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美女糜贞
张彦沿着道路一直向前走,每次走到难以分辨的岔路口时,都会幸运的在雪地上发现各种金银首饰,诸如项链、手镯、发簪、玉佩,一个比一个昂贵。
直到这时,张彦基本上可以确信,是有人故意给他留下了线索。
傍晚时分,一行人沿着线索一路追逐,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彭城地界,进入了下邳国。
再向前走不到五里,张彦赫然看见前面有一座大山,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异常沉静。
他勒住马匹,指着眼前的那座大山喝问道:“此是何地?”
一名斥候迅速回答道:“启禀大人,我们已经进入下邳地界,前面的那座山唤做峄阳山。”
“峄阳山?”
张彦乘着暮sè,仔细看去,但见此山山势雄伟,峻而不险,山的主峰就像是一个巨人,背北朝南而坐,昂首傲视,东西两臂伸出的胳肢窝下形成两条峡谷,其中一条峡谷中隐隐可见微弱火光,更有袅袅余烟从峡谷中飘荡而出。
峡谷中有光,更有炊烟,看来确有人在此居住。张彦一路追逐到此,又怎会轻易放弃,但山路崎岖,马匹难行,他只好下令全军下马,徒步前进。
张彦身先士卒,走在最前面,凭借其矫健的身手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走了一程,他回头一看,身后的丹阳兵在山路上健步如飞,个个如履平地,速度快的惊人。
丹阳兵都是来自丹阳的山民,丹阳一带多山,大山险峻异常,山中不乏毒蛇猛兽,当地居民只好人人习武以自卫,且好勇斗狠,所以此地民风彪悍,人人骁勇果敢,在山中行走,更是如履平地。
张彦带着这五百名丹阳兵快速前进,很快便看见了峡谷的入口,他停下脚步,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地形,见峡谷两侧都是峭壁,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可以进入峡谷,他担心会有埋伏,便带着几个人先到峡谷入口处打探了一下。
此时天sè已黑,峡谷中夜sè浓郁,入口处有两团微弱的火光,在火光的映照下,四个头裹黄巾的人围坐在一团篝火边一边聊天一边烤火。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影。
张彦的身体像蛇一样,缓慢的向前蠕动,越是靠近峡谷的入口处,听到的对话也越是清晰。他没有靠太近,躲在一块大岩石下面,隐约听到这几个人的谈话。
“听说,今天大王除了带着大批黄金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好像还是个美女,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大王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在这里当值,看的一清二楚,大王的确是带回来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美,她的美……我形容不出来。总之让人一看见她,就觉得她非常好看,总想一直看下去……反正,她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美最美的一个了……”
“就算再怎么美,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此美丽的女人,肯定是被大王看中了,大王看上的女人,你们谁敢碰?算了,不提那个女人了,免得大家心里难受……对了,你说大王的消息怎么那么准确啊,大王怎么知道糜家会有一批黄金从郯城运到彭城?”
“这个你就孤陋寡闻了吧,糜家是徐州的首富,拥有的财富多不胜数,我们大王早就盯上了糜家了。所以早在几个月前就派人去糜家打探消息,前几次糜家因有军队护送,所以大王不敢轻举妄动,这次糜家自己护送,大王再不动手,那岂不是错失良机吗?那多黄金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张彦听了个大概,基本上可以确定,糜芳运送的这批黄金确实是被这伙人给劫了。同时,他也可以确认,一路上故意留下线索的人,就是被这伙人带回来的那名美女。
虽然张彦没有见过这个美女到底是如何的美,但仅凭这个美女能够想到留下首饰当作线索,就足以证明这个美女也是个聪慧之人。
这时,峡谷中传来了阵阵欢呼声,两个同样头上裹着黄巾的人从峡谷里走了出来,手中各抱着一坛子酒,到了入口处,与那四个人一起畅饮开来。
从这六个人的对话中,张彦得知,这伙贼寇的头目因为劫掠了大批黄金,还俘获了美女而感到高兴,现在正在峡谷中庆祝。
张彦不再停留,缓缓退回到丹阳兵所在的位置,静静的等候着。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夜也变得更加深沉了。张彦见峡谷入口处的几个人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岩石上呼呼大睡了起来,而且峡谷中的欢呼声也渐渐消失,猜想这伙贼寇已经全部酒醉。
“都随我一起杀进去,但凡遇到抵抗者,格杀勿论!”张彦面sè狰狞,对身后等的早已经不耐烦的丹阳兵下令道。
张彦身先士卒,抽出所佩戴的腰刀,第一个从峡谷入口处冲了进去,收起一刀,将其中一个守在入口处的贼寇斩首,跟在他身后的丹阳兵手起刀落,也非常的干脆利落。六个守山贼寇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睡梦当中……
众人一直向峡谷里冲去,走了一段狭窄的长路,眼前豁然开朗,峡谷中竟然有一大片开阔的平地,数十间草房挨着峭壁搭建而成,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数百人,空气中弥漫着极大的酒气,这些人个个头裹黄巾,喝的不醒人事。
张彦见状,也不再动手杀戮,而是让部下将这些醉汉全部绑在一起,准备将其俘虏。
“不要……你不要过来……”
寂静的峡谷中,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尖锐的叫声,是女人的声音。
张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峭壁之上有一个天然的石洞,洞中火光明亮,尖锐的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二话不说,大踏步的朝那个石洞奔去,片刻之间,便已经到了洞口,提着手中那把鲜血淋淋的腰刀,直接冲了进去。
洞内空间不大,靠着岩壁有一张石床,上面铺满了松软的稻草,一个浑身衣服被扯碎的女人正瞪大惊恐万状的眼睛蜷缩在角落里。
她头发蓬松,遮盖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她衣不蔽体,隐约可以看见高高隆起的前胸,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抓痕,全身上下因为寒冷和恐惧而一直不停的哆嗦着。
一个裸着上身的壮汉站在石床边上,也许是因为喝醉的缘故,双脚站立不住,有些东倒西歪,时不时还打着饱嗝。
“乖乖,真没想到……你还是个烈女子……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越是烈,我就越喜欢……”
不等这壮汉把话说完,一道寒光瞬间在洞中闪过,一颗人头直接脱离了身体,掉落在地上,鲜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溅的洞内到处都是。
张彦从地上捡起了一件名贵的狐裘大衣,直接扔给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子,大衣纷落而下,刚好盖住了那个女子的身体。
“姑娘,贼人已经伏诛,你不必再害怕了。”
张彦说完这句话,提起地上的那颗人头,直接向洞外走去。
洞外的丹阳兵动作迅速,已经全部绑好了这些贼寇,并且找到了黄金所在,一箱一箱的从一个山洞里抬了出来,放在峡谷中的空地上。
这时,那名女子从石洞中走了出来,披着狐裘来到了张彦的身边,先是非常优雅的欠了一下身子,这才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张彦转过身子,赫然看见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站在自己眼前。
这女子一头长发高贵的盘了起来,显得端庄而又典雅,如玉般的脸颊镶嵌着两颗宛如星辰的,闪闪发亮的双眼,有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她年纪不大,约有十七八岁年纪,无双容颜上那灵动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红润的小嘴,使她看起来美的像天女下凡,圣洁无比。
虽然张彦一早就知道这个女子是个美女,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居然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比起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丽十倍、甚至是一百倍。
女子见张彦一直痴痴的盯着她看,脸上顿时起了一丝红晕,害羞的转过脸。
张彦自觉失态,忙道:“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女子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子虽读书不多,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敢问大人尊姓大名,他rì小女子必定带着谢礼登门拜访。”
“我姓张,名彦,字……”
“字明达。”女子突然抢话道。
张彦顿感诧异,狐疑的望着眼前的这名女子,问道:“你知道我?”
女子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大人鼎鼎大名,整个徐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小女子糜贞,见过大人。”
张彦好奇的问道:“你也姓糜?你与糜竺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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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无理取闹
“天下同姓者多不胜数,难道只要是同姓的,就都要扯上关系吗?”糜贞不答反问。
“这个……糜姑娘说的在理……”张彦吃了闭门羹,心中略有不爽,转身便朝一个茅草屋走了进去。
糜贞见张彦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将这伙贼寇都捆绑了起来,可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心中着急,直接朝张彦所在的茅草屋走去,刚到门口,便赫然看到张彦蹲在地上,正在用布包裹着那一颗人头,吓得她失声叫了出来,急忙用手捂住了双眼,不敢再看这血腥的场面。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留着人头何用?”糜贞急忙退出了茅草屋,冲里面的张彦叫道。
张彦将贼首的人头包好,先放在了茅草屋里的一个角落里,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被吓得花容失sè的糜贞。他眼睛骨碌一转,脑海中立刻闪出了一个念头,想好好的吓一吓这个美女。
他呵呵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道:“怎么?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有收藏人头的习惯吗?”
“收藏人头?你……你收藏人头干什么?”糜贞心中恐慌不安,说话也不怎么囫囵了。
张彦看出了糜贞脸上的恐惧,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每杀死一个人,就会把这个人的头颅给割下来,然后带回去丢到锅里面煮,直到煮烂为止,这样肉味才会鲜美,配着美酒,边喝边吃……”
“你……你居然吃人肉……好恶心……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大魔头……”糜贞吓得浑身哆嗦,说话也越来越结巴了!
张彦见糜贞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双眼紧紧闭着始终不敢睁开,却呈现出了别样的美感,让人见后,不禁有种想去保护她的冲动。
一个人,居然可以美到这种程度,倒让张彦的心里微微起了一丝的涟漪。
“哈哈哈……”张彦见糜贞如此可爱的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便大笑了起来。
糜贞突然听到张彦放声大笑,稍微松开了一下手指,透过指缝,望着张彦笑的前仰后合,其余的士兵也都在笑着望着这里,她急忙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居然如此好骗,如果我真的是个吃人的大魔头,刚才就不会救你了。”
“这么说,你刚才一直在骗我?”糜贞好奇的问道。
张彦只是哈哈大笑,却并不回答糜贞的问题。
“哼!”糜贞身上的恐惧感顿时烟消云散,愤怒的抬起脚跺了一下地面,生气的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彦渐渐止住了笑声,恢复了一脸冷峻的模样,径直走到糜贞的面前,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恐吓道:“小姑娘,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可别忘了,这里除了你以外,全部都是男人。你要是把我们惹怒了,信不信我们扒光你的衣服?”
糜贞吓得急忙伸出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紧张的道:“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啊。我哥哥可是糜竺,他可疼我了,你要是敢乱来,回去之后,我就告诉我哥哥你们欺负我,然后让我哥哥告诉陶使君。你知道吗?连当今的州牧陶使君都敬让我哥哥三分呢……”
“哦,原来你是糜竺的妹妹啊,真是失敬失敬。可你也别忘了,这里是穷乡僻壤,就算你哥哥再有能耐,他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啊。如果你把我惹毛了,我就把你绑起来,然后扒光你的衣服,让我手下的这群男人们好好的欣赏欣赏你的美丽,要是他们把持不住,说不定就能一拥而上,把你给……嘿嘿……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你敢!”糜贞听了之后,想想都有些后怕,但她认定张彦是为了吓她才这样说的,所以也不怎么担心。
“我有何不敢!”张彦伸出一只手,便直接向糜贞胸口抓去。
糜贞万万没有想到张彦还真敢动粗,“啊”的一声尖叫,急忙向后退去,结果脚下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
张彦见状,脸上浮现出来了幸灾乐祸的喜悦,但忽然看见糜贞的身后有一块突出的尖石,若是摔倒在地,只怕会被这块尖石所刺伤。
“小心!”
他一个箭步蹿了上去,长臂一伸,直接搂住了糜贞的腰肢,将她给横抱了起来,同时用脚将那块尖石踢的远远的,避免了她跌倒的危险。
“你没事吧?”张彦横抱着糜贞,望着慌张的糜贞,急忙关切的问道。
被张彦抱在怀中的糜贞却瞪着充满怨气的眼睛,张嘴便在张彦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张彦发出一声惨叫,双臂当即松开,在他怀抱着的糜贞一下子便摔倒在了雪地上。
“你属狗的啊,怎么乱咬人!”张彦看着呗咬出鲜血的左手手背,上面还布满了牙印,登时来了怒气,对糜贞吼道。
糜贞摔倒在地,屁股上疼痛不已,她坐在雪地上不停地哼唧着,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眶里竟然泛出了泪花,用恶狠狠的口吻对张彦道:“咬的就是你,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张彦被气的不轻,指着糜贞便咆哮开来:“我对你动手动脚?天地良心啊,刚才我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后一个尖石,你要是倒下去了,肯定会被那块尖石刺伤的。幸亏我出手及时,一把抱住了你,否则的话,你现在就倒大霉了。你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说我对你动手动脚?”
“尖石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是你想轻薄我,还总是找那么多理由。我真是搞不明白,我哥哥的眼睛到底是不是瞎了,像你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还夸你如何如何英雄?”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也少在这里烦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要是再敢无理取闹,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给强jiān了?”
一听到“强jiān”二字,糜贞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也不敢再说半句话。
张彦见糜贞老实了许多,也不再计较其他的,转身便走,并愤怒的说道:“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呢!”糜贞心中气愤难平,还了张彦一句。
张彦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糜贞一眼,恶狠狠的道:“闭上你的嘴巴,你要是敢再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从今以后都说不成话!”
糜贞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因为是糜家唯一的女儿,糜竺、糜芳两个哥哥也基本上都让着她,整个糜府,谁也不敢和她对着干,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更别说给她气受了。
渐渐的,糜贞养成了泼辣的xìng格,就连行为也很任xìng。可是今天,他却被张彦给气坏了,心情可想而知。
她本想再还一句嘴,却很担心真的把张彦给逼急了,万一真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那以后她不就成为哑巴了吗?
她虽然泼辣、任xìng,但毕竟不是傻子。她知道,目前自己只有一个人,再怎么说,也斗不过张彦,好汉不吃眼前亏,她选择了忍气吞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虽然不是君子,但该忍的时候,还是一样要忍。只要能够回到郯城,她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她捂着嘴巴,不再说一句话,见张彦走了,没有找她的麻烦,这才松了一口气。
“全军听令,今夜暂且在峡谷休息,明rì一早再走不迟!”张彦捂着流血的手背,直接走上了一块高高的岩石,站在那里,冲整个峡谷内的丹阳兵喊道。
“喏!”丹阳兵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糜贞听到这个命令,顿时有些崩溃了,这穷乡僻壤的,峡谷中更没有像样的屋子,此时又正值严冬,天寒地冻的,非被冻死不可。
唯一比较暖和的地方就是那个石洞,可是那里面有一具无头尸体,石洞内已经被那个贼首的鲜血洒满,洞中血腥味非常浓郁,哪里还能睡人?
一想到这里,糜贞心中更加难受起来,可是她却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惹怒了张彦,把自己的舌头割掉了。
怎么办?
糜贞面sèyīn郁,蜷缩着身子,靠在峡谷岩壁的角落里,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有哭的冲动。
“我也真是的,哥哥不让我来,我非要来,这下可好,先是被坏人掳到这里,差点**不说,现在又在这里挨饿受冻。我……我真是后悔死了……”
糜贞心情极度的郁闷,寒风刺骨,吹的她面sè铁青,即便是身上裹着狐裘,此刻也觉得像是披着一层薄纱。
如今,她手脚冰凉,四肢发麻,浑身发抖,牙齿咯咯直响,嘴唇都被冻得发紫了,身上一点点仅有的温存也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冷风吹跑。
又过了片刻,她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上,便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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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口是心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糜贞渐渐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的卧榻上,身下铺着厚厚的被褥,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房间内更是弥漫着缕缕的清香,让她感到异常的温暖和舒适。
忽然,糜贞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峡谷中快要被冻死了,怎么这会儿躺在如此温暖舒适的房间里了?
她立刻坐了起来,掀开毛毯就想下床,结果赫然发现,她竟然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啊——”
糜贞尖叫了一声,立刻又重新用毛毯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她扫视着整个房间,注意到,在靠近床头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女服,旁边的衣架上,还挂着她那件名贵的狐裘大衣。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了两个年轻秀丽的婢女,见糜贞坐在卧榻上紧张兮兮的样子,便异口同声的问道:“糜小姐,出什么事了?”
这两个婢女都是守在门外负责伺候糜贞的,当她们听到房中的尖叫声后,立刻从外面推门而入,生怕房间内的糜贞出了什么事情。
糜贞望着这两个秀丽的婢女,急忙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其中一个女婢回答道:“回糜小姐话,这里是彭城府衙,糜小姐昏迷的时候,是我们大人将糜小姐带回来的,还吩咐我们姐妹好好的伺候糜小姐……”
“彭城府衙?那你们大人是……”糜贞稍作镇定,接着问道。
“我们家大人就是彭城相!”女婢回答道。
糜贞心中顿时一怔,忙问道:“你是说,是张彦把我给带回来的?”
两个婢女都点了点头。
糜贞将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了,狐疑的问道:“这么说,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们家大人脱的了?”
女婢答道:“那倒不是,大人将糜小姐带回来的时候,糜小姐全身没有一点温度,大人便让人烧热水,把我们两个安排过来伺候糜小姐沐浴,糜小姐身上的衣服,是我们脱的。我们大人把糜小姐送到房间后,就离开了,并吩咐我们,一旦糜小姐醒来了,就去通知大人……”
一说到这里,女婢的话音戛然而止,突然对同伴说道:“哎呀,我光顾着说话,忘记去通知大人了……”
另一个女婢忙道:“我在这里伺候糜小姐洗漱,你快去通知大人。”
“好!”
话音一落,女婢先欠身向糜贞行了一个礼,这才退出了房间,并且将房门从外面关上了。
另一个女婢则径直走到糜贞的床边,对糜贞毕恭毕敬的道:“糜小姐,有什么需要用得着奴婢的,尽管吩咐。”
糜贞指着那套崭新的女服说道:“把那衣服拿来给我!”
“喏!”
……
彭城府衙的大厅内,张彦刚刚从牢房回来,一脸怒意的他,抱起一坛子酒,便大口大口的喝着,以宣泄他心中的怒气。
昨天,他带着五百丹阳兵将那伙劫掠黄金的贼寇一网打尽,他更是亲手斩杀了贼首。在回来的时候,他将那些俘获的贼寇全部带回了彭城,关押在牢房里,然后逐一审问。
最后,从这批劫掠黄金的贼寇口中得知,贼首叫阙宣,是下邳人。此人好勇斗狠,在下邳是出了名的,因与人殴斗,失手杀了人,遭到通缉而躲了起来。
后来,阙宣假扮黄巾,劫掠百姓,收刮金银,并且逐渐收拢了一批部众,开始啸聚山林,专以打家劫舍为生。
阙宣一早就盯上了徐州首富糜竺,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这次他听闻糜竺要运送一批黄金到彭城,于是便起了歹心,带人埋伏在武原县的必经之路上,劫掠了这批黄金。
除此之外,他还得知,阙宣之所以如此猖獗,竟然与下邳相笮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据阙宣的心腹说,阙宣虽然是他们的首领,但实际上,阙宣却一直听令于下邳相笮融的吩咐,也就是说,阙宣是笮融的手下。
笮融身为下邳相,名义上坐镇一方,保境安民,没想到暗地里却干这种勾当。
如果阙宣的心腹说的确实是实情的话,那么阙宣之所以会劫掠这批黄金,完全是因为听了笮融的吩咐。
关于笮融,张彦知之甚少,只是从阙宣的心腹口中听说,此人与徐州牧陶谦是同乡,之所以能够担任下邳相,完全是因为陶谦力挺。
张彦在大厅里,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酒,心中怒气仍未消除,反而借酒消愁愁更愁了。
他前脚刚进来没有多久,陈登后脚就跟了进来,看到张彦一脸怒气的样子,便急忙说道:“牢房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如果阙宣真的是受笮融指使,那么劫掠黄金这件事就非同小可……”
张彦放下手中的酒,怒气冲冲的问道:“笮融与陶使君是什么关系?”
陈登答道:“前年青州黄巾又起,众过百万,蹿入徐州。陶使君率军讨伐,几番交战后,陶使君反被黄巾贼给包围了。恰逢这时,笮融率众前来投靠陶使君,见陶使君被围,便率众杀入重围,并成功救出陶使君,算是救了陶使君一命。笮融所率领的都是来自丹阳的士兵,其战斗力非常强,而笮融本人又非常的骁勇善战,加上又是同乡,深得陶使君喜欢。陶使君纳笮融为将后,与他携手讨贼,逐渐将黄巾贼驱逐出徐州。战后,陶使君便向朝廷奏请任命笮融为下邳相,并让笮融负责督运广陵、彭城、下邳三地的漕运。除此之外,陶使君时不时还会无缘无故的给笮融一些赏赐,可见陶使君对笮融的重视程度。”
“既然陶使君对笮融如此重视,为何这次彭城之围,下邳近在咫尺,笮融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过来?”张彦问道。
陈登道:“陶使君倒是让笮融派兵过来支援了,可惜笮融却不是曹cāo对手为由,拒绝派出援兵。不得已,陶使君才亲自率领大军从郯城赶来支援。其实,这件事,也让陶使君气的不轻,但从始至终,陶使君似乎也没有提及过如何处置笮融。直到现在,笮融还在下邳相的位置上稳坐。”
正在两人谈话之时,一个女婢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向着张彦、陈登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启禀大人,糜小姐醒过来了!”
张彦朝女婢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等到女婢走后,张彦随口问道:“糜芳可从昏迷中醒来?”
陈登摇了摇头,说道:“糜芳受的虽然只是皮外伤,但箭伤很深,差一点伤到要害,加上失血过多,仍处在昏迷当中。”
“唉!如果糜芳醒不过来,我该如何面对糜竺?”张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人命在天,生死岂能掌控?若糜芳真的醒不过来,只要将事情的真相告知糜竺,相信他也不会怪罪……”
说到这里,陈登突然停住了话语,捋了捋下颌上的青须,对张彦道:“额……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彦见陈登支支吾吾的,便道:“元龙兄,你我年纪相仿,我早已经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看待,有什么话,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但讲无妨。”
陈登这才说道:“明达,如今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若是好好的把握住了这个机会,那么你想取代陶谦割据徐州的目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达到的,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张彦急忙问道:“如果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断然不会错过。是什么机会?”
陈登嘿嘿笑道:“如今糜小姐就在府中,她是糜竺唯一的妹妹,若是你能够赢得糜小姐的芳心,并且迎娶糜小姐为妻,那么你和糜竺就会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今后无论再做什么事情,他自然而然的会站到你这一边,到时候你若想取代陶使君,割据徐州,糜竺肯定会不遗余力的给予支持。”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想靠一个女人来达成我的目标,我要凭借自己的真正的本事……”
“能够俘获美人的芳心,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陈登打断了张彦的话,提醒道。
张彦心中微微一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后堂走去,并对陈登说道:“我去看糜小姐,牢房里的那些俘虏,烦劳你处置了。”
陈登看着张彦远去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口是心非的家伙……”
张彦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糜贞的房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靠近那个房间,心跳的速度竟然越快,就连脸上也微微发烫,竟然很期待尽快见到糜贞。
他来到房间门口,抬起手准备推开房间,但一想这样太不礼貌,于是先在房门上敲了几声。
“咚咚咚……”
“谁啊?”房间里面传出来了糜贞银铃般的声音,动听,悦耳。
张彦道:“糜姑娘,是我,张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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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以血补血
糜贞已经在婢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忽听门外传来了张彦的声音,她的心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忙问:“有……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你醒过来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
“不用看了,我很好。”糜贞还在因为在峡谷中张彦故意吓她而生气,所以一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就不是很爽。
张彦站在门外,听到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些火药味,猜想糜贞还在为昨rì的事情而生气。
这也难怪,糜贞差点被冻死,张彦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只要你好就行,不过你的哥哥却并没有那么幸运了……”
张彦点到即止,转身便走,他的脚刚迈出去一步,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了,糜贞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紧张的问道:“你刚才说我哥哥?你说的是我二哥吗?他也在这里吗?”
“嗯。”张彦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道。
糜贞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拽住了张彦的手臂,急忙问道:“我二哥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昨rì黄金被劫,糜贞也在场。阙宣杀死了所有护送黄金的人,她二哥糜芳重伤逃脱,连她也被阙宣俘虏了。当时她见糜芳流了很多血,一路上都很担心糜芳,现在忽听张彦说起糜芳的事情来,她怎能不紧张。
张彦扭头望了一眼糜贞,这个女子拥有着天仙般的容貌,就连紧张起来,看着也是那么的迷人。
“昨天要不是你哥哥跑到这里,我也不会知道黄金被劫的事情。我已经命人给你哥哥治伤了。但你哥哥来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不等张彦把话说完,糜贞便迫不及待的道:“他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张彦将糜贞带到了糜芳所在的房间,刚到门口,二人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这让糜贞本来就悬着的心,又多了一丝沉重。
“大人!”守门的人看见张彦来了,立刻行礼道。
“免礼。糜公子怎么样了?”
守门人答道:“还是一直昏迷不醒。”
“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喏!”
守门人推开房门,房间内传来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比之前更加浓烈了,而糜芳则缠着绑带,静静的躺在卧榻之上,旁边还有两个人正在给糜芳煎药。
“二哥!”
糜贞看到如此一幕,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一下子扑到了糜芳的榻前,看到糜芳面sè苍白,沉睡不醒,呼吸微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其实,糜芳也是个习武之人,骑马shè箭、舞枪弄棒样样都行,如果这次糜贞不是一直央求着糜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也许凭借糜芳的身手,要想全身而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就是因为多了糜贞,糜芳在保护糜贞的过程中,被劫匪所伤。
所以,糜贞此时早已经潸然泪下,滚烫的热泪从眼眶中不住的向下流,心中更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张彦见状,一言不发,并且屏退了屋内的所有人,就连他自己,也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想要给予糜贞和糜芳多一些的时间。
出了房间,张彦径直去找给糜芳治伤的医生,询问道:“糜公子到底能否苏醒过来?”
医生答道:“启禀大人,糜公子所受之伤并不严重,但是他失血太多,能否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张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唉!偌大彭城,难道就没有一个堪用良医吗?”
这个医生听后,自惭形愧的说道:“大人,我的医术不佳,不能为大人分忧解难,实在惭愧。”
“算了,这也怨不得你。”
“大人,我虽然医术不佳,无法替大人分忧解难,但我的师父却医术高明,任何疑难杂症只要到了他的手里,都会迎刃而解的。恰好我师父昨rì来到了彭城,只要我去找到我的师父,把他请到这里来,相信用不了多久,糜公子就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
张彦忙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去把你师父给请过来啊!”
“是,大人。”
张彦望着那医生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应对失血过多的患者,现代医学一般采用输血的方式。可这时是在古代,又没有输血用的器皿,即便张彦能够想到输血这一个方法,也无法实施。
他在府衙里静静的等候着,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个医生才带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到来。
“老朽拜见大人!”老者一见到张彦,便随即行礼。
张彦迫不及待的走向前去,一把抓住了那老者的手臂,转身便走:“快随我来!”
若非那老者腿脚利索,张彦这么一拉,非要把那老者拉倒在地不可。
张彦拉着老者便向糜芳的屋里走去,见糜贞还趴在床边上,悲伤之心无法言表。他也不去理会糜贞,走到糜芳的榻前,对老者说道:“可有办法让他苏醒过来吗?”
老者只是随意的看了糜芳一眼,便道:“来的路上,老朽已经听顽徒说过了,病人是因为失血过多所致。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怕只有以血补血了。”
“以血补血?”张彦听后,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就是给病人补上他失去的血液即可。”老者道。
“你是说,给他输血?”张彦惊讶的下颌都要掉下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想到输血的方法。
“输血?嗯,你这样说也不算错。”
张彦见这个老者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便又问道:“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带,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进行输血……”
“呵呵,樊阿,把我让你找来的东西拿出来。”老者冲带他来的医生说道。
“是师父。”樊阿应了一声,随即从身上掏出了一根鹅毛来,交到了那老者的手里。
那老者接过那根鹅毛,对张彦道:“大人,借你佩刀一用。”
张彦抽刀而出,明晃晃的佩刀亮在了眼前。
那老者让张彦用刀将鹅毛的两端斜削掉,一根细长并带有尖端的鹅毛管便呈现在了张彦的眼前。
“好了,我们就用这个给病人补血。不过,在补血的时候,还要专门找出几个和病人血相相同的人,每人各取一些血量,注入到病人的体内,不出一个时辰,病人便会逐渐恢复血sè,从而苏醒过来。”老者说道。
张彦听老者说的字字珠玑,心想所谓的血相应该就是血型吧。毕竟输血也不能乱输,必须要找血型一样的,只有这样,两种血液才能融合到一起,不产生排斥。
他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抓住糜芳手的糜贞,若论血型,糜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毕竟他们是亲兄妹,同父同母,血型是最为相近的人了。
但他又害怕糜贞那瘦弱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毕竟医疗条件有限,万一输血失败,糜贞也会受到伤害。
“那怎么判断血相是否相同呢?”张彦问道。
老者道:“很简单,让我验一验就行了。劳烦大人叫十个壮汉过来,我要亲自验一验他们的血相,然后才能实施以血补血的方法。”
张彦立刻去叫了十名亲随过来,按照老者的吩咐,每个人都在盛满水的碗中滴上一滴或者两滴血,然后老者再划开糜芳的手指,分别将糜芳的血滴在了十个不同的碗当中。
只要碗中的血液能够融合到一起,或者基本能够相融合,就证明血相相近,便可以进行以血补血。
等了一会儿后,结果十个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的血相能够跟糜芳的相融合。
张彦眉头一皱,挽起袖子,对那老者说道:“别再折腾了,事不宜迟,用我的血吧,我和他的血相应该可以能够融合在一起。”
老者道:“大人不可莽撞,我必须先验一验才行,否则的话,如果补进去的血无法融合在一起,病人的生命就更加危险了。”
于是,张彦用刀,割破了手指,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到了盛满水的碗中。接着,他则将糜芳的血也滴了进去。
又稍等了片刻,两个人的血,竟然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张彦的血是O型的,不管糜芳是什么血型,他都能够为其输血,所以,根本用不着验。
老者验过张彦的血相后,便对张彦道:“大人,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张彦点了点头,那老者开始屏退左右,只留下徒弟樊阿从旁协助,开始对糜芳进行以血补血。
只见那老者拿着鹅毛管,先是对准糜芳的一条静脉血管刺了一下,接着又拿着张彦的手臂,将鹅毛管的尖端对准他手臂上的静脉血管,用力刺了一下,便将两个人的血液连接在了一起。
老者伸出食中二指,分别在糜芳和张彦的身上连连点了好几个穴道。随后,老者更是用手掌在张彦的背上猛拍了一下,张彦顿时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无形的推力,将他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向外推出,顺着那根鹅毛管子流到了糜芳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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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神医华陀
这种输血的方法,张彦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用惊奇的眼神望着这个童颜鹤发的老者。
老者个头不高,苍苍的白发下面是一张略显消瘦的脸庞,额头上竟然找不到几条岁月留下的痕迹,深陷的眼睛里更是透露出如孩童一般乌黑发亮的光芒。他穿着一件毕竟宽松的衣服,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感觉。
过了大约一刻钟,老者见血输的也差不多了,便开始进行收尾工作,他先点了张彦身上的几个穴道,然后将鹅毛管从张彦的体内抽出,将金创药洒在了张彦的伤口处,血便不再流出。
接着,老者用同样的方法将鹅毛管从糜芳的体内抽出,并加以止血。
张彦见识了输血的整个过程,虽然没有现代医学那么的卫生和现今,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居然有人能够想出输血的办法来,其医术确实超人一等。
“用不了一个时辰,病人就会苏醒过来,我们可以暂时先出去等候。”老者道。
张彦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门口,刚一拉开房门,便看见糜贞一脸着急的站在那里踱来踱去,她见张彦出来了,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我二哥醒来了吗?”
“还没有,还要再等上一个时辰。”张彦摇了摇头,答道。
糜贞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她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张彦的手臂,见上面有一个伤口,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感激,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张彦用手拍了拍胸膛,呵呵笑道:“我壮的跟一头牛一样,能有什么事情?”
“没事就好。”糜贞低下头,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张彦手臂上的伤口。
“我还有要事要忙,先走一步……”张彦向前跨了一步,脚还没有落地,顿时觉得头重脚轻,一个没站稳,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朝着糜贞的怀里倒了过去。
糜贞吃了一惊,面对突然发生的一幕,她毫无防备,加上张彦身体又重,直接被张彦撞倒在地。
张彦与糜贞双双倒地,张彦的身体压在了糜贞的身上,头部刚好枕在了糜贞的胸部上,淡淡体香渗入张彦的鼻子,竟让他一阵心旷神怡。
“大人!”周围的人见状,急忙将张彦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张彦双腿发软,眼前更是一片眩晕,只觉得体力不支。
那老者上前一步,见张彦面sè略显苍白,一把抓住了张彦的脉搏,片刻之后,便对众人道:“大人失血太多,需要好好休息,快扶大人回房休息。”
众人急忙搀扶着张彦回房休息,两个婢女这才从地上扶起糜贞,糜贞看着张彦萎靡不振的样子,心中竟然隐隐有了一丝难受。
“神医,张大人他……他不会有事吧?”糜贞走到那老者身边,轻声问道。
老者道:“放心,有老朽在此,大人不会有事情的。”
话音一落,那老者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张纸,直接交给了徒弟樊阿,并吩咐道:“大人气血不足,需要大补,你拿着这个药方,去给大人熬上一锅十全大补汤。”
樊阿接过药方,“喏”了一声,便急冲冲的走了。
“神医,我二哥他,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糜贞又看了一眼躺在卧榻上的糜芳,询问道。
那老者道:“请姑娘放宽心,用不了多久,你哥哥就会醒来的。姑娘,老朽还有些要事,就不在这里逗留了,先行告辞。”
“那我送送神医……”
“姑娘请留步,老朽一个人出去就行了,姑娘还是守在这里吧,如果再有什么事情,可让我徒弟樊阿去找我。”
“敢问神医尊姓大名,待我哥哥醒来后,小女子也好登门拜访,以作答谢……”
“答谢就不必了,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对了,令兄醒来后,可能会出现稍微的不适,比如身体发热,头脑发胀等,这些都属正常,稍微忍耐半个时辰后,就会恢复正常。姑娘,老朽告辞。”
老者转身便走,脚下生风,还不等糜贞反应过来,老者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
糜贞推开门,走到卧榻边上,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哥哥,这才坐在旁边,静静的等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糜贞等的都有些昏昏yù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耳旁有人在喊。
“水……水……”
糜贞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赫然看见,糜芳正用有气无力的蠕动着嘴唇,用微弱的声音喊着话,眼睛似睁非睁,似闭非闭。
糜贞登时喜笑颜开,困意全无,她激动的握住了糜芳的手,低声问道:“哥,你醒了?”
糜芳昏昏沉沉的,忽听耳边传来了糜贞的声音,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糜贞守在自己的身边,眼眶里还挂满了泪水,便狐疑的问道:“三妹?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哥,我被人救出来了,劫掠黄金的贼寇也被铲平了,我们现在没事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担心你?生怕你……”
说到这里,糜贞的声音有些哽噎,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抽泣了起来。
“三妹乖,不哭啊。二哥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这不是没有一点事吗?”糜芳强颜欢笑,想抬起手去擦拭糜贞脸上的泪水,可手抬到一半,肩胛骨那里便传来了阵阵疼痛,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二哥不要动,二哥你受了重伤,医生说要好好的养病,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做好了。”
“妹妹,我有些渴,能否给我一些水喝?”糜芳只觉得喉咙发干,嘴唇上更是像龟裂的大地一样,急需用水来浇灌。
“水来了!”负责伺候糜贞的女婢,倒很有眼sè,适时的将一碗水递了过来。
糜贞接过那碗水,伺候糜芳喝水,糜芳咕咚咕咚将一整碗水给喝了下去。这水一下肚,便犹如久旱逢甘霖一样,让糜芳的五脏六腑都十分顺畅。
这时,糜芳渐渐有了jīng神,环视了房间内的一切,忽然问道:“对了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
“二哥不记得了吗?”
糜芳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记得,我侥幸逃脱之后,便骑着马一路朝彭城疾驰,赶着去彭城报信,之后的事情,就再也记不住了……”
“二哥,这里就是彭城。我们都是被彭城相张彦所救……”
糜贞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糜芳听,包括贼首被杀,贼寇被一网成擒的消息,也一并告知了糜芳。
糜芳原本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但当他听说贼寇被张彦连锅端了,心中也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三妹,张彦先后救了我们兄妹二人的xìng命,也算是我们糜家的大恩人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他?”
“大哥给了他五千金,这还不够吗?还要怎么谢他?”糜贞反问道。
“虽然我还不清楚大哥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黄金,但这两件事根本不是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再说,你我二人的xìng命,难道就值五千金吗?”
“那二哥的意思是?”
“我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你替我去当面向他道谢一下。”
糜贞嘟囔着嘴巴,摇头道:“我不去!”
“为什么?”
“要我低三下四的去跟他道谢?想都别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差点被冻死!”
糜芳对妹妹的脾气很了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妹妹虽然任xìng,但他还是有办法让她就范的。
“既然如此,那你扶我起来,为兄亲自去找张彦道谢……”
说着,糜芳便要撑着身体从卧榻上起来,由于用力过度,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登时从伤口处传来了阵阵疼痛,让糜芳呲牙咧嘴的。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身上有伤,还不能下床……”
“你又不去,只好为兄亲自前往了。”
糜贞非常担心哥哥糜芳的伤势,见糜芳准备一意孤行,他心疼至极,话锋一转,忙道:“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她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为了自己的哥哥,还是硬着头皮出了房间,并吩咐女婢好好的伺候糜芳,她自己一个人则朝张彦所在的房间走去。
张彦的房间里聚满了人,张彦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旁边的人都是一筹莫展。
这时,樊阿端着一碗带着草药味的汤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张彦的面前,对张彦道:“大人,这是为师特意吩咐我煎熬的十全大补汤,还请大人趁热喝了。”
张彦勉强坐了起来,从樊阿手中接过汤药,将其一饮而尽。
“你叫樊阿?”张彦喝完药,将药碗重新归还给樊阿,随口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正是樊阿。”
“你师父今天用以血补血的方法,让我大开眼界,可见你师父并非常人……我想请问,你师父尊姓大名?”
樊阿回答道:“我师父姓华名佗,字元化……”
“你师父是华佗?”张彦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是一阵惊讶。
樊阿道:“是啊,我师父正是华佗。”
“唉!我真笨,原来那个老者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医华陀啊!”张彦自责的道。
“启禀大人,糜小姐在外求见。”一个亲随走到张彦面前,抱拳说道。
“糜贞?她来干什么?”张彦心中一阵狐疑。
不过,来者是客,张彦还是让人把糜贞给请到了房间内。他屏退了左右,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这才问道:“糜姑娘,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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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城池草
“家兄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小女子特来通知大人一声。”糜贞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轻声细语的说道,“同时,小女子也是来向大人致谢的!”
“致谢?”
糜贞一改之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脾气,变得低三下四起来,反而连说话也变得温柔许多。
“大人先后搭救了我们兄妹二人,大人对我们兄妹有救命之恩,我们兄妹二人都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糜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我身为彭城相、武卫校尉,保境安民,讨灭贼寇,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情。要说感谢,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的机智,故意在路上留下线索,只怕我还找不到那个峡谷呢,那么就不可能把你从魔掌中救出来。说到底,你应该感谢你自己才对。”
“可如果不是大人心细,注意到那些蛛丝马迹,就算我丢再多的线索也没有用。大恩不言谢,等我们回到郯城后,定然会派人将谢金送来,以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糜姑娘,以我看,这谢金就不用了吧,毕竟……”
“这谢金还请大人一定要收下,否则的话,我们兄妹心里会一直过意不去的。再说,我们兄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糜贞的语气加重了不少,话语中,也透露出来了少许不耐烦。
张彦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张某就恭敬不如从命,糜姑娘何时将谢金送来,张某照收就是。”
“如此最好,大人公务繁忙,小女子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糜贞也不等张彦回应,转身便走。
张彦望着糜贞远去的背影,眉头紧蹙,心中暗想道:“她对我如此反感,看来要想俘获她的芳心,肯定要费上一番功夫……”
毕竟在初次相见的时候,张彦给糜贞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还害的糜贞差点被冻死了。即便是张彦救了糜贞xìng命,但在糜贞的心底,还是对张彦很反感的。
糜贞踏出房间的时候,刚好和前来探望张彦的陈登迎面碰上,她向陈登微微笑了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登见糜贞的脸上带着一些不悦,走进张彦的房间,径直来到卧榻前,询问道:“糜小姐刚才出去的时候,一脸的不悦,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她生气了?”
张彦摇了摇头,将他与糜贞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向陈登述说了一遍。
陈登听后,轻叹了一声,也是一脸的无奈。
“元龙,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糜小姐不再那么讨厌我吗?”张彦虽然来自现代,但由于身份的特殊xìng,很少和女xìng接触,更不懂的处理感情上的问题,只好向足智多谋的陈登求助了。
陈登博学广记,学识渊博,但对于男女之情,也是一知半解,他摇了摇头,对张彦道:“这个你倒是把我难住了,我对此可是一窍不通。”
“算了算了,来rì方长,我自己慢慢想办法吧。我就不信,凭我的本事,还俘获不了她的芳心!”
陈登避开了糜贞的话题,朗声道:“明达兄,如今被劫的黄金已经全部运回彭城,现已收入府库,五千金一点都不少。除此之外,你在峡谷中带回来的那一批金银珠宝,我也做了估算,少说有个七八百金。如今我们有了这批黄金,可以干很多事情,不知道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有了钱,就有了资本,我们可以修建堡垒,开垦农田,兴修河渠,还可以利用这笔钱招兵买马,广纳贤士。如果同时进行的话,我们人手肯定不够,所以只能一项一项的来。当务之急,我认为应该先修建堡垒。不知道元龙兄的意见如何?”
陈登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有了堡垒,无论是军队,还是百姓,就都有了依靠。”
张彦和陈登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想先建造堡垒,于是二人就开始着手此事。
他们两个人先是一起骑马出去在旧城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适合建造堡垒的地方,经过半天的寻找,张彦和陈登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像样的城址,反而觉得旧城所在的位置,是最佳的位置。
最后,张彦和陈登经过一番商议,重新做了一个决定,就在旧城的基础上,建造一座新的堡垒。
旧城南北长三里,东西长两里,是一个长方形的城池。但张彦想要建造的,却是一座大城,于是在原有基础上,以彭城府衙为中心,在方圆六里内建造城池。这样一来,旧城南北向外扩出了三里,而东西扩了四里。
张彦还画了一份草图,将城池的形状,平面布局都在草图上体现了出来。
当陈登看到这份草图后,登时吃了一惊,忙问道:“明达,你准备将彭城扩建成为一座圆形的城池?”
张彦点了点头。
陈登继续看草图,但见在草图上,这座圆形的城池被张彦勾勒的淋淋尽致,并且对城内哥哥区域进行了合理的规划,就连其功能也都进行了标注。
整个城池由三道城墙、三道护城河构建而成,里外三层,最里面的一层,是以府衙为中心,方圆一里,为全城的重中之重,称为府城;外面一层则以府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方圆二里,称为内城;最外面一层,以内城为中心,方圆三里,称为外城。
三城之间各有一道城墙和护城河,全部呈圆形,就连留的城门之间,也颇为对称,而每个城门附近都有一座兵营,可谓是环环相扣。
要是有敌来犯,外城首当其冲进行抵御,一旦抵挡不住,便可退入内城继续防守,就算内城防守不住,也可以再次退往府城再次进行防守,直到城破为止。
单从这个草图上,陈登便不难看出,张彦设计这样的一座圆形城池的匠心。
陈登的眼前,仿佛已经展现出来了一座宏伟的圆形城池。
“元龙,你觉得我这样设计这座城池怎么样?”张彦见陈登看的非常仔细,便询问道。
陈登合上了草图,对张彦道:“如此设计,独具匠心,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只是,这么大的一座宏伟城池,要修建起来,只怕需要耗费两年时间,可现阶段,我们时间紧迫,只怕我们还没有建好,曹cāo就已经率军杀来了!”
张彦道:“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设计了三道城墙、三条护城河。我们现在可以先从内城建起,再建府城,这样一来,内城就相当于是外城,而府城就是内城了。等以后击退了曹cāo,我们可以再建立真正的外城,分阶段营建,岂不是很好吗?”
陈登想了想,觉得张彦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他再一次打开草图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张彦画的草图很有水平。
最后,陈登没有提出异议,一切按照张彦给的草图进行布置,并且开始招募民夫,准备着手扩建彭城。
当夜,张彦回到府衙,直接去探望糜芳,一进门便拱手道:“糜兄,伤势如何?”
糜芳见张彦到来,急忙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吃力的道:“草民糜芳,见过大人。”
张彦急忙走上前去,对糜芳道:“糜兄不必客气,这里又没有外人,而且你行动不便,以后就不必再行礼了。”
“喏!”糜芳应了一声,平躺在卧榻上,但他还不清楚张彦的来意,便问道:“不知道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张彦笑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顺路过来看看糜兄恢复的如何了。对了,糜小姐呢?”
糜芳道:“舍妹照顾了我一天,始终没有休息,我见身边有人照看,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没有看见糜小姐呢。”
糜芳见张彦心不在焉的,一进门目光就四处打量,似乎来意并不在他身上。他见张彦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四岁,便道:“我在来的路上,一直以为大人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可谁曾想,大人竟然如此年轻。不知道大人是哪里人士,可曾婚配?”
“我祖籍留县,如今仍是单身一人……糜兄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哦,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糜芳虽然嘴上如此回答,但在他的内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
“糜兄,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本来打算亲自送糜兄回郯城的,但怎奈糜兄伤势未愈,不能远行,还请糜兄在此静养,待能下床之后,我再送糜兄回去。糜兄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对下人吩咐便是,只要我这里有的,张某绝对不会吝啬。”
糜芳听后,呵呵笑道:“大人豪气干云,糜芳佩服。只不过,我可以在这里静养,但舍妹必须回去。这次舍妹是偷跑出来的,尚未知会家兄,家兄若发现舍妹不见了,肯定会急疯的。所以,还请大人受劳,先将舍妹送回家,再转告家兄我的情况,也好让家兄宽心。”
“我这两天也要去郯城一次,正好可以带上糜小姐,一同去郯城。”张彦想都没想,便果断的答应了。
糜芳客气的道:“大人何时启程,只管知会一声,我让舍妹与大人同去,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只是,又要麻烦大人了,糜某心里倒是挺过意不去的。”
“唉,糜兄不必如此,我与令兄同在陶使君帐下做事,这次令兄又馈赠我这么多黄金,张某心存感激,也一直想为令兄做些事情,送糜小姐去郯城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保证完完整整的将糜小姐送到家中。”
“多谢大人……”
“糜兄不必言谢,要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好了糜兄,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我去郯城之时,便带上糜小姐。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在这里打扰糜兄了,告辞。”
“大人见谅,请恕我不能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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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前往郯城
张彦从糜芳的房间出来后,再次找到了陈登,直言道:“明rì我要去趟郯城,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登听到此话,顿感诧异,但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平静,对张彦道:“也好。明达兄去的时候,正好可以拜访一下糜竺,只要和他的关系搞好了,以后在用钱方面,就不用发愁了。除此之外,明达兄还需要去郯城拜访一个人,若能与此人成为朋友,那么以后要想取代陶使君,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
“这个人是谁?”
“此人姓臧名霸,字宣高,乃泰山郡华县人士。此人出身行伍,且骁勇善战,每逢战事,臧霸都是身先士卒,首当其冲,斩获首级颇多,而每次得到赏赐,却全部分给部下,深受部下爱戴。”
“后来,陶使君任命他为骑都尉,负责讨伐泰山寇一事,臧霸以少胜多,接连击败吴敦、孙观、尹礼、昌豨、孙康等泰山寇。随后,臧霸独自一人前往贼营,劝说吴敦、孙观、尹礼、昌豨、孙康等人归降。这些人对臧霸都心服口服,遂全部率众归降,并奉臧霸为帅。于是,臧霸遂收兵于徐州,屯兵在开阳一带。”
“不过,臧霸名义上是陶使君帐下的骑都尉,但实际上却自成一派。但好在臧霸并没有贰心,不然的话,以他手中的那支兵马,绝对可以将徐州搅得天翻地覆。这次曹cāo之所以选择彭城做为突破口,也是因为开阳一带有臧霸防守的关系。”
张彦听完陈登的述说,便道:“这么说来,我倒是很想和臧霸认识一下。这次郯城之行,除了臧霸之外,还有什么人需要我前去拜访的吗?”
陈登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说道:“还有一个人,务必请明达兄去拜访一下。”
“谁?”
“是家父。”
“既然是令尊,那我就更应该去拜访了。”
陈登听后,反而眉头紧蹙,脸sè变得有些难看了,似有心事。
张彦见后,忙问道:“元龙,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今天晚上会拟写一封书信,明rì一早,便转交给明达兄,还请明达兄一定要亲自交到家父手中。”
“请元龙兄放心,我一定会亲手将书信交到令尊手里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彦便收拾好了一切,将彭城的一切全部委托给了陈登。
随后,张彦便径直去了糜芳的房间,想要告知糜芳自己今rì要去郯城的事情。
他走到糜芳的门口,见房门是虚掩着的,透过缝隙,他看见了里面的情形。糜贞端着一碗热汤,正在床边伺候糜芳。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冲里面喊道:“糜兄。”
糜芳、糜贞听到声音,同时向门口看了过去,当糜贞看到张彦出现在门口时,立刻板起了脸,冷冰冰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三妹,怎么说话呢?大人面前,不可造次!”糜芳训斥道。
糜贞心中不爽,站在一边,不再吭声,却用一双很凶的眼睛瞪着张彦。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张彦早已经被糜贞杀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糜芳忙道:“张大人,舍妹年纪还轻,不懂得人情世故,还请大人不要记挂在心上。大人快请进!”
张彦抬腿跨进了房间,呵呵笑道:“无妨。我来这里,是想告知糜兄,我准备今rì启程,去郯城。”
“那太好了。舍妹离家多rì,唯恐家兄担心,正好与大人一起前往郯城,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糜芳欢喜得道。
“二哥,你不一起回去吗?”糜贞忽然问道。
糜芳道:“我身上有伤,无法下床,如何经受的住这种颠簸?三妹,正好大人要去郯城,你就跟他一起回去,有大人照应,我也放心。”
“什么?让我和他一起回去?我才不干呢!”糜贞顿时反驳道。
糜芳yīn沉着脸,低声训斥道:“三妹,这里不是我们家,由不得你在这里胡闹。”
“二哥,不是我胡闹,而是我要是跟他一起回去,这一路上,他肯定会欺负我的,我宁愿自己回去。”
“如今徐州地面并不太平,路上流民颇多,沿途更有山贼、盗匪,你一个女孩子,从未出过远门,连回郯城的路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万一你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让我怎么跟大哥交待?”
糜贞皱了一下眉头,糜芳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郯城。
张彦插话道:“糜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误会那么简单吗?那天你在峡谷中那么对我,还害的我差点被冻死了,这是谋杀,不是误会!”糜贞脾气上来了,张嘴便打断了张彦的话。
张彦一阵苦笑,绝对没想到,糜贞会这样想。
“放肆!”糜芳见状,急忙训斥道。
“二哥,你也别光怪我,你问问他,当时在峡谷中的时候,他是怎么对我的,那么冷的天,他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冰天雪地里不管不问,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张彦听后,觉得糜贞有些不可理喻,非常生气的说道:“额……那天的事情,我确实做的有些不对,还请糜小姐见谅。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是我把糜小姐从那个贼首手里救下来的吧?再说,我当时也说了,要在那里休息一夜,你放着温暖的山洞不进去,反而孤身一人站在冰天雪地里,这似乎和我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还有,我见你被冻晕过去了,立刻将你抱到山洞里升起篝火取暖,还把我身上的厚衣服脱下来给你披上,然后马不停蹄的把你带回了彭城,又吩咐人伺候你,你不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要谋杀你?如果我真的要谋杀你,你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一番反驳过后,糜贞嗔目结舌,竟然无言以对。毕竟张彦救了她的xìng命,她不去感恩,反而却来找张彦的麻烦,于情于理,确实有些说不通。
糜芳见糜贞被张彦反驳的无话可说,心中暗想道:“我这个胡搅蛮缠的妹妹啊,终于有人可以制伏住你了……”
不过,在内心里,糜芳还是不希望妹妹受到伤害的,哪怕是言语上的。于是,他急忙插话道:“张大人,舍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还请息怒。”
张彦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糜贞的长相和脾气,简直成反比!
听人劝,吃饱饭,张彦稍微安抚了一下内心,随即恢复了平静,直截了当的对糜芳说道:“辰时三刻,我会在城门口准时出发,如果糜小姐真的要回郯城的话,我会一路护送,保护她的安全。超过这个时间,如果糜小姐还没有出现的话,那我就自己走了。”
话音一落,张彦转身而出,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间,头也不回。
“大人慢走,恕我不能远送。”
“不必!”
糜芳看得出来,张彦生气了。他等张彦走后,对糜贞说道:“三妹啊三妹,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二哥,你怎么埋怨起我来了,他刚才那样对我,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糜贞反驳道。
“错在你身上,你让我如何反应?幸好张大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不与你一般计较,不然的话,有你好果子吃的。”
“二哥,我……”
“什么也别说了,你快去准备一下,然后尽快赶到城门口,与张大人一起回郯城。回去之后,顺便跟大哥说一声,就说我伤势未愈,无法远行,在这里养好伤之后,便会回去的。”
“二哥,真的要跟他一起回去吗?”
“你不回去也行,就留在这里,天天陪在我身边,早晚都会见到他。你说你是远离这里的好,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那我还是回去算了。”
辰时三刻,张彦骑着一匹骏马矗立在城门口,此时他已经脱去了铠甲,换上了一身劲装,面容冷峻,眉头紧蹙,静静的等候着。
在张彦的身边,还停靠着一辆马车,马车是为糜贞特意准备的,里面铺着厚厚的被褥,人坐进去也不至于太过颠簸。除此之外,张彦还带了五百金,准备到彭城的时候,购买一些礼品,前去拜访糜竺、臧霸和陈登之父陈珪。
“明达兄,辰时三刻已到,糜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看来是不会来了。”陈登站在张彦的身边,环视了一圈后,对张彦道。
张彦轻叹了一声,心中竟有了一丝落寞。
“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去郯城便是,元龙兄,彭城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少则三五rì,多则七八rì,我就会从郯城回来。”
“明达兄尽管放心离开,彭城一切由我照应。”陈登忽然从怀中逃出了一封密封好的书信,递到了张彦的面前,“这是我写给家父的一封信,烦劳明达兄亲自交给家父。”
张彦从陈登手中接过书信,直接塞进了怀中,拱手道:“元龙兄尽管放心,就此告辞。”
他双腿一夹马肚,“驾”的一声大叫,座下战马抬起前蹄便跨了出去,身边的马车也紧随其后,缓缓开动。
“等一下……等一下……”
就在这时,张彦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叫,他回头看去,但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从城门里跑了出来,待走近一看,这个男子竟然是糜贞装扮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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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与美同行
糜贞着一袭黑sè的长袍,乌黑的长发在头顶上挽了一个发髻,上面戴着一方纶巾,看起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堪称人中龙凤。
若糜贞果真是男儿身,只怕要迷死万千少女。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张彦的身边,先喘了两口气,这才说道:“你怎么不等等我?”
张彦冷哼了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糜小姐啊。你不是说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谁想和你一起回去了,要不是我二哥,我才不会跟你一起回去呢。”
糜贞说完,转身便钻进了马车,等了许久,还不见动静,便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冲外面喊道:“怎么还不走?”
驾车的车夫见糜贞盛气凌人的样子,心中极为不爽,忙对张彦道:“大人,她……”
“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启程。”张彦道。
车夫瞥了糜贞一眼,跳上马车,将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啪”的一声脆响,皮鞭落在了马背上,马匹长嘶一声,疾驰而出,拉着马车便跑。
糜贞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向后翻到,直接撞在了马车的车架上,头上疼痛不已。
张彦见状,急忙策马追了出去,对那个车夫训斥道:“你是怎么驾车的?快给我停下来!”
车夫拉住马缰,渐渐的将马车停靠了下来,张彦追来,勒住马匹后,翻身跳下马背,径直来到马车旁,掀开马车的卷帘一看,糜贞惊慌失措,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怨恨。
“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车夫急忙跪地求饶。
“糜小姐,你没事吧?”张彦没有理会车夫,而是关心的询问了一下糜贞。
糜贞捂着自己的胳膊揉了揉,一脸怨恨的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你雇佣的是什么车夫,连车都驾不好,要他何用?”
张彦yīn沉着脸,扭脸对跪在地上的车夫说道:“幸亏糜小姐没事,如果他有什么闪失,就算斩掉你的狗头,也不足为过。滚!”
“是是是,我滚,我这就滚!”车夫灰溜溜的跑开了。
这时,陈登等人都聚拢了过来,都十分关心的询问,得知糜贞安然无恙,这才宽心。
最后,张彦也不再雇佣车夫了,索xìng自己亲自驾着马车,朝郯城而去。
陈登等人送走张彦后,之前那个溜走的车夫又跑了回来,站在了陈登的身边,询问道:“大人,我刚才表现的如何?”
“你做的很好,回头赏你一顿酒喝。”陈登拍了拍车夫的肩膀,笑着说道。
原来,这个车夫是陈登一早就安排好的。他为了能够给张彦和糜贞制造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才想出来了这个办法,可见他用心良苦啊。
张彦驾着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进,车内的糜贞则安静的躺在里面,两个人一路上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比及到了午时,张彦腹中饥饿,便把马车停在路边。
“你怎么停下来了?”马车内,糜贞的声音传了出来。
“到中午了,该吃饭了,难道你不饿吗?”张彦一边将马匹的缰绳拴在路旁的树上,一边说道。
糜贞早起的时候,水米未进,腹中早已经饥饿,但她始终没好意思说。如今张彦问了起来,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腹中传出“咕噜噜”的一阵怪叫,怎么会不饿呢。
她掀开车窗的卷帘,探出头看了一下外面,除了他们两个人外,这方圆数里之内,都荒无人烟,整个大地更是被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如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有什么吃的?
张彦拴好马匹的缰绳,绕到了马车的后面,再次出现在糜贞的视线中时,手里面多了几张粗粮烙成的大饼。
他拿出一张烙饼,直接递到了糜贞的面前,“给,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等我们到了下一个城镇的时候,再买些东西来吃。”
糜贞看都没有看一眼烙饼,直接将卷帘放了下来,冷声道:“你就拿这种东西给我吃?不吃!”
“哦,我忘记了,你是富家千金,在家中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哪能吃的下这种粗粮做成的东西?不吃拉倒!反正挨饿的人又不是我!”
张彦自顾自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连续吃了五张烙饼,这才算填饱了肚子。
他将剩余的烙饼又给放了起来,然后解开马匹的缰绳,跳上马车,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驾”的一声轻喝,又重新上路了。
沿途,张彦遇到好几个村镇,但村镇里面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废弃的村庄,有些地方还能看见冻死在路边的难民尸体。
徐州本是一方乐土,可惜曹cāo的到来,给徐州带来了巨大的伤害,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彭城一带原本也是繁华之地,可经此一役,却变得残破不堪,光死在曹军刀下的百姓,少说也有十几万。
人口锐减的同时,也直接让彭城变得萧条起来。这一路上,张彦还没有遇到一个像样的村镇。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坐在马车内的糜贞突然喊道:“停下,快停下!”
张彦问道:“怎么了?”
“让你停下你就停下,哪里那么多废话?”糜贞不耐烦的道。
张彦一阵苦笑,勒住马匹,渐渐停靠在路边。
车子还没有挺稳,糜贞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跳下马车,便朝路边的一个树林里跑了过去,看上去很急的样子。
“糜小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张彦见状,忙问道。
糜贞道:“用不着你管,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千万别过来!”
她越跑越远,不时回头的张望,不一会儿功夫,他便跑进了那片树林,然后几拐几不拐的,就消失了踪迹。
张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不就是去方便一下吗,至于跑的那么远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切!”
“啊——”
突然,树林里传出来了糜贞的尖叫声。
张彦立刻变得jǐng觉起来,他扭头向树林里看了过去,但见糜贞惊慌失措的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他从马车上摸出佩剑,“唰”的一声抽出剑刃,冲糜贞大声喊道:“出什么事情了?”
糜贞惊慌的大叫道:“死人了!死人了!树林里面死人了……”
张彦提着长剑,拔腿便朝树林里跑了过去,迎面撞上糜贞,冲她喊道:“躲到马车里面去!”
此时此刻,张彦的面容显得异常冷峻,双眸里shè出道道jīng光,如同毒蛇一般让人感到森冷。
糜贞与张彦擦肩而过,她看到张彦那张充满杀气的脸庞,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冷意。
张彦健步如飞,很快便跑进了树林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登时扑鼻而来。
他靠嗅觉,朝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疾驰而去,跑了不到一百米,便看见一棵大树下面扔着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婴儿,婴儿的旁边还有一个男尸,脖子被割开,血流满了前胸,也已经死去多时。大树的后面,还横着三具尸体,脸朝下趴在地上,致命伤都在背后。
除此之外,尚有两具被扒光了衣服的无头女尸,全身裸着,两个Ru房被刀切了去,两条腿大字型的叉开着,双腿中间还插着一根棒球棒粗细的木棍,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张彦见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虽然他早已经见惯了死人,但是如此残忍的杀人凶手实在让他厌恶痛绝。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除了一串杂乱的足迹向西延伸而去,再也没有任何线索。
“啊——”
就在这时,糜贞突然从马车里发出了一声尖叫,之后再无声息。
张彦意识到了危险,立刻从树林里蹿了出来,赫然看到几个马贼出现在马车附近,其中一个马贼飞身跃上马车,拽起马匹的缰绳,“驾”的一声大喝,便飞驰而出,其余几个马贼则随行护卫。
一溜烟的功夫,马贼便劫走了马车,以及坐在马车上的糜贞,等张彦跑到大路上,马贼早已经离他远去,再想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该死!居然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张彦愤恨的将长剑插在了地上。
恼羞成怒的张彦,仔细梳理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这一路上,因为驾着马车,载着糜贞,所以速度放的很慢,至今仍未走出彭城地界。算起来,这里距离彭城也不远,只有五六十里而已。如果这里有马贼出没的话,怎么他会一点都不知情?
他拔出长剑,在四周转悠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小山丘后面发现了端倪,雪地上脚印杂乱无章,更夹杂着马蹄印,地上还有一些吃剩下的干粮,可见这伙马贼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就说明,有人早已经知道他会路过此处,所以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这也就表明,在彭城里,有人与马贼暗通……
张彦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沿着马贼逃跑的方向,凭借着自己的一双腿,开始追逐,他一定要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同时也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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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受人所托
张彦沿着马贼留下的马蹄印、车辙印,一路尾随,追了将近一个时辰,天sè渐渐黑了下来,正巧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村庄,他便决定去哪里暂时歇息一下。
这个村庄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屋残破不堪,有的早已经坍塌了。
张彦找了一个保存较为完好的房屋,刚一推开房门,一股尘封已久的尘土味道扑鼻而来。
他找来一些干柴,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升起了一堆篝火。
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环视了一圈,见四周蛛网密布,可见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咕噜噜……”
张彦的腹中传来了一阵嗡鸣,走了这么长的路,此时的他已经是又累又饿。可惜的是,这里人烟罕至,要想找点东西吃,简直是难上加难。
外面寒风怒号,屋内虽然升起了篝火,但怎奈破屋四处漏风,嗖嗖冷风不断吹了进来,让张彦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他裹着衣服,靠着篝火边躺着,忍着饥饿和寒冷,困屯的他,竟然渐渐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张彦忽然感觉地面不停的颤抖了起来,等他睁开眼睛,赫然看到成千上马的骑兵向他飞奔而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杂乱的马蹄给践踏的血肉模糊……
“啊——”
漆黑的夜里,无人的村庄,突然传出一声怪叫,让人无比的毛骨悚然。
破败的房屋里,张彦顿时惊醒了过来,环绕一圈,这才知道,刚才是在做梦。
此时,他身边点燃的篝火早已经熄灭了,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吹着,让惊出一头汗水的张彦浑身发冷,不经意间打出了一个喷嚏。
白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仔细想来,这伙马贼的目的似乎很明确,就是要从他的手中劫走糜贞。
可是,这伙马贼来自哪里,他却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他一直跟在这伙马贼屁股后面跑,一路向西南行进。
彭城西南,便是下邳。难道,这伙马贼与之前被他杀死的阙宣是一伙的?
张彦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生怕会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
又枯坐了一会儿,张彦忽然听到村庄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马蹄声,马蹄声由远而近,就连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张彦眉头紧蹙,一个箭步蹿到了墙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面看去,但见几个骑着战马的人从村外走了进来,映着微弱的雪光,隐约可以看清他们的面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无处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倒好,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张彦看的很清楚,这五个人,正是白天劫走糜贞的那伙马贼。可是,糜贞却消失不见了。他见这伙马贼朝这间房子走了过来,他纵身一跳,便上了房梁,居高临下,一边偷听他们的谈话,一边准备突然袭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五个人纷纷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径直朝这间保存完好的屋子里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抱怨道:“真他nǎinǎi的晦气,说好了给我们两百金的,可到头来,交人的时候却只有一百金。我还没有找他去理论呢,反倒拔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你们一个二个的,平时看起来挺凶猛的,怎么一到那个时候就蔫了?”
其余四人都把头压的低低的,一言不发。
这个人是他们四个人的首领,见四人一声不吭,顿时来了火气,抬手便朝他们四个人头上一人打了一下,愤怒道:“让你们不说话,我让你们给我装哑巴!”
四个人似乎很害怕这个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劳任怨。
贼首见状,也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朝屋里走了两步,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灯火照亮了这间房屋,赫然看到地上有一堆燃烧过的篝火,篝火上还在冒着余烟。
他登时吃了一惊,瞬间从腰中拔出了佩刀,变得紧张兮兮的,冲身边的四个人喊道:“有人!”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天空中飘落而下,但见寒光一闪,贼首被划破了喉咙,再也喊不出来了,鲜血从腔子里不断的喷涌出来,倒在地上不断的做着垂死的挣扎。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另外四个人也吃了一惊,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个黑影迅速穿梭在他们的身边,三道寒光接连闪过,又有三个人被割破了喉咙。
剩余的那一个贼寇吓得面如土sè,颤抖不已的手按在刀鞘上,始终没有敢抽出来,因为在他的脖颈上,还架着一柄血淋淋的长剑。
“壮士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这个贼寇见同伴在一眨眼之间全部被杀,而且自己的xìng命也在旦夕之间,便丢下手中的兵刃,急忙求饶。
不等这个贼寇把话说完,张彦便打断了贼寇的话,厉声问道:“只要你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为难你的!”
“我说我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说,只求壮士不要杀我即可。”贼寇双腿直哆嗦,裤裆里更是流出了一股洪流,整个人吓得面如土sè。
“白天你劫走的马车呢?”张彦直接问道。
“马车跑的太慢,还容易留下车辙印,被我们赶向其他方向去了。”
“那马车里坐着的人呢?”张彦又问道。
“我们把她交给了一个人,被那个人带走了。”
“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
“那个人戴着面具,我们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是他主动找到我们的,并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能够帮他抓到一个人,就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金……我们也是受人所托,至于他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知道。”
“如果再看到那个人,你会认得出来吗?”张彦喝问道。
“肯定会认得的,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这个挨千刀的,说好了要给我们两百金做为答谢的,可是却说我们延误了时间,愣是扣掉了我们一半钱……”
张彦见这个贼寇战战兢兢的,害怕不已,料他也不敢说假话,于是便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并且从另外几个死的人身上搜出了一些钱财,直接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你是在哪里交人的,这就带我去!”张彦催促道。
这个贼寇没有半点不情愿,被张彦推搡着出了门,张彦跳上一匹战马的马背,用缰绳拴住那个贼寇,也让他骑上一匹战马,径直朝这些贼寇把糜贞交给另外一个人的地点而去。
时值深夜,道路难行,但张彦也不在意,让那个贼寇在前面带路,他跟在后面,为了防止那个贼寇耍赖,他故意将那个贼寇捆绑在马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很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交人的地点,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别说找人了,连只苍蝇都找不到。
张彦瞪着一双虎目,凶恶的望了望四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会儿,恐怕人早已经走远了。
张彦灵机一动,忽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蹲在雪地上,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希望能够在雪地上再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可惜的是,张彦几乎快把周围的雪堆都翻遍了,竟然连一个首饰都没有找到。他这才想起来,此番出来,糜贞是男儿打扮,又怎么会带那么多的首饰呢?
无奈之下,张彦只好顺着马车留下的车辙印一路追去。
这一次,张彦骑着战马,速度要快了许多,他仍然把那个贼寇带在身边,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好让这个贼寇当他的挡箭牌。
除此之外,张彦对这里的地形也不太熟悉,万一迷路了,那就糟糕了。
一路狂追,约莫跑了十多里,已经接近了彭城和下邳的交界之处,而在这时,摆在张彦面前的,却是一条三岔路口。
他勒住马匹,对身边的那个贼寇喊道:“这两条路,分别是去什么地方的?”
“左边的那条是通向下邳的,右边的那一条是朝东海的。”
张彦所在的位置,正是武原县地界,武原县位于彭城、下邳、东海三地的交汇之处,即便是在这里做了案,也可以迅速的逃窜到他地。
他看了一下地上的车辙印,见一路朝东海方向延伸,心中便隐隐起了一丝疑窦。
转过身子,他便冲那个贼寇说道:“你可曾听见那人说过话?”
“听过。”
“那你可曾听出他说的是哪里的口音?”
“是我们徐州话,似乎偏向下邳一带。”
武原县地处三地交汇之处,虽然治安较差,但却又是一个分水岭,东海、彭城、下邳虽然同属于徐州,但细分起来,三地的方言又有一些区别,只有徐州当地人能够听得出来。
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普通话,出门在外都是cāo着一口乡音,即便是都说当时的官话,但怎奈乡音难改,也会时不时蹦出一句乡音来。正所谓乡音难改,张彦刚好凭借这一细节来做出了判断。
“跟我走,去下邳!”
“去下邳,可是车辙印不是一直朝东海方向去的吗?”
“少废话!”
张彦猛地拉了一下马匹的缰绳,那贼寇座下的战马便跟了上来,险些把马背上的贼寇给弄的跌下马来。
两匹快马沿着官道,一路朝下邳方向追去。可是,在张彦的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下邳是笮融的地盘,先是阙宣劫掠了运往彭城的黄金,现在糜贞又被劫走,而且劫匪都是朝着下邳方向撤退,难道这一切,是笮融在幕后主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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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要杀便杀
张彦沿着官道一路追逐,心想贼人既然不乘坐马车了,地上又没有见什么马蹄印,必然是徒步前行,即便是贼人能够飞快行走,但还要带着糜贞,只怕行走起来会慢了许多。
他向前走了一里,官道上果然出现了两行足迹,一行脚印宽大无比,另一个脚印却小巧玲珑。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追上的,到时候,定要对那个贼人审问一番,问个究竟。
“壮士,我们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下?”一直跟在张彦身后的贼寇有些吃不消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啊!那我就让你休息个够!”
张彦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机,腰中悬着的佩剑瞬间出鞘,但见一道寒光极速闪过,一颗人头从他背后的马背上掉落了下来,尸体也随后摔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这个贼寇已经对张彦没有什么用途了,而且越接近前面的贼人,张彦就越担心,怕这个贼寇会坏了自己的事。索xìng一剑杀了了事。
张彦还剑入鞘,再次拍马而出,向前疾驰,他骑着一匹马,还牵着一匹马,担心自己座下的战马如此长途跋涉会体力不支,到时候也方便换乘。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夜路上,向前追了不到三里,便看见了一座土地庙里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他逐渐放慢了速度,渐渐朝土地庙那里靠近,在距离土地庙还有一里的地方,他勒住了马匹,从马背上翻身跳下,将两匹马都拴在了树上,自己则持剑徒步向前,生怕会惊扰到土地庙里的人。
残破的土地庙里,熊熊燃烧的篝火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糜贞,此时的她满脸倦容,又累又饿又困,坐着那里眼皮不住的打架,几yù入睡。
但她始终不敢让自己睡着,毕竟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他生怕自己睡着了,这个人会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来。
此人戴着一个铁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一双眼睛里却放出如同毒蛇一般的光芒,即便是看上一眼,也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身材高大,体格魁梧,靠近篝火边取暖的一双手看上去极为粗大,手掌中布满了老茧,当是rì积月累舞弄枪棒所致。
整个土地庙里非常寂静,除了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外,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了。
片刻之后,面具人扭头看了糜贞一眼,见糜贞昏昏yù睡,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真是累赘!”
糜贞的双眼似闭非闭,似睁非睁,迷迷糊糊中,看到面具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她心中一惊,立刻变得清醒了过来,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的话,我就……就一头撞死……”
“切!”面具人不屑的看了糜贞一眼,扭过头,继续望着篝火,一言不发。
忽然,土地庙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股冷风从门外吹来,卷着一些碎雪,吹打在屋内的篝火上。
篝火的火势立刻发生了变化,火星四溅,朝着面具人身上飞去。
面具人急忙用手臂进行遮挡,同时纵身跳起,向后急退。
面具人双脚刚落地,一道寒光便迎面刺来,直取他的咽喉。他迅速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短刃,直接挡下了那道寒光,发出了“铮”的一阵嗡鸣。
紧接着便是“当啷”一声,那道寒光竟然掉落在地,面具人这才注意到,居然是剑鞘。
而此时此刻,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糜贞的面前,横剑在胸前,一双凶恶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面具人。
糜贞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彦,激动不已,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躲在张彦的背后,兴奋的叫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要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呢?”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如果我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今后我如何保境安民?”
面具人冷笑了一声,双眸中shè出道道凶光,挥手间便将短刃朝着张彦激shè了出去。
张彦一把推开了糜贞,长剑一挥,便将那把短刃给挡了下来,可就在这时,那个面具人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面具人顺手抄起那把掉落的短刃,将尖端直接朝着张彦的腹部刺去。
张彦吃了一惊,急忙转动手腕,长剑画了一个弧形,朝面具人的手腕削去。
面具人眉头微微一皱,急忙缩手,另外一只手又摸出一柄短刃,朝着张彦肩窝扎去。
“小心上面!”糜贞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发出一声叫喊。
用不着糜贞提醒,张彦也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他灵机一动,长剑向上斜刺,直指面具人腋下;左掌化为手刀,直击面具人的咽喉;右膝上提,朝着面具人裆部攻去。
面具人惊出一身冷汗,万万没想到,张彦的反应会如此迅速,如果他再不抽身离开,自己的咽喉、腋下、裆部就会同时受到攻击,防不胜防。
无奈之下,面具人纵身后跳,瞬间和张彦拉开了距离,并对张彦有所忌惮,心中暗道:“此人功夫,不在我之下……”
“你没事吧?”看到张彦逼退面具人,糜贞急忙关心的问道。
“没事,多谢你的提醒,看来,你还是蛮关心我的吗?”张彦打趣道。
糜贞心中一怔,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急忙反驳道:“谁关心你了,我是在关心我自己。要是你死了,谁来保护我?”
张彦一笑了之,却一脸凶恶的望着站在对面的面具人,见面具人双手都各持一柄短刃,魁梧的身躯比他还要高上一头。刚才的一番交手,面具人敏捷的身手给张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们两个少在那里一唱一和了,一会儿就统统送你们去yīn曹地府!”面具人挥舞着双刃,身子如同离弦之箭,飞一般的朝着张彦冲了出去。
张彦冷笑一声,对糜贞道:“你躲远一点,一会儿别让他的污血溅到你身上了!”
“哦,好!”糜贞急忙退到一边,躲的远远的,心中却七上八下的。
“大言不惭!”面具人冲到张彦身边,舞动着双刃便朝张彦身上要害刺去,动作非常连贯,丝毫不给人以喘息的机会。
张彦举着长剑左格右挡,防守的密不透风,无论面具人从何处攻击,都均被他一一挡住。
“叮叮当当……”
土地庙内闪着道道寒光,篝火也被两人带动的劲风吹的东倒西歪,火光更是忽明忽暗,看的糜贞都有些眼花了。
转瞬之间,十招已过,面具人的一番抢攻竟然丝毫没有奈何得了张彦,心中不免是一阵气愤。
再接下来的几招,面具人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似乎后劲不足。
张彦嘲笑道:“怎么慢下来了?是不是没力气了?既然如此,那就该轮到我表演了吧?”
话音一落,张彦招式一变,剑锋急转直下,瞬间从防守变成了进攻,剑光闪闪,剑影绰绰,一面巨大的剑网罩在了面具人的身上。
面具人惊讶无比,急忙挥动双刃进行格挡,而且防守的很是吃力。
只这一瞬间,攻守之势便逆转了过来,面具人吃力的进行格挡,但怎奈前面他用力过多,后劲明显不足,稍不留意,胳膊上便被划了一剑,鲜血登时渗出。
面具人没有叫喊,而是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但张彦的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让他难以应对。
就在这时,“当、当”两声脆响,他双手中的短刃接连被张彦的长剑挑飞,分别落在地上,一道寒光更是迎面刺来。
“我命休矣!”面具人无法躲闪,心中是一阵惊怖。
寒光一闪,冰冷的长剑忽然在面具人的咽喉处停了下来,面具人一脸惊讶的望着握着长剑的张彦,问道:“你不杀我?”
“如此身手,杀了可惜。”张彦话音一落,剑尖突然上挑,直接将面具人戴着的面具给挑飞了,映着微弱的火光,张彦将面具人的容貌看的一清二楚。
面具人长得极为清俊,看上去并不怎么大,似乎只有十七八岁,但左边脸颊上却被刺上了字,破坏了他整个人的形象。
让张彦感到惊讶的是,面具人出手狠辣,身手敏捷,本以为是个中年人,却不想是个少年。
张彦用剑抵住了面具人的咽喉,厉声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够如实回答,我就放了你。”
面具人没有丝毫惧意,朗声说道:“我技不如人,败在你的手下,我心服口服。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是谁派你来的?”张彦直接问道。
“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唤作何名?”张彦又问道。
“不知!”
张彦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将手中长剑又向前挪了一些,剑尖都快要刺入面具人的皮肤了。他厉声道:“你要是再不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真的会杀死你!”
“我确实是如实回答你的问题,你若不信,我也没辙。我并不惜死,之所以会回答你的问题,原因是你比我厉害,值得我敬畏。你要杀便杀,悉听尊便。”面具人爽朗的说道。
“你真的不怕死?”
“哼!”面具人冷哼了一声,闭上了双眼,扬起脖子,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张彦见状,当即收回了长剑,喝问道:“你确实是条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徐盛!”面具人朗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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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少年徐盛
徐盛,字文向,琅邪莒县人,三国时吴国名将。
当张彦听到面具人自报家门,道出姓名后,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史书中记载的文字。
只是,令张彦很纳闷的是,徐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真的是徐盛?”张彦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名士,有什么可冒充的?”徐盛道。
张彦听完,基本上可以确信,此人就是徐盛。只不过,现在的徐盛还是个小年轻,吴国还没有屁影,还谈不上什么名将。充其量,只是个愣头青罢了。
另外,徐盛的脸上刺着字,应该是接受过黥刑。也就是说,徐盛之前犯过法,被抓起来后,在脸上刺字,然后涂上墨炭,表示犯罪的标志,以后再也擦洗不掉。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盛才戴上面具的。
“我在问你,你当真不知道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张彦又问了一次。
“确实不知。”
“那你的主人在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吧?”
徐盛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我吗?”
“浮屠寺!”
“浮屠寺?那是什么地方?又在哪里?”
徐盛淡淡的道:“在下邳!这位壮士,你当真不杀我吗?”
“你有这样好的身手,杀了实在可惜。你走吧!”张彦摆手道。
徐盛朝张彦拱手道:“多谢壮士不杀之恩。只是,我若无法完成任务,回去之后肯定会被主人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与其这样,倒不如我在这里死了爽快!”
话音一落,徐盛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刃,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窝。
说时迟,那时快,张彦一个箭步跳了过去,长臂一伸,一双大手及时抓住了徐盛的手腕,瞬间将那柄短刃给夺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徐盛本已心灰意冷,却不想张彦阻止了自己的自杀,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张彦,道:“壮士,你……”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我不杀你,就是不想让你去死,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这么不惜命,那么从今以后,你的命就归我所有吧,我让你死的时候,你才能死!”
徐盛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我不过是一个奴囚,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
片刻之间,徐盛的眼眶竟然湿润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最后他终于忍俊不住,痛哭了起来。
张彦见徐盛竟然痛哭流涕起来,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他望着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徐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突然,徐盛跪在了地上,朝着张彦连连叩头,激动的说道:“主人在上,请受徐盛一拜!”
张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主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徐盛的主人了!”
徐盛自幼家贫,但却喜好枪棒,为人仗义,好抱打不平。十五岁时,为给朋友报仇,打伤当地恶霸,被官军抓获后,被施以黥刑,流放交趾。行至下邳附近,被一个神秘人救了出来,把他隐匿在浮屠寺里,与其他一些同龄的伙伴一起接受残酷的训练,才有了现在的敏捷身手。
这几年来,徐盛吃不好,穿不暖,言语上稍有不慎,还会遭到主人的责罚,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生死。他也只当自己已经死了,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此番张彦的几句话,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也觉得张彦是一个真正关心他生死的人,就连他自杀都被阻止了下来。一语点醒梦中人,徐盛感觉自己yīn暗的世界里仿佛照进了亮光,而那个亮光越来越大,逐渐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给了他光明。
张彦本来就打算招揽徐盛,所以才故意放他走,让徐盛记住他的好,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更容易说服他归顺自己。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徐盛竟然主动归顺自己,未免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你且起来说话!”张彦急忙搀扶徐盛。
徐盛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不答应做我的主人,我就跪在这里不再起来!”
张彦笑道:“笨蛋,我让你起来,自然是答应做你的主人了。地下凉,快起来吧!”
徐盛憨憨的笑了起来,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糜贞看着这么戏剧化的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刚才两个人还是死敌,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主仆二人了。
她见危机不在了,便走到了张彦的身边,同时看了徐盛一眼,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真是太有意思了,刚才还打打杀杀呢,这会儿却又惺惺相惜了……”
张彦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戏剧化,但人生本来就是一幕大戏,能有如此剧情,也实属巧合。
徐盛从地上捡起那副铁制的面具,刚要戴上,却被张彦阻止道:“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戴这个面具了。”
“可是主人,我脸上有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你曾经接受过黥刑,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去走。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隐藏在面具后面吧?我记得,历史上有个叫英布的英雄,他就和你一样,也受过黥刑。但是他却从未戴过面具,后来还被封为了王……”
“主人,我听人说起过英布的事迹,主人的意思我想我明白了。”徐盛打断了张彦的话语,同时将手中的那个铁面具直接扔到了篝火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戴面具了,我要像英布一样,做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很好,这样才对。对了,你刚才说,你是从浮屠寺里来的?”
“嗯。”
“那么在这座寺庙里,是不是还有许多和你一样的人?”张彦大胆的猜测道。
“对啊。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徐盛并未对张彦说起过浮屠寺里的情况,但张彦却能猜出来,倒让他觉得很纳闷。
张彦皱着眉头,仔细的询问道:“那么,除了你以外,浮屠寺里,到底还有多少个和你一样的人?”
“大约三百来个。”徐盛如实回答道。
“关于你的主人,你又知道多少?”
“知之甚少,主人很少与我们见面,即便是见面了,也都是戴着面具。我们虽然不认识主人,但主人却认识我们。主人救了我们,训练了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他做事,经常去刺杀一些富商,劫掠一些商客,将抢来的钱财,全部上缴给主人。每完成一次任务,主人就会赏我们一顿好吃的,还有酒喝。要是完不成任务,等待我们的只有惩罚。”
张彦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还甘愿留在那里任人驱策呢?如果你们齐心合力,绝对可以逃出去,一走了之。”
“主人,你有所不知,我们每一个人,在进入浮屠寺之前,都会被逼着吃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是慢xìng的,每半年会发作一次,发作起来,先是皮肤溃烂,接着是内脏,到最后会化为一摊血水。只有浮屠寺里的主人有解药,即便是逃了出去,也无济于事。”
“这么说来,那你身上岂不是也中了这种毒?”张彦紧张的道。
“嗯。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早该死了,什么时候死,都一样。”
“不一样!你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你还有大好的光yīn要去享受呢,说不定,以后你也会成为英布那样的一代名将,封侯拜相也是早晚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彦忽然停住了,他觉得,他说的再多,也是苍白无力的,一旦徐盛身上毒发,什么后话都没有了。
“你距离毒发还有多长时间?”
徐盛答道:“我较为幸运,再来执行这项任务之前,刚吃了解药,所以,我还有半年的时间。”
张彦道:“你放心,半年之内,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解除身上的毒素……”
“主人如此关心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徐盛心中一阵感动,眼圈竟然又红了。
“一个大男人,没事就知道哭,羞不羞啊……”糜贞讥讽道。
“要你管!”徐盛反驳道。
糜贞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化干戈为玉帛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启程,回到郯城?”
“夜路难行,不如在此休息一夜,明rì一早再启程不迟。”张彦道。
于是,三人便在土地庙里静静的渡过了一晚,到了第二天黎明,张彦吩咐徐盛去外面牵来马匹,他与徐盛都跳上了马背,一人骑一匹。
糜贞见状,心中不爽,板着脸问道:“你们一人骑一匹,我骑什么?”
张彦长臂一伸,直接将糜贞抱上了马背,笑着说道:“你与我同骑一匹!”
“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和你同骑一匹呢,快放我下来,你这个大魔头!”糜贞用力的去挣脱,可惜怎么也挣脱不开。
张彦呵呵笑了两声,双手搂住糜贞的小蛮腰,直接将她放在了自己前面,然后双臂从她腋下穿过,一把拽住了马匹的缰绳,“驾”的一声大喝,座下战马就疾驰而出。
骑马与乘坐马车有极大的不同,糜贞能够直观的看到地面在晃动,第一次骑马的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紧马鬃,背靠着张彦结实的胸膛,嘴里不停的叫道:“你这个大魔头,快放我下来,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张彦嘿嘿笑道:“我的大小姐,你就少说两句吧,耳朵都快被你炒出茧子了,等到了郯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才懒得管你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等到了郯城,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盛寸步不离的跟在张彦身边,听到两个人拌嘴,只是一阵憨笑。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竟然也美滋滋的,突然觉得,原来外面的世界竟然这样的jīng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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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糜大小姐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张彦、糜贞、徐盛一行三人终于抵达了郯城境内。
越是靠近郯城,越是显得热闹。
郯城郊外,道路阡陌纵横,水渠遍地流淌,到处都是良田。
除此之外,官道上行人川流不息,商贾络绎不绝,光是从张彦身边经过的行商队伍都不胜枚举,与彭城一带荒凉的景象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张彦看在眼里,却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把彭城发展的比郯城还要好。
一到郯城,糜贞便给张彦和徐盛当起了向导,她从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前面就是郯城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到家了!”糜贞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指着前方不远处巍峨而又庞大的城池说道。
张彦注视着郯城,见城楼上旌旗飘展,城门两旁整齐的站着两排士兵,行人、商客都鱼贯入城,显得极有秩序。城内的主干道上,更是人山人海,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形形sèsè的人络绎不绝,他似乎已经能够听见城内的嘈杂声了。
他仍与糜贞同骑一匹马,糜贞仍旧是一身男儿打扮,长相清秀的她,吸引了不少路旁女子的目光。
渐渐接近郯城,城内的喧嚣声随之传来,越是靠近,越显得嘈杂。
在糜贞的指引下,张彦驱马走在主干道上,由于行人颇多,速度也走的很慢,张彦索xìng欣赏起城中的店铺来,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与张彦同行的徐盛显得尤为兴奋,由于他一般执行的任务多是刺杀任务,所以基本上在夜间行动。任务完成就立刻赶回浮屠寺复命,根本不在城市里待,所以很难有机会看到如此热闹的场面。
糜贞注意到张彦、徐盛二人的目光都被城池里的繁华所吸引,不屑的道:“两个乡巴佬!有什么好看的!前面左拐!”
张彦听了,也不去理会糜贞,拽了一下马匹的缰绳,拐向左边的一个道路上。徐盛则紧随其后。
“你家还有多远?”张彦问道。
糜贞抬起手,指着这条道路的尽头,对张彦说道:“看见了吗?那里就是我家!”
张彦顺着糜贞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赫然看见一座宏伟的庄院,庄院坐北朝南,大门正对着他现在所在的这条道路上,院墙有三米之高,墙外种着一排苍松劲柏,在冬雪的覆盖下,裹上了一层银装。
“徐州首富的府邸,果然非同凡响!”张彦看后,感慨道。
“怎么样?吃惊了吧,没想到我家有那么大吧?”糜贞炫耀的道。
张彦生活在现代,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糜竺的府邸再大,能大的过紫禁城?
不过,糜竺的财力确实雄厚,整个府邸居然占据了郯城的四分之一。
一想起坐在他前面的糜贞早晚都会成为他的妻子,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糜贞见张彦没有说话,刚一扭脸,便看到张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疑惑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不对,你笑的那么yīn险,是不是在嘲笑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家还不够大?”糜贞撅着小嘴,质问道。
“我哪敢嘲笑糜大小姐啊……”
“既然你不是嘲笑我,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是……是兴奋的,因为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气派、雄伟的大庄院呢……”
“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
糜贞听后,心里得到了慰藉,扭过头,这才不再和张彦拌嘴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糜府的门口,张彦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伸手要将糜贞抱下来。
“不用!”糜贞一抬腿,自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她径直走向糜府大门,守门的家丁看见了,立刻上来拦道:“干什么的?”
“混账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糜贞冲着家丁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两个家丁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这是大小姐回来了!
两个家丁立刻跪在地上,求饶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如此打扮,小的瞎了狗眼,差点没认出来,还请大小姐恕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去管家那里各领二十大板!”糜贞说着便朝糜府里走去,倒把这两个家丁吓得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张彦见腹中的家丁对糜贞都有些忌惮,加上糜贞xìng格如此,想必平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一想起自己以后要成为糜家的姑爷了,就应该先从笼络人心开始。
于是,他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把拽住了糜贞的胳膊,委婉的道:“糜小姐,家丁见惯了你平时女装的打扮,你突然换了一身男装回来,无论换做是谁,一时间肯定认不出你。他们也没有犯什么大错,你就打他们二十大板,是不是有点太蛮横了点?”
“你说什么?我蛮横?我蛮横吗?那好,我就蛮横给你看!你们两个,去管家那里,各领五十大板!”糜贞生气的说道。
话音一落,糜贞调转枪头,直接对准张彦吼道:“姓张的,我告诉你,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的府衙,你没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糜贞用力甩开了张彦的手,怒气冲冲的朝府里走去,冲着府里便怒叫道:“人都死哪里去了,怎么连一个喘气的都看不见?”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府里立刻传出了声声呐喊,正在做事的家丁、女婢们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是同一个想法:他们的好rì子总算到头了!
提起糜大小姐,整个郯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任何第一眼看到糜大小姐的男人,都会被她天仙般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
所以,前来糜府提亲的人,当真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王侯贵族。可是糜大小姐脾气火爆,xìng格乖戾,凡是与她见过面的男人,都因忍受不了她的脾气而败退。
渐渐的,来糜府提亲的人也少了。所以一直到现在,糜大小姐还是待字闺中。
大小姐回来了,原本平静的糜府登时沸腾了起来,家丁、女婢纷纷从四面八方赶到糜府的大门口。
管家糜强更是有些战战兢兢的从屋内跑了出来,看到糜贞一身男儿装打扮,一脸的盛怒,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糜贞的身边,低头哈腰的讪笑道:“大小姐,您怎么这身打扮?看您这一脸怒气的样子,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惹大小姐?”
“还能有谁,就他们两个!”糜贞转过身子,抬手指向了张彦和徐盛。
糜强年约五十,虽然垂垂老矣,但年轻时的余威还在,加上又习得一手好剑法,在糜府中担任管家兼职保安队队长。
他向着门口走了两步,直起腰板,指着张彦便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居然敢到这里来撒野?还敢惹我们大小姐,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给我乱棒打出!”
“喏!”
一声令下,糜府的十几个家丁抄起竖立在墙边的木棍,朝着张彦便冲了过去,举起棍子便打!
“主人小心!”
不等张彦动手,一直侍立在张彦身后的徐盛身影一晃,便挡在了张彦的面前,两支长臂一伸,直接抓住了那些家丁挥来的木棍,直接夹在了腋下,任凭那些家丁怎么使劲,也抽不出来。
“点到即止,切勿伤人!”张彦面sè不改,静静的站在那里,蠕动嘴唇,对徐盛说道。
“喏!”
徐盛得了命令,手臂上青筋暴起,使出蛮力,用力将木棍向前一推,那十几个家丁同时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一个没站稳,纷纷向后倒去,东倒西歪的。
“一群废物!”糜贞见这么多家丁都打不过徐盛一个人,不禁骂道。
糜强听见,轻咳了两声,对家丁摆手道:“都退下!”
十几个家丁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给糜强让开了一条道路。
张彦见状,急忙道:“糜大小姐,你玩够了没有,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陪你玩的。”
说完,他对管家糜强道:“这位老丈,烦请进去通报你家主人一声,就说彭城相、武卫校尉张彦前来拜访!”
糜强听到张彦二字,顿时有了一些惊诧,因为张彦没穿官服,也没披甲,不过jīng于事故的他,还是看出来了,张彦和大小姐之间,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他扭过头,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问道:“大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贵客临门,还不快点给我请进去!”这时,一个身着长袍,面目清秀的人从府里走了出来,正是这座府邸的主人糜竺。
糜竺一出现,糜府的所有人都纷纷齐声叫了一声“大人”,显得毕恭毕敬。他直接走到糜强身边,厉声道:“你老糊涂了,大小姐胡闹,你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大人,我……”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快领大小姐回去休息!”
“喏!”
糜强走到糜贞身边,低声道:“大小姐,我送你回房休息!”
糜贞没有理会糜强,径直走到了糜竺身边,喝问道:“大哥,他欺负我,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糜竺yīn沉着脸,甩手便给了糜贞一巴掌,怒喝道:“放肆!你不欺负别人就算了,别人怎么敢欺负你?快给我回房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成何体统!”
糜贞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不解的望着糜竺,低泣道:“大哥,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了。父亲死的早,是你把我一手带大的,我也一直最敬重你。以前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你从来都不会打我的。可是你现在却因为一个外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打在糜贞身,却痛在糜竺心。糜竺何尝想打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呢,糜贞从小就很懂事,也知道体贴人,且温柔贤淑……可是,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后,糜贞就变了,变的脾气暴躁,xìng格乖戾,也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
如今糜贞已经年方十八了,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哪里还有待字闺中的。
她的婚事,也是糜竺最为关心,可却又解决不了的老大难。
糜竺有他的想法,他想让自己的妹妹有个好归宿,整个徐州境内有名望的家族,或者是官绅、王侯,他都去拜访过,可一提起糜贞来,几乎所有人的公子都望而却步。
无奈,糜竺只好把糜贞留在家中。
前些rì子,糜竺在彭城与张彦相遇,对张彦印象颇深,见他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加上又骁勇善战,便有意将妹妹许配给他。
所以,糜竺才会大手一挥,给了张彦五千金。回到府中以后,他故意当着糜贞的面大说特说张彦如何英勇,如何英雄。
糜贞听的心花怒放,恰好糜竺派遣糜芳运送黄金到彭城,她便悄悄溜了出去,混进了糜芳的队伍中。她自以为很聪明,瞒过了糜竺,出了糜府。
可是糜贞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糜竺事先安排好的。否则的话,糜贞失踪,糜竺不可能不做任何反应。
不过,后来糜芳、糜贞遭遇劫匪的事情,确实糜竺始料不及的。如果不是张彦派人送来了消息,他还全然不知情呢。
再后来,糜竺得知张彦护送糜贞回郯城,就没有再担心什么。
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张彦突然前来拜访,自己的妹妹却表现的如此彪悍,他生怕吓住了张彦,一怒之下,这才打了糜贞。
糜贞见糜竺无动于衷,便狠狠的剜了一眼张彦,怒道:“都是因为你,我大哥才打我的,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说完,糜贞拔腿便朝府里跑走了。管家糜强带着几个女婢紧随其后,生怕糜贞会出什么事情。
糜竺见糜贞离开,松了一口气,走到张彦面前,拱手道:“舍妹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我把她给宠坏了。让张大人见笑了。”
“无妨!糜大小姐天资聪颖,貌若天仙,堪称倾国倾城。至于xìng格吗……糜大小姐他xìng格爽朗,脾气耿直……也是个xìng情中人……”
糜竺听了,一阵脸红,心道:“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我妹妹如此暴躁的脾气,如此乖戾的xìng格,竟然被他说的……难道……难道他看上舍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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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投其所好
糜贞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房中,管家糜强随后跟来,却让女婢们都站在门外,然后将房门掩上,径直走到糜贞身边,蹲下身子注视着糜贞,关心的问道:“还疼吗?”
“我打你一巴掌,你试试疼不疼?”糜贞揉了揉疼痛的脸庞,瞪了糜强一眼。
糜强讪笑道:“大小姐还有心思和老奴说笑,这就证明大小姐并没有觉得疼。”
“屁话,不疼才怪呢。管家,你说我刚才的表现咋样?”
“在老奴看来,大小姐的表现是这个!”糜强伸出了大拇指。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吓住张彦?”糜贞不太确定的道。
糜强道:“大小姐,从第一次开始,你每次都变现的非常完美,吓得那些什么世家公子、王公贵族,统统知难而退。这次你表现的比以前好上一千倍,一万倍,还把主人也给惊动了,那个什么张彦,肯定不会再打小姐的主意……”
“那倒未必,你不了解张彦,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见到我,不是垂涎我的美sè,就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可是唯独他例外,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知道我是徐州首富的妹妹,竟然还那样对我!想想就来气!”
糜强察言观sè,从糜贞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来,糜贞似乎对张彦还持有几分肯定。他试探xìng的问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动心了?”
糜贞心中一怔,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绯红,她急忙举起绣拳,朝糜强身上挥去,娇嗔道:“让你再胡说!我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对他动心呢?再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糜强急忙捂住嘴巴,连声说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老奴不再乱说便是,还请小姐昂老奴留着这张嘴吧,吃饭喝水,还都要靠它呢……”
糜贞听后,噗哧笑了起来,“你就知道逗我开心……”
糜强是糜府的管家,也兼职做糜府的护院。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糜贞的nǎi爸。
糜竺的父亲英年早逝,那时糜竺才十五岁,糜芳十三岁,而糜贞却还没有满月。糜竺是糜家的长子嫡孙,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糜家的家业。
但糜家的家业实在太大,少不更事的糜竺无法驾驭,是管家糜强一直在暗中指点。糜贞年幼,需要有人照顾,糜强甘愿放弃管家身份,悉心陪护在糜贞身边,并用自己老婆的nǎi来喂养糜贞,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
可以说,那些年,糜强是整个糜家的支柱。在生意上,糜竺有什么不懂的,就会主动来请教糜强,一直到糜竺自己能够dú lì经营属于糜家的商业帝国时,糜强才功成身退,安心的当起了管家。
但是就在三年前,徐州牧陶谦的公子陶应在机缘巧合之下,看上了糜贞,经打听,才知道糜贞是糜竺之妹,便非要迎娶糜贞。
当时糜竺考虑到陶谦的关系,便想让糜贞嫁给陶应。可谁知,糜贞不肯嫁。但糜竺也不好得罪陶应,只好这么托着。后来实在拖不下去了,糜竺这才又来找糜贞商量,劝糜贞嫁给陶应。
但是糜贞誓死不嫁,还险些自尽。
糜强知道这些事情后,便悄悄的给糜贞出了个主意,让糜贞假装同意,之后在与陶应见面时,表现的疯癫一些,痴狂一些。
糜贞按照糜强说的计策做了,果然吓退了陶应,从此以后,任何来上门提亲的人,糜贞都用这种方法将其吓退。久而久之,竟然没有人来上门提亲了,一提到糜贞,几乎所有未娶的公子都吓得面如土sè。
有利必有弊,糜贞虽然用计吓退了自己不想嫁的人,但是自己想嫁的时候,却又没有人来娶了,弄的她现在还一直待字闺中。
几天前,糜竺从彭城运粮回来,在她面前多次提及新任彭城相张彦,并说的天花乱坠,糜贞自然能够听出哥哥的意思。而且她自己也chūn心萌动,便想偷偷的去一看究竟,同时也想出了一套考验张彦的策略。
张彦当然不知道糜贞是在故意考验自己,他的灵魂是从现代来的,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像糜贞这样的xìng格,他司空见惯了。所以,糜贞表现出来的异人之举,非但丝毫没有吓退张彦,反而令张彦觉得这是糜贞的率真了。
糜贞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心里像是闯进了一只小鹿一样,七上八下的,她对糜强说道:“管家,你快去听听,大哥都和张彦谈些什么!”
“喏!”
糜强出了房间,吩咐女婢好生伺候糜贞,便朝糜府大厅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笑,心中暗暗的想道:“大小姐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有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吗?不过,倒是便宜张彦这个臭小子了……”
糜府大厅。
张彦被糜竺请进了糜府的大厅,分宾主坐下,糜竺随即吩咐家丁泡上一壶府中最好的茶,用来款待张彦。
“张大人远道而来,子仲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还请张大人见谅。”糜竺首先开口道。
张彦笑道:“糜大人客气了,赏赐糜大人资助张某五千金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呢,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张大人,这些都是一些小事,不提也罢。我听说,我派人送去的那批黄金,在半路上被劫走了?”
张彦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缓缓的说道:“黄金被劫,随行护卫的人也全都被残忍的杀死了,就连令弟也身受重伤。除此之外,糜大小姐也被贼人掳走,幸亏我出兵及时,昼夜不停的追击,这才找到贼寇巢穴,将其一网打尽,斩了贼首阙宣,这才将糜大小姐成功救出。”
听到这些,糜竺变得紧张起来,忙问道:“糜芳他没事吧?”
“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伤势未愈,无法行动,所以我让人在彭城好生照顾他,直到他痊愈,再将他送回来。”
“张大人想的很周到,只是这样一来,太过叨扰张大人了!”糜竺客气的道。
张彦摆手道:“什么叨扰不叨扰的,糜大人要是再这样说话,那张某可就生气了!”
“哈哈哈……张大人xìng格爽朗,和我也很投缘……不知道张大人年方几何?”
“今年刚好二十四岁。”
“我今年三十三岁,痴长你九岁,我可否称呼你一声贤弟?”
“如蒙糜大人不嫌弃,尽管称呼便是!”
“贤弟……除你之外,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吗?”
“父母早亡,家中目前只我一人。”
“可曾婚配否?”
“尚未婚配!贤兄问这些干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想多了解一下贤弟而已。”糜竺没有坦言,但他心中却早已经将张彦看作了妹夫。
之所以他不没有当面点明,就是怕张彦不同意,或者自己的妹妹不同意,那自己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的探听点口风,再回头跟妹妹商量商量,看看妹妹对张彦印象如何!否则的话,他还要煞费一番苦心来撮合他们两个才行。
“主人,请用茶!”糜强端着一壶新茶从门外走来,先给张彦断了一碗,这才走到糜竺面前。
糜竺端起一杯茶,对张彦道:“贤弟,愚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张彦笑着回应道:“贤兄请!”
他端着那杯茶放到了嘴边,闻到了一股茶香,他喝了一小口,稍微一品,便知这茶是上等的好茶,当即一饮而尽。
“贤弟,这茶怎么样?”糜竺望着张彦似在品茶,便随口问道。
“味醇、sè秀、香馨、汤清,乃茶中上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茶当来自柴桑庐山一带,不知是也不是?”
张彦既然敢来拜访糜竺,就一定会做足功课,必须清楚糜竺喜欢什么,他才能投其所好。
据陈登介绍,糜竺博学广记,却尤爱茶道,喜欢品天下香茗。府中更是珍藏着从庐山一带求购而来的香茶,其茶茶汤清淡,宛若碧玉,味道醇香,是茶中极品。
所以,张彦便大胆的猜测了出来。
糜竺听后,大吃一惊,忙问道:“贤弟只品了一杯,就能道出茶的来源,实在是神人也!莫非,贤弟也喜欢茶道?”
张彦道:“略懂一二!”
糜竺当即和张彦聊起了茶道,张彦随机应变,却把话题转移到茶种上面,对糜竺大说特说他所知道的十大名茶来,什么龙井、铁观音、碧螺chūn、君山银针、黄山毛峰等等,听的糜竺是一愣一愣的。
这个时候,十大名茶还都没有屁影,糜竺虽然喜欢喝茶,可茶叶却没有具体细分,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叫法。糜竺所了解的,自然就比不上来自后世的张彦多了。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糜竺仍意犹未尽,还想再多听张彦对茶叶的认知。
张彦讲的口干舌燥,糜竺听的仔细,两个原本生疏的人,却因为茶叶,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若非张彦及时止住,只怕糜竺还不打算让他停下来。再讲下去,只怕张彦也有些吃不消了,他能说的,都说了,差点就要被糜竺给挖空了。
糜竺对张彦刮目相看,见天sè已晚,便对张彦道:“今rì听贤弟这么一说,令我茅塞顿开,原来天下名茶如此之多,我却一个不知,实在惭愧惭愧。如今天sè已晚,贤弟初来郯城,在这里无依无靠,不如暂住府中,若有什么其他事情,明rì再去办不迟。晚饭后,我还想再多多请教贤弟一二,还望贤弟不吝赐教。”
张彦倒吸了一口气,忙道:“贤兄,实不相瞒,我来郯城,并非为了游玩,除了专程拜访贤兄以外,还要去拜访一下陈珪,不知贤兄是否知道陈珪住在城中何处?”
“这会儿天sè已晚,只怕陈大人不会见客了吧?我家中房舍多不胜数,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rì我派人先送去拜帖,贤弟再去不迟……”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就这样定了。今rì你我一见如故,难得有此机会,定要痛饮几杯,不醉不归。”
话音一落,糜竺便吩咐糜强安排酒宴,准备盛情款待张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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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美女作陪
当夜,糜府张灯结彩,糜家上上下下更是忙碌的不停。
在管家糜强的记忆中,也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才会这么忙。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糜府主人糜竺要盛情款待张彦,晚宴自然要做的丰盛一些了。
张彦与糜竺坐在大厅里闲聊,跟随张彦一起来的徐盛却笔直的站在厅外,一动不动的。
整整一个下午,徐盛任凭风吹雪打,脸被冻得铁青,竟然纹丝不动。
到了糜竺起身入厕时,糜竺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这个大汉,不禁对徐盛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情。
“贤弟,这位是……”糜竺指着站在大厅外面纹丝不动的徐盛问道。
“他叫徐盛,是我的心腹。”张彦答道。
徐盛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暖融融的。
“贤弟的心腹,也就是我的心腹。徐壮士,外面天寒,还是请里面坐吧。”糜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是,徐盛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一尊雕像一样。
“他不会冻死了吧?”糜竺见徐盛目不转睛,纹丝不动,脸上更是铁青,担心的道。
“贤兄放心,这点温度,还冻不死他。徐盛,既然糜大人让你进来一起吃酒,那你就进来吧,就坐在我的身边。”张彦开口道。
徐盛听到张彦的命令,“喏”了一声,转身踏入了大厅,与糜竺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糜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徐盛只听张彦一个人的话。他讪笑道:“贤弟能有如此心腹,实在羡煞愚兄!”
“贤兄若也想要的话,我可以让徐盛从今以后跟在贤兄身边。”
“君子不夺人之美,何况贤弟也需要徐壮士这样的心腹,我不要也罢。”
说完,糜竺径直出了大厅,去如厕了。
张彦见糜竺走了,这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徐盛,关切的问道:“外面冷吗?”
“不冷。”
“说实话。”
“冷!”
“你怎么那么傻?明明知道冷,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不会找个地方去躲风御寒?”
徐盛道:“我负责保护主人,哪里都不去,就算再冷一点,我也不怕。”
“傻子!你若冻死了,以后谁来保护我?”说着,张彦脱去了身上的一件披风,直接披在了徐盛的身上,虽然有些薄,但多少可以替他挡一些风寒。
徐盛内心里一阵温暖,对张彦更加感激了。
过了一会儿,糜竺从外回来,看到徐盛披着张彦的披风,便吩咐下人去拿来一件厚衣,直接递给了徐盛。
徐盛经过张彦的同意,这才接过那件厚厚的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同时将披风还给了张彦。
张彦起身问道:“贤兄,茅厕在哪里?”
“我带你……”
“不用,你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即可。这种事情,怎能烦劳贤兄呢?”
糜竺于是告知了张彦茅厕的位置,张彦出了大厅,拐了几个弯后,这才来到茅厕。
要说有钱就是好,连茅厕修建的也非同一般,竟然座落在一个约有五十平方的大屋子里,这要是搁在寸土是金的现代社会,肯定是奢侈之极。
张彦进入茅厕,解掉裤腰带便蹲了下去,一番哼唧之后,几天没有清理过的肠胃,在这一瞬间全部得到了释放,怎一个爽字能够解释。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张彦还从未拉过大便,前几天他吃的少,又一直便秘,怎么拉都拉不出来,今天可倒好,把所有的有机物全部投进了糜府的粪坑了。
完事之后,一个难题登时跳了出来。
茅厕内别说卫生纸了,连一片树叶也没有,让他怎么擦屁股?
张彦进来的时候,茅厕外面正好有个老头,他便喊道:“喂!谁在外面?”
“我在外面,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老头走进茅厕,与张彦只有一墙之隔。
“我说,府中有没有纸啊?”
“大人要纸何用?莫不是诗兴大发,想要作诗,又或是写赋?”
“我要擦屁股!”
“擦屁股?大人真会开玩笑,要擦屁股的话,大人身后不是有厕筹吗?”
张彦扭头看了一眼所谓的“厕筹”,其实就是一根细长的竹条。一想到要用这么个**的东西来擦拭自己的菊花,张彦从心里就不太情愿。
“你去给我拿纸来,我诗兴大发,要作诗,快去快去!”
“好的大人,我这就去告知管家,到街上买纸。”
这个时候,纸还不太盛行。虽然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但却没有推广开来,zhèng fǔ文书仍是用简牍,缣帛书写的,直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纸才慢慢推广开来,而使用厕纸,却在明代才逐渐盛行。
张彦听到那个人迅速跑开了,说要到街上去买纸,他的心登时就凉了一截。他蹲在茅厕里,望着那个**的竹片,实在是不想用。
最后,他灵机一动,撕下披着的披风的一角,权当厕纸用,这才舒服的擦完了屁股。
同时,在他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个念头,今后一定要大力推广纸的使用,以及厕纸!
他洗了洗手,重新回到大厅时,里面已经上满了酒菜,糜竺见他回来了,连忙热情招待,又是斟酒,又是夹菜的,弄得张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夜,张彦和糜竺开怀畅饮,可惜糜竺酒量不行,张彦刚喝起劲,糜竺就已经醉倒了,被家丁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无奈之下,张彦只好和徐盛喝,但徐盛酒量也没有张彦好,很快也趴下了,也被家丁抬回房间休息去了。
最后张彦觉得很是扫兴,正准备起身要走的时候,忽然一只纤纤玉手伸到了面前,手里还端着一杯酒。
“大人一路护送小女子实在辛苦,又多次拯救小女子于危难之中,小女子感激不尽,特来敬大人一杯,还请大人务必满饮此杯!”
声似银铃,语音绵柔,夹带着一些嗲音,听的人都酥了。
张彦顺着那只纤纤玉手看去,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已经换上女装的糜贞。
大厅内的几个铜鼎内燃烧着熊熊火焰,烘托的整个厅室都温暖如chūn。
糜贞穿着一身淡紫sè的长裙,头发盘卷,雪颈修长,面容白皙秀丽,温柔恬静,充满了古典美感,更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风韵和高贵的气息,胸部丰硕高挺,腰枝纤细不堪一握。
一张美若天仙的俏脸浅笑嫣然,一双大大的眼睛顾盼生姿,正在静静的等待着张彦的回话。
张彦看后,就一个感觉:美!
此时此刻的糜贞比之前他所见的任何时候都要美,而且还带着一丝女xìng的妩媚。
张彦痴痴的望着糜贞,看的有些傻了眼。
“大人……请满饮此杯!”糜贞被张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用话语提醒道。
张彦慌忙从糜贞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大人好酒量,可惜我却无人对饮,如若大人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与大人对饮几杯,不知道大人可否愿意?”
“有如此美女作陪,我又怎会拒绝。只是……”
“只是什么?”糜贞问道。
张彦道:“没什么。”
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心中却暗暗的想道:“现在的糜贞举手抬足间,都彰显着大家闺秀应有的气质,可是为什么之前却表现的如此火爆、乖戾,莫不是糜贞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妹?”
他只是这样想,但却并未直言。
糜贞见张彦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我猜想,大人一定是在猜测,我跟之前为什么判若两人吧?”
“嗯。”张彦心中所想,被糜贞一语道破,倒也没有狡辩,反而很诚恳的承认了。
糜贞一连斟了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将其中一杯递到了张彦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其实,大人有所不知,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伪装的……”
“哦?如果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大小姐,那么我是否可以猜测,大小姐之所以要伪装,是否是为了委婉的拒绝某些人?”
糜贞聪明,张彦也不傻,如此天仙般的美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呢。
糜贞一直待字闺中,之前张彦认定是和糜贞的xìng格和脾气有关。因为古代人喜欢贤良淑德的女人,糜贞如此脾气、xìng格,根本不会被大众所接受。但在张彦看来,这正是她率真的一面。
本来,张彦已经做好接受糜贞这种xìng格和脾气的思想准备了,但刚才糜贞的一席话,却推翻了他之前对糜贞所下的定论。
这个女人能够伪装的那么好,隐藏的那么深,实在不简单。
可是,如此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又为何故意在自己的面前道破天机呢?
张彦想不明白。
糜贞听到张彦的话后,淡淡的笑了,对张彦道:“大人聪慧,小女子佩服。我再敬大人一杯!”
张彦也不拒绝,和糜贞砰了一下杯子后,再次一饮而尽。
“糜大小姐,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糜大小姐指点迷津。”
糜贞再次提起酒壶,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大人请讲。”
“糜大小姐伪装的十分好,如果糜大小姐不说,以我的愚钝,只怕也绝对猜测不到糜大小姐是在伪装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糜大小姐要将这件事告诉我?难道糜大小姐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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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闭门谢客
糜贞笑而不答,将一杯酒递到张彦的面前,张彦接过酒杯,和糜贞碰了一下,两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而后,糜贞站了起来,朝着张彦欠了一下身子,道:“小女子不胜酒力,不能再陪大人了,还请大人见谅。”
说完,糜贞转身便走,径直朝后堂而去。
张彦望着糜贞的背影,步履轻盈,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真是美的不可方物。他见糜贞快要走出大厅了,忙叫道:“糜大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你慢慢想吧。”
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张彦一个人了,他抱起剩余的半坛子酒,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了,这才起身离开大厅,在糜府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早已经安排好的客房。
当夜,张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入睡,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满是糜贞的婀娜的身影。
渐渐的,他进入了梦乡,竟然做了一夜chūn梦,而梦里的女主角,正是糜贞。
早上醒来的时候,张彦还是一柱擎天,回想起昨晚在梦里和糜贞一起快乐的时候,心理面就痒痒的。
不知道为何,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张彦的脑子里竟然装的全是糜贞。
难道,他已经爱上了糜贞?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了,张彦问道:“谁啊?”
“主人,是我,徐盛。”
张彦从床上跳了下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等裤裆里的那玩意老实了,这才穿上衣服,他打开房门,看到徐盛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站在门口,这才知道,徐盛是来给自己送饭了。
他把徐盛带进房间,让徐盛坐下,便问道:“你吃了没?”
徐盛摇了摇头。
“那好,坐下,我们一起吃。”
这个时代的饭菜,张彦初开始吃不太习惯,也没有胃口,但如果不吃,就会饿,所以他逼着自己适应了这个时代的饭菜。
两个人一番狼吞虎咽,便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用过早饭,张彦便带着徐盛去辞别糜竺,但糜竺昨rì因为酒醉,仍未醒来,张彦只好让管家糜强代为辞行。
同时,张彦向糜强询问了一下陈珪府邸在城中何处,糜强一一告知。
张彦、徐盛刚出糜府,糜强便从后追了出来,忙叫道:“张大人,请等一等!”
“糜管家,有什么事情吗?”
糜强将手中拿着的一封书信递给了张彦,道:“这是我家大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书信,请务必过目后,再去陈府。”
张彦当即打开了书信,见信上字迹隽秀,清楚的写着:“大人见到陈珪时,千万不可在陈珪面前提及陈登的名字,切记!”
看完这封信后,张彦皱了一下眉头,寥寥十数字,却透露出很重要的一个信息。可是,为什么不能在陈珪面前提及陈登的名字,信上只字未提。
张彦将那封信紧紧的攥在手里,拱手道:“糜管家,请转告大小姐,就说张彦多谢她的提醒。”
“张大人慢走,小的一定代为转达。”糜强见张彦转身便走,便拱手道。
糜府的大门里面,糜贞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望着张彦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身朝府里走了进去。
张彦、徐盛按照糜强指出的路线,终于找到了陈珪的府邸。
陈珪住在郯城的东部,这里是城中的居民区,房舍林立,街巷纵横,如果不是知道了路线,要想准确的找到陈珪所在的府邸,只怕有很大的难度。
陈珪,字,是陈登的父亲,也是徐州一带的名士。但是他却住在如此嘈杂的居民区里,却有些出乎张彦的意料。
“大人,前面便是陈珪的家了。”徐盛指着前面一处再平常不过的民居说道。
张彦走到陈家门口,先让徐盛敲了敲房门,然后静静的等待在门口。
过了片刻,里面传出来一声苍迈的声音:“谁啊?”
透过门缝的缝隙,张彦看见一个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手杖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步履蹒跚,就连拄着手杖的手也不停地颤抖着,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老者骨肉嶙峋,双眼深陷,眼珠发灰,颤巍巍的朝房门口走来。
“这个人就是陈珪吗?”张彦心里不确定的道。
张彦在看老者的同时,老者也同样通过门缝在看张彦,只是他的视线不佳,看人有些恍惚。
他走到过道门口,并未打开门闩,而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张彦、徐盛,这才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陈珪陈老居士是住在这里吗?”张彦拱手道。
“你们找陈珪有什么事情吗?”老者问道。
“在下张彦,慕名前来拜访,还请老者……”
张彦的话还没有说话,老者便打断了他的话:“您请回去吧,陈珪今天不见客。”
“那敢问老丈,陈老居士,何时才会见客?”
“陈珪谢绝门客已经长达一年了,您还是请回吧!”
说完,老者转身便朝屋内走,任张彦再怎么叫喊,那老者连头都不回。
张彦本打算说出自己是替陈登来送信的,但一想起糜贞之前的提醒,索xìng作罢。
“主人,这院墙很低,要不要翻墙进去?”
“擅闯民宅,是违法行为,这里是郯城,徐州牧,东海郡太守都在这里办公,治安肯定比其他地方要好,万一被人举发,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张彦解释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徐盛问道。
张彦道:“你我分头行事,午时在那边饭馆会合,去打听一些陈珪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喏!”
两人就在陈珪门前分开,背道而驰,张彦先从陈珪附近的住家户打听消息,可惜的是,住家户们对陈珪的情况竟然毫不知情,只知道陈珪自从一年前搬了过来,几乎很少有人外出,也很少听见家里有什么动静。
随后,张彦去茶肆、酒肆、饭馆打听消息,但收到的消息却少的可怜。
他徒步走在大街上,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心中也是焦躁不安。
就在这时,一匹战马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像发了疯一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惊得人群汹涌,惊呼狂奔,互相践踏,现场一片混乱。
张彦仔细看去,但见那匹战马乌溜溜的,鬃毛黑的发光,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四蹄健硕,长嘶一声,犹如一声惊雷,直冲云霄。
“好一匹骏马!”张彦暗自叹道。
突然,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被行人撞倒在地,趴在那里哭着喊着要妈妈,刚好在道路中间。
那匹失控的战马却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一路狂奔,那孩子却一直在哭,也不知道避让。行人们见后,也都是提心吊胆,但却没有一个出手施救,生怕被失控的战马撞飞。
“儿子……我的儿子……快救我的儿子啊……”母亲丢了孩子,到处寻找,恰好瞧见,但她离孩子太远,即便跑过去,那孩子也早已经被马匹撞飞。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中蹿了出来,直接挡在了那小孩的面前,正是张彦。
只见那匹马,四蹄腾空,如风似箭,直奔张彦乱冲过去。
张彦沉着冷静,不慌不忙,等那马迎面跃起时,他将身一闪,顺手抓住马鬃,脚尖一点,纵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把这个狂暴的家伙牢牢地制于胯下。
这匹马长嘶一声,两只前蹄竖起,想把张彦从背上给掀下去。可无论那马匹前扑后仰,左簸右颠,张彦稳坐马背,像古树盘根一般。
恰逢这时,孩子母亲及时赶到,抱起孩子便退到一边,避过一险。
但那匹失控的战马却没有被张彦制服,似乎并不肯服输,鬃毛直竖,飞扬四蹄,忽东忽西,狂奔不已,撞翻街边不少摊位,好在行人及时避让,没有人受伤。
“孽畜,还敢撒野?”张彦紧紧抓住马匹的鬃毛,始终未肯脱手,见座下战马还胡乱冲撞,他怕再撞到人,空出一手,瞬间从腰中抽出了短刃,准备当众将马匹杀死。
说来也巧,那马匹像是知道张彦要杀它一样,胡乱踢腾了两下,竟然渐渐变得乖顺起来,静静的停在大街zhōng yāng。
张彦见状,正好收起短刃。此时此刻,街巷两旁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行人都在为张彦制伏了这批战马而欢呼。
“让开让开!”突然,十余名骑兵从马匹跑来的方向追了过来,为首一人头戴熟铜盔,身披铁甲,一双yīn鹜的眼睛里透着几许寒意,带有刀疤的左脸,看起来尤为狰狞。
行人见骑兵到来,纷纷让开道路,同时都有三分惧意。
十余名骑兵在为首一人的带领下缓缓走到街巷当中,看了一眼被张彦制伏的座下战马,又看了看张彦,那为首之人扬起马鞭,喝问道:“这匹战马,是你制伏的?”
张彦点了点头。
“如此烈马,本将都没有制伏,却被你制伏了,你好大的本事啊。”为首之人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怨恨。
张彦道:“实属巧合而已!”
“巧合?我也希望是巧合,可是你他娘的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连老子都制伏不了的烈马,却被你制伏了,传了出去,老子以后在徐州还怎么混?”
“你爱怎么混就怎么混,关我什么事?”
“娘的,活得不耐烦了,知道老子是谁不?说出来怕吓破你的胆!”为首之人咆哮道。
“那你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能否被你吓破胆?”张彦反驳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昌豨便是老子!”为首之人朗声说道。
行人们听到昌豨这个名字,脸上都产生了一些惧意,可张彦却面不改sè,无动于衷。
“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昌大野猪啊……”
昌豨脸上青筋暴起,立刻叫嚣道:“你他娘的居然敢骂老子是野猪?”
张彦打趣道:“我可没有骂你。难道你不知道吗?豨这个字,就是指巨大的野猪,我说你是昌大野猪,有什么错吗?”
昌豨气的吹胡子瞪眼,将手中马鞭向前一挥,对身边的十余名骑兵喝道:“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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