怕也得等开春后,不过本夫人在此要好好的谢谢右相。“
如雪公主的心不由嘣一下,一种恐惧从心中升起。
玉廉眉心轻蹙,不解的道:”左相夫人,要谢本相什么?“
玉颜漾如春波般笑容,薄情甜甜的道:”多亏右相大人提醒薄情,雪族日后会找麻烦之事。大雪封山,普通人虽然不能出入大雪山,但若是派一些好手,带上火雷悄悄潜到雪族聚居之地,趁他们未察觉的时候,用火雷引发雪崩,把他们埋在雪底下,岂不是可以永绝后患。“
玉廉猛然的坐直慵懒身体,震惊的看着眼前女子,终于明白为什么连风云弈那样的人,都会败于她的手中。
因为这女子的心狠如石。
只要能达到目的,几万条人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冷眼看着不再说话玉廉,薄情勾起唇角,噙着甜甜的笑意道:”右相大人,你现在还觉得我会布局,算计如雪公主吗?其实……“语气一顿,薄情的手如灵蛇,瞬间扣在如雪公主的咽喉上。”啊!你做什么?“颈项突然被薄情大力的扼住,看着对方眼中的寒意,如雪公主惊叫,挣扎……窒息的感觉告诉她,那只纤细的手只要再加点力,就能让她气绝身亡。
殿内众人也被薄情的举动惊动,蹬一下站起来,然后石化般定定看着,眼前云淡风轻,倾国倾城的女子,瞬间化身为嗜血的修罗,而如雪公主则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在她手中手无力的挣扎。
玉廉的表情一怔,眼眸中露出一丝慌乱道:”左相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薄情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红唇贴着如雪公主的耳边,声音阴恻恻的道:”本夫人不做什么,只是想告诉右相大人,即便本夫人现在就杀了她,也没有人敢找本夫人的麻烦,因为敢找本夫人麻烦的人,本夫人绝对有能力,让他彻底的消失,无论是谁。“
说远,手上猛一加力,突然又一松开。
如雪公主立即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轻轻咳嗽,背后已经被汗湿透,那种感觉像是在地狱中走了一遭,一阵劫后余生感觉油然升起。
好可怕的女子,比雪狼还可怕,最起码,自己懂得如何对付雪狼。
但是薄情,就像是法力无边的恶魔,让她瞬间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她宰割。
元帝稳稳的坐在龙椅中,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内心的震憾绝不亚于在场的人任何人,甚至是更深。
他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连掌心中都是汗水,盯着大殿中,那轻描淡写的,说着要杀人的女子,不能否认的,他的心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从灵魂中升起的恐惧。
薄姓的女子,历来比帝王都狠!
薄情淡淡的瞥一眼高位上,微微有些异样的元帝,不禁露出一抹如春风拂过湖面的笑容。
弯腰,玉手轻轻摘下如雪公主腰间的荷包,从容浅笑:”皇上,臣妾虽然不通女红,但也知道,不同的人做出针线也不同,这凤麒国内的刺绣跟雪族的刺绣,自然也不以同,是不是如雪公主陷害臣妾,对对上面的针线,一目了然。“
到这一步,如雪公主不禁圳出绝望的眼神。
瞧到这幕,薄情伸手,玉指一挑,挑起如雪公主的下巴道:”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我还以你有多厉害,敢跟本夫人叫板。“说完后,轻笑出声。
如雪公主自打出生,在族中身份尊贵无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现在薄情是从骨子里,把她的骄傲一点点的敲碎,屈辱的眼泪瞬间留下的,原本就美丽的小脸,更加的让人我见犹怜,不过,前提是,薄情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薄情瞟一眼,倒在地上,哭得如雨后梨花的女子,厌恶的取出帕子,轻轻的拭一下自己的玉手,随手把帕子一掷于地,笑道:”这样就哭了,你真是让本夫人失望,一点也不好玩。“
抬头看向元帝,淡淡出声道:”皇上,谋害您的元凶已经找到,臣妾就交给皇上发落吧。“
元帝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平静着声音,淡然开口:”此事,如雪公主针对的,终究左相夫人,就由你来处置他们吧。“
薄情的眼眸不由的眼眸,不由微眯起,马上明白元帝心中的主意,含笑道:”既然如此,就让六王爷明天带着他们,马上离开京城,不过……雪族要尊六王爷为族长,世代效忠凤麒国。“
什么?众人以为自己听错,那女子竟然会放过如雪公主。
元帝也十分意外的看着薄情,以为与雪族联盟的事情要泡汤,没想到薄情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肯放过雪族公主,目光暗暗的看向慕昭明,以为这一切又是慕昭明的功劳。
感觉到元帝的目光,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慕昭明无奈的在心中苦笑,不由的暗暗庆幸。
幸好那丫头不知道皇上此时的想法,不然肯定会又把账算到他头上,想这几日,不能踏入天花苑无奈,唇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这样的结果,最意想不到的,最震惊的人,无疑是如雪公主。
深深的吸一口气,看着将要转身离开的薄情,不解的出声道:”左相夫人,如雪明明将毒颜花放在荷包内,探子的回报也说你一路上,并没有找开过荷包。方才如雪经过你面前的时候,明明闻到毒颜花的香味,所以……“”所以,你很好奇,本夫人究竟把毒颜花藏在什么地方,对吗?“薄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玩味如雪公主。”是。“如雪公主大方的承认,到了这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薄情忽然冲着如雪公主,神秘的一笑,冷冷出声道:”你这么的愚蠢,也敢来算计本夫人,简直是对本夫人智商的侮辱。“如雪公主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红得像煮熟的大虾,有种喘不过气的难受。
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玉廉随意的歪坐着,唇边带着一丝惊喜的笑意道:”如果本相没有猜错,左相夫人是把毒颜花,藏到左相大人身上,所以如雪公主才会察觉不到,毒颜花早已不在你身上。“
众人的表情又是一阵石化,目光飞快的落在慕昭明身上,只见慕昭明噙着一丝笑意,微微颌首道:”真不愧是右相大人,心思非常人能及。“说完,取出身上的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桌面,鲜红的颜色,正是如雪公主口中的毒颜花。
此时,如雪公主的嘴角不由抽了抽,薄情的聪明,恰好显示好怕愚蠢,看着薄情眼色中,更加多了一抹怨恨。
深深吸气,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的羞辱,他日定会十倍,百倍的相还给薄情。“
感觉到如雪公主的情绪,薄情只是淡淡的一笑,从容的走回到慕昭明身边。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阳关城,西出珞城的必经之城。
夜色正浓,城中一处出名的客栈内,风云弈一身白色锦袍,披着狐裘,倚坐在窗下举杯独酌,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不仅没有浇灭心头的怒火,反而让他更加的恨。
凭什么,他要是这样的下场。
和亲王爷,东域五国,怕也只有他一人,不得不承受这份耻辱,这比把他软禁在王府,关在大牢中,还让他难堪。
房间的一角,忽然传来低低的哭泣声,风云弈厌恶的看去。只见如雪公主倦缩在一角,双眼红肿的看着,即便在盛怒中,依旧保持着一身的容华自若的男子,眼泪不禁流得更凶。
是她错了吗?她只是想救他而已,没想到在他心里,竟是对他的侮辱和轻视。
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一颗心早就被他那一抹,贵族式的高贵、优雅的笑容俘虏,不顾族人的反对,打破雪族近千年不与外人交集的禁忌,坚持要跟凤麒国交好,甚至是委身相许。
只是没想努力的争取,换来的却是他的冷眼、冷面、冷心,还有滔天的怒火。
想到这些,如雪公主不由怆然一笑,泪水不要钱的,一直流,一直流……哭泣也渐渐的变成哭声。
砰……
酒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如雪公主浑身一颤。
抬头看去,风云弈正两眼冒火的,怒视着自己,心一阵委屈,止不住的大哭出声。
这哭声无疑是火上加油,窗下的男人更加怒火滔天,一拍桌子,冷声喝道:”哭,哭什么哭,你除了会哭还知道什么,一天到晚的哭,是嫌本王委屈你吗?“
如雪公主再也止不住的放声大哭起,风云弈已经微醉,听到这哭声,只觉心中一阵烦闷,狠狠的道:”滚,给本王滚出去,永远不要出现在本王眼前,什么雪族族长,本王不稀罕。“
砰!一声巨响,洒壶,毫无预料的在如雪公主身边碎开,碎片溅到她身上,尽管隔着厚厚衣物,还是会痛。
但,这痛,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因为心更痛。
忽然,黑影罩下,风云弈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如雪公主面前。
浓浓的酒气扑来,看着头顶上人男人,眼中满满的厌恶,如雪公主从心底升出一阵恐惧。
风云弈一把揪起地上的女子,往床上一抛,摇晃着身体,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冷冷的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本王,本王就成全你,让你成为本王的侍妾。“
轰!
侍妾两个字,像一记闷棍,狠狠的如雪公主的头上,正要逃走的身体,不由的一僵。
正是这一僵,错过了逃跑的机会,风云弈把她压到床,双手挥舞,衣料撕裂的声音,女子苦苦挣扎、求救的声音随之响起,却阻止不了已经陷入疯狂中的男子,没有任何原前凑,没有任何的温存。
啊……
凄惨的叫声,在浓得拔不开的夜色中,格外的响亮。
薄纱帐内,男子闭着眼睛,粗喘着气,精壮的身体不停起伏,疯狂的驰骋身下的女人身上。
而身下的女子,脸上的泪印已干,张大了樱口,却没有任何的声音,痛到灵魂骨髓里的痛,已经麻木她所有的感知。
阳关城,无人的街道上,如雪公主狼狈不堪的,裹着被撕裂的衣衫,双手抱紧自己,独自走在夜色中,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客栈,只知道阳关城的夜,那么长,那么深,连街道都是没有尽头。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留在客栈中,面对风云弈没有感情的面孔,心与身,皆在这一夜迷失,不由怆然的轻轻笑出声,心中只有一句感慨:”人生之若如初见!“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如雪公主不由把自己抱得更紧,忽然听一把女子的声音,轻轻吟道:”天冷地冻,姑娘为何独自漫步街头。“
这把充满关心声音,非但没有如雪公主感到一丝暖意,反而让恐怖瞬间爬上她苍白的面孔,转身想逃跑,可惜太迟了,一阵火光挡住了她的去路,后面已经飘来,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味道,彼岸花的味道。
传说,彼岸花开在黄泉路边,指引亡魂,踏上死亡之路。
如雪公主不由的一颤,猛然的回头。
薄情抱着暖炉,悠然的坐在软轿中,唇边盈盈漾起笑容,那一抹纯净到骨髓里笑意,让如雪公主不寒而僳,想逃跑,双脚却已经生根似的,半步也挪不动。
薄情如见到老朋友一样,漫不经心的道:”如雪公主,我们又见面了,找个地方聚聚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聚聚吧!
如雪公主,被带到一处种满冬青花的,僻静的院落中。
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如雪公主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恐惧填满,看着坐在铺着兽皮软椅中的女子,不由惊恐万分却强壮镇定道:”左相夫人,你答应放过如雪,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薄情微微掀开眼眸,似笑非笑道:”本夫人何时答应过要放你离开,只是要你马上离开京城,不然在京城中……如何能下手收拾你。“
如雪公主心里噔一下,颤着声音道:”你……你是要欲擒故纵,故意放走我们,好半路把我们截杀。“她的一生中,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害怕过,即便是方才也不曾,因为在对方的眼内,她看到了杀意。
呵呵!薄情轻轻的笑出:”哦,变聪明了!“
好冷,如雪公主听到了自己,牙齿打格的声音,却还强镇定的道:”你杀了我,雪族不会放过你,他们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薄情看着眼前故作镇静的女子,露出一个状似害怕的表情,然后轻声笑出来,笑声如夜莺般清脆。
但是落在如雪公主耳中,却是一把剜心剜肺的刀,随之是一阵无声的认命的叹息,小小的雪族,怎会被堂堂凤麒国的左相夫人放在心上。
终于笑够了,薄情唇边依旧含着浅浅的笑容:”忘记告诉你了,就在你离开雪族不久,凤麒国的一万精兵,已经把雪族给灭了,不怪你会说出,如此令人发笑的话。“语气漫不经心得,就像是出门前,忘记给家人留一句话。
如雪公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凝了……
薄情冷冷看着瞬间,如石化了一样的如雪公主,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冷冷道:”早就在大殿的时候,我就把你的结局告诉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只怪她太看得起自己,公主,什么东西。
轰!
长乐殿上,薄情的每一句话,像雷一样轰在如雪公主身上,原本自己的结局,早早就被眼前的女子安排好。
漠然的瞟一眼如雪公主,薄情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她,而是已经醉死在客栈中的风云弈,翘起唇角笑言:”这里是薄家在阳关城的一处庄园,能葬身这里,是你的荣幸。“
如雪公主的绝丽的容颜,已经恐怖占据,摇着头,不停的后退:”不,不要,求你不要杀我,不要……“
眼眸中微露出一丝悦,薄情噘起小嘴,不悦的道:”你喜欢风云弈,本夫人已经帮你了了心愿,你为什么不要本夫人给你安排好的结局?“语气却是非死不可。
表情一阵石化,如雪公主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下意识的道:”是你,弈哥哥变成那样,是你安排的。“
薄情扬起眼角,淡淡的吩咐道:”碎了,当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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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弈是头痛醒的,手腕上传来阵阵剧痛,让他不得不用力的,甩掉脑海中的沉重,缓缓的掀开一线眼皮,映入眼帘内的,尽是喜庆的大红色,手臂粗的龙凤红烛上,火光跳跃,映出墙上大大的,金色的”囍“字,这是大婚的新房,脑海中第一个反应。
回想模糊的片断,心底不由的一阵怒火冲天地。
如雪,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了,即便是自己已经破了她的身子,一个侍妾有什么资格布置这样的新房。
挣扎着动一下身体,手腕上,马上痛得更厉害。
抬头,朝手腕看去,眼眸内不由一惊,乌黑发亮的的铁铐,套在他的手腕上,皮已经被磨破,露出鲜红的肉。
连忙暗动内功,却是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心里震惊不已,他的武功难道被废话掉了?不,不可能,如雪不会那么做,不会那样对待,那就是族长他们。
混帐,敢算计他。”你醒了。“
冰冷的女音,不带一丝感情的飘来。
风云弈昏沉的脑子马上清醒,这声音是……
猛然抬起头,失声叫道:”薄情,怎会是你……“下一秒,瞬间被房间内的布置震惊得,一个字也发不出。
这里是……是他当日大婚用的新房,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从情儿死后,他就命人被封闭了这里,可是现在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布置如初。
背后一阵寒浸浸的,浑身的毛孔,不由一个个张大,再张大,却也抵制不住,胸口上,那不能呼吸的窒息感。
抬头,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子:”薄情,你给我下了什么?“
薄情坐在对面的摇椅中,一身大红的喜服,映着绝伦的容颜,有说不出的美艳动人,甚至是妖冶。
但是这一身妖冶美艳的打扮,却让风云弈再震惊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从窒息中回魂,失声叫道:”这是情儿的衣服,你不能穿,不能,你这个可恶的丫头,我要杀了你。“
呵呵……
薄情轻轻的笑出声,看着风云弈,笑容一敛,冷冷的道:”连玉颜华那个贱人都能穿,为什么我不能穿,这本就是我的嫁衣啊!弈哥哥,你好偏心!“那一声弈哥哥妩媚入骨,叫到风云弈的心里面。
风云弈听着这熟悉的语气,不由的毛骨悚然,这么妩媚的语气,醉入骨髓的叫唤声,只有情儿才能做到,只有情儿才配这样叫他,不由的怒喝道:”住口,不准你模仿情儿的打扮,不准你模仿情狂语气。本王不准,你听到没有。“”模仿,不准,哈哈……“薄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风云弈既震怒又震惊的看着薄情,那一种竭力斯底的,近似于疯狂的笑声。
让人看着就一阵毛骨悚然,紧张的看着眼前人,一直笑到眼角边,挤出一丝丝湿意,才渐渐的止住笑声。
目光森森的盯着风云弈,薄情语气森然:”风云弈,想起来了,对吗?“
惊惧的目光,狠狠的锁在薄情身上,一脸镇静的:”薄情,你究竟是谁,你给本王下了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本王可是凤麒国的王爷,杀了我,父王不会放过你。“
嘘……
薄情把食指放到唇边,从摇椅中站起来,缓缓走到风云弈跟前,漾起笑容道:”你问我究竟是谁,你心中觉得我像谁,我就是谁。名字,**,能代表不了什么?“风云弈听到这句话,不由的一阵骇然。
满意的看着风云弈渐渐被撕破的镇静,薄情继续笑道:”你问我给你下了什么,你当初给我下了什么,我就给你下了什么,很公平,对不对,啊……“
樱口中发出一声小小的自怨的惊叹:”差点忘记了,重现当日的情景,怎么能少得了她。“
旋转身,对外面吩咐道:”来人,带进来。“一道狼狈不堪的人影,被抛入内。
待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时,不由失声大叫:”颜儿。“
薄情看着神智不清的玉颜华,丝毫不理会风云弈眼中的震惊,淡淡出声道:”玉颜华当日的罪过,我已经让她承受了无数次,至于你的罪过,就从今天开始吧。“说完,从衣袖内,缓缓抽出一根乌黑发亮的鞭子,看着风云弈的瞳孔,不停的放大。
唇角微微的翘起,薄情含笑道:”当日,你打了我三十一鞭,我今天也还你三十一鞭。你当日打在我身上每一鞭的位置、力度、动作,我都记着。今天,你就好好的体验一回。“
风云弈已经骇然的得说不出一个字,看着眼前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硬是与记忆中,那张熟悉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只有情儿才会那么的恨他,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是情儿?“尽管问题很可笑,但还是要问。”怎么,不习惯我现在的样子吗?“薄情丝毫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
以后,亦没有要隐瞒其他人的必要,她就是薄倾情,那又如何,不过换了具身体而已。
面对薄情的坦诚,风云弈忽然笑了笑,道:”不管是与不是,既然是为她报仇,那就来吧。“这一天报应,或许早该来了,这是他欠下的。
薄情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看着这样的风云弈,眼中不禁有些疑惑,随之笑道:”我想想,第一鞭好像是打在手臂上。“说完,退开几步,手中鞭子一扬。
啪一声,风云弈眉头一皱,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声音。
接下来的三十鞭,薄情扬着浅浅的,优雅的笑容,一鞭不落的打在风云弈身上。
打完后,薄情赞许的道:”这是我当日的痛,不过打在你身上,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你的皮,果然比我厚。“
风云弈松开紧咬着唇,舔下唇上的血道:”无论你要折磨本王多少次才解恨,本王只有一个要求,本王死后,请你务必,把本王与情儿葬在一起。“他知道,今天他逃不掉。
怆然一笑,薄情冷冷的盯着风云弈,语气森然道:”你逼得我咬舌自尽,如今却在这里装着一往情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风云弈听到薄情讥讽,不由大声的叫道:”我从没有想过要她死,只想吓吓她,我没有,如果我知道她会咬舌自尽,我一定不会逼她的,相信我。“目光坦然的与薄情对视。
薄情靠近风云弈耳边,轻轻笑道:”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相信你。“
瞳孔再次无限度的放大,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风云弈再次陷入混乱中,薄情淡淡的出声:”不用怀疑,无论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就是薄倾情,我的灵魂活在一具叫薄情的身体上。“
退开几步,看着风云弈震惊的表情,薄情轻轻笑出声:”弈哥哥,不用那么惊讶,天下无奇不有,你不是不希望我死吗?现在我活着,你不高兴吗?“
高兴,没有人会高兴得起来。
因为她不死,就是他们死。
好半晌后,风云弈才回神过,不敢相信的道:”你真的是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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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yu擒故纵1
第089章欲擒故纵1
哈哈……
看到风云弈认真的表情,薄情忍不住轻狂的笑出声,玩味的道:“你信,我便是,你不信,我便不是。”心里却冷冷的道:“跟我合葬一起,他也配!”
风云弈看着眼前笑意轻狂的女子,立即有种被捉弄,欺骗的恼怒感,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暗里狠狠的道:“等他出去后,一定不会放过这丫头。”可恶!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重要是……”
薄情斜一眼风云弈,眼中意味深长,故意停顿一下才缓缓道:“我记得当日皇上说过,薄倾情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你却要我把你们合葬在一起,难道你想跟她一样,挫骨扬灰。”
风云弈垂下眼皮,无力的道:“没有,我与玉相早就商量好,暗中给情儿服用假死药,把她藏起来,然后用薄颜的遗体代替她火化。但是,我没料到情儿会自尽,真的没有。”真是功亏一篑,可恶。
“娘亲!”原来是你代我受过。
薄情闭上眼睛,默默的喊一声,心里一阵阵窒息的痛,在她十二岁那年,正是娘亲三十岁的时候,原来娘亲早就不在。
这些混蛋还骗她说是娘亲失踪了,后来的种种,肯定是他们从娘亲身上得不到什么,所以才把注意打到她的头上。
玉廉,她的亲爹啊!竟然算计起自己的女儿。
眼海微波轻漾,隐下内心动荡的情绪,薄懒洋洋的讽刺道:“六王爷若真的有心想救,为何不提前跟她说明白,而是偷偷摸摸的给她下药。看来六王爷,你也是……居心叵测。”先用药物控制她,再以此做为威胁,逼迫她利用薄家的势力,依照他们的意愿来做事,真是用心险恶。
风云弈被薄情毫不留情的揭穿,不禁恼羞成怒,只好一脸漠然的道:“这些夫人无关,本王只要一个结果,夫人到底帮还是不帮。”
看着风云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薄情心里冷冷一笑,想骗她没那么容易,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薄倾情,面上淡然的笑道:“本夫人最喜欢在别人临死前,满足他们一个愿意,所以你的愿望……本夫人帮你实现的。当然,前提是你得告诉我,薄倾情的尸体在藏在哪?”
风云弈从醒来后,就领教薄情喜怒反复无常的可怕,现在终于听到薄情这句话,心里暗暗松口气,淡淡的出声:“情儿的遗体藏在……”
“谁?”薄情忽然一声冷喝。
房间内马上有两道暗影追出,眨眼间的功夫,外面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双方已经缠打在一起。
聆听片刻,薄情缓缓走近风云弈,慵懒的笑道:“怎么办?本夫人好像是低估了你的魅力。”手中的鞭子,轻轻挑起风云弈的下巴。
“本王突然被带回京城,根本没来及安排人,与本王无关。”风云弈心中一沉,全身不由一阵寒僳,眼前的慵懒不失妩媚的笑容,让他看到前方的路。
薄情看着风云弈黯然的眼眸,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我永远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抬起玉手,往风云弈身上一拍。
瞬间,汗水布满风云弈的额头。
再过片刻,风云弈的瞳孔无限放大,喷出一口血,眼睛狠毒的瞪着薄情,她竟然会武功,粗喘着气怒喝:“薄情,你这个毒女,妖女,恶魔……”竟然毁掉他男人的骄傲,一辈子抬不起来,还废了他的武功。
他要杀了她,杀了她……恶魔!
薄情听到风云弈送给自己的称谓,看着气得眼睛突起的风云弈,妖冶放纵的笑起来:“毒女、妖女、恶魔,你说的这些名头不错,本夫人很喜欢,我都收下了,所以……”冷冷瞟一眼,痴痴呆呆坐在地上的玉颜华,甜甜的笑道:“今晚,你还有机会再做一回男人,起码给自己留个种嘛。”
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颗丸药,强塞风云弈口中。
风云弈惊恐的看一眼坐地,人偶一样的玉颜华,不知道被多少脏男人碰过,想着就满心的厌恶。
只是体内药性发作,已经让他满身燥热难耐,冷冷道:“本王不要碰这个肮脏女人,你把如雪公主送来,她是本王的侍妾。”即便如雪也不是他所喜欢的,但起码被玉颜华强。
薄情眸中浮出一层霜华,面上浅笑如风道:“抱歉,我杀了她。”
风云弈面上表情一怔,随之冷笑:“你竟然杀了她,她可是雪族公主,你就不怕雪族杀过来吗?”
用帕子擦干净玉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渍,薄情微微侧头,长长睫羽轻轻闪动两下,用表情告诉他,这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醇厚如茶香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已经没有雪族了,何来的雪族公主。”
语气淡然得,仿佛雪族被灭,只是不小心弄丢一只小猫小狗,那么淡然。
“你说什么?”
风云弈失控的叫起来,薄情一副不厌其烦的表情,轻轻解释:“在如雪族公主离开,慕昭明就让杨元帅派出一万的精兵,把雪族给灭了,只是他忘记告诉皇上了,所以你不知道。”
风云弈心中一阵骇然,原来真的危机不是他们皇子间明争暗斗,而是来自元帝最信任的宠臣。
薄情无视风云弈的震惊,退开几步,淡淡出声:“关于薄倾情的遗体,你想好了,就让他们通知本夫人,本夫人会替你实现愿望的,余下的时间,就让你们小两口好好的聚聚,会有人为你们贴心服务的。”说完,旋转退出房间外面。
走出曾经的新房,薄情就看到曼珠和帛儿垂手站在外面,眼中一点也不意外的道:“那人跑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帛儿有些意外的薄情,摇摇头,声音清冷的道:“那女子的武功很高,我们联手也差点命丧她的剑下。”说完,脸上露出一抹余悸之色,她和曼珠的武功都不错,没想对方更厉害,让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薄情看一眼曼珠,曼珠马上道:“从身影看,是名女子,擅长使剑,除了主子,怕无人能拦得住。”眼内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疑惑,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轻敛起目光,薄情没有马上追问曼珠,抬起头,看看夜色正浓的天空,天空中出现一张面孔,盈盈漾笑:“想念我的床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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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花苑,闻着出熟悉的味道,薄情整个人都轻松。
拒绝曼珠和帛儿的好意,独自走回房间,径直走入里间的浴室内,热气氤氲,不由的暗赞锦儿的细心,知道她今天要回来,早早替她准备好热水。
舒舒服服的泡入水中,回想着曼珠欲言又止的神情,唇角不由的微微扬起,热水的洗刷,很快就舒服得,让薄情陷入半睡半醒中。
“你就这样累吗?”
骤然响起戏谑、宠溺的男音,熟悉的声音把薄情从半梦半醒中惊醒。
猛然的睁开眼睛,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浴池另一角,嘴角抽搐几下,咬咬唇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我一直在,只是你没注意而已。”慕昭明平日冰冷、平静的声音,似是被热水泡出几分慵懒,说完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坦然的看着对面,缩在水中只露一个脑袋女子,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得意。
呃!薄情想好的话,一时全卡在喉咙中,好半晌才狠声道:“这是我的天花苑,谁知道你无缘无故跑过来,看到我进来,你不会出声吗?”还把她看光光。没好气的吼一声,一晚的好心情全消失。
看着对面气乎乎的小脸,慕昭明玩味的一笑,戏谑道:“天雪苑的水池坏了,所以只能到天花苑沐浴。而且,我若是喊出来,岂不是错过发现,我的妞妞已经从小豆芽脱变成小芽菜的机会,呵呵……”说完,看着薄情气得想暴跳的小脸,不由爽朗的笑出声。
薄情气得正想一把水泼过去发泄时,慕昭明高大的身体,猛然从水中站起。那如经过鬼斧神工精心雕琢,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身体,蓦然摆在眼前,薄情的眼神、表情不由的一怔。
看着失神的人儿,慕昭明玩味的笑了笑,冷冷的道:“闭眼,不准偷看。”
啊!回过神,薄情惨叫一声,马上用手捂着脸。
混蛋,无耻、流氓、色呸……站起来了才叫她闭上眼睛。
想到自己失神的表情,薄情恨不得把自己憋死在水中,不要再看这个无耻男。
当着薄情的面,慕昭明坦然的套上中衣中裤,系好衣结后,负手看着水中紧捂着小脸的人儿,唇角扬得更高,俊颜上不以为然道:“方才我看了你的,现在让你看彻底,算是扯平。”说完,转身走出外面。
薄情听到这番话,嘴角抽了又抽,怔在水中好半晌,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一会后,才深深的吸一气,没好气的叫道:“鬼才稀罕看你的身体。”双脚狠狠的有水中蹬出哗哗的水声,没有听到慕昭明的回答,只有一阵得意笑声在外面响起。
近半个时辰的冲洗,走出到浴室,薄情已经洗尽一路上的风尘扑扑,连脚趾尖上都透着清爽。
娇艳的容颜如画,乌黑的长发披风在白色的寝衣上,衣袂飘飘身姿如仙,正轻灵的转过挡在床前的屏风,薄情的脚步忽然一顿,眼内飘过一抹惊艳。
挂着白色挑金纹罗帐的大床上,慕昭明执着一卷书半躺在上面,抬起头,冲着站在门口上的薄情,温柔的一笑道:“妞妞,别傻站着,天冷,小心着了风寒。”语气轻松而宠溺。
薄情的嘴角再次抽搐:“这是我的房间。”
抬头,看一眼着白色寝衣的薄情,放下手中的书卷,慕昭明淡淡出声:“我知道。”
无奈的抬起脚步,薄情走到床边,慕昭明掀开被子,伸手一抱,把薄情抱入怀中,盖上被子道:“你的,跟我的,有什么区别?”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同时袭来,薄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瞌睡虫上来,她也不理会有什么区别。
啊……
肩膀上一阵撕扯的酸痛,薄情口中发出一声轻吟,瞌睡虫一下全跑光。
睁开眼睛瞪一眼,正用力咬着她肩膀的男人,怒声的低斥:“慕昭明,你疯了,干嘛咬我?”
看到薄情清醒,慕昭明才缓缓松开口,伸手捏紧她的下巴,他的唇贴在她的唇角边,含着薄怒冷声道:“一走就是几天,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你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
薄情想反驳,但看到慕昭明眼中的冰火两重天时,心里有些惊讶,“担心”两个字,似首从没有人对她说过。
只是一瞬间的意乱,随之恢复平常,神情淡淡的道:“我没那个习惯。”娘亲的教育中,似乎没有这些内容。
捏着下巴的力度马上一松,慕昭月眼中的寒气和怒火瞬间消失,手也轻抚着薄情的长发,淡淡出声:“那就试着习惯,因为我会为你担心。”即便她足够聪明,即便是明里暗里,有很多的人跟着,护着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薄情脸上的表情一怔,心中为他那句“因为我会为你担心”而轻轻荡漾。
这个男人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达内心的感情,没有任何掩饰他对她的心,忍不住抬了抬眼眸,看向慕昭明,男性化的面孔近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偶尔会为他而跳动。
玉树临风,他有;
气宇轩昂,他有;
眉目如画,他有;
薄情不得不承认,慕昭明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人,但是:
因为他过人的睿智;
因为他过冷的表情;
因为他过傲的眼神;
已经让人不敢正视他的容颜。
“还没看够吗?”慕昭明的声音再响起,已经掺合水样的柔和。
“美色摆在眼前,你不能阻止我去欣赏。”薄情不以为然的道,想到方才在浴室的话,就气得牙根痒痒的。
哈哈……
薄情赌气的话,惹来慕昭明一串低沉、欢愉的笑声。
让薄情枕在他的手臂,脸靠在他怕胸膛上,大手给她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时候不早,赶紧睡吧。”
这样亲密的姿势,薄情有些不习惯,皱皱眉道:“可不可以放开我,这样感觉很奇怪。”
“不可以。”慕昭明一口拒绝,然后补充道:“这是为了防止你趴着睡。”
“慕昭明。”
“哈哈……”
怒火冲天的女子声音,随着成熟男人的笑声,瞬间响彻整个天花苑。
其他人不由的暗暗吐舌头,悉知内情的人摇摇头,感慨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本文由潇湘书院首发……
天空上,雪,扯破天的飘落。
天花阁内,早就摆火盆,银霜炭不见一丝烟气。
玉棋盘上摆着复杂的棋局,薄情轻轻的移开其中一枚棋子,啪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一个小小的暗格弹出,里面露出一本墨蓝色的小册。
薄情小心翼翼的取出小册,封面上只有两个字体古老的大字,打开小册子,略略的看了看里面,随之合上,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招招手,曼珠马上走过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俯在曼珠耳边,薄情轻轻的低语几句,前者马上点点头,转身便消失在房间内。
忽然门推开,一风夹着雪的冰冷袭进来,薄情抬了抬眼眸,随之又垂下头,继续研究棋局。
门合上,慕昭明披一袭黑色的斗蓬走入内,薄情不理他,他也不介意,脱下斗蓬,带着淡淡的笑意,站在火盆边烤火,直到身上的寒气消尽后,才在薄情身边坐下,盯着棋局道:“妞妞,你这局棋,准备什么时候收?”
薄情听到这句话,终于抬起头,知道他所说的棋局,非眼前的棋局,面上露出一抹清雅的笑容道:“三月桃花四月尽,昭明哥哥以为如何?”是该收局了,时间比她预计的要早。
三月桃花四月尽,慕昭明会意的一笑,伸手拥她入怀,低低的道:“妞妞,喜欢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时间久了,薄情也渐渐习惯了慕昭明的亲昵举动,靠在他的怀中,淡淡的道:“先把一些无用的棋子清理掉,再收局,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傅家、风云弈、玉廉……该消失的一个也不留。
夜色正浓,因为风云弈的和亲,已经空置的六王府深处,忽然两道人影轻轻闪动,潜伏一棵大结上面,只闻一把低沉邪魅的男音道:“你确定薄情,还不知道那件事情。”
属于女子的沉稳声音,被刻意的压低:“我肯定薄情不知道,不然她早就逼风云弈交给薄倾情的遗体,当年棋差一着才会让风云弈抢先把薄倾情的遗体藏起来,所以这些年来,我费那么多的心思调查,也没有查到风云弈把薄倾情藏在哪里。”
黑暗中,男人沉默好一会后,才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动手吧。”说完,往不远处的一所院子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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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阳谋,诡谋,谋谋相扣
狂宠,溺宠,黑宠,宠溺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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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斗,与地斗,与他斗,其乐无穷!
遇她,宠她,爱她,是他毕生最幸!
女子无奈的看着面前宛若天人的英挺男子,
咬牙切齿恨声道:“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男子笑的温润如玉,“本王若是活着恐怕是不行了,除非我死……”
女子怒冲冲吼道,“那你去死好了!你想怎么死法?上吊我给你找绳子,自刎我给你找刀子,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男子琉璃般的眸子华光溢彩,低头一把扯开腰间衣带,一副慷慨赴死的摸样,
“本王想精尽而亡,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第090章 玉擒故纵2
第090章yu擒故纵2
夜色中,几声闷哼后,守在院子中的人一一倒在地上,一道黑影把紧闭房门轻轻拉开,从里面透出的空气中,隐着一丝丝诡异的血腥味,让来人不由皱起眉头。
房间内,风云弈吊在架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早已经没有战神的风姿,身上的衣服被暗红色的血渍所占据,已经看清楚原来的颜色,原本的英俊非凡的容颜上也长出胡茬,看不清原来的面目,散乱的头发间,甚至已经出现了银丝。
让人不由的自主同情,更让人骇然的是,铺着大红色被铺的床,一具女人的身体,直剌剌的,没有一丝掩盖,僵硬的躺在上面,早已经没有了气。只有从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中,让人猜测她死亡的过程,是难以想象到的痛苦。
两道黑影走入房间看到这一幕时,眼中都露出不敢相信眼神,女子看着那具女人的尸体,狠狠的道:“薄情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残忍,生前摧残她的**和意志,连死都让她死得如此难堪。”
目光淡淡的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冷冷的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因为那具女尸,正是颜玉华。
男人皱皱眉头,手一挥,罗帐垂下遮玉颜华一切,转头被吊在架子上的风云弈道:“六王爷,快醒醒,是我,我来救你啦。”说完,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正当日在大殿之上,慵懒邪魅的右相大人——玉廉。
玉廉连叫数声后,发现风云弈全无反应,眼眸闪过一丝疑惑,走上前拉起他的手腕一探:“薄情,这个可恶的魔女,竟然废了他。”
女子看到玉廉的反应,知道情况很不好,冷冷出声:“没救了吗?”
玉廉摇摇头,沉着声音道:“那魔女还故意留他一口气吊着,只是武功被废,连做男人的资格也被废掉,不死也跟死差不多。唉!”婉惜叹息一声。
女子眼内轻轻闪动,面上却不以为然的道:“还有一口气,还能说话,就行。”
无奈之下,玉廉只好走到风云弈身后,从背心上给他输入一股真气,终于听到一声明显一点的呼吸声。
“六王爷。”
玉廉轻唤一声,风云弈的身体终于微微动了动,吃力的抬起头,目光混浊看着眼前人,怆然的笑了笑,随之又无力垂下。
看到这样的风云弈,玉廉不由的急了,连忙道:“六王爷,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只要离开这里,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王爷不秘自弃。”
风云弈露出一个落魄、绝望的苦笑,几不可闻的吐出两上字:“没用。”
玉廉听到风云弈丧气的话,不由的着急道:“王爷怎么可以自暴自弃,多年的苦心经营,你就甘心这样毁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语气十分的严厉。
风云弈只是一脸麻木的看着对方,女子看着毫无求生意志的风云弈,不由的皱眉头,冷冷出声讥讽道:“没想到堂堂的战神王爷,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这点儿打击就受不住,真是让人难置信。”
风云弈忽然抬起头,混浊的目光空洞的盯着女子,动动干涸的嘴唇,冷笑一声:“但愿你,没有落在她手中的一天。”说完垂下头,目光蕴含着无比凝重的怨恨。
眼角冷冷的瞟着眼前的人,他们哪里知道,自那日薄情把他废掉后,就命人医好他身上伤,然后再打伤,再医好,再打伤……如此的不停反复,再加本身的残缺,雪族被灭,还有玉颜华的死,薄情从**到心里,都在苦苦的折磨他,他的意志几乎被磨光磨净。
幸好,幸好他还有心愿未了,还有最后的一张王牌,情儿的遗体被他藏起来,这是他的保命符。
薄颜的尸体已经火化,想要知道薄家的秘密,就只有从情儿身上下手,所以无论是玉廉,还有那些一直在暗中盯着薄家,蠢蠢欲动的人,一定想方设法的救他。
女子听到风云弈的话,眼眸中划过一抹暗淡,随之隐下去道:“六王爷,你若想彻底摆脱薄情家的控制,小女这里倒有一个办法,不过……要看王爷是否信得小女。”暗中给了玉廉一个眼色。
玉廉会意,淡淡出声:“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
沉吟片刻,玉廉继续道:“你的身体不是没得医,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王爷舍得放弃,玉廉却舍不得。”薄情与慕昭明,只是他们称霸凤麒国道路上,小小的障碍而已,绝不能影响他们野心。
风云弈抬起头,看着蒙面的女子,冷冷笑道:“本王,凭什么要相信,你有办法让我摆脱薄家的束缚。”
“凭这个。”
女子说完,掀开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清冷美艳的面孔。
盯着眼前曾经熟悉的面孔,风云弈震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女子重新戴好面纱,冷冷道:“六王爷和玉相要凤麒国的江山,小女子要的薄家族主的位置,到时你我联手,这天下还不我们的。”
风云弈盯着眼前的女子,原本消沉的意志,不禁有些动摇,但心里还是有有些犹豫,女子看到后冷笑道:“六王爷,莫非你怕了薄情不成,只把你手中的王牌交给我,让我成为薄家的族主,薄情与慕昭明一干人,全都不堪一击。”说完,从腰间取出一枚玉戒。
白金的指环上,镶嵌一颗如女子指尖大小,鲜红如血滴的宝石,宝石上隐隐有图文。
看着女子手中的玉戒,风云弈惊讶的看着对方,女子淡然一笑道:“这是象征薄族主身份的玉戒,玉戒有个奇特的地方,只有拥有薄氏族主血脉人,才能把它稳稳的带在指上。”
风云弈听完女子的话后,抬起头露出一丝不屑道:“本王记得,薄颜的女儿,只有情儿一人,而你不过是薄家有些体面的下人,身上没半丝薄家的血脉。”
女子的眼眸一暗,马上隐下心中不不悦的道:“所以,这才需要六王爷手中那张王牌,在薄家的秘密中,有一项叫传承的秘术,就是把薄氏最精纯血脉抽取出来,再输入传承者身上,薄倾情就是用这种秘述,制造出来的最完美的妖孽。”
最完美的妖孽,风云弈似是不喜欢听这句话,冷冷的,不解的打断道:“情儿,本来就是薄家的人,何须用这种秘技。”
哼!女子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瞟一眼玉廉,挑眉笑言:“但她的生父不是,薄颜为了让薄倾情拥有最精纯的薄家血脉,抽取纯正的血脉,背地不知谋害了多少薄家人性命。不过事实也证明,薄家精纯的血脉,确实是很强大,不然,薄倾情也不可能以十二不到之龄,掌管薄家。”
听到这里,风云弈终于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冷着声音出声:“你是想要本王爷,把情儿的遗体交给你,让你传承她的血脉,再加上血戒,让你登上薄家族主之位。”
“是。”
女子一脸兴奋的道:“只要我当族主,你的身体要恢复如初,完全没有问题。”
闻言,风云弈挑一下眼角,女子年到后,解释道:“薄家的血婴人参,想必你也听说过,只要把一百棵百年以上的血婴人参,用秘法炼制成血精,只需要一滴眼泪那么大,就能让人的身体如铜铸一般。所以,只要我能坐上族主之位,让人替王爷炼制血精,只是一桩小事。”
风云弈的眼眸微起,扬起一抹优雅的笑容:“万一你得到传承后,反悔怎么办,本王赔了夫人又折兵。”
女子再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后,露面是一截拇指粗,食指长的鲜红,却如玉一样的小圆柱,若不以散着阵阵的血腥味,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极品的血玉。
看着盒中之物,女子笑如桃花开,语气多一丝柔情道:“这就是百年以上的血婴人参,六王爷现在服下,就可以让小女成为你的人,这样六王爷总可以放心吧。”说完,脸上眼角边不由含上一抹桃色。
玉廉站在旁边看一眼,轻轻拍手,立即有人进来,把玉颜华的尸体搬走,连上面的被褥也全换上新的,深深的看一眼女子后,转身走出外面。
房间内,只有风云弈和女子,一种暧昧的安静。
血腥骤然靠近,风云弈看着近在眼前的血婴人参,还有在眼前的放大的冷艳面孔,犹豫片刻才道:“好,本王就再赌一把,相信你一次。”低头,把血婴人参咬入口中。
成则是王,败也不过命一条。
风云弈只感到浓浓的血腥味,入口即化一股甘泉,甚至还来不及体会是什么口感,瞬间就流入腹中,一股清凉的感觉在身体内流动,浑身有说不出的舒畅,似乎连身体上的鞭伤也好了许多。
还没有体会过来,女子手中的剑挥动两下,套在风云弈手腕上的铁铐,应声断开。
恢复自由,风云弈看看自己的手腕,目光不由怔住,手腕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面不由露出震惊的表情。
女子看到风云弈面上的震惊,上前两步,刻意的轻轻靠近对方,声音异常温柔魅惑的出声:“这就是血婴人参的作用,王爷现在应该相信,小女没有欺骗你吧。”说完,双手环是风云弈肩膀,主动的送上红唇。
风云弈被红唇的主人,轻轻吸吮的唇角微微一翘,一把抱起女子朝大床上走去,空气中酝酿出一层薄薄的,清雅异常的甜香,可惜已经被两人的**淹没。
大床上,玉体交阵,谁都没有注意到。
门外面,玉廉听着里面传出的,男人与女人**交汇的声音,眼中弥上一层冰雪色,比天空上,正在不停飘落的雪花更加冰冷,漫天飞舞的白雪,让夜变得更加的深沉,更加的寂静,无数的阴谋,就在这一夜中,慢慢的展开较量。
缠绵落幕,风云弈从里面走出,已经换上一身光鲜的锦袍,后面跟着即便是蒙着面纱,也掩不住一脸春色的,冷艳无边的女子,只是此时她的目光中,多了几许不易察觉的柔情。
玉廉暧昧的看二人一眼,戏谑的道:“恭喜两位,成为未来凤麒国的主人。”抬头看看夜空,总感觉到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面上却淡然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出城再说。”
女子脚步一顿,看看风云弈,眼内有些阴沉,面上却疑惑不解道:“怎么,不是马上找薄倾情的遗体,为何要急着出城?”显然对此安排感到不满。
玉廉抬了抬眼眸,带着几分慵懒道:“你们不觉得,今晚的一切都太顺利吗?”
女子眼眸划过一丝疑惑,皱眉道:“玉相的意思是,这是薄情布置下的陷阱,故意让我们把人救走,然后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心驶得万年船,本王相信玉相的话。”风云弈忽然出声,他与薄情多次交手,也相信薄情,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这女子的眼睛,远处不在。
“连你也这样说,那就依你们,我们先出城,改天再找机会入城,不过不能拖太久,血婴人参的作用在六王爷身上,支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女子若有所思的出言。
风云弈听完后,眼中微微一紧,与玉廉对视一眼,由女子携着他,飞快的离开原地。
风雪一样,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淹没了昨晚所有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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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苑中,扫雪、铲雪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十分的有节奏感。
薄情听完曼珠的汇报后,目光看向窗外,道:“他们不会跑远,让人赶紧找,城里,城外,每一寸地儿都不能错过。”说完,抬手拔下发髻上的冰魄玉簪,捏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眼眸中似是蕴含着无边的力量,幽黑莹亮得让人发僳,
“是,主子。”曼珠应答。
“记住,动静可大一些。”薄情再次嘱咐。
曼珠轻轻点头,转身,从天花阁的后门,走出。
离开前,暗暗看一眼,在园中正把积雪往路边推的三月,眼中多了一抹恨色。
片刻后,帛儿从外面走进来,见只有薄情一人,知道曼珠已经离开,微微的福了一福身,道:“夫人,左相大人说是有要紧的事,请你到书房一趟,箫大人也在其中。”
哦!轻轻应一声,箫雨来了。
薄情随手把冰魄往髻中一插:“替我更衣吧。”
慕昭明的书房在天雪苑的东厢,此时雪初晴,微微有些日光照射在上面,显得格外的亮堂。
这书房薄情也只到过一次,就是上回设计如雪公主的时候,现在再来,想到当时慕昭明震惊的情形,心里不觉有些想笑。
慕绝、慕灭站在书房外面,看到薄情出现,二人也上恭敬的行礼:“见过夫人。夫人请。”
说完,主动掀开挂在门有厚门帘。
走入书房,淡淡一眼,里面的布置一如府中的风格,化简朴为高优雅。两边的书架上摆着满满的书籍,比她天花苑中的藏书,要多五倍不止,果然是书房。
噗哧,忽然有人失声一笑,豪爽不失大气,却又有一自嘲的声音响起:“左相大人,看看,你我两人的魅力加起来,竟不及这书房中死物一样的书抢眼,被人直接无视了。”语气中有一丝酸意。
薄情回神看去,只见箫雨与慕昭明慵懒随意的围炉而坐,炉子上还烧着水,正冒着热气,旁边还有浸在热水中的酒壶,不由笑道:“焙茗煮酒,你们可真有雅兴。”
箫雨抬起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一身白色的薄情,无意瞥见她云髻上那支冰魄玉簪,眼中微微的一滞,随之浅浅的笑言:“那夫人可有雅兴,同箫某下一盘棋。”
薄情眼波微微流转,暗中打量眼前人一眼,箫雨比慕昭明略长几岁,脸上依旧豪爽的笑容,只是今日却多一种皇族的尊贵,带笑的眼眸中,比往日更多出一股肃穆凌厉,微微一笑:“薄情平日里真是眼拙,竟没瞧出箫大人才是弈中的高手。”
这话是暗中所指,一直猜测值得慕昭明出手的人是谁,没想到会是朝中素有儒雅君子之称的礼部尚书箫雨。
箫雨会意的一笑,先落下一子道:“彼此彼此,不知道夫人意欲何为?”
薄情并不急着落坐,而是抬手解身上的斗蓬,交给身后的帛儿,缓缓的走上前道:“我所想要的,得看箫大人的量有多大,能否容得下薄情心中所想。”
这量,指的是胆量,还有力量。
说完后,从棋匣中取出四枚棋子,与箫雨之前摆下的棋子放在一起,恰好是东域五国的各自占据的位置。
箫雨看着棋盘面上一滞,面色瞬间凝重,薄情并不急着催他决定,浅笑着淡淡出声:“或许你们并不知道,凤麒国的薄家,本就是从华夏帝国的薄家分出来的分支,这样的分支势力,不仅凤麒国有,其他四国一样有,包括你们箫和国。”
箫雨听完后,不由失声道:“什么?”
薄情笑了笑,并没有急着解释,淡淡的道:“吞并五国薄家势力,让东域成为云天大陆上的第三个帝国,族主薄颜早在她还没担任族主之前,就有此设想,并且已经付诸行动,暗中派人潜入各国,收复另外四国中的薄家势力,到了薄倾情的时候,已经把你们箫和国的收服。”
因为箫和国中这股薄家势力,是五国中最弱的,薄情不理会箫雨眼中的震惊,继续淡淡的道:“这两年,我已经收服乌月国的薄家势力,虽然你们的力量不弱,但是若想后顾无忧,就需要一个跟华夏帝薄家一样的势力,皇室与世族相互扶持。箫太子是有抱负之人,不防考虑一番。”
箫雨马上看向慕昭明,慕昭明滑着杯盖道:“本相无所谓,你敢我便出手,你若不敢,待处理完凤麒国的事情后,就随着妞妞周游天下名山秀水。”
说完,把手中的茶杯递给薄情:“温度刚好。”
薄情理所当然的接过,浅浅的抿一口道:“不错,恰到好处。”话中的意思,也只有慕昭明懂,没有他那句无所谓,箫雨怕是没胆量接受建议。
果然,片刻后,箫雨一气饮干杯中的共水,道:“东域这块肥肉,我若不吞下,也会有其他人想吞。”说完看向慕昭明,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意道:“但是,要我接受薄家势力的存在,有一个条件,五国合并之后,丞相之位你不能推却。”
慕昭明看着,正在品着他亲手泡的茶的薄情,轻轻道:“无所谓。”听到这句话轻描淡写的话,薄情端茶杯的手,不由微微的一颤。
看到薄情细微的反应,慕昭明的唇角微微翘起,眼中有一种满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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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寺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一道身影轻轻飘落院门前,里面马上传出一道冷魅的声音:“进来。”来人马上推门入内。
门后,风云弈披一件裘衣坐在摇椅中,闭着眼睛道:“你来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来人跪在地上道:“回主子,昨天礼部尚书箫大人来了,并把薄情请到慕昭明的书房中,三人在书房中聊了很长时间才出来。”
风云弈眼皮一下不动的道:“箫雨本就跟慕昭明亲密,并无不妥。”
来人垂着头继续道:“是无不妥,属于下原本也是这样的想。只是昨天,天雪苑内的暗卫,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而且在箫大人离后,属下让人暗里跟踪,发现他身边的护卫,已经全部换人,他们口音,不太像是我凤麒国中人。”
这番话后,风云弈的眼眸终于掀开一条缝,邪气森然的气息透出,斜一眼来人道:“还好,你总算没有浪费本王的一番苦心,终于探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回去吧,以后没有本王的信号,不要随意离开慕府。”
来人马上道:“是,主子。”
待来人离开后,马上从内间走出一人,正是玉廉,只听他道:“六王爷,你是怀疑慕昭明和箫雨,二人是他国的细作,两人正在密谋暗夺凤麒国的江山。”
风云弈面上露出一丝虚弱之色,眼中邪气不退的颜家:“薄情曾亲口告诉我,慕昭明早让杨原灭了雪族,却迟迟不报给父王,你猜他会是何居心,因为慕昭月的事情报复我吗?似乎不至于如此。”
玉廉的眼中不觉出现一抹凝重,沉吟一会后道:“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你的身体必须尽快恢复,只好让她尽快的传承情儿的血脉,替你炼制血精重逆体魄,才能与慕昭明他们一较高下。”
风云弈收到消息后,也觉得坐不住,如不带半丝犹豫道:“这件事我会通知她,只是,现在京城中到处是薄情的线眼,本王想动手,怕不是易事。”这个女人真是有耐力,一直没有放弃搜寻,看来她对传承一事,也不是全然不知情。
似是知道风云弈的顾虑,玉廉不以为然的道:“这点你不用担心,你忘记了吗?再过三天腊月十八,正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薄情必然是要入宫庆贺,即便她也知道传承的事情,但我们只要在宴会上,安排一些事情缠着她,让她无法分身,我们就能成事无忧了。”
风云弈终于完全睁开眼睛,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的眼瞳竟幽黑中泛着红光,闪烁着放荡慵懒的光芒,有说不出的冰冷邪气。玉廉看到后,不由的倒抽气,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闪耀阒危险的光环,仿佛他的每次吐纳都能杀人,这血婴人参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看着他勾魂的一笑,听他用邪气慵懒的声音道:“确实是好机会,如此,我们就三日后行动,杀薄情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至于宫中的一切就交给玉相处理。”
玉廉淡淡出声应道:“是,本相会安排好宴会上的一切。”
再暗看一眼风云弈,他很怀疑,若有人被他不幸盯上的话,是不是会瞬间就啃得尸骨无存。
想着,不由的毛骨悚然。
周身像被一种阴险的寒冷的气息包裹,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牢牢的捆绑在其中,现在的风云弈,让他切身的感觉到,什么叫毛骨悚然。
元帝十九年十二月十八,德纯皇后千秋,元帝特意命人长乐殿设宴,宴会是空瓣盛大。
薄情早早便随着慕昭明一起入宫,现在正与一干诰命前往栖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拜寿。
自经过上次如雪公主的事情,众人也知道慕昭明在皇帝心中地位,更兼薄情当日凌厉的表现,自然没有人不敢怠慢。
皇后自从傅家没有兵权后,除了偶尔的落井下石后,也不敢太明着为难薄情,受过礼后,只说累了,让众人在自己宫中闲聊,或者到花园内,欣赏着一片凌寒而放的梅花。
栖凤宫中的梅花林中,梅花香如故吸引了不少人,树下一下人影绰绰,除了各府的诰命在,还有几位王妃也在其中,一时间好不热闹。
薄情年龄小,素来不与这些夫人们相熟,若跟那些小姐在一起,又不太合适,只好捧着手炉,独自漫步在梅花树下,这情形中,让她想梅花诗中,最寻常的一句:“凌寒独自开。”确实是独自。
“左相夫人。”
正想着,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薄情不由的旋转,看到一张似曾见过的脸,那女子一身云霏妆花缎强彩百花飞蝶锦衣,下面是漩涡纹棉绣裙,外面披着织锦镶毛的斗蓬,戴着风帽,只露出一张春花含露的小脸。
女子盈盈上前行礼道:“小女陆贞明见过左相夫人。”
薄情在脑海中搜了一下,忽然想起眼前的女子是何人,笑道:“原来是陆小姐,自当然选妃宴一别,有些日子没见到陆小姐,后来听说是指给八皇子,不知何时请本夫人饮了那一杯喜酒。”眼前的女子正是选妃宴当日见过的,工部侍女陆放华之女——陆贞明。
陆贞明听到薄情的话后,眼中不由一片黯然,面上强笑道:“夫人惯爱取笑人。”随之,目光看向别处,人声热闹的地方,淡淡的道:“夫人,怎么独自一人赏梅。”
薄情扬起下巴,吸一下空气中的梅香,浅浅笑道:“我左右为难啊!若跟那些夫人在一起,我的年纪太小,跟他们无话可说。跟那些小姐们在一起,偏偏我已经成亲,坐着尴尬。反正这梅花,自己赏也是赏,与他人一起赏也是赏,左不过是心境不一样。”
陆贞明眼中一阵惊艳,眼前薄情美得空灵,美得炫目,隐着一些妖冶的放纵,却又含蓄清雅,特别是她一番洒脱的话,让心中不由的阵阵灼热,淡淡的一笑,有些苦涩的道:“夫人这般心胸,真是让小女羡慕,若我能仿之一二就好。”
薄情听后淡然的笑了笑,不是没有看到陆贞明眼内的苦涩,却不想多管闲事,故意笑道:“陆小姐可是未来的八王妃,本夫人还有什么值得你嫉妒,只有别人嫉妒你的份。”
“是么?”
陆贞明无意识的道,抬起头看着梅林深处。
突然似是看到什么,面色微微的一变,马上对着薄情躬身福了一福道:“左相夫人,小女身体有些不适,不能陪你一起赏梅,失陪!”说完,匆匆朝梅林深处走。
薄情随意的一眼看去,只见一株梅树下,隐约站着一道蓝色的高大身影,本想上前两步一探究竟,但又想着这是别人的私事与自己无关不好多管,转身朝梅林别的方向走,那知她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梅林中一声惨叫响彻事个梅林。
当下猛的一惊,不由自主飞快的朝原路跑去,只见就陆贞明倒在那道蓝色身影站过的地方,那道蓝色的高大身影却不知所踪,薄情不由的僵站在原地,容颜上渐渐蒙上一层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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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琲为调整一下自己的休息时间,所以今天更得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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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缓兵之计
第091章缓兵之计
瞬间,梅林中的人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围在陆贞明倒下的梅花树下。
薄情看着一群女人明明害怕,却又抵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咬着手绢,捂着胸口,也要站在旁边,等最后的结果。
“这些女人真是八卦。”薄情心里暗道。
“皇后娘娘驾到!”
通报声远远的传来,很快,皇后娘娘仪仗出现在梅林,龙旌凤翣(sha),雉羽夔(kui)头①,销金提炉焚着御用的香,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凤辇由各宫的嫔妃、宫女、内监簇拥着疾步而至。
天晴雪刚止,皇后娘娘因阒今日是她千秋,穿戴比往日更华丽些,整齐端庄的坐在凤辇上,更突显后宫之主的威仪。
薄情本想离开,但见皇后出现不由停下脚步,站在不远的树下处冷眼旁视,淡然漠漠的容颜上,不见任何同情的颜色,生如蝼蚁,不强则灭,陆贞明瞬间即逝,只是说明她不够强大,不值得她同情。
众人纷纷上前两步,不约而同的屈膝行礼。
皇后神态镇定自若,不见丝毫的慌乱,只唤众人起来,开门见山问道:“好好的,究竟陆小姐出了什么事?”
同与众人围观的傅香君见皇后如此问,知道皇后并不完全清楚情况,连忙上前道:“回皇后娘娘,臣女等正在梅林中赏梅,忽然听到惨叫声,赶过来时,就见陆小姐倒在地上。因臣女等不知发生何事不敢妄动,只好劳宫内的公公回了皇后娘娘,望皇后见谅。”
皇后淡淡看一眼傅香君,点点头温和的笑道:“既是如此,本宫怎会怪罪于你?况且……遇上这样的事,你还能想到通知本宫,已经比别人强多了,傅家的人就该如此。”侧眸,给身边的姑姑一眼色。
那名姑姑会意,上前轻轻探了探鼻息,眼中露出一丝惊慌却不失恭敬的道:“回皇后娘娘,陆小姐她……她已经没气了。”众人不由的又一阵慌乱。
三皇子妃正好站皇后身边,用手帕掩着鼻子道:“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偏偏还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候,真是晦气。”
皇后蹙了蹙眉头一声令下,扶着三皇妃的手走下凤辇,并没有马上走过去近看,而转头对旁边的太监道:“传太医。”说完又对宫女道:“本宫记得陆小姐是指给了翔儿,让淑妃娘娘也来一趟吧。说的时候,悠着点。”
看到这里,薄情已经兴致恹恹,宫里女人间的斗争,没兴趣,旋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人,眼眸内不由一寒,面上却含笑屈膝行礼,淡然出声:“八王爷,因何故要挡着本夫人的去路?”
过大的眼眸内,眸光微微流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人,只见风云翔一身江牙海水五爪坐龙月色锦袍,系着碧玉红鞓(ting)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就皮相而言,确实是个好人物。
风云翔此时也正打量着薄情,他也是这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薄情。
记得初见是选妃宴上,那时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只觉得对方清雅出尘土,现在再见,着实让他惊艳不已。
婉约风流的身姿,素雅的白色衣裙,几乎把她溶入到这天地间,脸上不施半点脂粉,脸上的颜色却比旁人施脂画眉更动人,已经隐隐诠释着风华绝代的含义。
忽然听到她自称一声“本夫人”,风云翔的眸海内不由暗暗涌动,面上含着一抹冬日暖阳的笑容:“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再见到夫人,本王心中有相见恨晚的遗憾,不知夫人是否与本王同感?”这样的品貌岂时陆家那丫头能与之相比较。
薄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虽然不太理会风云翔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偶尔也会听到有关他的传言。传闻翔八王爷好美色,府中美妾无数,再想到方才陆贞明的神情,看来传闻不假,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心中不由厌恶,冷言冷语:“没有。”
风云翔面上的笑容一收,换上狠狠的表情道:“人人都说左相夫人灵慧过人,本王也很想试一试,夫人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随你。”
薄情还是毫无感情的两个字,只要他真有试完后,还能全身而退的这个本事,一切自然随他。
说完轻轻旋转身,朝梅林外面走,陆贞明是如何死的,她已经毫无兴致。
风云翔看着薄情的背景如画,又看看不远处围成堆人群,不由计由心来,开口道:“左相夫人,你当皇后娘娘的栖凤宫是什么地方,杀了人,就想这样若无其事的离开吗?”
音量不是很高,足以让其他人听到,关键是语气中的愤怒,让人觉得他是十二万分的看重已死的陆贞明,所以不顾一切的,得罪这位人人畏如猛虎的左相夫人。
薄情蓦然的回转身,眯起冷若寒幽之潭的眼眸,睨着立在不远处,挂都会一丝阴谋得逞笑容的风云翔。
自问双手也杀人无数,但从来都是人不犯我不犯人,现在却有人平白无故的,把罪栽到她的头上,不禁愤怒从心而起,全然不理会赶过来的人,冷冷出声:“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你所能付出的所有代价。”
皇后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细细的端倪一番薄情,冷冷的瞥一眼风云翔,眼眸内划过玩味的笑意,镇静的吩咐:“移驾宝月殿,此事既然发在栖凤宫,本宫必须给皇上和受害者一个交待,本宫要亲审此案。”
转身对身边上年纪的宫女道:“玉姑姑,你安排人把陆小姐也移到宝月殿吧。”风云翔与薄情,无论哪一个出事,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风云翔轻浮的一笑,撩袍摆,大步的跟在皇后娘娘的凤辇后面。
薄情却不急,等到众人走远时,悄悄对玉姑姑道:“玉姑姑若有心,不防到梅林中找找,你会有更多的发现。”
玉姑姑面上一滞,马会意道:“谢谢夫人提醒,夫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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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正殿宝月殿,皇后娘娘抬手扶一下髻角上的凤头钗,隐下眼中的一抹得意,有意无意的道:“本宫心中疑惑得紧,似乎左相夫人每次入宫,总是风波、麻烦不断。”
这丫头的八字,一定与皇家相克相冲,不过她的命也真够硬的,几次三番的,都让她全身而退,要吃掉这只小狐狸,还不容易。
薄情扬起唇角,画出一抹空灵闲适的笑意,不以为然的出声:“臣妾不过是应了那句‘人怕出名,猪怕壮’的俗话,本想一直秉行‘冷眼观物’②的风格,奈何是非从来由不得我,不过皇后娘娘圣明,一定会还臣妾清白,臣妾倒不用担心。”
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茶杯,审视的目光在薄情与风云翔的脸上扫过,含笑道:“左相夫人的清白与否,在于事实不在于本宫。”
薄情听后会意的一笑,不由暗赞一声这女人的睿智,啃下一个风流成性的风云翔,自然比对付她容易。
风云翔抱拳正要开口说话,皇后却摆摆手制止,道:“不急,还有人未到,人齐了,我们才开始。”
皇后这话一出,薄情不禁在心里暗暗考究一番,面上依旧是静如幽兰,片刻才浅浅笑道:“皇后圣明,确实是还未到齐,只要能证明臣妾清白,臣妾愿意等。”
主位上的人要等,底下其他夫人和小姐,自然也不敢有意见,都静静的等着,目光却总忍不住往那抹白色的身影瞟。
薄情神态冷漠站在一隅,偏偏她的冷漠中又透出一丝怡然,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玉姑姑并一名太医走进来,后两名品级较低的太监,用担架抬起一具尸体进来。
那担架上躺着的,自然是已经断气的陆贞明,只见髻发未乱,身上簪环衣衫整齐,眼睛紧闭,若不是她的面色呈青灰色,还嘴角边一丝血渍,真以为是睡着了而已。
玉姑姑与太医进来,皇后依旧是没有发话,端坐在凤椅中,面上没有丝毫着急的表情。
风云翔虽然耐着性子站在另一边,但禁不住的,暗暗看薄情一眼,只见后者唇角微翘起,似是在讥讽,把众人打量的目光,置若妄。
看到这样的薄情,风云翔心中原本准备一大堆控诉话,又被皇后随意的制止,眼眸内不由一片沉郁。
过了一盏茶功夫后,低低的哭泣声由远而,终于在殿门外面响起,只听太监唱道:“淑妃娘娘到,工部侍郎府陆夫人到。”
“宣。”
皇后没有任何表情。
薄情感觉一阵寒气袭入殿内,最到阵步摇流苏向动的声音,只铜陵一名穿宫装,挽高髻,戴着赤金凤,年纪略大嫔妃雍步而来,上前对着皇后算不上恭敬,却不失规矩的行礼:“臣妾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不知皇后因何事召见臣妾。”
同淑妃一起出现地,还有一名着普通贵妇服饰的妇人,看面相与陆贞明有六分相似,想必就是陆夫人,此时跟在淑妃后面,恭恭敬敬的跪在地行着礼,想是初次入宫,垂着对不敢乱看。
看样子,似乎皇后娘娘的人,不止悠着一点、
皇后似乎也发现她的存在,没有马上回答淑妃的问题,而是微微侧头道:“淑妃妹妹,这位夫人不知是哪一府上的女眷,面生得很。”
扶着宫女的手,淑妃从站直身体,漫不经心的斜一眼,声音端庄不失温婉的道:“这是陆夫人,是臣妾那未来媳妇的娘亲,今天入宫给皇后娘娘拜寿,臣妾方才有些私事,便把她召过去,闲聊了几句,所以来晚了,倒让皇后娘娘记挂。”
皇后随之笑道:“原来是陆夫人,请起。”
陆夫人谢了恩,才敢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依旧垂着头。
薄情冷眼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想必往日也是明争暗斗不断,见过面也不忘相互讽刺,完全忘记此时,大殿上还摆着一具死尸。
“皇后娘娘。”玉姑娘提醒式的唤一句。
“哟,光顾着与淑妃妹妹说话,倒把正事给忘记了。”
皇后说完,脸上马上露出一丝哀伤,用绢子压了压鼻子两侧的粉,婉惜的道:“淑妃妹妹,陆夫人,你们可要节哀啊!”伸手指着地上的担架,拭着眼角道:“陆小姐,她没了。”
淑妃娘娘温婉的脸上一怔,回过神后,声音惊愕无比的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孩子好好的,才入一趟栖凤宫,怎会无缘无故的就没了,是不是她犯什么错,惹皇后娘娘生气……”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流下,连忙不迭的用手中绢帕轻拭眼角,似是极伤心。
话中暗所指,众人又此会不明。
皇后娘娘对此却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的道:“淑妃妹妹,请节哀。”
“什么?”
陆夫人蓦然到消息,一时失态的叫出声,发现自己失态后,连忙用手捂紧张大嘴巴。
片刻后,才敢朝皇后的手所指的地方看去,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自己刚分开不久的女儿,眼泪一下子冲出眼眶,死死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薄情看到陆夫人这样,眼角微微的一挑,不由的多看两眼。
看到陆夫人哭得伤心,淑妃也不禁轻轻低泣,拭了一遍又一遍的眼泪,缓缓跪下道:“皇后娘娘,贞儿是在你宫出的事故,你可得给臣妾一个交待啊!”
皇后马上惊讶道:“淑妃妹妹这是作什么,快起来。”
抬眸对淑妃身后的宫人斥道:“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主子伤心吗?还快点把淑妃扶起来,赐坐!”
薄情淡然扫一眼淑妃,后者拭着眼泪谢了恩,半坐在旁边的铺着软垫的坐椅上,哽咽着道:“臣妾失仪了,还望皇后娘娘见谅,只是贞儿那孩子怎会……”
皇后淡淡瞟一眼薄情,并不急着出声,薄情也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跟没事人似的。
风云翔耐不住,抢先出言道:“母妃,是左相夫人杀了贞儿,儿臣亲眼看到她自贞儿身边走开。”只是走开的时候,陆贞明还没死。
淑妃原本温婉的眼眸中,厉色一现,转身看着薄情,怒道:“左相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后面两个字因看到薄情眼中的讥讽,生生卡在喉咙中,甚至有一点心虚。
陆夫人蓦然听到风云翔的话,心中也颇为震惊,面上却没有淑妃的激动,只是静静的跪在担架旁边,遥遥的对皇后叩头:“皇后娘娘,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但是恳请皇后娘娘看在臣妾的夫君,为尽忠尽职的份上,给臣妾的女儿一个公道,让她九泉之下能安心。”
这样的谨慎小心,薄情看着陆夫人的眼中,不由的多了一抹欣赏,难怪陆贞明有那样的性情,可惜遇上淑妃和风云翔这对只会狗眼看人低的母子,白白的送了性命。
皇后坐在高位上,不经意看到薄情眼中的欣赏,唇角扯出一丝冰冷笑意,出声问:“陆夫人,听到左相夫人害了你的女儿,你难道一点也不怨恨吗?”
殿内众人突然听到皇后这样一问,不由的一惊,连风云翔和淑妃也是一惊讶,薄情若无其事的一笑。
陆夫人不由抬头看去,尽管面上眼内有些震惊,声音却仍能保持镇静道:“夫君说过,左相夫人从不会无缘无故,对不相干的人出手。而且,皇后娘娘在,她一定为臣妾作主。”
这句话一出,殿内众人看着薄情,心中都有些微漾。
皇后眼中也不由露出一丝满意,面上却一脸正色的道:“陆夫人放心,本宫自会为陆小姐讨回公道,以慰她在天之灵。”
薄情一直微眯的眼眸,缓缓的睁开,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陆放华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回皇后娘娘,陆小姐的死,并非臣妾所为,一如陆大人所说,臣妾从不会无缘无故对不相干的人出手,是有人故意要栽赃陷害臣妾。”
皇后眼中马上露出一丝不分明笑意,淡淡的道:“江太医,你公布一下陆小姐的死因,总不能让大家白白在这里干看着。”说完扫一眼,殿内那些一脸好奇的小姐夫人们。
江太医也上恭敬跪下,道:“回皇后娘娘,陆小姐是被人掐着颈项,窒息而亡,她的一边脸略肿,应该是挨过巴掌,嘴角边的血渍也因此而来,除这些再没有别的伤痕。”
风云翔马上冷哼一声道:“掐着别人的颈项,夺人性命,这不正是左相夫人惯用的手法,左相夫人还有什么好抵赖,还赶紧招认,免得扰了皇后娘娘千秋的好兴致,那就是罪加一等。”
呵呵……
薄情听完风云翔的话后,不由的轻笑出声,讥讽的道:“八王爷的好意心领了,本夫人若招认,这杀人夺命便是死罪,何惧罪加一等。臣妾只想告诉陆夫人一句话,陆小姐死了未必是坏事,若嫁的郎君不如意,生不如死比下十八层地狱还惨。”
淑妃听到这句话,马上联想自己的风流儿子身上,不由怒声喝出:“左相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薄情不以为然的道:“回淑妃娘娘,臣妾这话的意思,娘娘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大家的心里也是明白的,何须臣妾再解释一番,这不是故意给娘娘难堪吗?”
殿内的人也不是不问世事的,京城中人人皆知,八王爷风云翔风流成性,府中姬妾成群犹不够,京城中的青楼,何处没的八王爷的影,所以陆小姐若嫁入王府,确实是——生不如死。
但是,八王爷毕竟是皇子,左相夫人这样明着讽刺,就不怕皇后怪罪吗?
淑妃被薄情一番冷嘲热讽,气得猛一下坐起,三步并两步的直薄情面前:“左相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当着皇后娘娘与本宫的面,也敢妄议皇室的是非,就此一罪,足以抄了你们慕府。”
虽然见过几次薄情,却从未与她交锋过,想都会一个丫头能有多厉害,不过是仗着慕昭明的势,慕昭明再厉害是臣子,不由的举起手,一巴掌就朝薄情面上抡去。
薄情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赶在淑妃的巴掌挥下前,伸手握着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淑妃娘娘想要打本夫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
原本害怕得闭上的人,迟迟没有到那骇人的一声,没上缓缓的睁开眼睛,当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时,面上又是一惊,不由的暗地里吐舌头,暗暗佩服薄情大胆。
薄情把淑妃的手一甩,冷冷笑道:“淑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臣妾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连皇后娘娘都未曾开口否认,您又何必急着给臣妾定罪。况且,皇后娘娘栖凤宫的事情,何时轮到淑妃娘娘多管闲事,也不怕皇后娘娘恼了您。”
风云翔看到自己的生母被甩到一边,不由的怒道:“薄情,本来还想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你竟敢这样对待本王的母妃,本王今天绝对不会轻饶你。”
薄情想风云翔那蹬徒子的嘴脸,不由冷冷的道:“本夫人从不需要八王爷的轻饶,因为本夫人根本没有杀害陆小姐。”抬头对皇后,一脸正色道:“皇后娘娘,臣妾对八王爷如此厌恶,是事出有因的。”
皇后娘娘眼角一挑,眼中露出浮出一些愉悦,淡淡出声道:“哦!不知翔儿何处冒犯了左相夫人?”
薄情垂着咬咬唇,似乎口中之言十分难出口,最后才漠漠然的道:“就在皇后在梅林中为陆小姐烦心时,臣妾不喜欢凑热闹,正在离开的时候,八王爷却突然出现,拦着臣妾的去路,对臣妾说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
“左相夫人,住口。”淑妃不等薄情说完,马上出声喝止,心里虽恨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争气,却不想自己儿子的名声一坏再坏。
只是殿中众人那个是省油的灯,这事怕是一出了栖凤宫,转眼就传得满城皆知,传到皇上跟前还不打紧,这若是让慕昭明知道,岂不是死路一条,心里是又恨又担心。
众人突然听到薄情的话,不由的嘶嘶吸气,这八王爷真是色胆包天,竟然连左相夫人的主意也敢打,他也不怕左相拔了他的皮。
薄情却不以为然的道:“请皇后娘娘允许臣妾说完,因为这些话,跟本夫人是否有杀害陆小姐有关。”
“准了。”
淑妃本想阻止,无奈皇后已经答应,心里憋着火不能,暗暗恨上薄情。
看到淑妃的神情,薄情垂下眼眸,继续缓缓道:“八王爷还说,再见到臣妾,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不知臣妾是否也与他同感。”
说到这里,薄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臣妾本欲多事端,只是冷冷的回了‘没有’二字就想离开,没想到八王爷竟因为此事,恼羞成怒,当众冤枉臣妾杀了陆小姐。”说完,眼中流一滴屈辱眼泪。
“大胆。”
“大胆。”
皇后与淑妃同时开口,说着同样的话,但两人目的不同,话中的意思也截然不同。
前者是责备风云翔的色胆包天,后才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名声,是非公道早已自在人心,薄情不易察觉的冷冷浅笑。
淑妃一心护着儿子,不等皇后开口,马上逼近薄情问:“你声声说自己是冤枉,你可有证据。”
薄情忽然诡异的一笑道:“臣妾当然有证据,不过……”
话说到一半时,薄情忽然抬头看着皇后,神色清冷的道:“臣妾只想问皇后娘娘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皇后娘娘您是否能兑现。”
皇后看一眼手上镶红蓝二色宝石的护甲,深深的看一眼薄情,颌首道:“此事若真涉及到皇室中人,本宫自会请皇上作主,给左相夫人和陆夫人,还有给死者一个公道。”说,完暗瞟薄情一眼,这丫头最好适可而止。
薄情会意,看着淑妃,浅浅笑道:“证据就在陆小姐身上,不过……臣妾需要淑妃娘娘帮帮忙。”话音刚落,玉手猛然用力掐在淑妃的颈项间。
谁也没料到薄情会突然出手,淑妃是拼命的挣扎,只是众人站在旁边看着,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风云翔不由急得满头大汗,大声喝道:“薄情,尔敢?”
薄情柳眉一挑,手上力度再加大几分,用行动告诉风云翔,这世上没有也不敢做的事情。
皇后轻轻蹙一下眉:“左相夫人,本宫的栖凤宫不容你放肆。”
薄情轻轻的笑两声,盯着淑妃发紫的脸,道:“皇后不容臣妾放肆,臣妾也要放肆这一回,为的只是证明臣妾的清白。”
看着淑妃差不多快断气的时候,薄情才一点一点的松开,淑妃渐渐缓过气,不由狠狠的道:“薄情,本宫不会放过你,一定会到皇上跟前告你一状。”
薄情看着淑妃憋红的脸,似笑非笑的道:“待到真相大白时,臣妾也很想看看,淑妃娘娘是否还有闲心,跑到皇上跟前告臣妾的御状。”
说完,突然收回玉手,缓缓的抬起头道:“回皇后娘娘,臣妾的证据已经备好,请皇后娘娘下旨让江太医,检视一下淑妃娘娘脖子上的瘀痕,再与陆小姐脖子上的瘀痕一对比,就知道臣妾清白与否。”
皇后听到薄情的话,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不解道:“左相夫人,这里面是何说法。”
薄情瞟一眼风云翔,看到后者面色灰暗,淡淡出声道:“回皇后娘娘,人的手,大小不尽相同,所以造成的瘀痕的大小也不同,只要对比两者的大小是否相同,自然可以证明臣妾是清白与否。皇后娘娘若不信,可以问问江太医。”
皇后听完后,目光马上一移,江太医马上道:“回皇后娘娘,确实如此。微臣虽不精仵作之道,却也能辩出陆小姐颈项上的瘀痕,是不是左相夫人所为。”
“很好。”
皇后轻轻出声,看着淑妃道:“那就有劳淑妃妹妹。”
淑妃自然不敢违抗皇后的话,只好由贴身的宫女陪着,随江太医一起走入殿。
薄情站在一边,冷眼看着风云翔,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风云翔此时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脸上那抹充满暖意的得意笑容,早被满脸的乌云所掩没,眼中全是狠毒。
片刻后,江太医复出来,恭敬的回道:“回皇后娘娘,淑妃娘娘颈项上的瘀痕,指痕面积颇小,一看便是女子所为。陆小姐颈项上的指痕较宽,应是男子所为,所以左相夫人不是凶手,皇后明鉴。”
薄情抬起头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现在已经证明臣妾是清白的,这接下来的事情,臣妾本不该多方,但是为着陆大人那句话,请允许臣妾再多言一句。”
闻言,陆夫人不由惊讶的抬起头,却没多说一外字。
皇后心里会意,她是要提示凶手是谁,微微颌首:“左相夫人请讲,本宫会好好记住。”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一点即通,薄情含笑出声:“宫中最讲究规矩,皇后娘娘宫犹是如此,什么东西摆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什么人不该出现,这是半点不容错。为何没有看到三皇子给皇后娘娘拜寿。”话题突然一转,差点把人栽倒。
皇后疑惑的看着下面的女子道:“因为宴会未开始,各府的女眷皆在本宫的宫中,这样的场合,他自然要是回避……”说到这里,皇后的话猛然打住,惊讶的看着薄情。
看到皇后忽然顿住的表情,薄情便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所指,整个栖凤宫中皆是女眷,连风云啸都知道要回避,而风云翔却莫名奇妙的出现,这里面的秘密可想而知。
薄情又看一眼玉姑姑,谦和的道:“玉姑姑,藏在梅林中的东西,你可找到了?”
玉姑姑福了福身道:“回左相夫人,奴婢已经找到,只要查一查,就知道凶手是谁。”
薄情听得如此,便不再多言,行了辞退的礼道:“臣妾有事,先行告退。”
瞥一眼风云翔,冷冷一笑,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原本他不出声,此事就不了了之,偏生自为是的找她麻烦,活该!
走出宫门,就见曼珠一脸着急候在外面,一看到她出来,马上着急的道:“主子,您可出来,六王爷他们行动了,我们得快点走。”
薄情听到曼珠的话,心中一震,脑海中忽然想到的,竟是风云翔无故当面杀人,两者一联想起来,马上明白这是对方的——缓兵之计,眼眸内不由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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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龙旌凤翣(sha),雉羽夔(kui)头:帝皇的仪仗用物。
②冷眼观物: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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