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妃陵之行
第062章妃陵之行
刑场上,薄情一身雪色孑然而立,自成一世界,平静的眼眸,清浅的笑容,淡然的面容,不悲不喜,不嗔不怒。
刑场下,万人瞩目,曼珠躲在人群中,悲喜交加,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只有她知道,主子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现在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箫雨、陈轩、林晖等人,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慕昭明收起脸上的震惊,向来没有表情的俊颜上,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丝毫不理会身边目瞪口呆的二人,站在窗前,看着刑场中间那抹雍容自若的身影,举起手中的酒杯,这女孩又让他惊艳了一回。
涟漪指着薄情,结结巴巴的道:“明月公子,夫人,她她……她能说话了。”
上官落面上也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来那邪医柳青,确实是有些本事。
站在刑场中间,感受着各种震惊的目光,薄情微微勾起唇角,目光淡然的扫过众人,特别在元帝、皇后、风云治和风云啸等人身上停留片刻,这些人做梦都没有想,她能说话了。
目光经过某个窗时,薄情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是他,慕昭明,他怎么回来了?想到临别时的一吻,薄情心中的涟漪轻漾。
后者正举起手中的酒杯,表示祝贺,薄情也不由的一笑。
风云治的看浅笑如风的薄情,脸沉着像一潭死水,目光怨恨的盯着薄情,没想到在最还最后一刻,她居然还能反转乾坤,不,他一定要她死,暗暗的对隐藏在人群中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准备下一个计划。
风云啸也被薄情发出的三个字震到,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毫不掩饰内心得意道:“四皇弟,一场空欢喜,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风云啸,你别得意太早,鹿死谁手还不定。”风云治沉着声音道,没有到最后一刻,他永远不会放弃。
“那三皇兄,就拭目以待。”风云啸轻声笑道,目光重新落今天的主角上,心中有点不舍。
回神后,无数的目光都盯着在间那抹白色的身影上,奇迹终是在最绝望的一刻出现,连龙辇中的皇上,凤辇中的皇后,也不由的感慨万千。
“你不服,为什么?”
元帝的威严的声音,打破眼前的气氛,这女孩今天带给他太大的冲击,以致声音有些异样情绪。
薄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速有些缓慢的道:“回皇上,小女不服,是因为小女并非主动的假冒左相夫人,而是被动的假冒。”
“荒谬,这假冒也有分类之说,你倒给朕说说,何为主动假冒,何为被动假冒。”薄情的话音一落,元帝马上否决她的理由。
薄情不假思过的道:“所谓主动假冒,即小女通过各种手段,威逼、恐吓、强迫、欺骗薄汉生一家人,让小女代替薄荷嫁入慕府;而被动假冒,是在小女毫不知情,或者毫无知觉的情况,代替薄荷嫁入慕府。而小女正是属于后者。”
“此话怎讲?”元帝拉长语气问。
“回皇上,两年多前,小女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薄汉生所救,因为他不想女儿嫁入豪门受苦,所以便把小女送上花轿,进了慕府后,在明月公子的悉心照料下,才得以渐渐康复。但是由于头部受到撞击,不仅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还失去了从前记忆。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别人说小女是左相夫人,小女就当自己是左相夫人,并非蓄意假冒,还望皇上明鉴。”
元帝沉默了片刻后,不以为然的道为:“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难以服众啊。”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声音略带讥讽的道:“皇上若不信,只管派人到薄汉生的老家一问,或者是让明月公子到场一问,便知小女的话是否属实,慕府没有理由包庇小女。”
元帝自然听出,薄情的讥讽,不由冷冷的道:“好一张利嘴,既能颠倒是非黑白。”
薄情也毫不退让,微眯起眼眸,敛起眸光道:“谢皇上夸奖,小女只是实话实说。”
“你……”
“皇上,今天的主审官是林大人,你可不要抢了他京兆尹的位置。”皇后适时的打断元帝。
“皇后……林晖,这等小事就交给你处理,朕在一旁听着,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经皇后一点,元帝蓦然清醒,自己堂堂一国之君,跟一名不蝗来历的女子,当众争论不休,确实不像话。
“臣,遵旨。”林晖跪下接旨。
重新坐回台案后,林晖清了清嗓子道:“薄汉生、薄荷,薄情方才所述,是你父女二人,趁她重伤在身上,不能反抗,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她代嫁入慕府,此事可否属实?”
“回回……回大人,是这样的。”憨厚的薄汉生,没有太深的心机,一下便承认了。
“但慕府下聘要娶的,确实是民女,她确实是假的,只是当时代我嫁入左相府的。”薄荷指着薄情,不甘的叫道。
薄荷的指责,薄情只是一笑置之,在她眼中,这父女二人连跳梁小丑都不算,自然有人会收拾他们。
林晖看薄情没什么反应,操起惯用的官腔,拉长语气道:“即是如此,本官问你,你当初为何花轿临门时,反悔不嫁?”
这样的福份,可是连当朝公主,都想抢着要,她既然悔婚,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我……是我爹他……他不准我嫁。”薄荷到底没经过什么大场面,被林晖这样一问,马上紧张起,连说话也结结巴巴。
林晖见前面吓到薄荷,尽量缓和语气道:“薄汉生,你为何收了慕府的聘礼,又出尔反尔,你可知道慕府非一般人家,今日之事也正由此而生,你有什么可说。”
薄汉生已经吓得缩成一团,叩头道:“大人饶命,草民不是有意的,听别人说候门深似海,人命都不值钱,草民就妞妞这么个女儿,草民舍不得她受罪。但是那些聘礼,已经给妞妞她哥娶媳妇用,又不能退婚。正好,妞妞出嫁的前天,草民在村口发现大路边躺着个女孩,当是那个女孩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所以草民就……大人,草民真的是一时糊涂。”
“你所说的那个女孩,可是站在现在眼前的女子。”林晖指着薄情问。
薄汉生看了看薄情道:“回大人,是她,虽然她蒙着面纱,但草民认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特别大,草民也是看到她的眼睛后,才敢出手救她的。”
呵呵……这句话,让跟薄情相熟的几个人不由笑起来,她那双眼睛,确实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林晖点点头,并没有和过激的语气道:“本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已经悔婚,两年后,又为何突然来揭穿此事,是受人指使,还是你们另有居心。”
“草民……”
“妞妞,小心。”
嗖、嗖、嗖,三支利箭突然破空袭来,一支射向薄汉生,一支射向薄荷,一支射向薄情。
薄情突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没有多想,连忙往地上一滚,那支箭险险落在身边,而旁边的薄汉生和薄荷父女却没有那么好运,胸口皆被利箭穿透,当场断气。
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场一片荒乱,只听到陶公公尖细的声音,大声叫道:“御前侍卫,护驾,快护驾,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安全。”
“主子,主子,主子你没事吧。”曼珠从人群中扑上来。
“我没事。”薄情爬起来拔出钉在地上的箭,箭头上闪着蓝黑色的寒光,分明是涂了剧毒,再看看薄汉生父女,心里不由狠狠的道:“风云治,不要以为杀了薄汉生父女灭口,我就不知道事情是你干的。”收拾你是早晚的事情。
局面很快便在御林军的控制下来平静,元帝从龙辇上走下,扫一眼地上的尸体道:“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陶公公,命令御林军,一定给朕把凶手给找出来。”
林晖上前回道:“启禀皇上,看情形,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此时,风云啸与风云治也赶过来。
二人问候过元帝和皇后后,风云治站在一隅,目光冷冷的扫过地上薄汉生父女的尸体,还有退到一边的薄情,面色晦暗难明。
风云啸暗斜一眼风云治,一脸郑重的道:“父王,从薄情昨日关入大牢,大牢就莫名走火和今天的情况来看,儿臣猜想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闻言,元帝的眉心皱成“川”字道:“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风云啸垂着头,假装不知道道:“儿臣不知,兴许是她活着,威胁到了某些人吧。”
“薄情,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元帝突然问一脸心有余悸,站在旁边的薄情。
“自从小女当上这左相夫人后,想要置小女于死地的人,是多不胜数,小女一时也想不到是谁。”薄情一脸淡然的道,眼角狠狠扫一眼风云治。
“既是如此……”
“既是如此,就请皇上,让臣带她回家。”
慕昭明的声音突然传来,高大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薄情只感觉到一道阴影投下,人已经被用力的拥入怀中,头顶上是他低沉的声音:“皇上,无论她是不是臣当初下聘要娶之人,都是臣用花轿抬回来,拜过堂行过礼,当众认定的妻子。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所以请皇上让臣带她回家。”
音量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元帝的面色马上一沉,他本想借此机会,除去薄情左相夫人的身份,让她失去慕昭明的保护,趁机除掉她。
因为从这个女孩身上,他总会感觉到强烈的仇恨,还有无形的威胁,而且她姓薄,她的心机,她的手段,让他想到薄氏一族中的每一个人,所以这个隐患他不能留。
但是慕昭明话中的意思,是要告诉所有人,薄情是他慕昭明要护着的人,任何人敢动她,就是跟他作对,后果自负,这任何人中,自然也包括他这个皇帝。
元帝的心思,薄情又怎会不明白,虽然没有慕昭明的保护,她也会活得好好的,但是要接近风氏一族,待在慕昭明身边,是最方便的,所以……她选择躲在慕昭明的怀中。
“摆驾,回宫。”
元帝话锋突然一转,众人不由的一愣,前者已经大步的登上龙辇,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便离开了刑场。
“他想杀我。”薄情若无其事的道。
“没关系,有我在。”慕昭明牵着薄情的手,缓缓朝刑场外面走。
经过风云治身边时,风云治突然出声道:“薄情,你真是好运,不知下会你的运气,还会不会那么好呢。”
薄情停下脚步,侧眸看着风云治,含笑道:“同样的话也送给四皇子,若还有下回,再见面时,希望还有机会,再听四皇子叫薄情一声左相夫人。”下回再见,就是他的死期。
风云啸也上前道:“左相夫人,恭喜了。”
薄情知道昨晚双方的火拼,含笑回道:“三皇子,谢谢!”
风云啸面上一愣,马上明白,这一声谢谢,是谢他昨天晚上出手拦着风云治,这个女人真是深不可测。
走出刑场,看到站在马车前的涟漪和上官落,薄情只是点点头,随着慕昭明的上了马车。
刚踏入马车内,薄情就再也撑不住的整个人软倒在慕昭明怀中。
虽然运气调息了一夜,但因为血珠激发的力量,和封印在体内深厚内力,同时冲激,经脉还是受到一定损伤,刚刚一番明争暗斗,又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此时,正极度疲惫抱缩在慕昭明怀中。
慕昭明什么都没有问,解下薄情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眼眸中不由的一暗。
从他一靠近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内伤极重,所以才会众目睽睽之下抱她入怀,甚至是不惜当众警告元帝,从今往后她也是他的底线之一。
天花苑
薄情皱着眉头饮下一碗汤药,漱过口后,对站在一旁的上官落道:“谢谢!经过几日运功调息,再加上官落汤药调养后,她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上官落收起药碗,没有急着离开,在对面坐下道:”突然能开口说话,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一下吗?“
薄情拿起之前看过的书,似笑非笑的道:”柳青的医术不错,虽然有些邪门,但效果的确很好。“早就知道上官落肯定会不停的追问,所以薄情早早就把血珠的功劳,推到柳青身上。”效果很好,你会受那么重的内伤。“上官落没好气的道。”有风险的东西,获利才大嘛。“薄情不以为然的,她自然不让上官落知道血珠的事情。
上官落见从薄情口中套不出什么内容,只好端着药碗,继续回他的幽兰轩,继续研究他的药草。
涟漪轻轻笑道:”夫人,你又把明月公子气走了。“
薄情不以为然的摇摇,刚刚看了几页,一道静静的,不压迫的落在她身上,但是却有着不容她无视的洞悉。
放下书,很无奈的道:”原因真的很重要吗?“”于我而言,原因并不重要。“低沉的男音近在眼前。
薄情抬起头,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心里漾起一波轻澜。
寒眸如夜星,长眉如剑,精雕细琢而出的轮廓,极尽一切的蛊惑,面容英俊而刚毅,没有一般文臣的文弱,反而是透着一抹战将的英勇。五官俊美如神笔画就,幽黑的眼瞳,深不见底,诡异莫测。
他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笑容极尽的优雅,却又极尽的疏离。
这样的男人很矛盾,也很有……魅力。
薄情重新回到书本,淡淡的道:”那什么是重要的。“
慕昭明心里在皱眉,似乎很不喜欢她的无视,修长的手指突然出现在她眼下,下巴上骤然多出一点热度,被轻轻的挑起,被逼与他对视,听他字一个一个的挤出:”不要伤害自己。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薄情心里惊讶的看着慕昭明,这个男人在关心她,不由的轻声道:”那只是意外。“她也没料到,这具身体内封印的内力这么深厚,差点要了她的命。”这种意外,不准有下次。“语气霸道却不失温柔。”我只尽量,但不能保证。“薄情有点不习惯,生活中多出一个人干涉,即便是关心。
李嬷嬷正好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进来,见到二人面对面的亲密画面,面上一怔,连忙退出外面。
薄情小声叫道:”放开。“心里却有种做亏心事的感觉。
慕昭明一动不动的盯着薄情的脸,片刻突然一笑,松开手,拍拍她的小脸道:”我会记住你的话。“说完,在她身边坐下,对外面道:”进来吧。“
李嬷嬷才走前,恭敬的行过礼,道:”这是夫人在国丧上要用的素服,宫里殁了的贵妃娘娘明天出殡,各府的诰命需随行送陵,请夫人准备好,明天出发妃陵。“”是要我送陵么。“薄情挑一下眉毛,区区一个乔贵妃,还不配。
李嬷嬷见薄情表情不悦,暗看一眼慕昭明道:”夫人,您一直没有到贵妃灵位前哭灵,外面已经争议颇多,若这次贵妃入陵再不去送送,怕是会连累……“连累大公子。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薄情也知道她所指,不由的看了一眼慕昭明道:”必须去吗?“
慕昭明慵懒的合上深邃的眸海,淡淡出声:”妃陵的风景不错,权当是出去游玩一回,况且,你也别辜负了别人的一番苦心。“”知道了,先放下吧。“
薄情点点头,示意涟漪收下,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天空上一片阴沉沉的灰白,怕是又要下雪了,目光渐渐的变冷。慕昭明话中有话,是暗示此番出行妃陵,必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想到风云治的怨恨的表情,薄情唇角轻扬,扬出一线冰冷的纸弧度,很好,既然妃陵的风景好,那就永远留在妃陵吧。
见薄情答应,李嬷嬷也不由的高兴,看看慕昭明,又看看薄情清冷的神情,面上露出一些犹豫。
薄情见状,挑起眉问:”怎么,嬷嬷还有其它事?“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您能去看一下大小姐吗?自从那天夫人走后,她就一直不肯吃饭,都晕倒好几回,明月公子劝她也没用,夫人您去劝劝吧。“
薄情头也不抬,淡淡的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是我的话,让她想死就干脆点,不要影响大家的心情。还有明天出妃陵,告诉她,再蠢得跟猪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话,让她在死之前不用想我,因为我绝对不会再出手救她。“”夫人!“李嬷嬷失态的叫道,对慕昭明道:”大公子,这……“”你去吧。我担保月儿听以这番话后,肯定能吃下五大碗。“化气愤为食量,慕昭明突然含笑道。”是,大公子。“李嬷嬷无奈退出。”妞妞,这招叫激将法。“”我没那么好心。“
慕昭明听了,不怒反笑道:”妞妞,真不像是十二岁的女孩。“
妞妞,薄情十分反感这个名字,淡淡的道:”本来就不是。“
哦,慕昭明不解的看着她。
薄情淡然的道:”过了年,我已经十三岁了。“其实,应该是十七,如果没有死的话。”嗯,十三,很不错。“
慕昭明淡淡笑道,双手捧起薄情的小脸,眼眸如幽泉,清澈而幽深、危险,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很优雅,很自然的印下一吻道:”明天要早起,晚上早点休息。“
涟漪站在旁边,惊讶的看着慕昭明离开的背影,结结巴巴的道:”夫人……“
他吻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薄情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低头,继续看未看完的书。
但是,书本的内容,似乎再也吸引不了她。
……
从京城到凤麒国妃陵,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一路上也偶尔会碰到太尉夫人,御史府的老夫和御史夫人他们,却没有任何的交集,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谁也怨不了谁,成王败寇而已。
但让薄情意外的是,在队伍中,她看到了陶然,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她不去找别人,别人却主动送上门,她没有放过她理由。
这种沉默一直保持到第二十天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妃陵。
正如慕昭明所说,妃陵的风景不错,初春的季节,蒙蒙细细雨,雾气山岚,到处奇峰笔直而上,山壁如刀削,顶峰上苍翠含雪,犹如鬼斧神工的杰作,而庄重雄伟的妃陵前殿,正坐落在这些奇峰险岭中间。
薄情随众人下了马车,站在一种缟白素衣的诰命中间,自有一种天生的风韵,站在人群中,格外的惹人注目。
突然一把女子的,略带怨恨的、熟悉的声音传来:”数月不见,左相夫人越发长高了,出落得更加标致,长大后也必然倾国倾城。“
薄情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淡淡的道:”玉小姐为母守孝,也多时未见,更觉丰润了些。“停在旁边的是右相府的马车,说话的人不是玉颜华,还有谁。
哼!
薄情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冷哼,只见一名六十开外的老夫人,扶着小丫头手,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下来。薄情微微一滞,这夫人正是她前世的亲祖母——玉老夫人。
虽然自己因为家族的原因,随母姓薄,但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却丝毫不改,但对玉颜华却是异常的冷漠,前世也就在她面前,她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孩子心性,鼻子中不由的一酸。
玉颜华连忙走上前,上前虚扶一把,不想却被那老夫人一把甩开,冷冷的喝道:”我这没用老婆子,可不敢劳动你玉大小姐的驾。
“祖母……”
“没规矩的东西。”
玉颜华的脸马上一红,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她不过是见到薄情,想到丧母之恨,一时忘了规矩抢先下马车而已,况且这些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没想到老夫人这次竟会当众给她没脸。连一声祖母也不准她,。都是薄倾情那个贱人,连死了都占着本就属于她的宠爱。
这么大的声音,怕附近的人都听到了,薄情心中不由暗暗偷笑,看到玉老夫人迟迟下不了车,不由自主的上前,轻轻调整马车下边的脚踏位置,伸手道:“玉老夫人,慢点下,别急。”
玉老夫人带着沧桑的面上,微微的一愣,突然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把手交给薄情:“劳驾小姑娘,扶我这把快散掉的老骨头。”
“玉老夫人客气了,身为晚辈的理应如此。”薄情也不由暗暗抹汗,她只是一时习惯。
“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玉老夫人亲切的问,刚刚那一瞬间,以为又看到了自己的小情儿,那动作,那神情,是一模一样。
“老夫人,人家可不是会把小姑娘,而是鼎鼎大名的左相夫人。”玉颜华不失时机的挑衅道,谁不知道父亲与慕昭明在朝堂上向来不和,明争暗斗,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待见薄情。
玉老夫人见玉颜华说得尖酸,不由的皱皱眉头,不悦的道:“男人朝堂上的事情,与我们何干,真是不懂规矩,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你连你妹妹的一半都及不上。”
玉颜华最听不得别人拿她跟薄倾情比,面色微变道:“好好的,老夫人还提那个罪人做什么,还嫌她连累得我们玉府不够吗?若不是因为她,爹也不会从丞相变成右相。”
薄情听后心中一寒,玉廉的败落是自找,现在竟然赖到她头上,寒着声音道:“玉小姐,在朝为官,能者居上,是不变的定律。你这话,是在怀疑皇上的圣明吗?”
玉颜华面上不由一阵慌乱,玉老夫人瞪了一眼她,含笑道:“颜儿不懂规矩,一时胡言乱语,请左相夫人莫要放在心上,左相大人的英明,满朝皆知,岂是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能否认的。”
“玉老夫人,不必如此,非常时期,晚辈也是担心玉小姐祸从口出,累及家门而已。”薄情含笑道,玉颜华早晚会死在她的愚蠢肤浅上。
玉老夫人也马上点点头,瞪一眼玉颜华:“出门在外,收敛点吧。”
薄情假装没听到,淡淡的笑道:“连日赶路,舟车劳顿,想必玉老夫人也累了,明天还有诸多的事情,本夫人就不打扰,告辞。”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
经过一夜的休整后,众人天刚亮便来到前殿,薄情满心无奈,却不得端端正正的跪在灵前,前面刚是九十九名从卧龙寺请来的和尚在念拜大悲忏,站在祭坛中间的赫然是清远主持,另外还请了一百名道士设坛念颂,仪式颇为隆重。
乔贵妃的灵枢旁边,风云治神情哀戚的跪在前面,连面容也消瘦了许多,薄情心中不由的冷冷一笑。
似是感觉到薄情的目光,风云治不由的侧过头,恰好与薄情的目光相撞,前者面上露出一抹讥诮,后者的眼瞳紧缩,几乎能喷出火来。
风云治双手马上握成拳头,薄情竟然来了妃陵,就别想活着离开,就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母妃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风云治始终没有行动,若不是慕昭明亲自提醒,薄情都以为风云治已经放弃报仇。
但是,他肯放弃,她却没打算放过他。
眨眼七日便过过去,终于到了要把灵柩送入地宫的一日,蒙蒙细雨更添的几分愁绪,薄情站在雨里,望着那石门缓缓打开,几名壮丁,抬起那白玉棺缓缓走下地阶,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
风云治突然冲出人群,急切的叫道:“等等。”
众人不由的一愣,薄情不由的眯起眼睛,只见风云治扑一下对着围簇在白色人群中,朝那明黄的身影连连叩头道:“父王,请允许儿臣再送母妃一程吧。”
元帝站在巨大的伞下,目光缓缓的移动,绵绵雨丝落在他缂金的靴尖上,滴滴答答,似是滴出了一代帝皇的此许愁绪,半晌后才合上眼睛道:“你去吧。送送她。”
薄情站在女眷中,静静看着这一幕,原来帝皇也有情,看得皇帝对乔贵妃还是挺上心的。
繁琐的礼葬仪式结束,却迟迟方才入去的出来,薄情不由的一阵疑惑,正在这时,突然从陵墓内发出一声巨雷般的闷响,整个大地都开始震荡,连附近的山石都在往下掉,脚更是开始出现裂缝。
薄情正想离开时,突然双脚被人死死抱,一阵天地山摇后,跌落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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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必杀之局
第063章必杀之局
好一阵的昏天黑地后,震动才渐渐的平息下来,耳边冲刺着惨叫声和哭喊声,薄情渐渐适应这里的黑暗,却并不急着坐起来,而是静静的躺在地上,打量这里的环境。
过了一会,薄情就发现,这里虽然被掩埋,但是还能感觉到一丝细微的亮光,隐隐还能听到上方的一些哭声,应该离地面不是很远,只要外面的人略略挖掘一番,很快就会得救,当然,这必须是没有人暗中使坏才行。
想到这里,薄情便想到方才故意抱着双脚之人,唇角边掀起一抹冷笑,为了置她于死地,陶然是连自己的命都故意搭上,很好!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突然,从旁边断断续续传来一些惊喜的声。
片刻后,果然一阵亮光渐渐的扑来,风云治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大家不用害怕,预防还有山石倒塌,大家跟本宫那边避一避害,相信皇上很快就会让人救我们出去。”
薄情的眉头一皱,这里一定有阴谋,正想找地方将自己隐藏,突然有一物抵在自己身后,一把已经失魂娇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左相夫人,你最好跟着我们一起走,不然……”后者动了一下薄情腰间的东西。
无奈,薄情只好站起来,远远就看到风云治,举一盏以夜明珠为火的烛台,后者目光正穿过慌乱的人群,看着自己,面上露出一丝阴谋得呈的笑意。
众人跟在风云治身后,七拐八弯后,终于来到一处光亮、宽敞像大殿一样的地方。
薄情大概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人,全都是女眷,而且都是在队伍中,跟她离得比较近的人,玉老夫人、太尉夫人、还有一些不太相熟的,连御史府夫人他们也都在其中。看来方才那阵震动是人为的,目的不是要他们死,而是把他们骗到又深又大的地宫中。
风云治安顿好大家好,唇角扬起一个贵族式的优雅笑容:“大家先暂且在这里休息片刻,记住不要乱跑,地宫很大,而且到处是机关,万一走失,或者触到机关之类,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只需要在这里静静的等,自然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听到风云治的话,众人总算看到了希望,马上点点头。
风云治继续道:“所幸大家受的伤都不是很重,略略包扎一下就行,就乖乖在原地席地而坐,耐心的等着外面的来救我们出去。”又是一番贴心贴肺的安慰。
陶然用匕首抵着薄情,故意流露一脸震惊的表情道:“左相夫人,你后背上有血迹,是不是擦伤了,不如我扶你到那边的耳室,帮你看看,女儿家留下伤疤,就不好了。”说完,动了一下手中的匕首。
薄情咬咬牙,点点头:“那就有劳陶小姐。”
耳房其实就大殿旁边开僻出来的小空间,里面存放着不和贵重物品,或者是休息室,这里耳房,自然是用来存放陪葬品。
待到石门缓缓合上,众人看不到的时候,陶然用力把薄情往前一推:“薄情,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也会落到我的手中,我一定会把你给我的痛苦,加倍的还给你。”
玉手掀开面纱,两道狰狞恐怖的疤痕,像蜈蚣一样爬在白皙的面孔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薄情从容的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睨一眼陶然,摇摇头,淡然的道:“想报仇,凭你,还不行。外面的人那么多,我身若突然多了几道伤口,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嘿嘿……
陶然阴冷的笑出声,一步一步逼近薄情,语气阴森:“别指望外面哪些伤弱妇人能护住你,很快,连他们都要永远留在这地宫中,在他们死之前,我会告诉他们,是你害死他们的,让他们在阴间等着你。”
面对陶然的威胁,薄情本来可以毫不在乎,但是外面这些人中,有玉老夫人在,她不得不犹豫片刻。
看到薄情没有反应,以为她被吓住了,陶然笑着从衣袖中抽出一根鞭子,空打两下道:“你也试试我的鞭子如何,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练习,应该不会比你的差。”说完,鞭猛然挥出。
薄情的身形微微一动,鞭子与她擦肩而过,唇边露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不知天高地厚,她以为她的鞭子是乱挥的吗?
陶然的一鞭落空,面上不由的一愣,马上又挥出一鞭。
这回薄情没有闪避,而是伸出两根纤纤玉指,轻轻一挟,便把鞭子挟在手中,再一力,鞭子便到她手中。
手中一空,陶然面上不由的一愣,根本没有看到薄情出手,鞭子便到对方的手中,惊讶万分的道:“你……你怎么抢走我的鞭子?”
薄情漫不经心的道:“我说过,想报仇,凭你一人不行。”说完,轻轻挥舞起长鞭,鞭风剑锋划过空气,陶然能感觉空气瞬间的停滞,瞳孔不由的放大,有一种死亡的窒息在漫延。
“若加上本宫,足够吧。”石门缓缓打开,风云治从外面走入内,嘴角边噙着一丝丝仇恨,一丝丝得意的笑容:“薄情,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落在本宫手中,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薄情看了一眼石门外面,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厉声道:“你杀了他们?”
哈哈……
风云治大笑起来,一脸古怪的道:“没想你也会在乎那些人的生死,放心,折磨人不是本宫的习惯,本宫不过是让人把他们送回到原来的地方,稍后还会有一波震动,他们会在睡梦中安安静静的走。”
“既然如此,本夫人就拿你们来练练鞭子吧。”薄情虽然恢复了内力,但是在人前人后,她还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武功,所以知道她会武功的人并不多,这次倒正好可以用风云治来试试鞭。
鞭子虚空一舞,如剑锋一样的罡气,马上朝风云治袭去,感觉到空气中袭的杀伤力,风云治面不由凝重起来。
罡气结结实实的打在风云治身上,风云治不由踉跄后退几步,扫一眼被打中的地方,眼眸阴鸷的道:“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本宫真是小看了,来人,替本宫拿下她。”一声令下,十名黑影马上从外面鱼贯而入,把薄情堵死在耳室的一外角落中。
风云治盯着薄情,阴冷的笑道:“论单打独斗,本宫是赢不了你,但是本宫胜在人多,这是十名皇家死卫,你应该知道他们厉害,本宫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省点力气来承受本宫的报复吧。”
皇家死卫,万中之得一人,薄情的确知道他们厉害,但也不是不可胜的,只要把眼前十人分开,逐一击破即可。
薄情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长鞭一舞,所带出的罡气,是方才的十倍不止,死卫们也不敢怠慢,连出手化解眼前罡气,而前者却趁次机会,广袖一甩一挥,浓浓的烟雾从袖间散开,瞬间掩没整个耳室,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浓烟飘起薄情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声:“呵呵……好久没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你们就留下陪本夫人玩玩吧。”
风云治用力挥开眼前烟雾,大声命令道:“快动手,别让她跑了。”
但为时已晚,浓烟中,众人只听到一阵墙壁挪动的厚重声音,还来及出手,那方的墙壁已经静止,待浓烟渐散尽时,耳室已经失去薄情的踪影,只留下一面空洞的石墙。
“可恶!”风云治狠狠的道。
“四皇子,我们现在怎么办?”陶然有些担忧的问。
其中一名死卫冷着声音道:“好狡猾、好厉害的小丫头,竟然准备这等东西。大家都小心点,别走散了,论单打独斗,我们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方才那一鞭的的罡气,就能拦下他们十人,可见她的实力非一般。
薄情这番举动,无疑是要告诉他们,她要把他们逐一击破,不想死,就只有齐聚在一起。
风云治一甩衣袖,英俊的面容有几分狰狞,狠毒的道:“放心,这里我们比她熟,想找到她易如反掌,今天一定要她死在这里。”若让她逃出外面,今天的事情一定会暴光,他就彻底玩完。
“是,主子。”
“现在先退出到大殿。”
风云治的命令一下,一行人立即警觉得退出外面,空荡荡的大殿。
大殿,还是原来那座大殿,只是此时此刻,莫名就给风云治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有人随时会取走他的性命。
原先说话的死卫,皱了皱眉头道:“四皇子,您不如先行离开,属于等一定会将之击……”
“不。”
风云治马上打断那名死卫的话,森然的道:“本宫一定要亲自杀死她,不然难泄我心头之恨。”薄情必须死在他手中,在死之前,一定要逼她说出玉棋盘的秘密,直觉告诉他,她是知道里面的秘密的。
那名死卫马上指着另一名死卫道:“你跟我留下来保护四皇子,其他人分成两组,慢慢的搜寻薄情,一旦发现即刻发信号,不要擅自迎战。”四对一,也未必是那丫头的对手。
刚才那一鞭可是她随意挥出的,若是她全力挥出,恐怕他们都得身受重伤,那丫头明显是想毫不费力的收拾他们。
“是,统领。”余下的八名死卫,转身消失在大殿中。
风云治,陶然,还有两名死卫,虽然是坐在地上休息,但是警觉一刻也不敢放松,眼看四方,耳听八方,生怕薄情会突然出现在某个角落。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砰的一物从空中滚来,死卫统领飞身而起,一剑劈下,把那东西劈成两边,停下来一看时,竟然两边人头,赫然八名死卫之一,四人的面色马上大变,陶然怕得几乎要叫出声。
风云治的面色一下阴冷下来,约过了半过时辰以后,四人不禁都有些坐不住了,脸上明显紧张,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前前后后,已经有六颗人头被送回来,而按照约定的时间,余下的两名死卫该回来,现在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怕也已经遭了薄情毒手。
死卫统领皱起眉头,想了想,再次出声劝道:“四皇子,那丫头相当厉害,如果其他人已经遭她毒手,我们现在四人根本对付不了她,不如先退出外面,日后再寻找机会报仇不迟。”
风云治面上有些犹豫,若这次不能杀薄情,此番出去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但是若再留下来,真如统领所说,只能把命留在这里,咬咬牙道:“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四皇子现在才想到要走,不觉得太迟了吗?”四人刚站起来,薄情的声音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飘出。
四人的面色马上大变,两名死卫连忙抽出剑,把风云治护在身后,警觉的注意着大殿中的一切。大殿中,到处都回荡着薄情的声音,他们根本无法辨析出,薄情究竟藏身何处。
正是这样,让风云治有种要疯了感觉,大声叫道:“薄情,出来,本宫要跟你一决高下。”
“跟本夫人决高下,你还不配。”
薄情不屑的声音一落,殿顶上马上一阵烟雾散下,香甜的味道钻入鼻子中,四人只感到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
两道鬼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殿中,挥剑毫不犹豫的斩杀了两名死卫,然后分别扛起另外两人,再次消失在大殿中,此时大殿是真真正正的死寂。
……
当风云治再次睁眼睛的时候,不由的吓得魂飞魄散,他竟然身在乔贵妃的墓室中。
地上躺着的,正是抬棺入陵的壮丁,此时全都断气,看死状,全是尚剧毒而亡。
而乔贵妃原本当密封的棺椁,此时却大开着,风云治不由的被重击一下,心惊胆战的站起来,走到棺椁边上往内一片,面色马上惨白。
白玉棺,容颜依旧端庄的乔贵妃,正躺在一名男子怀中,看身形,正是抬棺入陵的壮丁之一,不过此时已经换上一身清雅的华袍,面容显得格外的俊朗迷人,双手正紧紧的抱着乔贵妃,脸上流露出满足、释然的笑容。
目光触到一片血色……
生难相依,死定相守。
不……
当看到白玉棺盖上八个字鲜红血字时,风云治马上大叫出声。
这画面若是让一会进来的父王看到,母妃一世清白毁了,自己的前途毁了,什么都毁了……
“薄情,薄情,薄情……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啊!”
风云治疯狂的大叫!
薄情在一旁看着风云治失控的样子,就不由的冷笑,没有必胜的把握也敢算计她,这就是下场,轻笑着道:“四皇子,不用再叫了,本夫人一直在这里,却被你视为无物,真是伤我心啊!”
“薄情,你……”
“四皇子想问,本夫人怎会在这里,是吗?”
薄情打断风云治的话,缓缓的走到身边,打量一下这座华丽的墓室,一脸自豪的道:“这座妃陵里面有多少间墓室,多少处机关,多少处暗道,多少处暗门,我知道得比任何人清楚,因为我姓薄,而这座妃陵是薄家在五百年前,为当时的大英朝而建造。”
“还记得大牢那晚的大火吗,它为什么没有烧死我,因为天牢是三百年前,薄家为当时的圣月国建造,里面有多少逃生暗门,逃生暗道,我知道得比牢卒还清楚,就连皇宫亦是如此,乔贵妃那么容易被皇后玩死,其实我也暗中出手,因为宫里有我的人。至于你用皇家死卫对付我,简直无知之极,因为你们培育死卫的方法,也是跟薄家学的。”
薄情毫不忌讳的说出一切,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开启这一切的方法。
看着风云治渐渐放大瞳孔,薄情继续道:“你知道要调动这些人的密令放在哪,就在玉棋盘中,真是谢谢四皇子亲自把玉棋盘送给我。”
风云治的瞳孔继续放大,薄情浅浅一笑,目光看了看四周的墙壁,走向其中一面墙,玉手随意在墙壁拍几下,墙壁马上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只一张床大小的密室:“为了感谢你把玉棋盘送给我,我决定让你亲眼看着,乔贵妃是怎么被挫骨扬灰的。”
“不……”
风云治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惨叫,此时才知道自己的多么幼稚,竟然敢跟一个恶魔叫板,他错了。抬起脚就想往外面跑,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飞快的制住他,直接抛入密室中。
薄情趁往他身上一拍,风云治所有的惨叫,都化为无声,这一招,是上次冲开封印时发现的秘密,只要用内力封印在人体的某处,封印一日不开,就永远不能发出声音,用在风云治身上正合适。
退出密室,墙壁缓缓合上,在快要合上的一刻,薄情玉指一弹,把一粒蜡封的药丸弹入密室内,啪的散开,风云治马上闻到一段古怪的香味。
薄情转过身道:“曼珠,带我去看看陶小姐吧。”
曼珠看了一眼密室,不太放心的道:“我们就这样离开,万一风云治他逃出来怎么办。”
薄情笑了笑,丝毫不担心的道:“放心,我方才送了他一颗邪香,邪香一散,这方圆百里内的蚂蚁都会往这里爬过来,不消半刻钟,他就会只剩下一副白骨。”
看着薄情离开,风云治不由的神魂俱散……
……
神魂俱散的,何止风云治一人……
当陶然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被固定在一个几乎密封石匣中,而且还是站着,隔着墙壁的另一面,风云治像是碰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正疯狂的拍打着墙壁,凭自己怎么叫喊,他也听不到。
正要喊救命的时候,身后的石墙突然缓缓移开,外面的亮光一下子照进来,一双冰冷的爬上腰间,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当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时,陶然立即有种窒息的感觉,半晌喉咙才发出两个字:“薄情。”
“陶小姐。”
薄情轻轻唤道,目光四处打量一下,淡然的笑道:“我为你挑选的墓室,喜欢吗?这里不久后,将会成为德纯皇后的墓室,我提前替你圆了皇后梦,连四皇子也在旁边,你天天能看到他,夜夜能守着他。满意吗?”
不!
陶然不停的摇着头,她不要待在这里……等死。
薄情却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声音略带妖娆的道:“摇头,怎么不喜欢了?你无条件帮风云治,不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他登上大宝,而你成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吗?我成全你,让你先一步住到皇后的陵寝来。”一点小小的聪明也敢算计她,不自量力。
轻轻的一挥手,那一双手重新把陶然重新转回去,重新面对风云治的疯狂,身后的石墙也缓缓合上。
隔绝了,陶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薄情轻轻的退出外墓室,余下的事情,就要看清远大师的表现……
地面上,广场上挖掘的工作,在慕昭明的指挥下,正进行得热火朝天。
虽然广场上出现大面积的塌方,前殿却丝毫没有受影响,殿内,清远大师双手合一,在佛祖面前拜了三拜,双手轻轻摇动手中龟壳,往地上一散,几枚铜钱散落在地上。
清远大师庄重的念一声佛号道:“天福宝地,品宜金贵。”
元帝坐在龙椅中,面容肃然的道:“清远大师,此卦何解?”
“回皇上,此卦的意思是,妃陵是一片块天福宝地,只适合血品尊贵,或者人品贵重的人安葬于此,若是那血品卑贱,或者是人品欠佳之人葬在此,必然会发生天灾。恕贫僧多言,不知道贵妃娘娘的出身如何?”清远大师把问题抛回给元帝。
元帝想了想,道:“陶公公,你说。”
陶公公马上上前小声道:“回皇上,乔贵妃名义是御史府庶出之女,其实府中的家妓子所生,当初送入府的时候,也是以乐姬的身份入府,是不是这血品不够尊贵,不宜葬在妃陵。”
元帝的问题不由一皱,乔贵妃侍候他多年,聪明温柔,又颇有见地,一直是他最上心的女人,所以在当年在遇见她不久后,就将其纳为妾收在身边,生下皇子后,为了皇子的将来着想,他让御史府把她的身份提高一层,顺利的封她为贵妃,连六宫之权也交给掌管。
现在却算出她血品卑贱,不宜葬在妃陵,若是移灵,一是对不起二人多年的情分,二是这等于打了御史府一巴掌,他不得不做长远考虑啊!
正想着,突然又一阵地动山摇,供奉在殿内的灵牌,一下倾倒不少,乔贵妃的灵牌更是直接摔到地上,当场断成两段。
陶公公见此情形,面上大变,马上道:“皇上,天命不可违。”
元帝闭上眼睛,迟迟不下决定。
突然,殿顶上一声臣响,大块的石头破顶而落,正好砸在元帝脚边。
元帝的面色瞬间大变,颤着声音道:“传朕口喻,乔贵妃灵柩移出妃陵,暂停灵天祖庙,另择福地再葬。”
陶公公马上把元帝的话传下去,命人把乔贵妃的灵柩移出妃陵,哪知旨意传下去不久,负责监管的太监就跑来找到陶公公道:“陶公公,墓室里面出事,之前送陵的那批壮丁,全部死在墓室中,死相恐怖,是中毒死的,移陵的壮丁不敢深入,特来请示公公。”
那太监虽然没有说全,陶公公也听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挥挥让人离开,马上走到元帝身边,小声的耳语几句:“皇上,贵妃的墓室中出大事了,送陵的壮丁全部中毒死在里面,连四皇子也不见了,移陵的壮丁不敢深入,负责监管的太监特来请示。”
元帝一听,面色大变,失态的叫道:“什么,治儿不见了,送陵的壮丁还全部死在墓室中,这是怎么回事?”
陶公公一脸担忧的道:“因为那些壮丁的死相极为恐怖,没有人敢深入,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不如让奴才去看看,顺便找一找四皇子。”
“你去吧……等等,朕随你们一起去。”元帝不等陶公公发话,已经大步走出前殿。
一干人等以保护为命,随着元帝来到墓室的时候,墓室的石门已经大开,一眼就看到倒地上的尸体,个个面容狰狞,死相极为的恐怖,棺椁的还没有封闭,隐隐能看到里面的白玉棺。
陶公公率先走过去,往棺椁内一看,面色不由的大变,马上退回来,拦着元帝道:“皇上不要看,没的污了您的眼睛,奴才自会处理好一切,给贵妃娘娘寻一处好地,再另行安葬。”
正是看陶公公紧张掩饰的表情,元帝越发的好奇,不顾阻拦走到棺椁前一看,高大的身体,不由的开始发抖,是气得发抖。
随行的众人也马上感觉到帝王的滔天怒火,吓得心脏都提到喉咙上,扑一下跪倒在地上。
陶公公连忙上前劝道:“皇上,请息怒,保重龙体。”
随行的人立即跟着陶公公,高声唱道:“请皇上息怒,请保重龙体。”
墓室内火气缭绕,好半晌后,元帝才渐渐平复情绪,厉声喝道:“烧掉,烧掉,给朕烧掉,朕不想看到这些肮脏的东西。”说完,大步离开墓室,众人虽然好奇,却一刻也不敢多留。
陶公公经过监管太监身边时,一脸慎重的吩咐道:“照皇上的话做,还有,管好你的舌头,今天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泄漏出去。”皇室丑闻,若可坦诚的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皇室颜面何存啊!
监管太监得到命令,马上把玉棺内的两具尸体拖出,偷偷换掉二人的衣物后,换完后吐一口口水道:“贱货。”马上命人随那些死掉的壮丁一起拖出外面烧掉。
整个过程都没有人注意到,墓室的其中一面墙上,有一双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当风云治看到乔贵妃,被人揪着头发,拖出棺材进,眼睛都要突出来,双手不知痛的拍打着墙壁,无声的大哭大喊,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地面的异样。
而另关在另一室中的陶然,却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无数的、细小的黑色微粒出现在风云治的脚下。
仔细一看竟是难以计数的蚂蚁,而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渐渐爬满整个密室的墙壁,爬满了风云治身体,然后是风云治倒在地上翻滚,惨叫……
陶然闭上双眼不敢,她已经没有能力同情对方,因为她的命运,不会比风云治好多少……
薄情淡然的看着这一幕,丝毫不觉得残忍,两年前,元帝为了得到薄家的一切,所使用的逼供手段,比她现在所使用的手段,不知道要残忍多少倍。
这些痛苦,她会一点点的向风氏一族讨回。
“主子,左相大人快打通外面的通道,你赶紧回去。”曼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嗯,你们也赶紧回去,记住一,别让人发现了。”薄情说完,施展轻功,飞快的朝大殿那边走。
陵墓外面,广场上面,慕昭明的身影如战神屹立,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正在进行,最后挖掘的地方,之前已经发现不少晕倒的人,却没有看到那道,他想见到的身影。
“通了……”
“挖通了……”
“左相大人,这里有好多人。”
无数的声音朝慕昭明报告,后者已经迫不及待的落入陵墓中。
慕昭明精利的目光,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扫过眼前所有的人,却没有心中的她,幽深的眼眸一暗,突然放声大叫道:“妞妞,你在哪啊?妞妞……”
在无数声呼唤后,慕昭明依然没有等到她回答,心里不由渐渐的急起来,一边的箫雨走过来道:“大人,那边也没有发现左相夫人,会不会是落在其他地方了。”
慕昭明闭上眼睛,让心绪慢慢平静,微微的动了动鼻翼,熟悉的味道钻入鼻中,猛的睁开眼睛道:“不,就是这里,我闻到妞妞身上的味道,只是这里还有另一个味道……”
“左相大人,有个奇怪现象,这些没有什么重伤,伤口好像也处理过,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说着,一名官员走过来,满腹疑问的道。
闻言,慕昭明细细的思索一番后,寒着声音道:“是迷香,他们全都中了迷香,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找到了原因,慕昭明马上下令道:“你们先把这些人送出去,我去找找妞妞。”说完,独自朝迷香最浓的方向走去。
闻着空气中残余的味道,慕昭明穿过几条通道后,一座恢宏的大殿出现在眼前,没有时间理会里面的精美布置。
目光飞快而准确的扫视四周,突然发现一处墙壁,微微裂开一条缝,毫不犹豫的走过去,玉掌小心翼翼的推开墙壁,一眼便看到倒地上,背上鞭痕交织纤弱身影,眸瞳不由一阵收缩……
------题外话------
棺椁跟棺材不是同一物,不明白的孩子们,可以百度一下。
还有月底了,大家票票,该便投了,不然过期无效啊,
第064章 昭月情动
第064章昭月情动
“你说什么,三天了,四皇子和陶家小姐还没有找到。”
驿馆中的某小院,一把苍老的声音不敢相信的发出疑问。
玉颜华见玉老夫人一脸惊讶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不屑,被埋在地宫下一是没找到,有什么好惊讶的,面上却恭敬的回道:“是的,老夫人,四皇子和陶小姐还没找到。”
玉老夫人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似是想起什么,道:“那左相夫人是不是也被救出来,她可曾有事?”记得当时,那女孩是被陶家的女孩叫走,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玉颜华没想到玉老夫人会问薄情的情况,以为她是关心薄情,不由暗里憋着醋火,没好气的道:“她能有什么事情,左相大人可是亲自入地宫中,把她抱出来,不过看太医出出入入的情形,应该伤得不轻。”最好是死掉。
玉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混浊的眼眸内,微微发亮:“这些年,我一直吃斋念佛,对外面的事情都不太理会,你跟我说说陶家小姐与左相夫人之间的事情。”或许她能找出为什么四皇子跟陶家小姐会失踪。
玉颜华面上又是一怔,没料到老太婆会对小女孩间的事情感兴趣,虽然她最近也没有出门,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便一五一十的把薄情与陶然间的恩怨告诉老夫人,期间还不忘记提醒老夫人,薄情为人有多么险恶。
玉老夫人听完后,不由的沉默,过了片刻,声色俱厉的道:“你虽然不入我的眼,但毕竟是我玉家的血脉,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以后碰到左相夫人最好躲着点,她不是你能惹的。”那丫头太诡异了,心里不由的忌惮几分。
呃!玉颜华没想到自己一番添油加醋,换来的是这么一句话,不由的怒火中烧,只是不好当场发作。
玉老夫人见玉颜华不以为然,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不由的补充道:“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事实摆在眼前,连八公主都败在她手中,你何苦去招惹这麻烦,过了年,你爹和六王爷也该回来了,你的事情也断不能再拖。”过了年,已经十九,都成别人眼中的笑柄。
突然提到风云弈,玉颜华的面上也不由的一红,但心中也有些苦涩、无奈。
虽然当初籍了薄倾情之名,跟他拜过堂,行过夫妻之礼,可惜是见不得光的,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王妃,然后是尊贵皇后,还需要不断努力。
玉老夫人见她不肯声,以为她是想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言,一宿无话。
……
后背上难耐的痕痒,把薄情从沉睡中拉醒,迷迷糊糊的伸手想抓,小手却被另一只大手按住,一道熟悉的冰冷入耳:“刚上了药,别乱动,”背上随之一片清凉,如有一阵清风拂过。
薄情睁开眼睛,拧过头,眸海内不由一凝。
慕昭明,这个素来面无表情,冷漠孤傲的男人,竟在帮她吹伤口,动作轻得像是保护一件珍品,内心深处不由微微悸动。
这种悸动,是当年跟风云弈在一起时所没有的,好奇怪的感觉,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薄情心里正乱的时候,门被推,曼珠从外面走进来,慕昭明连忙一挥手,罗帐遮住床上裸露在外的玉背。
看到慕昭明的动作,薄情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曼珠却不以为然撇撇嘴,隔着罗帐道:“回左相大人,夫人,右相府的玉颜华小姐在外面求见。”
薄情一怔,玉颜华要见她,毫不犹豫的道:“不见。”跟她无话可说,只有生与死之决。
“是,奴婢这就去回绝。”曼珠的声音淡然飘出,临走前瞟一眼面前的罗帐,撇撇嘴道:“全祼的都看过了,还在乎一个后背。”
薄情的表情马上一黑,这丫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想忽略自己跟慕昭明独自的这点尴尬,她偏要提起,不由的耳根一热,小脸瞬间飞出一片红霞,连忙把脸埋在枕头中,下一刻却被慕昭明一句,击起熊熊烈火。
慕昭明从后面端详一眼后,看到她耳根后的火红,一脸淡然的道:“你这小豆芽未长开的身材,看了就看了,有什么好脸红的,又不是第一次看……”
听到这句话,薄情先是一滞,怒火腾一下就烧起来,随手拿起枕头,朝慕昭明狠狠砸去,火冒三丈的道:“你给我滚出去。”去字被拉得特别长。
慕昭明伸手接下枕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薄情愤怒的小脸,随之淡然的道:“小心伤口……”
薄情素性用被子蒙起自己,狠狠的道:“滚开,不用你管,找你的丰胸肥臀去。”混帐,竟然说是她小豆芽。
看到这一幕,慕昭明眼眸中一滞,只当薄情小孩子气脾气犯了,无奈的摇摇头走出房间,刚踏出门口,就听旁边一阵闷笑声,眼眸微微一转冷光扫过,只见曼珠站在门边,正捂着嘴巴强忍着不笑出声。
皱皱眉头,慕昭明冷冷的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服侍夫人。”看看天空,他方才有说错什么吗?摇摇走出院门,却见一名眉宇间露着怒火的女子站在外面。
女子似乎也发现了慕昭明,面上不由的一愣,结结巴巴的道:“左相大人安好,小女右相府玉颜华。”
门外的女子正是被薄情拒见的玉颜华,昨天听了玉老夫人一番话,便想到她要是能把慕昭明拉拢过来,帮助风云弈登上大宝的话,那皇后的宝座就离她不远了,于是决定摈弃前嫌,先从拉拢薄情开始,没想对方直接就给一个闭门羹,别说是见面,连门也不让进,生了好一阵的闷气。
正要离开时,却发现慕昭明从里出来,玉颜华正一门心思的想拉拢对方,看到慕昭明,岂会轻易放过,想都没想就上前请安问好。
目光不由的悄悄打量眼前的男子,世上怎么有他这样的男人,呼吸一滞,面上一抹惊艳。
慕昭明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直接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扬场而去,留下一脸尴尬,面容渐渐狰狞的玉颜华。
薄情的闭门羹,慕昭明的无视,让玉颜华气愤到了极点,狠狠的道:“薄情、慕昭明,你们等着,等本姑娘登上后位之日,一定要你们慕府的人统统不得好死。”一甩裙摆,气冲冲的走回自己的庭院。
从妃陵回应该,不到一个月后,就从宫中就传出,四皇子因为乔贵妃病逝,忧思成疾,不幸去世,举国停止所有的宴乐活动,以示哀思。
风云治的逝去,京城中再度风起云涌,更多目光盯紧了皇上的龙椅。
御花园,风云啸正陪着皇后赏花,赏到一半的时候,风云啸忍不住道:“母后,心腹大患已除,但是薄情却还好好的,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他也没想到,慕昭明竟会如此维护薄情。
皇后停下手中抚花的动手,回头看着风云啸道:“那丫头确实有几分手段,不动声响的就除去风云治,但是……皇儿,你的心思应该更多的放在前朝的事情上,如今你舅舅那边越发难过,这些后院的争斗,就让女人来解决,你不必插手。”
“母后,是打算亲自出手对付他。”风云啸难得见一次,皇后心情此平和的。
“哈哈……这些小事,还用不着母后出手,听说玉家的丫头在妃陵跟薄情交恶,再过一个月,你六皇弟回朝,你想法让他娶了玉家的丫头,那丫头只要后台硬了,一定会矛足劲跟薄情斗,毕竟她的生母因薄情而死,先让左右相两府先斗起来,我们再从中挑拔一二,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是更好。”
“母后圣明。”
风云啸听完后立即大喜,风云弈手中的兵权和薄家的残余力量,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正得意时,蓦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的担忧的道:“母后,玉颜华会是薄情的对手吗?”
皇后冷冷的一笑,颇不以为然的道:“是不是对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府相斗必有一伤,无论是谁输谁赢,对我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们只需冷眼旁观即可,切莫插手。”让别人斗吧!
“是,母后,儿臣受教。”
只是皇后的算计似乎错了,直到三月收尾,依然没有传出风云弈回朝的消息,风云啸不由的急了,暗中派出不少探子去查探此事,所知也是微乎其微,完全出乎众人的预料,甚至连皇后也颇为不解。
天花苑中,薄情听到曼珠的汇报,不由的勾唇冷笑,心里狠狠的道:“风云弈,我就是要你知道,失去薄家的支持,你将一无所成,这就是你杀鸡取卵的后果。”
“传令下去,以后薄家的人,不用再理会风云弈和玉廉,高层的管事更不能跟二人接触。”如此一来,风云弈一定会嗅出京城有变,必然会回京城查探一番,想必风云啸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是,主子。”曼珠面无表情的应道,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在主子的调控下,各处溃散的势力正在渐渐复苏,这也让他们看到希望,薄家将在她的手中兴起。
薄情面色凝重的沉默了片刻后,道:“给宫里传消息,那计划现在开始,让他们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元帝很快就会知道,薄家能捧他上皇位,一样能把他拉下皇位。
“奴婢明白。”
“去吧。”
刚送到曼珠,涟漪就领着箫雨、陈轩,还有两三个月没见面的慕昭月走过来,不由的笑道:“什么风,把三位吹到我的天花苑来了。”
“自然是三月里的春风。”陈轩马上笑道,知道薄情慵懒随性,也不见礼,直接就在旁边的空位坐下,自斟了一杯茶自顾自品尝起来:“还是夫人这里的茶好,格外香醇。”
薄情挑了挑眉:“你们三人今天到天花苑,不会是为了一杯茶那么简单?”
听到薄情的说话,陈轩的眼睛动了动,脸上的笑意更浓:“三月尾,春色将尽,为了不抱憾,我等想到卧龙寺一游,但是人太少不好玩,所以特来邀请夫人一起踏春。”
“你们是想邀请他吧。”冷不丁薄情冒出一句话。
噗……
箫雨马上笑喷出来:“我就说你匡不了她,你还不死心,现在总该服了吧。”
陈轩虽然阴谋被揭穿,面上却不见丝毫尴尬,有些匪气的道:“夫人就给轩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看到陈轩一副土匪的样子,薄情不由的笑了:“好久不出门了,本夫人自然是要去的,至于他去不去,本夫人可就不管了。”管他们是什么目的,霉在家好几个月,是该出去走走。
“有夫人这句话,本世子就放心了。”陈轩拍拍胸膛。
三日后,一行人出现在卧龙寺,薄情与慕昭月依旧住云天阁,陈府与箫府也附近的院子安置下,略休整后,一行人便出现在一座山谷的入口前,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哇,这里的好多花啊!”陈轩一母同胞的妹妹,陈灵儿马上赞叹惊叫。
“卧龙寺四宝,春有杜鹃花,夏有烟翠湖,秋有红枫林,冬有雪雾淞,如今正是杜鹃花开的好时节,但是这灵幻谷里的杜鹃花,可比外面的开得要好,不过想入谷一游,我们可就指望左相夫人你。”陈轩看着薄情,把“你”字拖得特别长。
幻灵谷规矩,想入谷先破棋局,因为卧龙山的明净大师是棋痴,一言一行全在棋盘上决定,所以想入幻灵谷,先把棋艺练好再来。
箫雨看了一眼摆在谷口,无数的棋盘道:“棋局分天地人三等,天最难,破局能带十个人入谷,地属中级,破局能带七人,人最易,但破局只能带四人,左相因事要晚些时候才到,所以……左相夫人,你任重而道远啊!”
要破天局才能带齐他们全部人入谷,因为他们一行人,加上随行的三个丫头,共有八人。
薄情的面色一黑,难怪他们非要她和他一起来,原因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谁也不知道,其实这里的棋局全出自薄倾情之手,所谓分天地人三等棋局,亦是她的意思。
所以……
当她以惊人速度,在天局上加上一枚黑子时,立即有一名沙弥出来相迎:“施主棋艺高超,明净大师请诸位到弈然亭一聚。”
薄情不由翻一下白眼,果然是棋痴,不放过任何一个棋艺出彩的人,无奈的道:“烦师傅带路,请!”
沙弥念了一声佛号,领着众人往山谷内走,刚走开几步,慕昭月突然停下脚步,不好意的对众人道:“我不懂围棋,坐在旁边只会觉得无聊,就不随你们一起,我随意在山谷中走走,差不多的时候再去找你们。”
箫雨看了一眼薄情,薄情却看着沙弥,沙弥平静的道:“施主只要不出山谷,在这里是安全的。”
薄情淡淡的道:“既是如此,你去吧。”又对随行的丫头道:“璧玉,照顾大小姐,别跑远了。”
“是,夫人。”
薄情他们跟沙弥,一直往山谷深处走。
慕昭月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则带着璧玉朝另一边走,转过石峰,经过几回流溪,路过几道落涧,终于来到一座竹亭。
竹亭四周是无边的杜鹃花海,坐在竹亭中,慕昭月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璧玉也像出了笼鸟儿,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过因为薄情的话,却不敢离慕昭月太远。
慕昭月大概也感觉到,咬咬牙道:“璧玉你去走走,我想一个静静,有什么我会叫你的。”现在左相府都成薄情的天下,人人都害怕她,只愿意都听她的。
“但是……”
“放心,我不会告诉夫人的,你去吧。”
慕昭月马上道,她只是想一个人好好放松一下,跟他们在一起有种窒息的感觉,他们太聪明,而自己太笨。
璧玉终究是按耐不住答应,独自跑到另一边玩,留慕昭月一个竹中,闭上眼睛尽量的放松自己。
“月儿。”
突然,一声轻唤在身后响起。
慕昭月面上不由的一愣,犹如被施了定身法,全身一动不动,后面的脚步声不变加快,不停的靠近,温柔的声音贴在背后响起:“月儿,是你吗?”娇小的身体被一双大手猛地扳转,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睛映入眼帘。
慕昭月灵动的眼眸缓缓抬起,看着眼前出色的男子,大约二十二三的年纪,高大飘逸的身影,俊美如玉的容颜,优雅与刚毅并存的气质,深邃的眼眸中,略带些与他年纪不太相符的沧桑。
这么优雅的气质,这么俊美的容颜,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自然的温柔……慕昭月的心跳在加速,不停的加速,胸口跳动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不由垂下头,脸上红去飞起。
男子高大的身体挡在慕昭月前面,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从高处,用打量的目光,高高的俯视着慕昭月红晕薄飞的面孔,眼眸中露出深深的失望,兀然松开双手,声音依旧温润如玉:“抱歉,我认错人了。”面上还是难以掩饰震惊,似乎在避忌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慕昭月表情一僵,好半晌后才道:“没关系,反正我这样的人……也不配有朋友。”心里冒出一丝酸意,真羡慕另一个也叫月儿的女子,有人这样的记挂。
男子面上不由的一愣,优雅的一笑道:“姑娘灵秀出众,为何如此妄自菲薄,若不嫌弃在下粗鄙,可否告知一二,或许在下为姑娘排解排解。”
慕昭月面上一怔,本以为对方会离开,没想到却流下,那一抹贵族式的优雅笑容,深深的印在她脑海中,不禁露出一抹羞赧之色,声音有些微紧张:“没没……没什么,只是有些闷而已。”
男子眼眸轻敛,抱歉的道:“是在下唐突,女儿家的心事,岂可随便透露。打扰姑娘了,在下告辞。”说完,转过身体往外面走。
“公子请留步。”
男子脚步一收,回过头看着慕昭月,慕昭月垂着头道:“小女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那些事,可能会让公子感到无聊而已。”说完,头垂得更低,心胸像小鹿乱撞。
“姑娘不说,又怎知在下会感无聊。”男子浅浅的一笑,像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一样灿烂。
慕昭月看着眼前灿烂的笑容,心再次悸动:“公子,请!”示意对方坐下。
两人坐竹亭中,轻声细语的交谈,竹亭四周随时能听到慕昭月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偶尔也有男子低醇的笑声……
弈然亭。
薄情轻轻的放下一枚棋子,对面那位须眉皆白老和尚马上大声叫道:“等等,我决定先不走这步棋,要先走这一步,嘿嘿……轮到你,快点下吧。”棋子放下后,老和尚的脸马上一变。
陈灵儿马上大声叫道:“大师,举棋无悔真君子。”
老和尚不以为然的道:“我不是君子,是老头子,丫头快下。”
薄情的嘴角抽了抽,只好拿先前那枚棋子,正要落在另一个位置上,老和尚马上大叫:“慢着……还是先走这步吧。”
这回不仅薄情嘴角抽,连箫雨、陈轩嘴角都跟着抽,陈灵儿不依的大叫:“老和尚,这才下二十多个子,你已经悔了近三十回棋,我看你不是老头子,你老无赖。”真不知道,这老和尚德高望重的名号是怎么来的。肯定是骗来的。
薄情无奈的坐在对面,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卧龙寺德高望重的明净大师,跟一派宗师的形象也相差太远,幸好她早有心理准备,不然早就掀翻棋盘走人:“下棋太无聊,不如猜棋吧。”
猜棋,除了明净大师外,其他三人不由的一脸好奇,薄情淡淡的道:“猜棋,就是对方先把要走棋步,暗中点在纸绘的棋盘上,然后由对方猜,猜中多者赢,如果连棋盘也赢的话,就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
呃!三人不由的一愣,还有这种玩法,这可完全是听天命的。
明净大师却一脸无所谓,大大咧咧的道:“好,如果老头子赢了,就要你这小丫头,留在山谷中一个月。”
“如果你输了,马上让我们离开。”薄情马上道,再跟这老头子下棋,不知道要下到猴年马月。
明净大师一愣,知道是中了薄情的计,没好气的道:“赌多少子?”别人想入幻灵谷都不能,她却急着离开,真是岂有此理!
“二十。”薄情果断的道。
“二十就二十,别以为老头子好欺负。”明净大师一挥手,沙弥马上送上两份纸绘的棋盘和笔墨。
明净大师抢先道:“我先下你猜。”因为第一步最容易猜错。
薄情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见。
只见明净大师拿起笔,在纸棋盘上一点,薄情拿起一枚棋子,随便一放,前者大立即得意大笑起来:“你猜错了。”
薄情并不以为然,面容依旧平静,两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起来,速度异常快。
到了薄情最后一子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平局,各猜中了五子,而薄情手中这一笔,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明净大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棋子放下,薄情马上站起来道:“走吧,我们赢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率先走出弈然亭,箫雨他们三人本能的跟在薄情后面。
直到薄情走远后,明净大师突然大叫起来:“清心,那丫头没有把她的纸棋盘给我看,她会不会耍赖啊!”
清心看一眼薄情背影,意味深长的道:“师傅觉得有便有,师傅觉得无便无,输输赢赢,只在您一念间。”
薄情他们一路走得飞快,直到离弈然亭不到五里的地方才停下来,陈灵儿喘着气,一脸不解的道:“慢点,慢点,累死我了,左相夫人,你走那么急干什么?”说完,插着腰又是一阵粗喘。
箫雨马上朗声大笑道:“不走快点,万一明净大师追上来怎么办?”
陈灵儿和陈轩不由的一愣,薄情把手中的纸棋盘摊开,最后一步棋盘,俨然跟明净大师猜的一模一样。
“左相夫人,你……”
“瞒天过海、无中生有、浑水摸鱼,随便那个都行,总之我们摆脱老和尚,不用留在山谷中一个月。”薄情不以为然的道,脚步却不由的加快。
箫雨看着薄情不由自主加快的步子,会意的笑道:“左相夫人,你是在担心昭月小姐。”
薄情皱皱眉心道:“算是,我们去看看吧。”依慕昭月的火暴性格,断不可能一个人待那么长的时间,如若不是碰到什么人,就是遇上什么事,最好过去瞧瞧,万一出事,众人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竹亭中,若此时有熟悉慕昭月的看到的话,一定会以为是认错人了,现在的慕昭月眼含秋水,唇边带着柔和明媚的笑容,浑身流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特有的温柔婉约,不沾一星点半往日的火暴,跟换了个人似的。
慕昭月倾慕的看着眼前,淡吐不俗的男子,声音轻转的道:“公子,小女子出来得太久,该回去了,不然家人会担心的。只是,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他日有缘再聚。”只要知道名字,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男子面上微微一怔,笑道:“在下易云峰。”然后伸指慕昭月身后,道:“姑娘看那边,他们是不是来寻你。”
慕昭月回过头,看到薄情他们走过来,面色一暗道:“是,是我那聪明过人的嫂子来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易云峰轻声笑道:“记住”真得天然,造作减味“,你就是你,不用理会别人,更不用刻意跟别人比较。”
“是。”
“我走了,有缘再见。”
易云峰说完,轻轻一动,人已经飘出数丈之外。
薄情与众人走上竹亭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背影,陈灵儿马上打趣笑道:“昭月小姐,他是谁啊,远远就看到你们聊得好开心,我们都不忍心打打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慕昭月。
慕昭月看着易云峰消失的方向,心里正空落落的,下意识的道:“他叫易云峰……”蓦然回过神,慕昭月脸上不由的一红:“讨厌,你们故意捉弄人家。”
箫雨和陈轩脸上一阵惊讶,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火暴女慕昭月吗?竟是一副小女儿家的神情,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薄情的眼眸中不由的轻轻一闪,看着慕昭月轻轻的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以我们大小姐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区区一个易云峰,等你大哥到了,我跟他提一提。再说大小姐的桃花开了,他该高兴才是。”
“小嫂子。”慕昭月急得直跺脚,红着脸,一溜烟然的跑开,后面马上传来一阵笑声。
“易云峰!”薄情在心里念一遍这个名字,挺不错,很不错,慕昭月十六岁了,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回到云天阁,薄情马上写了一封信,让曼珠送到清远大师手上,看着曼珠远去的背影,不由的轻笑道:“京城很快就要热闹了。”越热越好!
涟漪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薄情面带笑容的模样,不由的笑着道:“夫人,汤浴已经准备好,奴婢先侍候您沐浴梳洗,消消疲劳,然后再用晚膳吧。”
薄情连忙摇摇头,摆摆手道:“这不用你侍候,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去忙吧。”她是想静一静,有些事情得好好的想想,因为那一天不会太远。
涟漪先是愣一下,马上退出外面,也没有太在意。
热气氤氲的浴室中,薄情靠在池边,双眸闭合,俨然已经睡熟,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正悄然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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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琲有点→_→自己,就差那么两千字也不万更。
但是质量重要嘛。
第065章 好戏开锣
第065章好戏开锣
高大的黑影投射在描绘着山水的屏风上,幽幽黑眸如剑锋利的目光,划破薄薄的纱布,落在那张沉睡的小脸上,柳眉、琼鼻、樱唇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散发着大自然最纯粹的诱惑,黑眸中的瞳孔微微收缩。
“看够了没?”
慵懒、清冷的嗓音,有些微的沙哑,是邪,似魅,如魔!
眸瞳骤然睁开,明净清澈全无,只有无边的黑暗,*噬骨,直透灵魂里面,让人不敢正视。
黑影目光自如的迎视,那双黑暗无边的眼睛,黑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语意不明的道:“我以为左相夫人会大喊救命。”
“然后引来一大群人,看到本夫人被你轻薄的画面,再然后本夫人因此而引疚自尽,对吗?小人行径。可惜,你太过轻敌。”薄情悠然浸在热水,似笑非笑的道,轻敌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黑影的身形微微的动了动,眼眸中马上露出一丝震惊,目光深晦不明,隔着一道屏风道:“夫人不仅聪慧,还胆识过人,是在下轻敌大意了。”
他以为只要躲过院子中的暗卫,凭一个十二三小姑娘,虽然有些小聪明、小手段,但终归是小姑娘,吓唬一下就能手到擒来,没想到对方不仅有狐狸的狡猾,还有猎犬的灵敏嗅觉,一早便发现自己的存在,竟然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她的道。
“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喊人来抓你。”她的药下得恰到好处。
目光穿透屏风,看到对方诧异的眼神,薄情唇形浅浅一弯,一抹冰冷与算计悄然漾开,如烟,似雾,让人难以琢磨。
黑影眼眸一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残留印记,恐惧在心底蠢蠢欲动,带连身体在蠢蠢欲动,迅速回神,强压着身体内不适:“夫人为何要放在下离开。”会不会是陷阱?眼眸直勾勾的注视着薄情那张平静,却处处透着诡异的脸。
薄情身体往水中滑下,只露出一张清冷的脸孔,淡淡的道:“我喜欢双赢的结局,又或者是一箭双雕。”
黑影眼眸中不由的一滞:“夫人好算计……”
“有贼,快来捉贼啊!”
突然,慕昭月着急的尖叫声穿透茫茫夜空,黑影的眼眸一紧,薄情面上不易察觉的冷笑:“喊得这么大声,附近的人怕是很快就会赶过来,阁下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因为可能有熟人。
屏风后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会记住你的,左相夫人。”
“有心了。好走,不送。”
薄情的眼眸微微眯起,好一会后对外面道:“涟漪,你在外面拦着众人,我不发话,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是,夫人。”
涟漪的声音从外面飘入内。
门外,涟漪早就听慕昭月的叫声,不由的暗暗疑惑,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如果她不开门,岂不是惹人怀疑。
正着想,就见慕昭月带着此次随行家丁,神色紧张的朝这边冲过来。
涟漪远远就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看到涟漪站在门外,慕昭月眉头皱了皱,犹豫一下道:“薄情呢?”
“回大小姐,夫人正在沐浴。”涟漪从容不迫的道,看情形,怕又是要针对夫人的。
“沐浴,曼珠在里面侍候?”慕昭月对曼珠敏捷狠绝的身手,还是有很深深的忌讳。
涟漪有些疑惑的看一眼慕昭月:“回大小姐,曼珠不在,夫人喜欢在沐浴的小睡一会儿,吩咐奴婢守在外面。大小姐若有事,还是晚点再来,或者是稍后奴婢回给夫人,让人请大小姐。”
慕昭月听到曼珠不在,人顿时一松,脸上马上露出一丝得意,冷冷的道:“刚才看到一黑衣贼人往这边跑,你守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回大小姐,奴婢没有看到。”涟漪的态度看似恭敬,其实心里有一丝的不屑。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贼人往里跑,你让我进去看看,万一贼人藏到屋子里面怎么办。”慕昭月不容分说的走上前。
涟漪连忙伸手拦着:“夫人正在沐浴中,吩咐不让任何打扰她休息,大小姐还是请回。”心里暗暗疑惑,夫人究竟想做什么,明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还故意让她拦着。
慕昭月柳眉一竖:“贱婢,你敢阴拦本小姐,本小姐命令你,马上滚开。”
涟漪张开手臂,一动不动的道:“抱歉,夫人是奴婢的主子,主子的话,奴婢不敢不从,大小姐请回。”
“你……”
慕昭月正要发火,却见一片火光,细细看去,竟然是箫雨、陈轩他们正带着家丁过来,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大声的道:“箫大人,轩世子你们来正好,我方才亲眼看到贼人进了小嫂子的房间,我担心小嫂子有事,这丫头偏偏拦着不让我进去,硬说是什么也没看到。”
涟漪语气笃定的道:“箫大人,轩世子,大小姐,奴婢一直守在这里,确实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故意拦着不让我们进去,还说什么都没有看到,莫非是里面有鬼。”慕昭月见人来齐了,马上大声的叫道。
“大小姐请不要胡说,我们夫人正在沐浴,岂容你们乱闯。”涟漪挺起胸膛,分毫不让。
慕昭月马上接话:“既然是在沐浴,听到我等说话,薄情为何不作答,分明是里面有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还不快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听完慕昭月的话,涟漪也不由的生气,态度更加强硬的道:“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十二三岁未成年的女孩,能有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你这样说也未免太过份了。夫人她习惯在沐浴时小睡,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很正常。”
谁知道曼珠不说还好,一说慕昭月马上劈头盖脸的骂道:“薄情,你干的好事,你出来,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声就能平安无事,佛门圣地私会男人,我一会告诉大哥,让他休掉你。”
瞧着慕昭月一副捉奸在场的嚣张模样,箫雨、陈轩不由的皱起眉头,箫雨不由的出声:“昭月小姐,左相夫人庆许是真的睡着,要不,涟漪,你进去看看吧。”
“但是,夫人吩咐了不让要打扰。”涟漪为难的道。
“来人,把她拖下去。”
“你敢,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面对慕昭月的威胁,涟漪情急下把薄情搬出来。
“涟漪,进来,侍候我更衣吧。”涟漪的话音刚落,薄情慵懒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是,夫人。”
涟漪一听到薄情的声音,整个人马上松下来,转身推门走入房间内。
箫雨与陈轩不由的暗暗期待,仿佛每次在这女子的身边,总有看不完的惊险好戏,对慕昭月不由心里摇头,经过那么多次的教训,那女子还一再救她于危难中,还是如此作为,真是让人不耻。
片刻后,薄情一袭白色绣着大朵彼岸花衣裙出现在众人眼前,外面仍然披着白狐毛的披风,发髻松松挽在脑海,慵懒的靠在门上,面容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皮肤上透着热水氤氲出的红润。
哼!慕昭月冷哼一声道:“薄情,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薄情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再不出来,怕大小姐就给要薄情冠上不知廉耻是,私会男人,不守妇道,不贞不洁的罪名,这些罪名加起来,捉去浸猪笼都不为过了。”目光轻轻扫过慕昭月。
接到薄情的目光,慕昭月丝毫没有露半点心虚的样子,薄情不由的暗暗奇怪,难道她跟那人不是串通好的,只听慕昭月肯定的道:“薄情,你若没有什么不见光的事,为何迟迟不让我去搜。”
薄情沉默片刻,冷冷的道:“看来你已经忘记我说过的话,你口口声声说有人朝我这边跑来,我倒要问问,除你之外,还有谁看到了。你们看到了吗?”冷眸扫过慕昭月身后,左相府随行的下人。
其中一人上前道:“回夫人,我们是听到大小姐的叫声后,才赶过来的。”
薄情一眼扫过慕昭月,落在她身边的人上:“璧玉,你呢,你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你也看到吗?”
璧玉缩了缩脖子,看一眼慕昭月,犹豫再三的道:“回夫人,奴婢也是听大小姐叫,才知道有贼人闯入。”
听完璧玉的话,众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慕昭月,那是一种怀疑、探究的眼神,薄情却看也不看的道:“大小姐若是还怀疑,大可以带人进去一搜。”
“哼!你在里面拖了那么长时间,人不是被你藏起来,就是被你故意放跑了。”慕昭月冷哼一声,不甘不服的道。
“出来吧。你们。”
薄情突然对空气道,众人一阵疑惑,慕昭月的小脸不由皱成一团。
突然,他们眼前,凭空落下十多道黑色的身影,这些人慕昭月再熟悉不过,失声叫道:“左相府的影卫,他们怎会在这里?”后半句的音量明显虚化。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自然是你那好大哥的安排,若没有万全之策,他怎会放心让我们出来游玩。有他们在此守护着,会轮到你发现什么贼人。”薄情面无表情的道,这些影卫可比那些守在府中的暗卫强十倍不止。
但薄情还是心有余悸,方才之人能躲过这些人的监视,隐藏她的房间中,实力必然不会差,幸好自己没有硬碰。
“我……”慕昭月失神的看着眼前影卫,他们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她不知道。
看着慕昭月失神的样子,薄情神情一片冰冷漠然:“你们可曾看有贼人闯入,可曾看到我匿藏或放走任何人?”
“回夫人,属下等没有看到。”
“你们都被她收买了吗?还是被她妖精样勾引了?这么帮着她。”慕昭月不管不顾的大叫。
该死的慕昭月,薄情的目光骤然变冷,不见棺材不掉眼泪,突然冲上前,一手掐着慕昭月的咽喉:“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声音冰冷的骇人,窒息的感觉马上包围着慕昭月,张大嘴巴想求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眸瞳一寒,薄情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看来你是忘记我说过的话,凭你这比猪还蠢的脑子,也敢跟我玩阴谋,别以有慕昭明在我就不敢杀你,我说过,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把你摁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箫雨、陈轩他们站在旁边,也被薄情瞬间暴发出来的骇人怒火震住,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恐惧,完全忘记了反应,别说是要他们出手救人。
薄情这次是真的动怒,慕昭月若是真的看到方才那人还说得过去,现在却是无中生有的想陷害她:“上次让你学狗爬到我脚步求饶,看来是罚得太轻。”
每说一句话,薄情手上的力度就递加一层,慕昭月小脸马上憋成紫红色,两眼翻白,随时可能会断气。
这边箫雨和陈轩已经回神,看到这画面,心中骇然,没料到薄情会发这么大火,竟是要对方不死不休。
二人总算深深体会到薄情的厉害,她不仅有着狐狸的狡猾,还有蛇蝎一样的狠毒,任何人招惹她都不会有好下场,慕昭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招惹她,现在也只能尽人事的劝一劝。
箫雨马上出声:“左相夫人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闹出人命来。”薄情要把慕昭月弄死,怕慕昭明也不会跟他们二人善罢干休。
“是是,左相夫人,万事好商量。”
陈轩也连忙出声帮言,暗暗埋怨慕昭月愚蠢,真当那女孩是农女好算计,如此劣质的手段,也敢用到这只小狐狸身上,这回何止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怕连命都要搭上。
他可没有信心,能劝住那只又阴又狠的小狐狸。
“发生了什么事?”慕昭明冰冷的声音,意外的在小院内响起。
“大哥救我。”
慕昭月拼命的动着嘴巴,却是无声的,薄情掐在她咽喉上的手,丝毫没有因为慕昭明的出现而有所放松,反而渐渐的加深力度,像是要一丝一丝的抽走她的生命力。
慕昭明飞快的扫过现场,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妹妹又闯大祸。
当看到薄情掐着慕昭月的咽喉,后者快要断气时,眼眸中不由的骇然:“妞妞,快把手松开,你会杀了她的。”
薄情似是没听到一般,手上的力度继续曾加,眸海内一片黑暗,表情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或者是已经气愤到走火入魔,非杀掉对不可。
这样下去可不行。
慕昭明当机立断,上前出手往薄情身上一点,薄情马上软到在他怀中,慕昭月也跟着软倒在地上,正大口的大品的用力呼气,眼眸中的恐惧还有消退。
咳咳……
大量的空气冲入,慕昭月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跟着涌出来,哭着道:“大哥,薄情要杀我,她要杀我。”
慕昭明手臂一用力,就把薄情整个抱起,冰瞳扫一眼自己的妹妹,冷冷的道:“谁是,谁非,我自然会查清楚,你不必多言。”这女孩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因为自己的妹妹还不配她动手。
迎视着慕昭明的冰冷的眼神,慕昭月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脑子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生气了。”心脏不由的收缩再收缩,害怕到了极点,可是她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不甘心被他无视。
慕昭明没有再多说,甚至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慕昭月,就抱着薄情走入房间,涟漪马上合上门。
箫雨他们看到事情解决,深深的看一眼慕昭月后,摇摇头苦笑,也各自回各自的小院,只留慕昭月在原地不动。
愣愣的看着二人背影,傻傻的看着合上的门,慕昭月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要掐入肉中,却丝毫不感觉到痛,因心更痛。她差点就死在薄情手中,而她的亲大哥却一句安慰都没有,反而对那个想杀的人,怜惜有加,眼泪不知不觉泛滥……
瞬间,慕昭月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薄情,为什么总是跟她作对,为什么恨不得她消失,为什么要不失时机的陷害她……
因为嫉妒。
嫉妒她能到大哥的关注,嫉妒她能得到大哥的爱,嫉妒她能得到大哥的纵容,尽管这些嫉妒是可笑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哪怕他会不高兴,会生气,她也不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引他的注意。
否则,她会死,会的死在对亲情有渴望中。
招惹薄情,不过是想让他多看她一眼,多注意她一点而已,这也有错吗?
……
次日清晨,薄情面色森然的坐在镜子前,涟漪正小心翼翼的在替她梳头,突然一只修长完美的手,接过她手中的梳子,面上不由的一滞,接到对方的暗示后,识趣的退开。
慕昭明拿着梳子,轻轻的理着薄情长发,片刻后一个漂亮的发髻出现在薄情头上。
再从袖中取出一支通体润白如脂的玉簪,随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随意插在薄情的乌黑的发髻:“当我一看到这支冰魄玉簪时候,就知道它非你莫属。”
非你莫属!
薄情抬起头看一眼镜子中自己,不以为然的道:“不要以为用一支破簪子,我就会放过慕昭月。”
其实心里却很清楚,就算慕明没有出现,她也不会真要了慕昭月的命,因为慕昭月还有用。
慕昭明挑眉,笑道:“我只是送你玉簪而已。”
这孩子还真多心,她就不能偶尔表现得,跟其他女孩一样,安静的享受别人的宠爱。
呃!薄情愣一下,不是替慕昭月求情。
涟漪站在旁边,不由的偷笑,左相遇上智商超高,情商奇差的夫人,真是有苦难言啊!不禁有点同情。
感觉自己失态了,薄情马上恢复原来的表情,冷冷的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交待。”慕昭明这次若不给出个满意的答案,她是不会轻易放过慕昭月。
慕昭明看着镜中,恢复原表情的小脸,漫不经心的道:“这些家中的琐碎小事,你自己处理即可,我没意见。”
薄情回过头,有些意外的看着慕昭明,这个男人吃准她不会要慕昭月的命,突然一笑道:“那是,左相大人日理万机,岂会有时间处理这等小事。她的命我懒得要,但是……我不想再见到她。”
“你可以把她送走。”慕昭明淡然的搭腔。
“那样别人会说我刻薄,容不下小姑子。”薄情摇摇头否决,思略片刻:“昨天,大小姐的桃花开了,或许可以考虑替寻一户好人家,反正年龄也合适。”易云峰很不错嘛。
“确实,月儿到了适合出嫁的年龄,你是长嫂,你看着办吧。”慕昭明看着正用手指缠着发丝玩的薄情,俯在他耳边低低笑道,她总能找到最简单、最有趣的方法。
薄情也毫不客气的笑道:“既然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这个当嫂子的,自然会为她好好的把把关,慕家的女婿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如此极品,看那易云峰有没有本事吃得消。
圆满解决慕昭月的事情,慕昭月马进入另一个话题:“过几天是太后的七十大寿,用完膳后,我们就得山了。”
又要应酬,薄情无奈的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用完膳后,与众人在卧龙寺门口会面,箫雨和陈轩看到薄情,不由的摸摸鼻子,这丫头以后还是离远些。
对二人的疏远,薄情当作没看到,被慕昭明亲自抱上马车,掀开帘子时,慕昭月已经倦缩的身体坐在里面,看到薄情进来,不由自主的别开脸,眼眸中露出些许惧意。
薄情淡扫一眼,在马车的中间的位置坐下后,闭上眼睛慢慢开始运转体内的真气。人在倒霉过后,总有走好运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内功跟她同出一辙,都是薄氏一族中女子专修内功——焚月。
焚月,很好听的名字,但杀伤力却远远没有它的名字温柔。
行过一个小周天,薄情睁开眼睛,意外的看到慕昭月有些苍白的脸上,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眉宇间完全没有忧惧之意,反而透着一股甜蜜蜜的风情,不由的翘起唇角。
……
栖凤宫中,风云啸急得走来走去,不时的朝内殿看去,又不时的看一眼手中的字条。好一会后,才听到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马上迎上去,连礼也不行:“母后,您上哪儿,把儿臣都急坏了。”
“你这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皇后皱皱眉头,在凤椅中坐下后,看着风云啸无奈的道:“说吧,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还忙呼呼的把本宫叫回来。”
风云啸把手中的纸条双手奉级皇后:“母后,您看看这个吧。”
皇后身上的边宫女马上接过,再送到皇后手中,打开后,上面只有六个苍劲有力字:“易云峰在京城。”
“这是什么意思?”皇后不解的看着风云啸。
“母后把前面三字个字,倒过来念念看。”风云啸满脸期待的道。
皇后看了风云啸一眼,喃喃的念道:“易云峰,峰云……”
刚念到一半,就马上打住,惊讶的道:“风云弈偷偷潜回京城了,这个消息你从哪得来的,如果消息是真的,那风云弈没有圣旨私自回京,这个罪名可不轻,虽然他也是皇上的儿子之一。”
风云啸犹豫一下道:“这是儿臣今早入宫路上,有人投入儿臣马车内的,一时不能确定消息真假,所以只好母后商议一番,要不要将此事……”
“不要。”
皇后马上打断风云啸:“在没有确定消息真假前,此事暂时还不能让你父王知道,万一这消息是假的,你父王会以为你是故意陷害风云弈。没准正好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风云啸眉头不由皱起:“母后,消息万一是真的,那我们岂不是错失良机。”
皇后摆摆手,扶着额头道:“不急,不急,容本宫再想想……要是我们知道,他迟迟不能回京的原因,就能猜到,他此番回京可能会去哪些地方了。可惜啊……”
“母后,珞城的探子倒传来些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
风云啸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道:“消息说风云弈的军队,从去年十月后,军中粮草、兵器等物的供应经常掉链子,大大的影响士气。而这些东西,之前一直是薄家的残党提供,现在却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风云弈又突然潜回京城,儿臣猜,是不是薄家余党出了问题,不再听从他们的调遣。”
“一定是这样。”
风云啸声音刚落,皇后就马上接道,然后在风云啸耳边低低的交待几句,笑道:“这几个地方,他是一定会出现的,你让人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只要他出现,我们就把他……”
皇后的手在脖子上一划,继续道:“如果失手,我们就只能按原计划进行,让左右相府先斗起来,日后再寻找机会解决风云弈。还有,过几天就是太后寿诞,你也好好的准备一下吧。”
“是,儿臣遵命。”
四月十二,太后寿诞,皇上特意吩咐在万寿园设宴,接受群臣的朝贺。
薄情刚入宫,就被太后特意召到了永宁宫,此时端端正正的行着大礼:“臣妾叩见太后,愿太后寿比南山,玉体安康,福泽万年。”
太后马上笑着招招手:“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薄情落落大方的走前,太后拉着薄情的手,左瞧瞧,右瞧瞧:“早听说你能说话,哀家还不相信,如今一见果然是真的,可见你是个有福之人。既然能说话了,以后常到宫里走动走动,也让我这老太婆沾沾福气。”说完不由的笑起来。
“论福气,谁敢跟太后比啊,儿孙满堂。太后要不嫌弃,臣妇也常入宫,沾沾这福气,也望个儿孙满堂。”坐在旁边的玉老夫人,突然出声道。
太后立即指着玉老夫人身边的玉颜华,笑道:“瞧老婆子说的,你身边那朵花,多少人踏破门槛,偏你们全瞧不上眼,这能怪谁啊!”
薄情听了,不由的微微一笑,太后虽然仁慈,但是对血脉贵贱还是十分看重的,这话分明是在暗示玉颜华,你的血脉不够高贵,就别太挑剔了。
可惜有人偏生没有人听出来,只颜玉华不依的叫道:“太后,您取笑颜儿。”一副小女儿家害羞姿态。
玉老夫人淡淡的叹气,一脸无奈的道:“他父亲常年在外,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偏我这老婆子怕寂寞,想多留她几年,如今也大了,确实是该找个人家,不然倒耽误了她。”
“老夫人,颜儿不嫁,一辈子侍候您。”
玉颜华马上害羞的叫道,若不是之前在妃陵有过交集,薄情还真以为他们祖孙情深,这戏演得可真是好。
太后淡淡的看一眼祖孙二人,转过来对薄情道:“说到当嫁的姑娘,你们家昭月也不小了,那孩子就是脾气有些急躁,若不然,你左相府的大门,早就踩破门槛。”
想到慕昭月在卧龙寺时,流露出女儿家情怀,薄情不由的笑道:“回太后,昭月今年正好十六,确是到了适嫁的年龄,不如您老人家帮她物色一人,没准结了亲后,她的脾气就能改过来。”这易云峰真是好手段。
慕昭月原本静静的站在旁边,没想到众人聊着聊着,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急得的跺跺脚道:“小嫂子,太后她老人家是在拿人家来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不成。”
薄情故意睁大眼睛,一脸天真的盯着太后,甜甜的笑道:“太后的福气,可是很多人都惦记着,我们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免得被别人抢走。福气这东西,可没人嫌多的。”说完,甜甜的笑了笑。
“这话说得好,哀家喜欢。”薄情的话音一落,太后马上大声叫好。
正说着,外面的太监一脸笑容的入来回道:“启禀太后,六王爷给您拜寿。”
薄情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的一滞,马上恢复正常,看来皇后和三皇子他们失手了,不仅没有拿下风云治,还让他趁机找到让元帝赦免他的籍口,光明正大的入宫拜寿,难怪玉老夫人和玉颜华会今天心情特别好。
“弈儿,回来了,快宣他进来。”
太后一听风云弈回来,马高兴得合不拢嘴,薄情目光往玉颜华和慕昭月身上一扫,一场好戏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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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五一,祝大劳动节快乐。
第066章 天魔之舞
第066章天魔之舞
门庭上,那道久违的有些陌生的,英勇不失优雅的身影,薄情只是淡淡扫一眼,眼眸中露出些许不屑,若没有前世的经历,若没有卧龙山一行的话,虽不像其他女子对他一见倾心,但也会几分生出感。
让薄情意外的是,再见风云弈,她以为自己会恨他入骨,以致心潮汹涌,没想到心情却是出奇的平静。
或许前世对他只是偶尔心动吧。
因为那一句话,而偶尔的心动。
行过礼后,薄情一眼扫过颜玉华,对方两颊已经烟霞飞,一双美目垂下,却秋波暗送,风云弈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连看都没看一眼。
再观慕昭月,心中不由滑过一丝疑惑,她的面色竟平静如常,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面上没丝毫的惊叹或震惊。
薄情不由的再暗看一眼风云弈,月白色蟠龙锦袍,唇角边扬着优雅、阳光的笑容,幽黑的眼眸凌厉深邃,正是如此矛盾的结合,更显出他的丰神俊朗。
这样的男人,没有几过女子能拒绝,以慕昭月的定力,即便没有一见倾心,亦不可能不为之惊叹。
现在的表现竟是毫无感觉,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越是这样,薄情越是感觉两人间有问题。
风云弈目不斜视的走上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头行礼:“孙子叩请皇祖母玉安,愿皇祖母玉体安康,福寿延绵,万寿无疆。”
太后已经激动站起来,赶紧让风云弈起来,流着泪:“快起来,过来让皇祖母瞧瞧。”
风云弈起身上前,扶在太后身边坐下,也是一脸感慨:“孙子不孝,让皇祖母记挂,孙子在珞城,也时常记挂着皇祖母,今年西北燕越国不安份,所以回来迟……幸好还来得及给皇祖母拜寿。”
太后口中喃喃有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玉老夫人不失时机的打趣:“太后,六王爷好不容易回来,您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鼻子来,越活越回去,越来越像小孩,这明白的,知道你是高兴,那不明白的,还以为六王爷回来没给您带礼,您心里不乐意。”
众人听到这番话,不由的笑了起来,太后马上破涕为笑,指着玉老夫人笑道:“别光顾着笑哀家,别以你那点花花肠子哀家不知道。”
太后的话一出,玉老夫人和玉颜华脸上的笑不由滞,神情有些不自然,只听太后继续道:“你故意笑话哀家,不过是想惹弈儿的注意,好顺水推舟的问问你那右相儿子的情况。怎样?可让哀家说中了?”
玉老夫人和玉颜华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玉老夫人忙笑道:“太后的眼光还是那么的尖,臣妇这老婆子,想来皮已经够厚了,没想那点心思还是让您给一眼看穿。那臣妇也不推托,就听太后听话,顺水推舟问问六王爷,臣妇的儿子还好吗?”
风云弈马上笑道:“老夫人太客气,右相大人在外监军,虽然劳苦了点,但一切安好。”
薄情目光轻敛,把一切尽收眼底,风云弈倒会拿捏人际关系,玉老夫人与老夫人,虽然只是一个字只差,就把自己跟玉府的关系,保持得恰到好处,不太过亲密也不太过疏远。
似是感觉到什么,风云弈的目光突然扫过薄情,看到慕昭月时,目光微微的一滞,却疑惑的道:“皇祖母,孙子久不在京城,不知道这两位是朝中哪位大人府上的家眷,倒很是面生。”
目光又飞快的扫过慕昭月,然后看着太后,太后似是察觉到风云弈的异常,脸上堆出笑容道:“你长年领兵在外征战,不认识他们也很平常,”说完,指着薄情道:“这位是左相夫人,这位是左相大人的妹子慕小姐。”
薄情与慕昭月上前一步行礼,齐声道:“见过六王爷,六王爷万安!”
“免礼。”
风云弈虚扶一下,见过礼后,一切显得客套又规矩。
跟太后闲聊几句后,便跪安退出外面,太后继续与众人说说笑笑的,不过倒时不时的偷看一两眼慕昭月。
薄情深知其意,看来她并没有认错人,而是风云弈早早跟慕昭月坦白,早早准备好这么一出好戏。
想到自己差点就被慕昭月给骗,不由在心里笑笑,没想到爱情还让人变聪明。
此时,最失望怕是玉颜华,因为风云弈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此时正咬着唇,不知作何感想。
薄情倍着聊了一回后,找了个籍口,走出外面透气。
虽然已是四月春收尾的时节,但永宁宫的花园中,依然百花盛放,太后又素来喜欢鲜花,所以花园中牡丹、芍药、月季、木扶桑等应节的花卉,皆是成片栽植,再加上早已经花园中赏花的小姐、夫人们,越发显得永宁宫一片热闹非凡。
薄情看看花园中的众人,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年龄,若跟那些夫人在一起,她年龄太小,若跟那小姐在一起,她又已经成亲,横竖谈不到一块,况且她素来喜欢安静,独干脆从袖中取出一本书,自走到一个角落坐下,静静的看起来。
片刻后,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挡住了前面的光线,眼前突然一暗,薄情无奈站起来行礼:“见过六王爷。”
风云弈看了看薄情,才淡淡的道一声免礼,唇角微扬:“左相夫人如此好学,连入宫参加宴会也不忘记带本书,难怪聪慧过人,但是本王不得不提醒夫人一句,太过聪明……活不长。”后面三个字,风云弈府在薄情耳边,如鸿毛般轻轻飘出。
薄情听后不由勾起唇角,略带讥讽的笑道:“王爷也太过杞人忧天,这活不活得长,是本夫人的事情,与王爷何干。王爷若有时间担心本夫人的私事,不如想想如何讨得佳人欢心。”
“左相夫人真是心细如尘,连本王这点心思都看透了。”风云弈也毫不遮掩,直接说出目的。
“我这小姑子,除了脾气暴躁、骄纵任性、肤浅愚钝,女红奇差,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外,倒都挺好的。”薄情趁机狠狠的“夸”了慕昭月一把。
风云弈面上微微一怔,扑哧的笑起来:“左相夫人真是风趣,经你这么一夸,慕小姐倒成了一文不值的极品,只是不知道,若慕小姐听到夫人这一番高论,会有何反应。”
薄情也掩面一笑:“那就请王爷口下留情,不过,本夫人这小姑子若真的一文不值,想必六王爷也不会站在本夫人面前。”毕竟若能成为左相府的贵婿,绝对不会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似是没料到薄情会直接把话挑明,风云弈连眼中都带着笑意:“那就有劳左相夫人替本王,在左相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成全本王的心愿。左相夫人日后若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本王必定竭尽所能。”
薄情浅浅一笑,风云弈倒是聪明的,知道要娶慕昭月,光是讨好说不上话的慕昭月没什么,不如主动向她示好,只要她不从中阻止,成为左相府的贵婿,只是皇上一句而已。
“六王爷一番诚心,而左相府得此贵婿,又是百利而无一害,本夫人没有拒绝的理由,王爷的话,本夫人会记住的,他日切莫反悔。”
“本王绝不食言。”
薄情在心里道:“我永远不相信你。”面上却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容,淡淡的道:“六王爷若无其他的事情,本夫人先行一步,告辞。”
“夫人,请!”
欣赏满园的繁花似锦,薄情不由自主的翘起唇角,快要走到花园大门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拦住她的去路。
定眼一看,发现是玉颜华时,薄情淡然轻笑:“玉小姐,为何拦住本夫人的去路。”
玉颜华听后,马上嗤之以鼻的道:“本夫人,你还知道自己是已婚之人,竟然不要脸的,还去勾引六王爷,信不信我把此事告知左相大人。”没想薄情这么厉害,不仅让慕昭明对她宠爱有加,一眨眼间,竟连风云弈也被她勾引。
薄情心里不屑的冷冷一笑,面上却马上一沉:“本夫人勾引六王爷,玉小姐这话从何而来?”
哼!玉颜华冷哼一声,一脸嫉恨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才在花园中,你跟六王爷有说有笑的,都说了些什么,快说,不然有你好看的。”
“真是可笑,本夫人跟六王爷有说有笑的,关你玉小姐什么事情?就算本夫人真的勾引六王爷,你又能怎样?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家妓子的女儿,还妄想来管六王爷和本夫人的事情,当真是可笑之极。”
薄情的一番劈头盖脸的讥讽羞辱,玉颜华听到后不由的勃然大怒,指着薄情道:“薄情,你等着,我一定会要你好看的。”
“要我好看,你凭什么要我好看,莫非玉小姐也喜欢六王爷不成。”
薄情说完后,挑高一边眉,故作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淡淡的道:“如果是,我劝玉小姐还是收收这份心思,难道你方才没有听出太后话的意思,她可瞧不上你身上另一半卑贱血统,让你随便找个人嫁,至于六王爷,你就不要妄想了,太后绝不会让六王爷娶一个家妓子的女儿为妃。”
玉颜华被薄情说到痛处,不由气得浑身发抖,颤着声音道:“你……我玉颜华不能妄想,难道你一个有夫之妇就能宵想吗?”
薄情有心要激怒玉颜华,继续踩着对方的痛处道:“能不能宵想本夫人不知道,但是六王爷主动来找我,总比他连瞧都没瞧你一眼强。玉小姐,你说是不是?”呵呵……当日羞辱之仇,她会一点一点的讨回。
玉手在衣袖中紧紧握成拳,玉颜华恨不得一拳打在眼前这张笑脸上,偏偏她不能,因为薄情说得很对,她凭什么管风云弈跟别的女人的事情,因为在世人眼中,她什么也不是。
“薄情,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第二遍,不必再重复,本夫人等着就是。”薄情抛下一句话,侧身走出花园。
踏出花园,随意寻一处无人的亭阁坐下,取出书继续看,正看到精彩处,一名太监匆匆忙忙的走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左相夫人,太后让您赶紧到正殿一趟。”
太后找她,薄情不由的一凝神,取出一锭银子递到太监手中:“你可知道,太后为何急着见我。”
太监掂了一下手中银锭,收入腰间道:“回夫人,奴才是在二门外侍候的,只看到右相府玉小姐入去后不久,太后身边的崔姑姑,就打发奴才们到处寻左相夫人,没想夫人竟躲在这里看书。”
玉颜华,薄情眼眸中一寒,淡淡笑道:“知道了。请公公带路。”
薄情随着太监来到正殿,马上就看到太后身边的崔姑姑已经守在门,见薄情来了,马上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左相夫人,太后说夫人若来了,直接进去便可,不必通传。”
“有劳姑姑。”
薄情微微颌首,便随着崔姑姑走入内。
正殿内,太后面容肃然的端坐在主位上,皇后站在旁边服侍,玉老夫人坐在下首,玉颜华站在旁边,唇角有一抹得意的笑容,而另一边太尉府、御史府的两位老夫人出在,坐在椅中神色难明。
看到这些人,薄情心里微微一沉,这里在场的人中,哪一个不是跟她有仇的,哪一个不是巴得她死的。
咬咬牙,面上扬起甜甜的笑容,从容自若的走上前,若无其事的行礼:“臣妾叩见太后,太后万福;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玉安。”
太后也不让薄情起来,高高在上的冷冷的扫一眼,怒喝道:“哀家原以为你是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检点,在哀家的永宁宫内做出这等不知廉耻,妄顾人伦的事情。”
太后的话一落,皇后、太尉府傅老夫人,御史府陶老夫人脸上纷纷露出不解之色,唯有玉老夫人与玉颜华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薄情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太后,故作镇定的道:“太后所言,臣妾不明,还请太后明示。”玉颜华,很好,本来还让想让她跟慕昭月争一争,今天就要你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戾眸紧紧盯着薄情,冷笑一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龌龊事,自己还不清楚吗?还好意思问太后。”
“左相大人真是瞎了眼,竟然娶了这么不知廉耻、放荡*的妻子,真是家门不幸啊!”太尉府老夫人也上不失时机的道,她的孙子可是因为左相府才死的。
薄情一听面上马上急了,盯着太尉府老夫人道:“傅老夫人,薄情今年才刚刚十三岁,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哪里担得起您口中的罪名。”
傅老夫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是顺着太后的话说而已,皇后挑着起眉稍,淡淡道:“正是因为你年纪小,不识规矩,才会犯下错误,还不快认了,以免铸成大错。”
薄情一听,大眼睛中,马上泪水打转,哽咽的道:“太后明鉴,太后说臣妾不知廉耻,妄顾人伦,傅老夫人说臣妾放荡*,皇后娘娘说臣妾不识规矩,犯下错误,臣妾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你们要把这些罪名,强加到臣妾身上。”
“你还好意思哭,你做的事情哀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既然你要问清楚,那哀家问你,你适才出去,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太后冷冷的喝道。
薄情吸了吸鼻子,努力平静声音道:“回太后,臣妾只是到花园中略坐坐,看了一会书,觉得花园人多太吵,便出了花园另寻一处安静的亭阁看书,并没有见过什么人。”故意风云弈一事忽略掉。
“看来左相夫人是不打算承认了,玉小姐,还不赶紧提醒提醒左相夫人。”皇后盯着薄情冷冷的一笑,她虽然不知道玉颜华看到了什么,但是薄情这丫头素来诡异,能让风云弈主动找上她,必然是另有所图,她不得不做好准备。
“是,皇后。”
玉颜华上前几步,看一眼薄情,一脸鄙夷的道:“左相夫人,颜华亲眼看到你与六王爷在花园中私会,你还要继续隐瞒吗?”
“这……”薄情面上一愣,见瞒不住,犹豫了一下才道:“回太后,臣妾确实是见过六王爷,但并非玉小姐说的私会,臣妾若要跟王爷私会,又岂会在花园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难道是巴不得被人发现吗?”
玉颜华转身向太后:“太后,臣女亲眼看到左相夫人跟六王爷有说有笑,行为举止十分的亲密。而且,你若是心中无鬼,方才为何不敢说出来与六王爷见过面的事情。”
薄情看了一眼太后,犹豫再三的道:“这……回太后,臣妾不能说。”
“放肆!”
太后猛在大喝一声,薄情却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挺直胸膛道:“太后,你可以不相信臣妾,但六王爷是您亲手带大的,您难道还了解他的为人吗?六王爷岂是那等轻浮之徒,还望太后明鉴。”
太后面上明显一顿,语气中的凌厉微减:“既然是如此,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玉颜华见太后语气变软,心里一急:“太后,左相夫人是在狡辩,方才六王爷前脚刚离开,她就找借口出去,分明就是故意要出去找六王爷,趁机勾引,想必是六王爷不屑于她的行为,她觉得无地自容,才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看书。”
这番一出,薄情马上冷冷一笑:“太后,玉小姐方才还说六王爷跟臣妾在花园中有说有笑,举止十分亲密,现在怎又变成六王爷不屑臣妾行为,前言不搭后语,可见玉小姐在说谎。”
玉颜华的面色马上一变,连忙解释道:“开始的时候,二人是有说有笑的,只是……只是后来,左相夫人的话有失本份,六王爷才愤然离开的。”
“没想到玉小姐也有‘听壁角’的嗜好。”
薄情冷冷的讽刺一句,冷声疾语道:“既然玉小姐说本夫人的话有失本份,那请问玉小姐,本夫人说了什么有失本份的话,让六王爷愤然离开的。玉小姐尽管说出来,谁是,谁非,只要一问六王爷便知。”
“我……我当时没有听清,不记得了……”
“玉小姐,你凭一句没有听清楚,不记得了的话,就诬陷薄情不知廉耻,妄顾人伦,放荡*,勾引六王爷吗?你是当我们左相府好欺负吗?”薄情柳眉一竖,冷冷的打断玉颜华。
“太后,请太后为臣妾作主。”
薄情抬起头,大眼睛中含着眼泪,一脸无辜的看着太后:“玉小姐诬陷臣妾不要紧,还侮辱了太后您对六王爷二十多年辛苦栽培,六王爷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三军统帅,若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怕军心不定啊!”
一顶军心不定的大帽子盖下,玉颜华被吓得扑一下跪倒在旁边,全身冰凉……
皇后皱皱眉头,抢先道:“照这么说,玉小姐确实是诬陷左相夫人,但是……玉小姐为什么要诬陷左相夫人,莫非是因为云姨娘……”
“不是。”
皇后的话,马上被薄情打断:“回太后,皇后,臣妾除了隐瞒见过六王爷一事,还隐瞒了另一件事,此事本不想提的,但是,事到如今,臣妾也不得不说,此事应该可以说明玉小姐为什么要诬陷臣妾。”皇后故意提云姬一事,搏取太后同情,休想。
太后扫一眼玉颜华,沉着面色道:“说吧,哀家方才误会了你,现在事情弄清楚了,哀家一定为你作主。”
薄情侧眸扫一眼玉颜华,用这个来诬陷她,简直是自掘坟墓,声音淡淡的道:“其实在臣妾准备离开花园时,玉小姐曾把臣妾拦下,追问臣妾与六王爷的谈话内容,臣妾因与六王爷有约定,不便告知,她便硬说臣妾不知廉耻勾引六王爷,还威逼臣妾说,要将此事告诉左相大人,臣妾当是以为清者自清,但万万没想此事竟会惊动太后,臣妾罪该万死。”
说完,薄情扫一眼玉颜华:“太后,臣妾肯定玉小姐是因为嫉妒才诬陷臣妾的,因为她喜欢六王爷。”莫说是侧妃,就连给风云弈做侍妾的机会,她也不会给她。
“什么?”
太后失声叫道,面色一下沉下来:“玉老夫人,你这孙女是怎么回事?”
玉老夫人一开始就不支持从玉颜华告发薄情,却也没有阻止,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面上早就失去之前的平静,满脸满愁绪,连忙跪下道:“太后恕罪,是臣妇疏于教导,以致颜儿做出这等有违礼法的事情。”
薄情柳眉一挑,拉长声音问:“玉老夫人,仅仅是如此吗?”
玉老夫人面上不由一愣,目光有些哀求的看着薄情,薄情暗暗咬牙,毫不理会的继续道:“一罪,诬陷正一品朝臣的妻室;二罪,捏造事实,欺瞒太后、皇后圣听,藐视皇室威严;三罪,损害六王爷声誉,以致军心不定;事关国体,兹事体大,若不重罚,何以让三军信服六王爷。”
薄情给玉颜华定的三桩罪名,一桩比一桩严重,连一直不出声的陶老夫人,也不禁有些动容,三罪迸罚的话,怕是要抄家灭族都不为止,不由的摇摇头。
暗看一眼薄情,这女孩不能说话的时候,已经十分厉害,现在开口能言,更胜往日百倍不止。
玉府并不是那种两耳不旁听之辈,岂会不知道这女孩的厉害,何以糊涂至此。
皇后心里气得咬牙切齿,一心想凑合玉颜华和风云弈,好对付薄情,没想到才一个回合,就败得一塌糊涂,真是没用。
暗瞪一眼玉颜华,无奈的道:“太后,玉相又长期随军在外,玉老夫人年事已高,府中无人管教,玉小姐才会如此的任性妄为,况且今天太后的好日子,不宜见血光,还望太后网开一面,让玉老夫人把玉小姐带回府,严加管教。”
薄情眸瞳一寒,皇后竟然要帮玉颜华开脱,暗中在大腿上一拧,眼眶中的泪水马上泛滥:“太后,这里的人都要害臣妾,您也让臣妾回家吧,臣妾害怕……”后面一串哽咽的声音。
呃!
众人不由的当场一愣,皇后的嘴角不由的抽搐,若此时让薄情回府,岂不是等于告诉慕昭明,右相府的小姐陷害他的夫人,而他们却有心要包庇、偏袒,以慕昭明的手段,右相府怕是真的满门抄斩。
太后对于玉颜华陷害风云弈一事,本就十分恼怒,但是因为玉廉一直扶持他,所以皇后出声维护玉颜华时,她才没有出言制止。
薄情突然闹着要回家,倒让她想到慕昭明这座靠山,只是目前暂时不好跟玉廉反面。
让崔姑姑上前扶起薄情,拉着她的手,亲自拭去薄情面上的眼睛,安慰道:“可怜见的,还是小孩子便要独自面这样的场面,都被吓坏了。依你的,一定要严惩,不过今天是哀家的好日子,不宜见血光,先掌嘴五十,叫她乱说话,明天再杖责五十,永不得再入宫。这样处置可好?”小狐狸!
薄情边吸着鼻子,连忙不迭的点头,知道只要有玉廉在,太后是不会轻易要玉颜华的命,不过今天也足够了,玉颜华这辈子都休想嫁给风云弈。
而且,玉颜华早已经委身于风云弈,不贞不洁之躯。
从今以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云弈取妻生子,而她却要孤独终老,不过他们若敢暗渡陈仓,那就是自寻死路。
玉颜华闻得太后的惩罚,早已经瘫在地上,不仅是因为要挨打,还有……她彻底失去嫁风云弈的机会。
除非……
一个可怕的阴谋,从脑海中生出。
玉颜华狠狠的瞪一眼薄情,心里暗道:“薄情,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感觉到玉颜华杀人的目光,薄情勾起唇角,浅浅一笑道:“太后,以您对六王爷的了解,王爷会跟臣妾说什么,太后心里肯定清楚,您一猜便知道。”说完,调皮的笑了笑。
太后惊讶的看着薄情,喃喃的道:“哀家一猜便知道,是什么,是什么……能找上丫头的,莫非是……”眼睛突然一亮,惊喜的道:“丫头,他是跟你打听昭月的事情。”
薄情马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用力的摇头道:“臣妾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开始往外面溜,经过玉颜华身边时,小声的道:“我是故意的。”
从未踏入皇宫前,她已经开始算计好,就等着玉颜华——自投罗网。
看到对方充满恨的眼睛,薄情得意的笑着走开。
万寿园中,宴席终于摆开,薄情一如既往的坐在慕昭明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宴会上的人生百态。
酒过三巡后,歌舞马上开始,几支祝寿的歌舞后,突然响起一段异域音乐,数十名色艺俱全,身穿红色性感异域舞衣的舞姬出现在舞台上。
极妖娆的动作,极尽妩媚的面容。
此舞一出,震惊全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人的目光更是闪亮,垂涎欲滴。
尤其是中间的领舞的舞姬,姿态如柳,腰肢曼妙,如灵蛇般舞动,一频一笑充满妖精般的魅惑,却又给一种不容亵渎的圣洁庄严,
薄情也不由的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中间的舞姬,这尤物女人,简直是妖化,是男人都不能拒绝。
最重要的是,妖娆与圣洁都发挥到了极致,已经到暴发的边沿,却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这种从矛盾中酝酿出来的,充满危险的魅力,让人甘迷失。
想到这里,不由的转过头看向慕昭明,却发现对方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面上不由的一怔,后者却沉着声音缓缓道:“天魔之舞,是外域西越国的的宗教之舞,祈福所用,但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薄情再看去时,领舞的舞姬已经失去了踪影,但是又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正四处寻找时,突然一阵震天的巨响如九天之雷响起,瞬间把众人迷失中拉回。
那失去踪影的舞姬,突然一声惊叫,竟是从空中摔落,眼看快要摔到地上时,一道身影飞的把她接住,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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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昭月与玉颜华的战斗,会迟一点开始,所以大家急。
第067章 选妃宴上
第067章选妃宴上
“皇上。”
当众人定眼一盾,发现接下舞姬的人,不是别人,竟是高高在上的皇上的时候,不由失声叫出。
看着宴会中间的皇上抱着美人画面,众人不由的咽咽口水,暗忖这是要赞皇上英雄救美,还斥责舞姬大胆妄为,魅惑圣主。
元帝威仪的目光,不以为然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怀中的舞姬身上,舞姬正一脸惊慌的垂下头,完全没有起舞时的妖冶魅惑,虽然穿着红色的性感舞衣,却有着冰山雪莲般高远、清冷、清纯。
突然,舞姬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挣扎,从元帝怀中的滑落,低垂着头恭驯的跪在地上:“陛下,天魔之舞突然被打断,云雪儿未能为太后求得真神的赐福,请陛下治罪。”
声音如融化的冰水滴落心涧,瞬间冰凉到心里,是男人都会生出怜惜之情。
元帝捋下胡子,转身缓缓走上高台,坐在龙椅中,目光扫地过众人,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舞姬身上:“天魔之舞是外域之舞,你等皆是外域之人,为何会出现在凤麒国?”语气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云天大陆上,燕越、南明、箫和、凤麒、乌月,五国盘踞于大陆的东方,自成一区域,称之东域,五国之外的区域称之为外域,外域中强国、大国林立,在国与国之间,还有着许多小国、部落,他们依附邻近的大国、强国繁衍生息,轻易不会出现在东域五国之内。
凤麒国开国之今,还是第一次有外域之人进入国都,难怪元帝会觉得惊讶。
薄情慵懒的靠在慕昭明的手臂,冷眼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云雪儿,在她心中,云雪儿是不是外域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她带到凤麒国的人是谁。
云雪儿匍匐在地上不动,风云弈优雅的从席间走到早间,一脸惭愧的道:“启禀父王,云雪儿他们并非外域人,是儿臣在珞城偶闻天魔之舞能祈福添寿,因记挂着着皇祖母寿诞将至,特意云雪儿他们修习此舞,准备在寿宴上为皇祖母祈福,保佑皇祖母长命百岁。只是没料到刚舞一半就让人打断,儿臣请父王治罪。”
太后原本不喜云雪儿的妖娆,一听是孙子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马上高兴的道:“皇上,念在弈儿一片孝心,你就别再追究,饶过他这次吧。”
元帝拈着胡子,垂着皮敛,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既然太后替你求情,朕就暂且饶过你,命他们接着舞吧。”
风云弈看一眼云雪儿,面上马上露出犹豫之色,为难的道:“父王,此舞……恐怕是不能再舞。”
听闻此言,众人不由的一愣,面上不禁有些失望。
薄情心中冷冷一笑,风云弈明明是看出皇帝已经对云雪儿动了心思,故意暗中让人打断,好来一招欲擒故纵,吊着皇帝的胃口。
元帝面上虽然平静淡然,眼眸中明显有些隐晦,只听他冷声道:“既然是为太后祈福,因何不能再舞。”语气明显的不悦。
“回父王,天魔之舞仍宗教之舞,每年只能舞一次,若一次不成功的话,须等到明年才能再舞,不然,即便舞出来亦不能为皇祖母祈福添寿,反倒是亵渎神灵,是要遭受天谴的。”风云弈说完后,一脸诚恳的看着元帝。
意思是,此舞须一年后才能再舞。
薄情情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云雪儿,如果她没猜错,这份礼其实为皇帝准备的。
元帝自是不悦,面上却淡然的道:“既然如此,就让舞姬们留在京中,明年再为太后跳舞祈福吧。”
风云弈微微垂下眼眸:“是,儿臣遵旨。”
薄情勾唇一勾,冷冷的一笑,把羊养在狼窝边上,比直接送入狼窝,更能让狼为之疯狂,怕是用不多久,后宫就要喜添一位新妃。
太后却不以为然的道:“好了,哀家也不乎什么祈福不祈福,添寿不添寿,哀家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抱上弈儿的曾孙子,你让弈儿赶紧生个曾孙子出来,给哀家抱抱才是正事。”
太后的话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一顿,回过神后不由的看着风云弈,暗暗偷笑。
元帝听太后这么一说,面色也渐渐的缓和下来,看着风云弈若有所思的道:“按理你那王妃去了也快三年,是该再给你指门婚事,只是……这次由不得你任性,朕与太后会亲自替你挑选。”
风云弈似是没料到元帝这般说,脸上的笑不由一僵,随即红到耳根后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但凭父王和皇祖母作主,儿臣没有异议。”
太后看着风云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皇上,哀家看朝中不少大臣家的小姐都到了适婚年龄,而且个个是出挑的,不如由哀家出面,择日办个选妃宴如何?”说完,满心欢喜的看着风云弈。
“太后,依臣妾看,择日不如撞日,如今各家小姐都在,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好好的表现一番,臣妾等也好帮帮眼,替弈儿挑一名好王妃。”太后的话音刚落,皇后马上接话。
皇后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太后与薄情两人间的哑迷,蓦然听到太后要皇上给风云弈指婚,揣摩片刻,马上明白太后要做什么,她是希望皇上把慕昭月指给风云弈。
风云弈若是娶了慕昭月,即便会失去右相府的支持,但有了左相府的帮助,也绝对是如虎添翼,她可以不理会皇上看上那舞姬,一个小小舞姬,在她的眼皮底下,还翻不出什么风浪。
但绝不能让风云弈取了慕昭月,所以当机立断的提出建议,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慕昭月想胜出,根本不可能。
听到皇后的话后,薄情微微的蹙起眉头,看来皇后已经猜出风云弈的意图,正在极力的阻止,风云弈若此时主动开口说要娶慕昭月,势必会引起皇帝的猜疑,看来这回只有看太后的表现。
想到这里,薄情不由的看向慕昭月,后者此时面色依旧淡然,仿佛此事完全与她无关一样。
薄情正暗暗纳闷的时候,太后却开口道:“此时选妃未免有仓促,哀家觉得各家小姐并非只得懂琴棋书画,没准还有其他特长。况且,选妃贵在贤,不在才,不如给他们些时日,让他们略略准备后再参选,皇上以为如何。”
太后开口,皇帝没有拒绝的理由,皇后的面色不由的一暗,只听元帝道:“朕一切听从寿星的意思,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再为弈儿选妃,另外泓儿、翔儿他们的年纪也不小,是该选妃的时候,就借此机会一起办了吧。此事就交由皇后打理,不得有误。”
“臣妾遵旨!”
皇上已经发话,皇后也没有办法,一时间歌舞再起,宴会继续。
这圣旨一下,太后的寿宴也似乎变得没意思,不少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宴会上,而是想着如何争得三个席位中的一位。
薄情看着慕昭月整个宴会,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态,突然唇角边扬起笑意,原来如此,慕昭月今天表演,全是演给太后看的,她越是淡定,太后就越是会看高她,越是看高她越是喜欢。
能让京城中有名的火暴女变成今日这样,风云弈对女人,还真是有一套,难怪连自己当年也会对他心动。
宴会的第二天,整个京城马上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茶楼都在讨论,皇上要给几王爷选王妃的事情,猜着最终会花落谁家。
其中以傅家二房的嫡出小姐傅香君、西伯候府的小姐宋思烟,镇南王府的陈灵儿,这三人最为热门,反观慕昭月,却没有什么人提起。
天花苑的大门外,一道身影站在门前,举起手正犹豫不决的,赫然是慕昭月。
此时此刻,早没有宴会当日的淡定,正一脸忐忑的站在天花苑的大门外面,不时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形。
片刻后,咬咬牙,玉手轻轻拍了拍朱红的大门。
天花苑内,薄情依旧坐在玉棋盘前,慢慢研究她的棋局。
涟漪从外面走进来,含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夫人,大小姐果然来了,您是现在见,还是迟些日子再见。”
薄情抬起头,淡淡的道:“让她进来吧。”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竟能让怕她怕得要死的慕昭月,再次送上门。
慕昭月跟在涟漪后面,胸口上还扑通扑通的跳不停,知道自己不该再来找她,因但是皇帝只给了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内,想要在选妃宴上脱颖而出,除了薄情没有人能做到。
意外的是,幸好薄情还肯见自己,只好惴惴不安的跟在涟漪后面。
薄情从棋盘中抬起头,看着站在跟前的一脸不安的慕昭月,冷冷出声:“这件事,不管你大哥愿意不愿意,选妃的名单里面已经有你的名字,慕府毕竟是左相府,你若太差,你大哥脸也无光,所以……你有什么特长,统统告诉我。”
其实从宫中回来后,慕昭明什么也没有说,但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同意她把慕昭月嫁出去,自然不会阻止她帮慕昭月在三个王妃名额中,赢得一席之位。
“我……我好像没什么特长。”犹豫了半天后,慕昭月不得不承认自己什么也不行。
论琴棋书画,论女红,她确实会一点,但是京城中小姐,又有哪个是不会的,而且只会比她强不会比她差。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薄情不由的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眼睛,故意紧紧的盯着慕昭月道:“六王爷风云弈,七王爷风云泓,八王爷风云翔,你喜欢其中的哪一位?”
皇帝倒干脆,除了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外,其余的都封了王,封了王就等于失去入成为太子的资格,但是失去了资格,不等于这些人不想当太子,所以……慕昭月表面上没什么优势,但绝对是热门人选,因无论谁娶了她就意味着会得左相府的支持,只是想要嫁给风云弈怕会有些小困难。
风云弈手中已经有凤麒国四分之一兵权,若加上左相府的话,就有足够与三皇子抗衡的力量,所以皇后他们一定会尽一切手段阻止,可惜……慕昭月并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不然她也会紧张成这样。
慕昭月没想到薄情会问得这么直接,面上不由的一红,喏喏了半天后才道:“我比较喜欢六王爷,因为……因为他就是当日在灵幻谷碰到的易云峰,易公子,他对我很好。”
“他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你是左相府小姐,才对你好。”薄情故意假装犹豫一下才问出口。
“不,不会的,我那时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慕昭月马上着急的解释,虽然他们一起聊了很长的时间,她只是告诉他名字,并没告诉他自己左相府的小姐。
薄情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整个京城中姓慕的能有几人,随意猜都猜得到是谁。就没算是没有报上姓名,以风云弈的精明,看服饰也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薄情不由好奇的问,很好奇那天晚上,风云弈究竟做了什么,能让慕昭月为了他,宁愿放低身段来求自己。
慕昭月面上突然一红,垂下头不敢让薄情看到自己的表情。
薄情瞧在眼内,不以为然的道:“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毕竟你大哥把这事情交给我,我也不能敷衍了事,免得将来你若是过得不好,你和你大哥都抱怨我。”说完,目光暗暗的瞟一眼慕昭月。
慕昭月垂着头,脚趾都要看出个洞来才道:“就是那天晚上,你们都走后,我回房间时,发现他中了那种毒藏在我房间中,他明明可以解毒,却一直忍着,坚持不碰我,所以……我相信他是好人,一定会对我好的。”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那天晚上,自己让璧玉他们各自回去休息后,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刚合上门时,就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中,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把她往房间里面拖……
正当以为自己死定时,却意外的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他中毒了,而且是那种毒。
本来准备要献出自己,他却毅然拒绝,甚至不惜伤害自己,让他保持清醒,坚持着不碰她,直到快天亮时,药力过后才离开。
傻子!
看着慕昭月一副甜蜜回忆的表情,薄情在心里叫一声,连那么明显的苦肉计也看不出。
风云弈若真是好人,就不会在中了媚药之后,还故意跑到一个姑娘的房间中,让对方看着自己的痛苦,分明是故意演一出“我是正人君子”的好戏,给眼前这个白痴看。
慕昭月看见薄情沉默不语,一脸小心谨慎的道:“小嫂子,我知道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这次请你无论如何也帮帮我,我是真的喜欢他,他是第一个肯用心对我好的男人。”
“知道了,你回去吧。”薄情淡淡的道。
“小嫂子,你不肯帮我。”慕昭月脸上的表情马上急起来。
薄情的眉毛一挑:“我有说不帮你吗?”
慕昭明面上一愣,马上转悲为喜的道:“可是,你什么也没有让我做?”选妃宴上,总要表演点什么才行。
呵呵……
薄情轻轻笑出声:“自信点,保持昨天在宫中的样子就行,因为以你左相府小姐的身份,即便是什么也不会,依然会有人抢着要你。”关键要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做到不着痕迹的抢。
“真的?”
慕昭月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对着一个不懂局势的白痴,薄情实在是感到很无语,淡淡的道:“你只要记住,无论那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保持镇定自如就行,其他的你不用操心,我相信六王爷若有意于你,他一定会替你安排好的。”太后对慕昭月的印象不错,有她暗中相助,慕昭月只要不犯大错,就一定能顺利闯到最后。
经过薄情这么一说,慕昭月脸上马上有了光辉,欢天喜地的出了天花苑。
涟漪看着慕昭月走远后,不解的道:“夫人,你真的要帮大小姐,让她嫁给六王爷吗?奴婢总觉得那六王爷,是有意要接近大小姐。”
“你觉得我现在说六王爷不是好人,大小姐会听得进去吗?”薄情冷冷的反问,拈起一枚棋子道:“她不仅听不进去,还会以我是要故意拦着她的好姻缘,我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白白担上一个刻薄小姑子之名。”
涟漪听后,默默的点点头,又有些担忧的道:“但是万一左相大人知道了,会不会怪夫人不阻止大小姐。”
薄情默默的放下棋子,抬起头看向窗外:“皇上的圣旨,谁敢不遵。”慕昭明倒想保持中立,可惜偏偏有慕昭月这样蠢钝如猪的妹妹。
“夫人的意思,大小姐已经是……”涟漪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声,而是用手指指棋盘上的弃子。
薄情默默的摇摇头,慕昭明是从来没想过把慕昭月当成朝堂,拉拢人心的棋子,是慕昭月主动跑到别人的手中,甘愿当别人的棋子,慕昭明的一世英明,全毁在这个妹妹手中。
日子眨眼即过,很快便到选妃的日子,此次选妃宴,共有五十名适龄的女子参加,慕昭月亦在其中。
选妃宴,薄情自然不用参加,闲在家中等消息,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抚琴,命渐渐把琴搬园中的亭子中,香炉中焚上檀香,净手后,坐在琴前,手指还没碰到琴弦,就见李嬷嬷领着人从外面匆匆走来,待看清跟李嬷嬷在后面的人,竟是太后身边的崔姑姑,面上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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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卡文中,所以今天只有这么多,明天会恢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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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选妃宴中
第068章选妃宴中
薄情马上扶着涟漪起身上前相迎,心中暗忖,崔姑姑这个时候突然来左相府,莫非慕昭月在宫中,出了什么大事不成?脸上却一脸笑容的轻笑出声道:“崔姑姑,今日怎么有空到左相府,可是太后她老人家想本夫人了。”
崔姑姑上前福身见礼后,满脸堆笑:“太后总说夫人聪慧,奴婢之前还有些小小的怀疑,今日一见,夫人可是把奴婢那点怀疑都给拔清光了。”
“姑姑说笑了。”
薄情客气的应着,然后含笑道:“太后让姑姑到左相府,可是为选妃一事。”
崔姑姑马上拍手道:“可不是,太后说她眼神不好,怕今儿花多眼乱,想让夫人进宫去帮帮眼,毕竟六王爷是太后一手带大的,选正妃必定要选好的。”
薄情面上略迟疑一下,犹豫再三道:“姑姑,我们府上的昭月也在待选,我若去帮忙挑选,恐别人会说不公。”
崔姑姑一笑道:“此事夫人大可放心,太后早料到那些多嘴的人会生事,岂番选妃,除了夫人,还特意宣了三皇子妃、五王妃、以及太尉夫人和御史夫人陪同,另外皇后娘娘和雪妃娘娘也会在,断不会有人敢乱嚼舌根。”
薄情帮作疑惑的看一眼崔姑姑:“雪妃娘娘?宫中何时又多了一位娘娘,恐一时失了礼数,冒犯了新贵人,还请姑姑提示一二。”
“难怪太后夸夫人心细,如今一听果真是如此。”崔姑姑马上笑着称赞不已,继续道:“雪妃娘娘就是上会太后寿宴上,为太后献天魔之舞领舞的女子,她也是有造化的,那日后皇上召她一舞,竟入了皇上的眼,封了庶二品的妃子。”
薄情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惊叹道:“果然是有造化的,也是有福之人,竟得皇上青睐。竟如此,请姑姑略坐坐,喝杯茶,我去换身衣裳就随姑姑一同入宫。”
房间内,涟漪帮薄情换上入宫的品服,梳妆时不解的道:“夫人早就知道别的夫人也会入宫,您为何非等到太后宣召才肯入宫?”
薄情亲手把那冰魄簪在髻边,冷冷的笑言:“如今朝中分成几派,我们左相府一直保持中立,我若早早随大小姐一同入宫,定会引起皇上与太后他们的猜忌,末若现在这般不闻不问,倒显得我们府没那份心思,大小姐选上的机会倒更多一些。”
“难怪夫人什么也不让大小姐学,一切如常即可。”镜子中,映出涟漪顿悟的表情。
薄情淡淡的笑笑,一时梳妆完毕后,随着崔姑姑一同入宫。
选妃宴在万寿园的锦华殿举行,不过因为选妃没还开始,众人还在太后的永宁宫中。
薄情到来的时候,太后、皇后、太尉夫人、御史夫人皆已在席,另外两名年轻的宫装打扮的年轻女子。薄情猜应该是三皇子妃和五王妃,依品级见过礼后,才回自己的席上。
薄情刚坐下,太尉夫人就开玩笑似的道:“哟,左相夫人好大的驾子,竟要太后与皇后一同等你。”
薄情不以为然的抿唇一笑:“太后,瞧太尉夫人说的,臣妾倒有心要凑这热闹,但自家姑娘是什么品行,臣妾这当嫂子的还是很清楚的,落选是迟早的事。臣妾是人小心也小,经不住这份打击,不如早早躲起来,没的让人笑话。”
太后因心中喜欢慕昭月,一见到薄情就欢喜,如今听到她这样说,指着她不由打趣道:“瞧瞧这丫头,一巧嘴,明明是她自己想偷懒,却硬说成是小姑子无能,让她没脸不敢出来见人。若昭月丫头能选上,哀家必定把这番话告诉她,让她羞你一羞。”
听到这番话,众人不由的笑了,薄情看看太后,又看看太尉夫人,不以为然的道:“依臣妾的小姑子的品行,未必有这等福气,臣妾把这份心也早早省了。早闻太尉府的香君小姐才貌双全,心中还存疑虑,今日见太尉夫人如此的上心,倒相信这傅小姐一定是秉着天人之貌,圣人之才,必定能拔得头筹。”
听薄情这么一说,太尉夫人脸上不禁有了光辉,言语颇得意的道:“能选的姑娘容貌自是出挑的,最难得是懂得温驯谦恭,知进退。左相夫人,你说是不是。”意思是暗指慕昭月,脾气暴躁,仗着身份不知进退。
众人一听,不由抿唇浅笑,薄情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太后在后宫中多年,有什么没见过的,又怎会不知道岂次选妃,这些人都有什么样目的,见到薄情如此一副得失皆不在意的模样,倒是越发的喜欢,心中更认定慕昭月。
皇后看着太后眼中对薄情的喜欢,不由暗瞪一眼太尉夫人,这个肤浅愚蠢的女人,真是一无是处,竟直巴巴的贬底别人家的姑娘,抬高自己家姑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
三皇子妃看到皇后的神情,知道对方不满太尉夫人的表现,马上打圆场:“臣妾看此次待选的小姐都是好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看皇上和诸位王爷的心意,才貌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一个”贤“字,能持家过日子是最好不过。”
“这话,哀家喜欢。”太后笑道。
“听三皇子妃、太后这么一说,臣妾倒觉得这凳子没那么热了。”薄情不由的顺着对方的道。
果然,太后一听,马上笑道:“哀家正想要给你凳子下面加冰块,让你坐久点,你倒自己找到法子降温了。这话是怎么说的。”
薄情略沉吟片刻,神色黯然的道:“臣妾也是闲时听府上嬷嬷提起,夫君父亲早逝,母亲的病又时好时坏,家中更无人扶持,日子自是困难些,吃过不少苦才养成小姑子好胜倔强的性子,臣妾未大好之前,家中的事情,虽然有嬷嬷和管家照料,但也少不了要小姑子操心的。”
“真是为难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吃不少苦。”太后马上感慨的道。
看着太后一脸感慨的神情,薄情就知道这张感情牌出对了,随之淡然一笑:“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太后可别放在心上,若因为臣妾的话,让太后不高兴了,臣妾就罪该万死。”
“是是,都过去了。”太后马上欣慰的笑道:“看到如今左相大人在朝中屡有建树,哀家始终相信那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皇上当年亦是如此。”
闻言,皇后和太尉夫人的面色皆是一暗,尤其是皇后,更是恨薄情恨到骨髓里,但心中也不由暗暗称赞对方。
薄情这分寸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若一味谦虚,只会让人觉得虚伪,适当说两句好话倒让人眼前一亮,画龙点睛,化腐朽为神奇。
若不是因为彼此立场不同,若不是因为仪元的死与薄情脱不了关系,她倒会跟太后一样,喜欢这样聪明的女孩。
薄情一脸谦恭的道:“太后说笑了,臣妾的夫君可不敢跟皇上比,慕府有今天全靠皇家恩泽,夫君定当为皇上而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圣恩。”虽然她也不清楚皇帝因何如此依赖慕昭明,但谨慎谦虚总不会错的。
“嗯。”
太后马上满意的点点头。
比起太尉府的居功自傲,左相府的知进退,更让太后喜欢。
崔姑姑上前两步:“启禀太后,皇后娘娘,锦华殿的主事太监差人来回,锦华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请太后,皇后移驾锦华殿。”
太后侧眸看看旁边的漏斗,点点头:“嗯,哀家看时辰也差不多,别让那些孩子们等急了,走吧。”
锦华殿,短短十五天内,已经粉饰一新,一干待选的女子早已经候在殿门外面,盛装华服,云鬓香染,如雨后的带露的鲜花,娇艳动人,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大家闺秀,淑女典范的优雅,只等着一会选妃宴开始,再大展伸手。
慕昭月自然也在其中,当看到薄情的身影也在其中时,脸上不由的一阵惊讶,随之又想她的话:“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保持淡然、镇定、自然的状态,不让能任何人看出她喜欢六王爷,不然会……一败涂地。”
因为他,她选择完全听从薄情的……
薄情陪在太后身边,直到太后坐定后,才回到自己的坐席,期间只是淡淡扫一眼慕昭月,便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片刻后,三道挺拔、俊逸的身影也出现锦华殿,正是此次选妃宴的主角,六王爷风云弈、七王爷风云泓、八王爷风云翔,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以三人之风姿,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两个词用在他们身上,丝毫不过份。
三人一出现,在场不少人不由的眼前一亮,毕竟他们也有亲人参加此次的待选。
薄情淡看一眼三人,对于三人的信息,曼珠早就送到她手中,风云弈的生母是羽贵嫔,羽贵嫔早逝,外祖一族已经没落,由太后带大;七王爷风云泓的生母是四妃中的贤妃,户部尚书钟翰之妹;八王爷风云翔的生母淑妃,是翰林大学士薛耿之女。
三人中,唯有风云弈手中有兵权,另外两人不过是挂个虚名的闲职,所以格外惹人注意。
太后见到三个出色的孙子同时出现,自然是欢喜的,正闲话间,就听外面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除了太后,众人纷纷起身恭迎。
薄情伏在地上,只感觉到一伟岸,一纤柔的身影缓缓入内,行动间透出一丝暧昧之意,起身后不由的暗暗看一眼皇帝身边的身影,正是太后寿宴上领舞的舞姬——云雪儿。
只是此时的打扮,薄情看到后,眼瞳一寒,袖中双手不由微微的握成拳头。
云雪儿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华丽的衣衫,把自己包裹在一件雪色的衣袍之中,长发及腰,不梳髻,也不束起,就这样的披散而下,柔软顺滑,光可鉴人。
而这,正是她前世最常作的打扮。
风云弈竟然让云雪儿,模仿她前世的装扮,勾引皇上,眼瞳中的寒意,不由寸寸加深。
元帝在龙椅中坐下,云雪儿则旁若无人的坐元帝的脚边,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眸,极尽妩媚的,仰慕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这种眼神大大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薄情不由的冷冷一笑,云雪儿确实很会侍候男人,可惜不会做人,太后跟前也敢如此放肆无礼,不用自己出手,怕皇后、太后也会出手处置。
风云弈做事一如既往目光短浅,只管眼前利益不管日后变化,好不容易安排个人在皇帝身边,却是那只知道一味惑君邀宠的庸脂俗粉。
元帝威仪、孤傲的目光往下面一扫,大手一挥:“开始吧。”
太监马上传话,片刻后一阵脂粉的香味,缓缓飘入内,五十名盛装的女子款款而来,整整齐齐的行过礼,再依次上前报一下家门、姓名,跟往日选秀的仪式相仿。
元帝挑剔的目光,从这些年轻的面孔上扫过,思量了片刻,转过头对太后道:“母后,为保证皇室血统的纯正和尊贵,朕以为,凡是庶出的女子,皆剔除在外,不必参加此次选妃。”
此话一出,在场半数以上的女子面色一白,甚至有人失态的叫出声,而坐席间的诸位娘娘、王妃,夫人中,也有人骤然变色的,太后和皇后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皇上会有这样的决定。
薄情倒能猜几分,是因为乔贵妃的关系,没想到当日之事,对元帝的影响会如此之深。
其中最失望的,莫过是太尉夫人,太尉府的傅香君可是此次选妃的热门人物,没想到第一关就被淘汰掉,三个热门人选中就剩下陈灵儿和宋思烟,若非可再拉上一人的话,就只有资质平平,却身份卓尔的慕昭月。
太后面上犹豫了一下,淡淡的点头道:“皇上的话也有理,不过,哀家觉得若是有个别出挑的,封为侧妃、侍妾也不是不可,皇上以为呢?”
“嗯,那就选出三妃之后,未入选的女子,再筛选一轮,是侧妃,是侍妾,全凭他们各自的本事。”元帝思量片刻后才缓缓道。
只是这一关过后,留下的人就只剩下二十三人,少掉傅香君这个热门人选的榜首后,余下的女子面上表情明显轻松不少。
薄情暗暗看了慕昭月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站在一群女子中,算不上最美的,但眉清且秀让人觉得很舒服,眉宇间又不自信大气,有种“随心所欲而不越矩”的境界,只要她能一直这样坚持到最后即可。
正打量着,突然感觉到另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薄情不由抬头看去,只见陈灵儿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无所谓的看着自己,看来她是不打算让自己中选,不由的报以一笑。
过半的女子被淘汰后,引导的太监上前请示,太后才淡淡的道:“开始吧。”
门上有太监马上通传:“护军督尉林杰之女林弄月,进殿献艺。”
片刻后,便见一名十五六岁女子入内,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一袭烟云蝴蝶裙,怀抱琵琶盈盈上前:“臣女林弄月拜见皇上,拜见太后,拜皇后。”
“你的才艺可是要弹奏琴瑟?”太后不以为然的问。
“是。”
林弄月略紧张的回答,太后眼中有些失望,神色淡淡的道:“开始吧。”
那林弄月略调整一下,玉指轻弹琴弦,琵琶峥嵘有力的声音,倾刻响彻大殿,可惜再美妙的琴音,也不能打动席间众人,未了,太后还没开口,雪妃就抢先道:“这是要替诸位王爷选王妃,不是弹棉花的。”
太后不由的皱眉头,淡淡的道:“难为你了,回去吧。”
林弄月马上面色涨红,面上纵使不服,小声道:“臣女学艺不精。”一脸失望的离开大殿。
接下来才艺也没什么新意,依旧不是弹琴,就是唱曲,或者弹筝,吹箫,起舞……
只是,这些东西不仅不能打动众人,还让出身歌舞坊的云雪儿狠狠的打击一番,太后几番暗示,奈何皇上不出声,云雪儿依旧是我行我素,不少女子踏出殿门,就开始掉眼泪,后者则一脸得意。
薄情只是暗里摇摇头,并不多言,这云雪儿恃宠而娇,放肆无礼,自有人会收拾。
“西伯候府宋航之女宋思烟,进殿献艺。”
宋思烟,宋思思的妹妹,薄情不由的抬头看去,殿门上,一名女子若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脸上的皮肤透着桃花的粉色弹指欲破,眼眸如碧波清亮动人。高雅气质的她,萦绕在她四周,缥缈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如一杯醇厚的竹叶青,清而冽。
这样的美色堪称倾城,众人不由的眼前一亮。
宋思烟一袭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拖着长长的裙摆,缓缓入内,一举,一动,慑人心魄,轻声软语:“臣女宋思烟拜见我主,拜见太后,拜见皇后。”
太后与皇后对视一眼,两人不由的点点头,皇后含笑道:“宋小姐,本宫见你空手而来,不知道你要表演的是什么才艺。”
宋思烟微微垂头,低眉顺眼的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往日里只爱静心读书、习字,若皇上、太后、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女当场写墨宝一幅献丑。”
“来人,笔墨侍候。”
未等他人开声,元帝已经开口,看来这宋思烟有些合他的胃口。
准备就绪后,宋思烟深呼吸后,提起一支狼毫,挥笔疾书,臂力与腕劲结合得天衣无缝,虽然还没有看到字,但是她身上所散发出那种淡泊的气息,已经给人一种深深的震憾。
宁心,止性、忘俗,出尘……
片刻后,宋思烟一提笔,整个人退回到凡俗中。
两名太监上前,把宋思烟所书墨宝扶起,众人不由的为之一震,皇后马上惊喜的笑道:“皇上,是您最喜欢的王义山的《卧龙山行》,UU小说之力如流水,缓而有力,细而不尽,绵而不浮,尽得王义山书法真谛,真是不错,皇上,您说呢?”
元帝拈着胡子,看着眼前的墨宝,也不由点点头:“确实是不错,你一个女儿家,能把王义山的书法,学得入木三分,可见是下了一番苦工,宋航教女有方啊,那就留下吧。”
宋思烟马上行礼道:“臣女谢皇上、皇后赞赏!”
薄情暗里看一眼宋思烟,此女果然不俗,只是……见字如见人,此女的野心也不小,若然是肯公平竞争,三妃之中必得其一,若敢做出不利于她的事情……她也不会怜香惜玉。
接下来的女子,也有个别出彩的,皇上、皇后与太后也都留用,突然听到太监念到一人名字,薄情不由的眼睛一亮,微微的坐直身体,只见陈灵儿步伐轻快的走进来,一脸英气的行礼道:“臣女陈灵儿拜见皇上,拜见太后,拜见皇后娘娘。”
看到陈灵儿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太后不由的笑道:“我们的出云郡主来了,瞧你这丫头一副懒散样,今天准备给哀家与皇上表演你猴儿没正经的样子吗?”
唉……
陈灵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琴棋书画,灵儿一窍不通;针线女红,母妃看一次想抽我一次,所以灵儿没什么才艺,若非要看的话,灵儿特意学了一套拳法,不如打给太后、皇上、皇后看,好不好,打完后放灵儿回家吧,宫里规矩老大了,憋得慌。”说完,露出一个哭丧的表情。
薄情也不由的笑了,所有的小姐当中,怕也只有陈灵儿敢这样跟太后、皇上说话,因为她的母妃镇南王王妃,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风华公主,她可是太后、皇上的至亲外甥女。
太后马上咬咬牙,笑骂道:“这猴儿,是哀家平时惯坏你了,越大越没有规矩,赶紧打,打完回去看看你娘,她都担心好半天了。”
陈灵儿马上一脸高兴的道:“还是太后最痛灵儿。”说完,一跃到大殿中间,麻利的打出一套拳。
一套拳打完,陈灵儿洋洋得意的道:“皇帝舅舅,你看灵儿打得好好。”
元帝无奈的摇摇头:“依朕看,不仅皇妹想抽你,镇南王若看你把家传的拳法打成这,也想抽你一顿。”
噗……
元帝的话一落,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陈灵儿跺跺脚,假装生气的跑出大殿,看着陈灵儿离开的背影,太后不由的摇摇头道:“继续。”
太监马上念道:“左相之妹慕昭月,进殿献艺。”
慕昭月一身常穿的绿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云发梳成云近香髻,戴着一朵芙蓉珠花,再就是一支镶着绿宝石的七步摇,缀下细细的流苏,简洁却不显得太过素净,面色淡然的从外面走来。
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后,皇后笑容盈面的道:“昭月小姐,今日倒比往日沉静了许多。”话中似是暗有所指。
薄情不以为然的甩一下衣袖,慕昭月才略带紧的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只是自知才疏学浅,害怕自己表演太差劲,失了左相府的体面,所以有些紧张,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太后细细的打量一眼,又看看坐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薄情,方笑道:“昭月小姐这样一说,哀家更好奇,你会带来什么才艺。”
“回太后,琴棋书画,昭月虽然也略懂,只是学得不精,难与众小姐比较,所并无才艺表演?倒是准备了一样小玩儿,希望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笑纳。”慕昭月犹豫了一下,方红着脸说出。
太后一脸兴致勃勃的道:“呈上来,哀家瞧瞧。”
太监马上把端着托盘上,太后一看,见是三个绣功十分精致的荷包,取出其中一个绣着金色小字的荷包道:“这是你绣的。”
“是。这上面绣的是菩萨心经,保平安用。荷包里面装的是臣女收集府中梅花、菊花、茉莉,自制的香料,常带在身上,有宁心养神的功效。”慕昭月面上略显紧张的介绍。
元帝取出另一枚,绣着龙纹的荷包,翻看一回,闻了闻,眉头紧了紧后放松开,道:“这里面是什么,朕这一闻,倒觉得精神不少。”
慕昭月看一眼荷包,低垂着头,依旧有些紧张的道:“回皇上,这上面的图案称为飞龙在天,里面的香料也是用府中收集的花卉制成,皇上日理万机,若平时繁忙之时,闻上一闻,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最后一个荷包,慕昭月还没有介绍,皇后就拿过道:“凤穿牡丹,是本宫最喜欢的图案,香味也是本宫的喜欢的牡丹花的味道,昭月小姐费心了,本宫很喜欢。”
太后满脸惊叹的道:“这东西是小事物,哀家倒没料到,她会自己制香料,闻着倒比日常用的好。”
慕昭月见三人喜欢,紧绷着神经才放松下来,淡然的道:“不怕皇上、太后、皇后笑话,臣女幼时,家里困难,这荷包香囊对当时的臣女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后来便自己想了法子,谁知用惯了便不想换,如今能讨得皇上、太后、皇后的欢心,臣女也满心欢喜,不用再担心失了左相府的体面。”
“英雄不问出处,朕也不是天生的皇帝,也是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你这就很好了。”皇上感慨的道,转身对旁边的太后道:“母后,依朕看,可以。”
太后一听,自然高兴,面上却淡淡的道:“皇上喜欢就好,那就留下吧。”
慕昭月一脸上震惊的跪在地,目光偷偷看向薄情,当初她还不相信,这些小小的荷包能入太后与皇上的眼,如今看来,她这个嫂子是能未卜先知,心里暗暗配服不已。
薄情微微的眨眼睛,她不是能未卜先知,而是一早就知道太后有意于慕昭月,至于皇帝的出身,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还有皇后,只要太后跟皇后喜欢,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皇上、太后这次替三位王爷选妃,选的不是才女,而是会持家过日子的妻子,所以琴棋书画无用,会持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最重要。
太后看着一脸震惊的慕昭月,不由打趣的笑道:“怎么,高兴傻了,连谢恩都不会啦。”
慕昭月幡然醒悟,收起脸上的震惊,一脸淡然的行礼道:“臣女谢皇上隆龙恩,谢太后、皇后恩典。臣女告退。”
太后与元帝含笑目光送慕昭月离后,云雪儿看着元帝手中的荷包,嘟起诱惑的红唇,扬起天真的笑容:“皇上,这昭月小姐琴棋书画,歌舞诗赋样样不精,什么才艺都没表演,送了个破荷包,您怎么就让她过了,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
元帝还没开口,只听一把冷冽的男音道:“娶妻要娶贤,会持家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琴棋书画只是用来打发时间,修身养性,指望琴棋书画过日子,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该作有的想法。”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八王爷风云翔神情冰冷,一脸不屑的看着云雪儿。
云雪儿的面色不由一暗,对方分明是在讥讽自己,只有像她这样出身青楼、歌舞坊的人,才会指望琴棋书画、歌舞诗赋卖笑过日子,袖中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昂起头,眼眸含泪道:“皇上,臣妾失言了,请皇上责罚。”
盯着云雪儿那张纯洁与妖冶结合在一起的面孔,元帝掀起一丝笑意,软着声音道:“爱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看到这一幕,语气冷冷的道:“继续吧。”
门上的太监上前回道:“启禀皇后娘娘,所有的小姐都已经晋见完毕。”
“既然如此,这看了大半天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让这些孩子都先回家去,那些入选的孩子,明日辰时入宫再选,皇上以为如何?”
“依母后所言,明日再选。”
元帝一门心思的都在云雪儿身上,根本不理会眼下的事情,一时众人散去。
这边,慕昭月自知道自己入选后,不由的满心的欢喜,正走出锦华殿时,一道倩影突然拦在她前面,冷冷的道:“慕昭月,识相的话,明天就不要入宫参选,不然……我会把你卑贱身世公诸于世,到时再失去资格,你们左相府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慕昭月停下脚步,看着一张慑人心魄的面孔,不以为然的道:“若我这左相府大小姐的身份,也算是卑贱的话,那你这西伯候二房所出之女,又算是什么东西。”
“左相府大小姐,笑话。”宋思烟面上露出一抹不屑,讥讽的道:“你以为你真是什么慕家大小姐,你不过是我们宋家不要的贱种?”
“你说什么?”慕昭月不由心中一凉。
第069章 选妃宴下
第069章选妃宴下
呵呵……
宋思烟衣袖掩面,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俯在慕昭月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不明白是吗?那我就慢慢告诉你,当年你那不要脸的娘亲,带着你的两个哥哥来投奔我们宋家,我们宋家见他们娘仨可怜,好心收留他们,谁知道你那疯娘竟不要脸的,勾引我爹,而你……就是那个贱种。”
“你胡说,我娘不是那样的人。”
慕昭月面色雪白,不稳的后退两步,喃喃低语:“不是真的,你骗我,你骗我的。”后面的声略高,惹得不少人朝他们二人看去。
“我为什么要骗你,以我的能力,三个王妃名额中,必然有我的一份,但是……”宋思烟一步,一步,逼近慕昭月,声音又冷以狠的道:“但是,我绝不允许,你这个贱种,跟我平起平坐。”
慕昭月面上血色全无,目光浑散,一步一步后退,口喃喃低语:“我不是贱种,我不是……”清白、高贵的出身,一直以来,是让她引以为傲的一切,突然被打碎,崩溃了,让她跌入了另一个灰暗世界。
宋思烟随着慕昭月后退的步伐,步步逼近,唇角边飞起一抹讥讽的笑,声音森然:“你是的,你就是贱种。”这件旧事,在宋家一直是禁忌,没有人敢提起,否则家规处置。
但是,这贱种仗着身份,拥有太多的好东西。
所以,不得旧事重提,即便是她不能得到的,也要……毁掉,绝不便宜这个野种。
“我……我不是。”
慕昭月语气一顿,语调突然一转,缓缓的抬起眼皮,阴冷的盯着宋思烟渐渐靠上的精致面孔。
看到这幕,宋思烟垂下眼眸,掩住眼内的精光,双手在袖中握了握,继续一步一步靠近慕昭月,声调森森然的讥讽道:“照照镜子,无论是你的容貌,还是你脑子,还有你的脾气,你哪点像慕家的人啊……”
“不……”
摇摇头,慕昭月无力的叫一声。
因为对方所说的是事实,她确实不像慕家的人,不够沉稳,不够聪明,不够出色……果然是一点也不像,哈哈……
盯着眼前的女人,一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仿佛看到无数的虫蛆,正从对方的眼睛、鼻孔,嘴巴中爬出来一样,无比恶心……
慕昭月一阵气血翻涌,只感觉到自己的狼,像绷得过紧的琴弦,嘣……一声,断掉。
突然,心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慕昭月目光阴鸷的看着宋思烟,只要她没了,一切将永远是秘密。
宋思烟看着慕昭月的自信渐渐崩溃,看着她的情绪渐渐失控,看她渐渐凝在脸上的杀气,不退返进,一步一步的走近,唇角边上,轻蔑、讥讽的笑容,点点扩张,低沉的声音,咒语般在慕昭月耳边回旋:“贱种、贱种……”
慕昭月最后的一丝自信、骄傲、狼,在一声声的诅咒中,终于完全崩溃、消散……
袖中的玉掌,暗暗运起内劲,以宋思烟的体质,只要一掌,只一掌就能送她上西天,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贱种,去死吧。
森然的杀气,扑面而来,宋思烟面上大骇,似是害怕,却很狼马上闭上眼睛,咬着牙,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痛苦。
“大小姐,我们回家吧。”
淡泊、漠然的声音,如梵语,圣言,突然飘来起,不是特别的大音量,瞬间把二人从各自的世界中拉出。
胸口的郁闷之气一散,慕昭月骤然清醒,原本准备拍出去的手,也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拉住,侧眸,只见薄情唇边带着浅淡的笑容,盈盈站在身边。
薄情看着已经睁开眼的宋思烟,面上惊惧之色仍在,转过脸面露责怪的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又在说什么吓唬人的玩笑话,看你把宋小姐都吓成什么样了。”
回头,薄情语气略抱歉的道:“宋小姐,你没事吧。我们大小姐,最近迷上一些奇异荒诞的杂记,没事总爱拿出来吓唬人,那都是假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哼!
宋思烟在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道:“左相夫人言重了,只是昭月小姐说得太传神,思烟信以为真,才会被吓到的。”好厉害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把旁人的疑虑打消。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明日再见。”
薄情拉着正狠狠咬唇,一脸杀意的慕昭月,从容自若的走出永宁宫,一边走边冷冷的,用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想嫁给风云弈,收起你面上的杀意,给我保持原来的样子,宫里宫外,想看你笑话的人很多。”不是提醒,是警告。
从永宁宫到皇宫门大门,一路上,不少人前来问好,道贺,薄情都强逼着慕昭月,与她一起笑脸相迎,即便太尉夫人的挑衅,也被二人脸上表现出来的淡然,给反弹回去。
直到上了马车后,才松开手,神情冰冷的道:“你知不知道,方才若不是我及时拉住你,那一掌打出去,你就中了宋思烟的诡计,你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费了,一辈子都休想嫁加风云弈。”
宋思烟这个女人颇具心计,竟然一眼瞄准慕昭月的弱点,妄想用激将法不战而胜,幸好她及时出现。
“可是……”
“没有可是。”
薄情冷绝的打断慕昭月,闭上眼睛,不容质疑的轻声道:“记住,不管别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不用理会,只需要按照我的话做就行,其他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交给我处理即可。”
“说吧。宋思烟跟你说了什么?”看到慕昭月无声的点头后,薄情冷冷的问,可以肯定宋思烟一定跟慕昭月说过什么,戳到她痛处的话。
“我……”
看着薄情漠然,高贵的面孔,慕昭月脑海中飘过两个字——贱种,那种卑微的字眼,将要用她的身上,到口的话卡在喉咙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薄情柳眉一挑:“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帮你,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虽然是各取所需。
若再要她费心思猜量,她可随时抽身而出,答应风云弈的约定,不过是要折磨玉颜华而已,不是慕昭月,换成别的女人,玉颜华照样会生不死。
“小嫂子,求你不要问好吗?”
眼泪,突然从慕昭月眼中,不要钱的滚落下,向来要倔强有小脸上,第一次露出柔弱。可惜,坐在她眼前的,不是原来的薄情,而薄倾情灵魂的重生。
眼泪在她眼中,只是一种武器,而她对这种武器,早就产生抗体。
任由慕昭月哭得双眼红肿,泪如断珠,薄情眼睛中也没有出现一丝怜悯,如神佛一样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慕昭月趴在马车的小几上低低哭泣,直到马车渐渐靠近慕府,才渐渐的止住。
抬起头,眼眼朦胧的看着,端端正正坐在中间的薄情,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纯净得不含丝毫杂质。
人人都说,眼睛清澈纯净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可是为什么,眼前的女子,明明有着一双无比纯净的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慈悲,反而眼底下,透出阵阵阴冷入骨髓的无情。
薄情连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冰冷漠然入骨的道:“现在离到慕府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你哭够了便说,不然……”
慕昭月蓦然抬起头,看着薄情,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
但心里明白,这是她给出的最后通牒,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再想她出手帮忙,难于登天。
犹豫再三,闭上眼睛,滚下一串泪珠,哽咽飘出一句:“宋思烟说我是……是宋家不要的贱种,说是娘亲勾引她的父亲,说娘亲不要脸,呜呜……”
“知道了。”
薄情淡然的吐出三个字,宋思烟对自己果然狠,竟然边这件事都敢搬出来,丝毫不在意事情败露,会连累到自己的父亲,更不怕慕昭明一旦追究起来,会灭了她宋氏全族。至于以慕昭明现在的能力,为什么还一直留着宋航,那就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薄情只一是轻描淡写的“知道了。”再不追问其中的缘由,慕昭月不禁有些担心和好奇的问,最起码该有点表情吧。
本想不回答,但慕昭月一脸不安的看着自己,薄情只好冷冷的道:“有,按照我们说好的做,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知道问题的原因,自然会有应对的方法,多说无益。
慕昭月面上一愣,随之闭口,胡乱的收拾一下哭花的脸,但那双红肿的眼睛却无法遮掩,无奈之下,只好戴上四周垂薄纱的锥帽,把整个脸都挡起来,仍是不放心的问:“小嫂子,我这样没问题吧。”
嗯……
薄情用鼻子轻声回应。
见薄情不在意,慕昭月有些不悦的道:“小嫂子,回家后,我做什么?”
“你不累吗?”薄情无奈的道。
“累。”见薄情面色不愉,慕昭月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那就休息、睡觉。”薄情说完,慵懒的打一个呵欠,该死的选妃宴,让她错过了午休的时间。
前行速度渐慢,马车缓缓在慕府大门前停下,薄情马上起身走出马车,涟漪、曼珠、琥珀、璧玉也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早早在外面候在外面。
“夫人。”
四人同时行礼。
薄情转一下脖子,慵懒的道:“回天花苑,困死了。”她需要泡在热水中松松骨,然后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睡到自然醒。
……
天花苑,天色早已经过黄昏,黑夜悄然而来,简洁明亮的卧室内,依旧只有一两盏昏黄的壁灯。
微弱的光芒,穿过无数层纱幔,落在华丽舒适的大床上,那面带稚气熟睡的人身上,从心底生出一丝爱怜,宠溺。
涟漪见到慕昭明入来也不奇怪,自从去年当众承认夫人的身份,这男子便经常出现在此间,尤其是那次重伤之后。
“大人。”涟漪恭敬的行礼。
慕昭明皱起眉头:“妞妞,一直未醒。”一场无聊的选妃宴,把她折腾成这样。
涟漪微微摇头,压低声音:“夫人习惯午膳后休息一个时辰,但是在宫中,一直陪在太后身边,错过了时辰,如今一直睡着,连晚膳也不曾用。”
慕昭月在床沿坐下:“准备些夫人爱吃的膳食。”不吃怎行?
“是”
修长的玉指,拔去薄情脸上的发丝。
看着薄情渐渐长开的容颜,眉心间露出的一抹少女特有的妩媚,慕昭月的唇角不由微微扬起。
似是感觉有人注视,薄情在被子拱了拱身体,转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甜甜的入睡。
薄情这回是真的累,若是平时,她一早就察觉到慕昭明的存在,把慕昭月这样的烂泥扶上墙,真是把她弄得精疲力尽,此时尽管是睡着,眉宇间的疲倦之色仍然清晰可见。
“妞妞,该起来了,用些吃食现再睡。”连被带人的从床上抱起,如同抱着一个世界那么珍重,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亲,轻拍着她的后背,如抱着初生的婴儿一般。
薄情的大眼睛,微微裂开一条缝,看到一张朦胧的俊颜,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用看清楚,也是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声音带着睡梦的沙哑:“你打算怎么处置宋思烟?”
皇城中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底下,宫中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报给他。
慕昭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个宋思烟,他还犯不着出手,她想玩,就让她玩。
四周,尽是他身上跟她相信的幽冷入心有清香,动了动身体,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红润的唇上扬起浅浅的弧度:“我想先梳洗,再用膳。”
充满的笑意的弧度,在慕昭明英俊的容颜上扬起,真是太聪明了,一个小小的宋思烟,完全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
浮云宫
云雪儿避过众人,从甘露殿悄悄溜出,来到一丛翠竹下,四顾无人后,小声唤道:“弈王爷。”
还没有等到回应,突然玉颈上冷气袭来,一只大手紧紧掐着的喉咙,把云雪儿拖到竹丛后面,甩在地上。
蒙蒙夜色下,黑影熟悉的轮廓和味道,云雪儿连忙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弈王爷。”
风云弈英俊的面容有些狰狞,目光骇人的盯着眼前,这张将要如娇花破碎的美丽面孔,手上的力度一加:“谁许你模仿她,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下等卑贱的军妓,不准用你的下贱玷侮她高贵。”
云雪儿美丽的眼眸,目光在浑散,失焦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努力的凝聚起一抹祈求的眼神,殷红的樱唇微微开合,无声的道:“主子,饶命……”
铁钳一样的手突然一松,云雪儿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敢迟疑,旋即伏在地上叩头:“奴婢,谢主子不杀之恩。”
胸口起伏,大力的吸气的声音,传入风云弈的耳中,目露不屑:“知道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吗?你今天的表现就是那只狗,嚣张、庸俗、无知、愚蠢……”
风云弈的脑海中回放着薄倾情的一颦一笑,声音更冷的道:“你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舞姬,不以为有一张漂亮的面孔,不要以为有一些服侍男人的小手段,不以为皇上现在宠着你,就可恣意妄为,皇宫中从不缺美丽的女人,你若再这样蠢下去,你这雪妃娘娘连三个月都不用,就会消失在皇城内。”
云雪儿的面色一白:“奴婢知错。”
风云弈轻蔑的冷哼一声:“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别人不动你,因为皇上正在兴头上,只要皇上对你的新鲜感一过,没有了圣宠,那些你得罪过的人要弄死你,就跟掐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云雪儿感受着风云弈怒火,吓得伏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脊背泛起寒意阵阵,颤着声音:“奴婢知错,奴婢明天一早就向太后请罪,请王爷原谅。”心里很清楚,她若不能助眼前的男人成事,第一个要杀她的,就是眼前的他。
吸一口气,风云弈敛起面上的怒火:“你先回去,明天机灵着点。还有……不准模仿她,即便你换上她的打扮,你不会变成她,因为你没有嚣张的本钱。”蠢女人,居然敢模仿情儿的行为。
风云弈走后,云雪儿抚着自己被冷汗打湿的面孔,这张面孔一直是她引以为傲,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漂亮的,直到在风云弈的书房中,看到那幅画像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美,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随意披散着长发,站在火红的枫林中,蓦然回首的瞬间。
高贵、优雅、睿智、张狂、暴戾、嗜血、无情、冷漠……
从那一双细长丹凤眼中,迸射而出,目光饱含的寒利,让人不敢正视。
仅仅是一副画像,仅仅是看了一眼,那女子便像魔一样,牢牢的扎根在她的心中,挥不去,抹不掉……画中女子的美不在于脸蛋,而是她的所有。
回过神后,云雪儿抹脸上的汗,略略整理一下衣裙,翩然回到甘露殿,筹谋着明天的事情。
……
四月底的天气,仍然有些微凉,早上飞过一阵轻雨后,更是让人觉得春意浓。
宫门外,慕昭月一身轻便的衣裙,轻松的跳下马车,刚站稳,就听到一把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想到你还敢来,看来是不把本姑娘的话放在心上。”后面的语气中,已经充满怨毒。
慕昭月施施然的转过,映放入眼帘的,是宋思烟那张美丽又狰狞的面孔,灿然一笑:“宋小姐,早啊!”随意打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丝毫不把宋思烟的威胁放在眼内。
美丽的娥眉轻蹙,宋思烟飞快的拦在慕昭月前面,还没等慕昭月反应过来,就往侧身往地上一倒,啪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发出一声惊叫,众人不由看过来。
“昭月小姐,你……”为什么推我。
“宋小姐,你怎么样,怎会突然摔倒。”不等宋思烟说完,慕昭月惊叫起来,把对方的声音完全遮住。
玩味的笑了笑,假意蹲下要扶宋思烟,趁机在她耳边小声道:“嫂子让我问问宋小姐,西伯候的梦游症好了没有,若没好,她有一道治疗梦游的良方,改日再给你送过去。”
本是最寻常的问候语,那知此话一出,宋思烟的面色立即雪白,眼眸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不由全身颤抖,双唇不停的开合,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好半晌后才虚弱的道:“你胡说?”
看到宋思烟的紧张、恐惧的神情,慕昭月也不由的暗暗吃惊,嫂子让曼珠教她的这番话,究竟有什么玄机,能让趾高气扬的宋思烟一下就蔫了。
接着宋思烟的话,慕昭月继续道:“我嫂子说,是不是胡说,试过就知道了。”
出门前,薄情让身边的曼珠来找她,让她背熟这些话,告诉她无论宋思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要把这些话告诉她,她就一定会守口如瓶,之前她还怀疑,不敢相信,不过,现在她是百分百的相信。
慕昭月得意的笑了笑,扶着宋思烟站起来:“宋小姐,你走得也太急了,慢点,这万一摔伤了,可要误了今日的选妃。”趁扶人之际,还忘在宋思烟身上,用力一拧。
宋思烟没想慕昭月竟敢当着众人的面使坏,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忍着痛,退开两步行礼:“谢昭月小姐,思烟只是摔了一下,并无大碍,时辰不早,我们进去吧。”
“宋小姐,请!”慕昭月客气的道,心里却在偷笑,随之也悠哉悠哉的走入宫内。
薄情站在后面,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唇上扬起优雅的弧度:“曼珠,你的学生表现不俗,当然,你这个夫子当得也很不错,呵呵……”
曼珠扶薄情走下马车,一脸轻蔑的笑了笑:“奴婢也没料到,外表正派的西伯候,其实是个龌龊的伪君子,连自己的亲侄女也不放过,宋思烟算是踢到钉板上了。竟然敢招惹主子要保的人,真是活该!”
薄情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当慕昭明把这些消息告诉她时,她也很意外,难怪西伯候府不敢把慕昭月的身世露出半点,原来是有这把柄捏在别人手中。
锦华殿中,元帝依然坐在龙椅中,太后与皇后分坐在两侧,左下首是三位要婚配的王爷,右下首,前面是宫中位份颇高的娘娘,还有此次被宣入宫的各家诰命。
这些人精明、锐利的目光,不时落在大殿中间。
面对这样的隆重、紧张场面,六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子,婷婷玉立在大殿中间,面上既期待又紧张,心中因为不知道,接下要考验什么,而忐忑不安,微微下垂的小脸上,别有一番异样的风情。
薄情对这选妃宴特别不感冒,皇上觉得谁适合谁,直接就指婚就是,花那么心思,明着是为儿子好,暗里却是在刺探自己儿子的心意,试探他们是是否有窥视皇位的野心。
太后看了看,满意的笑道:“皇上,哀家觉得眼前的六个孩子,个个都是好,不知道要如何分出高低?”
“朕很好奇,他们昨天回去后,都做了些什么?”元帝若有所思的道。
“就从你开始吧。”随手一指,指着站在最右边的女孩。
薄情眼中一抹冷笑。
果然,皇帝连自己的臣子也不放过,趁此机会刺探,试探他们,是不是已经暗中成为朝中的某一派。
最右边的女孩上前一步,行礼道:“回皇上,臣女苏锦秀,昨日回去后,画了一幅画。”
排在第二的女孩,依样行礼道:“回皇上,臣女沈常乐,昨日去后,没做什么,陪着老夫人闲话一回。”
排第三的是宋思烟,只见她拖着长裙,盈盈行礼:“回皇上,臣女宋思烟,回去后,看了一回书。”事实是被宋云叫到密室中,狠狠的要了几回,身体现在还是酸的。
排第四的女孩说自己做了一回女红,排第五的女孩说她陪家人上香祈福,到慕昭月时,脸上不由的一红,犹豫好半天后才道:“回皇上,臣女慕昭月,昨天回去后,就一直睡到今天早上,什么都没做。”
噗……
话音一落,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昭月,是属猪吗?这么能睡。”
听到太后这么一说,慕昭月的脸更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目光不由暗暗瞪了一眼薄情,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薄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六名女孩中,慕昭月的表现无疑是最真实的。人人都选妃紧张,独她无所谓的睡大觉,足以证明左相府,对此次选妃并不上心,慕昭月被选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至于其余几家的,元帝会记挂着。
元帝目光再次扫过眼前六名女子,对太后道:“正如母后所说,眼前这些女孩都出挑的,朕也很决定,不如就把决定权,交到众人手中,由他们给这些女孩投票,票数最多的三人留下,其余让他们各自回去婚配吧。”
太后也点点头道:“如此甚至好,就由大家来投票决定,不过最后,谁配谁,还得看皇上的。”太后也知道这看似简单的选妃指,其实与朝堂有着密切的关系。
“太后,臣妾有话要说。”太后的话刚落,薄情就马上开口。
“丫头,你有什么话要说的,莫非要替你们家昭月招揽人情不成。”太后马上打趣的笑起来。
薄情随着笑起来,玩笑似的道:“刚好相反,臣妾自知道自己的心是长偏的,若与诸位夫人一起投票,必定是会投我们家昭月,恐有人不服,所以请太后就把臣妾那一票免了,让臣妾再偷懒一回,坐着看戏就行。”
“母后,既然左相夫人这样说,您就别为难她了。”这个懒,皇后自然乐得让薄情偷,所以薄情的话音一落,马上就开口接言。
太后略凝神后也点点头:“难得丫头如此明事理,哀家就让她再偷一回懒。”
薄情立即笑道:“这是太后疼臣妾。”
投票的结果很快就出来,慕昭月与宋思烟意料中的胜出,最后一个名额是在其余四个女孩中,并不太惹人注意的,工部侍郎陆放华的女儿陆贞明。
看着站在殿上的最后三名女子,若有野心之人,一定以慕昭月为首先,谁都知道,皇上几乎把朝中大小的事情全权交给左相慕昭明处理,极少过问,只要娶了慕昭月,就等于把凤麒国的朝堂捏在手中,只是席间三人无不是人精,自然不会鲁莽到直接跟皇上要人。
元帝凌厉的目光,淡淡的打量着殿中三人,忽然开口:“慕昭月,三人中你的票数最多,朕的三个皇儿都很优秀,朕让你先挑选,你想选哪一位?”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的一愣,太后马上道:“皇上,君在上,臣在下,岂有让臣选君的理,于礼不合……”
元帝抬起手,制止太后道:“朕这样做,自有朕的道理,母后不必多言。”目光盯着大殿中间的人影,冷冷的道:“慕昭月,开始吧。”
慕昭月无奈,收起脸上的惊愕:“臣女,遵旨!”
目光缓缓落在皇帝左手下边的席间,三名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男子身上,显然他们也有料到皇上会这样决定他们的王妃。
慕昭月一一看过,上前两步跪下道:“如皇上所言,三位王爷都是人中龙凤,臣女一时无法决择。”
“朕若非要你选一人呢?”元帝的语气不容拒绝。
“那臣女,就让老天爷来做主,抓阄来决定,谁是臣女的夫君。”慕昭明一脸淡然的道。
嘶……
殿中不由一阵抽气的声音,这么好的机会,没想到慕昭月会放弃,连一直面无表情的三位王爷,也不由的暗暗吃惊,面色随之一暗。
但是薄情没有错过,风云弈眼底下的一抹精光,唇角不由的微微扬起,聪明人有时候会败在自己的聪明。
“准!”
当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元帝已经一字定音:“陶公公,让人马上准备抓阄的物品,朕也十分好奇,左相府大小姐,天定的夫君是谁。”
元帝已经决定,太后和皇后也不好多言,与众人一般坐在椅中,面上充满期待。
片刻后,只见一名太监用托盘端着三个完全一样的荷包进来,交到陶公公手中后,便退出外面。
陶公公端着托盘道:“回皇上,三个荷包中,分别放着三位王爷的庚帖,昭月小姐,抽中那位王爷的庚帖,那位王爷就是她的命定夫君,真可谓是天作之合。”
“好一个天作之合,去吧。”
元帝一挥手,陶公公马上端着托盘走到慕昭月面前:“昭月小姐,请!”
风云弈远远看着那三个荷包,心中马上升出一阵不安,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老天不会让他那么顺利达成愿望,突然有点想制止这一切。
慕昭月的目光、手指,皆在三个荷包上徘徊,忍着不去看风云弈的表情,片刻后,心一横,指着左边的荷包道:“臣女选左边的荷包。”选完后,整个人马上松了一口气。
在众人的目光下,慕昭月面上有些忐忑的,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包,把里面的庚帖取出,自己不敢先看,轻轻打开后,直接展示在众人面前。
陶公公看到后,马上欢喜的报道:“回皇上,昭月小姐,选中的是——六王爷的庚帖。”
六王爷的庚帖,当这六个字传入慕昭月耳中时,一阵狂喜从心底升起,眼中不由一亮,眼角偷偷的看一眼,淡然坐在旁边的风云弈,嘴角不着痕迹的翘起,若不是记着薄情的交待,她几乎欢喜得要叫出声。
薄情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冷冷一笑,而另一双眼睛同样也捕捉到了这一幕,那就皇后娘娘。
趁着一片祝福声,皇后恭敬的对皇上道:“皇上,臣妾以为昭月小姐主意甚好,不如让另外两个孩子也这样选,一是为了公平,二也省得麻烦。皇上以为如何?”
薄情不动声色的看一眼风云弈,后者的眉心淡蹙,若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变化。
元帝看着慕昭月极力掩饰下的平静,目光从自己的三个儿子身上扫过,面无表情的道:“朕跟皇后一样,也觉得昭月这丫头的主意不错,既然如此,你们两人也各选一个,当众打开,以示公平。”
“臣女遵旨。”
二人异口同声,上前从陶公公各取一个荷包,有些紧张的打开。
宋思烟先一步打开,取出庚帖,打开一看,面色不由的一变,失声道:“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弄错了。”扑的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女抽到的也也……也是六王爷的庚帖。”
那边陆贞明也取出庚帖,打开一看后,面色同样一变,“皇上,臣女的也是。”
什么?三个荷包内,放的全是六王爷的庚帖。
结果一出来后,大殿内马上一阵哗然,随之纷纷跪倒在地上,虽有满腹疑惑,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风云弈更是猛的走出席,抢过三份庚帖,扫一眼后,马上跪在地上:“父王,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儿臣,请父王为儿臣做主。”
难怪他一看荷包,就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没想到问题果然出现这个环节上。不管是谁动的手脚,皇帝都会把他定为主要的怀疑对像。因为方才慕昭月在听到结果后,惊喜的一瞬间,那眼睛一亮的表现,早就落入众人的眼中。
“大胆!”
元帝大喝一声,从龙椅中站起来,走下高台,一把捞过风云弈手中的三份庚帖,面色骤然大变:“很好,这些蒙人的小伎俩,竟然玩到朕跟前来,竟然敢愚弄朕。”当众把三份庚帖撕碎:“陶公公,给朕查查,一定要给朕查出来,是谁干的好事。”
“奴才遵旨。”
片刻后,陶公公回道:“回皇上,方才送荷包进来的太监已经不见踪影。”
元帝没有出声,但是大殿内的气温已经骤然变冷,陶公公一顿,继续道:“皇上,奴才细想刚才环节,奴才接到荷包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一想才发现是墨汁的味道,新写的庚帖,墨迹未干,必然有浓浓的墨汁味。方才的庚墨汁全无,奴才觉得此事……一定是有人蓄意而谋之。”
蓄意谋之,四个字重重的敲在元帝的心上。
因盛怒而显得暴戾的目光,冷冷的扫过跪在地上人,尤其是他的三个儿子身上:“你们,谁能解释给朕听,这是怎么回事。弈儿,你给朕说说看。”
突然被点名,风云弈不由全身一震:“回父王,儿臣也不知道荷包内,为何会全是儿臣的庚帖,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儿臣,儿臣对父王绝无异心。”
“绝无异心。”
元帝重复着这个字,扫一眼慕昭月:“那你告诉父王,你在此之前,可认识慕昭月。”
“回父王,儿臣不敢欺瞒,儿臣是在皇祖母寿辰当日初见昭月小姐,当时只觉得眼前一亮,皇祖母介绍后才知道她是左相府的小姐,但是……儿臣确实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曾暗中悄悄跟左相夫人打听过昭月小姐一些喜好,但因为不知道昭月小姐心意,儿臣也不敢唐突。”
“这点哀家可以作证,当时皇后与各位夫人也在场,他们都可以作证,皇上不必怀疑。”风云弈的话一落,太后马上接言,没想到好好选个王妃,会变成这样。太后心中暗暗后悔不已,早知当初直接让皇上指婚就行了,又玩什么选妃出来,白白的生出这么事端。
唉!
皇后眼内闪出一丝精光,从席间走下来:“皇上,臣妾心里有一个疑问,想问问昭月小姐,不知可否。”
元帝扫一眼跪在地上的慕昭月,寒着声音道:“你问吧。”
缓缓走到慕昭月身边,皇后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盯着慕昭月的脸道:“昭月小姐,婚姻仍人生大事不能儿戏,你为何会愿意用抓阄的方式,决定你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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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暗中谋划
第070章阴谋背后
皇后阴戾的目光,让慕昭月不由浑身一颤,连忙垂下头,声音尽量平静的道:“回皇后娘娘,是臣女的嫂子——左相夫人,她让臣女这样做的。”
嘶……
没料到慕昭月会这样回答,众人不由吃惊的看向薄情。
而瞬间成众人焦点的人,却若无事的跪坐原地,淡然的神情,让人眼皮不由跳动,似乎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皇后眼角上挑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意外,似笑非笑的扫一眼薄情,淡淡的道:“长嫂如母,昭月小姐理应听从左相夫人的嘱咐,只是本宫没有想到,左相夫人既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皇后话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既然薄情能猜到皇上的心意,那么荷包一事,就有可能是左相府所为。
人群中,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元帝威严、肃穆的目光,从高处,高高的睥睨着,跪在人群中,那道娇小、挺直的身影:“皇后言之理,左相夫人,你如何解释此事。”
薄情在元帝高压的目光中,从容自若的走出席,跪在慕昭月身边,含笑道:“回皇上,臣妾并不能未卜先知,但是臣妾却知道,无论是指婚,还是让老天爷来做主,秉承的都皇上的旨意,我们承的都是皇上的恩典,因为皇上就是我们的天。”我们天就是皇上。
后面一句话,从众人心中飘出。
元帝威仪的眼眸微微眯起,从高处,深深的看着,跪在下面,神色淡然的女子,思想一片混沌中。
薄情的目光却淡淡的扫过落在地上,被撕碎的庚帖上,看到上面干凝的墨迹,唇扬起几不可见的,淡淡的笑容。
风云弈跪在慕昭月的另一边,细细的回味着薄情的一番话,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在心中形成,眼眸中滞留着几分不敢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除了他,此事无人能做到天衣无缝。
后背,阵阵寒气袭来,风云弈不由的暗暗捏了一把汗,好险!
“那左相夫人以为如何?”元帝从混沌回过神,没想过会把问题,抛给一名未成的女孩处理。
红唇扬起优雅弧度,薄情淡然笑言:“回皇上,夫君繁忙,家中婆婆病情反复,臣妾尚年幼,府中事情诸多,暂时还离开昭月,请皇上容许昭月待臣妾成年后再嫁。”
当前的形势下,无论慕昭月嫁给谁,都会对局面造成严重的影响。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嫁,至于等她成年,那是两年后的事情,两年后,时势已经是另一番光景。
什么?
不嫁!
殿内众人不由的一阵石化。
慕昭月顿时身体一软,几乎跪不稳,幸好薄情眼疾手快,暗中扶着她,想推开薄情那只手,却碍于头顶上那双眼睛,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却不敢再露半分。
整个大殿的人,目光都集中到薄情身上,太后生气得,面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抬起手指着薄情:“左相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既敢替皇上做决定,你该……”
7
“母后,不必生气。此事,是朕要问左相夫人在先,左相夫人只是如实回答而已。”元帝忽然出声,太后不得不吞回口中的话,眼眸还是十分怨恨的看着薄情。
薄情如没有看到一般,只见元帝目光审视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深厚的声音道:“左相夫人之聪慧,与慕爱卿之才,是相得益彰,尔等皆有所不及,望各自珍重。今日选妃的结果,朕自晚些,自会让人到你们府上传旨,都散了吧。”说完,便大步的走下高台。
陶公公马上通传道:“皇上,起驾。”
“恭送皇上。”
大殿是上,一片恭送圣驾的声音。
“左相夫人,你陪哀家回永宁公。”
太后的声音从上面传后,薄情浅笑如风的道:“是,太后。”
永宁宫正殿。
薄情一人静静的跪在地上,太后坐在软椅中闭目养神,崔姑姑侍立在一旁,几次想开口,最终却又无奈的摇摇头。
“哀家一直以为,你是懂哀家心意的,看来是哀家错了。”
好半晌后,太后终于开口,薄情面色从容,不慌不忙道:“太后的心意,臣妾一直明白,也为此而努力。只是天意难测,天威浩瀚,岂是臣妾一介凡夫俗子能抵御,望太后明鉴。”
太后面上的表情一滞,蓦然睁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薄情。
天意难测,即皇帝的的心意难测,天威浩瀚,即皇上的决定不容质疑,莫非皇上暗中又做了事情,太后不由疑惑的道:“此话怎讲?”
薄情自袖间,取出一片小纸片,双手举在头顶道:“太后,这是适才皇上撕碎的庚帖,臣妾特意看了看上面的墨迹,依稀认出是一线金所出之墨,而一线金的墨,在凤麒国只有一人能用。”
“谁?”太后马上问。
“当今皇上。”薄情淡然的道出。
“你说什么?”太后霍一下站起来,震惊的看着薄情。
薄情把碎纸片交给崔姑姑手中,道:“太后,把碎纸片靠近鼻间,细细的闻一闻,会发现墨汁味中,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臣妾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皇上常用龙涎香。”
从崔姑姑手中接过碎纸片,太后依薄情的话闻了闻,果然如薄情所说,有一股淡淡的气味,同元帝日常所用的香一模一样,不由的微微出神,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设计陷害自己的儿子,真是闻所闻。
这个皇帝,这个儿子,他在想什么?
回过神后,看到薄情还跪在地,嗔怪的道:“崔姑姑,快扶丫头起来,哀家忘了,难道也忘了不成。”
崔姑姑马上笑道:“奴婢是看太后疼左相夫人,跟疼自个孙女似的,还以为您是在享受儿孙的礼,那敢打扰。”说完,走下高台,扶着薄情站起来。
薄情理一下裙摆,笑意盈盈的道:“说句没规矩的话,在臣妾心里,太后跟臣妾的祖母是一样的,再没人像太后这般心疼臣妾了。”前提是,没有触犯到皇家的利益。
两人相互打趣着,太后一凝神,看着薄情,索然的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薄情心里自然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做,一是试探自己的儿子,有无窥视帝位之心;二是试探朝中的臣子,是否暗中结党营私,面上却故意的犹豫了一下道:“太后,臣妾不敢妄自猜测圣意。”
“你这丫头,总是小心谨慎,哀家不为难你就是。”太后一听薄情的话,就知道她是心有顾忌,不敢轻妄言,正是这本分的表现,让太后愈加喜欢。
薄情面上故意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道:“太后,臣妾有个小小的提议,六王爷长年在外,京中若没个人打点不也行,臣妾觉得,是不是该先为王爷纳一门侍妾。六王爷不在京中的时候,也能替六王爷张罗着。太后觉得呢?”说完后,垂下眼敛,冷冷一笑。
太后端茶盏的手一僵,沉吟片刻后道:“确实该替弈儿张罗一门侍妾,只是,除了你们家昭月,自从他那王妃去后,哀家再没见过他,对谁家的姑娘动过心思。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薄情见太后把问题抛给她,也不客气推托,犹豫一下道:“臣妾心中倒有个人选,作侍妾最合适不过,只是怕太后您不会太喜欢。”
“谁?”
太后急急的问,薄情思量后,笑道:“是右相府的玉颜华小姐。”
太后一愣,道:“她的品行太差,怎行?”
薄情早料到太后会这样,缓缓的解释道:“论品行,玉小姐确实有失,但是如果为王爷前途着想,用一个侍妾的名份,换得右相大人的长久支持,也是非常划算的。臣妾愚见,太后见谅。”
话,不用说得太白,点到即指。
太后本是聪明人,自然很快就看清其中的利害关系,抿一口茶道:“只怕如此一来,会更加引起皇上对弈儿的猜疑。”
“这点太后不用顾虑,只说右相大人长年在外,常常忧虑京中的家人,尤其是女儿的婚事,六王爷为了能让右相大人安心,原纳其庶出之女为妾。况且,玉小姐本就是有意于王爷,并无不妥。”薄情见太后犹豫,马上安慰道。
太后神色还是犹豫不定,担忧的道:“哀家,还是有点担心,万一右相不同意,该如何是好。”
薄情听后,不由轻笑出声道:“太后,你实在太多虑。玉小姐虽然出身相门,但是无奈其母身份卑贱,除非是配四五品以下官员,才有望坐正室之位,小门小户的,那里比得上做王爷的侍妾体面、风光。况且,玉小姐有意,太后何不成人之美呢。”
“纳妾一事,哀家还是再斟酌斟酌,皇上刚刚才敲了他们一记闷棍,这边马上纳妾,终究不合适。待跟弈儿商量一下再决定。”太后还是下不定决心,婉然拒绝。
薄情不以为然的笑道:“不防,臣妾愚见罢了。只是时间上,太后可要抓紧点,毕竟六王爷是领兵之人,不能离开军营太久。”太后面上虽然拒绝,但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会成事。
心中冷冷一笑,玉颜华,看我如何把你,缀弄得生不如死。
“禀太后,雪妃娘娘给太后请安来了。”正说着,门外的太监来通报。
薄情马上站起来道:“太后,天色不早,臣妾先告退,改日再进宫给太后请安。”这云雪儿有些意思,什么时候不来,偏这个时候来请安。
太后抬头看看外面:“跟你聊天,日子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是这个时辰,哀家也不留你。崔姑姑,你替哀家送送左相府夫人,再请雪妃进来吧。”
“是,太后。”
大殿外面,云雪儿从宫门外往里走,恰好与从殿内往外走的薄情不期而遇。
薄情见云雪儿换了一身嫔妃的装扮,眼眸不由的微眯起,看来昨天被某人警告过,心里笑了笑,驻足而立,微微侧眸行礼:“臣妾左相府薄氏,见过雪妃娘娘,娘娘万福。”
云雪儿打量薄情,一品诰命的服饰,不由疑惑的道:“原来是左相夫人。”却没有让薄情起来,而是审视着薄情冷冷的道:“听说,是你反对让左相府小姐,嫁给六王爷。”
原来是风云弈抱不平,薄情勾起唇角,扬起一抹讥讽:“娘娘大庭广众之下,替六王爷抱不平,就不怕隔墙有耳,连累了六王爷。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吹到皇上的耳边,就不是换一身衣裳能解决的。”
昨天嚣张,今天愚蠢,这个女人活不长。
云雪儿的面色一变,不由马上看看站在旁边的崔姑姑,心中大大的不自然。
薄情敛起眸,冷冷的道:“还有,不是臣妾要反对昭月嫁六王爷,臣妾只是遵从皇上的旨意。雪妃娘娘方才的话,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薄情后面的语气突然一转,带出几分凌厉,目光冷冷一扫,带着寒气袭出,云雪儿心中骇然,不由的后退几步。
避开薄情的目光,云雪儿狼狈的道:“本宫还要给太后请安,先行一步。走。”招呼一声随行宫女、太监,飞快的离开薄情视线范围。
“恭送娘娘!”
看着云雪儿离开的背影,薄情垂下眼敛,叹息道:“姑姑,本夫人是不是逾规了?竟然出言不逊,训诫了宫里的娘娘。”
崔姑姑马上会意,薄情是希望雪妃告状时,替也辩解几句,当下含笑道:“夫人不是训诫,只是把事实说清楚给雪妃娘娘听,免得她误听误传,丢了性命。”
“谢姑姑替本夫人排解,本夫人先回去,姑姑不用送了。”薄情微微颌首,转身离开。
……
善多一分,即为佛;
恶多一分,即为魔;
佛者,爱也;
魔者,恨也;
爱,是情;
恨,是情;
不善,不恶,不爱、不恨,即无情。
无情,即为尊。
风云弈在皇宫大门外,很意料中的“巧遇”薄情,说完一段颇有深意的话,盯着眼前一脸漠然的女子道:“左相夫人,你是无情,还是有情。”
若无情,她不会答应帮忙。
若有情,她却没有帮到底。
薄情风轻云淡的一笑,淡淡的道,“本夫人闺名薄情。”她的人亦如她的名,薄情!
风云弈眼中微微一滞,优雅的笑道:“不错,真的很不错。本王明白了,告辞。”转身大步的离开,终于有一天,他会让左相府,心甘情愿为他倾尽全力。
“王爷好事将近,本夫人就不打扰了,王爷慢走。”
听到薄情的话,风云弈的身体一滞,回头看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随之大步走远。
薄情看着风云弈渐远的背影,眼内的寒意,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连唇角边的笑意,也透着噬骨冰冷。
“为什么?”
马车上,慕昭月突然放弃沉默。
薄情柳眉一挑:“什么为什么?”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为什么不让我嫁给六王爷?”慕昭月语气有几分委屈,为什么不让她嫁给风云弈,她只是想嫁给一个愿意真心对她好的男人而已。
薄情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喃喃轻语道:“同样的话,在宫中,太后问过我,雪妃娘娘也有人问过我,我的回答是一样的,不是我不让你嫁,而是皇上不想你嫁。”
“什么,是皇上不想让我嫁。”慕昭月惊讶的叫起来。
“确切点,是不想让你嫁给诸位王爷中的任何一位。”
薄情淡然的笑起来,慕昭月却勃然大怒:“那为什么还要办什么选妃宴,给了别人希望,又亲手打碎。还有,你明明答应过帮我的,却在紧要关头退缩,你是大骗子……”等她成年,两三年后,自己都成老姑娘了,谁还稀罕啊!
慕昭月有些孩子气的话,让薄情不由的一笑,摇摇头道:“我是帮你了呀,没有我帮你,昨天第一关,你就会被淘汰掉。”只是,她可没说,一定能嫁给风云弈,玩玩而已。
“你……”慕昭月顿时一堵。
“不逗你了,一点都不好玩。实话告诉你,今天皇上在殿上的决定,看上去是一时兴起,其实他的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不过演场给诸位王爷看罢了,而我……只是配合着演场戏。”而别人却入戏太深,真的、假的都混在一起,分不清。
慕昭月惊讶的看着薄情,不敢相信的道:“你是说,荷包是皇上早早准备好的,然后用来诬陷六王爷。”
薄情声音微冷:“不然,你以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不仅能换掉荷包里的帖子,还能猜到帖子的内容。”除了准备荷包的人,没有第二人。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多啊?”慕昭月不解的道。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好了,我睡一觉,不要吵到我。”薄情不而烦的道,把披风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
回天慕府,天色已晚。
薄情走入天花苑时,眼眸不由一滞。
妖孽!
花园的亭子中,慕昭明一身白色的家常衣袍,慵懒的坐在摇椅中,似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出的脸庞,展现出完美无瑕的绝代华风。
黑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漆黑似墨剑眉,深潭幽叡般深邃的眼眸,挥洒着彼岸花花香的自然、清新,从冰冷中透出一丝如沐春风的暖意,给人乍暖还寒的体会,欲离不舍,欲近不得。
煞是令人心焦。
慕昭明一看到薄情,慵懒的,朝她伸出一只手,白皙而修长,有力而不显骨感。
薄情不由自主走过去,她喜欢他的温暖有力大手,牵着她的时候,很有安全感。
倚在慕昭明的怀中,薄情不由主想到风云弈的话,下意识的问:“人,要怎么样,才能做到无情。”无情,即为尊。
慕昭明唇上润开一抹笑意:“没有经历过爱恨情仇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人,经过爱恨,才能认识情,识相才能真正的无情。但是,有时候心中存一缕情,不仅不会让人多情,反而让人更无情,所以……”
“所以,你给我起的名字,叫薄情。”薄情懒洋洋的依在慕昭明怀中。
薄情,虽有情,情却薄;
薄情,情虽薄,却是情。
一念,一意间的感觉,难以捕捉。
想到这里,薄情突然回头看着慕昭明,别有深意的笑道:“那些人,把我跟风云弈的谈话,告诉你了。”这男人,心中那一丝久违的异样,再次漾起波澜。
呵呵……
慕昭明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咬着薄情耳朵道:“聪明的孩子。”随之舒适的靠椅背上,与薄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淡淡道:“不过,你的名字不是我取的,而是你本身的名字。”
一块白底飘红丝的玉佩,突然出现在薄情眼前。
薄情伸手接过玉佩,细细的打量一番,红丝在白色的玉面上,恰好组成一朵盛放的彼岸花,在玉佩的背面,刻着四个小字:爱女薄情。
“这是我的?”薄情略吃惊的问,说实话,这玉佩很合她的心意。
“你入府的时候,就挂在身上,担心有人趁你伤重未醒时取走,便取下一下帮你保管,现在完璧归”情“。”慕昭明亲自替薄情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抱着她摇椅中起来,一直走入房间内。
亲了亲薄情的两颊,温柔的道:“时候不早了,梳洗完,早点休息,明天……不会太安静。”
慕昭明的话暗有所指,薄情相信明天真的不会太安静,无奈的点点头苦笑:“知道了。”
高大的身影转身朝外面走,谁也没注意到,慕昭明在转身的一刹那间,他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选妃宴结束次日。
元帝的圣旨便昭告天下,西伯候府宋思烟指婚七王爷风云弈泓,工部侍郎陆府陆贞明指婚给八王爷风云翔,最让意想不到的是,皇上没有给六王爷风云弈再指一名正妃,而是让他纳一门侍妾。
消息一传开后,整个京城暴冷、震惊、沸腾……
百姓中,有人说皇上对六王爷不公,有人说皇上是要把最好的留给六王爷,因为他的侍妾,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而右相府的玉小姐,虽然是庶出,但也是右相府唯一的血脉,自然不是其他的庶出小姐,能与之相比。
一时间,众说纷云,而这股热潮,同样也波及到了慕府。
刚用过午膳,薄情正准备午休,慕昭月就气呼呼的冲进天花苑,一屁股坐在薄情床沿,气愤的道:“皇上真是太过份,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六王爷,他是糊涂……”
“闭嘴。”
薄情见慕昭月出口不逊,马上冷冷的制止,冷眸盯着慕昭月,声音一寒:“妄议,质疑皇上的决定,出言不逊,想害死我们左相府吗?”臣子的眼线能入皇城,皇帝的眼线,一样能入臣子的府邸。
“但是,为什么另外两位王爷,都指了正妃,而六王爷却是侍妾,是不是皇上不喜欢六王爷。”慕昭月一脸不平的道。
看着慕昭月打抱不平的样子,薄情不禁暗暗偷笑:“不是,六王爷的侍妾,可是自己要的,而女方,你也认识,是右相府的玉小姐。”妾的身份尚如此高,妻的身份自然要更高。
风云弈,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慕昭月,眼内突然酝酿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凤麒国,很快就要变天。
抬头,眸海中翻出一阵寒厉,对站在旁边的涟漪道:“涟漪,你跟管家说,我跟玉老夫人还有几分交情,让送份贺礼过去吧。”
侍妾,玉颜华做几年的王妃梦,瞬间破碎,这种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捕捉到薄情眼中的异样,慕昭月不由的缩了一下脖子,她现在掌握到一条规律,只要不威胁,不麻烦这小丫头,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最多是被她直接无视,便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差点杀人。
想到这里,慕昭月不由摸摸自己的颈项,还好,没断。
看到这一样幕,薄情打个呵欠后,拉高被子,声音慵懒的道:“你先回去,晚上让曼珠带你看一出好戏。”
慕昭月看着前一刻,还凌厉若冰霜的少女,眨眼间就孩子气的躺在睡上,小猪似的呼呼大睡,心里顿时升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摇摇头,走出慕薄情的房间。
……
“滚,滚,统统给我滚出去。”
“什么狗屁贺礼,我不要,丢出去,丢出去……”
“……”
玉府,玉颜华愤怒的声音,一声声,一阵阵的传出玉人居,府中的下人,经过玉人居,都绕道而行。
侍妾……
哈哈……
玉颜华,一声绝望,一阵狂笑,筹谋了那么多年,费尽心机。
原以为,最不济也是个侧妃,没想竟然是上不得台面,跟奴才差不多的侍妾。
自己的娘亲,因为是姬妾一辈子让人看不起。没想,到轮自己,依旧没摆脱侍妾的卑贱身份。
眼泪不由一行行,一串串,顺着脸颊滑落。
想到众人鄙夷、挖苦的眼神,玉颜华狠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可惜,偏偏连死都不能,因为玉老夫人,怕她寻死连累右相府,早就命几个力粗体壮的妈妈守在房间内。
“小姐,小姐……”
玉颜华的贴身丫头沉香,从外面冲进来,眼睛正四下里寻找主子的身影,一脸兴奋的道:“小姐,王爷让人带话来了。”
房间内叫声突然一止,玉颜华衣发散乱的,突然出现在沉香面前,沉香不由的吓了一跳。眼前,这跟疯子似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小姐。
沉香回过神后,一边整理玉颜华的衣衫,一边道:“方才王府的小子来报信,说王爷今晚会过来,让主子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切莫激动,一切王爷自会替你打算,让小姐您,不要乱了分寸。”
“真的,弈哥哥要来看我。”
玉颜华不敢相的道,自风云弈回京后,还没有来看过她,连她被太后责罚后的这些日子,也只是派人来安慰,看望,如今终于肯来见她,心里不由的欢喜。
但是,她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向薄情打听慕昭月的喜好,就不舒服,面上的笑容不由消失,心也渐渐的冷却。
沉香见自己原本高兴的主子,突然又不高兴了,不由担忧的问:“小姐,王爷过来看你,你不高兴吗?让奴婢好好替小姐打扮一番,王爷一定会喜欢的,王爷都好久没来看小姐,小姐可不要错过今晚机会,让王爷想想办法,定能体体面面娶小姐进王府。”
沉香这番话,让玉颜华眼内一亮,脸上立即露出动人的笑容:“沉香,快让人准备好花瓣香汤,本小姐要好好的沐浴。”要全身都是怡人的花香,当年这个男人迷恋于她,现在,她一样能让他沉浸在她的柔情中。
暮色裉尽,黑暗侵略大地,拳头大的夜明珠,把房间照得如白昼。
慕昭月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桌面上的包袱,缓缓抬起头,只见曼珠一身黑衣出现在眼前,面上没有太多感情的道:“璧玉赶紧替大小姐换上,奴婢马上带大小姐出发看戏。”主子,还是不够无情。
夜黑风高,最适合做坏事。
曼珠带着慕昭月,如魅影般飞行在夜色中。
慕昭月只感觉屋顶一直在脚下,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她一以自己会点拳脚功夫而自豪,今天见识到曼珠,卓越的轻功,简直是惊为天人,恨得自己也如此。
两人悄无声息的落在一所,精致小院的屋顶上,院中种满了各种鲜花,不同的花香酝酿在一起,有种像冽酒的浓郁。
修长的食指压在唇边,曼珠示意慕昭月不要出声,动作利落的掀开一片瓦,角度恰好能看清楚房间,那张大红色床褥的大床,近似透明的薄纱帐后面,诱人的娇躯,趁着如血的红色,诱人得让人移不开眼。
突然,一声推门的声音,一道高大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慕昭月的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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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昧水忏《侯府嫡妻》一对一,宠文种田女强,男主干净。
嫡出大小姐纪无殇怎么也想不到,只因一句话,她从正妻变成贱妾。
备受庶妹丫鬟欺负不算,还被利欲熏心的夫君亲手送到别人榻上。
当棒杀下未出生骨肉化作血水,当寸寸骨钉打入脑中,所有真相浮出水面,她嘶哑仰天血誓:
“若有来世,即使逆天而行、为善作恶,今日所受,他日定千倍讨回!”
重生醒来,竟是未出阁的七年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这一世,浴火重生的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是没想到,一道圣旨,难逃嫁入侯府命运!这次,竟然嫁给前世夫君那跛脚的亲大哥!
第071章 颜华渐落
第071章颜华渐落
薄情赶到京兆尹府的时候,林晖已经开始升堂,公堂上灯火通明。
左相府大小姐夜闯右相府,还动手打伤了右相府的小姐,还牵涉到一位王爷,此事非同小可,京兆尹林大人只好连夜审问。
微眯着眼眸,淡然扫过大堂。
林晖一身官服坐在公堂中间,风云弈坐在一侧、玉颜华、玉老夫人站在旁边,还有被官差压跪在地上,衣衫被撕裂,微露出里面水红色肚兜的慕昭月,眉心不由轻轻蹙起。
众人此时也发现了薄情,看着站在门口上,只用一支玉簪绾着少许的发丝,其余的随意的飘在身后,白色的羽纱披风,白色的曳地长裙,有说不出的飘逸。
但是冰冷的眼神,从低垂的睫羽下面射出,跟依旧带稚气的小脸结合在一起,带一种不能言喻的风情。
如妖,如魔。
最让人意外的是,她手中还执着一管碧绿的玉箫
慕昭月一见到薄情,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哭喊着大叫起来:“嫂子,救我,救我,我不是故意要伤人的,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要要……”后面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只余下一串哭声。
薄情走到慕昭月身边,解下身上的披风,包在她的身上,淡然出声:“我相信你。”
“你说什么?”慕昭月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她相信自己。
因为之前玉颜华说过,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她,因为皇上没有把她指婚给风云弈,她有杀人的动机,所以才紧张得,连这场戏是谁让她看的都忘记掉。
“我相信你。”薄情淡淡的重复一遍。
四个字像定心丸,一下子让吵闹不休的慕昭月安静下来,安安静静的跪在一隅,如同不存在一般。
“松手。”
林晖见慕昭月安静下来,马上松了口气,挥手让押着她的人退下。
风云弈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本王还以为左相会出现,没到竟是夫人你。”这小女子不好唬弄。
薄情垂下双眸,行礼:“见过六王爷。夫君忙于政事,今天一早奉皇上的旨,离京办差。至于这种后院争风吃醋的小事,本夫人虽不才,却也还能处理。倒是王爷让本夫人很意外。”说完,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
风云弈不解的看着薄情唇边的笑意:“意外?”
薄情唇角扬得更高:“本夫人很意外,王爷为何会出现!”
风云弈不以为然的道:“玉小姐,既已指为本王的侍妾,自是本王的人,二则她是右相的独女,出了事,本王过来看看,有什么值得意外。”
薄情抿唇一笑,风云弈这是在自打嘴,将信将疑道:“是吗?但方才本夫人进来前,问了问,今晚到右相府的衙役,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他们赶到右相府玉小姐所居住的玉人居时,王爷已经在现场。”
呃!众人不由的一愣,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林晖半眯着眼坐在椅中,细细回味着薄情的话,真让他回味出些问题。
当自己他们赶到右相府时,风云弈确实已经在玉小姐的闺房中,而且两人当时的言行举止十分暧昧。
即便不是初识,即便玉小姐已经指给六王爷当侍妾,但毕竟是还没有成礼,也不至于如此亲密,大半夜的,一国王爷跑到人家小姐的闺房,确实让人意外。
“是老身让人请王爷来的。”
座上的玉老夫人突然开口,薄情静静看着她,语气有些意外的道:“原来玉老夫人也来了,抱歉,方才没有注意到。”
玉老夫人微微避开薄情的眼睛:“老身本已经歇下,突然听到颜儿大喊救命的声音,怕会闹出人命,所以命人请了王爷,而且颜儿他父亲往日家书也提,若有事可找六王爷。”
若有可找六王爷。
薄情把这句话记下,含笑道:“玉老夫人,确定那是玉小姐的求救声?”
“老身确定。”玉老夫人毫不含糊的回答。
“听说老夫人信佛,你可知道说谎,死后下地狱是要拔舌头的。”薄情也毫不留情的讽刺。
玉老夫人面上怔了怔,玉颜华不由着急道:“左相夫人,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认定老夫人是在说谎?”
“证据是吗?马上就有。”
薄情看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玉颜华,转身看向林晖:“据本夫人了解,玉府仍当年薄家出资所见,面积之大仅次于薄府,府中安区划分东南西北四园,一园的占地就相当于的慕府大小。玉老夫人年老怕冷,一直居于南园的素心斋,而玉小姐则居西园的玉人居,两地之间的距离,相当于从京兆尹府到右相府的距离。如此远的距离,老夫人居然能听到玉小姐的求救声,本夫人佩服。”
玉府,薄情虽然没有到过多少回,但是对于它的了解,怕是她那个父亲,都不及其的一二,因为她看的是,当初建造玉府的图纸。
林晖马上道:“玉老夫人,左相夫人所说,是否属实?”
玉老夫人没料到薄情会如此了解玉府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看向风云弈,风云弈沉着声音:“左相夫人如何确定,老夫人会听不到,毕竟夜深人静,老夫人听得真切些,也是有可能的。”
“六王爷若不信,让人一试便知,况且,本夫人有证据说明,六王爷与玉老夫人都在说谎。”
冷不丁,薄情抛出一句话,让在场的人不由的一震。
风云弈和玉颜华更是大惊失色,此人若真能指证他们的话,那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就会马上暴露。
但是,风云弈对薄情的话,还是心存疑虑,因为他平时与玉颜华往来,一直都很隐蔽,绝不可会被人发现,这或谢是薄情在试探他们,好狡猾的丫头。
就在风云弈确定薄情动机的时候,薄情继续道:“林大人,请允许本夫人的侍女曼珠把证据带进公堂。”
林晖不由的一愣,风云弈马上冷冷的道:“夫人是在说笑吧。你的侍女提供的证据怎能作证?林大人,本王不同意左相夫人的提议。”
薄情侧脸看着风云弈,不紧不慢的道:“王爷何必急着要否决,曼珠是本夫人的人不错,但是她带来的证据,却是六王爷的……人。”
“本王的人,怎么可能?”风云弈疑惑的看着薄情,突然目光一滞,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薄情挑衅的挑一下眉:“为什么不可能,六王爷,若不信,大可以让他们进来,一看便知。”
看着薄情眉宇间的挑衅,风云弈掌心不由的冒汗,迟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薄情浅浅一笑,继续挑衅的道:“六王爷,你害怕了吗?”
盯着薄情唇边笑,风云弈就觉得有一只手,掐在他的咽喉上,让他不出话来。
林晖见风云弈迟迟没有反应,马上下令道:“来人,把证人带上公堂来。”
片刻后,只见曼珠一身夜行衣,押着两名同样是穿着夜行衣男子进来,将两名男子往地一推,便站到薄情身边。
薄情瞟了一眼:“王爷,应该不会不认得他们吧。”
风云弈看着二人,背后不由冒出一层冷汗,曼珠见风云弈不出声,走到两男子身边,一把扯掉二人右手的衣袖,露出一个青色的虎头纹身,正是六王府的暗卫特有标志。
林晖是官场中老人,又在京城多年,自然清楚这些,目光不由的落在风云弈身上,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薄情暗暗给了曼珠一个眼神,曼珠马上中跪在地上道:“林大人,奴婢是奉夫人之命,带大小姐到右相府赴玉小姐的邀约。”
众人面上不由一阵石化,目光一下全集中到薄情身上。
风云弈马上扫一眼玉颜华,看着地面上,同样震惊的玉颜华,心里那点疑虑,不由的弃掉。
林晖最先回过神,这女孩总弄些容易让人一惊一乍的事情出来,清清嗓子:“左相夫人,这是怎么回事,玉小姐为什么要邀约昭月小姐。”
玉颜华此时也回过神,马上大声的叫道:“大人明察,小女从没有邀约过昭月小姐,小女跟慕小姐并不熟,为何要邀约于她。”
林晖疑惑的问:“左相夫人,你对此有何解释?”他虽然欣赏薄情,但绝不徇私。
薄情从袖间取出一张字条:“林大人,这是白天正午之时,有人用弓箭射入本夫人天花苑中的字条,字条上的内容是让昭月晚上扑约右相府玉人居。”
“胡说,小女从来没有写过什么字体邀约。”玉颜华面上不禁有些恼怒,慕昭月坏她的好事不说,薄情还敢这样的诬赖她,真是该死,等到了那一天,一定让他们不得好死。
薄情不以为然的笑道:“所以,本夫人才让昭月,把赴约改成夜探,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会被发现,而且是六王爷的人。”
此时,风云弈和玉颜华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曼珠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若无其事道:“是的,一切正如夫人所说。奴婢当时带着大小姐暗藏在玉小姐闺房外面,奴婢看到玉小姐一丝不挂的躺在帐子后面,片刻后就看到六王爷走进来,然后两人就……”
曼珠没有把二人欢好苟合画面说出口,不过众人已然明白,只听曼珠接着道:“大小姐哪里见过这些事情,当时又是害羞,又是愤怒,不小心就弄出声响,让王爷的暗卫发现……奴婢武功虽然在暗卫之上,但是无奈他们胜在人多,一时顾不及大小姐,是奴婢失职了。”
林晖也没想到,里面还牵涉到风云弈与玉颜华间的秘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查问。
“王爷,如何解释此事?”
薄情含笑看着风云弈,那笑里面是含着不屑的讥讽:“难怪上回,在太后寿宴当日,玉小姐会因为王爷与本夫人说了几句,醋意大发,竟跑到太后跟前,诬告本夫人勾引六王爷,原来六王爷与玉小姐早就暗渡陈仓,如此说来,玉小姐故意让送字条邀约昭月,也说得通了。林大人,你以为呢。”
问题一抛,抛到林晖身上,林晖不由的苦笑:“玉小姐,你如何解释此事?”
玉颜华还没开口,风云弈就面色有些铁青,指着曼珠不以为然的道:“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信,林大人大可以问问本王的两名暗卫,他们可以为本王作证……”
噗……
还没说完,两名暗卫就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倒地上不停抽搐,两脚一蹬便没了气息。
林晖一挥手,马上有人上去检查,片刻后检查的人道:“回大人,两人已经咬破口中毒囊自尽。”
风云弈此时的面色已经铁青,他不提二人,二人还好好的,他一提,二人马上咬破毒囊自尽,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他在暗中操控一样,为了保住自己,不惜牺牲两名暗卫。
“这……”
林晖面上一阵错愕,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曼珠却不以为然的道:“林大人,这两人已经死了,问不出什么,但是外面还暗卫一直在追捕奴婢,奴婢再去捉回来让你审问。”一群暗卫,她或许对付不了,但是这些人蠢在,竟然分开追捕。
两名暗卫的死,已经让林晖怀疑,若再让曼珠出去捉人,那就是坐实他与玉颜华的关系,确实不寻常。
林晖见风云弈迟迟不语,已经肯定曼珠所说不假,正要开口时,玉颜华沉不住气的道:“左相夫人费心机,不过是想证明小女跟王爷早有私情。已经到这份上,小女也不怕承认,小女与王爷早在王爷娶薄倾情之前,就已经在一起,但那又怎样,慕昭月伤我却是事实。”
呃!
众人不由的一愣,没想到玉颜华承认得如此爽快,心中不由的暗暗不耻,真没想到右相府会教出这样女儿。
薄情轻敛起眼内的精光,冷冷的讥讽道:“玉老夫人好教养,早早替玉府寻了一门好亲,玉小姐……果然不失其母风范,没有让云姨娘失望,九泉之下她可以瞑目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玉夫人被薄情一番冷嘲热讽,老脸也不由的通红,狠狠的瞪一眼玉颜华,便上眼睛,不闻不看。
玉颜华听到薄情讽刺,火再大,眼下也只好忍着不发,咬咬牙道:“薄情你别扯开话题,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人忽略掉慕昭月的罪行。林大人应该知道,一码归一码,两件事不参混在一起。”
“谁说两件事不能混在一起。”
薄情马上抢言,目光扫过风云弈:“别说是院中的暗卫无数,你身边有王爷这样的高手在,凭我们家昭月那三脚猫的功夫,想伤你,难于上青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想必其中……另有隐情。”目光缓缓扫过,慕昭月披风下被撕破的夜行衣。
感觉到薄情的目光,慕昭月马上害怕的抱紧自己,身体也不由的微微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流滑落。
看到慕昭月这些小动,证实了薄情心中的猜测。
林晖也看到薄情的小动作,沉着声音继续问:“那后来的事,曼珠,你可知道。”
“回大人,奴婢因为众多暗卫追捕,无瑕顾及大小姐,后面的事,奴婢不知道。”曼珠无奈的道。
看着曼珠无奈的样子,林晖只好把目光放在慕昭月身上,沉着声音道:“慕昭月,这可是你为自己辩白的唯一机会,你可有话要说。”
慕昭月微微的抬起头,目光,看过林晖,看看薄情,最后落在风云弈身上,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垂下咬咬唇,眼泪流得更快,像断线的珠子,滴嗒滴嗒……的落在地上。
风云弈不由的屏着气,目光紧紧的盯着慕昭月,目光中说不清是警告,还是深情;
玉颜华看着慕昭月,神情却异常的复杂,紧张、害怕、嫉妒、怨恨、威胁……全都混乱成一团,呈现在有些苍白的面孔上。
薄情突然蹲下身体,揽着慕昭月的肩膀,另一只轻轻拍着她背道:“说吧,不用怕,嫂子相信你,无论发生事情,嫂子都会帮你解决。”谁让他还指望着慕昭明,替她解决一些问题。
沉默……
林晖不由紧张得手心冒汗,心里暗病:“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啊!”
曼珠也不由的握紧拳,恨不得把慕昭月口中的话,打出来:“大小姐你说吧,夫人一定会替你作主的。”
还是沉默……
慕昭月迟迟不语,风云弈脸上紧张的神情,不由渐渐放松……
玉颜华脸上也露出一丝丝得意的神情……
薄情眼睛一闭,松开抱着慕昭月的双手,正要起身时,慕昭月马上反抱着薄情,放声大哭,边哭边道:“嫂子别走,嫂子别走,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他们畜生,是禽兽,他们……”
慕昭月又是一阵痛哭,几乎哭得晕厥过去。
薄情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不由伸手抱紧慕昭月:“没事的,有嫂子在,他们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虽然暗中还有人在保护,但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面对这样丑陋的现实,确实是很难。
好半晌后,慕昭月终于止住了哭声,倚在薄情怀中,断断续续的道:“今天入夜后,曼珠照嫂子的话,带着我悄悄出了府,来到一所种满鲜花的院子,悄悄藏到一扇窗下面。曼珠轻轻的捅破窗纸,便看到曼珠所说哪一幕,我当时又怕又气,不小心撞了一下窗户,然后就被他们认发现……”
慕昭月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不由低低抽泣,好一阵安抚后才缓过来,继续道:“好多人拿着剑朝我们杀过来,曼珠原本是一直护着我,但是人很多,我们被分散了,然后我就被他们拿下,被送入到房间内到,看着他们……”
说到这里,慕昭月不由顿了顿了,虽然她不说,不过别人也猜得到,不由不惊叹于风云弈与玉颜华的无耻,竟然当着别人的面,行那苟且之事,简直是禽兽都不如。
调整好情绪,慕昭月又继续道:“原本是要杀掉我,但他一看到是我,玉颜华便威逼我,说,只要我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他一定会把王妃之位给我,不然就杀了我毁尸灭迹。我不肯,玉颜华要杀我,他就……”
“他就想强行把生米煮成熟饭,对吗?”薄情冷冷的接过话,风云弈竟然如此的卑鄙,竟然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她前世是瞎了眼,竟然对这样的人心动。
若真让他得逞,左相府就不得不站在他的阵营。
至于王妃之位,即便给,也不过名议上的,幸好慕昭月还没有糊涂到底,没有让风云弈得逞。
风云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看得出是在强装镇定,道:“这些都只是她片面之词,明明是她喜欢本王,看到本王与颜儿在一起,醋意大发,威逼本王,不准本王纳颜儿为妾,威逼不成,便要想杀颜儿,本王一时来不及阻止,才让她有机可趁,伤了颜儿。”
“你……”慕昭月指着风云弈,没想到他这么卑鄙,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薄情压下心中的怒火,微微掀开一角披风道:“衣服上的撕痕就是证据……”
“那是她自己撕的。”薄情还没有说完,玉颜华就大叫起。
“自己撕的?”
薄情冷冷一笑,指着黑色的布料:“你知道左相府暗卫的夜行衣,用的都是什么布料吗?是铁衫锦,铁衫锦在身,跟战士的铠甲无异,若没有深厚的内功,普通人别说是撕,就是用剪刀都未必能剪烂。”
慕昭月飞快的拉好披风,红脸垂下头,羞愧的道:“林大人,我是挣扎的过程中,逼不得的情况伤玉颜华,才有机会逃出到外面求救,然后大人就带人来了,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林晖没想事情会发展这一步,整个过程,已经基本呈现在众人眼前,不由的闭上眼睛,这事可大可小,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玉老夫人早拿出一起佛珠,在念佛。
玉颜华早就瘫软在地上,目光狠狠的盯着薄情,不明白她为什么处处跟自己作对。
风云弈心中也暗暗疑惑,自问自己从没有得罪薄情,原本以为二人还能合作,没想竟在今天撕破脸。
如果今天的事情让皇上知道,那么很多他见不得光的事情,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这样,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将会付诸东流……不,他不会失去一切的,只要这些人都死,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杀气,瞬间从眼眸内迸射而出。
薄情清楚的感觉这股杀气,马上把慕昭月拉到身后,玉箫横在面前:“六王爷,你准备要杀我们灭口吗?”
薄情的话一出,曼珠第一时间跳到薄情面前,冷着声音道:“主子,你快带大小姐走,奴婢会拖着他们。”
众人不由的大吃一惊,随之感觉到空气中浓浓杀意,林晖马上大声叫道:“六王爷,天子脚下岂容你放肆,你若有不诡之心,这京兆尹府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哈哈……
风云弈仰天长笑,蓦然盯着薄情,森然的道:“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本王的,你们若不死,就是本王死,本王还有大事未成,岂能轻易死去,所以,只好你们先死。来人啊,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许让他们跑了。”
无数的人黑衣人,从外面冲进来,挥剑就要杀人。
此时另一批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拦住风云弈的人,一场血战马上拉开。
风云弈吃惊看着这一幕,马上转身看着薄情。
薄情也是一脸惊讶,她虽然暗中安排有人,但也只是三四个人,虽不能杀掉风云弈,但是却能保他们平安。
眼前这一批暗卫,明显不是她的人,难道……薄情立即在心里否决,慕昭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么京城中敢这做的,就只有一人——三皇子风云啸。
正出神,突然杀气袭来,风云弈已经一掌拍过来。
但曼珠也不是吃素,马上一剑刺过去,让薄情带着慕昭月闪到一边,两人立即打在一起。
风云弈不愧是战场上,有名的战神,曼珠出手虽然狠绝,但也渐渐不支,很快就被对方一掌拍中,倒在薄情脚边吐血不止。
看到曼珠败下,风云弈还想再出杀招,突然一阵狂笑声从外面传来,只听一把倨傲的声音道:“今晚的京兆尹府好热闹,本宫也来凑凑热闹,六皇弟、左相夫人不会有意见吧。”
火光照入公堂,一队禁卫军冲入内,迅速掌控眼前的局势,只见风云啸一身皇子服,大摇大摆的走入公堂内。
“参见三皇子。”
林晖马上从上面跑下,恭恭敬敬的行礼。
薄情拉着慕昭月亦是如此,心中暗暗庆幸风云啸来得及时,不然她的武功就要暴露,唇角边不由掀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风云啸扫一眼众人,面露得意的道:“免礼,都起来吧。”
目光扫过面色铁青的风云弈,连手指尖上,都透出嚣张,用眼角瞟着林晖道:“林晖,京兆尹府发生什么事,拢得附近的而是百姓不得安生,都告到本宫的三皇子府来了,你可知罪?”
林晖面上故意一怔,马伏在地上道:“三皇子,幸好你来得及时,六王爷要杀我们——灭口。”
风云啸的眼角一扬:“六皇弟要杀你们,为什么?”
林晖不失时机,把事情的经过起始,点滴不漏的告诉风云啸,说到后面风云啸不由的皱起眉头。
薄情冷冷的站在旁边,看到风云啸的神情,此事可不是风云啸一人能解决的,而且也不是她要的结果,遂站出来道:“三皇子,可否听本夫人一言。”
风云啸正焦头烂额,突然听到薄情的声音,不由暗道一声,自己怎么把这小丫头给忘记:“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防,若是合适,本宫一定会照办。”
“是。”
薄情扫一眼风云弈淡淡的道:“三皇子听过林大人所言,想必已经知道事情的起始经过,此事本不难解决,虽然牵涉到皇室丑闻,但只要暗暗求求太后,必不会惊动皇上,但是六王爷却要杀我等灭口,本夫人不得不怀疑,他背后是否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说到这里,薄情心里暗笑,风云弈做没想到,她一直要算计的人会是他,垂着眼敛道:“兹事体大,所以事不宜迟,本夫人恳请三皇子,即刻面圣,请皇上亲查此事。”
嘣……
玉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断了,檀香木制成的珠子,滚得一地皆是。
风云弈盯着薄情冰冷的面孔,一阵阵寒间从背后袭来,然后又看向玉颜华,眼眸不由渐渐的暗淡下来,最后似是下定决心,铁青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目光在玉颜华身上,风云弈声音索然的道:“本王却是,欲放下,放不得。世间万般,皆是缘,皆是孽,罢了,罢了。三皇兄,皇弟随你走吧。”说完,率先走出外面。
薄情扶着慕昭月跟在后面,心中不由的暗暗疑惑,风云弈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无论结果如何,风云弈这回即便不死,也大势尽去,皇帝绝不允许敢觊觎皇权之人,毕竟他才五十多点,还不想那么交给出皇位。
皇宫因为薄情他们的出现,瞬间灯火通明,不仅皇上被惊动,连皇后也不顾更深露重,同时出现在御书房中,看到跪在地上人,震惊不已。
元帝披着明黄的绣着龙纹的披风,在雪妃的服侍下,坐在龙椅中,手指揉着眉头,不耐烦的道:“什么事情,非要急着现在见朕?”
皇后也不悦的道:“啸儿,你太不像话,这晚了还以惊扰你父王。”
风云啸跪在地上,一脸内疚的道:“惊扰父王圣驾,儿臣罪该万死,但是此事非能小可,所以儿臣不得不惊扰父王圣驾,六王弟他在京兆府,要杀林晖和左相夫人他们灭口。”
“放肆。”
两个字如天雷般在御书响起,风云啸不由的一颤。
这时候,谁也不敢出声,风云啸硬着头皮把从林晖哪里听来的话,只字不漏的重述一遍。
说完后,垂着头,不敢元帝表情。
正在这时,原本好好跪在地上的玉颜华,突然晕倒在地上,众人不由的大吃一惊。
曼珠离玉颜华不远,马上翻开玉颜华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一回脉息道:“回皇上,玉小姐她……只是晕过去而已,但还有一事,需请太医确认。”
“何事?”
元帝只有两个字,帝王之威尽显。
曼珠不由的浑身一震,犹豫一下道:“她,她像,像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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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鞋们:
灵琲对昨天的章节最后四百字作了小小的修改,若是觉得对不上,请回头看看。
修改日期是5月6日下午5点,后面看文的读者,不用回头看。
第072章 有喜之谜
第072章有喜之谜
御书房中,众人的目光合落在,那身穿藏青色太医服,看过半百的太医身上。
“莫太医,如何?”
看到莫太医把完脉,皇后马上着急的问。
莫太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叩头:“回皇上,皇后娘娘,这位姑娘确定有喜了,已经快三个月。”
元帝面色一沉:“有喜了?”
三个字从元帝口发出,听不到丝毫的喜悦,风云弈扑一下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时的表情。
砰……
茶盏在风云弈跟前碎开。
风云弈不理会满身的茶水,一脸羞愧的道:“儿臣所为所作,有失皇室颜面,儿臣一时糊涂,请父王责罚。”
“混帐!”
“这是做什么?”
元帝刚大喝一声,太后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只见太后扶着崔姑姑,正一脸着急的赶过来。
薄情站在旁边,微微掀开眼皮,太后此番赶来救场,想必是风云弈暗中派人通知她,能在风云啸眼皮子底下,让人通知太后事,看来他在宫中的人脉不少。
元帝、皇后亲自起身,扶太后入座,元帝淡淡的道:“儿子又让母后操心了。”
太后面色不愉的扫一眼,看到薄情情和慕昭月时,眼光微微滞留:“皇上好大的脾气,说吧,这么晚了,劳师动众,又是为了那般。”
皇后面带犹豫道:“回太后,皇室丑闻,不敢污了您的耳朵。”
“什么丑闻?”太后皱起眉头。
“回太后,皇上才把玉家颜华小姐指给弈儿为侍妾,没想到二人早就暗通曲款,竟然珠胎暗结,还有……臣妾都说不出口,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皇后一脸羞愧的道。
太后眼中微微变,看到莫太医退到一边后:“莫太医,此事可是真的,会不会是看错?”
莫太医马上跪下道:“回太后,微臣行医多年,这点把握还好,玉小姐确实是喜脉,臣不敢妄言。”
太后沉默片刻,起身对元帝道:“皇上,年轻人也是一时糊涂,虽有失皇家颜面,有失体统,但无论如何,都是皇室的血脉,皇室又添新丁,皇上该高兴才是。”
回头对崔姑姑道:“快让人把玉小姐扶起来,她是有身子的人,怎能躺在地上,小心动了胎气。”
崔姑姑马上让随行的两名小宫女,把玉颜华扶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莫太医又掐了掐人中后,玉颜华才缓缓转醒,一看太后,马上就要跪下,却被崔姑姑扶。
太后无奈的道:“你且坐着吧。”
玉颜华一脸不安坐在椅子上,惊讶的的看着众人,显然是刚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瞧着玉颜华的神情,太后就知道她是不知情的,马上指着她,责备的道:“你看看现在的孩子,自己有了身子还不知道。”
玉颜华还是一脸茫然,崔姑姑马上道:“莫太医为你诊过脉,确实是有喜了。”
什么?玉颜华浑身微微一颤,动动唇却没有说话,目光马上看向风云弈,后者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的垂下眼帘,隐下眼中的疑惑。
看到这幕,玉颜华不由的以为,这是风云弈救她的法子,故意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有喜了?”
玉老夫人不由开口,淡淡的道:“是的,你有喜了。”心里却一直摇头,家门不幸。
风云啸眼眸闪过一狠戾,对着风云弈抱拳,似笑非笑的道:“是,六皇弟虽然没有娶成昭月小姐,但玉小姐有喜,也可谓是双喜临门,三皇兄在这里恭喜玉小姐,恭喜六皇弟。”
听风云啸的话,玉颜华不由的暗喜,一条命总是保住,而且……目光暗瞟一眼站在旁边的薄情与慕昭月,收拾这对姑嫂,也是早晚的事情。
林晖此时完全当自己隐形,对眼前事是充耳不闻。
这牵涉到皇家秘闻的事情,他还是尽量少开口为妙,一个不小心,就把小命就搭进去。
风云弈面上却不见丝毫喜悦之色,头反而垂得更低,就连全身的气息也被他收敛起来,让人无法感觉到他的情绪。
元帝的面色在听风云啸的话,也更加沉,碍于太后,喜欢也只好忍着不发。
薄情静站一隅,唇角微微勾起,风云啸的虽然提醒皇上,风云弈意欲强娶慕昭月,但是还不足以搬倒风云弈,不过,玉颜华的小命她必须捏在到手上,上前两步跪在地上:“皇上,太后、皇后,臣妾有一事不明白?”
清冷的声音一出,众人不由的一愣,风云弈也不由的抬起头,玉颜华也不由的盯着薄情那张平静的面孔,心里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太后也不由的眉头深锁,以为薄情是因为,风云弈不能娶慕昭月之事而不高兴,语气略略不悦:“你有何不明白?”
薄情微微抬起眼眸,迟疑一下才道:“回太后,众所周知,六王爷是在您寿辰的日子回到京城,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光景,但是方才莫太医却说,玉小姐的胎已经……已经快三个月了,所以臣妾不明白。”若是真的有胎,上次那五十大板没打掉,真是奇迹!
果然,听完薄情的话,众人的面色马上大变。
玉颜华面色瞬间雪白,不由的暗暗埋怨风云弈,他明明才回来一个多月,怎么回糊涂到给她弄三个月的胎。
“什么?快三个月了?”
太后猛一下站起来,盯着薄情看,然后看向莫太医:“莫太医,左相夫人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会不会是诊断出错了。”
莫太医跪在地,一脸惶恐的道:“回太后,微臣适才替玉小姐诊脉,胎儿确实已经快三个月了,不过玉小姐似乎曾经动过胎气,胎儿略有些不稳。太后若不信,可传其他太医再为玉小姐诊脉。”
皇后在震惊过后,面色还能保持平静,但风云啸眼内还是难以掩饰的暗喜,快三个月的胎,只有两个原因:
其一,这孩子不是风云弈的;其二,风云弈早在三个月前已经回悄悄回京,统帅无旨擅自回京,可是死罪。
再加上意欲强上慕昭月,觊觎皇位,无论那一条都够风云弈受的。
元帝阴冷的目光,冷冷盯着风云弈:“很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朕怎么回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简直是大混蛋,胆大妄为,连朕的皇位都敢觊觎。”
“皇上。”
太后见元帝说得有些过,马上出言制止:“弈儿擅自离京,不过是思念哀家,才会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看他是太过精明。”
涉及到皇权,元帝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一一数落把风云弈的罪行数落一遍。
当说到对慕昭月不轨的时,太后再也坐不住,一脸震惊道:“弈儿,你当真如此胆大妄为。你可知道这是要砍头的,即便你是皇上的儿子也不例外。”
风云弈忽然抬起头,目光淡然:“回父王,儿臣绝无觊觎皇位之心,儿臣确实是一月前才回到京城,父王尽可派人到军中一查便知,至于玉小姐的胎,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
玉颜华的身子一软,整个从椅子中滑落,不敢相信的看着风云弈,他竟然这样说,这不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薄情心中暗笑,风云弈的话确实是真的,他的的确确回京才一个多月,不过,因为有了玉颜华的胎,他就算跳时黄河也洗不清,心里暗道:“风云弈啊风云弈,当初我有多相信你,皇帝以后就会有多怀疑你。”至于玉颜华,就好好品尝一下,被心爱的人背叛、出卖的滋味吧。
风云弈看一眼慕昭月,慕昭月马上害怕的缩到薄情身后,只听风云弈低沉的声音道:“至于儿臣欲对昭月小姐不轨之事,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臣也是收到字条后,才匆匆赶到右相府,但是一入到玉小姐的玉人居后,闻到一股异香后,意识便模糊起来,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弈哥哥,你说什么?”
玉颜华马上大叫起来:“明明是你派人通知我,说你今晚会过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颜儿。”
薄情娥眉一挑,风云弈这是要弃掉玉颜华,脑海不由回想起,风云弈在京兆府中,最后说的那番话,原来他早打算要牺牲玉颜华,唇角不由的一翘,还真是他的一贯的风格——趋利避害。
当年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风云弈却一脸正色道:“玉小姐,本王在军中,虽然仰仗右相大人的地方颇多,但是你也不能把这种事情往本王身上推。莫太医在此,只要他闻一闻你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本王所言非假。”
莫太医看一眼元帝的面色,马上走到玉颜华身边,轻轻闻了闻,面色不由一变,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六王爷所言不假,玉小姐身上的香味,确是含有媚香的成份。”
太后的心不由放下,狠狠的瞪一眼玉颜华:“皇上,哀家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玉颜华生活不检点,珠胎暗结,才会设局勾引弈儿,好把孩子的事情赖到弈儿的头上,扰乱皇室血脉。”
玉颜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太医,又看看风云弈,她沐浴用的花瓣香汤中,确有几样起到催(禁词)情的作用花,但她绝对没有用过媚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要陷害她,不由的道:“皇上、太后明鉴,臣女根本没有身孕,一定是太医误诊了。”
“你还敢狡辩,哀家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太后马上大声的斥道。
“太后,你可记得臣女曾经挨过五十大板,若真有身孕,如何经受得起啊。”玉颜华不顾一切的为自己辩白,若不然,皇上会马上把她处死。
“这……”太后不由一怔,看向莫太医。
莫太医事关以他的性命,自然不敢大意:“回皇上,太后,方才微臣也说过,玉小姐有动过胎气的迹象,以致腹中胎儿不稳,想必就是那五十大板所致。但为保微臣清誉,微臣恳皇上宣其他太医一同诊脉。”
“准。”
片刻,就有两名太医外面走来,莫太医马上道:“皇上,后宫各位主子的身体,一向是由罗太医、张太医照料的,必然不会有错。”
元帝一闭眼睛,罗太医和张太医一前一后,分别重新为玉颜华诊脉。
因为有莫太医在前,两人诊得也格外小心,半晌后,罗太医才道:“回皇上,微臣年诊结果与莫太医一样,这位姑娘确实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
“微臣的结果,也是一样。”张太医也马上道。
玉颜华一听马上急,再看到翻脸不认人的风云弈,不由的大声叫道:“皇上,臣女真的没有身孕,臣女不久前刚来过月信,臣女的贴身丫环沉香可以做证,皇上可以传进宫,一问便知。”心里暗忖,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身孕。
元帝不语,风云弈不由的道:“回父王,右相毕竟凤麒国的股肱之臣,儿臣在军中,还多仰仗于他,不如再给玉小姐一次机会,传她的丫环当面来对质。”
太后自然明白右相对风云弈的重要性,也马上开口帮腔道:“是,皇上,弈儿在军中,确实离不开右相,不若再给玉颜华一次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元帝沉默,捋一下胡子道:“好,就再她一次机会。”
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名太监带着一名身材中等,丫环的女子进来。
“沉香。”
玉颜华马上激动的叫起来。
沉香没有看玉颜华,跟众人一般跪在地上,只听紧张的道:“奴婢沉香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叩见皇后。”
元帝从高处缓缓扫一眼:“你就玉小姐的贴身丫环沉香。”
“回皇上,奴婢正是。”
“朕问话,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能有半句虚言。”
“是,奴婢不敢说谎。”
“很好,朕问你,你们家小姐有孕一事,你可知道。”
沉香猛的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元帝,又马上垂下头,迟迟没有开口中。
皇后不由的着急的道:“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回答。”
过了一会后,沉香才小声的道:“回皇上,奴婢……奴婢不敢太确定,只知道小姐的月信,已经有好两三个月没来,奴婢以为只是小姐身体不适而已,并没有多想。”
“沉香,你竟敢说谎。”
玉颜华失控的大声叫起来,一下串到沉香身边,狠狠的一脚踹去,把沉香踹出一边。
元帝看到这幕,面色不由的一沉,皇后马上大声的喝道:“大胆,御书房内,此容你放肆。来人,快把她拿下。”
两名侍卫立即入来,把玉颜华拿下,玉颜华被押在殿中,不停的挣扎叫道:“沉香,你害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陷害……皇上,皇上,臣女真的没有怀孕。”
“闭嘴。”
太后马上大声一喝,看着颜玉华冷冷的道:“三位太医为你诊脉,皆说你有孕,莫非他们也要害你不成,还是说我们大家跟太医串通好,一起来陷害你。”
转身对元帝道:“皇上,这样心机歹毒的女子,留不得,哀家以为……”
“皇上,请您看在玉家就这点血脉的份上,留她一命吧。”一直不出声的玉老夫人,突然跪伏在地上出声求情。
“老夫人。”玉颜华失声叫道,眼泪不禁落下。
玉老夫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玉家就只有这个血脉,她不得不厚着面皮求情。
风云弈看了玉颜华一眼,也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道:“父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父王看右相的面,网开一面,留她一条性命。”
皇后瞟一眼风云弈,沉着声音,不解的道:“弈儿,你这傻孩子,她差点害死你,你怎么还要为她求情。”
元帝沉着脸坐在龙椅中,一直冷眼看着众人,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元帝的表情,薄情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结束,果然元帝直起身体,审视着众人道:“弈儿是收到字条赶到右相府,左相夫人是收到字条才让慕昭月夜探右相府,这两点朕明白。但林晖恰好在适当的时候救了慕昭月,而啸儿又在刚刚好的情况下,赶到京兆尹求人,朕就不太明白。”
林晖面上先是一愣,马上道:“回皇上,其实朕也是收到字条,才赶去救人的。”说完从袖中取出字条。
风云啸也毫不犹豫的取出一张字条道:“回父王,儿臣亦是如此。”
薄情含笑从袖中取出字条,然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看风云弈,风云弈不以为然的道:“回父王,儿臣的纸条,并没有带在身上,但儿臣确实有收到字条。”
“此事,朕自然会查明。”
元帝冷冷道,面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玉颜华,冷冷的道:“以你的罪行,朕诛你玉家全族都不为过,但是右相仍朕的股肱之臣,为保住他玉家的血脉,朕就网开一面。”
玉颜华目光浑散眼睛,直直的盯着元帝,只听对方道:“即日起禁足右相府玉人居,直待你生下孩子后,再处以死刑。”
啊……
玉颜华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玉老夫人马上叩头谢恩,这对玉府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这样的结果,薄情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反正她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她该好好的收拾玉颜华。
薄情、慕昭月、曼珠还林晖四人刚出了御书房,崔姑姑就从后面追上:“左相夫人,昭月小姐,太后让两位到永宁宫略坐坐。”
四人面上一愣,林晖马上道:“如此,下官先行一步,下官会让人守在宫门外面,稍后再夫人和小姐回府。”
“有劳林大人。”薄情和慕昭月马上感激的道,不由暗夸林晖细心,二人深夜回府,确实不安全,曼珠却一脸不以为然。
待林晖走远后,薄情不由小声问:“崔姑姑,不知太后深夜召见我们姑嫂二人,所为何事。”
崔姑姑面上略犹豫一下:“回夫人,方才你们走后,六王爷说失控之时,曾撕碎昭月小姐的衣服,无意轻薄了昭月小姐,所以……他要求娶昭月小姐,但皇上的意思是要听听夫人的。”
“本夫人明白了。谢谢姑姑!”
薄情马上点点头,风云弈还真是无孔不入,暗看一眼慕昭月:“大小姐,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慕昭月看了崔姑姑一眼,垂下头道:“小嫂子,昭月虽然脾气不好,又蠢又笨,但是眼睛不瞎,分得清谁是谁非,绝不会让小嫂子失望的。”
薄情点点头:“那好,我们走吧。”
永宁宫正殿内,太后一看到薄情和慕昭月,马上高兴的道:“你们来了,快坐下。这么晚了,哀家本不应该再留你们,但是有些事却等不得,所以让崔姑姑把你带过来。”
二人行过礼后,方在旁边坐下,薄情抬头看着太后,故作不知的笑问:“不知太后有何事,要急着见臣妾姑嫂二人?”
“好事。”
太后马上一脸兴奋,含笑看一眼慕昭月道:“适才你们离开,弈儿说了一下晚上的事情,他因为着了玉颜华的道才会失控,虽然非他本意,但究竟是有轻薄昭月之嫌,所以特特跟皇上说明原因,求娶昭月为正妃。但皇上的意思是要听听你的意思。”
薄情见太后的目光虽然对慕昭月说,但话却是对她说,明白太后是希望自己成其好事,略思量片刻后,回头对着慕昭月笑道:“大小姐,六王爷虽然是长年领兵在外,但为人处事却温文尔雅,不失名士风流,你若能嫁给她自然是好的。”
慕昭月看了看薄情,马上站起来跪在地上道:“太后,臣女怕要有负太后厚爱?”
太后马上一惊:“此话怎讲?”
慕昭月微微垂下头道:“上次选妃后,兄长就跟昭月说,二哥慕昭阳在外面遇上一位名医,对医治母亲的这样的情况的病人十分了得,等他回来后,就同他一起陪着母亲离开京城,还望太后成存臣女的孝心。”
“哀家怎么没有听左相夫人提起。”太后的语气明显不悦。
薄情马上抱歉的道:“回太后,臣妾也是夫君今早出门前才听他提起,只是选妃刚结束,臣妾也不好马上入宫给太后请安,更不知道会发这样的事情,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沉吟一会后,摆摆手道:“也罢,你们且先回去吧。”
薄情没想到太后会这样爽快,二人随之起身行礼告退,心中略转转马上就明白其中意思。
太后不过是替风云弈探探口风,若是逼得太紧,反而让皇上生出疑心,只怕慕昭月一日不嫁,风云弈会一日不死心。
忙了一整夜,薄情回府后,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刚梳洗完,就正见慕昭月一身正装从外面走来,一直走到薄情跟前,突然跪下,薄情还没反应,已经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
慕昭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道:“小嫂子,以前都是昭月不好,狗眼看人底,听信了他人的挑唆,一再陷害小嫂子,昭月向你叩头认错,请你原谅我。”说完,从璧玉手中取出茶盏,高举在头顶上,双手奉给薄情。
涟漪不由的一愣,悄悄对曼珠道:“太阳从西边出来,大小姐居然主动跟夫人认错。”
曼珠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若是再不知错,怕夫人拼着跟左相反脸的可能,也要亲手掐死她。”
薄情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道:“起来吧。”
看着慕昭月坐下后,薄情也开门山的道:“我想了想在卧龙山的事情,你遇到风云弈,必然也是他有心安排的,只怕你一日不出嫁,他便一日不会死心,而太后也一直记挂着此事,京城再过段时间怕也有变,若你真能离开京城也是好的。”
提到风云弈,慕昭月的面色马上沉下来:“小嫂子说的是,昭月明白。二哥不喜欢朝堂,所以在外面有个什么山庄,经常接待一些武林人士,我也正好去见识见识,等大哥回来后,我就跟他提此事。”
“这样很好,也断了那些人的心思。”薄情淡淡的道,对慕昭月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不过是看在慕昭明的面上。
“嗯,那嫂子,我先回去。”慕昭月点点头,向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嫂子,行了礼便退出外面。
……
夜色笼罩着玉人居。
玉颜华站在窗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步上薄倾情的后尘,风云弈居然会翻脸不认人,她想帮把事情告诉远在珞城的父亲,她要报复风云弈这个负心,可惜整个玉府都被风云弈的人监控起来,别说是送信,就是踏出玉人居她都不能。
“大小姐,该休息,小心……”
“住口,我说过了,我根本没有身孕,小心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她,玉颜华抱着头,疯狂的大叫起来。
“我信你。”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后面飘来,玉颜华一滞,马上回过头,面上一愣马上大声道:“薄情,你你……你怎会在这里,外面……”可是有重兵把守。
呵呵……
薄情半躺曼珠刚铺上薄毯的摇椅中,不屑的笑起来:“本夫人那天晚上说过,玉府是薄家所建,要入要出,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就算把你带走也不成问题。”不过是,她可没想过要救她。
玉颜华不由一脸震惊的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
薄情冷冷笑着的反问:“为什么那么了解玉府的情况,是吗?”
沉默片刻后,薄情淡淡的道:“因为我姓薄,但凡是薄家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风氏一族,最愚蠢的地方,就是只知道灭掉薄家的人,而不知道毁掉薄家留下的东西,只要这些东西还在,京城就是还是薄家的天下。
“什么,你是薄家的人?”怎么可能?
玉颜华震惊的看着薄情,薄家的早就被皇帝杀光,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怎么会不一个漏网之鱼,若是报给皇帝,会不会……还她自由。
薄情一看玉颜华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冷的道:“你是不是想用我命,换你的自由?可惜……你没有机会,因为我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说完,露出一个冰冷噬骨的笑容。
“你想做什么?”
看到薄情脸上的冷静,玉颜华不由浑身一颤,马上跑到窗边大声叫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呐……”
薄情看着玉颜华一脸惊恐的样子,不由轻轻笑出声:“别叫了,你就算叫了破喉咙也没用,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玉颜华,被自己心爱的人出卖,步上薄倾情的后尘,这种滋味感觉如何?”薄情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凌厉异常,当日的痛,她一直记着。
玉颜华马上惊恐的道:“你说什么?”
薄情语气又一转,含笑道:“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身孕吗?”
面前的女子面容马上一震,目光狰狞的盯着薄情:“是你,原来是你要害我,这个恶毒的丫头,我要杀了你。”说完,就朝薄情扑过来。
曼珠那里容她靠近,抬腿一脚扫去,玉颜华的身体嘭一下飞到一边。
薄情拍拍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人,玉颜华看到后,面色不由大变:“沉香,你出卖我,我出卖我。”
沉香冷冷的瞟一眼玉颜华道:“我从来没有忠心过你,何来出卖之说。”说完,伸手到耳后轻轻一揭,一张面皮从脸上撕下来,露出一张冰冷绝艳的面孔。
玉颜华看着眼前的面孔,不由的浑身颤抖,指着眼前人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灵雎(ju)。”
薄情同样看着眼前的面孔,不由的闭上眼睛,灵睢是她的贴身上丫头,没想到她会化身为玉颜华的丫环沉香,一直潜服在玉颜华身边,等待报仇的时机。
灵雎跪在薄情面前叩道:“灵睢谢夫人为我家主子报仇,奴婢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夫人的恩情。”
薄情示意灵雎站到一边,看着玉颜华冷冷的道:“你会怀孕,是我让灵雎给你下药,这种药只要吃下去,脉像就会跟孕女一样,即便是神医再世,他未必能看出来,莫说是太医院那几个老头。”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一点点,明天会恢复正常的。
第073章 祸起涟漪
第073章祸起涟漪
“是你,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玉颜华幡然醒悟,盯着笑意盈盈的女子,大声的惊叫起来:“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是因为风云弈吗?现在你们已经赢了,请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放过你,何以慰薄家?何以我……族之主。”薄情眸瞳森然的盯着玉颜华,娘亲的死,不能为说是与玉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些她全记在心上,玉家会付出同等的代价。
看着薄情冰冷森然的面容,玉颜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一阵阵严寒从背心渗入,连牙齿都在打格:“不关我的事,是皇上他们,是他们要灭掉世族的,是……”
“但是你们玉府在助纣为虐,玉廉与云姬谋害我族族主,而你……折辱逼死了薄倾情,所以……”
薄情突然从摇椅中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玉颜华身边,捏着她的下巴:“她所有的痛苦,你都要经历一遍,背叛、出卖、伤心、绝望……
啪啪……
二十下耳光子,狠狠的,一下子刮在玉颜华的乱脸,打得发她已经神智不清。
薄情接过曼珠奉上的湿丝巾,擦了擦手,回头看着睨一眼,两颊红肿的女人,冷冷的道:”当日,你打了她两巴掌,现在还你二十个巴掌,所有她承受过的,我都会十倍加注在你身上。“乌黑的鞭子,缓缓从袖中拉出,闪着骇人的光泽。
玉颜华看到鞭子,一下子崩溃了,想像着薄倾情当日承受的痛苦,要十倍加注在她身上,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哭道:”左相夫人,我也算是你的姐姐,你放过我吧。“
薄倾情用鞭子托起她的下巴,天真无邪的笑道:”姐姐,当初你与自己的妹夫合谋,谋害自己的亲妹妹时,可有顾念姐妹之情?“
刚才还一脸姐妹情深的人,面色一白,如见到鬼一般,颤傈着声音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你究竟是谁?“难道……
玉颜华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又马上摇摇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死了,自己亲眼看到她死的。
薄情冷笑,俯在她耳:”你心里想我是谁,我就是谁。“森然的语气,让玉颜华毛骨悚然,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
退外一步,薄情似笑非笑的道:”说声自己是贱人听听,如果我觉得好听,一会儿本夫人就让他们下手轻点,让他们别那么快弄坏了我们身贱肉贱的玉小姐。“
听到这句话,玉颜华的面上骇然,脑子中马上回想起,当日她说过的话:”叫声姐姐听听,如果我觉得好听,一会儿就让姐夫下手轻点,让他别打坏了我身娇肉贵的妹妹。“
这句话是她当时对薄倾情说的,除了风云弈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当时躲在一旁偷看,还是灵雎告诉她的。
想到这里,玉颜华马上摇摇头,不,不可能,当时灵雎已经被他们迷倒,捆起来,根本不可能知道。
薄情翘起一边唇角,冷冷的笑道:”是不是很惊讶,本夫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其实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比如说……“
冷瞥玉颜华痛苦的表情,拍拍胸口,薄情模仿她的当日的语气道:”弈哥哥,你轻点,你把妹妹弄痛了。“
什么东西,瞬间锤在玉颜华的胸口,她的有种窒息的感觉。
薄情如同没有看到,换成风云弈的语气道:”颜儿,本王已经打得很轻了,是她太娇贵了,后面可怎么办啊。“”啊“字出来的时候,薄情已经贴近玉颜华的耳边:”放心,我不会动手鞭打,因这是某人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还给他。不过,你当日不能在我身上完成的事情,就由你这个姐姐,替妹妹完成吧。“”你……“玉颜华震惊得张口嘴巴,不也相信的看着薄情,她竟然是她,怎么可能。
这世上只有一人会这么恨她跟风云弈,那就是薄倾情。
薄情冷冷的道:”没想我不活着吧。想揭发吗?可惜我不会给你机会。“一双玉手在玉颜华的肩膀上一拍,封印在她体内形成,这辈子她都别想说话。”灵雎,人都准备好了吗?“薄情冷不丁的问。”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四十个体壮力健的男乞丐,一个都不少。“灵雎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的道。
听到这句话,玉颜华马上想撞死自己,只是曼珠比她更快一步,把一料药塞入口中:”从今以后,没有主子的同意,你想死也不行。“
转头看向薄情:”主子,一次四十个男人,怕她会连渣都没得剩。“
薄情瞟了一眼玉颜华:”那就分批,四个四个轮流上,反正她服侍男人的手段,已经得到云姬的真传。“
看一眼旁边的灵雎:”以后,这里就交给你打理,记住,别让她死了。“以后,她还要跟风云弈做一对患难夫妻。”是,夫人。“灵雎恭敬的道。
薄情带着曼珠,退到一扇墙旁边,脚往地上用力一踩,墙脚下马上出现一条石阶,道:”我们走了,以后会时不时过来探望玉小姐,玉小姐务必好好珍重。“
看着薄情消失,玉颜华马上一脸惊恐的看着灵雎,这个当年薄情的得力助手,杀人不眨眼的魔女,不知道有多少敢反对薄情的人,死在她的手中。
灵雎看着玉颜华冷冷一笑,走到香炉边,从旁边的香盒中,加了一勺进去,笑道:”这就是你往日最喜欢的媚香,好好闻闻,一会儿就会让你欲先欲死。“
说完,走出外面,随后,就有四名衣衫褴褛,脸上脏得看不清模样的乞丐走过进来,四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软倒在地上的美人,身体渐渐的热起来,一边扯掉身上破烂的衣服,一边朝颜华走去。
玉颜华马上把抱紧自己,却发现双手不由自主的扯开自己的身上衣服,衣带渐宽,看得四名乞丐对这飞来的艳福垂涎不已,马上冲上去,三下两下扯碎玉颜华的衣服……
灵雎已经重新带上沉香的脸,站在窗外,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淫秽的声音,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天花苑,涟漪在抚琴轻唱,薄情坐在摇椅中,闭上眼睛聆听。
彼岸花开开彼岸
彼岸花落落黄泉
花开叶落不相逢
生生相错永无缘
你踏上奈何桥
心静如水
心沉如石
我合上乱花枝
心痛破碎
心死无望
……
伴随着低沉,乌咽、如泣如诉的琴声,带着无比的忧伤的吟唱,从天花苑轻轻飘出……
曲尽,涟漪已经泣不成声。
薄情躺在摇椅中,微微掀开眼皮:”此曲太作悲了。“彼岸花的花语是,生生相错。
涟漪擦掉眼泪,走到薄情跟前,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直起身体道:”夫人,奴婢此去,无论成败,都不会再回来,奴婢在此先谢过夫人的教导。“
薄情望着天空,淡淡的道:”涟漪,我从不过问你的事情,但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的背后……有我。“
谁对她忠心,在对方背叛之前,她就会一直护着谁。
情再薄也是情。”奴婢晓得。“
涟漪又对着薄拜了三拜后,转转身朝外面走。
看着涟漪的背影,薄情淡淡的道:”曼珠,涟漪的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担心是陷阱,你让人暗中跟着。“这次的事情,怕不会那么简单,隐隐感到对方是冲着她来的。”主子,涟漪不在,你身边少个人照顾,要不要让灵雎……
“不用。”曼珠还没说完,薄情便淡淡的否决,人心多变,吃一蛰长一智,还是先缓缓。
沉默片刻后,薄情抚着挂在腰间的玉佩,悠悠道:“曼珠,你去打听一下,慕昭明什么时候回来”
慕昭月一天未离开慕府,她的心一直悬着:“还有,若有什么人来访,一应让李嬷嬷和管家看着,对外面说,我病了,不便见客。”
“是,夫人。”
薄情的话一出,无数的来访者被李嬷嬷和管家打发,就连太后的宣召,在崔姑姑看到她一脸病容后,也全都免掉。
至于慕昭月,更是以照顾母亲为由,素躲在宁心苑,乐得自在。
这般的过日子一直坚持到五月底,终于被一阵脚步声打破,管家封伯从外面走进,一入门口便急急的道:“夫人,林晖大人暗暗差人送来消息,说涟漪姑娘被暗暗送到刑部大牢,让夫人早做好准备。”
薄情从摇椅中缓缓坐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目光马上看向曼珠,曼珠无声摇摇头,然后退出外面。
封伯道:“送信之人并未言明。”
重新躺回摇椅中,淡淡的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封伯退下后,薄情重新理一下眼前的事情,独自出了天花苑,不知不觉来到幽兰轩,幽兰轩是上官落的地盘,旋即轩回天花苑,曼珠已经站在门口等着,看到她后,马上迎上来。
薄情淡淡出声:“到里面说话。”
“消息可是真的。”一回天花苑,薄情便迫不及待的问。
“是,奴婢派去的人说,他们一路跟着涟漪,涟漪在外面盘桓数日,直到昨天才到一所青楼落脚,哪知道涟漪入去便失去踪影,等他们找到她时,已经是西伯候府出事的时候,他们想救也不来不及。”
“主子,还有西伯候府,似乎跟涟漪没什么仇恨。”曼珠补充道。
薄情眼睛一闭,淡淡的道:“她被骗了。”
涟漪以前的主子是前刑部尚书严如冰严大人,严如冰同样出身世族严家,他的死跟现任刑部尚书霍源脱不了关系,涟漪要找他报仇是理所当然的。
薄情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寒的道:“马上让人暗查那所青楼,最近接待过些什么特殊人,或者是,暗中还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档。”涟漪为何会出现在西伯候府才是关键。
沉默了片刻后,薄情继续道:“你再让人查一查,霍源这个人,最近跟谁有往来。”涟漪那快被关入刑部大楼不能不说与他此人有关。
把所有事情都布置完后,薄情终于松口。
此事若不牵涉她还好,若要牵及到她,西伯候府和霍府就一气端掉,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一天,两天,三天,终于在第四天,薄情正在用午膳,封伯再次走进天花苑:“夫人,刑部来人,请夫人到刑部大牢一趟,说是认认人。”
薄情用下筷子,就着曼珠的手漱完口,淡淡道:“知道了?”
刑部大牢离当日被风云治烧掉的大牢不远,不过是一条街之隔。
薄情一袭冰绿色的冰纱抹胸长裙,扶着曼珠的手,跟在通信人的后面,缓缓走入内。
在刑部大楼最深处,一处单独关押犯人的小间内,薄情看到面色苍白,倦缩在角落的涟漪。
曼珠的鼻子一酸,轻轻唤道:“涟漪,夫人来看你了。”
倦缩的人影,终于微微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当看清楚来人时,涟漪猛然挣扎着想起来,扑一下倒在地上。
“你们对她用刑了?”曼珠马上瞪着领他们进来狱卒。
“昨天送刚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狱卒不以为然的道。
薄情看一眼曼珠,曼珠马上取出一锭银子塞到狱卒手中:“行过方便,让我们夫人进去看看。”
狱卒四处看了看,打开锁后:“你们快点,不要被人发现。”说完,收下银子,假装四处巡视的走开。
推开门,薄情与曼珠飞快的走入内,薄情拔开涟漪脸上的乱发,一脸着急的道:“涟漪,你怎么样了,伤在哪里。”
涟漪一看到薄情,马上哭起来,用唇语无声的道:“夫人不该来的,是奴婢连累了你,你快走吧。”
薄情已经知道她被用过刑,不能说话的事情,故意很孩子气的哭道:“涟漪,你不是说话去去就回来吗?怎么会突然被关到大牢里面,你等等,我让昭明哥哥救你出去。”
涟漪摇摇头,张大口无声的道:“夫人,你真傻,他们的目标是你,奴婢只是一个晃子,只怕你一走,奴婢就得死,到时他们就会一口咬定,是夫人你杀人灭口,把西伯候的死赖倒夫人头上。”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薄情说完,站起来,给曼珠使了一个眼色,先走出。
“涟漪,我扶你坐好吧。”曼珠声音怪怪的,走上前扶涟漪坐好,暗暗塞一颗药入她口中,才转身跟上薄情。
马车飞快的奔跑在反回慕府的大道上,薄情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回到天花苑,就把自己浸在漂着红色彼岸花花瓣的浴池中,脑海中回响着涟漪的歌声。
严如冰,严氏世族的嫡长子,凤麒国开国第二年入朝为官,那年才二十出头,四年前,被属下揭发虐待犯人,判处死刑。
若是还活着,他已经是四十的不或之年,但涟漪才十九岁,两人年相差了足足近二十岁,他们会相爱吗?
涟漪的歌声中,充满深深的遗憾,是因为另一方不爱,还彼此相爱,而不能在一起。
好乱!
薄情一下子把自己没入微凉的水中。
一夜无语。
次日,薄情梳洗完后:“曼珠,研墨。”
提起笔,薄情飞快的写下一行字,唤来苑中侍候的小丫头:“锦儿,把这个给明月公子。让他一定要好好的守在宁心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
“是,夫人。”
锦儿接过字条后,飞快的出了天花苑,薄情才对曼珠道:“你也一起用早膳吧。”
二人刚完用早膳,封伯马上从外面跑进来,看着坐在亭子中的薄情,恭敬的道:“夫人,刑部尚书霍大人要带人闯入府,说怀疑夫人与牢中犯人涟漪之死有关,请夫人到刑部大牢一趟。”
薄情若无其事的道:“知道了,让人准备好马车,本夫人随他走一趟。”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请她入局,最好别让她失望。
霍源一见到薄情出来,马上一挥手,带来的人马上拿着铁铐,要往薄情手上套。曼珠马上挡在前面,霍源马上喝道:“放肆,胆敢阻拦本官缉拿犯人。”
薄情冷睨一眼道:“犯人,本夫人犯了什么罪?”
哼!霍源冷哼一声,声音大义凛然的道:“你休要狡辩,刑部谋害西伯候的重犯涟漪,本尚书原本准备今天过堂审问,没想到夫人先下手为强,竟然以探视为由,将其毒害。可见夫人就是西伯候一案的幕后指使人。”
“笑话!”
薄情冷冷的讥讽:“你这刑部尚书的位置,是花钱买的,还是出卖好友换来的,连最起码的办案流程也没弄清楚,无凭无据,居然就敢定本夫人的罪。”
“昨天领你进大牢的狱卒交待,昨天除了夫人外,再没有人探望过,但是一个时辰后,狱卒巡房时,却发现她中毒死了,这就是证据。”霍源振振有词的道
薄情敛起眼眸,不屑的笑道:“本夫人不想跟你废话,一切不过是霍大人的怀疑而已,有话公堂上再说,但是本夫人尚未过堂定罪,还算不上犯人,随你走一趟,不过是尊重凤麒国的法纪的而已。”说完,转身上了封伯让人准备好的马车。
霍源的面色一沉,低低的道:“入了刑部,本尚书说你是犯人,你就是犯人。”随之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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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五千字,昨天有点卡文,为了保证质量,先更这么多吧。
第074章 思烟之死
第074章思烟之死
刑部公堂,薄冰端着茶盏,闭目坐在曼珠搬来椅子中,霍源气得咬咬牙,直到宋家的人来齐后,才掀起一丝眼皮,淡淡的扫一眼。
宋思寒,侯夫人、宋思烟,宋思烟旁边站着一名面容猥琐,眼下虚浮的中年男人,后面还有一名,跟宋思烟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想必就是宋思烟的父母亲,宋家二老爷宋般,宋二夫人傅月姝。
很好,主菜都来齐了,薄情唇边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西伯候府众人看到薄情悠然坐在公堂上时,面上都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宋思寒越过众人,指着薄情道:“你这凶手……”
“本夫人还没定罪,什么凶手不凶手,多难听。”
薄情玩味的笑言,瞟一眼宋思寒的手指,蹙了蹙眉头:“侯夫人,原本以为宋大小姐的没教养是个意外,没想到原来是你的过错,你没有教过你的儿子,用手指着别人,是很没教养的行为吗?”
侯夫人的面色不由的一白,自己两个孩子,一个嚣张,一个冲动,确实是自己疏于教导之过,但是却没有出声阻止,什么也重要不过自己丈夫的性命,而他正是死在她手中。
薄情挑起一边眉,喝道:“再不收起来,就砍掉,没教养的东西。”
宋思寒没想薄情敢当众说他没教养,甚至连自己的母亲也骂在内,手指往前一戳:“你说什么?”
“曼珠。”
薄情冷冷出声,众人只见薄情身边的人影一闪,马上就传来宋思寒杀猪般的惨叫声,地上多了一截断指。
“你……”
薄情唇角微微翘起:“霍大人,宋公子对本夫人不尊,就是对左相大人不尊,对左相大人不尊,就是对皇上不尊,不尊皇上者应该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说是不是?”
霍源的嘴角抽了抽,这丫头什么事情都能扯上皇上,偏偏她都说得条条有理。
宋思寒一个无品无职的公子哥,自然不能怠慢她这正一品的诰命夫人,不然就是藐视皇权。
“薄情,你害我女儿在先,如今害了我们家老爷,现在又伤我儿,我跟你拼了。”侯夫人看着儿子少掉一指,流血不止的手,心一横,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侯夫人一介妇人,曼珠轻轻的一格,就把她挡到一边,不屑的道:“你们宋家会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自己作的孽,好意思赖到我夫人头上。”
“我的女儿若不是被你砸伤不能动,又怎会被那贱人用毒针毒死。”候夫人一脸激动的道,这口气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你的女儿若不是到跑到左相府,在本夫人的药中下毒,本夫人又怎会砸。还有,幸亏她死得早,不然这谋害朝廷重臣妻室的大罪,足够你们西伯侯府受的。而且夫人教女不严的罪过,怕皇上也不会轻饶。”
薄情冷冷的把李嬷嬷查到的结果说出口,轻蔑的笑了笑道:“不过,有你这样愚蠢的女人,才会那样蠢的孩子。霍大人,你说是不是,回家后记得管束好令公子,不然……”
霍源的脸一下子涨红,他的儿子他自然清楚,动动唇想说什么,曼珠却不耐烦的道:“霍大人,你这案审是不审,我们本夫人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好,不宜太操劳,若非事关系慕府的清誉,夫人是断不会出府的,前些日子可是连太后的召见都推掉,太后还特特打发身边的崔姑姑来探望,嘱咐夫人要好好休息。”
呃!
霍源面上怔了怔,这慕府真是一门子的新宠,不仅慕昭明炙手可热的对象,慕昭月更是众皇子、王爷争着想娶对象,连这小小的左相夫人,也深得太后青睐,这事恐怕不好办。
咳咳……
霍源清了清嗓子:“既然人已经到齐,现在……”
“慢着。”薄情忽然出声。
霍源一愣,这姑奶奶又有什么新花样,无奈的道:“左相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一人未到。”薄情淡淡道出。
众人又是愣,霍源好半天后才道出一个字:“谁?”
“涟漪。”薄情神色淡淡。
“她是死人。”霍源下意识的道。
“死人也是人,即便是死人,本夫人也有能力让她开口说话。”
“死人说话,怎么可能。”面对薄情不容置疑的话,霍源感觉这个世界太疯狂。
“她可是此案的关键。”末了,薄情淡淡的补充道。
“左相夫人,是在开玩笑,还是黔驴技穷,竟让一个死人来作证。”一直沉默的宋思烟,忽然开口。
薄情咬咬手指笑道:“宋小姐真是聪明,一下就猜到本夫人的用意,本夫人就是想让她,把在宋家看到的,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说出来,没准有些事,连身为宋家人的你们都不知道。”
宋思烟的面色一白,胸口明显的起伏,她当然明白薄情话中所指,所以……薄情他们必须死:“左相夫人真是狠心,生前利用她来杀害伯父,还亲手毒死她,现在连死也不肯叫她安生……”
正义凛然的话,竭然而止,宋思烟的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脖子,曼珠的手已经掐在她喉咙上。
霍源马上跳起来道:“薄情,你敢当众杀人!”
呵呵!薄情掩面轻笑起来:“霍大人,别担心,本夫人只是告诉你和宋小姐,本夫人有这么厉害的丫头,想杀死个人易如反掌,何必派涟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去做,唯恐不被人发现吗?”
“再者,霍大人方才也说,你们是在本夫人离大牢一个时辰,和发现涟漪已死。出了这样重大的事,为何不当时通知本夫人,而是过了一夜之后,再告知本夫人涟漪死了,而且凶手就是本夫人。”
薄情冷眸扫过众人,笑了笑道:“谁知道涟漪是不是本夫人离开一个时辰后死的,还是你们暗中勾结,企图诬陷本夫人,然后再嫁祸给左相大人,暗暗杀了她。所以,本夫人要看看涟漪,确定她的死亡时间。”
薄情的一番抢白,除了霍源外,众人不由的一滞,这个丫头真是厉害,看问题一点也不含糊。
曼珠松手回到薄情身边,宋思烟不由的轻咳两声,忍着胸口的难受道:“或许是夫人一时大意吧。”
薄情盯着宋思烟,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一时大意的,恐怕是宋小姐你吧。”抬头看向霍源:“宋大人,本夫人要求再传一位证人作证,此人可以证明,涟漪为何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左相夫人,难道要把西伯侯也抬上来吗?”霍源没好气的道,昨天的狱卒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丫头还有脸狡辩,分明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错。”
薄情一口否定,对霍源不耐烦的表情视如不见:“本夫人这次叫的人是活人,就是春风一夜楼的老鸨,她能证明是有人花重金,让她把涟漪骗到西伯侯府,不然无缘无故,涟漪跑到西伯侯府做什么。”
啪!惊堂木重生拍在桌子上面,霍源怒喝道:“好了,左相夫人,你就不要再耽误本官的时间了,此事证据确凿,有狱卒为证,你还有何好狡辩的。”
薄情浅浅的勾勾唇角,不以为然的道:“霍大人,本夫人好心提醒你一句,朝堂瞬息万千,一边是皇上言听计从的新贵,一边徒有虚名毫无实权,并且已经没落的侯府,孰轻孰重,最好掂量掂量,可别站错了队。”说完,轻轻的挑了挑眉。
霍源的话音刚落,薄情就淡淡的出声,利益面前,朝堂朋友没有永远的,自然敌人也不会是永远的,起码目前,暂时可以让霍源觉得她是朋友。
“这……”
薄情的话,让霍源心里不由的一颤,不得不重新审视眼下的局势,正如薄情所说,朝堂上瞬息万千,想在朝堂生存站稳脚,能力只是一部分,重要的是你所站的队伍。
慕家现在是朝堂上的新贵,而宋家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宋云不行,眼下的宋航和宋思寒更不行。
虽然二房的宋小姐已经被指为八王爷的正妃,但是以八王爷的实力,想要问鼎帝位,希望渺茫!
但是慕府的慕昭明几乎已经包揽朝政大权,皇上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左相的位置已经难以撼动,甚至有可能把长年在外的玉廉挤下台,成为凤麒国新一代只手遮天的人物。
沉默片刻后,霍源在心里一番熟悉熟虑后,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决定了自己的立场:“来人,快把春风一夜楼的老鸨传来。”
宋家的人从听到薄情那句话后,便已经感到不安,果然,霍源这墙头草,马上偏身薄情,宋思寒忍着痛大声叫道:“霍源,你这老匹夫,是不是眼睛瞎了,没看到有人在公堂上伤人吗?”
霍源的面色马上一沉:“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况且,堂堂一品诰命,是你能指手划脚的吗?宋公子若然再如此,本官即命人逐你出公堂。”
看到这样的宋思寒,霍源更加肯定的自己选择:“你们宋家在朝中不见有建树,骂人的功夫却是一流的,连朝廷命官都敢辱骂,看来你们宋家的家教,确实是需要好好的改进。”
“你……霍源,你敢收了好处不办事,小心我揭发你。”
不等霍源开口,薄情马上抢言道:“宋思寒,无凭无据,诬告朝廷命官是要杀头,你们宋家担得起吗?”先弄死宋家,现弄死姓霍的也不迟,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霍源见薄情为辩解,心里暗喜,马上大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快点把春风一夜楼的老鸨叫来。左相夫人你先喝杯茶,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人也尽到了。”到后面,已经一副献媚的嘴脸。
薄情兼兼身道:“有劳霍大人了。”
淡淡扫一眼宋思烟,后者面上已经血色全无,感觉到薄情的目光,不由的避开。
薄情的目光往旁边一移,一眼色眯眯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打转,心里马上生出一阵厌恶,玉掌不由的暗运内功,隔着袖子暗暗送出。
宋航自一看到薄情起,马上被她绝色容颜,高贵、冰冷的气质吸引,连眼睛就没有移开过,满脑子的龌龊的思想,心心念念的想要把薄情弄到手。
正看得入迷,突然胸口上凭空被重重一击,嘭一下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撞在大堂两边的墙上,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口中不停的的吐着血,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爹。”
“老爷。”
“二叔。”
宋家的人一下乱做一团,纷纷跑过去。
霍源也不由站起来,平白无故的,宋二爷怎会自己飞起来,把自己摔在地上。
薄情冷冷的笑了笑,露出些许惊恐的道:“霍大人,依本夫人看,这是西伯侯在天显灵,在预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飞起来。”
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在众人身上散开,就连霍源也被吓出一身冷汗,讪讪的笑道:“左相夫人,真是会开玩笑。”转身,悄悄抹额头上的汗水。
薄情指指天道:“人在做,天在看,不可不信。”说完,低头抿了一口茶。
曼珠站在旁边,差点要笑出来,主子出手她也看到了,那宋航确实可恶,主子的美色是他能窥视的,等一会儿事情完后,一定把他的眼珠子挖掉,让他看,老色鬼。
“是是,左相夫人,说的是。”霍源又抹了一把汗,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宋航,不由觉得背后阵阵阴风。
“薄情,是你,是你暗中出手,把我爹的打成这样的。”宋思烟突然走到薄情跟前,狠狠的瞪着对方,面容有些狰狞的道,一改当日大殿上,名门闺秀的端庄大方形象。
淡淡的茉莉花香飘来,薄情不为然的笑了笑:“宋小姐太看得起本夫人,本夫人手无缚鸡之力,况且众目睽睽下,本夫人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如何能把人摔出去。就连曼珠,本夫人也可以担保。”若能让你看对端倪,薄情就不配为薄家的族主。
在宋思烟转僧际,薄情淡淡的提醒道:“宋小姐,有时间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你那点儿的小聪明,在本夫人眼里,不过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宋思烟听到后,背影明显一滞,恰好宋二夫人看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娘亲,爹没事,你不用太过担心。”垂下眼敛不敢让人看清眼眸内的慌乱。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名官差和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慌慌张张的,近乎小跑的走进来,看到公堂内众人后,面色似乎才好一点。
霍源皱皱眉道:“让你等去传人,这等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不等那两名官差开口,那老鸨一脸心有余悸的颤着声音道:“大人,路上有有……有人要杀我们。”
“什么?”
霍源一惊,不由的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两名官差立即跪在地上道:“大人,我们二人依大人的话,去传老鸨到公堂,没想刚离开春风一夜楼不久,就有人暗处放箭,要伤我们的性命,幸好幸好……”
“幸好左相大人刚好路过,救了奴家。”趁着官差喘气的瞬间,老鸨马上满脸春色的抢言:“左相大人真是又年轻又本事,奴家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男人,可惜……”
听到老鸨的话,薄情不由的深深吸气,眉宇都宁在一起。
救谁不好,居然救这么又肥、又老、又丑,又骚包的老女人,慕昭明这是什么眼光。
咳咳……
霍源看到薄情面色不愉,马上咳了咳打断老鸨话,那知老鸨香帕一甩:“得了,得了,别咳,不就是左相夫人也在吗?左相让奴家给左相夫人带话,说霍大人在审案,他不便进来打扰,就在外面等夫人,夫人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做,一切有他。”
除了薄情外,所有的人面色不由一变,慕昭明这是在变相的警告众人,这丫头背后有他在,谁敢动她,就是跟他过不去。
霍源在心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慕昭明真是神出鬼没,几天听说慕昭明不在,他才敢收下宋家送来的礼,五天前暗暗把涟漪是送到刑部大牢的,用刑逼那丫头说是受左相夫人指使,谋害西伯侯,没想到对方突然就在京城现身,不由暗暗庆幸之自己前的选择。
转头看看薄情,薄情却不容置疑的命令道:“把涟漪抬上来,让老鸨认一认。”
薄情强硬的态度,让霍源的嘴角抽了抽,一挥手:“去,把涟漪的尸体抬上来。”真不知道一具尸体,还能起什么作用?
一会儿,官差就把涟漪抬上来,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嘴角边还挂着已经干结的血渍。
霍源远远看一眼,冷冷的道:“老鸨,你上前看看,可认得这名女子。”
老鸨左看看,右看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斜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涟漪,又退开一步,感觉到背后冰冷的目光后,不得不走近,狠狠的看一眼,面上又上略过一丝惊慌。
薄情看到后,眼眸一暗,面上却淡淡的道:“你只需说出什么时候见过她,然后把她送到什么地方,是应谁的要求,其余的事情本夫人可以不追究,春风一夜楼的秘密,本夫人迹会替你保密。”
啊!
老鸨口中发出一声惊讶,目光在霍源的薄情间徘徊,霍源不冷不热的道:“这位便是左相夫人,地上的女子是她的侍女,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左相夫人言出必行。”
什么?左相夫人的侍女!
老鸨一下软倒在地上,看着薄情好半天才道:“那个……那个大概是五六天前,这名死了的女子来找奴家,说家中出事急需要钱,愿意卖掉自己一夜,还说自己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希望帮她争取好点的价钱。”
老鸨停了停道:“当时刚好有一笔生意,奴家便安排了,那知她刚下去沐浴准备,就有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找上门,说要寻一名身家清白的女子,给某位大人享用,而且价钱随意开,那个奴家也是想帮她多要银子,所以……”
说到这里,老鸨突然一停,扑到薄情面前道:“奴家真的不知道她是左相夫人的侍女,也不知道她会死,不然奴家不会答应的。左相夫人,你饶过奴家吧。”
浓浓的脂粉味扑来,薄情马上皱起眉头,曼珠连忙把老鸨拉:“你放心,你家夫人说过不追究,自是不追究,你可记得是什么人让你送,送到了什么地方,快说出来便是。”
“是是,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老鸨连忙不迭的应道。
“很好,本夫人问你,你可认得让你送人的那名女子。”薄情淡淡的问道。
老鸨面上不由的露出些许为难:“回夫人,那女子戴着面纱,奴家不曾看清她的容貌,据送人的龟奴说,他们走的是后门,绕了好磊的圈子,也没看清楚是哪一家的府邸,所以……”
不等老鸨说完,薄情已经失望的靠在椅背上,宋思烟不由的暗喜,不由挑衅的看一眼薄情。
“啊……想起来了。”
老鸨突然惊叫起来,薄情不由的猛然坐直身体,只听老鸨惊喜的道:“左相夫人,奴家记得她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此话一出,薄情和曼珠马上看向宋思烟,一下子便想到方才,对方靠近时,闻到的茉莉清香。
薄情抬手一指,指着宋思烟,寒着声音冷冷道:“你去闻闻她,是不是你当日闻到的味道?”宋家的人朝着薄情所指的方向看去,面上不由一怔。
宋思烟不以为然的道:“是我把涟漪要过去的又如何,我替伯父干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但也不能证明他就是我杀的。而且,伯父中宋家的支柱,没有他就没有我们,我为什么要杀他。”
薄情突然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不理会众人的表情,换了一个更舒服慵懒的坐姿,淡淡的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伯父,我们问问涟漪不就知道了?”
那抹邪邪的笑容,映入宋思烟的眼中,立即感阵阵不安,不由的自己我安慰道:“不会,人都死了,她不会有证据指证自己。”
盯着宋思烟的表情,薄情淡淡一笑:“曼珠,涟漪也睡得够久,该起来了。”
什么?
所以人都不由大不吃一惊,震惊的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人,霍源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亲自检查过的,若没有死,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全暴光。
容不得他们多想,只见曼珠上前,把一粒黑色的药丸塞入涟漪口中,耳边响起薄情淡然的声音:“昨天担心会有人暗中谋害她好性命,所以本夫人暗地里喂她一颗假死药,这种药服下后看起来很像是中毒,其实只是睡得有些沉而已。”
霍源听后,不由的直跺脚,后悔已经太迟。
药服下去后,涟漪的面色以眼见的速度,渐渐的红润起来,连唇色也原来紫黑色,恢复原来的鲜红,再过片刻后,涟漪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吟,似是久睡初醒的时候。
涟漪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的睁开眼睛,曼珠连忙扶着她坐起来。
咳咳……涟漪看了一眼四周,本想说话,因为喉咙太干,不由的轻轻咳两声,声音异常沙哑的道:“奴婢见过夫人,谢夫人救命之恩。咳咳!”说完,又轻轻的咳两声。
薄情把手中的茶杯递过去:“涟漪,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因为你的事,本夫人已经成为杀害西伯侯疑犯,一切与本案的无关的事,咱回府后再说。”
涟漪脸上微微一怔,接过茶杯一气灌下后:“夫人,涟漪已经没事,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
虽然方才她看似睡着,其实外面发生的一切,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虽然恨不得杀了霍源,不过夫人要她先解眼前的事情,自然有她的道理。
薄情微微合上眼眸,淡淡的道:“你在西伯侯府,究竟发生也什么事,是谁杀了西伯侯。”
涟漪暗暗看一眼四周,垂着头小心翼翼的道:“奴婢是服了药后才被送到西伯侯府的,原本奴婢也不知道那是西侯府,是奴婢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房间内还有……还有男女欢爱的声音,奴婢不敢让人发现自己醒了,只是微微睁开眼一看,发现竟是……”
说到这里,涟漪突然顿住,不仅脸上,连耳根后面都红透,好一会后才道:“是西伯侯和……和宋思烟小姐,他们正在做男女苟且之事……”
“什么?”
宋思寒一声怒吼,打断了涟漪的话,除了薄情和曼珠,无不震惊的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宋思烟。
啪!宋二夫人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
宋思烟被打得倒出一边,摇着头,一脸伤心绝的道:“娘亲,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把赶出宋家,爹早就被人活活打死。我用我的身体给你们换好日子,你竟然打我,哈哈……”
宋思烟儿忽然疯了大笑起来,宋家人的不由一怔。只见前者,眼角边流下两行泪:“你知不知,十三岁那年,那个禽兽爬入我的房间,我有多害怕,我哭得多大声,可是你们呢,在哪里。一个在玩弄抢入府的女人,一个在跟管家偷情,我却要为你们的无耻付出更耻辱的代价。”
“你……”
宋二夫人脸上的表情一僵,忘记了要说的话,任有女儿失控的大叫:“知不知,你们每开心一次,我就要承受一次那个畜生的折磨,直到我参加选妃了,他还威胁我,直到我被选中,他还威胁我,要我每五日回府供玩弄一次,这些全都是因为你们。”
宋思烟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暴发出来,一声声控诉,一声声,突然瞪着宋二夫人道:“知不知道,我无数次的想杀了你们,然后自己逃走,一个人哪怕是当乞丐也有尊严些。”
“哈哈……每次我被叫书房,被关入密室,我都会说,伯父,放过我,放过烟儿吧。可是……我都要受尽折辱才能踏出密室。杀他,我错了吗?”宋思烟盯宋思寒,拍拍他的脸,狠狠道:“他该死,我不过是趁他最爽的时候,狠狠用发簪插死他,那一插,我练习了无数次,然后他死了,我很害怕……”
宋思烟拖着虚浮的脚步,缓缓的走到薄情面前:“我嫉妒她,明明是同一个爹,为什么却要我一个人承受,而她却享尽荣华,受尽尊宠,而我却要这样忍辱偷生,我不甘,我不甘啊!”
薄情缓缓的闭上眼睛,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慕昭月。
对于宋思烟,她没有同情,人的一生要走什么路,完全取决自己后天的努力,而不是因为别人的施舍。
啪啪……
宋二夫人突然打了自己十多下耳光,泪流满面,哭着道:“烟儿,是娘亲错了,是娘亲害的你,娘亲以后,以后再也会不连累你。”说完,猛一下撞在旁边的墙上,血染红了那一处的墙壁。
宋思烟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眼睛一直,疯狂的大笑:“哈哈,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哈哈……”
薄情坐在旁边看了一会,除了一声叹息,什么也没有,看一眼神情不皆的涟漪,目光看向霍源,淡淡的道:“霍大人,若没有什么事情,本夫人就先把涟漪带回去了。”
哦!霍源马上站起来:“下官,送送夫人。”
薄情微微的颌,淡淡的拒绝:“霍大人,还有诸多事要忙,就不必相送了。而且,本夫人今天答应过不计较,自然不计较以前的事情,霍大人尽可以放心。”
霍源眼睛马上笑成一条缝,没想到得宋府的好处,又能抱上左相府这条大腿,马上哈腰道:“夫人,请!”
薄情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马上一由,她答应今天不计较,不能代表明天不能找他算帐,想到这里,扶着曼珠的手缓缓走出公堂,刚走到门口,就听后面一声惊呼,一代才女,终究被男人的*掩没。
走出刑部,慕昭明马车停在外面。
看到薄情出来,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蛊惑的笑容,不顾旁边有人,一把抱起薄情,走上马车道:“今天累坏了,先在我马车上睡会儿。”
马车内,薄情躺在软榻上,若有所思的道:“我总感觉,涟漪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慕昭明听后,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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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人渣那么多,总也收拾不完。
第075章 初吻给你
第075章初吻给你
涟漪的房间在天花苑西厢,薄情第一次踏进这里,与曼珠的不同,曼珠是杀手,一切以实用简洁为主,涟漪的房间更像是书房,墙上挂着不少名人墨宝,窗下书案上设着笔砚,书架上垒着满满的书。
看到这些,薄情对涟漪的认识又深了一层,淡淡的笑道:“想不到本夫人的侍女,还是一名玉韫珠藏的才女。”
涟漪看到薄情来,挣扎着坐起来:“夫人,怎么来了?”
薄情上前按着涟漪:“快躺下,你的伤还没好。”
看着涟漪削瘦的脸庞,苍白的面色,薄情不由的咬咬牙,想不到霍源那么歹毒,涟漪表面上看不到伤口,其实内里都伤透,现在不过是用药吊着一条命。
看薄情沉默不语,涟漪淡然开口:“夫人,死生有命,不必为奴婢伤神,不然奴婢会更加内疚。”
薄情马上摆摆手,摇摇头道:“或许是我连累你还不定,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宋思烟遇上你,只是意外。我想问问你,你的消息是哪来的。”
涟漪沉默片刻,缓缓道:“奴婢是很多年前,得知春风一夜楼的秘密,就是暗中把一些良家女子,迷倒后,送给当朝的一些贵族高官享用,而霍源也在其中,奴婢曾经帮过一名花娘,一直通过她,暗暗打探消息霍源的消息,消息便是她给奴婢的。”
薄情听完后点点头,看来涟漪频繁的行动,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故意设下圈套,曼珠站薄情在后身,听到后不由出声道:“主子,要不要去问问那花娘?”
轻轻的笑了笑,薄情淡淡出声:“曼珠也有气糊涂的时候,如果换是你,计划失败,你会留下线索吗?”如果没猜错,那名花娘已经被人灭口。
人,被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利用价值。
那就只有死路可走。
咳咳……
涟漪情绪一激动,马上咳出一口血,曼珠不由的鼻子一酸:“你真傻,这些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做,只要你说出来,凭霍源那种小角色,不用主子出马,我也能帮你解决他。”
粗喘着气,涟漪慢慢的道:“奴婢不想连累主子,最重要的奴婢想手刃霍源这个畜生,可惜……”想起严如冰生前的种种,不由的闭上眼睛,任眼泪肆流。
薄情又嘱咐几句后,淡淡的道:“涟漪,你现在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在她的人生中,没有“可惜”二字。
抬头对曼珠道:“你今晚安排下。”涟漪的愿望,她会替她完成。
曼珠一怔,马上道:“是,夫人。”
唤来小丫头,在床前好好照看涟漪后,薄情和曼珠才走房间。
一出房门,曼珠马上担忧的道:“夫人,我们现在动手,恐怕左相大人会发现。”
薄情抬头看着天空,深深吸一口气,悠悠的道:“我问过上官落,涟漪恐怕就在这一两天……”
“他不是神医吗?难道也救不了吗?”
曼珠不由一急,失态的冲着薄情叫起来,随之跪下:“奴婢失态。”
薄情垂下眼皮,声音异常平静道:“心若死,万般皆死。”涟漪的心早随严如冰去了,已经不在医药的范畴内。
夜幕再一次降临天地,一只能容下一人的,四四正正的木箱子,悄悄的抬入霍府,一直送入男主人的书房内。
霍源一看到木箱子,偏巧此时箱子内,又发出两响动,霍源马上两眼发亮,歪着上身,伸出舌头添着嘴唇,色迷迷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口中下流的叫道:“小美人,别心急。”
走上前,两手飞快扯开捆着箱子的绳子,搓着手,却迟迟没有掀开盖子,里面又是一阵挣扎的响动。
霍源终于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小宝贝,我来了。”双手猛一下掀开盖子,更让他吃惊的人,里面的人也跟着站起来,正想大叫时,背后被重重一拍,便失去知觉。
里面的人,打一个响指:“搞定。”
把霍源捆起来丢入箱子中,之前送箱子的两个人马上有把他抬出去。
最后箱子内的人也离开后,啪一声,在黑暗中特别的响亮,正是这一瞬间,整座霍府陷入一片火海中。
曼珠看到从那一角天空的火光中,发出来的信号,马上走入涟漪的房间内:“主子,涟漪,他们得手,我们走吧。”
城中一片废弃的庄园,杂草丛生,偶尔一声夜鹰啼叫,更显得这里荒凉无比。
庄园深处,一处种满梅树院子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木箱,木箱打开着,里面偏瘦的身影正在不停的颤动,烛火照箱内人的面容,正是刚刚被人劫走的霍源。
霍源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微微的转动脖子,看到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供品,一座灵牌,当看到灵牌上的名字,不由的魂飞魄散。
严如冰,前任刑部尚书,他曾经的上司,正是被自己诬告入狱,然后在牢牢中暗动手脚,活活的折磨而死。
最重要的是,上面还点龙凤红烛,挂着大红的“囍”字,灵牌还空着一个位置。
霍源看到一切,脑子闪过四个字:“他来索命。”不由的浑身一颤,想逃命,却半天也爬不出箱子,才发现自己已经吓得手软脚软,半丝劲也提不起。
吱吖……
突然,刮起一阵风,风把门推开,一道黑影出现在门上。
“鬼啊!”
霍源立即大叫起来,整个缩成一团,躲在箱子中。
薄情一身黑纱长裙,缓缓走入院子内,看到中间不停颤动的箱子,微微勾起唇角。
美人榻,软毯,一瞬间铺好。
薄情施施然的半躺在上面,接过曼珠递来的绘着水墨画的白瓷茶盏,轻轻拔了拔上面的茶叶:“霍大人,一别数日,本夫人突然想你了,所以特特命人,把你请来,你不会介意吧。”
霍源突然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心中一阵惊讶,浑身颤动着露出上身半,待看清楚半躺在美人榻上的身影时,惊讶万分的叫道:“左相夫人!”
薄情冷冷的道:“霍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是熟人,霍源的心不由平伏下不少,努力镇定声音道:“不知左相夫人深夜请霍某到此,有何贵干,若没什么大事,还请夫人让人送霍某回去,也别让左相大人难做。”这个女子,究竟想到什么?
唉……
轻轻叹息一声,薄情才缓缓道:“不是本夫人要见你,而是严大人想见你,所以本夫人来送你一程。”
霍源听到这话,马上咽了咽口水,严如冰早死了,要见他,岂不是要……
霍源本想争论两句,但是一想到,对方能一声不响的把他弄出来,自己根本没有争论的资本。
扑一下跪在地上,大声的哀求:“左相夫人,饶命啊,霍源以后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贵,做牛做马都可以,求夫人饶命,我家里还有……”
“你没有家了,那边的一片火光,已经把霍府烧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曼珠指着一方,被映红的天,森然出声。
“什么?”
霍源大叫一声,顺着曼珠手指的方向,果见那一方天空微微泛红:“薄情,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不会计较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这个丫头太狡猾了,竟然用缓兵之计拖着他,先救人,再报仇。
呵呵!
薄情轻笑两声,骤然收起笑容,神色冷然道:“是啊,本夫人是答应你当天不计较,但不代表本夫人不可以跟你秋后算账。本夫人的人,是你能碰的吗?嗯!”一声鼻音,代表她的怒火。
曼珠上前就是一记耳光:“若是我知道你把涟漪伤得那么重的话,当日我在公堂上就宰了你,杀了你全家又如何,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他。”目光落在供桌的灵牌上,不由的肃然起敬。
“你们是什么人,跟严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灭我霍府全族。”霍源在努力让自己镇静,但是他办不到,霍源氏一族在京城数扎根近百年,没想到一象夕被灭门,鸡犬不留。
院子中,一扇被推开,涟漪一身丧服从里面走出,冷冷的盯着霍源道:“当你诬陷、折磨死我家老爷,逼害严低族人时,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涟漪缓缓走到供桌前,跪在严如冰的灵前,跪伏在地上,低低泣道:“老爷,涟漪马上就为你报仇,报了仇,涟漪就下去陪你。”
曼珠把涟漪扶起来,再搀着她缓缓走到木箱前,伸手往霍源身上一拍,取出一把匕首交放到涟漪手中:“涟漪,我已经封住他的穴位,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涟漪手中的匕首,似是有斤重,看一眼霍源因恐惧瞪大的眼睛,当年她找到严如冰尸首的时候,他的眼眶内就是空的,费力的抬起手臂,一划一挑,霍源的眼珠子跌落在箱子中。当年他的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头发都被连皮剥掉,涟漪手中的匕首,刮过霍源的头皮。
鼻子,舌头、耳朵,手、脚……
涟漪疯了的挥动匕首,这些手法,她也暗暗练了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能为他报仇。
箱子中的霍源已经成血人,但是他还活着,穴道被封,口中匕首所伤,张大嘴马,是一个字也发不出。
涟漪还觉得不够,把他拖起来,趴在箱沿上,匕首用力一插,没入肛门内,当年的他,不仅失去了属于男人的尊严,连这个地方也没有逃过,那么粗了一根棍子插在上面。
霍源挣扎几下,终于晕过。
涟漪倒地上泣不成声,曼珠把她抱入怀中,看着眼前的霍源,就知道当年严如冰在狱中,受尽的折磨肯定不止这些,真是畜生,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一定会这样的招呼他好几回。
“当年,我偷偷从乱葬岗挖出老爷尸体的时候,看到老爷手脚被绑着,才知道,这个畜生竟是……竟是把老爷活埋的。”涟漪哽咽不止的道。
“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曼珠狠狠的骂道。
涟漪闭上眼睛,无力的道:“把他抬走,别让他弄脏了严府。”
曼珠看一眼薄情,薄情微微的点点头,这里满院梅花,可见主人的高洁孤傲,霍源不配死在这样的地方。
两名黑衣暗卫,悄悄把箱子抬出去,看着二人消失后,涟漪忽然朝薄情叩头,一脸郑重道:“奴婢有一件事,请夫人帮奴婢一把。”
薄情见涟漪面色凝重,点点头道:“你说吧,能帮,我一定不会拒绝。”
涟漪马上叩了三下头,神情激动无比的道:“夫人,奴婢知道您识阴阳,懂周易,想请夫人为奴婢与老爷举行冥婚,这是奴婢最后的心愿,也是老爷生前的遗憾。”
薄情看着涟漪,好半晌才回过神,淡淡道:“曼珠,扶涟漪去沐浴,替她换上嫁衣,我薄情的侍女出嫁,绝不能含糊了事。”这个愿望,她能做到,而且做得比任何都好。
涟漪由曼珠扶着,走入房间后,薄情招来一名黑衣人,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后,黑衣人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很快就背着一个包袱回来。
其实薄情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不过,这次却愿意帮助涟漪,或许是感动,或许是好奇。
一切准备好后,薄情用衣袖轻轻拭一下汗水,才走入房间。
梳妆台前,曼珠正在为涟漪梳妆,涟漪一看到薄情,马上拍拍旁边的凳子,示意薄情坐下。
薄情猜她是有话要说,也不拒绝,含笑的坐下:“涟漪很漂亮,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新娘。”随手扶一下她髻边的簪子,接过曼珠手中的花,轻轻别在上面。
涟漪一脸幸福的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老爷收养,我所会的皆是老爷所传。老爷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甚至后来,老爷说等我长大了,要娶我为妻。”
看到薄情惊讶的目光,涟漪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他是这样说的。但我拒绝了,因为老爷那么出色,我配不上他,更不想因为我影响他的前途,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娶了霍源的妹妹为妻,成亲的前一夜,他拉着我的手道,他不小心喝醉了,所以不得不娶,后来……”
涟漪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回忆:“后来几年,霍氏一直没有所出,后来又不知从哪儿,听说我跟老爷的关系,每每老爷不在的时候,她就折磨我,甚至几次想把我卖掉,是老爷一次又一次救了我,最终……两人终于因为此事吵起来,老爷铁了心要娶我为平妻,为了此事,连老太爷他们都惊动,老爷还是坚持要娶我,霍氏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原本以为过几天,气消她就会回来的,那知老爷突然把我送入慕府,有一段时间,我很恨他,恨到入骨,连他派人送来的东西也丢在一旁不看,直到……”
涟漪的眼泪掉下来,曼珠不动声色的擦掉,听她娓娓道:“直到无意中,得知严府出事,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只有在慕府,霍家的人才不敢动我。我听到消息后,疯了的翻那些他送来的东西,在一封雠中知道霍源因为霍氏的事情,暗中诬告他,但是我没料到……霍源这个畜生,该死!”
薄情眼内没有太多情绪,倒是曼珠一脸愤恨道:“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霍家确实该死,一把火,真是太便宜他们。”
擦去眼泪,重新上好妆,涟漪亲自打开房间内的一个木箱,一套红色的嫁衣,整整齐齐的摆在里。
涟漪一脸激动的取出最上面凤冠:“这是很久以前,他就为我准备好的嫁衣,可惜他看不到,但是,现在也不迟,是吗?夫人。”
薄情含笑的点点头:“不迟,他一定在奈何桥边等你,能看到的。”
嗯!涟漪点点头,凭曼珠帮她换上嫁衣,蒙上鸳鸯戏水的盖头,手上牵着大红花,另一端由曼珠牵着,缓缓走出房间。
没有礼乐,但是红字的囍字,龙凤红烛,除了中间灵牌和那些不合景的符纸外,一切都大婚当日的摆设置放。
薄情站在旁边,闭目合长,开启冥婚的仪式,曼珠才开始朗声叫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风从面刮入,轻轻吹开涟漪的盖头,露出一张虚弱的脸,额头上全是冷汗,汗水、泪水把妆都弄花了,但是她在微笑,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很美。
薄情知道,上官落的药已经支持她到极限,伸手扶着她的身体,慢慢的坐在地上。
涟漪靠在薄情身上,喘着气,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梅树:“那棵树下……请把我们葬在一起。”
薄情轻轻的点点头,涟漪又在她耳边轻轻道:“夫人,左相大人是好人,……他是个好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别像我这样错过,不要留下遗憾……”
遗憾两字一落,涟漪已经油尽灯梦枯。
吩咐人,好好的安葬涟漪,薄情毅然施展轻功,独自回到天花苑。
薄情回到自己的房间,见慕昭明正坐在她惯常坐的摇椅中,没有多想,双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坐在他脚边,枕在他的腿上,大眼睛看着慕昭明,不解的问:“情之一字,真的可以教人生死相许?”涟漪为了所爱之人,连死也是幸福的。
慕昭明眼内微微一怔,淡淡的道:“可以,但是要看情深、情浅,所以才会有”情到深片无怨尤“这句话。”
薄情的胸口上,微微的一颤,伏在他的胸膛上,冷静的着声音道:“今天谢谢你!”霍家的那把火,是他让人放的,正是那场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才没有被发现。
慕昭明抚着薄情的头发,低低笑道:“你打算怎么答谢我。”
薄情没料到他会顺着自己话,脸上的表情不由的一滞,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慕昭明:“答谢,什么答谢?”
修长的手指,捏着薄情的下巴,慕昭明贴着她的耳边,玩味的出声。薄情只感觉到热气从耳边拂过,声音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帮了你,难道你不要答谢我吗?”
呃!
薄情想移开点,他们靠得太近,但是,两人同躺在一张摇椅上,似乎不太可能,只好硬着头皮道:“你想要我怎么答谢你?”这男人太反常,以前没见说要答谢,今天怎么忽然又要答谢。
薄情忽然悠悠的道:“薄倾情,天之娇女,拥有无尚的权利,你想要吗?”他这善于营钻的人,应该喜欢权利,反正风氏亡后,凤麒国还得有人称帝,他就不错。
看着眼前的女子,慕昭明面上微微一怔,但还是认真的回答:“薄倾情,人人说她是天之娇女,贵不可言,享尽齐天之福,但我觉得她……其实很可怜,因为她并不幸福。”
薄情一挑眉:“何以见得?”从来只有人羡慕她,可从来没有人以为她不幸福。
慕昭明淡笑:“高高在上,却寂寞孤清,其实她一直渴望着幸福。”
薄情的心微微一颤,抬起头,看着慕昭明:“所以……”
抱过薄情,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娓娓道:“所以……江山不要,功名不要,我只想为我所爱之人,谋一份幸福。”
谋一份幸福!
胸口的某处,再次被触动,薄情不由的问:“你的幸福是什么?”她可以给他。
慕昭明眼眸中又是一怔,垂下目光,看着怀中的女孩:“我的幸福就是……我爱的人幸福。”
薄情蓦地从慕昭明怀中站起来,拉下一身上的衣服道:“好吧!为了让你幸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那个让人变哑的秘密。”
慕昭明眉间一跳,猛的坐直身体,直勾勾的看着薄情,伸手一捞,握着她的皓腕,面容明显变冷,声音冷冷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薄情明显感到手腕上一痛,面上却没有露出来,无奈的道:”其实槿雾兰只是一种茶叶,只是比较罕见而已,并不能让人变哑,真正让人变哑的是……“”好了。“
慕昭明忽然大声喝道,薄情眼眸不由一寒,这个男人真是反复无常。
感觉到薄情的变化,慕昭明的声音不由的软下:”这件事不要再提起,就当从没有发生过,听我的,我会处理好。“
看着薄情没反应,大手忽然把薄情的头叩紧,逼着薄情靠近他。
薄情似乎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慕昭明最想要的是什么,看着他英俊的面孔缓缓靠近,绝伦的五官一点点在眼前放大,放大……不等他靠近,红润的双唇主动的,重重的印在慕昭明微凉的薄唇上。
还没等慕昭明回味过来,薄情就马上离开,不以为然的道:”初吻给你,算是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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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琲口内起了两个指头的溃疡,实在不舒服,所以今天少点。
谢谢所有给灵琲投票和评介的孩子们,谢谢你们。
第076章 杀了他们
第076章杀了他们
还没等慕昭明回味过来,薄情就马上离开,不以为然的道:“初吻给你,算是答谢!”
听到这话,慕昭明面色骤然一变,握紧她的手腕,冷声道:“为什么?”
这吻,是有心,还无所谓?
薄情另一只手掩面,打着呵欠道:“每次大小姐闯了祸,我替她收拾完,你不也吻我一下,算是答谢吗?”
慕昭明的眼眸内一暗:“我那不是报答你。”是真心!
这女孩有时聪明得令他惊艳,有时候会迟钝让他抓狂。
薄情眯起眼,懒洋洋的道:“那是,我帮你那么多次,你都没答谢我,凭什么你帮我一次,我就得答谢你,浪费我的初吻,没准以后还有用。”
慕昭明面色倏地一沉,她还想给谁用,忽然又笑了笑道:“那不算答谢,你的初吻,我收了。”
薄情冷冷的道:“随你,反正也收不回。”
随意的动动被握得过紧的手腕,示意他放手,她不是没有感觉的人,握得太紧也会痛。
注意到她的动作,慕昭明看到皓腕上一圈红印,不由把手的松开:“我一会让人把药送来,明天就没事。”
薄情不置可否,转身朝后面的洗浴间走去。
看着薄情的背影,慕昭明不由一阵出神,听到从里面传出的水声后,眼眸内更加幽暗,起身走出房间。
薄情浸在浴池中,看着手腕上一圈紫红,回想着慕昭明方才的话,不由漠然一笑,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看来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曼珠抱着她今晚要穿的寝衣,不过手上却多了一个小玉盒。
薄情看到后,眼眸瞬间变暗,除了慕昭明,没有人知道她手腕上的瘀伤,打一掌给一颗甜头,唇边不由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曼珠替薄情穿上寝衣,看到她手腕上的瘀伤时,眼内不禁有些疑惑,系好衣服的衣结后,刚取过药盒时,就听到薄情冷冷的道:“丢掉!”
连问都没有问为什么,曼珠反射性的,啪一声,把药盒丢出窗外。
薄纱罗帐后面,薄情抚着自己的唇,陷入沉思。
前生风云弈别说是亲她,就连牵一下她的手,她也不会允许,但是却从不排斥慕昭明。
慕昭明表面上看似冰冷无情,但是身上却有一样,别人没有的东西,让她不仅不想拒绝,甚至是的想靠近。
其实她没有完全把那一吻,当成答谢的工具。
想到这里,面上不由一红,不由的拉上被子,蒙着自己的脸。
天雪苑中,慕昭明听到慕绝的汇报后,不由的哑然失笑,低低笑道:“脾气还真不小。”说完,抚一下自己的唇,这是他的初吻,那丫头竟这样糟蹋掉。
想着,不由淡淡一笑!
慕府花园,镜湖。
薄情半倚湖心亭铺着红色冰蚕丝软被的栏杆上,眼眸轻合,长长的睫羽像停止舞动的蝶翅,安然的落在娇嫩如婴儿般的肌肤上,一袭白色的家裳长裙,裙摆如扇子般摊开在上,简洁而不失高贵,身材纤细,三千青丝随意披散,那张精致的面孔,冷漠、舒然。
慕昭明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画一样的画面。
缓步上前,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修长完美的手指珍惜万千的,又无比自然的执起她的皓腕,略带灼热的指腹在紫红的瘀伤上面,温柔的轻抚。
“妞妞,傻子才会用伤害自己的身体方法,跟别人呕气。”
“不要你管。”
慕昭明低低笑出声,孩子终究是孩子,再聪明也会犯孩子气,不过直至今日,他也很庆幸,也从不后悔,当初留她在身边,尽管她身份不明,来历不明。
伸手揽她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淡淡的道:“有些事情,让它一直保持原样,不用刻意阻止,因为一切都在掌控中,这样我们才能了解得更多,知道得更深。”
薄情微微抬起头,他是在跟她解释槿雾兰的事情,留下那暗中操控之人,才能知道得更多的真相,如果深查反而会打草惊蛇,失去线索,或者是危及生命。
“我只是提醒而已。”
薄情没有闲心多管闲事,只要那暗中操控之人没有危及到她,她是绝对不出手的。
凤麒国的事情,已经暗暗布置差不多,或许她该抽时间跟众人见见面,只是……那象征着族主身份的血戒一直没有找到,因为无论费尽多少心思,也没有找到娘亲的尸体。
正出神,手腕上突然一阵冰冷。
慕昭明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把透明的药膏,轻柔的涂在她手腕的瘀伤上,听他淡淡的道:“下次生气,别跟自己过不去,没有人会心痛。”
“然后……”
“然后,昭阳明天回来。”慕昭明轻轻笑道。
慕昭阳,他的弟弟,薄情意会,只是轻笑:“所以……”
慕昭明疑惑的看着她眼睛:“所以?”她想说什么?
“所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是要对他好,还是要对他坏,还是不闻不问。”看着对面人的疑惑,薄情笑得云淡风轻,可对面的人却知道,她的笑,后面永远藏着一把利刃。
瞬间会意,慕昭明亲了亲她的额头:“他若招惹你,或者是做了你看不顺眼事情,不用客气,尽管揍他就是,我不会阻止。但……前提是,你能啃下他,若啃不下就躲到我身边。”
呃!
薄情不由的一笑,慕昭明是变相的告诉她,他这个弟弟也是麻烦精,而且会比慕昭月更加麻烦。
薄情淡淡的道:“不蠢就行。”麻烦点没什么,只要不会蠢到随时随地被人利用,其他一切好说话。
呵呵……
慕昭明在薄情耳边,宠溺的低笑,他期待!
清晨,天花苑中还是一片宁静。
因为薄情没有早起的习惯,所以苑内的下人并不见忙碌,就连打扫亭园的小丫头,打扫的动作都特别的悠然,特别轻,外面的人经过天花苑,都会刻意放轻脚步,所以除了偶尔一声鸟鸣,此间一片都那么静谧。
哈哈……
突然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响起。
天花苑的大门被人用强力踢开,发出嘭一声巨响,一名穿红色劲装的女子,轻灵的跳入内,扫一眼天花苑内的环境,笑着道:“这里的环境好好啊!真安静!”
话音刚落,只见扫地的小丫环,冷冷的喝道:“什么人,胆敢在天花苑内放肆。”
瞪去着眼前女子,小丫环暗暗打量眼前人,一身抢眼的红色劲装打扮,跟以往见过的小姐皆不同,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红衣女子瞟一眼,站在前方的,一身丫环打扮的小女孩,抬高头,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是你们慕二少请来的客人,他说过了就当在家一般,我喜欢怎么样就怎样。怎么,你敢有意见?”
“丢出去。”
小丫环正想说话,一把冰冷的声音从房间内飘出。
红衣女子面上一怔,只见一道黄色身影,突然从房间内射出,落在女子面前,毫不客气的伸手提起她的腰带,往大门外面一扔,啪的一摔在地上。
“曼珠姐。”小丫环小声的叫道。
曼珠点点头,冷冷的道:“继续忙你的,手脚轻点,别吵着夫人休息。”
说完,走出大门外面,衣袖一扬合上大门,冲着看门的两个小子道:“你们是怎么给夫人看门的,随随便便就让些不知礼数的人闯进来,打扰夫人休息。”
两名小子立即叫苦道:“曼珠姐,小的那里敢不拦,只这女子手段着实利害,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扫一眼已经站起来的红衣女子,曼珠淡淡的道:“知道了。”从那一脚的力度来看,对方的武功底子确实是不弱。
红衣女子拍拍身上的衣服,指着曼珠狠狠的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对我。”
哼!曼珠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道:“我不管你是谁,只知道这里慕府,慕府有慕府的规矩,你若不遵守,下次我就扔你出慕府的大门。天花苑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以后不要再来。”
红衣女子柳眉一横,指着曼珠道:“这天下没有我明羽衣到不了地方,也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说完,冷哼一声走开。
明羽衣,曼珠脸上疑惑一下,对看门的小子道:“你去打听一下,府中是不是来客了。”
“是,曼珠姐。”
天花苑中,除了薄情,曼珠就是一姐,她的话谁敢不听。
梳妆台前,薄情呵欠连连,慵懒而不悦的道:“曼珠,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
从薄情青丝中抬起头,曼珠若无其事的道:“回夫人,是二少回来,那女子是辅国将军的堂侄女明羽衣,据说是武林盟主的表妹,梵雨宫的少宫主,昨天随二少一起回来。”
薄情抬起眼眸,勾起唇角笑了笑道:“左相大人说了,不用对二少爷客气。”
慕家二公子慕昭阳,二十岁,相貌俊美,风流潇洒,喜欢留连花丛,京城中人称为慕二少,为人桀骜不驯,武功高强,喜欢与武林人士结交,平日多在江湖中行走,鲜少出现在京城。
基于对这位慕二少的了解,蓦然听到薄情话,曼珠不由手微顿,随之笑道:“奴婢明白。”
夫人的意思是,既然对二少不用客气,自然对他带来的客人,也不必客气。
“夫人,今天梳什么发髻。”
以前一直涟漪服侍薄情的起居,这些事情,对曼珠来说倒是个难题。
薄情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长发披在身后,倒把眉宇间的稚气冲淡不少,淡淡出声:“就这么着,横竖不出门。”
“陪我到湖心亭走走。”
薄情先往外面走,曼珠在后面看她,一身纯白如雪的曳地长裙,长长的裙裾,在后面如扇般散开,散发出来的高贵难以言喻,心里暗暗赞道:“不愧是薄家的人。”即便是最简单的白裙,穿在她身上,也胜过别人的满砷翠。
慕府在薄情眼中,就两个地方可取,一是她的天花苑,二是花园中镜湖湖心岛上的小亭,平日里,最喜欢走动的也就这两个地方。
湖心岛上安静,凉快。
薄情坐到亭子中,身上的燥热马上消失,就着曼珠让人铺好的满丝被,闭目调息着体内的真气。最近事情比较多,焚月功在她冲到第八层后,却迟迟没有突破到第九层,恰好这里适合修炼。
湖心岛四周,已经暗中安排人守着,最主要的入口由曼珠亲自把守,以防有人突然来打扰。
一切准备就绪,薄情才安然入定。
……
沐风苑。
绿树成荫,就地摆着一张上好的玉床,一名男子单手支头半躺在上面,容颜如画,长眉入鬓,在眼角处微微上扬,配就一双同样眼角上扬的丹凤眼,还有眉宇间的凝聚的一抹傲气,如天上苍鹰般桀骜不驯,给人不可靠近的危险感。
唇边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容,红色锦袍的领口敞开着,只在腰间随意的用玉带一束,露出白皙的胸膛,更凭添几分春色,一条修长健实的腿曲起,越发显得眼前人的潇洒、风流、放荡不不羁。
在男子的四周,一群风姿各异,貌美如花的女子正在为他服务,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打扇的打扇,跟前还有一名女子把凉好的茶水送到他唇边,等着他享用。
明羽衣睁大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昭阳哥哥,时辰不久,我想先回明府。”说完,微微的垂下头,在垂下头的瞬间,眼中露出一抹委屈。
眼前容颜如画,风姿卓绝,邪魅如妖孽般的男子,正是慕昭明昨夜刚回府,同母同父的弟弟——慕昭阳。
慕昭阳眼角瞟了瞟明羽衣,微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猾,温柔的笑道:“怎么不在慕府多住几天,慕府这里的风景尚算可以,何不好好的多玩几天,让本少尽尽地主之宜,再走。”说完,低下头,就着跟前女子的手,抿一口茶。
明羽衣听到这话,眼中不由一亮,口中却微露委屈的道:“羽衣很是想念祖父,急着想回去看看。”她堂堂的将军府小姐,梵雨宫少宫主,何时吃过今早的亏,若不让那女子向她跪地道歉,誓不罢休。
只见慕昭阳跟的女子,美眸一转,眼波暗动的笑道:“明姑娘的话,琴儿怎么听起来酸酸的,莫不是怨我们慕府怠慢你不成。”
明羽衣还没开口,后面打扇子的女子,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那里是什么怠慢啊!棋儿听说,今天一早明姑娘就硬闯天花苑,结果被一名侍女,给扔出大门外面。”说比,看一眼明羽衣,垂头抿唇一笑。
捏肩的女子一脸惊讶,憨憨的道:“明姑娘,你可以堂堂的将军府小姐,梵雨宫的少宫主,怎会被一名侍女给扔出大门外面,这若传回梵雨宫,传出江湖,你这梵雨宫的少宫主,要沦为江湖笑柄的。”
噗……
四名女同时笑出声,眼中皆是不屑,她当慕府是什么,是梵雨宫,凭她撒泼。
慕昭阳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指,绕起一缕发丝,满脸含笑道:“看来我们慕府简陋,住不得少宫主这在娇贵的娃儿。”回头,拍拍捏肩女子的手:“书儿,你让封伯准备下马车,送明小姐回府辅国将军府。”
“是。”
明羽衣猛的抬起头,震惊的叫出声:“昭阳哥哥!”
慕昭阳怜惜的拍拍她的脸,一脸温柔的道:“虽然昭阳哥哥也舍不得你走,但是,看到你如此思念明老将军,我也不好强留,一会儿用过午膳,便让人送你回去,别委屈了。”眼眸内闪过一丝寒芒。
“我我……”
明羽衣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慕昭阳知道真相后,不但没有为出头,反而直接把她赶走。
慕昭阳唇角边闪过一丝冷笑,缓缓的从玉床上站起来:“琴棋书画,时辰差不多了,你们去把春夏秋冬,冰清玉洁、风景如画他们叫上,该去见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小嫂子。”
明羽衣听到这话,心中马上一亮,若能讨好这位左相夫人也不错,当即道:“昭阳哥哥,羽衣能随你一起,拜见左相夫人吗?入屋不见主,回到将军府,他们会怪我不懂礼的。”
慕昭阳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容道:“我们慕府没那么大的规矩,不过你若想见,跟来便是。”转身就往身后的沐风阁走。
踏出沐风苑时,慕昭阳还是一身红色的锦袍,不过却穿得一丝不苟,丝毫没有方才流气的样子,身后还跟着十六名风情各异,英气十足的女子,这些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漂亮。
一行刚转身往天花苑的方向走,没走多过多,就看到慕昭月带着璧玉、琥珀一脸笑容的走来,甜甜的笑道:“二哥,是要去见嫂子吗?她现不在天花苑,在镜湖的在湖心小亭上,我们一起走吧。”说完,人已经走到慕昭阳跟前。
慕昭阳看到自己的妹妹,拍拍她的肩膀,高兴道:“三年多不见,我的月儿已经是大姑娘了,这提亲的人,怕是要把慕府的门槛踏破了。”
慕昭月马上跺跺脚,害羞的道:“二哥,取笑又月儿,你若不给我一份大礼,我是不依的。”抱着慕昭阳的手臂不停的摇着,完全一副小女儿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做作。
哈哈……
慕昭阳爽朗的笑起来,牵着她的手道:“少不了你的,晚点让人送到你的半月居,我们先去见见嫂子吧。”
噫!
刚走出几步,慕昭阳看看身后的人,不由的噫一声道:“怎么不见了明羽衣。”
旁边的女子马上道:“二少,明姑娘说,她有事回客房一趟,让我们先走,不用等她。”
慕昭阳的眉头微微一皱,慕昭月看到后,轻轻的笑道:“二哥不用担心,只要她不招惹小嫂子,这府中的人还是会对她客客气气的,但是若撞到小嫂子的中,我可就不担保,因为呵呵……”
“因为什么?”慕昭阳见自己的妹妹,还没有说完,已经忍不住笑起来,心里不由暗暗纳闷。
“因为大哥一定会跟小嫂子说,对你不用客气,看不顺眼就揍一顿。”慕昭月轻轻笑道,以她对眼前这位兄长的了解,大哥一定会这么嘱咐的。
慕昭阳先是一愣,马上自己笑起来:“大哥真是偏心,好歹我也是他的弟弟,不过这跟明羽衣有什么关系?”
呵呵,慕昭月轻笑两声:“因为小嫂子会很聪明的理解为,连二哥带来的人也不用客气。”
慕昭阳先是一愣,唇边马上露出一抹标志性的,邪邪的笑容:“我们走吧,二哥对这位小嫂子不有些好奇。”
一行人刚走到镜湖边上,就听到一阵争吵声,不由的暗暗吃惊,连忙快走上前。
只见湖心岛入口处,明羽衣指着曼珠,怒气冲冲的道,“你究竟让不让开?”
早上就是这臭丫头把她扔出大门,还让琴棋书画,那个四丫头趁机对她一番奚落、挖苦,冷嘲热讽。
连瞟都没有瞟一眼面前女子,曼珠冷声冷气的道:“明小姐,我们夫人正在岛上静养,不让打扰,请到别处赏玩。”
“怎么,你们就是慕府待客的态度吗?”明羽衣一脸轻蔑的道。
慕昭明听到后,正想冲上前,却被慕昭阳拉住,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指指不远处曼珠,轻轻的道:“俗话说有其主必有其仆,二哥也想见识一下,这位能让大哥认可的小嫂子。”有多厉害。
呃!慕昭月面上一怔,马上笑着点点头,再看过去。
只见曼珠轻蔑的一笑:“慕府接待过的客人不少,不是皇子、公主,就是朝中的重臣,或者是有识之士,他们皆懂得什么是宾闰有别,但是像你这般无礼,没教养的客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明羽衣听到连番讽刺、挖苦,不由勃然大怒,也不打招呼,拔剑就砍过去。曼珠露出一丝冷笑,出手也丝毫不客气。
明羽衣虽然娇纵,毕竟是经常在江湖上行走,武功自是不弱,曼珠一时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好在曼珠自幼在刀口上过日子,出手没有软的,甚至是在用生命拼搏,不让明羽衣闯上湖心岛,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绝不能让打扰。
“好!”
剑影舞动,慕昭阳不由的叫好。
他身后的十六名女子,看得心动不已,离得最近的女子不由道:“这侍女好俊的剑法,琴儿也想一试。”
“我们也想试试。”
随后,一群女子纷纷叫起来。
慕昭阳常在江湖中行走,自然明白江湖中人习惯,看到武功好的,难免会想切磋一番,道:“好,你们去吧。但是要悠着点,她是我小嫂子的侍女,别伤了她,不然二少我不好交待。”
“是,主子。”
只见十六名少女纵身一跃,像十六道风一样飞掠过湖面。
看到这一幕,曼珠心中不由一急,连忙挥动手中的剑,击退明羽衣,口中发出一声信号。
四道身影从湖心岛上射出,同时出手掌击湖面,掀起巨大的水浪,向十六名女子冲撞。
踏在水面上十六名少女一惊,连忙后退,站在湖边。
慕昭阳看到这一幕,也不由的震惊不已,没想到岛上还隐藏有其他人,而且武功之高,出乎他的意料,想不到他这个小嫂子还真不简单,意犹未尽的道:“布阵。”
听到这两个字,曼珠面色不由的一沉,心里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惊扰到主子,冷冷的道:“凡闯岛的,格杀勿论。”手中的剑挥得更金猛。
四人听到曼珠的命令,面对迎面而来的十六名女子,出手丝毫不留情,手中的暗器毫不犹豫的招呼出去。
慕昭月站在旁边看着不对头,不由的拉着慕昭阳的手道:“二哥,好像不对头。”看惯曼珠气定神闲的模样,突然看到她这么拼命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
“武艺切磋而已,不用担心。”慕昭阳不以为然的道。
“我怎么看曼珠好像是一副在拼命的样子,平时她不会这样的,是不是小嫂子正在做什么,不能让人打扰,二哥,你快让他们住手,别惹出什么麻烦,若嫂子生气会杀光他们的。”
慕昭月一脸着急的叫道,这个小嫂子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真的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若真的惹恼她,真的会大开杀戒。
慕昭阳不听这话不打紧,一听到这话,更加兴致勃勃,看着眼前被四名暗卫牵制住的十六人,道:“没想到那四个人,竟然能与十六久战不败,我也去试试。”
曼珠正与明羽衣做的最后拼杀,手中长剑凛然一刺,只消这一击就能打败她,心里正暗暗高兴,突然一把折扇把她的长剑的击开,明羽衣趁机逃到一边,转身往湖心岛上跑去。
看到明羽衣往岛上跑,曼珠不由一急,连忙追上去,突然一道身影拦在前,一张充满英俊邪魅的脸上,拦在她前面,邪邪的笑道:“你的对手是我。”
“混蛋。”
曼珠怒骂一声,挥剑就砍去。
看着杀意凛然的一招,慕昭阳眼眸一沉,看来他这个小嫂子,对他还真是不客气,出手便是杀招。
曼珠已经急红了眼,杀招是一招紧接一招,已经顾不得替什么秘密,狠狠的道:“滚开,我家主子正在练功,如果出什么差错,我一定会杀光你们慕府所有人陪葬。”
慕昭阳脸上的笑容一滞,马上跃出一边,一脸戏笑的道:“你说什么,正在练功,开玩笑吧。”
曼珠取出一枚信号弹,往空中一抛,沉着面色道:“混蛋,谁跟会你开这种玩笑,你们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的。”说完,拧转身往湖心岛的小亭上奔去。
看着曼珠眨眼即逝的身影,慕昭阳不由的一笑,信步跟上前。
湖心岛上,明羽衣站在亭子的不远处,看到坐亭中白衣如雪的身影,不由的惊呆。
天哪!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人,宛如月光仙子,甚至犹胜几分,双脚不由的自主的向前走,一步一步走近。
明羽衣站在亭子外面,打量着亭子里面的人,五官精致得不像话小女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娇嫩白皙的皮肤,泛着月光一样的光泽,好得让人嫉妒。
眼内闪过一丝疑惑,喃喃的道:“方才那丫头不是说,左相夫人在湖心岛上静养吗?人呢?”
看着眼前小女孩,但年纪似乎小了点,应该不是左相夫人,三步两步走入亭子中:“哎,我说小妹妹,你们家夫人呢?”
薄情闭上眼睛,斜靠坐在亭子的栏杆上,看似熟睡的样子,浑然不觉有人靠近自己。
明羽衣见对方自己不理不睬,视如无物,想到之前的曼珠讽刺,现在慕府连的小丫头也敢给她面色,不由的一阵恼怒,上前挥手就要打在薄情的脸上,突然一阵强大的阻力,把她嘭一声反弹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主子。”
从后面赶来的曼珠,恰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跃到亭子中
扶着薄情的身体,伸手一把脉息,面色顿时大变,不由的怒喝道:“你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慕昭阳刚好落下,听到曼珠的怒喝,看着倒在地上吓傻了明羽衣,再看亭子中面色苍白如纸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道:“羽衣,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唤,把明羽衣的神唤回来,马上抱着慕昭阳的腿,大哭着道:“昭阳哥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见她不理我,就想打她一巴掌,没想到……但是我没有碰到她,没有碰到……”
明羽衣急得语无伦次,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但慕昭阳还是听明白,明羽衣胡乱闯进来,不想惊扰到上前的女子,以致……不太敢想象后面的结果。
看着亭子中,倒在曼珠怀中的女子,没想到他这小嫂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真的是在练功。
正想上前检查薄情的伤势,突然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他前面。
曼珠一看到来人,马上道上:“灵雎,他们惊扰主子练功,你快来看看。”
灵雎冰冷的目光一扫,慕昭阳的脚步不由的一滞,这女子的目光好冷,而且,她的武功比曼珠的,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灵雎走入亭子中,替薄情把过脉后,双手抵在她背心后面,运功压下薄情体内乱窜的。
片刻后,薄情喷出一口鲜血,渐渐的苏醒过来,眼眸微开,比万年寒冰还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灵雎的脸上,虚弱的道:“杀了他们。”
------题外话------
万恶的停电,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