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偶遇臧霸
随着昌豨的一声令下,昌豨身边的十几个骑兵一拥而上,但因为是在闹市,谁都没有抽出兵刃。
张彦面对这十几个冲过来的骑兵,一点惧意都没有,他双腿夹紧座下战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凭借着一双手,愣是将那十几个冲来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击倒马下,疼得那帮骑兵哭爹喊娘。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人家一个,要你们何用?”
昌豨将马鞭一丢,抽出腰刀,“驾”的一声大喝,朝着张彦冲去。
张彦仍旧巍峨不动,待昌豨攻来,他低头避过刀锋,左手握拳,瞬间击出,直接打在了昌豨的面门上,但听一声脆响,昌豨的鼻梁骨便断了,鲜血从鼻腔中不断喷出,若非昌豨马术稍好一些,只怕也早已经和那群士兵一样下场。
“好!”围观的人群看后,都忍俊不住,大声叫好。
昌豨被张彦一拳击中,自觉很是丢脸,掉转马头,举刀从后面杀了过来。
张彦看也不看,待昌豨快要赶到,突然腾空而起,双手按住马背,双脚向后蹬出,直接将昌豨踹下战马,重重的摔在地上。
“壮士好身手!只可惜,如此好的身手,不去当兵,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实在可惜!”
人群中,一个身穿铠甲,头戴铁盔的人挤了出来,此人约有二十七八岁年纪,身长八尺,膀大腰圆,大鼻方口,剑眉环眼,面带杀气,威风凛然,虽不知姓名,却也是一条好汉。
此人刚刚出现,身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而至,穿着打扮,都与昌豨等人相同。
昌豨等人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那人身边,恶人先告状的说道:“启禀将军,那厮抢了咱们的马匹,我问他要,他非但不给,还出手伤人。末将等不是敌手,给将军丢脸了,还请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在场的行人听后,都是一阵唏嘘,但谁也不敢站出来直言。
那人抬起手,止住了昌豨等人的话音,向前跨了两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张彦,拱手道:“这位壮士,我的部下说的可是实情?”
“实情是,你的部下放出了一匹受惊的烈马,在街市上横冲直撞,如果不是我及时制止,那个孩子险些就被马蹄践踏了。”张彦实话实说的道。
那人扭过头,用森冷的目光望着昌豨,喝问道:“他说的可都是实情?”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言却极具震慑力,昌豨战战兢兢的道:“马匹受惊而逃,直接冲出了马厩,闯入了街市,我这才带人追来……”
“混帐东西!你刚才是怎么说的?”那人怒道。
昌豨低头不语,也不敢再反驳。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带人回军营去,少在这里给我闯祸!”
“喏!”昌豨带人悻悻而退。
那人转过身子,朝张彦拱手道:“这位壮士,诸位,臧霸治军无方,害了大家,今rì马匹损坏的所有东西,我全部照价赔偿。请诸位核算价格,今rì午时到军营领取赔偿。”
“臧霸?原来他就是臧霸!”张彦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臧霸,对臧霸处理问题的方式也较为欣赏。
臧霸让士兵帮助商贩重新摆好摊位,他则径直走到了张彦的面前,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张彦座下的战马,那战马像是不怎么情愿一样,向后退了两步。
“此马若真是将军营中所有,我便将此马归还给将军好了。”张彦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着臧霸拱手道。
臧霸看这匹战马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喜爱之情,但他却摇了摇头,说道:“此乃我从关外求购来的一匹极品马,产自乌孙国,唤作乌云踏雪。我购买它已经多时,但一直未能驯服,不曾想,却被你给驯服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马匹太过贵重,我实在不能要,还是将军留着骑吧。”
“呵呵,乌云踏雪马,一生只认一主,它既然已经认你为主人,就甘愿供你所驱策,绝对不会再亲近第二个人,即便是我将他带回去了,我也骑不了。倒不如,直接将这乌云踏雪马送给你好了。”
“送给我?”张彦有些惊讶,没想到臧霸为人居然如此慷慨。
“对,就是要送给你。你如此年轻,身手又这么的敏捷,刚才我的那些部下,一群人都没有打过你一个,可见你武力不弱。你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仗义救人,实在是令人敬佩。我的帐下,缺少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只要你跟着我干,我保证,肯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兴许以后还会封侯拜相,成为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呢……”
臧霸越说越激动,张彦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臧霸赠马的目的,只是为了笼络他。
他讪笑道:“臧将军的好意张某心领了,只是,他rì张某若是不当彭城相了,肯定会投到臧将军的帐下……”
不等张彦把话说完,臧霸脸上的表情便变了,他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张彦,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彭城相?”
张彦点了点头。
“彭城相张彦?”臧霸再次问道。
“正是在下。”
臧霸面部的肌肉抖动了两下,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了,怪只怪,他连姓名都没有问清楚,就开始笼络张彦。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见到张彦的第一眼,就有了想收为己用的冲动,毕竟无论是谁见到似张彦这样武力高强的人,都会起招揽之心的。
“哈哈……哈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原来你就是以少胜多,单骑击退曹cāo数万大军的彭城相张彦啊……实在是太巧了……”臧霸笑了,但并不是很自然。
张彦不仅是彭城相,还是武卫校尉,而且徐州一带到目前还盛传着张彦的故事,最为jīng彩的莫过于张彦单骑击退曹cāo数万大军那一段,听的人真是热血沸腾。
其实,这些都是人以讹传讹的,张彦听后,都是一笑了之,万没想到,臧霸居然当真了。
臧霸也是个识英雄、重英雄的人,每当听到张彦的故事时,都有一种想去结交的冲动。奈何他现在被调到了郯城,负责防守郯城的安全,一时无法脱身。否则的话,他早就跑到彭城前去拜访了。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臧将军。臧将军的传奇故事,我早就听说了,此次来到郯城,就是想当面拜访一下臧将军,不曾想,我们却在这此巧遇。”
“张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的地方。”
臧霸也是个豪爽的人,随即遣散了队伍,独自一人拉着张彦来到了路旁的一家酒楼,把马匹拴在门口的柱子上,向店家要了好酒好菜,准备开怀畅饮。
两人一见如故,臧霸更是欢喜异常,趁着酒菜未上的空档,询问道:“张大人,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一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臧将军只管问便是。”
“当rì曹cāo率军攻来,包围了彭城,传闻张大人单骑冲入曹营,杀退了曹军数万大军,还差点要了曹cāo的命,不知道传闻属实否?”
“呵呵,误传而已,不足以信。不过,我当rì确实是以少胜多,放火烧了曹军的营寨,然后又偷袭了曹军,这才迫使曹cāo撤退。”
“那与典韦交手,一合击败典韦之事,是否属实?”
“与典韦交手是真,但并未击败典韦,只是那时为形势所迫,典韦无心恋战,先行撤退了。如果真的打下去的话,只怕我还未必能够取胜呢……”
臧霸求证完毕后,怒道:“他娘的,这些事情怎么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变成另外一番味道了?”
“所以说,千万别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话,都是虚构的。”
“可惜当时我不在彭城,如果我也在的话,定然可以从旁协助张大人,哪能让那曹cāo活着逃走?曹cāo经此一败,损兵折将,肯定不会甘心,不出半年,到时候必然会再次率军攻击徐州,到时候,我一定要和他一较高下!”臧霸的话语中透着几许惋惜,却也暗含着一股雄心。
张彦听出了话音,但却不动声sè,虽然他很想说服臧霸到自己的麾下,但以他目前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相较之下,臧霸手握重兵,倒有足够的资本割据一方,但不知道为什么,臧霸似乎并无此心,而是心甘情愿的屈居在陶谦之下。
他没再多想,将话锋一转,便道:“对了,臧将军赠我的那匹战马如此名贵,我只怕无法接受。但臧将军也说了,乌云踏雪马一生只认一主,如果再还回去,只怕在臧将军的马厩里也是一个摆设。不如这样吧,臧将军用多少钱买回来的,我原价从臧将军的手中购来便是。这样岂不美好?”
“不好!”臧霸脸sè一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张彦急忙问道:“臧将军,怎么不好了?”
“我既然已经说过要把这匹马送给你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早已经覆水难收了。再说,你不要我送给你的马匹,难道是看不起我吗?”臧霸怒道。
张彦慌忙解释道:“臧将军,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既然是你驯服了这匹马,那这匹马就属于你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顾忌?如果你还拿我臧霸当个朋友,你就收下此马,否则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理谁!”
张彦劝道:“臧将军息怒,张某收回我刚才说的话,臧将军就当作没有听见,我收下臧将军送给我的马匹就是了!”
臧霸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脸怒意,现在可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伸出长臂,一把搂住了张彦的肩膀,朗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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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无字家书
张彦做梦都没有想到,和臧霸在街头巧遇,两人能够一见如故。
臧霸为人豪爽,给张彦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酒菜陆续被端了上来,臧霸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酒爵,撇嘴道:“这么小的酒具,如何能够尽兴?换大碗来!”
酒肆的伙计很快便给臧霸换上了两个大海碗,臧霸抱起一坛子酒,一经打开,便直接将两个大碗给倒的满满的。
臧霸放下酒坛子,端起两碗酒,将其中一碗直接递到了张彦的面前,朗声道:“张兄弟,我们在此偶遇,实属难得,今rì不醉不归。来,我先满饮此碗!”
话音一落,臧霸将酒碗送到嘴边,一仰脖子,便咕咚咕咚的将那碗酒喝的一干二净。
张彦接过酒碗,见臧霸如此豪饮,当即夸赞道:“臧将军海量啊,既然臧将军都已经喝了,那我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虽然我酒量不行,但今rì偶遇臧将军,又一见如故,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干!”
说完,张彦端起酒碗,也一饮而尽。
“哈哈哈……来,再干一碗!”臧霸满心欢喜,又抱着酒坛子给张彦倒酒。
两个人一连喝了三大碗,一坛子酒就已经没有了。臧霸酒量颇大,一般人应付不来,见张彦连喝三碗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便愈加欢喜。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臧霸一声令下,又让酒肆伙计送来两大坛子美酒,直接将其中一坛子给了张彦。
张彦立刻明白了臧霸的意思,这一次,他不再用碗了,抱着一坛子酒,一拆了封,便笑着对臧霸道:“臧将军,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们就喝个痛快,张某先干为敬!”
他抱起那坛子酒,便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似乎他的嘴不是嘴,而是填不满的酒缸。
臧霸见状,既惊又喜。惊得是,他还是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海饮。喜的是,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发愁喝酒没有人陪了!
片刻之后,张彦将整整一坛子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好酒量!”臧霸哈哈大笑,同时抱起自己面前的一坛子酒,也对着嘴开始灌了起来,只一会儿功夫,整整一坛子的酒就见了底。
两个人如此豪饮,瞬间引来了整个酒肆中其他人的围观,他们谁也没有见过这种喝酒的方式。
臧霸本人更是开心不已,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人如此比拼过酒量了。兴奋之余,臧霸又向酒家要了两坛子酒,准备再和张彦比拼。
张彦见状,忙道:“臧将军,今天就先喝到这里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办理呢,万一喝醉了,只怕会耽误了事情。不如,咱们改rì再喝?”
臧霸虽然在兴头上,但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到张彦如此一说,便道:“张兄弟,若是有正事的话,就赶紧去办吧,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但是若耽误了张兄弟的正事,那可就是臧某的罪过了。对了,不知道张兄弟要办的是什么事情?在郯城中,臧某的朋友也不少,或许能够从中帮衬一二。”
张彦正在为打听不到陈珪的消息而苦恼,臧霸在郯城的时间比他要长,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陈珪的消息。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张某初次来到郯城,人生地不熟的,若能得到臧兄的帮助,实在是求之不得。不知道臧兄可曾认识典农校尉陈登陈元龙?”
“陈元龙是陶使君的左膀右臂,我在徐州多年,又怎么会不认识?张兄,莫不是这件事与陈元龙有关?”臧霸一向jǐng觉,瞬间猜测道。
张彦点了点头,问道:“既然臧兄在徐州为官多年,想必对陈登的事情也不陌生,我想打听一下关于陈登和陈珪的父子关系?”
臧霸听后,先喝了一口小酒,这才缓缓的说道:“实不相瞒,陈珪、陈登父子关系并不怎么好……”
“哦?能否请臧兄详细说说?”
臧霸点了点头,开始详细叙述着陈登父子间的关系。
据臧霸说,陈珪、陈登之前的父子关系一直很好,父慈子孝,一家人其乐融融。陈登更是有名的孝子,曾经被举为孝廉。
陈珪除了陈登这么一个儿子之外,还有两个儿子,二子叫陈应,三子叫陈达。陈家书香门第,祖上世代为官,到了陈登这一代,陈登当了典农校尉,陈应也做了都尉,唯有三子陈达却是个例外。
三子陈达从小就不爱读书,专好舞枪弄棒,也很爱惹事,隔三差五的便把人打伤了,弄得陈珪一直焦头烂额。
陈登于是肩负起亲自教化这个顽皮的弟弟,他教陈达读书,陈达教他骑、shè,两兄弟亲密无间。
后来,徐州遭遇黄巾军,陶谦招募兵勇,陈达以其勇武应募,跟随陶谦一起讨伐黄巾贼,将黄巾军逐出徐州,在战斗中屡立战功。陶谦于是让他在琅琊国的东武县做县令,负责防守青州一带的黄巾军。
谁知,陈达刚刚上任的第二天,就被黄巾军包围在了东武县城里面。当时陈登屯兵在诸县,负责防守粮草,离东武县最近,陈达派人前去诸县求救,陈登又怎么能不着急?
但当时陶谦、臧霸率军已经杀入青州,正在与黄巾军的主力血战,陈登所防守的诸县又是粮草囤积的地方,一旦他轻易离开,怕诸县会被黄巾军攻击,万一粮草被劫,那么陶谦、臧霸等人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而且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陈登着眼于大局,于是按兵不动,并写信告诉陈达,让他坚守城池,无论如何都不要打开城门与黄巾军交战,并在信中言明,三rì后,他会亲自率领援军杀到。
陈达得到书信,率领城中将士与黄巾军血战三rì,但三rì后,却仍然没有看见陈登率军前来,城中早已经粮尽,陈达于是集结所有将士,与他一起杀出重围,前往诸县。
但陈达等人刚一出城,便陷入了黄巾军的包围之中,终因寡不敌众而被俘。
黄巾军于是绑着陈达去了诸县,要挟陈登打开城门投降黄巾军。陈登见胞弟被俘,心中难受至极,但他并没有投降,而是亲手shè杀了陈达,以了却他的牵挂。
城中将士因此受到激烈,打开城门,与黄巾军血战,恰好陶谦率军返回,与陈登里应外合,将黄巾军一网打尽。
战后陈登亲手安葬了陈达,并派人通知家里。
陈珪得到这个消息后,悲痛yù绝,又听闻是陈登亲手shè杀了陈达,更加痛恨陈登,从此父子二人的关系一落千丈。
张彦听完这个故事后,心里也是一阵惆怅,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糜贞会提醒自己在陈珪面前不要提及陈登。但如果不提及陈登,他的这封家书又该如何递到陈珪的手中?
“多谢臧兄将这个故事告知于我……”
“这有什么好谢的。张兄,实在是太客气了。”
随后,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边吃边聊。臧霸本想结账,却被张彦抢先了一步,臧霸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便邀请张彦晚上到军营里去喝酒。
两个人约定之后,张彦便和臧霸分开。此时已经是午时三刻了,他与徐盛约在午时,现在已经误了时间,于是他加快脚步赶到了约定的地点,看见徐盛靠在墙边耐心的等待着。
“真的很抱歉,让你久等了!”张彦走到徐盛面前,不好意思的说道。
徐盛道:“主人不必道歉,我也是刚刚才到。只是,关于陈珪的事情,我一点也没打听出来,还请主人恕罪!”
“没什么,我打听到就行了。”
徐盛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陈珪的府上再次拜访?”
“不用去拜访了,我只要将这封书信交给陈珪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便回!”
说完,张彦径直朝陈珪的住处走了过去,到了陈珪住处的门前,他见四下无人,直接翻墙跳进了院子里,然后直奔堂屋,在堂屋的门前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彭城国相、武卫校尉张彦,受典农校尉陈登的委托,特来给陈老居士送上一封家书!”
声音落下不久,原先那个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的老头从里面打开了门,先打量了张彦一眼,这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张彦又朗声重复了一遍:“彭城国相、武卫校尉张彦,受典农校尉陈登的委托,特来给陈老居士送上一封家书!”
老者在胸前摊开了一只枯手,对张彦道:“把家书拿来我看!”
“十分抱歉,元龙兄曾有言在先,这封家书一定要亲自交到陈老居士的手里,不见到陈老居士,我绝对不会把家书交给任何人的。”
“我就是陈珪!”老者声音不大,但却显得铿锵有力。
张彦听后,当即拜道:“原来是陈老居士,张彦失敬!”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家书何在?”
张彦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书,直接递到了陈珪的面前。
陈珪接过家书,当即打开来看,但见家书里面装着一张白纸,纸上居然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张彦瞅见了,心中纳闷道:“一个字都没有,这算是哪门子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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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两位名士
陈珪盯着无字家书看了半天,脸上稍稍有了些动容,深陷的眼眶里,竟然泛出了泪光。
张彦很是好奇,这么一张白纸,怎么就能让陈珪有如此感触?
陈珪自觉失态,背过身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将那无字家书塞入了宽大的袖筒里,这才转过身子来,毕恭毕敬的对张彦道:“张大人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还请张大人恕罪!”
张彦忙道:“陈老居士不必如此客套,我与元龙情同兄弟,陈老居士是元龙之父,那也就等同于我的父亲一样,晚辈这次登门拜访,来的仓促,没有准备礼物,还望陈老居士见谅才是,我……”
“张大人,既然你与元龙情同兄弟,那能否请张大人代为转交给元龙一封书信?”陈珪不等张彦把客套话说完,便打断了张彦。
张彦点了点头。
陈珪道:“张大人在此稍候,老夫去去便来!”
说完,陈珪转身便走入了房间,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面已经多了一封书信。
陈珪将书信交到了张彦的手中,缓缓的说道:“请务必将此信交给元龙,拜托了。”
张彦接过陈珪的书信,放入了怀中,很恳切的道:“请陈老居士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封书信交给元龙的。”
“张大人,寒舍简陋,不宜待客,加上老夫又染上了风寒,怕传染给张大人了,还请张大人宽恕老夫接待不周之罪。”
张彦是个明白人,知道陈珪这话里的意思,这是在下逐客令啊。他虽然有些不爽,但并未生气,而是仍旧一副笑脸,对陈珪道:“无妨,我正好也有要事要办,就不在此逗留了,就此告辞。”
“恕不远送!”
陈珪拱了拱手,也不等张彦转身离开,他竟然先转身走进了堂屋,同时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张彦对于陈珪的脾气古怪无话可说,要是换做其他人,他早就生气了。
他又顺着原路翻墙而出,双脚刚一落地,徐盛便急忙凑了过来,忙问道:“主人,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张彦只是一阵苦笑,却并不回答。
徐盛也不再多问,静静的站在张彦的身边。
张彦沉思了片刻,忽然拍了拍徐盛的肩膀,对徐盛说道:“走,陪我去一趟州牧府。”
“喏!”
经过一番打听,张彦和徐盛一起来到了州牧府的门前,州牧府位于整个城池的最zhōng yāng,府前更有兵丁把守,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戒备十分森严。
张彦带着徐盛,大踏步的朝州牧府走去,刚走了两步,便被负责守卫的兵丁拦住了。
“干什么的?”守兵趾高气扬的喝问道。
“烦劳通报陶使君一声,就说彭城相张彦前来求见!”张彦拱手道。
守兵听到这个名字时,顿时是一阵惊诧。
张彦一战成名,其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徐州,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守兵又看了看张彦的这份打扮,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真的是彭城相张彦?”
“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连张大人都不认识,快给我滚到一边去!”这时,从州牧府的门口走出来了一个人,对着那个守兵便是一顿臭骂。
那守兵见这个人出现,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连忙对张彦道:“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张大人恕罪!”
话音一落,守兵立刻退到了一边,见到那个人到来,连忙毕恭毕敬的称呼了一声“曹将军”。
这位“曹将军”不是别人,正是破贼校尉曹豹。
此时曹豹穿着一身铠甲,一脸笑意的走到了张彦的面前,拱手道:“据我所知,彭城百废待兴,应该很忙才对,真没想到,张大人会在百忙之中来到郯城……”
曹豹的话很刺耳,张彦听了后,却无动于衷,只是一脸和气的道:“如果没有急事,我也不会来郯城,劳烦曹大人通报一声,我要求见陶使君。”
曹豹皮笑肉不笑的道:“好说好说,有本将在这里,我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拦你!张大人,州牧大人正在大厅会客,你直接进去便是,本将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也不等张彦回答,曹豹便与张彦擦肩而过。
“主人,这人是谁啊,居然这么嚣张?”徐盛看不过去了,便小声询问道。
张彦淡淡一笑,答道:“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曹豹与张彦并没有什么仇恨,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嫉妒。彭城一战,曹豹也出力不少,可是风头却被张彦抢尽了。之后,张彦又得到了不少赏赐,更加让曹豹嫉妒了。相较之下,自己与众多将士在彭城内拼死抵抗,竟然没有得到陶谦的一点赏赐。
张彦带着徐盛,大踏步的朝州牧府里走去,守兵没有再进行阻拦,但张彦走到州牧府的大门口时,还是让守门的人进去通报一声。
此时此刻,陶谦正在大厅内会客,忽闻张彦前来求见,陶谦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张彦会前来拜访,但还是让人把张彦领进大厅。
张彦将徐盛留在门外,自己则独自一人走进了大厅,赫然看到偌大的大厅里,陶谦正襟危坐,两旁还有两名身穿长袍的文士,三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他跨进大厅,毕恭毕敬的朝着陶谦拜道:“末将张彦,特来拜见陶使君。”
陶谦再次见到张彦,脸上便浮现出来了慈祥的笑容,朗声道:“明达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徐州的名士。坐在我右手边的是治中从事王朗王景兴,坐在我左手边的则是别驾赵昱赵子光。”
张彦分别向着王朗、赵昱拱手道:“王大人、赵大人,张某久仰大名,一直未曾得见,今rì一见,二位大人果然是非同凡响。”
王朗、赵昱都是徐州名士,也都听的出来,张彦说的是客套话,但两个人也都客气的回应了一下。
一阵寒暄过后,陶谦让张彦入座,张彦直接走到了王朗的身边坐下,刚一落座,便听陶谦问道:“明达啊,你突然来到郯城,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张彦道:“陶使君聪慧,末将佩服的五体投地。末将来到郯城,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等张彦把话说完,陶谦便打断了张彦的话,问道:“是不是为了钱、粮的事情?”
“陶使君真神人也,末将尚未说出口,陶使君竟然已经猜到了。末将来此,确实是为了钱、粮的事情。”
陶谦干笑了两声,面sè变得有些yīn郁了起来,想了片刻,这才说道:“明达啊,实不相瞒,这次曹cāo的军队,不光袭击了彭城,还袭击了徐州多个地方,以至于难民成群,田地荒芜,有些地方,比彭城还要严重许多倍,这些地方,都需要用钱。可是府库里的钱财已经所剩无多了……本府之前答应过你,要给你钱财和粮草,用于修建彭城,组建劲旅,本府也绝对不会食言。这样吧,我让人先从府库支取五百金,你先带回彭城应应急。另外,我再让下邳相笮融给你调拨过去两万石粮草,足够你撑到明年了。等过了这一段困难的时期,本府定然会让人再给你送去一千金的。你觉得如何?”
这个结果,是张彦断然没有想到的。不过,给了总比不给强,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张彦抱拳道:“末将毫无任何怨言,一切全凭陶使君做主。”
陶谦道:“明达啊,你长途跋涉而来,想来也一定累了,我这就让人带你去驿站休息,明rì一早,就会有人给你送去五百金,你带上这五百金,先行返回彭城吧。”
“喏!”
陶谦随即唤来了一个亲随,让他带着张彦去驿站休息。
等到张彦走后,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朗突然开口问道:“大人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陶谦道:“有什么不妥?”
“彭城毕竟是徐州的门户,大人却只给了五百金,估计连修缮城墙都不够,属下担心……”
陶谦一脸气愤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糜竺不是给了他五千金吗?这些钱,足够他修建两三座城池了!”
王朗见陶谦一脸的怒气,也不再谈及此事了,他话锋一转,当即说道:“大人,那前往长安朝见天子的事情,就这样定了,我与赵大人明rì一早便启程,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陶谦还在气头上,当即摆了摆手。
王朗和赵昱对视了一眼,二人一起站了起来,向陶谦辞别。
两个人一起出了大厅,王朗重重的叹了一声气,对赵昱说道:“张彦是员虎将,此次曹cāo之所以能够退兵,都是张彦的功劳。徐州以后要想太平,不受外敌侵扰,肯定还要依赖于他。可是,陶使君刚才那样对张彦,实在让我心寒……”
赵昱也是一脸的无奈。
王朗灵机一动,想出一条妙计来,当即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赵昱。
赵昱听后,脸上一惊,忙问道:“这样可行吗?万一陶使君怪罪起来……”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徐州着想。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陶使君怪罪,也为时已晚了。”
赵昱想了片刻,道:“那好吧,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王朗重重的点了点头,与赵昱相视而笑,莫逆于心,肩并肩的走出了州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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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糜竺被抓
(PS:今rì将爆更五万字,敬请期待……)
张彦一脸不爽的出了州牧府,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陶谦给他的钱只有五百金。
五百金就想拿来修建堡垒、组建劲旅?
简直是痴心妄想。
只这一瞬间,张彦的心境一落千丈,原先的那股子神气劲荡然无存,换来的则是一脸的忧郁。
徐盛看出了张彦郁闷的心情,但却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
张彦在前,徐盛在后,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张大人请留步!”
突然,张彦的背后传来了一句嘹亮的喊声,他回头看了过去,但见治中从事王朗、别驾赵昱二人追了过来。
他拱手道:“二位大人,可有什么事情吗?”
王朗先是看了一眼张彦身后的徐盛,见徐盛的脸上受过黥刑,神情中不由得显现出一丝惊慌。
张彦看出端倪,忙道:“王大人勿怕,徐盛虽然受过黥刑,但现在早已经改过自新,如今他更是我的心腹,没有我的吩咐,他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王朗听张彦这么一说,便放心了下来,环视了一圈,见这里地处闹市,附近声音噪杂,便对张彦道:“张大人,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之地,可否到舍下一叙?”
张彦听王朗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点了点头,拱手道:“那就打扰王大人了。”
话音一落,王朗、赵昱在前,张彦、徐盛在后,四个人转过几条街,终于来到了一座宅院的门口。
王朗停在门前,对张彦道:“张大人,这就是寒舍,能有幸请来张大人这样的贵客光临,倒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王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张某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
“就算张大人是个武夫,但在王某看来,也是个深谙兵法的武夫,而我徐州,正需要像张大人这样的武夫。张大人,里面请!”
王朗推开房门,站在门口,亲自请张彦进入家中。
张彦抬起腿,跨入了王朗的家门,这才注意到,王朗的住处与寻常百姓家没有什么两样。
史书记载:王朗才智过人而丰丽博敞,但xìng格严谨慷慨,多立威仪,恭俭节约,就算因婚宴而受到的礼物也一无所受。常常讥笑世俗的那些有好施之名,但不体恤穷贱的人,所以经常用财物周济困急。由此可见王朗的确是一个以德立世、才器兼备,不肯媚俗求名的廉吏。
王朗早年师从太尉杨赐,博学多闻,校注儒家经典,很有名气。因而被杨赐举荐为郎中,并守任菑丘县长。
后因杨赐逝世而弃官服丧,以后无论谁再举荐他,都不再出仕。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陶谦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家的xìng命,他才不愿意出来做官呢。
张彦、徐盛被王朗、赵昱请到客厅,四人分宾主而坐。
王朗又让人奉上一壶好茶,斟满之后,他端起茶杯,这才对张彦说道:“张大人,王某从不饮酒,所以还请海涵。今rì王某以茶代酒,敬张大人一杯。”
张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温文尔雅的道:“王大人请我来到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喝茶那么简单吧?”
“张大人果然聪慧……”王朗哈哈大笑了起来,并对赵昱使了一个眼sè。
赵昱会意,忙道:“其实,我们把张大人叫来这里,是有要事相商。”
“张某洗耳恭听。”张彦道。
王朗道:“今rì在州牧府中,陶使君的那一番话还请张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毕竟这一段时间里,徐州各个地方确实都在用钱。不过,就算再难,陶使君原本打算从府库中拨出两千金来,做为修建堡垒、组建劲旅的资金。但不知道陶使君从何听来了糜竺资助张大人五千金的事情,顿时便生气了。不过,陶使君所气之人并非是张大人,而是糜竺。”
“是不是因为糜竺给我的黄金太多了?”张彦问道。
赵昱道:“正是。糜竺虽然是徐州首富,但为人乐善好施,经常会拿出一些钱财用于资助陶使君。在我的印象当中,陶使君曾经在最困难的时候去求过糜竺一次,那时糜竺只给了陶使君五百金而已。可如今糜竺一挥手便给了张大人五千金,这么大的落差,放在谁心上,都会难受的。所以今rì陶使君才会只给了张大人五百金……”
王朗急忙插话道:“陶使君之所以这样做,完全也是为大局着想。张大人既然获得了糜竺那么多的资助,那么陶使君就可以将原本用于修建堡垒、组建劲旅的钱财用在救济难民的身上……所以请张大人看在千千万万难民的份上,千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是啊是啊,凡事以大局为重才是。”赵昱随声附和道。
张彦听王朗、赵昱二人一唱一和,非但解释了陶使君为什么要只给他五百金,又有劝慰的意思,似乎害怕他怨恨其陶谦来。
“两位大人尽管放心,我丝毫没有怨恨陶使君的意思。其实我这次到来,并非是为了要钱,与之相反,恰好是想告知陶使君,我有了糜竺的资助,不想再要那么多钱了……”
王朗、赵昱听张彦这么一说,心里总算有了着落,都长出了一口气。
“咚咚咚……”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朗的家人刚一打开房门,一个人便冲了进来,王朗的家人拦都拦不住,直接闯进了大厅,跑到张彦面前,立刻跪了下来,满脸哀求的道:“张大人,快……快去救我家主人……”
张彦赫然看见跪在地上的是糜府的管家糜强,当即询问道:“你家主人怎么了?”
“就在刚才,曹豹带着丹阳兵包围了整个糜府,硬说我家主人是兖州牧曹cāo的jiān细,便把我家主人从床上拽了下来,并绑了起来,府中家丁、女婢都被带走了,我保护着大小姐逃出了糜府,先将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才来寻找大人,求大人快去救我家主人吧!”
糜强言辞凿凿,一脸的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此语一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
“曹豹将人带向哪里去了?”张彦急忙问道。
“主人和其他人一起被曹豹带到了地牢……张大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人啊,我家主人他可是被冤枉的啊!”糜强哭诉道。
张彦霍地站了起来,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一脸惊愕的王朗、赵昱说道:“二位大人,糜竺一向乐善好施,经常救济百姓,是一个大善人,我不相信他是曹cāo的jiān细。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现在就去地牢救人,还请二位大人从旁协助,去州牧府一问究竟。”
“好,我们现在就去。”王朗、赵昱齐声答道。
曹豹是陶谦心腹,这个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何况曹豹这次带的又是丹阳兵,如果没有陶谦的命令,曹豹怎么敢如此放肆?
一行人当即分成三拨,王朗、赵昱去州牧府找陶谦一问究竟,张彦带着徐盛直接去了郯城地牢,而糜强在告知张彦糜贞的藏身之处后,便回去保护糜贞了。
张彦心中很是着急,他奔跑起来,健步如飞,身后的徐盛也是紧紧相随,经过一番打听,这才得知地牢在哪里。
他与徐盛很快便来到了郯城地牢的门口,但见把守在这里的都是清一sè的丹阳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备的竟然如此森严。
“主人,要不要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徐盛见状,立刻询问道。
张彦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一会儿我独自一人进去,你去军营找臧霸,就说我有困难,请他带兵前来救援。”
“喏。”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喏!”
徐盛应了一声,迅速离开了张彦,朝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张彦在地牢门口待了片刻,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子,见一个狱卒从牢房的大门走了出来,提着一个偌大的篮子,他便悄悄的尾随了过去。
他跟着那个狱卒一直走到了一个巷子里,见四下无人,他迅速出手,直接从背后将那个狱卒给打晕了,然后扒下狱卒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直接返回牢房。
张彦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牢房门口,负责守卫的丹阳兵见他穿着狱卒的衣服,拦都没有拦,直接把他给放了进去。
他刚一踏入牢房的大门,便看见院落里到处站满了丹阳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的真可谓是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他隐约听见从牢房里传出来的嚎叫声,以及响亮的皮鞭声。
他扫视了一圈,赫然看见正对面有一间房的房门大开,门口站着十个丹阳兵,从里面传出来了曹豹歇斯底里般的吼叫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画不画押?”
紧接着,糜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我无罪,为何要画押?”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他给我绑起来,让他尝尝我皮鞭的味道!”曹豹怒吼道。
张彦听到这些,再也按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朝正对面的房间里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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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群贤毕至
守门的丹阳兵见张彦一脸煞气的冲了过来,身上还穿着狱卒的服饰,当即站了出来,对张彦指手画脚的道:“喂!干什么的?”
张彦一言不发,双眸中露出道道森寒的目光,伸手便抓住了那个丹阳兵的手指,用力一掰,但听见喀喇一声脆响,那个丹阳兵的手指便被他掰断了。
“啊——”
丹阳兵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疼得他撕心裂肺。
其余的丹阳兵见状,立刻一拥而上,想要将张彦制伏。
但张彦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九个丹阳兵非但没有碰到他分毫,反被张彦一阵拳打脚踢,个个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外面一面嘈杂,屋内的曹豹不耐烦的走到了门口,赫然看到自己的部下都倒在地上,立刻吃了一惊。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曹豹的面前,迎面便给了曹豹一拳,直接将曹豹的鼻梁骨给打断了,鲜血从鼻腔里面喷涌而出。
曹豹更是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脚便直接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他顺着那只大脚看去,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张彦。
屋内尚有两个丹阳兵,见到张彦出现,都有些忌惮,靠在墙边,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发生了事情,其余各处的丹阳兵纷纷赶了过来,将这间房屋围了个水泄不通,同时也都看到了曹豹被张彦踩在脚下的情形。
张彦见丹阳兵人多势众,一把从地上将曹豹给拽了起来,顺手抽出了曹豹腰中系着的长刀,直接架在了曹豹的脖子上,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丹阳兵,怒吼道:“谁敢过来,我就先杀了他!”
丹阳兵有所顾忌,不敢妄动,但却将出口守的死死的。
已经被绑在木桩上的糜竺,见到张彦出现,极是欣慰的道:“张大人,你怎么来了?”
“糜管家去找了我,我一听说你被抓了起来,就立刻赶来了。糜大人,你怎么会被抓呢?”
糜竺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昨夜喝醉了,直到刚才才醒来,谁知道刚一睁眼,便遇到曹豹带人来抓我,说我是曹军jiān细……”
张彦手持利刃,将刀口又向曹豹的肌肤挪了挪,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抓糜大人?”
曹豹被吓得面如土sè,忙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这一切都不管我的事啊……”
“奉命?奉谁的命令?”
曹豹一脸苦笑道:“整个徐州,除了陶使君外,谁还能指挥的动我?”
“你是说,这是陶使君下的命令?”糜竺惊诧的道。
曹豹点了点头,道:“不然我又怎么敢轻举妄动呢?”
“可是陶使君为什么要抓我?”糜竺忙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当时我正在外面喝酒,突然接到命令,便点齐兵马去了糜府……”
张彦紧紧的抓着曹豹,丹阳兵道:“给糜大人松绑!”
丹阳兵们松开了糜竺,张彦又对糜竺道:“糜大人,我们这就去州牧府一问究竟!”
糜竺也是异常的气氛,这几年来,他用自己的财产,没少帮助过陶谦,可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实在让人气愤。
“都给我让开!”张彦挟持着曹豹,冲守在门口的丹阳兵们大吼道。
丹阳兵们缓缓后退,生怕张彦伤了曹豹,慢慢的让出了一条路。
张彦挟持着曹豹走在前面,让糜竺跟在他后面,面对百余个虎视眈眈的丹阳兵,气势丝毫不弱。
突然,牢房外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紧接着便传开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声音:“都给老子让开!”
片刻之后,臧霸带领着徐盛、以及百余骑兵直接从牢房的大门闯了进来,看到丹阳兵们将张彦、糜竺包围在了坎心,立刻叫道:“好兄弟,我来迟一步,没让你受惊吧?”
张彦见臧霸威风凛凛,一经出现,丹阳兵们纷纷面面相觑,似乎有所忌惮。他冲着臧霸笑道:“臧兄来的很是及时!”
“都他娘的给我让开,谁敢挡老子的道,老子就让他血溅当场!”臧霸冲着前面的丹阳兵大吼了一声。
臧霸手握重兵,连陶谦都敬让他三分,这些丹阳兵跟随陶谦已久,又岂不知臧霸的威名?
随着臧霸的一声大吼,丹阳兵们纷纷让开了道路,臧霸带着骑兵迅速向前疾驰,硬生生的将丹阳兵分成了两股。
他骑着战马来到张彦的面前,瞪了呗张彦挟持的曹豹一眼,挥舞着马鞭,直接敲打在曹豹的头上,喝问道:“糜大人乐善好施,乃徐州之典范,就连陶使君也敬让三分,你居然敢带兵抓他?活得不耐烦了吧?”
曹豹刚才的神气早已经荡然无存,面对雄踞一方的臧霸,更显得低三下四了,脸上的肌肉有些抖动,皮笑肉不笑的道:“臧将军就算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一切都是陶使君下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哦?”臧霸听后,顿感诧异,“陶使君为何会下此等命令?”
“这个,我也不知道……”曹豹回答道。
张彦插话道:“臧兄,看来还是要去州牧府一趟,当面问个清楚的好!”
“嗯。”臧霸一转脸,对身后的两个骑兵说道:“你们两个下马,把战马让给张、糜两位大人骑!”
“喏!”
两个骑兵迅速下马,搀扶着张彦、糜竺上马,张彦见臧霸已经稳定住了局面,便松开了曹豹,翻身跳上马背。
徐盛策马来到身边,小声说道:“主人,没事吧?”
“没事。”
臧霸对曹豹说道:“曹大人,实在抱歉,没有多余的马匹了,麻烦你与丹阳兵们步行了,一会儿我们州牧府见。还有,尽快放了糜府的人,否则的话,嘿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臧将军放心,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曹豹一脸森寒的道。
“徐盛,你留下负责将糜府的所有人全部带回去!”
徐盛道:“喏!”
“掉转马头,去州牧府!”
随着臧霸的一声令下,骑兵们纷纷退出了牢房,臧霸、张彦、糜竺也紧随其后,出了牢房,一起向州牧府去了。
张彦一边向前疾驰,一边对身边的臧霸说道:“臧兄,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看,以后就不要再我面前提半个谢字。”
“好,那以后臧兄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糜竺见张彦和臧霸打成了一片,颇感意外。
臧霸手中握着一支重兵,这支重兵都是当年臧霸收降的泰山贼,整编成汉军之后,虽然规矩了许多,但匪xìng难改,只有臧霸能够镇的住他们,他们也只听令于臧霸一个人的命令。
陶谦为了稳定徐州,不得不借助臧霸的威名,让他驻扎在开阳,负责守备琅琊国。也可以说,臧霸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方霸主,就连陶谦也忌惮他三分。
糜竺见张彦和臧霸谈笑风生,又以兄弟相称,除了诧异外,似乎还感觉到了一种欣慰。
当今徐州,看似一片平静,实则是一潭混水。
陶谦以下,臧霸、笮融都是雄踞一方的人物,表面上听从陶谦的号令,但实际上却有着自己的小王国。但是长久以来,陶谦非但没有想过去打破这种畸形的局面,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样的局面愈演愈烈。
张彦的出现,让糜竺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才会无条件资助了张彦五千金。其目的就是想让张彦发展壮大,自成一派。
如今,星星之火已经点燃,糜竺唯有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可以燎原的那一天!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州牧府,守在州牧府的人一见到臧霸带兵到来,都立刻紧张万分,急忙进去通报陶谦。
此时此刻,陶谦正在大厅里接见去而复返的王朗和赵昱,忽闻臧霸带兵前来,他吓了一跳,忙问道:“他带了多少兵?”
“大约百余骑,除此之外,彭城相张彦、别驾从事糜竺也在其中。”
陶谦紧张的问道:“糜竺不是被曹豹抓起来了吗?他怎么也来了?”
“属下不知。”
王朗急忙插话道:“陶使君,我想,臧霸、张彦应该都是为了糜竺的事情来的。既然糜竺被抓事出有因,大人何不借此机会,澄清此事呢?”
陶谦眉头紧锁,良久才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喏!”
过了一会儿,臧霸、张彦、糜竺一起踏进了大厅,陶谦注意到,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的怨恨。只是他搞不明白,一向卓尔不群的臧霸,为何也搅进来了。
“拜见陶使君!”臧霸、张彦、糜竺异口同声的道。
陶谦道:“免礼,诸位都清坐吧!”
臧霸、张彦、糜竺纷纷落座,张彦在坐下的时候,冲对面的王朗、赵昱点首示意。
这边三人刚刚落座,那边曹豹便从外面狼狈的走了进来,赫然看到王朗、赵昱、糜竺都坐在右边,臧霸、张彦坐在左边,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他低下头,不敢直视陶谦,拱手道:“末将拜见陶使君!”
陶谦道:“你来的正好,先请入座吧。”
待曹豹入座后,陶谦才道:“今rì群贤毕至,想必都是为了糜竺被抓的事情……本府一向都是秉公办理,绝不徇私枉法。现在正好当着众人的面,拿出罪证,也让你们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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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当面对质
陶谦的话音一落,便让人从后堂取出来了一封书信,他拿在手里,当着大家的面说道:“这是曹cāo写给糜竺的信,你们看了以后,一切就会明白的!”
他让人将那封书信首先递给了王朗,王朗匆匆浏览完毕便转交给了赵昱,赵昱看完后,又传给了糜竺。
糜竺拿到那封信匆匆看了一遍后,眉头便皱了起来,神sè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张彦见状,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糜竺的身边,一把抢过了那封书信,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匆匆浏览完毕后,便对陶谦道:“陶使君,单凭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怎么就能证明糜大人是曹cāo的jiān细?”
陶谦冷笑道:“单凭一封书信,确实不足以相信。但除了这封书信外,本府还抓了送信的使者,在本府的严刑逼供之下,这个使者才招供,原来糜竺很早就是曹cāo的jiān细,只是本府一直没有察觉而已。”
“凭借这一封书信,和一个曹军使者的供词,就能断定糜竺是曹军的jiān细?”张彦反问道。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陶谦怒道。
张彦哈哈大笑道:“糜大人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果他真的是曹军的jiān细,以糜大人雄厚的财力,完全可以招募一支兵勇,秘密训练死士,然后与曹cāo里应外合。但糜大人却一直乐善好施,还时常帮助陶使君,怎么可能会是曹军的jiān细?陶使君,这分明是曹cāo的jiān计,末将恳请陶使君调查清楚再做出决断,千万不要中了曹cāo的jiān计,做出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放肆!本府做事一向严谨,若无足够证据,又怎么会派人去抓人?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公然顶撞本府,你的眼里,可有本府?”陶谦脸sè一变,登时大怒起来,冲着张彦便喝问道。
“公道自在人心,陶使君身为州牧,处理事情,更应该谨慎才对,单单凭借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使者,就判定糜大人是jiān细的话,未免太过儿戏。至少,也应该给糜大人一个申辩的机会吧?或者让糜大人和那个使者当场对质!若糜大人果真是曹cāo的jiān细,不用州牧大人动手,末将就会站出来将糜大人亲手宰杀。如果糜大人不是jiān细,还请陶使君还糜大人一个公道!”
张彦说的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仔仔细细,虽然大家嘴上都没有说话,但大家的心里都很赞同张彦的说法。
不等陶谦有所回应,臧霸便走到了张彦的身边,朝着陶谦毕恭毕敬的拱手道:“陶使君,张彦说的在理,请不要误信jiān人所言,反而害了忠良!不如把那个使者交给末将来审问,孰是孰非,末将一定会给陶使君一个交待!”
王朗、赵昱异口同声的道:“是啊陶使君,糜大人是我徐州栋梁,如果他真的是jiān细,就算要杀,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如果糜大人不是jiān细,万一大人把他杀了,那可真是一大损失啊。我等恳请陶使君,将此案交给臧将军重新审理一番,孰是孰非,相信很快就会有定论的!”
陶谦见这些徐州的栋梁,此时都联合起来对付他一个人,心中极为不爽,没好气的道:“人都死了,还审什么审?”
“人死了?怎么死的?”张彦急忙问道。
陶谦道:“本府当时很是生气,一怒之下,便亲手将那个使者斩杀了!”
“死无对证,这怎么审?”臧霸也是一脸迷茫的望着张彦。
张彦灵机一动,当即拱手道:“启禀陶使君,末将愿意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来担保,糜竺绝对不会是曹cāo的jiān细,若是以后陶使君发现糜大人做出了什么对徐州不利的事情,末将愿意与糜大人同罪!”
糜竺听后,很是感动,直接走到张彦的身边,向陶谦拜道:“陶使君,糜竺今rì对天发誓,如果糜竺真的是曹cāo的jiān细,就让糜竺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臧霸跟糜竺交情不深,但从糜竺的毒誓中,也能感受到糜竺是被冤枉的。加上张彦已经为糜竺担保了,如果再加上他,或许就能让陶谦收回成命。
一想到这里,臧霸便抱拳道:“陶使君,末将也愿意为糜大人担保!”
王朗在徐州多年,与糜竺也有很深的交情,此时此刻,他也挺身而出,朗声对陶谦道:“大人,我也愿意为糜大人作保!”
“我也愿意为糜大人作保!”赵昱紧随其后的站了出来。
陶谦分别看了一眼张彦、臧霸、糜竺、王朗、赵昱五人,都态度坚决,寸步不让,似乎已经和他杠上了。他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强忍了下来,毕竟他还要依靠他们来治理徐州呢。
“罢了罢了,此事就这样算了,本府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话音一落,陶谦怒气冲冲的转身便走进了后堂。
等到陶谦消失在大厅里,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糜竺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拱手对张彦、臧霸、王朗、赵昱等人道:“今rì若非四位大人,糜竺险些没命。大恩不言谢,今晚请四位大人都到舍下小聚,糜某要好好的谢谢四位大人!”
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曹豹凑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道:“恭喜糜大人,贺喜糜大人,糜大人终于澄清了事实,免受牢狱之灾。今rì曹某多有得罪,还请糜大人见谅……”
“哼!马屁jīng!”臧霸冷哼了一声,瞪了曹豹一眼,“刚才为什么你不站出来主动为糜大人求情,这会儿倒是开始巴结起来了!”
“刚才……刚才我……”曹豹结结巴巴的道。
糜竺忙道:“曹大人,今晚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也请一起到舍下一叙吧!”
“不……不了,我晚上还有些私事要办,暂时就不去了!我……先告辞了!”
曹豹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厅,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彦、臧霸、王朗、赵昱、糜竺等人看到曹豹溜走的样子极为猥琐,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才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大厅,像是打了一个打胜仗一样。
而此时的陶谦,却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房间后,直接将桌子给掀翻了,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陶谦的长子陶商刚好从门前经过,看到陶谦如此一幕,便进来询问道。
陶谦瞥了一眼陶商,张嘴便大骂道:“想我陶恭祖好歹也是一时之英杰,怎么偏偏生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要文采没文采,要武力没有武力,如果你们两兄弟能有一个有出息,我又何尝如此……”
陶商听到这里,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你个兔崽子,就知道逃避!”陶谦见状,骂的更狠了。
陶商是陶谦长子,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陶应,与他相差不了几岁,但兄弟二人却都是碌碌无为之辈。陶谦苦心经营徐州经年,现在年事已高,本来最好的打算就是让他的儿子来接班。可惜他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成才的,如此一来,他的徐州,岂不是到最后要拱手让人了吗?
陶谦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也一rì不如一rì了。他必须赶在临死前将徐州完全移交给自己的儿子,这样一来,他才会在九泉之下瞑目。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儿子剔除掉几个极具威胁的人物。在他的黑名单中,富甲一方的糜竺首当其冲,这个人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财富,就可以为自己的儿子留条后路,就算做不成徐州牧,也可以迁徙他处,去做个吃喝不愁的富翁。
他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个计策,什么曹cāo的使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得到的那封信,也是伪造的。其目的,就是想把糜竺置于死地,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抄了糜竺的家,把糜家的财富全部占为己有。
他非但这样想了,还这样做了。但可惜的是,他的这个jiān计并未得逞,因为张彦的出现,因为臧霸、王朗、赵昱等人的参与,最终让这项计划功败垂成。
陶谦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摊开了一张纸,但见上面写着“糜竺、臧霸、笮融”三个人的名字,他提起笔,随后在这张纸上面加上了一个人的名字:张彦。
之后,陶谦坐在房间里枯坐无语,苦思冥想,终于让他想出了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他怀着兴奋的心情,拿来纸笔,挥笔便写下了一封书信,然后叫来心腹,让心腹将这封书信连夜送往下邳,交给下邳相笮融。
当晚,糜竺在府中设下酒宴,前来出席的人有彭城相张彦、骑都尉臧霸、治中从事王朗、别驾赵昱,都是白天帮助过糜竺的人,一群人把酒言欢,其乐融融,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酒到三巡,糜竺突然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说道:“各位大人,今rì糜某能够在这里和诸位把酒言欢,多亏了诸位大人,为了表示感谢,糜某特意为诸位大人每人准备了五百金,还请诸位大人笑纳。”
话音一落,家丁迅速带着一箱箱黄金走到了大厅里,分别放在了几个人的面前。
王朗一向不爱财,当即说道:“糜大人,我之所以帮你,并非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公道。这黄金……”
糜竺打断了王朗的话:“王大人,这些都是糜某的一番心意,还请王大人收下。如果王大人不收下的话,糜某心里真的会过意不去的。”
“可是……”
王朗还想反驳,却被张彦打断了话语:“王大人,这是糜大人的一番心意,你若不收下,只怕糜大人心里也不会安稳。我知道王大人一向不爱财,如果王大人觉得这些钱财真的对你没有什么用的话,尽管将这些黄金转赠给我,彭城正在建设阶段,什么地方都需要用钱,就当王大人拿去救济灾民了。”
“哈哈哈……张大人既然如此说了,王某要是不给,岂不是显得很是虚伪?那我就借花献佛,将这五百金转赠给张大人好了,也算王某为彭城百姓出了一点力。”王朗爽朗的笑了起来,对于张彦的直爽很是欣赏。
紧接着,赵昱也将自己所得的五百金转赠给了张彦,以彰显自己的高风亮节。
张彦照单全收,丝毫没有一点含蓄。
这时,众人的目光一致望向了臧霸。
臧霸一脸茫然的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王朗道:“臧将军,我们都把黄金转赠给张大人了,那你呢?”
臧霸这才明白过来,嘿嘿笑了笑,对张彦道:“张兄弟,对不住了,这些黄金对我还有很大的用处,我的就不给你了。”
张彦笑道:“臧兄若是有用,就自己留着用吧,我有王大人和赵大人转赠的这些黄金,加上糜大人给我的,足够我用了。”
“黄金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今rì难得如此高兴,让我们不醉不归!张兄,你可别忘记了,我们还没有在酒量上分出胜负呢,现在正好比拼一番!”臧霸道。
张彦哈哈笑道:“好,那我们就比拼一番,请糜大人、王大人、赵大人做个见证!”
话音一落,臧霸便和张彦开始比拼其酒量来,糜竺、王朗、赵昱在一旁看着,见臧霸、张彦都酒量惊人,喝了一坛子又一坛子的酒,都十分汗颜。
张彦、臧霸二人连续比拼了七坛子酒,期间二人都去了几次厕所,仍旧没有分出胜负,让在一旁围观的糜竺、王朗、赵昱都心惊胆战。
最后,两个人又喝了三坛子酒,喝的臧霸面红耳赤,酒气熏天,渐渐有些头晕了,但张彦坐在那里,却没有一点事情。
很快,臧霸就喝的不醒人事了,彻底的输给了张彦,让糜府的家丁给抬进了客房。
张彦也喝的够呛了,虽然古代的酒jīng度低了一些,但也搁不住这样海喝,胜了臧霸后,他又将剩下的酒给喝下了,渐渐的觉得头有点晕,眼睛有些恍惚了。
糜竺见状,急忙让徐盛将张彦扶到了客房休息,他与王朗、赵昱又小酌几杯,这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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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约法三章
第二天清晨,张彦从酣睡中醒来,仍然觉得有些头昏脑胀,这都是昨夜喝酒喝太猛的缘故。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糜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见张彦已经醒来,直接端着热汤走到张彦的床边,关心的问道:“大人,头还疼吗?”
“还有一点疼,糜小姐,你怎么来了?”张彦当即回答道。
“大人,昨晚喝多了,吐了一晚上,折腾到丑时才睡觉,要是头不疼那才是真的怪了呢。我给大人熬了一碗醒酒汤,大人趁热喝了吧,也许会好受一些。”糜贞说话间,便将手里端着的热汤给送到了张彦的面前。
张彦将醒酒汤接到了手里,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丝温暖,但想起刚才糜贞说的那一番话,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道:“你刚才说,我昨天吐了一晚上?你怎么知道的?”
糜贞低着头,轻声说道:“昨夜大人喝醉了,被人抬了回来,我见大人醉成那个样子,放心不下,便留在大人身边伺候。”
张彦这才注意到,糜贞双眼通红,并布满血丝,脸上还带着一些倦容,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他惊讶的问道:“这么说,你在这里照顾了我整整一晚上?”
糜贞点了点头,困意上来,顿时扭过身子,打了一个哈欠。
张彦内心一阵感动,忙对糜贞说道:“大小姐乃府中千金,这些小事,为何不安排给家丁去做?张某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大小姐亲自照顾?”
糜贞微微向张彦欠了一下身子,缓缓的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莫敢忘怀。何况大人不仅救了我,还有我二哥、大哥。我们三兄妹接连被大人所救,大人对我们三兄妹可谓是恩重如山,就算是让小女子给大人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大人的对我们糜家的恩情。”
“糜大小姐是千金之躯,张某不过一介武夫,若是当了我的牛马,那岂不是太委屈大小姐了?再说,像大小姐这样貌若天仙的大美人,我又怎么舍得让大小姐给我做牛做马呢?如果大小姐真想报恩的话,也未必非要给我做牛做马……”
张彦的话戛然而止,但话里有话,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糜贞是个聪明的人,自然能够猜到张彦话外有话,便顺着张彦的话茬问道:“张大人对我们糜家恩重如山,要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我们兄妹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满足大人的。”
“要求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个不情之请。”
“大人但讲无妨。”
“我想请大小姐嫁给我为妻!”
张彦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任何花哨的语言,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干脆利落。
糜贞与张彦近在咫尺,加上张彦说话的声音又很宏亮,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糜贞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竟然七上八下的。
张彦见糜贞紧蹙着眉头,头一直低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见糜贞良久没有反应,便道:“如果大小姐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就当我刚才的那番话没说好了。”
说完,张彦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大人,事出突然,请给小女子一些考虑的时间,今rì午时之前,必定会给大人一个准确的答复。大人在此休息,小女子告辞。”
糜贞一直耷拉着脑袋,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话语却异常的平静,波澜不惊。
话音一落,糜贞转身便走出了房间,瞬间消失不见。
张彦望着糜贞消失的背影,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古代的女人一向比较含蓄、矜持、保守,他却偏偏用这样直白的语言告诉糜贞自己要娶她为妻,不知道糜贞能否接受他这么直接的方式。
糜贞从张彦的房中出来,径直去了糜竺的房间,此时糜竺已经睡醒,正在房中享用早饭,见糜贞来了,便让糜贞坐下一起吃饭。
糜贞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问道:“兄长,你觉得张彦这个人怎么样?”
糜竺想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此人年轻英俊,机智勇敢,且为人圆滑,喜怒不形于sè,却又能谦恭待人,城府极深。他rì若得机遇,未尝不是一个雄主……”
糜贞见糜竺对张彦如此推崇,便问道:“如果我要嫁给他,兄长会不会同意?”
糜竺听后,顿时愣住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三妹,我没有听错吧?”
“兄长没有听错,我准备嫁给张彦为妻。长兄如父,我必须在出嫁前,征求兄长的同意才行。不知道兄长是何意见?”
“这是好事啊,我能有什么意见?张彦骁勇善战,聪明机智,前些rì子与曹cāo一战成名,已经是整个徐州人尽皆知的人物了,若假以时rì,前途不可限量。况且,他接连救下了我们兄妹的xìng命,你若嫁给他,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为兄将全力支持。”糜竺开心的道。
这一两年来,糜竺为了糜贞的婚事没少cāo心,今rì糜贞竟然主动提出了结婚的事情,让他顿感意外。
不仅如此,就连糜贞要嫁的人,也和他暗中选择的人一样,这他还有什么好反对的,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了。
“既然兄长没有任何意见,那这件婚事就这样定了。不过,婚期一定要择一黄道吉rì才行。”
糜竺道:“那是肯定的,我糜家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再说你又是我唯一的妹妹,婚礼绝对不能如此草率。这样吧,我现在就去城里找一个最好的媒婆来,专门办理你的婚事,只要我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不至于在婚礼那天显得仓促。”
“一切就交给兄长来办吧,我先走了。”
糜贞离开糜竺的房间时,糜竺还沉浸在无比的喜悦当中,那种高兴的劲,仿佛是他就要结婚了一样。
她徒步走到了糜府的灵堂,跪在父母的灵位前,缓缓的说道:“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说完,糜贞向着灵位磕了几个头。
“爹,娘,女儿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就连大哥也同意了,这回你们在九泉之下再也不用为女儿担心了,终于可以瞑目了。”
糜贞跪在父母的灵位前说了很多话,虽然她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母的面,但是在她的心里,父母却一直是最重要的人。
她高兴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来到这里,向自己九泉之下的父母述说着自己的近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糜贞才从灵堂里走出来,径直朝张彦的房间走去,准备把结果告诉给张彦。
“咚咚咚……”
糜贞抬起手,敲了敲张彦关着的房门。
房间里,已经穿好衣服的张彦,听到敲门声,直接走了过去,伸出手拉开了房门,赫然看到糜贞出现在门口。
“大小姐,你考虑的怎么样?”张彦很平和的问道。
糜贞没有先回答,而是抬起腿便跨进了房间,缓缓的道:“我同意嫁给你……”
话音刚落,张彦便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叫道:“哦也!”
糜贞突然说道:“不过……”
张彦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冷静了下来,用一双真诚的眼睛望着糜贞,问道:“不过什么?”
糜贞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直视着张彦冷峻的脸庞,缓缓的说道:“不过你要想娶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怎么说,我也是糜府的千金大小姐!”
“那请问大小姐,要怎么样,才能娶到你呢?”张彦眉头一皱,担心糜贞会给他出什么难题。
糜贞想了片刻,这才说道:“这样吧,我和你约法三章,如果你都能够接受的话,我才真正的嫁给你。”
“约法三章?有意思,大小姐,你请说吧。”
“第一,你娶了我以后,不管你以后是娶侧妻,还是纳妾,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古代三妻四妾很平常,糜贞有如此想法,也属正常。对于张彦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所以,他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下来。
糜贞见张彦同意了第一个条件,便接着说道:“第二,不管以后我是否为你诞下子嗣延续后代,我永远都是你的正妻,任何人都不能取代我的位置,直到我死为止。”
张彦又点了点头,道:“这一条我也答应你。那么第三条又是什么?”
“第三条我暂时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那好吧!”
“哈哈哈……”糜竺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原本打算将这个喜事告诉给张大人呢,没想到你们已经在谈这件事了。”
“兄长,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退。”糜贞脸上一红,立刻从张彦的床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快步的跑出了房间。
张彦见糜贞害羞的跑开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想道:“只要能够娶到糜贞,就等于和糜竺成为了一家人,那么我的计划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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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乌云踏雪
糜贞走后,张彦和糜竺在房间里畅谈了一番,谈的最多的莫过于婚事。
经过两个人的一番商讨,这桩婚事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只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午时,糜竺在府中盛情的款待了张彦。除此之外,昨夜酒醉未归的臧霸也参与到了其中,当臧霸听闻张彦要娶糜竺的妹妹为妻时,先是一脸惊讶,然后便送上祝福,非要拉着张彦再喝个不醉不归。
张彦见盛情难却,无奈之下,只好与臧霸又连喝了两大坛子酒。
两个人正在欢饮,管家糜强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一进大厅,便走到了张彦的面前,将书信交给了张彦:“张大人,您的信。”
张彦打开了书信,匆匆看了一遍,原本喜悦的脸庞,顿时变得yīn郁起来,而且眉头紧蹙。
糜竺、臧霸看到张彦如此表情,都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了?”
张彦将书信合上,直接放进了怀中,急忙说道:“彭城出事了,我必须赶快回去。”
话音一落,张彦便站了起来,冲臧霸拱手道:“臧兄,今rì我们就暂且喝到这里,改rì我再请臧兄喝个痛快。”
说完,他转脸对糜竺道:“糜大人,我有急事,就不再这里逗留了,就此告辞。”
张彦心急火燎的,也不等臧霸、糜竺回音,便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冲一直守在门外的徐盛喊道:“速去牵马,回彭城!”
徐盛应了一声,拔腿便跑,很快来到糜府的马厩里,牵出了两匹战马,其中一匹有着乌黑亮丽的毛发的战马,正是张彦昨天降服的乌云踏雪马。
张彦走到糜府门口,正好和徐盛撞上,跳上乌云踏雪马的马背,“驾”的一声大喝,座下战马发出一声长嘶,便飞奔而出,速度快的惊人。
徐盛见状,急忙骑马在后面狂追,生怕落单。
糜府大厅里,张彦的匆匆离开,也让糜竺、臧霸有些不安,一个即将成为张彦的大舅子,另一个则已经把张彦引为知己,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无心酒宴,不欢而散后,各自派出手下心腹,往彭城去探查出了什么事情,也想从旁协助。
乌云踏雪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片刻之间,骑在马背上的张彦就已经出了郯城。他走的匆忙,放在糜府内的黄金一律没有带走,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无心去关注这些黄金了。
他出城后,一口气又奔出了十里,这才想起徐盛来,勒住马匹,回头张望,哪里还有徐盛的人影,早已经被他给甩的远远的了。
张彦对座下的乌云踏雪马非常满意,抚摸着它的马鬃,停靠在路边,静静的等候着徐盛。
过了一会儿,徐盛才骑着战马姗姗来迟,见张彦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便拱手道:“主人,你的马实在太快了,照这样下去,我压根就追不上你啊。”
“事情紧急,我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我的马快,你的马慢,不如暂时分开,我先返回彭城,你紧随其后便可。”
“喏!”
话音一落,张彦拉起马缰,掉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大喝一声,座下的乌云踏雪马四蹄发力,“嗖”的一声便飞了出去,像是一支离弦之箭。
徐盛亲眼所见,羡慕不已,愣了片刻后,也急忙拍马前进,紧随张彦身后,但渐渐的却和张彦越来越远。
这乌云踏雪马,产自西域乌孙国,是臧霸花重金从西域购来,经过几道转手,才辗转到了他的手里。可是,谁曾想,这马xìng烈,臧霸尝试过十几次,都无法驾驭,最后只能搁在马厩里当摆设。
臧霸的部下昌豨也是个极为爱马之人,这匹乌云踏雪马一直受他照看,那天他趁着臧霸不在,偷偷将乌云踏雪马牵了出来,准备驯服它。可昌豨一连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还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摔了一个狗啃泥,惹得周围兵士一阵哄笑。
昌豨自觉丢脸,气愤之下,拔出长剑,想吓唬吓唬乌云踏雪马,哪知那马突然受惊,冲出军营,闯入闹市,这才给了张彦驯服乌云踏雪马的机会。
不过,臧霸也算大方,竟然将如此一匹好马送给了张彦,总算是便宜了张彦。
张彦捡了这个便宜,心里偷着乐,如今骑在乌云踏雪马背上的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此马的优良xìng。
此马爆发力强,很适合长途奔跑,从郯城跑出来五六十里后,连气也不带喘的。
另外,此马速度极快,能rì行一千,也行八百,张彦骑着它,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迅速的从原野上飘过,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从郯城出来后,张彦中间没有任何停留,骑着乌云踏雪马一口气便跑到了彭城地界。
傍晚时分,张彦单人单骑便回到了彭城。
此时彭城外面,难民多不胜数,不论男女老幼,手中都拿着一个铁锹,正在挖掘地基,而青壮年则从负责搬运巨大的石块,一个二个干的热火朝天的。
部分军队分成许多小队,驻守在外围,不停的进行交叉巡逻,以保证难民的安全。
张彦才离开彭城没有几天,没有想到难民的数量就直线上升了,如今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大家齐心协力,都在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建造着共同的家园。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一个军司马带着二三十个丹阳兵纷纷赶到了张彦的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气愤。
“陈大人呢?”张彦率先问道。
“在太守府里养伤!”
张彦眉头一皱,对这个军司马道:“你们继续在这一带巡逻!”
“喏!”
张彦大喝一声,骑马狂奔,很快便回到了残破的彭城里,朝着太守府便疾驰而去。
他一回到太守府,便来到了陈登的房门口,刚准备进去,却见房门打开了,樊阿端着一个空的药碗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张彦后,立刻行礼道:“参见大人。”
张彦摆了摆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登,见他右边的胳膊上缠着绷带,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房间里除了药味之外,还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
他大步跨进了房里,直接走到床边,用关切的眼神望着陈登,询问道:“元龙,伤势如何了?”
陈登对于张彦的归来颇感诧异,万万没有想到张彦会回来那么快。他见到张彦时,内心顿时激动起来,急忙说道:“我的伤经过一番治理,并无大碍,请不要为我担心。”
张彦这才放心下来,问道:“元龙,你为什么会受伤?是不是彭城周围又出现了什么猖獗的贼寇?”
陈登道:“这几天难民都陆续回到了彭城,其人数出乎了我的预料,以至于粮草有所短缺,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一群人去找下邳相笮融借粮。谁曾想,笮融不仅连一粒粮食也不愿意借,还让部下假扮成贼寇,埋伏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若非将士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这会儿只怕我们已经yīn阳两隔了……”
听到这里,张彦依然听不下去了。
笮融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张彦厌烦的了。从最初的黄金被劫,到现在的陈登受伤,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表明,笮融对自己的敌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元龙在此安心养伤,明rì一早,我便点齐兵马,去下邳兴师问罪,定要斩下笮融的狗头!”
陈登一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明达兄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笮融兵jīng粮足,加上下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他若是龟缩在城中,你也对他无可奈何。不如暂且将此事告知陶使君,由陶使君定夺……”
张彦反驳道:“陶使君若是能够定夺的话,就不会放任笮融一rì一rì的坐大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注意已定,明rì一早便启程去下邳。既然是笮融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了。杀了笮融,占了下邳,一了百了。”
陈登见张彦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在劝了。他冷静的思考了片刻,对张彦道:“既然你一定要去,就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我有一策,可以让笮融一战可擒!”
张彦急忙问道:“愿闻其详。”
陈登缓缓的说道:“笮融一心向佛,在下邳一带广兴佛寺庙宇,更要下邳百姓rì夜颂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不断的迁入了下邳,短短数月之间,就有高达五千多户的僧人来投。每到佛祖诞辰,也就是四月初八时,笮融就会举办一场‘浴佛会’,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
“除此之外,他还专门建造了一座可容纳万名僧人的浮屠寺,把下邳境内所有的僧尼全部接到浮屠寺中。这浮屠寺建在下邳城南,寺中有一塔,上有金盘,下有重楼,塔为九层八角,每层皆有飞檐,每面镶有铜境,塔顶亦有一面铜镜朝天,唤为“九镜塔”。笮融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亲自去浮屠寺中的九镜塔聆听佛法,每次去的时候,身边最多带二三百人,其余兵马都留在下邳。只要利用这个时候,对笮融发动突然袭击,就是将笮融杀死的最佳时机。”
张彦听完,觉得陈登这个计策非常好,既省去了一场不必要的厮杀,又能将笮融斩杀,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他算了一下时间,刚好后天就是十月初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便出了陈登的房间,开始着手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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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血染浮屠
张彦当夜便jīng挑细选了一千名善战的丹阳兵,准备明rì便带着他们先去下邳的浮屠寺外埋伏。
当夜子时,徐盛带着一丝疲惫,终于来到了彭城。
张彦让人给徐盛准备了一些吃的,还特意在太守府里腾出一间空房来给徐盛住。
徐盛吃饱喝足后,一身疲惫的他,很快便睡下了。
张彦望着熟睡中的徐盛,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连夜便去找樊阿。
为了让樊阿能够更好的、及时的照料太守府里的两个重要伤员,张彦专门为樊阿安排了住所。
此时,忙碌了一天的樊阿早已经睡下了,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是我,张彦。”门外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樊阿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再也不瞌睡了,连忙跑到门口去给张彦开门。
当房门打开的一霎那,樊阿一脸笑意的道:“大人深夜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确实有点急事……我们能否进屋详谈?”
樊阿连忙将张彦请进了房间,张彦也不跟樊阿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师父可还在彭城?”
“真不巧,我师父昨天刚刚离开彭城。”
“往哪里去了?”
“师父没说,我也没问。不过我师父是朝西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师父应该是往沛国去了。”
“明天一早,我给你一匹马,你能不能把你师父追回来,就说我有事相求。”
“这个……”樊阿的脸上泛起了难。
“怎么?你不肯?”
“不是不肯,而是我不会骑马……”
“原来如此,那我给你一辆马车,让人给你驾车,你坐在马车里面,去追你师父回来。”
“大人,我师父脾气古怪,如果没有什么要命的顽疾的话,就算是给他金山、银山,他都不会回来的。不知道大人让我去追我师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顽疾?”
“顽疾倒没有,不过是想请令师替我解一下毒而已。”
樊阿听后,吃了一惊,忙道:“大人中毒了?”
说着,他便一把抓住了张彦的手,开始号起脉来。
片刻之后,樊阿缓缓的道:“大人脉象平稳,面sè红润,气血旺盛,不像是中毒啊……”
张彦抽回了自己的手,道:“中毒的人又不是我,你给我号脉也没有什么用。”
“小的唐突了,还望大人莫怪。”
“无妨。”张彦站起身子来,对樊阿道,“那就这样定了吧,明rì一早,你就去追你师父回来。”
樊阿见张彦要走,忽然说道:“大人,其实……其实樊阿也jīng通医术,虽然没有师父的医术高明,但我一直在研究针灸、药石,对各种毒药也有钻研,不知道大人能否让小的试一试,若是能够把毒解了,就不用再麻烦师父他老人家了。”
张彦听后,也觉得樊阿说的在理,毕竟华佗是个不容易掌控的人,若是樊阿的医术能说得过去的话,那么将樊阿留在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就借此事来看看樊阿的医术吧。
“那好吧,你跟我来。”
张彦带着樊阿来到了徐盛的房间,他觉得徐盛已经累了一天了,不愿意吵醒他,便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徐盛的房门,带着樊阿走了进来。
“谁?”熟睡中的徐盛一听到脚步声,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双手瞬间从怀中摸出两把短刃,紧紧的握在手里,已经摆开了攻击的架势。
徐盛jǐng觉的反应,让张彦大开眼界,忙道:“是我!”
“主人?你怎么来了?”徐盛听到张彦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将武器收了回去。
樊阿此时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房中的蜡烛,映着微弱的灯光,赫然看到了徐盛的脸,便道:“脸sè发黑,头发发红,眼睛发绿,眉心发紫……你怎么会中了这种毒?”
张彦听樊阿这么一说,立刻问道:“你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樊阿点了点头,说道:“此乃紫罗刹之毒!”
“紫罗刹?”张彦、徐盛都异口同声的道。
“对,此毒霸道异常,是从西域传入,并非我大汉所有。凡是中此毒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黑面、朱发、绿眼,当眉心中隐约发紫之时,就说明这人中毒已深,已经没有多久活头了。一旦毒发,先是皮肤溃烂,然后是手脚,最后是内脏,活活被这种毒折磨七七四十九,方才化成一滩血水而亡。期间,但凡有人碰触到毒发之人肌肤者,也会沾染上此毒,其扩散xìng非常强。”
“此毒如此厉害,可有破解之法?”张彦问道。
樊阿道:“有是有,不过却极为危险,稍有不慎,功败垂成不说,还会有生命危险。”
“若能解除我身上的毒素,再危险我也不怕。不知道破解之法是什么?”徐盛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
“以毒攻毒!”
张彦问道:“以毒攻毒的方法你有多少把握?”
“非常小。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别试。”樊阿道。
徐盛想了想,拱手对张彦道:“主人,等从下邳回来,就让他为我解毒吧!”
“可是,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与其被毒素一直折磨着,倒不如试一试。”
“那好吧,从下邳回来之后,我就让他给你解毒。”
樊阿听后,肩膀上也多了一个重任,同时也是展现自己医术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点希望,但他也信心百倍。
第二天清晨,张彦点齐了昨天jīng挑细选的一千名丹阳兵,并且还带上徐盛,一行人带足了干粮,浩浩荡荡的朝下邳而去。
徐盛在浮屠寺时间已久,对下邳的地形又非常熟悉,被张彦当作向导,带着他们去下邳的浮屠寺。
进入下邳地界后,张彦所见到的景象与彭城的完全不相同,每走不到多远的距离,就能看见一座寺庙。寺庙边上良田多不胜数,可是远离寺庙的一些地方,却是田地荒芜,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百姓都是成群结队的往寺庙里去,吃住都在寺庙边上,更有甚者,他们还主动帮助寺庙里的僧人做事。
张彦马快,与部下约定了碰面的地方,让徐盛带着他们,自己一个人先行到浮屠寺里去查探一番。
浮屠寺位于下邳城西南二里的羊山上,是下邳众多寺庙之首,其佛阁180余间,富丽堂皇,殿宇恢弘、气势磅礴,塑像金身,栩栩如生。寺庙周围翠柏掩映、奇花异草,郁郁葱葱。
还未到浮屠寺,便已经能从远处感受到这里的佛光,但见山上雕刻的无数佛像外涂黄金,在阳光的照耀下,折shè到山脚下各个角落,当真给人一种佛光普照的感觉。
到了山脚下,能够清晰的听见浮屠寺内传出的诵经声,以及撞钟的声音。
张彦骑着马,在附近转悠了许久,把这里的地形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才离开。
他在离开的时候,望了一眼下邳城,但见下邳城墙高大,城墙旌旗密布,巍峨的城池矗立在大地上,与残破的彭城一比,下邳城好上的何止百倍?
此时此刻,张彦心中有了打算,他在盘算着,在杀了笮融之后,该如何占领下邳。
他策马回到了与徐盛等人相约的地点,在附近找到了一个荒废的村庄,大家都聚集在里面御寒。
安静的渡过一夜后,在第二天的拂晓,张彦将一千人分成两拨,让徐盛带领一拨秘密绕到下邳城的背后隐藏起来,而他则带着五百丹阳兵一起朝浮屠寺赶去。
张彦昨rì经过一番观察,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埋伏点,他让五百名士兵散开在道路两边,秘密的埋伏起来,准备在下邳到浮屠寺的必经之路上将笮融斩杀。
辰时,下邳的城门缓缓打开,笮融在三百骑兵的护卫下,从城中鱼贯驶出。今天是十月初一,又到了他去浮屠寺享受斋戒的时刻了。
笮融今天没有戴盔,也没有披甲,只是和往常一样,披着一件袈裟。
他骑在马背上,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的向浮屠寺靠近,一想起寺中几个新来的尼姑,他就有些兴奋。
从下邳到浮屠寺,总共才两里多路,可是笮融走的却极慢。每走几步路,他都会停下来,然后诵念上一段佛经,这才上路。
笮融是丹阳人,生xìng残忍的他,一度嗜杀成xìng,晚上经常做恶梦。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佛法,认为他罪孽的一生只有用佛法才能化解。从那以后,他就对佛迷恋痴狂。
但骨子里,他的匪xìng不改,杀人如麻,还时常**妇女,以满足他内心的yù望。但每当他做一件坏事,就会想到用佛来化解,久而久之,他对佛的热爱,成为了他开脱罪名、洗涤心灵的一种方式。
每逢初一、十五,表面上他是去浮屠寺聆听佛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聆听佛法过后,还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今天,也不例外。
笮融向蜗牛一样,终于爬到了张彦预先设定好的伏击圈,张彦的一双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闪闪发光,等到笮融彻底进入伏击圈后,再也按捺不住了。
“嗖!”
但听见一声弦响,一支羽箭便飞了出去,朝着笮融而去,丝毫没有防备的笮融,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人生止于今天。
“噗!”
一箭穿喉,笮融叫都没有叫一声,便从马背上坠落了下来,鲜血溅了一地,染红了浮屠寺脚下的这一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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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斩草除根
笮融被杀,部下是一阵惊慌失措,还没有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彦率领丹阳兵便从道路两旁冲了出来,气势如虎,挥动着手中的兵刃便杀向了笮融的部下。
这些人突然遭到袭击,被杀的措手不及,各个心惊胆战,加上笮融已死,更是群龙无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张彦等人乘乱斩杀,速战速决,只片刻间,笮融部下的这三百骑兵已经被全部杀死。
交战的地点虽与下邳近在咫尺,但却被一处高岗阻挡了的视线,城外发生的战斗,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压根就看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张彦选择这里做为埋伏地点的原因之一。
战后,张彦找到了笮融的尸体,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提着笮融的人头跳上了乌云踏雪马,带着身后五百名完好无损的丹阳兵,朝着下邳城疾驰而去。
此时下邳城门大开,百姓、客商进进出出,显得格外热闹。
张彦率领这支浑身是血的骑兵突然出现,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转瞬之间,一行人便来到了下邳城下。
“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张彦冲着城门口的行人大喊了一声。
声音如同滚雷一般响亮,城门口的行人见到军队驰来,立刻进行避让。
原本守在城门口的下邳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急速冲过来的马匹撞飞,张彦带着人一溜烟便进了下邳城,在城中纵马狂奔,很快便来到了太守府的门前。
张彦勒住马匹,冲着太守府里便大声喊叫道:“下邳丞何在?”
守门的人见张彦等人来势汹汹,而且马项上还挂着笮融的人头,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朝太守府里跑了进去。
张彦等人的到来,就像是一块巨石,在下邳这座平静的水面上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一股骑兵从城门方向赶了过来,为首一人是一个军司马,赫然看到张彦的马项上拴着笮融的人头,也是吃了一惊,立刻大叫道:“他杀了国相大人,快包围住他们,千万不要让这伙人跑了!”
随着那军司马的一声令下,后面陆续赶来的下邳城守兵四散开来,将张彦等人团团围住,但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彦环视了一圈,冷笑了一声,双眸中更是shè出轻蔑的眼神,静静的等在原地,丝毫没有任何担心。
不多时,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从太守府里走了出来,那汉子眉清目秀的,正是下邳丞。
他见张彦面容冷峻,锐利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的盯着自己,心中有了一丝惧意,而且张彦马项上拴着笮融的首级正在滴着血,显然是刚死不久。
他战战兢兢的走到太守府门前,一群衙役从府里紧跟着出来,守在了他的身前,他这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是下邳丞周逵,你是何人?”但声音还是有些颤巍巍的。
“我是彭城相、武卫校尉张彦!”张彦朗声说道。
周逵听后,倒吸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张彦会出现在这里。下邳与彭城接壤,张彦在彭城一战成名,驱赶走曹cāo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下邳,周逵身为下邳丞,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张大人,久仰大名,只是未尝一见,不想今rì在这里遇到,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原先带兵前来的那个军司马,登时叫道:“大人,张彦无端杀了国相,又带兵闯入城中,与反贼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将其擒拿……”
不等这个军司马把话说完,但听周逵怒斥道:“放肆!张大人奉陶使君之令前来平定叛贼,何罪之有?”
话音一落,周逵立刻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亮在了众人的面前,朗声叫道:“这是陶使君前rì给我送来的密信,信中说,笮融身为下邳相,却不恤百姓,大兴土木,强令百姓向佛,后侵吞粮草、军饷,又与反贼相互勾结,甚至纵兵劫掠,罪大恶极。陶使君已经秘密委派彭城相张彦前来讨伐,并让我做内应,相机行事。如今笮融已经伏诛,尔等若是再不弃暗投明,必定会落得与笮融一样的下场!”
下邳兵听后,都是一番面面相觑,笮融的所作所为,他们都心知肚明。
笮融活着的时候,下邳丞周逵不正是笮融的心腹吗,此时连周逵都站起来反笮融,说笮融是反贼、该杀。他们这些当兵的,只要能有口饭吃,跟着谁都一样。
周逵本身就是下邳一带的名士,初开始就任职下邳丞,隶属于陶谦的帐下,当时下邳相一直空缺,他在下邳就是一把手。后来,笮融来了,他的好rì子就算到头了。他虽然不喜欢笮融,但迫于无奈,只能委曲求全。
曾经,他还一度给陶谦写密信,告笮融的黑状。可是陶谦对笮融也没有办法,久而久之,周逵见告状无效,也就不再写信了,反而极尽可能的与笮融搞好关系,并给笮融出主意,渐渐的得到了笮融的信任。
但在他的内心里,一直对笮融深恶痛绝,今rì笮融被杀,没有人比他更开心了。而且,他本人也比较识时务,当即话锋一转,便将枪口对准了死去的笮融,这才说出了这一番话。
要说,周逵在下邳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许多士兵听了他的话后,脸上有些动容,渐渐的失去了斗志。
周逵见状,连忙疾呼道:“不想与反贼笮融同罪的,立刻放下武器,一概不究,否则的话,罪同笮融!”
此话一出,但听见哗啦啦的无数声响起,下邳兵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
这时,徐盛带着另外五百骑兵从城外疾驰而来,下邳兵纷纷让开了道路,徐盛等人才得以和张彦聚集在一起。
徐盛见到地上丢下了许多兵器,下邳兵尽皆没有了战心,似乎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便策马到张彦的身边,问道:“主人,没事吧?”
张彦道:“多亏了下邳丞识时务,说服他们投降,否则免不了又是一场厮杀。”
他跳下马背,径直走到太守府的门口,朝周逵拱手道:“周大人,罪只在笮融一人,与旁人无关,既然笮融已经伏诛,那么这件事也就这么完了。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想与周大人详谈,能否借一步说话?”
周逵明白张彦的意思,当即让衙役让开了道路,把张彦请进了太守府里。
张彦昂首阔步,让徐盛等人全部留在太守府外面,他则跟着周逵进入了太守府的大厅。
一进入大厅,张彦便毕恭毕敬的向着周逵拜道:“今rì若非周大人灵机一动,说笮融是反贼,只怕现在还在厮杀,张某在此还要谢谢周大人。”
周逵见张彦礼贤下士,丝毫没有架子,当即道:“张大人不必如此,倒是我应该谢谢张大人才是。笮融在下邳作威作福,人神共愤,今rì张大人手刃笮融,替下邳除了一害,是造福百姓的一大善事。周某虽身为下邳丞,面对笮融的胡作非为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愧对陶使君啊……”
张彦见周逵为人圆滑,机智jǐng敏,又很识时务,算是个人才,眼下他的手里却的就是人才,便有招揽之意。他道:“周大人,笮融统治下邳已久,相信手下会有不少心腹,若不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怕以后就难以对付了。正所谓,斩草要除根,周大人觉得呢?”
周逵讪笑道:“对对对,张大人说的对,一定要斩草除根……”
“周大人在下邳应该也有不少了时间了吧,相信一定知道哪些人是笮融的心腹吧?”
周逵连连点头,道:“我都一清二楚,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如实的将笮融的心腹告知大人的。”
说完,周逵当即挥笔写下了一群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都尉,三个军司马,还有两个别部司马。除此之外,周逵告知张彦,浮屠寺是笮融的一大匪窝,里面豢养了数百名死士,并建议将浮屠寺中的死士一起消灭掉。
张彦得知了这些情况后,心中有了大概的了解,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首先,张彦将带来的丹阳兵分成了好几队,让周逵的人做向导,带着他们分别前去抓捕笮融的心腹。
其次,张彦让徐盛先回一趟浮屠寺,告知那些死士笮融的死讯,并劝说这些死士尽早投降,否则便率领大军前去荡平浮屠寺。
徐盛得到命令,便迅速骑着战马出了下邳,前往浮屠寺。
最后,张彦率领五百骑兵,连同周逵一起,来到了笮融的家门口,准备抄家。
当张彦看到笮融的府邸后,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笮融的府邸不仅大,而且还很豪华,富丽堂皇,金光闪闪的。
据周逵说,这些都是笮融这几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还有在漕运上中饱私囊的结果。
张彦见到如此豪华的庄院,对身后的丹阳兵下令道:“把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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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满门抄斩
随着张彦的一声令下,丹阳兵直接冲进了笮融的府邸,开始大肆抓捕,整个笮府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鸡飞狗跳的。
半个时辰后,笮府上上下下三百五十六口全部被抓住,一个也不曾走漏。
张彦端坐在笮府的院落当中,扫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这一群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谁能指出与笮融有血缘关系的人,我就放了谁!”
话音刚落,笮府的管家立刻将笮融的妻女、子侄全部指了出来,甚至连贴身的丫鬟也都说了出来。
张彦向周逵一一求实,周逵细看了一眼后,连番点头。
于是,张彦让人给笮融的管家松绑,那管家无耻的跑到张彦跟前,低头哈腰的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没齿难忘。大人英明神武,若是不嫌弃的话,小的愿意给大人做牛做马,此生此世,永不背离!”
张彦冷笑了一声,看都没有看这个管家的那副嘴脸,便道:“你的旧主刚刚离开,你就背叛了他,你要是跟了我,难保有一天不会如此对待我?”
话音一落,但见一道寒光从那个管家面前迅速闪过,管家的一颗人头便滚落到了地上。
转瞬之间,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便变成了一具死尸,鲜血从腔子里不断的喷涌而出,染红了张彦脚边的一大片地方。
笮融府里的人见状,都是一脸的寒意,在他们看来,张彦是极为可怕的。
张彦缓缓的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你们的主人刚刚死去,你们的管家就出卖了他,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会害人,不如杀了一了百了。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凡是和笮融没有关系的人,我一概不会为难你们的。”
随后,张彦让人把笮融府中的家丁、婢女全部给放了,只留下与笮融有关系的人,并询问了那些家丁、婢女在笮府的工钱,然后让人给他们每人发放了三个月的工钱,打发他们离开。
这些家丁、婢女领到工钱,都很感动,对张彦更是感激不尽。他们在府中打工多年,除了吃饭、住宿外,几乎很少获得工钱,这些人是敢怒不敢言,加上笮融控制的又非常严格,在府中就像是奴隶一样。
三百多个家丁、婢女纷纷离开了笮府,只剩下笮融的家人十几口,其中还不乏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这些人跪在那里,都瑟瑟发抖的,更不敢直视张彦,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张彦会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全部就地处决,一个不留!”张彦看都没有看一眼,便厉声下令道。
丹阳兵们“喏”了一声,瞬间抽出了兵刃,将笮融的家人全部处斩,连一个婴孩都没有放过。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周逵见了,也是一番胆战心惊,张彦的心狠手辣他算是见识了。
笮府中的院落里,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人头,鲜血流淌的到处都是,渐渐的将这一片土地浇灌的腥红。
这时,奉命前去抓捕笮融心腹的几队人马陆续赶了过来,都羁押着一些人,并把他们推进了笮融的府邸里面。
这些人看到院落里惨死的笮融家人,也基本上可以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了,有的吓得尿了裤子,有的则变得无畏起来,对张彦破口大骂,连周逵也未能幸免。
张彦面sè铁青,冷峻的脸上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容,一声令下,这些平rì里在下邳作威作福的笮融心腹,一个二个全部被斩首示众。
到了午时,张彦基本上将笮融的心腹杀光杀净了,而笮融的府邸,却成为了刑场,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张彦将笮融满门抄斩,连一个婴儿也没有留下,做事非常绝,当真做到了斩草除根。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丝的忧愁。
笮融死了,可他的死也同时带给了张彦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首先,笮融所拥有的财物、良田、房舍都该怎么办?
其次,笮融及其党羽全部被杀,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军队里各部的首领,这批人一死,军队群龙无首,如何约束下邳的军队?
最后,他一旦占领了下邳,该又该由谁来驻守?
这是当前困扰着张彦最主要的三个问题,他思来想去,都暂时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
恰好这时徐盛从城外赶了回来,来到笮融府里,看到了满地的死尸,面容不改的对张彦道:“启禀主人,小的幸不辱命,已经成功将浮屠寺里的三百多死士全部劝降,他们并且表示,愿意和我一样,追随主人左右,永不背离。”
“嗯,你做的很好。这些人都是你劝降的,就由你做他们的首领吧,以后他们就归你直接指挥。至于他们身上的毒,我会尽快想办法替你们全部解掉的。”
“主人对我恩重如山,小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徐盛感动不已,说话也有些哽噎了。
张彦先望了望徐盛,又看了看周逵,突然发现,自己手下可用的人才实在太少了。
他细细的想道:“徐盛年轻气盛,容易意气用事,带带兵还可以,要想独当一面,还需要磨练一番。周逵太过圆滑,又过于事故,加上刚刚投效我,心迹未明,又不可以托付。我想要占领这下邳城,就必须留人在这里驻守,难不成,我要亲自留在这里吗?”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丹阳兵突然跑到跟前,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手里,并直言道:“主公,这是陈大人派斥候送来的急信,请主公过目!”
张彦拆开书信,匆匆看了一番,脸上的愁云顿时烟消云散,只一瞬间,便哈哈大笑起来:“元龙的这封信,来的如此及时,真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他合上那封书信,再也不用担心人才的问题了,当即吩咐丹阳兵开始抄家,清点笮融府中财物。他让周逵点算下邳府库里的粮秣、军械、马匹以及现有士兵人数,又让徐盛带人将这一地的尸首拉到城外掩埋,并搜查整座浮屠寺,看看笮融是否在浮屠寺中藏着宝物。
而他自己,则坐镇在下邳城的太守府里,抽调出十几个丹阳兵,兵分两路,分别带上他的名刺和一些礼物,一路前往下邳的淮浦县,另外一路则去广陵郡的东阳县,分别去接两个人到下邳来。
陈登知道张彦帐下无人可用,考虑到杀了笮融、占领下邳后需要要人来驻守、治理,他未雨绸缪,急忙给张彦写了一封信,让斥候带去交给张彦。
这是一封推荐信,陈登在信中一共推荐了三个人,一个是他的弟弟陈应,另一个则是广陵东阳人陈矫,最后一个则是豫州名士陈群。
陈登在信中指出,陈应在老家淮浦,陈矫在东阳,这两个人只需派人去请,他们就会到来。只有名士陈群需要张彦亲自去请,陈群为了躲避中原的动乱,举家迁徙到了徐州,正好就在下邳城里。
张彦派出两队人马后,又当即着手准备了一些礼物,这才派人在城中打听陈群的住处。
被派出去的人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打听,终于得知了陈群的住处,立刻返回太守府通知张彦。
张彦立刻让人带路,他骑着乌云踏雪马,带着一马车的礼物,兴高采烈的往陈群的住处走去。
陈群住在下邳城的东南方,那里是城中百姓居住较为集中的地方,加上附近有集市、马市、金市、酒肆、茶坊、jì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所以这一带龙蛇混杂,治安较为混乱,白天热闹,晚上也很喧闹。
下邳城并不算小,但是由于笮融强占了很多土地用来修建自己的府邸,原本应该在城北的集市、马市、酒肆、茶坊、jì院都统统搬到了码头附近,也让这里原本就不宽裕的地方,显得更加拥挤起来。
张彦戴盔披甲,带着的人也都个个穿着统一的军装,一经出现,这附近的牛鬼蛇神统统让道,张彦这才能带着马车通过这里。否则的话,只能下马徒步前行,要想通过这里,也只能等到后半夜了。
很快,一行人便走过了最为繁华的街区,进入了居民区。
可刚一到居民区,问题就来了,巷子里的路太窄了,马车根本进不去。
无奈之下,张彦只好让马车停在外面,让人搬着一箱箱的礼物跟着他一起去陈群的家。
经过一番徒步行走,张彦等人终于来到了陈群的家门前。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抬起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过了许久,门里面才传出来了一阵脚步声,透过门缝,张彦清楚的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穿着一袭长袍的汉子走了过来。
此人身长七尺,脸sè红润,肤sè白皙,颚下的胡须也显然经过了仔细修理,分成了几缕,飘飘忽忽的,很有点山羊的味道。
此人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了外面站着的张彦等人,没有立刻打开房门,而是先问道:“请问几位军爷,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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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拜会陈群
张彦威武雄壮的外表,给了这个年轻人一种极大的震慑,以至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
“在下彭城相、武卫校尉张彦,久闻陈群先生的大名,特来拜会!”张彦当即抱拳,铿锵有力的说道。
门内的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彦,但见张彦身长八尺,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容冷如铁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整个人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逼人气势。
张彦的名字,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徐州,妇孺皆知。站在门内的人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曾想,鼎鼎大名的张彦,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前。
门里的人拉开了门闩,打开了房门,毕恭毕敬的向着张彦鞠了一躬,抱拳道:“大人远道而来,长文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长文,是陈群的字。张彦熟读三国,对陈群自然不会陌生,这个人是三国时期著名政治家、曹魏的重臣,还是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和曹魏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
此人历仕曹cāo、曹丕、曹叡三朝,以其突出的治世之才,竭忠尽职,为曹魏政权的礼制及其政治制度的建设,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如此人物,张彦要是不加以笼络,就是白来这里走一遭了。
张彦一开始就猜出此人便是陈群,当陈群自报家门时,便立刻故作惊讶的道:“原来先生就是陈长文,一直久仰大名,却未尝得见,今rì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陈群年纪与张彦相仿,甚至看起来比张彦还要小个一两岁,整体看起来,有几分儒雅。
他听张彦如此称赞,忙道:“徒有虚名罢了,不值得一提。大人在彭城以少胜多,击退了曹cāo的数万大军,这样的功绩才是值得敬仰的。大人,舍下简陋,若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
张彦点了点头,跟着陈群便走了进去,让人将一箱箱的礼物也一起抬了进来。
陈群见状,忙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张某初次登门,也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随便让人弄了点礼物,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先生务必收下。”张彦道。
陈群见这几个箱子都沉甸甸的,便问道:“大人,能否打开箱子让我看看?”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张彦当即命人打开箱子,士兵们便将箱子放在地上,将三个箱子一一打开。
箱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士兵们个个目瞪口呆,只有陈群惊讶非常。
箱子里装的不是黄金,也不是白银,更不是珠宝和布帛,而是一卷卷沉甸甸的竹简,足足塞满了三个大箱子。
士兵们都傻眼了,他们还以为这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黄金白银呢,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些珠宝首饰吧,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三个箱子里居然装的是书。
“这些是……”陈群走近箱子,顺手拿起了一卷竹简,翻开来看,匆匆浏览了一遍,这才缓缓的说道,“是史记?”
张彦走到陈群的身边,呵呵笑道:“先生果然好眼力,这三箱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史记,我知道先生酷爱读书,便搜罗来这一套书,赠与先生。古人云:这正是我为何送给先生史书的真正原因。”
陈群听后,轻轻的蠕动着嘴唇,在默念着“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鉴,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段话,片刻之后,便问道:“张大人,请恕长文才疏学浅,刚才大人所说的那段话,我闻所未闻,敢问大人,这段如此jīng辟的话,是出自哪位古人?”
“额……这个嘛,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一个古人说的……”张彦不是不知道这段话是谁说的,而是说这段话的人是唐太宗李世民,以目前的年代来看,李世民还要再过几百年才要出生呢。
陈群起初以为张彦送的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所以才让人把箱子打开,如果真是金钱之类的东西,他准备拒收。但当他看到着箱子里装的是书后,这才心安理得。
他向着张彦拜道:“长文十分感谢大人赠书,这礼物对长文来说,实在是太过贵重了,长文感激不尽。”
张彦呵呵笑道:“陈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今rì我来找陈先生,其实也是有事相求……”
“大人送我如此厚礼,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不遗余力的给予大人帮助。”
“呵呵,陈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够爽快。那我也不就拐弯抹角了,其实我这次来找陈先生,是想请陈先生给我当主簿!”
陈群听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了,换来的则是一脸的忧愁。他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大人的好意长文心领了,只是长文现阶段并没有出仕的打算,还请大人见谅。”
陈群是个有大才的人,他的才华不是体现在军事上,而是体现在施政上,治理地方,管理州郡,乃至整个国家,这才是他真正的强项。
不然的话,陈群也不会在曹魏的历史上留下最为浓烈的一笔。
陈群祖籍颍川,他的爷爷陈寔是东汉知名的大儒,他的父亲陈纪、叔父陈谌也是海内知名的名士。一家人都曾做过很大的官,在颍川当地也是世家大族,更是书香门第。
但由于战乱,陈群一家不得不背井离乡,这才辗转来到了徐州,正好下邳一带较为安定,便在下邳城中住下。
后来陶谦听闻陈群在下邳,便让人带着金银去请,聘陈群为别驾,被陈群婉言谢绝,之后无论谁来,他都一概拒绝,不愿意出仕。
这一次,面对张彦的请求,陈群想都没有想,也一口回绝了。
张彦见陈群果断的回绝了他的聘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呵呵笑道:“先生的回绝在我意料之中,似先生如此胸怀大志,又有王佐之才的人,怎么可能会屈尊到我的帐下当一个小小的主簿呢……”
陈群打断了张彦的话:“我拒绝大人,并非是嫌弃官职低微,而是现阶段,我根本不想出仕。长文年轻学浅,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若是贸然出仕,只怕会给大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其那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学习,等到我认为有足够的能力了,才会考虑出仕的问题。”
陈群的一句话,说的张彦哑口无言,竟然无言以对。
沉默了片刻之后,陈群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道:“大人赠送给我的书,我会好好的阅读、收藏,如果大人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去吧!”
这是逐客令,**裸的逐客令。
张彦砰了一鼻子的灰,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他心有不甘,但却又无可奈何。
古代的士人就是这样,一身的臭脾气,偏偏又自命清高。
张彦想了片刻,想出一个激将法来,准备做最后一搏,朗声道:“陈先生,你之所以拒绝出仕,不过是你敷衍的话语罢了。其实,在你的内心里,早就想出仕了,只是你出身世家大族,万一出仕了,做的不好,肯定会惹来世人的讥笑。以我看,你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而是你害怕出来做官吧?”
“张大人,你不要再用激将法来激我了,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了,我不会出仕的,就算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我依然还是这个态度。”陈群斩钉截铁的道。
张彦见状,眉头皱了起来,看到陈群如此坚决的态度,估计是没什么戏了。但是他急需人才,尤其是像陈群这样的人才,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如果不能把握住,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经意的扭头向堂屋看了过去,但见陈群的一家老小都躲在门口观望,忽然灵机一动,便想出一策来。
他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以显示自己的无奈,对陈群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先生保重,张某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张彦便带着人离开了陈群的家,但是却没有走远,而是让人守在那里,密切的监视着陈群的家。
陈群见张彦走了,急忙将房门关上了,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七上八下的,刚才他与张彦剑拔弩张的那一幕,他担心极了,生怕会把张彦给惹毛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这三大箱子的史记,心中却多少又有了一些失落。
陈群走进堂屋里,见父亲陈纪坐在正zhōng yāng的蒲团上,缓缓的问道:“父亲,您觉得张彦此人如何?”
“我虽然没有见到他的面,但光听他说话的语气和深度,就足以证明,此人并非是一个莽夫。而且,他礼贤下士的方式也有点特别……如果不是我腿脚不便,我倒是很想见上一见。只可惜,你没有让他进来坐一坐,否则的话,为父也可以在一边仔细的观察一番……”
“下次吧,下次孩儿一定把他请进屋里来,也让父亲认识认识。”陈群道。
“长文,我的腿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好不了啦,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前程啊,你多次拒绝出仕,把人都得罪光了,我担心……”
“父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孩儿知道在做什么,父亲的腿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会出仕!”陈群态度坚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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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军中选将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张彦一直待在下邳,着手处理下邳的政事,基本上算是将下邳给接管了过来。
周逵积极的配合着张彦的工作,利用在当地的影响力以及社会关系,在极短的时间内协助张彦接管下邳。
这天,周逵捧着好几册竹简,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朝着坐在正zhōng yāng的张彦拜道:“大人交待属下办理的事情,属下已经完全办妥了,下邳所有的户籍以及府库中的钱粮、兵器、器械、马匹等等,统统在此,请大人过目。”
说完,周逵便将那几册竹简放在了张彦面前的桌子上。
“辛苦周大人了。”张彦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便打开了这几册竹简,逐一浏览。
下邳国治下,大大小小共有十七座城池,除下邳城外,其余均是县城,整个下邳国共有十三万六千多户,总人口约有六十一万,而现有兵力居然近两万人。
下邳国所掌控的疆域远比彭城要大,人口也比彭城多出两倍,加上境内水系纵横,水资源丰富,几乎处处都是良田。
不过,笮融在这里统治的几年时间内,大兴土木,修建庙宇,加上强行让百姓信佛,许多百姓甚至沦为了僧人的奴隶,除了寺院一带的土地外,其余各地大批良田均被荒芜。
张彦曾亲眼目睹,那些笃信佛法的百姓,被僧侣利用,逐渐沦为了为其耕种的奴隶,笮融虽死,但留下的问题,却多如牛毛。
之后,张彦又翻阅了一下钱粮的统计,仅下邳府库中,就存有黄金一万,白银六千,五铢钱更是高达数亿。而粮仓里的现有存粮居然有三十万石,可见笮融在下邳数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不过,张彦倒是很感谢笮融,这些钱、粮,现在都统统归他支配了,以后再也不用为钱粮发愁了。
除此之外,武库中存有各种兵器共一万多件,箭矢约有十三万支,攻城以及守城用的器械也有二三百件。这些武器,足够再装备一万多新军了。
相比之下,马厩里的马匹倒是少的可怜,只有一千多匹。毕竟徐州没有天然的牧场,其水土又不适合养马,所以所需马匹一般都是从幽州、凉州、并州、冀州等地求购,价格十分昂贵,光一匹马的费用,就足够给十个士兵发三个月的军饷了。
所以,整个徐州境内,骑兵的数量加一起,也超不过一万。但仅仅张彦军中,就有两千五百多骑兵,足可见当时陶谦对张彦的重视程度。
张彦翻开最后一卷竹简时,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封书信,他匆匆看了一眼,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张彦突然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面前的桌案给掀翻了,怒吼道:“真没想到,陶谦老儿竟然如此yīn险!”
周逵见到张彦如此激烈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因为那封信,就是他暗中放在那卷竹简中的。也可以说,是他故意让张彦看到这封信的。
“这封信是你放进去的?”张彦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周逵的身上,眼睛里shè出道道寒光。
周逵见状,不敢直视张彦,低下头颅,抱拳道:“这封信是陶使君写给笮融的,那天早上笮融去了浮屠寺,是我替笮融收的这封信,当时本打算等笮融回来后再给他看,谁知道笮融已经被大人斩杀了。我想反正笮融已经死了,这封信他也看不到了,我姑且打开来看看信中写的是什么内容。谁知,我看完以后,冒出一身冷汗。当时我还在犹豫,这封信要不要给大人看。我想,我既然已经跟着大人了,把大人当成了我的主公,我就应该处处为大人着想才对。但是这两天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恰好今天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完毕了,我便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封信塞进了那卷竹简里……”
“这封信你早就应该拿给我看了。真没想到,陶使君居然暗中让笮融将我除去……”
周逵适时说道:“大人对陶使君忠心耿耿,可陶使君却如此对待大人,实在让人寒心。以大人的文韬武略,兼有下邳、彭城两地,更有近三万的兵马,大完全可以和陶使君划地而治。据我所知,屯兵在琅琊的臧霸,表面上服从陶使君,可实际上也是一方霸主,只要大人和臧霸取得联系,共同兵临郯城城下,逼陶使君退位让贤,由大人取而代之,以大人的英明神武,肯定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张彦听完周逵的这番话,倒是对周逵刮目相看。周逵虽然说出了他的心声,但是他还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对陶谦动手。
即便是用武力取代了陶谦,但陶谦的一干旧党未必肯心服口服。何况熟知历史的他,早知道陶谦命不久矣,他只需要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耐心的等待,到了陶谦死的时候,陈登、糜竺、王朗等人再推波助澜,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徐州,又何必动用刀枪?
再说,在徐州的外面,曹cāo、袁绍、袁术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里。如果这个时候徐州内部发生了大事,那么这些雄踞一方的霸主,就会乘虚而入,到时候,徐州很可能会危在旦夕。
张彦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对于周逵的提议也是一笑了之,淡淡的道:“你说的虽然很对,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如果不是陶使君的栽培,我也不会成为彭城相。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这信来历不明,未必就是陶使君写的,待我明察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张彦便把信件塞进了怀里,见周逵的脸上略微有些失望的表情,便呵呵笑道:“周大人,你尽管放心,只要你跟着我好好的干,以后保证你前途无量。只是,现阶段时机还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取代陶使君执掌徐州的。”
他边说边走,来到周逵身边,一把揽住了周逵的肩膀,朗声说道:“走,陪我去军营、粮仓、武库转转。”
军营的校场上,徐盛带着从浮屠寺里带出来的三百多兄弟,已经穿上了统一的军装,如今正在校场上cāo练。而原有的下邳兵,却一个二个没jīng打采的窝在了军营里面休息。
笮融的心腹在军队里都身居要职,被张彦全部处斩后,这些士兵群龙无首,无人约束,俨然成为了一盘散沙。
张彦在周逵的陪同下,在军营里巡视了一圈,发现这一情况后,眉头便紧锁了起来。
正所谓蛇无头不走,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给这些士兵找一个头。
“我就不信,这将近两万人的军队里面都是孬种?”
张彦很快下令,把所有人全部聚集在校场上,准备从这些人里面选拔出来一个强而有力的战将。
命令一经下达,下邳兵都极不情愿的从营帐里走了出来,顶着怒号的寒风,站在了校场上。
点将台上,张彦面sè铁青,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士兵,见这些士兵都没jīng打采的,就连队列都站的歪三倒四的,犹如一盘散沙,真不知道笮融为什么会征募这样的士兵。
他的目光触及到的地方,下邳兵皆是一个模样,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之时,却忽然间在下邳兵之中看见了一个人,眼前不禁一亮。
此人身高八尺,站姿端正,在下邳兵中犹如鹤立鸡群。他年纪约有三十来岁,面sè红润,浓眉,方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张彦。
张彦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希望,当即抬起手指着那个士兵,大声叫道:“你,上来!”
那个士兵被张彦这么一唤,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踏步的走上了点将台,来到张彦面前时,当即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张彦询问道。
“吕岱。”这个士兵爽快的回答道。
当听到吕岱的名字后,张彦的脑海中便快速的闪过了一个信息:吕岱,字定公,广陵海陵人,三国时期,吴国的官员、将领。
此人也是一个名将,只是,在群星璀璨的三国初期,他的能力并不怎么凸显,到了中后期,吕岱的能力才慢慢的凸显出来。此人一生戮力奉公,为孙吴开疆拓土,可谓是功勋赫赫。
而且,此人比较长寿,据史书记载,吕岱去世时,已经九十六岁了。
张彦见到吕岱后,十分的欢喜,当即指着徐盛,对吕岱说道:“你与徐盛单打独斗,若是能在武力上胜过徐盛,或者是打成平手,我就任命你为司马。”
吕岱瞥了徐盛一眼,眉毛上挑,问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大人就把司马的职位给我留好吧!”吕岱一脸的欢喜。
张彦把徐盛叫到身边,小声吩咐道:“你去与他比个高低,但切记点到为止,千万别弄伤了他!”
徐盛点了点头,抱拳道:“主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吕岱抖擞了一下jīng神,已经摆开了架势,冲徐盛喊道:“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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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擂台比武
徐盛见吕岱已经摆开了架势,气焰上还带着一丝嚣张,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身影晃动,一个箭步便蹿了出去,双拳也于此时挥出。
吕岱见徐盛出手迅速,出拳沉稳,皱了一下眉头,当即便和徐盛缠斗在了一起。
点将台瞬间成为了比武的擂台,台上的张彦、周逵都极力给两人让出了一片空地,而台下的下邳兵见二人在台上争斗,似乎也来了兴趣,争抢着看热闹。
不一会儿功夫,徐盛和吕岱的这番争斗,便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两个在台上拳打脚踢,台下的士兵们也跟着起哄,都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张彦见状,呵呵笑了起来,却一直在关注着徐盛、吕岱的争斗。
徐盛身手敏捷,出手迅速,吕岱虽然速度不及徐盛,但胜在防守严密,两个人交手十余招,竟然谁也没有奈何的了谁。
二人你来我往,酣斗不止,连围观的人看得也是激情澎湃,不停的在一旁叫嚣。
张彦也看得如痴如醉,不时还加以点评。
又过了十几招,吕岱的防守速度已经明显跟不上徐盛的攻击速度,渐渐落了下风。
张彦见状,隐隐有些担心,料想吕岱肯定是打不过徐盛了。
就在这时,吕岱突然门户大开,徐盛见状,不想错过良机,挥拳便打。哪知,吕岱是故意露了个破绽给徐盛,身形一晃,转瞬之间便转到了徐盛背后。
徐盛扑了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不等他反应过来,吕岱的双手突然从背后推了过来,将他直接从点将台上推了下去。
好在徐盛身手敏捷,向前一个空翻便跳了下来,双脚虽然落地,但整个人还是向前跑了几步。
“承让了!”吕岱站在点将台上,满脸欢喜的朝徐盛拱手道。
徐盛不太服气,重新跳上了点将台,还想再来比试。
张彦拦道:“就到这里吧!”
徐盛道:“可是主人,我和他还未分出胜负呢!”
张彦道:“你只有蛮力,他却使用巧劲,再打下去,你未必会占到什么便宜。你先退到一边去!”
徐盛“喏”了一声,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张彦走到吕岱的身边,直接抓起了吕岱的手,朗声对点将台下面的士兵喊道:“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吕岱将徐盛推下了点将台,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他们没有明显的分出胜负,但能有吕岱这样的身手,就足以在军中担任司马一职。你们当中,要是谁也想担任司马一职,尽管上来和吕岱比试一番,只要能够打败吕岱,或者和他打平手的,都可以当司马。”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一片热议,点将台下面声音噪杂,士兵们议论纷纷,这种破格提升军职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头一遭。
禁不住官职的诱惑,士兵中有一下子涌现出来了二三十个人来。
张彦让这些人全部到点将台上来,然后一一比吕岱进行比试。
吕岱重新抖擞了一下jīng神,面对前来挑战的这二三十个人,一点惧意都没有。
随后,张彦说了一番比武的规则和禁忌,以徒手搏斗为基准,让他们开始比试。
比武开始后,最开始一连五个人都不是吕岱的对手,均被吕岱击败。
其余见状,心中也有了一些顾忌,有的自觉打不过吕岱,竟然主动下了点将台。
但是这么一个一个的比试,吕岱就有些吃亏了,他所面对的是车轮战,体力上难免会有些跟不上。
为了公平期间,张彦让这些人两两分组,先行对打,经过一轮优胜劣汰后,直接减少了一半人。
第二轮的时候,还是两两对战,结果又淘汰了一半人。
如此反复进行了四轮比试,最终留在点将台上的还有四个人,张彦让这四个人稍作休息,然后再次把这四人分成了两队,进行第五轮的比试。
一番打斗过后,最终只剩下两个人在点将台上,他这才让吕岱跟这两个人对战。由于考虑到体力的消耗,所以张彦让这两个人共同对付吕岱一个人,若是胜了,就同时封他们两个为司马。
这两个士兵势在必得,携手合作,开始和吕岱对战,经过一番激战,最终吕岱寡不敌众,败下阵来。
比试结果出来后,吕岱一脸的羞愧,那两个士兵却开心异常。
张彦先是安慰了一番吕岱,然后又鼓励了那两个士兵,一一询问姓名,这才知道,这两个士兵一个叫邓毅,一个叫王波,他当即便任命邓毅、王波为司马。
之后,张彦将一万八千多人的军队分成三个部分,让吕岱、邓毅、王波每人统领六千人,开始在校场上以武力的高低,来选拔军侯、屯长等基层的军官。
张彦的这一命令,一下子带动了整个军队的积极xìng,于是下邳兵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比试当中。
整整一天,下邳兵都是在校场上渡过的,轮番比试的效率也很高,一轮下来,便可以淘汰一半人,用不了几轮,就可以选出胜利者。
汉朝军制是以二与五的倍数为计算的,最基础的单位为伍,即每五个人有一个伍长;两个伍为什,每十个人有一个什长;五个什为一队,每五十个人有一个队率;两个队为一屯,每一百人有一个屯长;两个屯为一个曲,每两百人有一个军侯;两个曲成一部,每四百人有一个军司马。
但是下邳兵人数众多,张彦所选出来的军司马又只有四个,而且二五制度也有点绕舌,不便于管理。索xìng张彦便用十做为倍数,去除伍长、队率这两个职务,以什长做为军队的基础单位。
除此之外,他还把屯长更名为百夫长,军侯更名为千夫长,却又单独保留军司马这个军职,用于带领千夫长。
这样一来,下邳一万八千人的队伍里,就需要设立一千八百个什长、一百八十个百夫长、十八个千夫长的职位,
张彦将军职这么一改,立刻变得一目了然,就连士兵也方便记住自己的长官是谁。
到了傍晚时分,十八个千夫长、一百八十个百夫长、一千八百个什长都一一选了出来,这样的选拔都是通过单一的武力比拼得到的结果,所以众人都心服口服,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其后,张彦以五千人为一营,将这一万八千士兵分成四营,让吕岱、邓毅、王波各带一整营的兵马,却将另外三千兵马给了徐盛带领。并且告知各营兵马,从明天起,开始进行军事训练,由他亲自督导。
晚上的时候,忙了一天的张彦回到了太守府,还来不及休息,衙役便来禀报,说陈应在府门外求见。
张彦立刻出去迎接,到了太守府外面,赫然看到一个身体蹇硕,长相英俊的男人,并且长的与陈登有几分相像。
陈应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着一身猎装,面容冷峻异常,浓浓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上去极为威武。
陈应看了张彦从太守府里走了出来,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立刻翻身跳下马背,朝着张彦便抱拳道:“草民陈应,拜见张大人!”
张彦哈哈笑道:“仲虎,我rì盼夜盼,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吧,我已经让人备下了酒宴,今夜我们好好的喝上一杯。”
陈应初次与张彦见面,没想到张彦会如此的热情,他虽然是陈登的弟弟,同样出身在书香门第之家,但是他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却只喜欢武艺。
他早年拜得名师学艺,习得一身剑术,后又拜数位名师学习枪术、弓术,一直在不断的强化自身。他行走江湖,常常为人打抱不平,纵横淮泗,罕逢敌手,就连他弟弟陈达的武艺,也多半是他教授的。
后来因失手杀了人,便隐姓埋名躲了起来,辗转回到老家淮浦,潜心读书,修身养xìng,几年间,愣是从未踏出家门半步。
再后来,陈达殒命,父亲与哥哥陈登决裂,他从中说和,奈何父亲脾气执拗,一气之下,竟然离家出走,他便留在家里照顾一切。
直到几天前,陈应接到陈登的书信,说是遇到一位明主,邀请他到彭城来共谋大业,他那颗平静的心,涟漪再起。两天后,张彦亲自派人带着礼物前来接他,他考虑再三,辞别母亲,便跟着车架来到了下邳。
进入太守府后,张彦盛情的款待了陈应,交谈中,陈应见张彦为人豪爽,已有几分欢喜,渐渐的,当年游侠时的爽朗便显现了出来,与张彦一见如故。
当夜,二人都喝的酩酊大醉,不醒人事,被衙役分别抬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张彦还没有睡醒,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忙问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了徐盛的声音:“主人派往广陵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先生,如今正在大厅里等候主人呢。”
张彦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穿好衣服后,打开门便朝大厅走去。
太守府的大厅里,陈矫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迟迟不见张彦出来,脸上略微有了一些怒意,自言自语道:“大老远的请我来,却又避而不见,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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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自知之明
陈矫说这番话的时候,恰好张彦已经从后堂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了陈矫的话。
他立刻停下了脚步,没有及时出去,而是暗中观察着陈矫。
陈矫年纪很轻,约在二十岁左右,面sè蜡黄,身体消瘦,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他的一双眼睛里,却散发出炯炯有神的目光,更是透着一股子jīng明。
张彦躲在暗处,故意不出来与陈矫相见,就是想再看看陈矫的耐xìng。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陈矫坐在大厅里始终不见张彦出现,渐渐开始坐立不安了。
又过了一刻钟,陈矫实在是坐不住了,索xìng站了起来,在大厅里踱来踱去,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不是看在陈元龙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呢。如此怠慢贤士,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来!”陈矫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生气的说道。
又过了片刻,陈矫还不见张彦出现,有些恼羞成怒,不住的摇头,自言自语的道:“陈元龙啊陈元龙,你可把我给害苦了……”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思索片刻后,径直朝大厅外面走去,可走了刚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的道:“不行,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见上他一面,要是不辞而别,显得我太没有教养了……”
陈矫转过身子,又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主人,这个人好像快要急疯了,真的不出去见见他吗?”一直站在张彦身边的徐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张彦轻声道:“我是在考验他的耐xìng,如此年轻的人,就算很有才华,但若是太过急躁了,办事上也肯定不会太牢靠。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徐盛不再吭声了,和张彦一起,藏在那里,偷偷的注视着陈矫的一举一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矫焦躁不安的表情又再次显现出来,又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若是见了他,他不让我走,把我困在了这里怎么办?算了,我还是先走一步,没有教养就没有教养吧,总好过困在这里吧?”
话音一落,陈矫立刻站了起来,大踏步的朝大厅外面便走了出去。
张彦见状,再也按耐不住了,如果真的让陈矫走了,只怕以后再难请回来了。
于是,他急忙从后堂走了出来,高声叫道:“陈先生,你走的那么急,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陈矫前脚刚踏出大厅的门槛,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声音,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心道:“这下完了,想走都走不成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他一脸的苦相,转过身子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模样,带着一抹微笑。
他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汉子,约莫二十三四岁,仪表堂堂,英俊不凡。
陈矫见到张彦后,吃了一惊,在心中暗想道:“他就是彭城相张彦?这也未免太年轻了吧?”
“真的很抱歉,我有些事情给耽搁了,一直忙到现在才来见先生,让先生等了我那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先生见谅。”张彦毕恭毕敬的向着陈矫赔礼道歉。
陈矫忙道:“大人勤于政务,rì理万机,忙的都是正事,我在此等候片刻也并无大碍,如果大人没有忙完的话,还可以继续去忙,我在这里再等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那陈先生为什么要走?”张彦问道。
“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要走。人有三急啊,我这是准备去茅房……哎哟,这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了,大人,请问茅房在何处?”陈矫急中生智,慌忙装作尿急的模样。
张彦忙对身后的徐盛说道:“快陪陈先生去茅厕……”
“不用人陪了,只需告诉我茅厕在哪里就是了。”陈矫忙道。
张彦担心陈矫借尿遁开溜,便呵呵笑道:“府中道路复杂,茅厕不好寻找,还是让他陪着陈先生去吧,不然的话,我怕陈先生会迷路,万一再失踪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陈矫见无法拒绝,也只能让徐盛相陪,他却不知道,这是张彦故意安排的。
徐盛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陈矫的前面,恭敬的道:“陈先生,请这边来!”
陈矫一脸的无奈,看来这下真是想走都走不掉了,只好跟随着徐盛一起去了茅厕。
徐盛全程陪伴,不仅将陈矫送到了茅厕,还把陈矫给领了回来,重新回到了大厅。
此时,张彦在大厅的正zhōng yāng正襟危坐,见陈矫回来了,便朝徐盛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并吩咐下人,泡一壶好茶来!”
“喏!”
“陈先生,快请坐!”
陈矫回到原座,却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张彦见状,几乎能够猜测出来陈矫的心思。他先开口说道:“陈先生的大名,张某早有耳闻,就连元龙也时常在我身边提起,说陈先生年轻有为,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今rì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陈矫被张彦夸的快飞上了天,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张彦的奉承话,但是没办法,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听好话。被张彦的甜言蜜语一说,刚才的心中的不爽,登时荡然无存。
因为在他看来,连陈元龙都极力推崇的明主,绝对不会错的。
不过,陈矫还是有点自知自明的,加上他个xìng耿直,当即说道:“大人谬赞,我只怕承受不起。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都是大人往我脸上贴金。大人,我是个直xìng子,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之所以应邀前来,完全是因为陈元龙的原因。如果不是陈元龙写信给我,劝我过来帮助大人,我才不会来趟这浑水呢。不过,我既然来了,也就不打算走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大人准备让我身居何职?”
张彦没想到陈矫会如此爽朗,先是吃了一惊,而后便笑呵呵说道:“陈先生xìng情中人,快人快语,我很欣赏。那么,我也就直言吧,我这次请先生来这里,是想请先生担任下邳国相,替我好好的治理下邳。”
“下邳国相?”陈矫顿时惊讶万分。
“对,就是下邳国相。”张彦再次强调道。
陈矫万万没想到,张彦那么远把自己请过来,是让自己担任下邳国相的。他在来的路上,就曾想过这事,觉得他年纪轻轻的,又是初来乍到,张彦能让他当个县令就不错了,从来可没有往高了想。
但谁层想到,张彦一开口,便把下邳国相这么高的官职交给他来当,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陈矫忙道:“我才疏学浅,又年纪轻轻的,还是初来乍到,国相一职,只怕我担当不起啊。”
“陈先生,元龙一直在向我推荐你,说你如何如何有能力,我才大老远把你请来的,你怎么却不愿意当这个国相啊?”张彦问道。
陈矫也是一脸的为难,道:“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当,而是我压根就没有那个能力,这国相一职,就相当于太守了,我年轻气盛,不够沉稳,万一仓皇接任,我怕到时候治理不好下邳,无法向大人交待。以我目前现有的能力,充其量当个县令,再高了,就恐怕有些不适合了。”
其实,张彦也很明白,陈矫虽有才华,但以目前的阅历,要想当好国相,只怕会有极大的困难。只不过现阶段他一时缺少人才,下邳又必须尽快稳定,求贤若渴的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陈矫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直接拒绝了国相一职。
张彦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既然陈先生不愿意当国相,那我也不强求了。先生不做国相,那县令怎样?”
“最合适我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么请先生在下邳国治下的十七个县里,任选其一,来担任县令!”
陈矫想都没有想,便朗声说道:“就盱台县吧。”
“盱台县?”张彦对下邳的地图不太熟悉,当即打开桌案上的地图,匆匆看了一眼,这才知道盱台位于下邳的南方,与广陵郡的东阳县相接壤。
张彦心想陈矫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可能是因为离家比较近,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即答应了下来,对陈矫道:“那好吧,那从今天起,你就是盱台县的县令了。这两天你先在府中休息休息,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便派人送你去上任。”
“那好吧,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了,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好吧。”
陈矫缓缓告退,出了大厅后,便跟着一个衙役去了客房。他前脚刚走,一个丹阳兵后脚便跨进了大厅,朝着张彦抱拳道:“启禀主公,陈群的妻、子都已经从家里出来了,目前正在集市上。”
张彦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让人把徐盛给喊了过来。
“主人有何吩咐?”徐盛一来,便抱拳道。
张彦走到徐盛耳边,小声的对徐盛说了一番话,徐盛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主人尽管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
“好,快去忙吧!不过千万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让他们母子二人受到一点点伤害,否则的话,提头来见!”
“喏!”徐盛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张彦望着徐盛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说道:“陈群啊陈群,这次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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