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闹洞房
大唐贞观十年十月二十六rì,宜嫁娶。
今天是梁王李愔的大婚之rì,而梁王府和宋国公府也是整个长安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天还没亮,就已经有宾客上门祝贺。等到早饭时间一过,两府门前就更热闹了,无数准备看热闹的闲人都围着两府正门,而有眼光的街头小贩也看准商机,冒着被打板子的危险背个袋子在人群中兜售货物。管治安的金吾卫只顾着维护秩序,根本没空去管小商贩的不法行为。
李愔也史无前例的四更天起床,不起来没办法,杨妃昨天就派了不少的宫女到他府上,今天是硬把他拽下床的,然后一帮莺莺燕燕围着他,什么妆粉、胭脂、口红之类的化装品,全都往李愔脸上招呼,不一会的功夫,李愔看到看镜子中的自己来了一个大变样,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更加气的人是,周围的宫女竟然还都一起夸赞漂亮,无论李愔如何反对,她们也不为所动,坚持让他这个样子去迎亲。
妆化好了后,李愔又是被这些人一通折腾,繁琐的喜服穿上,头上还被插了朵红花,等到时辰一到,李愔立刻被李永那帮人拉了出去,坐上马随着迎亲的队伍向宋国公府赶去。
做为皇子,李愔结婚的迎亲队伍十分庞大,前面有人开路,紧随其后就是近百人的乐师队伍,然后就是李愔这个新郎,身边还有秦怀玉、程怀亮、李景恒、燕北等人,他们做为朋友,当然要跟着李愔一起壮声势。
而在队伍的最后,李敬业、李永和房遗爱等几个年纪小的,现在正兴高采烈的分别坐在几辆大马车上,不断的从马车上的几个大红绸袋子中抓出一把把铜钱,向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抛散,引得周围的人是一阵轰抢。
对于撒钱这个后世看来爆发户十足的举动,李愔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是高重和几个管事却是一力支持,而且还举例说,连太宗陛下在过年时,也会在宫门上撒下金钱与群臣同乐,民间富豪嫁娶,对这种行为也是纷纷效仿,现在已经形成一种风气,李愔身为梁王,结婚又不是小事,当然要越隆重越热闹才好,而且王府中对不缺这点小钱,撒出去让百姓也感到一下梁王的恩德,何乐而不为?
李愔一看人家说的有理有据,无奈只能同意,高重他们为了王府的面子,一下子准备了近万贯的铜钱,全都放在后面的几辆大车上,李敬业和李永这些年纪小的,自告奋勇抢了撒钱的差事,现在玩的是不亦乐乎。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等到了宋国公府时,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和烟花也燃放起来,而李敬业和李永等人也是大撒铜钱,现场的气氛达到一个小高cháo。
等迎亲的队伍被迎进府中后,李愔则要到萧文心居住的院子门口,大声的朗诵催妆诗,而程怀亮等人则不停的大叫高呼:“新妇子出来!”
而萧府中的少女们则挡在门口,等李愔朗诵完催妆诗后,笑嘻嘻的向李愔讨要红包,否则不让新妇出门。等李愔将这些缠人的少女打发走后,萧文心也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在王夫人等长辈女xìng和丫鬟们的陪伴下,盈盈的从房中走出,只是这时萧文心全身上下都被红sè的幕离盖着,根本看不到新妇长什么模样。
等新妇登上车子,转向回李愔府上时,整个迎亲过程还没有完,马上就要到梁王府时,程怀亮、李敬业他们这帮迎亲的人笑嘻嘻的拦住去路,这叫做障车,李愔要当场做一篇障车文,然后由萧文心送亲这一方将准备好的酒菜和赏钱奉上,然后才能放行。
刚一到梁王府,李愔立刻就遭了殃,所有萧府一方的女xìng,人人手拿一根棒子,照着李愔就打,这叫做下婿,为的就是杀杀李愔的威风,让他以后不敢欺负新妇。
李愔挨过打后,萧文心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下车,这时新妇脚不能沾地,所以地面上早就铺上了地毯,一直通到王府的大殿门口,跨过殿门前的马鞍后,萧文心和李愔总算是进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上,李世民和杨妃早已经坐定,大殿四周坐着的也都是今天来道贺的贵客,朝中文武以及皇室宗亲几乎全来了,虽然殿中根本坐不下,不过现在是新人拜堂的关键时刻,因此无论是被安置在偏殿或殿外的人,现在都挤进大殿。
举行了一套十分复杂的仪式后,在殿中众人的祝福声中,李愔和萧文心随着司仪的高喊,先是跪拜了天地;然后是堂上的李世民和杨妃;最后在‘夫妻交拜’声中,终于完成了结婚的法定程序,从此刻起,两人的命运终于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新人交拜的同时,大殿外早就准备好的烟花、鞭炮齐鸣,而婚宴也达到了最高cháo,萧文心在李愔的带领下,单独向李世民和杨妃行礼,看到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儿子终于大婚,杨妃也激动的热泪盈眶。之后萧文心又向几位皇室长辈和前来的宾客行礼,最后才被送入洞房。
萧文心倒是可以进洞房休息了,可是李愔却还得留在外面,挨个给宾客们敬酒,那些年纪大的长辈还好,李愔做为晚辈一敬酒,他们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教导两句就喝了,可是等李愔走到年轻一辈所在的偏殿时,立刻被程怀亮等人给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灌了一通,李恪带着几个兄弟赶来救场,可惜最后连自己也陷了进去,甚至连不到十岁的李贞和李治也没有放过,每人给灌了不少。
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没有结束,不过这时李愔已经让人灌的差不多了,接连吐了两次,现在连站都站不直了,程怀亮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是不肯放过,一帮人连吼带叫的抬着李愔要去闹洞房,而一些年轻的女眷听闻,也纷纷成群结队的跟着他们后面,准备一起去看看新娘子。
“让开让开!我们把新郎送来了,快让我们大家看看新娘子”程怀亮醉醺醺上前,可是门前的丫鬟婆子却死命不让他们进,这些都是萧府陪嫁来的,当然要护着新娘子了。
“新郎你们可以放下,但是你们这些人却不准进,我们家小姐胆小,吓到她怎么办?”文心的贴身丫鬟绿珠推的最起劲,只是她瘦小的像根豆芽菜似的,小胳膊上也没几两肉,推和没推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嘿~,你这个小丫头,快给本公子让开,要不然我们可硬闯了!”李敬业跳的最欢,刚才是看对方全是女的,再加上身后又有那么多的女眷看着,他们为了保持风度,没敢用强罢了,现在既然对方不给面子,那他们也就不用顾及了。
“切~,你们要是敢硬闯,我们萧府的丫鬟仆妇也不是好惹的!”绿珠这丫头的嘴还挺凌厉,立刻还嘴道。
“哈哈哈~”一听绿珠的话,程怀亮他们这帮大老爷们是轰堂大笑,一个小丫头也这么大的口气,不愧是宋国公府出来的。
“兄弟们,给我冲进去!”笑过之后,程怀亮大手一挥,率先硬往洞房大门冲去,绿珠她们还想阻拦,可是被程怀亮粗壮的大手左右一拔了,立刻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倒去,眨眼间就让他冲到洞房门口,马上就要进到洞房,而后面的李敬业、李永两人架着有些迷糊的李愔,和秦怀玉等人嘻嘻哈哈紧随其后。
“呯~”就在程怀亮的一只脚刚伸进洞房门口,后面的众人就听一声闷响,紧接着程怀亮那高大的身躯就像是座小山似的,照着身后的众人就压了下去。秦怀玉和燕北、李景恒三人就在程怀亮的背后,这下根本躲闪不及,‘呯’的一声被压个正着,结果四人当下滚做一团。
“谁敢在我家小姐门前放肆?”随着一声断喝,一个比和怀亮更加高大雄壮的身躯从房中走了出来,在烛火的照耀下,只见这人身材极为魁梧,甚至比程怀亮还要猛上一头,往脸上看,一字眉,铜铃大眼、狮子鼻、方海口,粗壮的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细,高大的身躯在门口一站,像座城墙一般,把整个大门挡的严严实实。
等众人看到这个人的长相时,全都是一愣,心中暗道:这洞房中怎么会有一个男人?
咦~,不对,看他的穿着打扮,好像是萧府的仆妇,胸口高高耸起,脖子虽然粗壮,但好像也没有喉结,而且刚才的声音也不像是个男人,难道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个女子?
“呸~,谁?刚才是谁推我?”正在这时,摔倒在地的程怀亮一跃而起,两只眼睛气的通红,刚才他一时不察,被人给推了个跟头,而且还不小心吃了一嘴泥,再加上身后还有不少的女眷,这个脸可是丢大了!
“是我!怎么,你不服?”程怀亮只顾着生气了,虽然眼前多了堵墙似的东西,但他也没太在意,毕竟以他的身高,平时看人都习惯低着头看,哪里会想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人?
听到头顶的声音,程怀亮也是一愣,惊愕的抬起头,结果看到一张凶恶无比的大脸,再加上对方的身高优势和强壮无比的肌肉,立刻给程怀亮一个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由自主的‘蹬蹬蹬~’连退三四步,好不容易才站定身躯,脸上更无比的震惊。
第一百零七章 角力
“虎婶,他们这帮人欺负我们。”看到这个强壮无比的妇人出来,跌倒在地的绿珠立刻爬了起来,一脸委屈的向对方告状道。这个被称为虎婶的妇人一听,两只铜铃大眼一瞪,将场下的众人横扫一遍。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妇人,但不知为何,所有被她目光扫到的人,立刻感觉遍体生寒,好像是被一头凶猛无比的老虎盯着一般,人人都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连程怀亮和秦怀玉这些武将之后也不例外。
不过程怀亮向来胆大无比,再加上刚才失了面子,正在暴怒之中,更是无所顾及,jīng神一振从对方的威慑中清醒过来,大步上前,指着对方大声斥道:“你这妇人好不讲理,我们来送新郎回房,你却将我推倒在地,难道这就是你们萧府的待客之道?”
虎婶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听到新郎一词时,扭头看到了被李敬业和李永架着的李愔,她虽然不认识新郎,不过李愔身着吉服,倒是不怕认错。
当下虎婶也不理程怀亮,又粗又长的大腿迈开,几步走到李愔面前,伸手就把人给抄了起来,李敬业和李永本来还想拉住,可只感觉对方力道奇大,根本不是两人可以抗衡的,无奈只好松手。然后虎婶又回到房门前,将人交给绿珠等人道:“把新姑爷送回房!”
虎婶说完,又转身对程怀亮等人道:“新姑爷已经送到,你们请回吧!”
看到这个妇人如此蛮横,程怀亮等人气的七窍生烟,刚才他们一时被虎婶身上的气势所摄,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怕了对方,他们是谁?个个都是长安城中横着走的主,若是今天对一个下人示弱,那他们以后还怎么混?
想到这里,程怀亮冷笑一声,大步就向洞房里闯,虽然对方个子比自己高,而且看样子也比自己壮实,可是他自负从小习武,再加上对方又是个女子,自己天生就占着便宜,因此他还就不信了,自己的力气会输给一个女子?
看到程怀亮的举动,虎婶的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着程怀亮撞过来的身躯不闪不避。而后面的秦怀玉等人也都盯着准备较力的两人,虽然心中对程怀亮的力量很有信心,但是看到对方比程怀亮还大上几号的身躯,却仍然让他们不禁有几分担心。
只听得“呯~”的一声闷响,两人身体交错之下,肩头狠狠的撞在一起,但让人惊讶的是,虎婶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高山一般,竟然纹丝不动,倒是程怀亮这个撞人的人,却是身躯晃了几晃,显然是力量不敌对方。
下面的秦怀玉看到这种情况,立刻脸sè一沉,特别是看到程怀亮明知力量不是对方的对手,却依然死要面子,脸sè涨的通红,死命与对方较劲,心中也是暗暗焦急,他知道程怀亮的脾xìng,若是只有他们这帮兄弟倒也罢了,可是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女眷,这家伙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面子。
秦怀玉倒是想上去帮忙,可力量方面不是他的擅长,自己上去也不过自取其辱,除非他们一拥而上,合力把对方挤倒,可是一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却要合力欺负一个妇人,这要是让传出去,那还不让人给笑死?
“敬业,房二呢?”秦怀亮急忙把李敬业拉来,以现在这种情形,估计只有房遗爱那个怪力王,才是眼前这个妇人的对手。
“唉,秦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房二的德行,几两酒下去就晕了,现在估计正在酒宴那边躺着呢。”李敬业也想到了房遗爱,可是那小子早就喝醉了,就算带来也不知道行不行?
“这个混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喝醉了?”秦怀亮气的直跺脚,“不过现在也没其它办法了,你快带几个人把他拖过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给我清醒一会,至少也要把怀亮替换下来。”
李敬业比秦怀亮低一辈,一看长辈发话了,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叫上李永等几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正在呼呼大睡的房遗爱给找到了,几个坏小子一琢磨,干脆让人取了一盆冰水来,然后兜头就倒了下去,结果效果明显,房遗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冻的全身直哆嗦,等看清是李敬业他们泼的自己,立刻气的指着他们大骂。
李敬业也顾不上解释,拉着房遗爱就去救场,等他们赶到时,就看到程怀亮身子摇晃,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而对方的那个虎婶却是轻松之极,显然是手下留情,想要让程怀亮知难而退。
“我来!”听了秦怀玉的解释,再看到程怀亮的样子,当下也不推辞,几步走上前去,冲着虎婶的另外一个肩膀撞了过去。房遗爱的个头比程怀亮还要高上几分,不过与虎婶相比还差上一些,但他天生神力,两个程怀亮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倒也不惧对方强横的身材。
虎婶看到又来一个,心中却是冷笑不止,肩膀一抖,把程怀亮震的连退几步,紧接着和房遗爱又撞在一起,不过这下她却是有点大意了,一开始没有用上全力,结果被房遗爱的怪力撞的差点后退。这让虎婶心中一凛,当下立刻用上全力。两人都是天生神力,虎婶体型上占着优势,但毕竟身为女子,因此两人的有利条件几乎被拉平,一开始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房遗爱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在力量上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他少年心xìng,当下争胜之心大起,鼓起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肩膀,非要把对方给比下去。
而虎婶也十分惊讶,没想到对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也能有如此神力,若是能得到名师指点,肯定能成为一个在战场上纵横无匹的猛将。她也有心想试试,看对方有多大的力量,因此也毫不保留的用上全力。
一男一女两大神力王在场上角力,只见两人都是双腿微弓,身子倾斜用肩膀顶在一起,身上的肌肉因为太过用力,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撑的紧紧的,甚至在后背和大腿等部位,衣服已经被撑的爆裂出一道道缝隙,两人额头上汗水蒸腾,在寒气的作用下,一缕缕的热气从头顶冒出,看上去场面极为震撼。
周围的人也是看的心cháo澎湃,大唐本就尚武,角力更是十分常见的比试方式,因此场中无论男女,都被这场jīng彩无比的角吸引,特别其中一方竟然还是个妇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角力的两人吸引过去的时候,这时忽然从洞房中走出几人,为首的一人身着大红sè吉服,眉目如画清秀绝伦,正是今天的新娘,已经晋位成为梁王妃的萧文心。
“虎婶不得放肆,还不快快退下!”看到场中的情形,萧文心也是一皱眉,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客人,虎婶怎能和客人角力?于是开口斥道。
听到萧文心的吩咐,虎婶全身猛然发力,将房遗爱顶开,然后猛然退后几步,躬身向萧文心禀道:“老奴遵命!”说完擦了擦汗,站在了萧文心的身后。
房遗爱也累的够呛,看到对方退让,而且连新娘子也出来了,知道今天肯定分不出胜负了,于是借势也回到了程怀亮他们这边。
萧文心微笑着看了看程怀亮等人,轻启朱唇道:“今rì是文心与殿下的大婚之喜,之前碍于礼仪,文心无法向大家致谢,趁着这个机会,文心想敬大家一杯,也算是小女子对各位的感谢!”
萧文心说完,下面早就有所准备的侍女仆人立刻将一杯杯美酒送到众人面前,而萧文心也执起杯酒,笑吟吟的看着众人。
“好!既然是梁王妃敬的酒,我们怎能不喝?”李敬业第一个带头叫道,其它人也都是纷纷叫好,同时心中也是暗暗称奇,都说这个萧文心是庶出之女,可是今rì一见,不但容貌无双,而且气度仪态也是无可挑剔,六郎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看到所有人都端起酒杯,萧文心与众人共同举杯,然后一饮而尽。之后萧文心向众人盈盈一拜道:“多谢各位将六郎送来,只是小女子不胜酒力,六郎也已醉倒,无法再招待各位,因此还请大家恕罪,不过前殿之中酒宴正酣,大家若是还未尽兴,不妨去哪里畅饮一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听到萧文心的话,程怀亮他们都是一阵泄气,没想到这个萧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句好话一说,就把他们打发到了前殿去。不过人家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李愔醉的不醒人事,他们就算是想闹,可是只剩下一个新娘子怎么闹?
想到这里,程怀亮等人又开始互相埋怨起来,都在互相怪对方刚才把李愔灌的太狠,这下好了,连洞房也没得闹了。
再埋怨也没有用,无奈之下,程怀亮他们只能向萧文心告辞,而跟着他们来的女子们主要是来看萧文心的,现在一见之下,发现果然名不虚传,也有熟识的女子,上来和萧文心调笑几句,为她介绍几个闺蜜,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人才慢慢散去。
直到这时,萧文心才转身回了洞房,转过一个屏风,就看到一个少年正笑吟吟的坐在桌子旁边,正是刚才还醉的一塌糊涂的李愔,只是现在李愔双目清明,哪里能看出丝毫的醉态?
第一百零八章 李愔的新婚之夜
看到李愔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萧文心不禁大羞,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两支手绞在一起,不知自己是该向前还是后退?
刚才醉醺醺的李愔被架进来,萧文心看着就心痛,让人打盆热水进来,要亲自为李愔擦洗一下。可谁知这时李愔却是抬头对她一笑,起身站了起来,原来刚才他一直在装醉。其实李愔也很无奈,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婚之喜,他可不想就这么醉过去,因此每当感觉不行时,就吃一粒从孙思邈那里讨来的催吐药丸,把酒都排了出来,然后装出一副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
两个新人见面,还没等温存一下呢,外面就有人禀报,说文心带来的一个叫虎婶的仆妇,在外面和程怀亮角起力来,竟然还占了上风,不一会又有人禀报,说房遗爱也来了。
当下李愔就坐不住了,怕两边人真的打起来,不过现在若是他出去,今天这事就没完了,闹洞房虽然热闹,可是对于一对新人来说,绝对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那帮混蛋指不定想出什么损招折腾自己呢?
不过李愔出不去没关系,他眼珠一转,对萧文心叮嘱几句,让她按自己的话去做,肯定能让程怀亮他们离开,萧文心虽然有些害羞,但也不想在闹洞房时出丑,因此仗着胆子出去,别看她刚才好像十分镇定,其实心中也是紧张的要命,幸好最后果然如李愔所料。
“文心,怎么不坐下来,我们的交杯酒可还没喝呢!”李愔有些促狭的笑道。与自己一样,萧文心脸上也被化上厚厚的浓妆,一张jīng致的小脸覆盖着各种各样的化装品,还好她天生丽质,因此看上去虽然没有往rì那么清秀脱俗,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李愔脸上的笑容,萧文心心中更加紧张,不过还是依言走到李愔身边坐下,臻首微垂,眼睛根本不敢与李愔对视。
李愔取来两个玉盏,倒了两杯淡酒,准备与萧文心共饮交杯酒。不过萧文心却忽然开口制止道:“殿下,请等一下!”
李愔一愣,就见萧文心对旁边的绿珠招招手,小丫头托着个盘子走上来,上面放着一把jīng致的小剪刀和一个锦囊、几条彩带。只见萧文心拿起剪刀,将自己的长发剪下一缕,又羞涩的把李愔的头发也剪下一缕,在他面前轻轻的将两缕头发结成一个同心结,然后这个同心结放入锦囊之中贴身戴好。又用彩带将两杯酒联在一起,将其中一盏交给李愔,然后两人手臂相交,饮尽杯中之酒。李愔这时终于明白,原来唐代的交杯酒是这么喝的,刚才萧文心做的应该就是结发了,古语有结发妻子之称,就是从此衍生出来的。
喝完交杯酒后,萧文心又让李愔将她头上的的绢花取下,然后和彩带、酒杯一起掷于床下,整个仪式才算是完成。
这时已经是两更天了,外面的宴会也已经渐渐散去,李世民和杨妃因为高兴,喝的都有点醉了,因此也回去了,除了一些嗜酒如命的家伙还抱着宴会上的五五醉不放外,大部分宾客都开始离开。
洞房之中,文儿、画儿和绿珠三人正服侍两位新人梳洗,将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净后,李愔感觉终于解脱了,以后打死也不愿意再化成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了,而萧文心也恢复为原来那个清秀脱俗的少女,只是脸上一直带着一抹羞涩的粉红,看上去比平rì多了分袅娜旖旎。
“殿下,妾……妾身……妾身服侍您更衣!”梳洗完毕,萧文心挥退文儿和画儿两女,亲自走上前来,鼓足勇气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咦?文心,你怎么还叫我殿下?”李愔故意找茬道。
“夫……夫君!”萧文心羞不可抑,声若蚊蝇的低声叫道。
看着眼前这个面sè羞红,却又非要尽一个妻子责任的少女,李愔的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从今天开始,他李愔就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是他的妻子,也是要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以后两人还会有儿子、女儿,到时他就是一家之主,文心和儿女们,都需要他这个做丈夫和父亲的人来保护。
想到这里,李愔胸中豪气顿生,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为了自己,也更为了妻子和未来的儿女们,他也一定要将自己的那个计划实现,只有这样,他的命运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为皇子,却还要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思量再三,生怕一步走错就遭人暗算,进而跌进那无尽的深渊。
萧文心有些生疏的将李愔的外衣除去,看着对方只穿中衣坐在床边,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萧文心是羞涩万分,轻轻的除去自己外面的衣裙,只穿着内里的小衣,立刻钻进了被子里,然后用被子紧紧蒙着头,不敢看李愔,她在出嫁之前,王夫人和母亲周姨娘都对她讲过什么叫周公之礼,因此萧文心知道李愔接下来要做什么,心中是又羞又怕。
眼睛虽然看不见,不过萧文心的耳朵却还是能听到李愔的一举一动,她感觉到李愔也上了床,然后在自己身边轻轻躺下,服侍的文儿和画儿将房中的灯熄灭几盏,使得屋子中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红sè的纱帐之下,一种难以言语的暧昧油然而生。
就在萧文心紧张的心脏‘呯呯’乱跳之时,忽然李愔伸出手,抓住她露出外面的小手,然后让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靠了靠。而萧文心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起母亲给自己讲的那些羞死人的事,她心中更是紧张。
但让萧文心没想到的是,李愔将自己抱在怀里后,接下来竟然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李愔呼吸变得悠长沉稳,还带着一丝鼾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发现这种情况,萧文心以为是李愔今天太累了,所以才躺下就睡着了,这让她倒是松了口气,有一种暂时逃过一劫的庆幸,不过在这种庆幸之中,她心中又不免有一丝难言的失落,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感觉怀中少女的心跳慢慢多剧烈变为平稳,微微颤抖的身躯也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开始转为悠长。正在装睡的李愔苦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萧文心近在咫尺的脸庞,清秀纯真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甜笑,似乎在梦中还在为今天的大婚高兴。
对方是自己的妻子,可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估计出嫁之前可能被女xìng长辈恶补了一些常识,可实际上连男女情yù都还没搞清楚,刚才自己把她抱在怀里,对方胸前的两个小鸽子刚好顶在自己胸口,久未沾过女sè的李愔立刻有了反应,正好顶在对方的大腿上,可是萧文心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刚才在快睡着时,可能觉得大腿被顶的不舒服,无意识的用手推了推,差点让他擦枪走火。
李愔不是禽兽,虽然心中很想,但却实在不忍心下手,一方面怕对萧文心造成什么伤害,另外现在也没什么避孕的措施,万一怀孕的话,以对方十四岁的年龄,极有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要知道现在的婴儿存活率一向很低,除了医疗条件落后外,另外这个早婚早孕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一个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早早结婚,身体根本没有发育成熟就怀上孕,当然会造成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就算孩子出生后,大部分也会先天不足,导致体弱多病,再加上古代大部分人家生活困苦,对孩子的身体健康也不是很注意,营养也跟不上去,因此很容易就会造成孩子夭折。
也正是有这么多的顾虑,所以李愔才十分辛苦的忍着,这倒不是他有多么的高尚,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现在塞给他一个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的成熟美女,李愔当场就敢提枪上马,可关键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妻子,是一个要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他若是贪图一时之快,很可能给自己的女人带来一生的伤害,这个风险他不敢、也不忍心去冒。
想到这里,李愔感觉自己的yù望如冰雪般消逝,怜爱的亲了亲萧文心的额头,摒除杂念闭上眼睛睡觉,而睡梦中的萧文心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在李愔身上怀里扭了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睡的很熟。
新婚的第二天,李愔就得带萧文心到皇宫,先去了太庙祭告祖先,以表示婚姻已取得李氏先祖的同意,然后又去拜见李世民和杨妃,当然长孙皇后那里也不能落下,毕竟人家才是李愔名义上的嫡母。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愔什么事也不干,天天陪着萧文心身边,而且也将整个王府转了个遍,帮她熟悉一下环境,毕竟萧文心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方方面面都要由她来打理,王府大管事高重也得到了李愔的严令,对萧文心这位新任的梁王妃十分尊敬,再加上萧府陪嫁来的那些管事婆子之类的,短短几天之内,萧文心就将整个王府的情况搞清楚了,并且开始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明天就是两人成婚的第三天,按规矩,也就是萧文心归宁的rì子,到时李愔要带着各sè礼物,陪萧文心回一趟萧府,因此两人早早就睡下了。
然而李愔半夜醒来,忽然发现一直抱在怀里的萧文心不见了,吓的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却发现萧文心双眼垂泪坐在床边,瘦弱的肩膀不时的抽动一下,哭的十分伤心。
第一百零九章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文心,你怎么哭了?”看到眼前这种情形,李愔也是一愣,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看到萧文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是十分的心痛,立刻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
“呜呜~,夫君,都是……都是文心不好,半夜把你吵醒了!”萧文心躺在李愔怀里,一连呜咽一边自责道,可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流。
“好了好了,文心不哭,是不是想家了?”李愔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女子出嫁,从此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加上长这么大,萧文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因此想家也不奇怪,只是明天就是归宁的rì子,按说不应该想家想的要哭吧?
“不是,文心没有想家。”萧文心抽咽几声,小脸上全是泪水。
李愔细心拿过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刚想问她为什么哭?但没想到萧文心忽然伸出小手,抓住李愔的手,神情道凄婉的盯着他道:“夫君,您是不是不喜欢文心?”
“呃~”李愔十分惊讶,没想到萧文心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难产她半夜不睡,就是因为在想这个?
“文心,你怎么会这么想,虽然我们婚前的接触不多,不过能娶到文心你这样如此美貌贤慧的女子,是我李愔一生的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李愔立刻表明了心意,以前彼此不了解时,李愔可能只是对萧文心的容貌感兴趣,可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萧文心已经有一种难言的怜惜疼爱,甚至正在开始慢慢的喜欢上这个柔弱的少女。
“夫君既然喜欢文心,那为何……为何……”萧文心开始时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悲愤,不过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却变得吞吞吐吐,甚至声音也低的可怜,脸上更是羞红无比。
“为何什么?”李愔傻愣愣的追问道。
“为何……”萧文心说到这里,脸上的羞意更盛,不过最后还是轻咬朱唇,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为何不愿与文心行周公之礼?”
当最后一个‘礼’字说完,萧文心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也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捂着脸一头扎进李愔的怀里,再也不敢把脸露出来。
李愔一听就苦笑起来,这几天他一直很辛苦的忍着,没想到却被萧文心误会了,搞的人家疑神疑鬼,半夜还为此睡不着起来哭泣,真是吃力不讨好。
“唉~,文心,我知道你迟早都会问这个问题,既然这样,我还是和你明说吧,我之所以苦忍着,主要还是怕伤到你的身体……”李愔叹了口气,这两天他也一直为这个事苦恼,想着该怎么和萧文心解释,可是想来想去却发现,还是把女子生育的常识和对方讲明白最好。
听着李愔为自己讲解的女子生育知识,萧文心先是害羞,不过慢慢的却越听越入神,只是让她奇怪的是,李愔身为一个男子,而且又不是大夫,怎么会对女子的生理结构和特点这么熟悉?
“夫君,按你话中的意思,我们女子最好在十八岁以后再生育,这样不但生出的孩子更健康,而且也会减少生育的难度,使得那些因难产而死的例子大为减少?”听完李愔的讲解,萧文心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讲了出来。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文心你今年才十四岁,连骨架都还没有长开,若是太早怀孕的话,我真的怕……”李愔说到这里,目露深情的盯着萧文心。结果萧文心‘嘤咛’一声钻到李愔怀里,双臂紧紧的抱着李愔的胸腹,心中更是对李愔的深情无比欢喜。
过了好一会儿,萧文心才从李愔的怀里抬起头,有几分疑惑的问道:“夫君,人人都说你是星君下凡,文心以前是不信的,可是今rì你讲的这些,却是文心闻所未闻之事,而且据文心所知,就算是医术高深的御医也不一定懂得这些道理,难道你真的是天上的星君转世不成?”
“呵呵,文心,这些无稽之谈你怎么也信,为夫可不是什么星君下凡,要不然怎么会动了chūn心,娶了你这么一个可人的小美女为妻?”李愔低下头抵着文心的额头,一脸sè迷迷的笑容道。
萧文心被李愔的亲密举动搞的心跳加速,不过心中的疑惑却丝毫不减,她和李愔毕竟是夫妻,在萧文心的心中,两人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秘密,因此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夫君,可是文心心中还是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唉~,文心,你可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别不知道的知识,而且在上次因调戏你被程怀亮打伤后,就开始与以前变的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李愔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做为自己最亲密的人,肯定会对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感兴趣。
其实随着李愔的名气越来越大,无论是报着好奇还是什么其它的目的,已经有不少人对他当初受伤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十分感兴趣,虽然李愔一律都用鬼神之说搪塞,但其实很多人都对这种说法报以怀疑,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隐情,甚至已经有了不少其它的猜测,比如有人说在李愔背后有高人一直在指点着他;也有别有用心的人说,现在的李愔被调了包,根本不是原来的梁王等等。当然了,这些说法都只是在个别人的口中流传,知道的人并不多,要不然传到李世民和杨妃的耳朵里,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毕竟人家当父母的,难道还会认错自己的儿子吗?
而萧文心对李愔的鬼神之说也有些怀疑,因此才想问清楚,毕竟两人之间若是存了这么一个心结,以后怎么可能真正的做到永结同心呢?
“夫君,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文心就不要听了?”看到李愔面露难sè,萧文心十分乖巧的说道,她只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而且也是真心对待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文心,其实我倒没什么为难的,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清楚,怕你听完很难相信罢了。”李愔无奈的笑道。
“哦,夫君您不妨说说!”萧文心听到李愔愿意说,立刻一脸兴奋的抱着李愔的手臂说道。
“嗯~”李愔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这才对萧文心说道,“文心,你可听说过‘南柯一梦’?”
“南柯一梦?”萧文心也算是饱读诗书,可是这个名字却感觉十分陌生,当下摇了摇头。
“那黄粱美梦呢?”
萧文心依旧摇头。
这下可糟了!李愔本想借这两个故事,来为自己的事找个能说的过去的解释,可没想到萧文心竟然一个也没听说过。李愔并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两个故事都是中唐时才出现在的,贞观年间当然没有人听过。
“那庄生梦蝶呢?”李愔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相关的。
“嗯,这个我知道,出自《庄子?齐物论》。”好不容易听到一个明白什么意思的,萧文心立刻点头说道。
“好,庄生梦蝶,醒来时却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大部分人看到这篇文章,估计只是以为是庄子编造出这个故事,来提出一个梦幻与现实的哲学命题,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梦中变为现实和现实变为梦中,其实并不只是存在于人们的想像之中,而我,梁王李愔,就遇到了这种事……”
接下来李愔便以庄生梦蝶为基础,关真半假的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故事。大意就是在自己被程怀亮打的昏迷不醒之时,做了一个十分漫长却又无比真实的梦,梦中自己到了一个与大唐完全不同的世界,身份也从皇子变成一个普通人,然后在那个世界里学习、成长,甚至恋爱、立业等等,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从梦境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昏迷了短短半天,可是梦中却像是过了几十年一般。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常识与才能,都是在那个梦中的世界学习过来的。
“人生一瞬,梦中千年?”萧文心也被李愔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震惊的无以复加,过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以她的常识和聪慧,理解李愔的话也并不是很困难,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玄妙,但是这个解释却又刚好可以解释李愔表现出来的种种特异之处,再加上庄生梦蝶这个典故,所以又由不得萧文心不信。
“文心,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了,这件事我也只能和你讲,其它人甚至是父皇和母妃,我也从来没的告诉过。”李愔双手一摊,苦笑着说道。他脸上的苦笑并不是假装的,因为他刚才讲着讲着,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真的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李天吗?或者自己本来就是李愔,而后世的李天只不过是李愔梦中的人物罢了。一时之间,李愔也被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绕了进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听到自己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萧文心脸上立刻露出甜蜜的笑容,能和自己最亲密的人分享秘密,这是每一个女孩都有过的梦想,萧文心也不例外,因此现在她心中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东西。
“夫君,不论你经历过什么,也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文心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夫君,也是文心一生一世相守之人。”萧文心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李愔肩膀上,轻轻的闭上眼睛说道。
听到萧文心的告白,李愔也是jīng神一震,刚才纠结于自己身份的他立刻清醒过来:对啊,我就是我,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管他娘的什么李天李愔,只要自己过的快乐,也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快乐就好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李愔畅快的大笑两声,扭头看了看依在肩膀上萧文心,烛光下更显得美人如玉,让他忍不住低头亲了文心一口,立刻引来小美女的一阵娇羞。
就在李愔归宁的这天,朝中发生了一件因为一件并不太大的事,引发了朝中一些大臣的争吵,甚至在朝堂上差点打起来。
而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先是由专利司员外郎李义府上了个奏折,奏折上禀报:因为石炭的应用范围越来越广,而石炭的重要xìng也凸显出来,因此请朝廷增加石炭税收,同时民间的石炭工业协会低价为工部提供炼铁用的焦碳,而且还帮助改进冶炼钢铁的工艺,对朝廷贡献极大,因此他上书请奏,为了奖励这种行为,可以减免石炭工业协会下属矿场的税收。
这个奏折一出,以段纶为代表,与石炭工业协会利益相关的大臣为羽翼,立刻一片赞同之声,但是几个和太原王氏关系密切,甚至本身就是太原王氏出身的人,立刻跳出来反对,指责李义府是受人指使,更大骂那些支持的是以权谋私。
不过这些反对的人声势太弱,根本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人家段纶当场站出来反驳,说李义府所奏都是事实,而自己更是与石炭没有半分利益关系,因此反骂对方是诬陷。结果把对方一个年纪大的直接气晕过去,引得朝堂上一片哗然,双方差点因此而动手。
李世民对这事是心知肚明,但力挺新兴贵族打压世家大族是他的一惯政策,最后也欣然同意了李义府的奏折,在原来石炭税的基础上,再增加一成的税收,而石炭工业协会因贡献巨大,减免三成税收,为期五十年。
这个政策刚一下达,还没传到太原城,太原王氏就被另外一个十分不利的消息砸晕了脑袋,这个消息看似并不是很严重,但若是处理不当,绝对会对大大打击他们太原王氏的声望,而且这个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太原城,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散播。
就在太原王氏四处寻找传播不利消息的人时,而那个石炭矿加税和对石炭工业协会减税的政策,也终于传到了太原城,这下太原王氏终于慌了手脚,王氏长房立刻召集各房人手,齐聚议事大厅。
第一百一十章 王氏议事
这已经是第二次因为石炭之事,在王氏家族议事大厅中召集各房主事议事,不过与上次吵闹不停的热闹气氛不同,这次议事召开后,整个议事大厅竟然沉默一片,没有人率先出来讲话,而主位上的族长王通也是面sèyīn沉,目光在场中来回扫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最末位的王况看着场中的情形,却是面带冷笑,他早就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可眼前这帮叔叔伯伯辈的却利yù熏心,以为在太原周围的地盘上,他们王家根本不用顾忌,现在人家的手段一出来,立刻打在家族的七寸之上,这下连他这个自诩多智之人也是束手无策。
“王况,你对工商之事最为熟悉,你来讲一下,朝廷这个政策一出,对我们王家的石炭矿场有什么影响?”族长王通的目光最后落在冷眼旁观的王况身上,心中也是暗叹一口气,当初若是多听一下他的意见,他们王家也不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王况立刻站起身来,垂首道:“启禀族长,因为前段时间石炭供不需求,所以族中各房都投了不少的资金下去,现在所有已开采的石炭矿中,我们王家就占了总量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都被那个所谓的石炭工业协会所占据,现在这个政策一出,明显就是针对我们王家,提高了我们开采石炭的成本,使得我们以后想要与对方出产的石炭竞争时,在价格上就已经落了下风。”
王况说到这里时,停了一下又道:“而且现在石炭矿场越来越多,各地水泥厂的的需求量虽大,但随着以后石炭产量的增加,总有供大于求的一天,到时我们出产的石炭在价格上比别人高,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淘汰掉,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以后挖出石炭也卖不出去。”
听着王况的解说,场中的气氛更加的凝重,其实不少人也都想到了这个后果,只是没有王况分析的如此透彻罢了。
“那以你看来,我们可有破解之道?”王通执掌太原王氏数十年,当然也能看到这点,他之所以让王况来讲,就是想问问这个家族之中的后起之秀,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启禀族长,最好的办法就是扩大石炭的销路或降低石炭的成本,可是对方这次下足的本钱,为的就是把我们完全堵死,因此这条路根本行不通?”王况叹了口气说道。
“哦,为什么行不通?”坐在族长王通下首的长须中年人急切的问道。这人名叫王懂,是下届族长的内定之人,他的儿子名叫王冼,也就是上次议事时和王况争吵的那个年轻人,王冼正是第一个下手抢占石炭矿之人,现在因石炭之事,让族中陷入危机之中,王懂和王冼父子俩也是饱受指责。
王况看着长须中年人,却是叹了口气,虽然对方和他这一系不和,不过现在族中危难,也只好把以往的恩怨放到一边了,于是躬身答道:“伯父,本来对于这件事,本来是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我们王家的危机,只是……”
“哦?什么办法?”还没等王况说完,议事厅里的人有不少人都急切的问道,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他们也是苦思多时,可是他们毕竟对于经商之事不了解,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因此一听王况本来有两个办法,当然是急不可待,毕竟在坐的人手中都有不少石炭矿场的股份,可惜他们却没听到,刚才王况已经说了,这些办法行不通。
看着这帮面sè焦sè的叔伯兄弟,王况叹了口气,无奈只好回答道:“其实第一个办法很简单,而且对方也早已经识破,还事先将了我们一军。”
“你是说这两天在城中流传的那个消息?”王通脸sè一凝,冷冷的问道。
“不错,就是那个说我们王家为富不仁,给矿场工人的工钱比石炭工业协会给的,要少上一两成的流言,这件事我调查过,对方以前给工人的工钱其实是和我们一样的,只不过在几天前才忽然提高了工人的工钱,可见对方为了报复我们,真的是处心积虑。”王况点头应道。
“我明白了,你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想通过降低工人的工钱,将比对方多缴的税转嫁到工人身上,这样就能再次将成本降下来。”中年人王懂也反应过来,能被选为下一任的族长,当然不可能是个笨人,不过他随即又沮丧道,“可是现在这个流言一出,不但打击了我们王家的声望,而且还将这条路堵死了,若是我们真的敢在这时候降低工人的工钱,估计矿场里的工人都会跑到对方那里挖矿。”
听到王懂的分析,大厅里的人也是一阵丧气,其实他们倒是觉得,现在给工人的工钱已经不少了,一个成年壮劳力,干上一月所得的工钱,已经足够养活一家四五口人了,可是对方竟然还要增加工人的工钱,要知道这工钱涨上去容易,想要降下来可就难了,长安城里的那帮新贵还真是舍得。
“伯父所言不错,现在各个矿场上的工人都是严重不足,对方给工人涨了工钱,我们不但不能降低,反而还要被迫跟着一起涨,要不然,就算我们王家在太原周围的号召力再大,可下面的工人为了多挣一点,迟早也都要跑到对方那里去的。”王况苦笑一声说道,对方这招的确毒辣,看准了这一点,硬逼着他们把石炭的成本又提高了一些。
“王况,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办法吗,第二个办法是什么?”大厅之中又有人站起来问道,其它人也都把目光注视到王况身上。
“嗯~,第二个办法其实我刚才已经说过,那就是扩大石炭的销路。”王况微一沉吟,开口回答道,不过说到这个办法时,他眼中露出一种思索的神sè,脑子中模模糊糊好像抓到了什么?
不过王况立刻转醒,接下来说道:“现在石炭主要是由水泥厂收购,可是大唐所有的水泥厂都在水泥工业协会的管理下,而梁王李愔又是水泥工业协会的会长,对那些水泥厂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前段时间他并没有动用这种影响力,那些水泥厂收购石炭时,也都是一视同人,只要价格低质量好,就不愁卖不出去,但现在他们既然动手,而且又将自己出产的石炭成本降下来,肯定也同给所有的水泥厂施加压力,让他们只收购水泥工业协会的石炭,这样一来,我们矿场出产的石炭就失去了最大的市场。”
王况的话音刚落,场中一些年轻人立刻忍不住大声怒骂李愔无耻,而那些年长之人脸sè也是极为难看,若是李愔真的动用自己对水泥厂的影响力,那么他们王家的石炭恐怕在这几天之内,就再也卖不出去了,到时他们也会赔的血本无归。
“况儿,若是我们的石炭水泥厂不收,那要如何才能扩大石炭的销路?”族长王通也脸sèyīn沉的问道。
“启禀族长,石炭做为一种新兴的燃料,其实用途还有许多,前几天长安传来消息,有一种用石炭制成的蜂窝煤,可以代替平时所用的木柴和木炭,用来烧水做饭十分的方便,而且成本也十分低廉,现在已经风靡整个长安,无数人家都采用这种新型的燃料。另外还有一种十分神秘的焦炭,可以用来冶铁炼钢,听说也是石炭所制。这两种新产品现在销路已经打开,对石炭的需求量十分巨大,若是我们能从中分得一部分,肯定能解决以后的石炭销售问题。”王况说到这里,眼神中忽然一亮,刚才脑子中模模糊糊抓到的东西立刻清晰起来,他终于明白对方隐藏的意图了。
王懂一听,却是皱起眉头说道:“嗯,况儿说的这两样东西,我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是那个梁王搞出来的,而且还在新成立的专利司注册了专利……”
“啊~,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个梁王费那么大的力气,非要搞出一个专利司来,原来当初他就是冲着我们王家来的。”说到这里时,王懂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当初专利司成立的事,他们王家也早就接到了消息,不过却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当时人家就已经在算计他们了。王家的其它人经两人这么一提醒,也立刻醒悟过来,一个个或愤恨或无奈,更有甚者大声怒骂,场中的气氛一时失去了控制。
“不错,真是好算计啊!”族长之位上的王通手拍膝盖,脸sè涨的通红说道,“这个梁王小小年纪,可是心思却是如此缜密,而且行事又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我们王家败在这种人手下,真是输的不冤!”
不过说到最后时,王通悲愤的脸上却又转为一股冷笑,低声自言自语道:“嘿嘿,皇子之中出现如此杰出人物,可又偏偏因为身份原因,无法继承皇位,若是当今陛下驾崩,也不知会引起多大的乱子?可惜我老了,估计看不到那一天了。”
正在场中一片大乱时,王况却显得十分镇定,上前一步,用盖过所有人的声音喊道:“启禀族长,对方虽然步步紧逼,但以况儿看来,事情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转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兄,好久不见
“老爷请看,这就是乌奴炼制的玻璃!”一个唐人打扮,皮肤却又乌黑一片的家伙举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制品,一脸谄媚的对站在眼前的李愔鞠躬道,露出的两排黄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上去十分的滑稽。旁边一个小厮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玻璃制品,然后转交给李愔。
李愔拿过这个玻璃制品看了看,发现是一造型奇特的玻璃水杯,像个牛角似的,下面还有个座,看起来倒很简单,不过这个水杯的通透xìng很好,看上去并不比李愔制作镜子的水晶差。
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那个自称乌奴的黑人道:“嗯,做的不错,这一个月的时间辛苦你了,好好干,过段时间我会让人给你搞一个大唐的户籍来。”
“谢谢老爷,乌奴一定好好干,争取早rì把您交代的玻璃工坊建起来。”听到李愔的夸奖和承诺,乌奴立刻感激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边大声说道。
这个黑人奴隶名叫乌奴,从小就是波斯一个玻璃厂的奴隶,对于玻璃的制作十分jīng通,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玻璃厂的主人遭了大祸,全家被杀的一个不剩,而名下的产业也被拍卖,他做为奴隶当然也是拍卖的一部分,结果被一个行走四方的商人买下,后来就被带到大唐,在长安住了将近十个年头,汉语说的很溜,只是面对李愔时,却执意叫他老爷,因为在他看来,老爷才是用来称呼最尊敬的人,至于什么殿下、王爷之类的,都没有这个老爷能体现自己的尊敬。
看着这个乌奴的表现,李愔十分的满意,那个胡商想讹诈王惜君,可惜后来李愔把这件事交给李永,结果那个贪心的商人在对李永提出自己的条件后,立刻招来一顿毒打,然后李永带人去了胡商的家里,找到这个黑人奴隶后带了出来,一分钱也没有给对方。
不过在事后,李愔还是让人给那个胡商送去了两千贯钱,他并不是不愿意付这个钱,只是觉得这个胡商太贪婪了,所以才让李永给了他一个教训,不过教训过后,这个钱该怎么给还是怎么给,他可不想让人说他堂堂梁王仗势欺人。
把这个乌奴要到手后,李愔立刻着手玻璃厂的建造,位置就选在原来水泥督造院下属水泥厂的旁边。炼制玻璃的人有了,但因为地域的关系,制造玻璃用到的材料有些细微的差别,因此这个乌奴这一个月一直进行着玻璃原料的配比,今天总算是造出符合李愔要求的玻璃出来。
接下来在乌奴和负责管理玻璃厂的管事带领下,李愔在玻璃厂里参观了一下,发现这烧玻璃的过程倒是和炼钢有点像,都要把各种原料混合融化成液态,只是不同的是,钢成型后可以多次锻打,而玻璃却要趁着冷却时,一次xìng将其吹制成各种各样需要的形状。
参观完玻璃厂后,李愔拿了几样做的还算能看的玻璃制品,准备回去送给萧文心和文儿她玩,同时还对乌奴吩咐,让他这段时间全力制造镜子用的平板玻璃和通透度最高的玻璃,他过段时间有大用。
骑着马离开了玻璃厂,李愔看着沿路的风景,脑子里却在想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在他大婚之后,果然接到一个十分确切的消息,在今年过年时,他们这帮皇子的封地、封号都会有一次大的变动,而据李愔得到的内幕消息,他很可能被封为韩王,领郑州都督,并且之官一年。
从这个封地上,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对李愔的偏爱,郑州离洛阳极近,现在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马上就要修好了,到时从长安到洛阳快马也不过几天的功夫,因此李愔可以随时回到长安,杨妃知道这个消息后,十分兴奋的把李愔叫进宫去,嘱咐他去了封地后一定要常回来看看,而萧瑀也十分高兴,跑到李愔那里大醉了一场才回去。
不过李愔自己对这个封地并不满意,郑州虽然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冶铁业十分兴旺发达,若是李愔到了那里,肯定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过这却不符合李愔的之前的打算,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大唐的地图,为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好地方,至于改封地的事,李愔已经想好了办法,到时肯定能说动皇帝老爹。
就在李愔带着人正往城门方向赶的时候,在太原通往长安的官道之上,一个由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正在徐徐向长安城赶来,其中最前面那辆载人的马车上,坐着一个二十许的青年,长相俊郎丰神如玉,正是那位太原王况。
王家投下大笔资金在煤矿上,刚有了一点收益,就被李愔那一系列的组合拳打入了深渊,若是投在煤矿上的成本收不回来,对于早就入不敷出的太原王氏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不过王况却忽然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致他们王家于死地,而是已经向他们暗示了那么一丝生机,只是能不能抓住这丝生机,就要全看他们太原王氏的表现了。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想要抓住这丝生机,肯定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为了说服族中的那些叔伯们,王况可是费尽了口舌,最后好不容易才让所有人同意,由他来代表太原王氏,全权处理这件事,于是他决定亲自来找李愔进行一次推诚布公的会谈,看看要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李愔才肯放过他们王氏?
马上就要到长安了,不过王况脸上却满是凝重,上次与李愔的第一次接触后,说心里话,他对于李愔的学识是十分敬佩的,偶而想起李愔口中那个光怪陆离的海外世界,他也不禁心生向往,自从他绝了科举之路后,把所有的兴趣都转到了经商和探索各地风土人情上面,现在整个大唐甚至是周边几个国家,几乎都有过他的脚印,只是却还从来没有出过海。
不过佩服归佩服,想到要和博学近乎妖梁王谈判,王况就一阵的头痛,甚至他现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去李愔府上拜访,直接上门肯定不行,最好要有一个双方都熟悉的人带他去,他想来想去,最后只想到宋国公府上的王夫人,也就是李愔名义上的岳母。
王夫人是王况的堂姑,由她带自己去李愔府上是最好不过,只是王况也知道,自己那位堂姑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因为娘家人的冷落,对他们太原王氏十分不满,想要说动她帮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肯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在王况盘算着该给王夫人送什么样的礼物,然后到了她那里又该如何巧妙的提出来时,忽然感觉车子一震,竟然停了下来,同时外面还传来一阵的喝斥声。
王况心中奇怪,让仆人打开车门,跳下车这才发现,长安城的城门就在眼前,只是城门前竟然挤满了难民,他忽然想起来,好像是长安南方的金州今年秋天遭了灾,虽然灾情不重,不过还是有不少的灾民因为衣食无着,从家乡逃了出来,估计这些难民就是从金州过来的。
“公子,城门口出了点事,好像是有难民冲撞了一位贵人,遭到了贵人身边护卫的呵斥。”王况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仆人很快回来,施礼说道。
“哦?我们去看看!”王况看这道路上挤满了难民,他们这十几辆大车根本过不去,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去前面看看,若是能劝解就劝解一下,毕竟这天sè也不早了,万一等天黑了城门关上,那他们可就要在城外露宿了。
仆人答应一声,和几个人在前面开路,很快就护着王况到了事发地点。
但是出乎王况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会看到一幅豪门家奴殴打难民的画面,谁知看到的却是几个难民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对那一队骑马之人连声感谢。更加让王况感到意外的是,马队为首之人他竟然认识,正是上次把他侃晕了的梁王李愔。
李愔出了玻璃厂后,骑在马上一直在想心事,到了城门口时,一时没有留神,再加上难民又多,结果马匹撞到了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女,他后面的护卫可不管谁对谁错,立刻对少女大声喝斥。少女和家人看到李愔鲜衣怒马,身后又带着一队护卫,当时就吓了跪地求饶,请李愔不要怪罪,搞的他十分郁闷,明明是自己的错,怎么反倒是对方先求自己?
当下李愔先斥责了护卫几句,然后又让人将身上的干粮拿出来,分给这家难民食用,同时还学足了后世领导亲民的表现,下马握住少女的手,好言安慰了几句她和她的家人。当然了,他也没忘告诉对方自己就是梁王李愔,这样以后这家人也好替自己宣传一下,让别人知道一下自己是多少的爱民如子。
虽然抓着一个少女的手有些不妥,不过李愔可以发誓,这个少女长的真的很一般,而且又瘦又黑,根本没什么姿sè,甚至看着他们一家都是一副又脏头发又乱的样子,李愔还怕他们把虱子传到自己身上,他一个男人倒是不怕,只是怕回家再传给文心她们,因此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先洗个澡才行。
就在李愔骑上马准备回府洗澡时,忽然看到人群中的王况,脸上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高声笑道:“哈哈哈~,王兄,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小弟可是等你等了好多天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们都是守法之人
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前两天又刚下过雪,整个长安已经变得酷寒无比。正对着朱雀大街的明德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大都缩着脖子匆忙而过,想趁着天黑之前赶回家里,而从外地赶来的难民也都争相涌进城去,争抢着每一个能避风的角落,甚至为此不惜大打出手。
紧挨城门的安义坊内,一个不大的小酒馆还没有关门,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店里面十分的冷清,加在一起也没几个客人。靠窗的位子倒是坐着两位贵客,一少年一青年相对而坐,两人都是衣着华丽,身后又有护卫跟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豪门世家的贵公子。
“王兄,当rì你们在登仙楼‘偶遇’,没想到今rì又在这明德门前偶遇,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啊!”李愔挥退十分殷勤的店家,大笑着对王况说道。
听到李愔又提起登仙楼的事,王况脸上苦笑不止,当初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很聪明,可是没想到人家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后来他之所以没再找李愔,一是没有机会,二也是不好意思再见李愔。
“上次是王况自作聪明,倒是让殿下见笑了。”王况心中虽然十分尴尬,不过脸上却是面sè如常,十分大方的说道。
“噢~,王兄这次进京,可是有什么要事吗?”李愔没有接王况的话,而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对方。他已经派人打听过这个王况,知道他出身于王氏长房,而且自小饱读诗书,不到二十岁就中了举人,可以说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才,可是因为族中势力的打压,几年前被迫放弃科举之路,只能自贱身份与商人为伍,不过他表现出来的经商才能和人格魅力,却是让李愔十分的佩服,能做到让北方商路上的商人交口称赞的人,绝对不是只用简单的‘人材’二字就能概括的。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以殿下的聪慧,如何会想不到在下的来意?”王况一脸苦笑的说道,他发现在李愔面前,任何的花招都玩不开,还不如直接挑明来的痛快。
看了看对方坦诚的目光,李愔却是笑而不答,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品了品,笑着赞道:“王兄,别看这家店面小,但菜品的确不俗,你也快尝尝!”
“殿下,此次石炭之事是我们王家有错在先,我也不求殿下宽宏大量就此放过我们,只是王况想要知道,要我们王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殿下才肯将此事了结。”王况看李愔顾左右而言它,当下心中焦急,再也无法保持表面的风度。
李愔却是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将桌子上的菜都品尝了一遍,然后这才笑道:“王兄,不知你说的‘了结’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把石炭价格提到和你们一样?”
“殿下,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再打这些哑谜呢?”王况不满的说道,“水泥对于殿下和朝廷来说,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产业,因此殿下肯定不想烧制水泥用的石炭受制于他人,我这次来,本来就没想与殿下争夺水泥厂这块市场,只是想请殿下答应,同意将蜂窝煤的专利授权给我们,让我们王氏的石炭矿有一个出路罢了。”
“王兄果然是聪明人,既然你看出我的用意,想必也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毕竟这项专利并不是我私人所有,而是整个石炭工业协会的共同财产。”李愔笑的像个老狐狸,这次他虽然没打算要致王家于死地,可若是王家想渡过这次难关,不付出沉重的代价可不行。
“梁王殿下请尽管提,能答应的我绝不推辞!”王况看李愔终于松口,心中不禁狂喜,他知道李愔才是石炭工业协会的灵魂人物,只要他同意了,其它的事情都好办。
“呵呵,其实条件很简单,第一,你们王氏的石炭矿实在太多了,你们必须要交出来一部分,第二,蜂窝煤的专利可以授权给你们使用,不过专利费却是一分也不能少,而且你们生产出来的蜂窝煤,必须在我们指定的区域内销售,这是两个最基本的条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李愔眼神一变,十分凌厉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王况一听,立刻低头沉思不语,对于第一个条件,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当初抢占石炭矿时,他们王家利用自己在太原周边的影响力,从石炭工业协会手中抢了不少的矿场,对方现在占了上风,没理由不会要回去。至于第二个条件,王况则是有些意外,所以要考虑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王况这才抬起头,对李愔说道:“殿下,将石炭矿给你们可以,不过我们在那些石炭矿上也投下了大笔的资金,所以你们若是想要,一定要花钱以买的名义收购,当然了,价钱方面好商量。另外蜂窝煤的销售地点,你们不能随意指定,否则你让我们只能在陇右销售的话,光路费都能让我们赔死。”
“呵呵,这个王兄你不用担心,指定的区域肯定包括太原及周边,至于石炭矿吗,我们都是守法之人,肯定不会做那种巧取豪夺的事。”
李愔说的大义凛然,可是王况听过却是苦笑,现在他们王家处于劣势,之所以非要坚持让他们出钱买石炭矿,主要还是一个面子的问题,毕竟若让他们王家白白把石炭矿拱手相让,实在是颜面扫地,而让李愔他们出点钱来买,虽然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至少他们王家脸面上也过的去。当然了,他们王家也别指望李愔他们出多少钱,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给点钱意思一下就不错了。
“殿下,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异议,那么您看什么时间安排一下,我和你们协会之人商谈一下具体事宜?”王况焦急的问道,他说服族中之人加上路上花费的时间,已经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现在他们王家矿场因为出产的石炭价格偏高,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销路了,因此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族中的经济情况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这个好办,王兄你刚来长安,可以先歇息几天,到时安排好了我会派人通知你。”李愔反正一点也不着急,让太原王氏多吃点苦头才好,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抢自己的东西?
“殿下……”
王况还想说什么,不过却被李愔打断道:“王兄,你看外面灾民这么多,我身为大唐皇子,看着真是于心不忍啊!”李愔说着,指了指外面的灾民,有好些人现在都已经在墙角边铺开带来的破被褥,准备在那里将就一晚。
王况一愣,他对李愔真的是无言以对,正说着他们王家的事呢,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转到了灾民身上?
“掌柜!”李愔没理会王况,直接对柜台后面的老板叫道。
“这位贵人,您有什么吩咐?”一脸jīng明的胖掌柜立刻冲了过来,谄媚的对李愔说道。
“我来问你,你店里可有存粮?”李愔开口问道。
“启禀贵人,因为这些难民入城,所以小人估摸着粮价会涨,因此存了些粮食。”胖掌柜在李愔面前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好,你那些存粮,我出四倍价钱买下来,条件是你要做成稀粥,并且亲自施舍给外面那些难民,这生意你做吗?”李愔一脸微笑问道。
“做!当然做!”胖老板一听大喜,买来的粮食一下子番了四番,这种好买卖不做才是傻子。而且他也不怕李愔骗他,毕竟以人家的身份和气度,肯定不会拿他这个小老板开玩笑。
“好,你现在就去做,连同今天这顿饭,所有钱都由这位太原王况王公子出了。”李愔说着一指对方的王况,紧接着站起来一抱拳道:“王兄,今rì就聊到这里,改天我安排好时间,我们再详谈。”说完一拱手,带着人就离开了。
等王况反应过来,李愔已经上马绝尘而去。这下他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位梁王还真是小心眼,上次登仙楼的事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结果今天坑了他们王家一把不算,甚至连这点小事也要算计自己一把。
看着胖老板那殷切的目光,王况也不好赖账,无奈只好让人取钱给他,这才带着人离开。胖老板也很信守承诺,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的存粮做成粥让施舍给难民,结果不但赚了钱,还为自己搏得一个好名声。
涌进的难民给长安城带来不少的麻烦,比如偷盗、打架、甚至是杀人等恶xìng案件增多,搞的管理长安治安的各个部门是手忙脚乱,长安城的居民也为这些难民头痛不已。不过就在这时,忽然石炭工业协会出面,对这些难民进行招工,只要是愿意去石炭矿场挖矿,立刻就提供吃喝住宿,工钱则是每月一结。
一听有这种好事,那些难民是蜂拥而来,不几天的功夫,从南边逃来的几千难民竟然一个也没剩下,根本没轮到朝廷出面,而李世民知道这件事后,对石炭工业协会的‘义举’十分赞赏,亲自题了一块‘忧国忧民’的匾额送给他们。
李愔在知道自己皇帝老爹的举动后,却是哈哈大笑,李世民根本不知道,现在石炭矿场缺人缺到什么程度?这些难民一进长安,石炭工业协会立刻就盯上了他们,要不是为了分配问题吵了好几天,估计在第一天就会被各家抢光了。因此皇帝老爹送匾的举动在李愔眼中,却是自作多情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皇帝老爹做笔大生意!
时间过的很快,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太原王家的事情也已经商谈完毕,最后王家付出了将近一半的石炭矿,除了换回蜂窝煤的专利使用权外,另外连焦炭的专利使用权也一起搞到手了,这还要多亏了王况的据理力争,以及李愔在暗中放水的结果。
无论是蜂窝煤和焦炭,都是利国利民之物,李愔巴不得这两种产品马上都能推广到全大唐,因此对于王况的要求,李愔能帮就帮一把,最后总算是让协会内部的人同意了,反正两种产品的专利权都在他们手上,王家再怎么也翻不到天上去,若是他们不经协会同意,敢私自生产的话,协会内部这些人也绝对不会让王家好过,甚至连李世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此一举将他们王家连根拔起。
“夫君,这个玻璃鱼缸真漂亮,文心很喜欢!”看着眼前这个半人高的大鱼缸,萧文心兴奋的抱着李愔的手臂叫道。
看着萧文心高兴的样子,李愔也很满足,上次他从还没建成的玻璃厂拿了几样小东西送给萧文心她们,结果发现萧文心很喜欢,而他也知道萧文心喜欢养鱼,于是就特意在玻璃厂订做了这么一个玻璃鱼缸,今天总算是送过来了,果然萧文心一见立刻就喜欢上了。
不过萧文心高兴了没一会,忽然脸sè转为黯淡的说道:“夫君,这么大的一个玻璃鱼缸,肯定造价不菲,以后千万别再送这么奢侈的礼物了。”萧文心虽然出身兰陵萧氏,但萧瑀府上一向节俭,再加上萧文心是庶出之女,生活一向俭朴,嫁到李愔府上后,对李愔平时有些奢侈的生活还是不太适应。
看着萧文心可爱的模样,李愔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文心,你是我李愔的妻子,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别说是区区一个玻璃做的鱼缸,就算是你想要钻石做的鱼缸,为夫也会想尽办法给你找回来。”
“夫君~”听到李愔又在大白天说疯话,萧文心害羞的嘤咛一声,而身后的文儿三女则是偷笑不止,更让萧文心无地自容,只能将头埋在李愔怀里不肯起来。
“殿下,您说的那个钻石是什么啊?”文心的丫鬟绿珠急忙为自己小姐解围,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凑上来问道。
“噢,钻石就是一种和玻璃很像的宝石,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因此海外有些国家就将它视作爱情的象征,希望男女之间的爱情像钻石一样坚固,并且常常把它做成钻石指环,用做情人之间的订情之物。”李愔随口答道。
“文心,以后我要找到一枚世界上最漂亮的钻石,把它镶嵌在指环上送给你,好不好?”好不容易才从李愔怀里抬起头来的萧文心,一听李愔的话,立刻又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过李愔却感觉到,萧文心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殿下,那这个又是什么东西?”绿珠一看自家小姐的表现,无奈只能再次救火。只见她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长条形的筒状物体,好像是用黄铜做的,两端都嵌套着玻璃片,搞不懂这是做什么用的?
“喂,我的小姑nǎinǎi你轻点!”李愔看绿珠这毛手毛脚的丫头没一点小心的样子,拿着望远镜又敲又吹的,吓的他急忙抢了过来。看了看镜面没有被划花,这才放下心来。
“不就是两个玻璃片子加个黄铜管子吗,至于那么着急吗?”绿珠年纪比萧文心还要小两岁,向来又是个没大没小的xìng子,因此在李愔面前很放的开,这也幸亏是李愔,否则换成另外一个主人,估计这小丫头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卖掉,反正没什么好下场。
“切~,小丫头懂什么,这可是我准备送给父皇的,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李愔一脸鄙视的说道,他倒是很喜欢绿珠这丫头的xìng格,大大咧咧很有某些后世女孩的风范。
一听说是送给太宗陛下的,绿珠这小丫头吓的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这才没敢再说什么。
李愔一手抱着萧文心,一手把望远镜放到锦盒中收好,并让文儿拿到书房,免得被绿珠不小心打坏了,这倒不怪李愔太小心,上次他拿回来的那些玻璃制品,现在一大半已经被绿珠给打碎了,甚至连前两天刚做出来的一面大更衣镜,也没逃过她的魔爪,简直是个玻璃克星。
这时萧文心也从李愔怀里出来,不过脸上仍然红红的,幸好李愔没有再说什么疯话,提议大家一起把鱼缸装扮起来,文儿和画儿立刻举双手赞成,绿珠也想要参加,结果被李愔他们一致拒绝,怕她毛手毛脚再把鱼缸也打碎。
找来一些粗沙和假山石铺在鱼缸底部,放满水后,把原来萧文心养的鱼转移到这里,又放了几棵水草在里面,一个简单而又别致的鱼缸布置完毕,李愔把它放在卧室外面的小厅里,一进门就能看到。
看着透明鱼缸里zì yóu自在的游鱼,萧文心一脸的陶醉,半依在李愔身上不愿起来。而李愔也很享受这种微妙的气氛,手臂揽着文心的纤腰,心中什么也不想,自从穿越到大唐以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
吃过晚饭之后,文儿由文儿、画儿和绿珠陪着,李愔则独自一人进了书房,萧文心也已经知道了他这个习惯,知道李愔有事要思考,因此也没有打扰他。
李愔将白天送来的望远镜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那里呆愣了半天,最后还是站起身来,从背后的书柜顶部拿下一个小匣子,然后和望远镜并排放在一起。但是看着小匣子,李愔脸上的神sè却十分犹豫,几次拿起来想再放回去,可最后还是放了下来,最后干脆一咬牙,把望远镜和小匣子一起放到一个礼盒里,算是眼不见心为净。
李愔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这才皱着眉头回了卧室。刚一到卧室门口,就听到绿珠毫无顾及的大声吵嚷,以及文儿和画儿的笑闹声。李愔走进卧室,发现三个小丫头正在玩纸牌,打打闹闹一点也不消停。
文心正半卧在榻上,手捧着本三国正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受到三人的影响,这个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李愔一愣,他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母妃时,她也像文心这样在看书,而且两人都是绝世脱俗之姿,因此李愔一时间还真有些恍惚。
“咦?夫君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萧文心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李愔,立刻展颜一笑,在烛火的照耀下美不可言。
“啊!没……没什么,只是看到文心你就想起一些事情。”李愔根本没来的及多想,下意识的答道。
“咦~,夫君想到什么?”文心十分好奇的问道。李愔这下有些为难了,总不能说看到自己的老婆,竟然想到了自己的老娘?
幸好李愔的反应极快,眨眼之间就想好了办法,笑了笑道:“文心,刚才为夫看到你一个柔弱少女,却天天捧着一本三国看,实在是有些不相称,因此想到了以前和你提过的另外一本书,我觉得那本书才适合你这样即美丽出众,又才华无双的少女读。”
“夫君可是说那本红楼梦?”文心娇羞的问道。听到李愔又毫无顾及的夸赞自己,萧文心还是有些不适应,幸好这时文儿她们玩的正疯,根本没注意这边。
“不错,就是那本书,反正这三国你也读了好多遍了,我们又闲来无事,干脆我以后每天给你讲红楼听好不好?”李愔心中庆幸,总算成功转移了文心的注意力。
“太好了,文心也觉得这三国虽然jīng彩,可是书中的杀伐之气太重,读起来让人心生不忍。”萧文心立刻扔下三国,一脸兴奋的说道。
“好,那听为夫给你讲一讲这个号称古今第一奇书的红楼梦:话说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李愔一边讲一边踢掉鞋子,爬上床坐在文心身边,开始讲起红楼梦的第一回来。
虽然李愔最喜欢三国,不过红楼也是读过好多遍,有些原句可能记的不是很准确,但大概意思却不会偏离太大,再加上他口才也不错,因此很快萧文心就被其中的人物和故事吸引住,一直到文儿和画儿她们玩累了去休息时,她还没有一点困意,只是抱着李愔的手臂央求他多讲一些。
早就讲的口干舌燥,外加又累又困的李愔苦笑一声,看来自己又搞出一件作茧自缚的蠢事来,今天若是不能让萧文心满意的话,估计这个觉是睡不成了。
第二天李愔顶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一脸倦意的抱着昨天书房里的那个礼盒进了宫,先去将作监找到宇文护,看到他已经将自己之前交代的东西做好后。然后一直等到李世民下了早朝,两人这才一起带着这些东西去了两仪殿。
今天李愔要去找他的皇帝老爹做笔大生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坚不摧
“儿臣参见父皇!”李愔进到两仪殿内,看到李世民正在书案后批发奏折,立刻上前一步行礼道,宇文护也紧随其后。
“嗯,起来吧!”李世民抬了抬手道,直到把手中的奏折看完后,这才将头抬起头看了看李愔,却发现他脸sè灰暗,眼睛上的两个黑眼圈十分醒目,当下笑道,“六郎,你虽然是新婚之喜,但也要节制,小小年纪太过纵yù可不好。”
李愔听后一愣,想起昨天晚上给文心讲了大半夜的故事,今天脸上的气sè肯定不好,再加上自己新婚,也难怪李世民为误会。
“是,儿臣晋尊父皇教诲!”李愔虽然心中大喊冤枉,不过这件事却不能明说,要是让人知道他和萧文心还没有同房,其它人怎么议论先不谈,估计光是李世民和萧瑀都能把他给撕成肉条生吞了。
“六郎和宇文爱卿来找朕,可是有什么要事?”李世民放下奏折,总算是注意到了后面的宇文护,心中有些奇怪,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走到一起,于是开口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今天和宇文大人一起来,是有一种极为重要的东西要请父皇观看。”李愔躬身答道。
“哦?难道将作监又搞出什么新型的烟花?”李世民眉头一皱,他知道李愔把烟花交给了将作监制作,现在两人一起来找自己,自然让他联想到烟花上。不过若真是为了一个烟花来打扰自己批阅奏折,李愔可就太不知轻重了。
“父皇,这件东西虽然和烟花有些关联,不过却不是用来让人观看的,而是用来杀人的!”李愔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有些残忍,火药的出现,标志着热武器正式走上历史的舞台,而热武器的出现,将直接改变人类战争的形式。
在冷兵器时代,打起仗来虽然看起来十分惨烈,但其实直接死在战场上的只占少数,大部分死亡的人都是因为受伤后,没有良好的医疗才死的。但是热武器就不一样了,一颗炮弹下去,方圆十几米甚至数百米都在杀伤范围内,一场战争下来,死个几千上万人就像玩一样,比如后世的一战和二战,几百万的人命都填进去了。这要是放在冷兵器时代,死上几百万人的战争估计最少得打上几十上百年,当然了,屠杀平民不算,这里只记战士死亡人数。
李世民听后一愣,用来杀人的东西,而且还和灿烂无比的烟花有关,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再次追问道:“六郎,到底是何物?”
“这个……”李愔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而且只凭空口白话,就算是他说的天花乱坠,李世民也很难相信,因此沉吟一下只能说道,“父皇,您还是亲自出去看一看吧,这东西是用来装备我大唐的军队的武器,有开山裂石之威,儿臣怕有危险,因此不敢带到大殿上来。”
李世民听李愔说的如此神奇,再加上李愔一向会搞些新东西,因此对于他的话,李世民还是十分相信的,当下就站起来和李愔、宇文护来到皇城最西边的演武场,这里是千牛卫cāo练的地方,即安全又僻静,不用担心惊扰到别人,现在演武场上已经放了好几个大箱子,里面放的就是李愔说的武器。
李世民本想走到箱子边看个究竟的,可是李愔和宇文护却死活不同意,火药武器可不比其它,万一不小心走火爆炸的话,伤到别人倒也罢了,要是伤到李世民,估计连李愔这个儿子也没好下场,宇文护就更不用说了,拼死才把李世民给劝住。
接下来李世民和李愔在后面看着,宇文护则走到箱子边,指挥人把第一个长条形箱子打开,从里面抬出根一人粗细的大铁筒,远远的放在场中,并且让人搬来许多石板、石条等东西堆在上面,形成一个不小的石山。
然后自己亲自将引线接好,拉了好长这才停下来,向李愔做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准备就绪。李愔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效果,怕李世民和自己站的有些近,于是上前说道:“父皇,我们离的还是有些近了,您看是不是再向后退一下?”
“不用,当年为父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什么危险没见过?”李世民脸上有些不悦,认为李愔实在是太小心了,根本没有自己当年的风范。李愔一看没有办法,只能让宇文护准备点火,同时让周围的护卫将盾牌准备好,一会万一有什么碎石砸过来,也好遮挡一下。
宇文护接到李愔的命令后,立刻将引线点燃,然后扔下火把就跑,身后的引线冒着青烟一路向石山窜去,等宇文护跑到李愔他们那边时,引线也刚好烧到头,紧接着李愔感觉整个世界都暂停了一会,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天界一道霹雳一般,将大地都震的不停颤动。
李愔看到远处的那座石山轰然炸开,无数碎石与尘土四处飞扬,几乎将那一半天空都给遮蔽住了。而他们站的还是不够远,有不少碎石挟着风声冲这边砸来,李愔看周围的守卫有不少人腿一软瘫倒在地,怎么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没办法举盾防卫。
李愔看到这种情况吓了一跳,直接抢过一个护卫的盾牌挡在李世民前面,同时高声吼道:“护驾,都给我起来护驾!”
这些护卫毕竟训练有素,刚才只是被眼前的震撼景象吓傻了,这时听到李愔的吼声,立刻有不少人反应过来,马上围在李世民身边举盾防卫。
只听盾牌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而李愔也感觉手中的盾牌被几块石头砸中,手上一沉差点没拿稳,顶住这波冲击后,李愔他们这才敢往下盾牌,同时李愔回身看了看李世民,发现对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
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帝王,又久经战阵,胆略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惊的面sè苍白,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看到李愔他们护在面前时,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心神保持好仪态,等李愔回头看时,他又恢复成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人间帝王。
“六郎,此物何名?”爆炸点的尘土还没落下,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李世民拉过李愔,一脸急切的问道,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又干又涩。
“启禀父皇,这就是用火药制成的爆破筒,主要用于攻城时,炸毁对方的城门或城墙。”李愔一本正经的答道,同时心中却是暗笑,原来皇帝老爹也会害怕和紧张?
“爆破筒?好!好东西啊!”李世民搓着手,一脸兴奋的说道,“快,快带我去看看效果如何!”说完也不管前方尘土迷漫,兴冲冲的就往里闯,李愔和宇文护无奈,只能跟上。
走到时面才发现,刚才那座石头组成的石山已经消失无踪,周围都是些碎石头,而且离爆炸点越近,碎石头越多,等直到放置爆破筒的地方时,发现地面上出现一个方圆数米的深坑,坑中甚至还向外冒着青烟,而那个爆炸筒是完全找不到了。
“嘶~”李世民和周围的护卫都是倒吸了口凉气,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天地之威外,他们很难想像还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威力?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刚才可是亲眼见到,将作监大匠宇文护将一个大铁筒放到石山下,然后一声爆炸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世民激动的围着深坑转了几圈,高兴的手都哆嗦了,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急切的对李愔问道:“六郎,这爆破筒的产量如何?什么时候能让我大唐的军队全都装备上此物?”
李愔听后就傻了,心想看来老头子真是高兴糊涂了,爆破筒这东西他只管提个原理,其它事情都是由宇文护带人去做的,至于让大唐军队装备上,这个问题就更不好答了,甚至他现在连大唐有多少军队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回答?
幸好旁边还有一个宇文护,上前为李愔解围道:“启禀陛下,爆破筒的制作并不复杂,只是太过消耗火药,而且它的用途也只能用来攻击对方的城池,因此用处受到限制,一般只要在军队中常备一些也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大规模装备。”
宇文护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回答的十分有条理。李世民也只是一时高兴的昏了头,现在听到宇文护的话,立刻也明白过来,拍拍脑袋连说‘不错’。不过还是狠夸了李愔和宇文护一顿,有了这个爆破筒,以后大唐的军队几乎可以说是无坚不摧,就算是长安那样高大坚实的城墙,若是在同一地方多次爆破的话,估计也会坍塌。
“父皇,刚才您看到是攻城的武器,下面两种武器用途更广,而且专门针对敌人的有生力量。”看到李世民已经看到火药武器的价值,李愔趁热打铁,上前一步再次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快!快点拿出来让朕看看!”听到另外两样火药制成的武器,李世民立刻急不可耐的说道,他以前一直以为火药只能制作烟花,可是没想到火药制成的武器竟然能这么厉害。
宇文护立刻把那两个箱子打开,这时李世民再也不肯听李愔的劝阻,径自走上前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和刚才那个爆破筒差不多,也是一根又粗又长的圆桶,只是这个圆桶前面是尖头,后面还有尾翼,像个是一个放大好多倍的箭,而另外一个箱子里是一种比成年人拳头大一些的铁球,下面还加了一个木柄,铁球的表面被刻意的铸造成凹凸不平的样子,搞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父皇,这个名叫火箭,前面是用生铁做成的爆炸部,后面则是用竹木制作的推进部,用的时候点燃后面的引线,使推进部的火药燃烧,推动火箭向前飞行,落地之时火药燃尽,刚好可以点燃前面的爆炸部,最大shè程还没有经过测试,不过绝对不会低于两里,对敌方的骑兵和步兵都有很强的杀伤力。”李愔先是指着第一个火箭介绍道。
“这第二个名叫手雷,是一种单人投掷的武器。”李愔继续介绍道,并且拿起一个手雷,指了指后面的引线道,“父皇您看,这手雷的用法也是一样,点燃之后扔出去就行了,这个可以用在两军相交之时扔出,不但可以杀伤敌人,而且还能打乱对方的阵角,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可以使用。”
李世民越听眼睛越亮,李愔的话音刚落,立刻就催着试验给他看。宇文护好像有点犹豫,但在李愔的催促下,只能让人把发shè火箭的架子搭好,调整好角度后,放到演武场的最北边,瞄准最南边发shè。
随着李愔的一声令下,火箭‘轰’的一声从后面喷出一股火焰,然后‘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只是这火箭的稳定xìng还有待解决,在空中打着旋就飞了出去,而且飞行的方向也不对,竟然冲着西南方向的围墙冲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在李愔和李世民父子俩呆滞的目光下,那段围墙立刻被炸塌了一大段。
“咳咳~,父皇,这火箭的准确xìng还是一个问题,不过相信随着工匠位的研究,肯定可以找出解决的办法,现在用它来进行覆盖xìngshè击还是没有问题的。”李愔厚着脸皮上前禀报道。
旁边宇文护则是一脸的无奈,本来他早就告诉过李愔,这个火箭还没有研究成功,因此最好过段时间再拿给陛下看,可是李愔却根本等不及了,听说这东西能飞而且还能保持大概的方向后,立刻就带了过来,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嗯,看起来好像威力不错,准确xìng差点没有关系,只要别shè到自己队伍里就行。”李世民倒很看的开,新武器有点瑕疵也很正常,以后总有办法解决的,“走,随朕去看看。”
“父皇,不用再跑过去,用这个看就可以了!”刚才出了一个大糗,李愔当然要立刻挽回面子,急忙把怀里的望远镜掏出来,献上去说道。
“咦?这是什么?”李世民拿过望远镜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启禀父皇,这叫望远镜,放在眼睛前面,可以将远处的东西看的十分清楚。”李愔说着接过望远镜示范了一下,并且拉动可以伸缩的铜管,将焦距调好后,这才又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学着李愔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在眼前试了一下,结果立刻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给扔了。接着把眼睛移开镜头看了一下远处,又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接连试了四五次才算罢休。
“快!给朕备马!”李世民紧紧攥着望远镜,一脸严肃的向身后吩咐道。护卫将马匹牵来,李世民飞身上马,飞快跑到火箭的着陆处,发现果然和自己在望远镜中所见一模一样,李世民骑在马上是哈哈大笑,做为一个领兵打仗的统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望远镜的重要xìng,在战场上,统帅有了这东西,也就意味着比对方早一刻发现敌情,别小看这么一点点的时间,有时它就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六郎,这又是你搞出来的吧?”李世民骑马飞奔而来,在李愔面前拉住缰绳笑道。
“父皇猜的不错,其实这望远镜的做法儿臣早就知道,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玻璃,前段时间儿臣在一个胡商那里得到玻璃的制作办法后,立刻就用玻璃做出来一副,今rì特意献于父皇。”李愔也微微一笑道。
“我想起来了,前些天你还送了不少玻璃制品到宫里,你母亲可是喜欢的要命。”李世民甩鞍下马,把玩着望远镜笑道,“嗯,这个望远镜真是个好东西,行军打仗之时,可是能派上大用处啊!”李世民一边感慨,一边抬头瞟了一眼李愔。
李愔却是心中暗笑,他如何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虽然心中十分想要这个望远镜的制作技术,可是身为一个父亲,却是不好开口向儿子讨要,因此才故意说出上面的话来。
“既然此物于国有大用,儿臣愿将此物的制作方法献给父皇!”李愔也很知趣的说道,其实就算李世民不说,他也会一样送上去。
“好,吾儿真是我大唐栋梁!”李世民一听,高兴的大声赞道。
火箭虽然有点小瑕疵,不过李世民对它的shè程和威力都很满意,想到以后大唐军队对敌时,直接放几拨火箭,先炸他们个人仰马翻再说,然后再用大唐的铁骑冲锋,这天下间还有谁人能挡我大唐兵锋?想到得意之处,李世民禁不住再次哈哈大笑。
接下来李愔和宇文护又试验了一下手雷的威力,因为受黑火药威力所限,李愔设计的这批手雷比后世的手雷要大了许多,尽管这样,威力还是达不到后世手雷的威力,杀伤范围也小一些,不过在现阶段,也算是一种十分强力的武器了。
因为手雷威力有限,不像爆破筒和火箭那么容易看到效果,因此李愔想搞一些草人当靶子,不过李世民大手一挥制止了他,直接让人找一些猪羊做**试验。李愔也不是妇人之仁,一挥手让早就准备好的几个护卫上前,然后按刚才李愔教的,点燃之后就扔到那些被栓着的动物之间。
“轰轰~”几个护卫不停的重复点燃、扔出的动作,很快就把一箱手雷给扔了个干净,而前面的那些动物开始时还能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几轮手雷过来,立刻变的悄无声息,直到荡起的尘土落下,一副让所有人感到震憾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刚才的活猪活羊都已经消失不见,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被翻转过来的土地,暗黄sè的泥土中夹杂着无数的鲜血、碎骨与皮肉,看上去即惨烈又震撼。
李世民信步走到这片还在冒着硝烟的土地上,脚踩着湿润的泥土与腥臭的动物内脏,丝毫没有感觉到恶心,反而脸上一片兴奋之sè,甚至在嘴角力还挂着一丝狰狞。从骨子里来说,李世民也是一个武力至上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的军队才会如此的强盛,现在有了火药这种划时代的武器,李世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高句丽、吐蕃、西突厥等等这些或明或暗的敌人,都在等着自己用强横的武力去征服!
想到这里,李世民感觉自己早已经沉寂多年的好战之血再次沸腾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横刀跃马,将大唐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一举扫平。
“宇文护!”李世民忽然转身叫道。
“臣在!”宇文护脸上一惊,立刻站出来应道。
“你立刻将作监中,所有参与火药与这些武器制作的匠人组织起来,dú lì成为一院,朕赐名为‘霹雳院’,专司火药武器的研究生产之事,由你全权管理,需要的人手、物资,朕会让工部调拨给你,以后你只对朕一人负责。另外霹雳院中的一切事务都要严格保密,敢泄露院中任何机密者,以叛国罪论处!”李世民斩钉截铁的吩咐道。
“微臣遵命!”宇文护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别看他身为将作监大匠,而且还身处从三品的高位,但其实将作监只负责宫室建筑和内宫各种器用打造,说白了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工匠头,根本无法参与政务,因此他这个将作监大匠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品县令的权力大。但霹雳院就不同了,掌握着火药及相关武器的研究与生产,这可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眼红的职位,能担任这个职务,不但意味着陛下对自己才能的肯定,更意味着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也难怪他会如此兴奋?
“六郎,你不但献上了火药,而且还发明了这么多威力无穷的新式武器。”李世民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李愔一眼,这才又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启禀父皇,为父解忧为儿臣的本分,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李愔虽然等的就是皇帝老爹的这句话,不过却还要再谦虚几句,反正自己一下子献上这么多的东西,也不怕老爹不奖赏自己。
“哼,你的禀xìng为父还不清楚?”李世民忽然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把你的花花肠子给朕收起来,有什么要求就大胆提出来,别像个妇人一样绕圈子!”
李愔听后苦笑不已,没想到皇帝老爹还真是了解自己,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是有事求他,不过李世民既然把话挑明了,李愔干脆咬咬牙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想换个封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父皇,您手中拿着整个世界
李世民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李愔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搞出来这么多的好东西讨好他,为的就是换块封地?郑州可是个好地方,在众多儿子的封地之中,唯有李愔离长安最近,难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脸sè有些yīn沉,挥退宇文护和身边的护卫后,带着李愔在演武场上边散步边问道:“六郎,封地之事是之前就已经定下的,现在各个被封的州府都已经起建你和其它几个皇子的王府,而且郑州的位置又好,你为何要换?”
皇子分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祭祀、选封号之类的先不提,被封的州府也要做好准备事宜,因此虽然还没有正式分封,但其实各个皇子早就知道自己将要被分到哪里。
“启禀父皇,郑州的确是个好地方,不但本身是座大城,而且离长安也近,方便儿臣随时来探望您和母妃,可是儿臣却有自己的打算,不想一辈子都托庇于父皇您的羽翼之下。”李愔也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为父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李世民好奇之中又带着几分失落,他这个做父亲的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已经不想再让他来为自己安排一切,而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规划。
更加让李世民感觉难得的是,李愔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大胆提出来,这种胆量和气魄,才是他最看重的,其它儿子之中,甚至是身为太子的李承乾和自己最宠爱的李泰,他们对自己的安排就算是有不满,可是却从来没人敢提出来,只会唯唯诺诺按自己的安排去做,只凭这一点,李愔就远胜他的那些兄弟们。
“父皇,儿臣有一物,想请父皇观之,只是此物关系重大,因此想请父皇回殿中再看。”李愔说话时,不由自主的摸到了摸袍袖中的小匣子,能不能说服李世民,就看这个东西了。
李世民看到李愔少有的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心中更是好奇,当下带着李愔回到两仪殿,并且还让所有人都退出出去,殿上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李世民坐在书案之后,李愔则上前站在书案前,只见他从袍袖中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叠厚厚的绢布,李愔小心的将绢布从里面拿出来,然后躬身双手奉上道:“父皇请看!”
李世民好奇的伸手拿过来,打开这才发现,绢布上竟然画着一幅奇怪的画,整个图形像是一个灯笼一般,‘灯笼’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画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图案,每一块图案上还用字标明,写着亚洲、欧洲、非洲、美洲等等,空白的地方则写着什么太平洋、大西洋等文字。
凭直觉,李世民认为这是一张地图,可是他想遍大唐的州府,却没有发现有叫亚洲、欧洲这等莫名其妙的名字,甚至连周边几个国家的地名他也想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最后只能抬起头对李愔问道:“六郎,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启禀父皇,您手中拿着的,就是整个世界!”李愔故作玄虚的回答道。
“整个世界?”李世民眉头皱了起来,一时间他还想不明白李愔话中的意思。
“父皇,您可知我们生活的这个天地有多大?天地的尽头又是什么?为什么太阳从东方升起,却又从西方落下,而且rì复一rì、年复一年的轮回?”李愔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他要想让李世民相信这幅世界地图是真的,那么肯定要先让他明白,他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之上,而不是古人认为的那种天圆地方。
李世民没想到,李愔竟然和他讨论起这种在他看来玄之又玄的问题来?只是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反问道:“哦?那你说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之上,而……”
“这个朕早就知道。”还没等李愔说完呢,李世民就忽然打断道,同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失望之sè。
“噗~”李愔差点没憋的吐血,本来他还准备的一大堆的话,摆事实讲道理,打算好好的让李世民开开眼,可没想到人家本来就知道大地是圆的,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难道他也是穿越的?
“父皇,您怎么知道?”李愔有气无力的问道,一堆话憋在心里,没吐血但也憋出内伤了。
“废话,这个朕当然知道,早在战国时就提出了浑天说,只要读过点书的人,谁会不知道这个?”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李愔不喜欢读书,这也是他最不喜欢李愔的地点,但偏偏李愔不学而有术,这让他这个当爹的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浑天说!”李愔听完差点给自己一巴掌,前世初中的课本上都学过,可他竟然没想起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学说竟然流传的这么广。古人不是都流行天圆地方的吗?什么时候竟然玩起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了?
“咳咳~,父皇,你说的是那个天地如鸡子的浑天说,这种学说其实是错误的,当然了,也不能说全错,那个大地圆如鸡子中黄的说法还是没错的,不过天空和rì月星辰却不是浑天说所解释的那样……”虽然被浑天说给震了一下,不过李愔做为一个现代人,当然不可能服输,干脆开始讲起rì心说和太阳系九大行星来,反正无论如何也要先从学识上把李世民给震住,否则下面的话就不太好说了。
李世民听着李愔的讲解,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浑天说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许多天象问题都能用浑天说来解释,可李愔却说浑天说是错误的,这让他还以为李愔是在说谎。不过随着李愔讲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甚至连浑天说也无法解释的问题,在李愔提出的学说中,却能很轻易的找到答案,这让李世民也不禁有些哑然,开始仔细倾听李愔的讲解,而且随着思考的深入,他越发觉得,李愔的提出的学说的确比浑天说更进一步,也更接近这个世界的本质。
李愔说的口干舌燥,看到李世民一脸凝重的表情,心中也很是得意,总算是把皇帝老爹给镇住了。端起李世民的茶‘咕咚咕咚’连喝几口,然后这才又道:“父皇,无论是浑天说还是儿臣说的这个rì心说,它们都承认一点,那就是我们生活的大地是球形的。”
说到这里时,李愔伸手一指那幅十分不标准的世界地图,又道:“父皇请看,这就是我们居住的这个球体全貌,上面这些洲就是陆地,空白的地方就是海洋,而我们大唐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亚洲。”
随着李愔的指点,李世民这才发现,在中间最大的那块陆地上,竟然还标有一些很浅的线,勾勒出一块块的区域,其中最东方占地最广的那块区域,竟然和大唐的疆域十分吻合,再看看周边,吐蕃、高句丽、西域都能找到相应的位置。
第一次看到整个世界的全貌,李世民感觉既新奇又震惊,不过当看到大唐的疆域竟然只占了整个亚洲的三分之一左右时,他却是眉头一皱,一直以来,李世民乃至整个大唐上下,一向都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可是看到这幅世界地图时,李世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大,光大块的陆地就有七块,大唐竟然只占了其中一块陆地的三分之一,这让一向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李世民有些无法接受。
看到李世民有些呆愣的表情,李愔立刻猜到,自己这个向来自负的皇帝老爹看到这个世界如此广大,而大唐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于是李愔急忙解释说道:“父皇,您别看整个世界这么大,但其实除了咱们所在的亚洲以及旁边的欧洲外,其它各洲都还处于茹毛饮血的愚昧时期,甚至连国家都还没有出现,而在亚洲和欧洲,能与我们大唐在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相比肩的,唯有一个罗马帝国,也就是古书中的‘大秦’。”
李愔说着,伸手一指欧洲的地中海一带区域,其实他也不知道罗马帝国的具体区域,只是知道大概就在那一片,不过他对于罗马帝国的历史倒是知道一些,接着说道:“在我们华夏还处于秦汉时期时,罗马帝国曾经强盛一时,不过后来却分裂成两个国家,其中西罗马帝国已经灭亡,领土也被他人侵占,现在只剩东罗马帝国,情况也十分不妙,以前是被波斯等周边国家和民族侵略,现在波斯衰落,可是周边又有一个大食异军突起,不但把波斯打的很惨,而且还与罗马帝国摩擦不断,迟早也会爆发一场大战。”
“波斯我知道,可是大食又是什么国家?”李世民听着李愔的讲解,眼睛却是越来越亮,特别是对于罗马帝国周边的事十分关心,而大食在几年前才刚刚刚成立,暂时还没传到李世怕耳朵里。
“启禀父皇,大食这个国家十分特殊,他们是以宗教立国,信奉是一种名为伊斯兰的宗教,国中政教合一,军队战力也十分强悍,虽然在文化、政治、经济方面无法与我大唐和罗马相比,但军事上却是一个不弱于突厥的对手。”李愔提醒道,后世大食还和大唐交过手,可惜因为种种不利因素,大唐败了,自此失去了中亚一带的话语权,甚至在以后的几个朝代中一直也没能找回来。
“哈哈哈~,他们的战力越强越好,为父平定中原后又灭突厥,现在只剩下高句丽和吐蕃这两个次一等的对手,正感觉人生无味,没想到在极西之地,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强国,有朝一rì,朕一定亲领大军,让他们知道我大唐的兵锋之锐!”李世民豪气干云的吼道,今天得了李愔献上的火药武器,他还正愁高句丽太弱,以后没有用武之地呢,没想到李愔立刻就又给他找来几个强劲的敌手。
“父皇英明神武,儿臣佩服之极!”看到李世民如此豪气,李愔立刻上前大拍马屁,不过心中却是暗笑,大唐离大食还远着呢,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碰上,李世民想和大食军队交手的心愿估计有点悬。
了解了一下亚洲的情况后,李世民又问了一下其它几洲的情况,这个李愔对大唐时期的其它几洲情况不太了解,只能按后世知道的大概讲了一下,非洲还好一些,有个埃及可以说一下,然后又讲了些非洲黑人的事,美洲则大讲印第安人,其它几洲也大概讲了些人情风物,倒是让李世民大开眼界。
“六郎,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李世民听完之后,忽然怀疑的看了李愔一眼问道,这些可不是诗词歌赋或发明几样新东西,像刚才李愔讲的这些天文和地理知识,若是没有经过专人的传授,就算一个人再聪明,也绝对不可能凭空知道这些。
李愔就知道李世民会这么问,所以早就想好了对策,故意犹豫了一下,然后这才说道:“父皇,前段时间儿臣为了寻找玻璃的配方,曾经向长安城中的胡商悬赏千贯相求,其中一个来自波斯的胡商献上了一个会造玻璃的昆仑奴,这才让儿臣将玻璃做了出来,另外他还将刚才的那些天文地理知识卖给儿臣,为此儿臣一共付给了对方两千贯,而这幅世界地图也是儿臣在他的指导下画成的。”
李愔说话时,故意做出一副心疼的表情,似乎是在为付出的两千贯不值。他这段话半真半假,那个胡商也的确存在,这种谎话才最难让人分辨。而且李愔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那个胡商在被李永殴打恐吓之后,一个多月前已经带着全家离开长安回波斯去了,因此根本不怕李世民把那个胡商找来对质。
“哦?一个商人竟然会有如此大才?”李世民还是有些怀疑。
“父皇,儿臣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看对方的言谈举止,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本来我想把他举荐给父皇的,可是他却抵死不愿在朝堂任职,后来儿臣再去找他,却发现对方竟然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大唐境内。”李愔力求完美,很没道德的把一个贪财的商人塑造成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大贤。
“可惜可惜,有如此人才而不能用,朕之过也!”李世民听到对方竟然不知所踪,立刻失望的叹道,他倒没怀疑李愔的话,悬赏求造玻璃人才这件事,李世民也知道的很清楚,当初因为悬赏的价格实在高了点,就有御史告李愔行事奢侈,为此他还训斥了李愔一顿。
“咦?对了,刚才你不是要说为什么换封地这件事吗,怎么说着说着就转到了世界地图上?”正在感慨的李世民忽然想起来,刚才光顾着问世界地图的事了,李愔换封地的原因还没说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李佑上路
贞观十一年,大年初一,太宗李世民大宴群臣与各王公,不但对群臣大加封赏,对各个皇子的封号与封地也重新进行了册封,其中大部分皇子的封号都和原来历史上的一样,比如李恪由蜀王变为吴王,李泰由越王变为魏王,李贞由汉王改为原王等等,但唯有两人的封号和封地做了变动,这两人就是老五李佑和李愔李六郎。
按照原来的历史上,李佑会由燕王变为齐王,李愔则由梁王变为蜀王,可是由于李愔对历史的改变,李佑顶替李愔成为新任的蜀王,而在年前已经被定为韩王的李愔,却忽然被改为齐王,拜登州都督。而且与其它皇子只是遥领不同,李佑和李愔今年都要到封地赴任。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得无数人议论纷纷,李佑也就罢了,不但太宗陛下不喜欢,上至百官下到百姓,几乎没有一个人喜欢这位皇子的,因此对于将他外放到遥远的蜀中,长安上下无不拍手称快。
可是李愔就不一样,虽然以前人家同样也是声名狼藉,但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李愔近一年来的表现就证明了这个道理,现在李愔不但深得太宗陛下的宠爱,甚至还经常有人拿他和魏王李泰做比较,讨论他们两个谁才是最受陛下喜爱的皇子。
至于在民间更不用说了,不但文才过人,而且善于制器,搞出来的水泥和石炭产业不知养活了多少百姓,而且随着上次烟花事件,李愔事母至孝的事也被有心人传出来,所以现在李愔简直就是浪子回头的典范,可以和晋朝那个除三害的周处相媲美。
可就是一个如此受太宗陛下宠爱和百姓爱戴的皇子,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竟然被封到了登州?有不少人甚至连个人州在哪都不知道,后来经过别人解说才搞清楚,这个州竟然是武德四年新设立的,而且在贞观初年就被废了,这次因为分封给李愔,又再次将登州重置,领蓬莱、黄县、文登、牟平等4县,治所在文登。
若只是一个新置的州也就算了,可是登州还有一个最不利的情况,那就是与高句丽的卑沙城隔海相望,中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勃海湾,现在谁不知道?大唐与高句丽形势紧张,去年太宗陛下就派了不少小股军队进高句丽进行sāo扰,两国边境不断爆发冲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国战,而登州离高句丽那么近,李愔去那里简直是危险之极。
按说以登州的这种情况,就算一个皇子再怎么不受喜爱,也绝对不会被封在那里,毕竟虎毒还不食子,把儿子派到一个随时都可能成为战场的地方,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可事实却偏偏就在他们眼前,而且这个人还是最受太宗陛下宠爱的儿子之一,这就让人们纷纷猜测这其中的隐情。
有人猜测李愔可能因为什么事情,失去了太宗陛下的宠爱,因此才会将他送到登州那鬼地方去。有这种猜测的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比如tài子dǎng和魏王党那些人。另外一些人则是猜测,李愔可能被太宗陛下委任了什么重任,毕竟当初对高句丽的平辽三策就是李愔提出来的,因此才将他派到离高句丽极近的登州,便于就近cāo作指挥。当然了,这些人都是与李愔交情不错的人,只是等他们到李愔府上打听时,李愔对这个问题却是笑而不答,显得十分的神秘。
而就在所有人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又有一个爆炸xìng消息传来,蜀王李佑被太宗陛下勒令十三号之前出京,连上元节都不让在长安过,而对于李愔却十分优厚,不但叮嘱李愔晚些出京,而且还赐下不少的奴仆宫女,甚至连李愔王府上的亲卫都换了一遍,全部由负责皇宫守卫的千牛卫顶替,战斗力比以前翻了几倍。
这两个消息一出,立刻让那些幸灾乐祸的人闭上了嘴,也和另外一些人一样,都在猜测李愔到底身负什么样的重任,要让他这么一个皇子亲自去登州冒险?
与外面那些人不同,自从上次将世界地图送给皇帝老爹,又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结果把李世民吓的不轻,即感觉到震惊又感觉高兴,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认为李愔这个想法太过大胆,连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从来没敢这么想过,因此劝李愔再考虑一下。
只是李愔的态度十分坚决,表示这件事他已经考虑的十分清楚,最后李世民也为有李愔这个儿子而感到十分欣慰,终于答应了李愔。而李愔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这个年也过的十分愉快。
当然了,杨妃在知道李愔自己要求去登州后,可没少训斥李愔,幸好他脸皮厚,笑嘻嘻的任由母亲打骂,搞的杨妃拿他也没办法,最后只能要求他每月至少写两封信回来才作罢。
过完年陪着萧文心回了趟宋国公府,然后又和程怀亮、李敬业那帮狐朋狗友喝了几次酒,其余时间都在府里陪着萧文心,本来李愔想让萧文心留在长安的,甚至为了这件他还特意请求了李世民,而李世民考虑到李愔情况特殊,也答应了。可是萧文心却不愿与他分离,就算再苦也要跟在李愔身边,李愔无奈,只好答应带她一起去。
元月十三,后天就上元节,长安城明德门外。在通往蜀中益州的大路上,这条路现在已经修成了水泥路,现在看起来十分的宽阔平坦,路旁一棵干枯的大柳树下,一队鲜衣怒马的贵公子聚集在一起,正在为其中一人送行,周围站满了护卫。
“五弟,请满饮此杯,祝你一路顺风!”为首一人长身玉立,相貌俊秀,只是眉眼之间带着一股骄横之气,正是太子李承乾,而他的身后,李恪、李泰、李愔等兄弟都在。
今天正是李佑离开长安的rì子,虽然他不受众人的待见,但是李承乾作为长兄,而且又是太子,在兄弟离京之时,无论如何也要去送一送,于在就将李恪、李愔等兄弟都召集起来,一起给李佑送行。
“谢兄长!”李佑虽然蛮横,不过对于李承乾这个太子,表面上还是能做到尊敬的,看到对方举起酒杯,也举杯说道,只是在扫过李愔时,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愔却笑嘻嘻不以为意,和众人一起将酒饮尽,这时李承乾又道:“五弟,蜀中道路难行,不过多亏六弟搞出水泥来修路,想必等你再入长安之时,从蜀中到长安的水泥路也能全部修好了,到时肯定能更加快捷一些。”
李承乾虽然是在夸李愔,但显然没安什么好心,谁都知道李佑和李愔之间的恩怨,这时候在李佑面前夸他的对头,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哼!那我还要多谢六弟了!”李佑yīn阳怪气的说道,看向李愔的目光也满是挑衅,看来只要李愔敢还嘴,他立刻就敢再和李愔打上一架。
“哈哈,多谢五哥夸奖,其实小弟也只是尽自己的一点本分罢了。”李愔笑的如沐chūn风,似乎根本没感受到李佑的挑衅,倒是旁边的李恪眉头皱起来,冷冷的盯着李佑,敢欺负李愔,也要看看他这个亲哥哥答应不答应?甚至连旁边的李贞也是跃跃yù试。
“哈哈~,今天是给五哥送行,说什么劳什子的水泥?现在天sè也不早了,众位兄长再敬五哥一杯,让他快点上路吧,免得耽误了时辰,赶不上下一个驿站。”李治一看气氛不对,立刻跳出来打哈哈道,不过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说什么让李佑上路吧,搞的像是给死人送行一般,气的李佑脸都青了。
李承乾一看这么多人帮李愔,再这么闹下去的话,万一李佑发疯,不顾一切和李愔厮打,到时绝对会变成一堆皇子围殴李佑一个,rì后要是传出去,不但李愔他们这帮弟弟的脸丢尽,连他这个做太子的也是面上无光,于是赶紧上来分开众人,给李佑又敬了杯酒后,立刻带着这帮弟弟回去了。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李愔回身看了一眼,发现李佑眼睛闪着无尽的恶毒,死死的盯着自己。有李佑这种小人外加疯子一直惦记着,的确是一件十分苦恼的事,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就会冲上来咬自己一口,若是李愔自己倒也不怕,不过现在他身边还有许多他在乎的人,比如萧文心,比如杨妃等等,因此无论如何,李愔也绝对不能让李佑有报复的机会。
幸好李愔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而且执行的人也已经有了着落,只要这件事办成,不但可以将李佑打入深渊,而且还能顺带帮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真正的一举两得。想到得意之处,李愔不禁哈哈笑,引得旁边的李恪和李贞等人是莫名其妙。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上元夜,情人节
正月十五上元节,其实在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而长安平rì里的宵禁也取消三天,从十四晚上开始,整个长安城进入一种狂欢的状态,人们通宵达旦游乐不停,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长安城中车马塞路,人cháo汹涌,甚至连最宽阔的朱雀大街上,也是车马难行。
到了正月十五的正rì子,长安城更热闹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铺满了长安,而与sè彩艳丽的花灯相互呼应的,却是花灯下面那一张张美貌如花的笑脸。
大唐风气开放,对于女子的束缚并不多,甚至平rì里女子抛头露面也是常事,甚至连衣着也极为豪放,不过这些都是在盛唐时的景象,贞观年间人们的观念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开放,因此平时女子出门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上元节就不同了,这个节rì虽然名为赏灯,但对于年轻未婚男女来说,除了赏灯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赏人,不少青年男女都是报与偶遇一位心仪之人的念头,而对于已经结合或正在恋爱的男女,上元节更是一个可以明目张胆约会的好机会。自古以来,上元节也不知造就了多少良缘美眷?因此也可以算是中国最古老的情人节。
十五这天刚到下午,李贞这小子就跑来找他的小美娘了,其实昨天晚上他已经带着人家玩了一夜,今天早上回宫睡了一觉立刻就又跑了过来。幸好两人都是小孩子,jīng力旺盛的让人羡慕,而且还非拉着武媚娘一起去。武媚娘本来是不想去的,宫中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过完上元节她就要入宫侍奉,因此不宜参加上元节,不过却禁不起妹妹和李贞的死缠烂打,而杨氏也觉得女儿一入宫门,想再出来恐怕就难了,因此也劝她出去游玩一番,武媚娘无奈,最后只得带着两个小家伙去赏灯了,反正有李贞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对于上元灯会,李愔也是期待了好久,后世他也参加过灯会,可是因为多年浩劫,华夏传统尽失,连上元节也也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变得媚俗而又浅薄。现在能在大唐体会一下原汁原味的上元节,李愔当然是求之不得。
当太阳刚刚落下,李愔和萧文心带着文儿、画儿、绿珠就出了门,本来李愔还想叫上王惜君的,可是这丫头也不知犯了什么疯,死活不肯来,而且自从萧文心嫁过来后,她就好像刻意避开对方一样,有要事找李愔时,也是呆在前院,让文儿她们将李愔叫来,到现在她和萧文心也没有见过面,甚至萧文心到现在都不知道李愔还有这么一个特殊的侍女。文儿和画儿虽然知道,但只要王妃没问,她们也从来没提过王惜君的事。
李愔出门,护卫当然也带了不少,只是今天不同往rì,这些护卫也都换上便服,而且李愔还每人赏了不少的银钱,告诉他们若是谁没有婚配,并且在灯会上看到心仪的姑娘,尽可自行离开去追,千万别耽误了终身大事。对于李愔的体量,这些护卫自然是感激涕零。
刚一出府门,李愔立刻就感觉到一股节rì的气氛扑面而来。在刚由梁王府换成齐王府的大门前,由高重和几个管事提议,茶重金请工匠,在门前的小广场上扎了一座高达十数丈的灯塔,塔顶拉着几十条绳索,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各式灯笼,形成一层壮观的灯幕,这些灯笼都是王府的下人和周边的人家亲手做的,挂在上面以示庆贺。
除了皇宫朱雀门前的那座皇家灯树外,整个长安城就数李愔门前的这坐灯塔最为雄伟壮观,因此也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看,李愔昨天就让人在门前搞起了猜灯谜的活动,猜对的还有各种小礼物送上。对于这种兴起于后世的活动,长安人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才不过一天时间,就有不少人学了去,现在一些最热闹的街道上,都有人在搞猜灯谜的活动。
现在李愔门前的小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广场边不但有李愔设的灯谜摊子,无处不在的小商贩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其中最多的就是卖灯笼的摊子,其它卖的则是各种各样的零食或灯会用具等。
李愔在出门前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因此一行人是从旁边的角门出来的,倒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然后又让人买了逛灯会用的灯笼和面具。李愔笑嘻嘻的帮文心戴上一个恶鬼面具,而文心则报复xìng的给李愔戴上一个仕女面具,然后大家打闹着上了马车,向朱雀大街赶去。
朱雀大街位于长安城的中轴线上,也是整个长安最宽阔的一条街道,而在今天,这里更是整个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特别是朱雀大街终点的皇城朱雀门口,那里的广场上树立着一个高达二十多丈的灯树,相当于六十多米的高度,灯树中间是一个圆柱形的大灯,一层一层分为好多节,而圆柱表现则突起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彩灯,其中有仙鹤,有流云,更有天界诸仙、月宫仙女等等,个个都是造型jīng美栩栩如生,看起来极为的壮丽。
等李愔他们赶到时,灯树下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群,小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周围的人群则手提灯笼,几人或十几人为一伙,在周围人群的拥挤下向前走动,若是从高空向下看,就会看到这些人群如同一股股流动的岩浆,不停的变幻着形状。
李愔他们在马车上看完灯树,然后下了马车钻进人群,一边观赏着身边的花灯,一边看旁边的小摊上有没有心仪的物件,喜欢就买下来,今天图的就是一个高兴,而且他们身边有护卫挡着,倒也不用费力拥挤。
以萧文心为首,无论是文儿、画儿还是绿珠,都是最喜欢热闹的年纪,就算是一向文静的文心,这时露出自己活泼的一面,几个少女围着一个卖劣制玉器摊子,被那个巧舌如簧的大叔忽悠晕了脑袋,兴致勃勃的挑了件除了造型其它一无是处的玉坠,冲着李愔高声喊道:“夫君,快看这个玉坠子漂亮吗,我们买下来好不好?”
“漂亮,真漂亮!买下来,一定要买下来!”李愔口不对心的应道,他深知女人购物yù望的强大,若是他说一个不字,只会让她们挑选更多的垃圾让自己看,因此顺着她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听李愔的夸赞,萧文心立刻兴奋的转过身去,和旁边的文儿几人讨论起来,然后又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几人一起和商贩大叔杀价,不过以她们几人浅薄的杀价功力,要是能和老jiān巨滑的对方杀下价来,那才是真的见鬼了呢?
萧文心她们忙着购物,李愔的兴趣却全都转移到身边走过的少女身上,这些少女三五成群,身上穿戴着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和首饰,而且大部分都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张或美丽或普通的年轻面孔,她们一边说笑一边对身边的人指指点点,不时还会爆发出阵阵轰笑,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往rì的淑女风范更是不存点滴。
李愔虽然戴着面具,不过衣着华丽长身玉立,自有一股风流倜傥的气质,虽然看不清长相,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从李愔身边走过时,纷纷讨论眼前这个面具男是美是丑是老是少,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声音是否会被对方听到。
看着这些大胆的少女,李愔也不禁心中感慨,也只有在这上元节中,才能看到这些女子的真xìng情,而从这些率xìng的少女身上,他也看到后世女子的风范,恍惚之间让他似乎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脑海中早已经沉寂多年的阵年往事也随之泛起,甚至连一个他认为早已经忘却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想起那段对自己来说已经太过遥远的往事,李愔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在大唐的情人节中,却想起一千多年后的人和事。转身又看了看身边的文心,心跳不禁涌起一阵温情,往事已矣,过去的就随他过去吧,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面具后面的李愔洒脱的一笑,挤进文心她们中间,开始帮着杀价。前世李愔好歹也是开过店的人,杀价和反杀价的功力也十分了得,因此不一会的功夫,就把黑心大叔要价百文的玉坠杀到二十文以下,文儿她们一看李愔这么厉害,立刻跟着也挑了几个,对方一看李愔是个懂行的,也不敢再乱叫价,乖乖给出一个还算合理的价格才算作罢。
在广场上转了几圈之后,李愔带着她们又杀到了朱雀大街,这里更是热闹,竟然还有人组织踏歌,几百甚至上千人边歌边舞,场面十分壮观,而且参加者都是自愿的,谁想去跳都可以。李愔也来了兴致,拉着文心她们也上去跳了一会,一开始文心还有点放不开,不过前面有李愔做榜样,而且又戴着面具,胆子比平时大的多,慢慢的动作熟练起来,往rì大家闺秀的风范也被扔到一边,和李愔一起跳到气喘吁吁才退出来。
“去卢国公府!”李愔喘着粗气,和萧文心她们坐上马车,又对车夫吩咐道。早在几天前,程怀亮就邀请过自己,说今天必须去他那里一趟,好像还是他老爹程咬金让他邀请自己的。可惜当时程咬金是在酒桌上对自己说的,他也忘了问是什么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元惊变
因为路上人太多,李愔的马车走的极慢,本来离卢国公府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可是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幸好这一路上热闹非凡,有歌有舞还有百戏,坐在马车上向外看着,倒也不觉得闷。
等李愔他们到了卢国公府的时候,估计已经是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这时候人们的激情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更多的人会选择参加一些比较文雅或体力消耗少一些的活动,这也是猜灯谜这个活动为什么会传播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卢国公府门前也是张灯结彩,其中门前的那个大轮灯虽然比不上李愔府门前的灯塔,但也相差无比,特别是程府为了热闹,还请了不少杂耍百戏在府门前,引来无数的人围观,看到jīng彩处时,不时的爆发出阵阵叫好之声,看起来竟然比李愔府门前还要热闹。
“各位才子们请静一下,大家听好了,要以上元佳节为题,只要能被评为第一,就有八百贯钱的彩头可拿。”还没等李愔下马车,就听到程怀亮的大嗓门在吼,出来一看,却发现在正对程府的街道边搭了一座高台,程怀亮一身锦衣站在上面,正对着下面一群士子打扮的人高声喊道。
听到程怀亮的叫喊,萧文心几女是捂嘴偷笑,李愔也为有这种朋友感到丢脸,好好一个上元佳节诗会,挺雅致的一件事,可被程怀亮这么一喊,立刻变得铜臭气十足。再看下面那些士子,一个个脸上也是尴尬不已,虽然心中对那八百贯的彩头很渴望,但也没有像台上那个白痴这样喊出来的啊!
幸好程怀亮身边的管理很明白这些文人的心理,急忙上前打哈哈,然后说什么让大家以文会友,相互品评相互提高之类的,并且欢迎大家登台献诗云云。总算让下面士子的脸sè好看了些,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大家你一句兄台,我一句仁兄的聊了起来,同时脑子中却在急速旋转,构思着要写的诗句。
过了不一会,终于有个爱出风头的家伙上台,提笔‘刷刷刷~’留下自己的诗作,而程府的人当场朗读,让众人品评。台下的其它人一看有人出头,也都不甘落后,纷纷上台留笔,不一会的功夫,估计最少有二三十人都题了诗,只是良莠不齐,其中大多都只能算是通顺,能称的上jīng品的少之又少。
后面的文儿和画儿看着心痒难耐,笑嘻嘻的低声在李愔耳边说道:“殿下,如此盛事,您也上去写上一首如何?”
旁边的萧文心一听,也立刻来了兴趣,李愔上次对她说庄生梦蝶的事时,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诗是抄的,不是李愔故意要瞒着她,只是大男子主义做怪,若是让喜欢的女孩子知道自己很没品的抄袭,那多没面子啊!
“我就算了,作诗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吧!”李愔嘿嘿笑道,以前抄诗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在萧文心面前再抄,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负罪感,就好像偷东西时,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一般,十分让人不舒服。
“夫君,你就作一首吧,文心也很想听。”其实李愔就算不说,但以萧文心的聪明,却也能猜出几分,不过这个心思已经完全挂在李愔身上的少女却从来没有点破,甚至故意做出崇拜的表情央求道。
李愔无奈,关于上元夜的诗他也记得几首,倒也不用担心做不出来,不过想到自己那手破字,心中又有点退缩,不过忽然灵机一动,俯在萧文心耳朵边说了几句,开始萧文心抵死不从,无论李愔说什么,她都不愿意代李愔上台,甚至戴着面具她也不敢。最后李愔笑嘻嘻的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告诉文心,若是她不上台,自己就把每晚的红楼梦断更。
这下终于抓住了萧文心的软肋,她现在已经迷上了红楼,李愔一天不讲,她就感觉一天不舒服,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在李愔他们鼓励和台下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缓缓登上高台,然后拿起纸笔,缓缓的写下一首长短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随着程府主事将这首《青玉案?元夕》念出,台下众人立刻鸦雀无声,本来长短句在大唐文坛上,地位并不是很高,不过随着李愔的那两首《卜算子》和《水调歌头》的传播,让更多的人领会到长短句的魅力,现在士林中也有不少人对于长短句也颇有心得,因此听到这首青玉案后,所有人都被震的目瞪口呆,盯着台上的萧文心说不出话来。
带着面具的萧文心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下台,虽然面具狰狞,但萧文心的身段纤细,举止动作无一不透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优雅贤淑,让人不禁自惭形愧,期间竟然无一人敢上前问询。
等萧文心走到李愔身边,却是身子一软,要不是李愔忽然扶住他的纤腰,估计当时就得倒在地下。别看刚才萧文心举止大方,其实心中已经紧张的要命,特别是刚才下台时,被那么多的人注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台的。
“夫君坏死了,下次文心就算死也不愿意做这种事了。”萧文心嘤咛一声,习惯xìng的钻到李愔怀里,再也不敢起来。而那些文人士子们看到,刚才被自己惊人天人的女子,现在竟然钻到一个戴着仕女面具的男子怀中,心中立刻感到一阵大痛,同时看向李愔的目光中嫉妒中又带着几分羡慕。
这首青玉案一出,立刻引得众人的一致赞誉,特别是最后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虽然没有任何具体的描写,但却呈现出一副生动的画面:一位少年在人群中千百度寻找,却总是踪影难觅,本来已经心生失望,忽然,眼睛一亮,在几盏残灯旁边,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原来,那个要找的人一直在身后默默的看着自己。
短短几句,不但将上元佳节的景象勾勒出来,而且还刻画了两个生动形像的人物,如此佳作自然是人人心服,立刻被评为第一。
而这时台上的程怀亮也注意到了李愔这边,立刻几步下台,台下也不知从哪钻出来一帮男男女女,跟着程怀亮一起走了过来。虽然李愔戴着面具,但程怀亮对他熟悉之极,只看身形就能猜出是李愔。
“哈哈,六郎,你总算来了!”人还没到,程怀亮就豪爽的大吼道,这时那些文人士子才忽然恍然大悟,能被程家二公子称为六郎,而且还能做出如此佳作的,对方的身份还用猜吗?至于刚才那个女子,很可能就是那位齐王妃了。
“呵呵,程兄,你这里办的倒挺热闹啊!”李愔也是大笑道,而这时萧文心也早就从李愔怀里起来,偎依在他的身边。
“六郎,快跟我进府吧,我老爹早就等着你了。”程怀亮走过来拉着李愔就走,看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
李愔也好奇什么事,正要跟着他走时,忽然间眼光一扫,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个少女,脸上戴着一个露出额头和眼睛的面具,身穿淡黄sè襦裙,俏生生的站在程怀亮身后,正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
看到那双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眼睛,李愔忽然感觉胸口一震,身边喧闹的人群好像忽然间消失一般,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和对方,一时间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夫君!夫君!”看到李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程怀亮拉了几次都没拉动他,萧文心也有些奇怪,当下推了李愔几下,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噢……怎……怎么了?”李愔忽然惊醒,看到萧文心扭头要看那少女,急忙侧身挡了一下,一脸不自然的笑道,可惜他忘了,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根本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六郎,你刚才看什么呢?”萧文心被李愔挡着,没能看到什么,只能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去见程老国公吧!”李愔干笑道,这时前面的程怀亮也转过身,李愔急忙拉着萧文心,推着程怀亮去了程府。
走到大门前的台阶前时,李愔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刚才的那个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他心中一叹,辛弃疾蓦然回首,还能看到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可是自己再回首时,却已经失去了伊人踪迹,为什么对方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如此相像?她又是什么人?此次有缘相见,可是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自己和对方还有缘再见吗?
就在李愔进到卢国公府的同时,带着武氏姐妹同游的李贞那边,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贞他们跑的比较远,现在正处于朱雀大街靠近明德门那里,之所以跑那么远,是因为那里有家小店的元宵十分有名,三人玩累了之后,进到店里饱餐一顿,出来正准备上车,去皇城前面的广场上再游玩一番。
然后就在李贞和武美娘刚上车,后面的武媚娘也正准备上去时,忽然旁边的小巷子里传出一阵异动,紧接着一辆马车从巷子中冲出,撞倒几个行人之后,飞也似的向李贞这边冲来。
还没等李贞带来的护卫反应过来,马车就冲到了武媚娘身边,然后从车中窜出两个黑衣人,抬起她往车上一扔,然后驾着马车立刻就准备逃跑。
第一百二十章 邪恶的开端
看到武媚娘被人劫持,李贞的护卫终于反应过来,一半急忙去保护李贞的马车,另外的人则冲上去拦截对方的马车,这时那辆马车刚启动起来,速度还不快,几个胆大的护卫‘噌~’的一声跳上马车,准备将车上的黑衣人拿下。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车上的黑衣人武艺高强,上去的几个护卫还没等施展开,就被车上的两人几脚踹了下来,甚至还趁机伤了几个人,然后黑衣人立刻打马狂奔,前面的护卫想拦也拦不住,而周围的行人也急忙向两边躲,更让马车畅通无阻,眨眼之间就消失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马车上的李贞和武美娘这时才反应过来,小美娘第一次经历这种变故,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过了好一会才惊声尖叫起来,李贞虽然也吓的面sè惨白,不过倒还算镇定,一边命令护卫去追,一边派人去管理治安的各个衙门去报案,并通知金吾卫全城缉拿。
而就在李贞为了武媚娘被绑一事忙的不可开交,并且猜测到底是谁绑架武媚娘的同时,李愔那边已经进到卢国公府,其中萧文心自有府中的女眷在侧殿招待,而李愔则被程怀亮带着去了大殿。
刚一进大殿,就见到殿上两人相对而坐,正在边吃边谈,其中一个自然是程咬金,另外一个李愔也认识,竟然是李绩那个老滑头,而且李敬业就侍立在旁边,看着自己爷爷和程老匹夫喝酒吃肉,他却只能干咽着口水。
“晚辈李愔,参见两位叔父!”虽然李愔的爵位比国公高,不过李愔可不敢在他们面前论什么爵位,一切都是以私交来论,这两位都是和李世民或李孝恭平辈论交,因此李愔叫声叔父也不亏。
“六郎快请坐,我和知节可是等你好长时间了。”李绩伸手请李愔坐下,笑呵呵的说道。李愔也不推辞,躬身还礼坐下,而程怀亮则和李敬业站在一起,陪他做一对难兄难弟去了。
“来,什么话也别说,先干上三杯再说!”还没等李愔开口,程咬金重重的一拍李愔的肩膀,豪爽的端起小碗似的酒杯说道。李绩一听,哈哈大笑也端起酒杯,李愔做为晚辈还能说什么?无奈只能舍命陪酒鬼,三杯酒加在一起最少也有三两,而且李愔还空着肚子,结果酒一下肚,脑袋立刻就有点发晕,急忙连喝了几口甜汤才算好受了些。
“咳~,不知两位叔父召小侄前来,可有什么要事?”李愔脸sè涨的通红,感觉脖子好像变粗了,舌头也有点麻木,刚才酒一入口,他立刻就察觉出来,这是酒厂第一批酿造的酒,储藏了半年才拿出来,酒劲特别大,再喝下去他可就真撑不住了,还是早点把正事谈完才好。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现在石炭矿场上,缺人缺的厉害,听敬业他们老提这个事,因此就想叫六郎来问问,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李绩斜了李愔一眼,装作浑不在意的问道。
李愔听后却是心中暗笑,开始的时候,石炭矿的事一直在程怀亮、李敬业和自己这些小辈在搞,他们家里的长辈只以为是小孩子的把戏,并没有太过在意。不过随着石炭用途越来越广泛,对石炭的需求也越来越多,石炭中蕴含的巨大利益也终于引起他们这些长辈的注意,开始将权力从程怀亮他们这些小辈的手中收回,并以家族的名义参与到石炭矿的管理之中,现在程怀亮他们在石炭协会中发言,已经不仅仅代表自己的意见,而是他们背后这些长辈们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只是程咬金和李绩这些人一向都隐在幕后,今天终于跳到前面来了。
“启禀两位叔父,小侄也一直在为缺人的事头疼着呢,可也是一筹莫展啊!”李愔做出一脸的苦笑说道。
关于矿场上缺人的事,其实从开矿之初就已经突显出来,当初程怀亮他们为了帮李愔,买下近一万的吐蕃战俘,不过后来随着石炭矿发现的越来越多,这点奴隶根本就不够分的。无奈之下只能花钱雇佣周围的农夫,虽然人仍然差的多,但总算能让矿场正常的运转了,只是产量却是惨不忍睹。
不过就算是雇佣农夫这个只能暂时解渴的办法,却还是有两个极大的缺点,一是增加了探矿的成本,二是农闲时还好,没农活干的农夫很乐意找份工钱优厚的兼职,但是每当农忙时,他们立刻就会扔下铁镐,回家扛起锄头做回农夫,怎么劝都劝不住,甚至增加工钱也留不住几个,毕竟以地为本的思想已经渗入到他们的骨髓之中,在他们看来,挣再多的钱,也没有地上出产的那少少的粮食重要。
而在王家被李愔逼到绝路上,无奈一下子赔了许多矿场给他们之后,一下子使石炭工业协会的矿场增加了一倍。这虽然是好事,可却也更加剧了缺人的危机,本来人手就严重不足,现在更是抽调不出人来,无奈之下,有许多矿场暂时被封存起来,先开发那些交通方便而且易开发的石炭矿。
但随着蜂窝煤和焦炭的推广,现在对石炭的需求量越来越大,石炭工业协会把持着石炭的绝大部分市场,可偏偏产量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甚至加上王家也不行,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块美味的蛋糕放在眼前,可是自己却吃不到嘴里,这才是让整个石炭工业协会所有成员感到最痛苦的一件事。
也正是因为缺人的形势如此严重,所以上次金州的难民一入长安,立刻引起协会内部人员的哄抢,甚至派人去了金州那里,招了不难民进了矿场,结果让一场注定要饿死、冻死不少人的灾荒,完全消匿于无形。
“嘿!你说那些农夫怎么那么不开窃啊,我听管事禀报过,他们干上半年,就比年景最好的全年收入还要多,可那些人偏偏就是不愿意!”程咬金一拳砸在自己腿上,脸上气愤难平的说道。别看程咬金行事粗鲁,好像是草莽一样,但其实人家是世家大族出身,祖父和父亲都有官身,从小受到的也是正统的儒家教育,所以对于农夫们的想法感到无法理解。
“知节,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那些农夫真的愿意抛下农时,专心在矿场里干活的话,孔颖达那些腐儒先不说,就算是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李绩却是苦笑着说道。李世民对农业十分重视,若是因为开矿而导致农业受到影响,那他们的矿场也就开到头了。
看着面前一唱一和演双簧的两只老狐狸,李愔心中无限鄙视,这俩心黑手狠的老头,另外还有秦怀玉、李景恒等背后的那几个老家伙,为了解决缺人的事,可都是下了狠心了,正准备干一件大事,不过别以为他李愔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愔干脆笑了笑点明道:“两位叔父,挖矿最合算的当然还是要用奴隶,咱们大唐可是允许奴隶买卖的啊!”
听到李愔的话,李绩和程咬金的眼睛都是一眯,四只眼睛像刀子一般,上下打量了李愔几眼,心跳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李愔是知道了他们的意图还是和他们不谋而合?
“六郎,你的意思是?”程咬金忽然一笑,眼神中却少有的露出赞赏的神sè问道。
“嘿嘿,其实几位叔父想必都已经有了打算,何必隐瞒小侄,况且小侄也是协会内的一员,对外,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叔父们想做的事,其实也正是小侄心中打算的事。”李愔笑嘻嘻的说道。
“哦?这么说六郎你是同意成立捕奴队的事了?”李绩一听大喜。
大唐不禁止奴隶买卖,所以豪门世家蓄奴成风,而这些奴隶的来源也很广泛,除了大唐内部因为贫困自愿卖身或获罪被罚为奴外,另外对外战争也是奴隶的一大来源。除了这两个外,再有就是由专业的捕奴队提供的奴隶,这些奴隶大部分都是从境外捕捉回来,然后由专人送到各大城市销售,比如大唐十分盛行的‘昆仑奴,新罗婢’,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两种。
程咬金他们为了解决矿工人手问题,终于把主意打到了这些奴隶身上,大唐的在外的捕奴队大部分都是海盗或强盗,名声也不太好,不过这些捕奴队的身后都有不少世家的影子,因此程咬金他们组织捕奴队也不算什么太丢人的事。
“捕奴我同意,但捕奴队我却不敢苟同。”李愔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前段时间王子豪已经向他禀报过,程府和其它几府上的商队正在招收好勇斗狠之徒,似乎有什么举动,李愔一听就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因为他当初就是打算将对方往这条路上引的,看到自己的计划初步获得成功,李愔是兴奋之极,今天对方终于要和他通一下气了。
“咦?这是为什么?”李绩和程咬金都是十分惊讶。
“嘿嘿,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几位叔父是想派人到北方草原上,对那些实力弱小的游牧民族下手吧?”李愔笑道。
“不错!”李绩和程咬金点了点头道。矿工要求身体强壮,因此北方那些游牧部落最合适不过,而且北方始终是大唐的一个边患,再加上那里部落众多,他们派人去抓一些回来做矿工,即能解决自己的人手问题,又能削弱草原上的实力,实在是一举两得,就算是朝堂上的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嘿嘿,我听说那里部落之间矛盾重重,而且生活又十分艰苦,为了一块水草丰美之地,就能引起两个部落的火拼,既然如此,我们干嘛还要费力去搞什么捕奴队,直接成立一个收奴隶的商队,花钱向那些部落购买奴隶不是更好吗?”李愔一脸yīn险的笑道。
这就是他和程咬金、李绩这些人的根本区别,在遇到一件事时,李愔最先想到的是花钱让别人去解决,若是别人解决不了了,才想到自己亲自动手去解决,这是一种典型的后世企业主想法。而程咬金他们则不同,无论他们的地位有多高,但说白了他们就是地主出身,在赚到钱后,最先想到的是把钱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乱花的。
因此在想到奴隶这件事后,程咬金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成立捕奴队,自己派人去捕奴,虽然麻烦了点,但毕竟成本很低,花不了多少钱,可是收购奴隶就不同了,一个奴隶可能不值什么钱,可是千百个奴隶加在一起,这里面的花费可就太大了,所以在本能上就对这个办法有些排斥,根本没有想过其中的利弊。
“两位叔父,虽然收购奴隶的成本要比捕奴的成本高一些,但是好处也有不少。”李愔看程、李二人露出沉思的神sè,急忙又继续说道,“一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人知道咱们参与捕奴的事,总归是脸上无光。二是成立捕奴队见效太慢,要先准备人手和物资,理清草原上的形势和自己的实力,知道哪些部落能惹哪些部落不能惹等等,这些都要由得力的人手去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始捕奴,而且就算是捕奴,若是我们捕奴队人手不足的话,一次送来的奴隶也不会太多,再加上矿上的消耗,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满足矿场的需要。三来还能挑拨北方草原部落的内斗,我父皇那里也更容易说服一些。四……”
李愔缓缓的将捕奴的利弊分析出来,其实无非也就是一句话,那就是多花点钱事情变的简单快捷,少花点钱就会变得麻烦见效慢,而现在他们根本不差钱,反而是多等一天就损失一天能赚的钱,让他们看着办吧!
最后程咬金和李绩合计了一下,终于算是被李愔说服了,不过他们还和其它几人商议一下,若是没有异议的话,到时再和李愔一起去见李世民,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不事先和当今陛下通气怎么行?不过能消弱北方异族的实力,还能增强自身,想必太宗陛下也不会反对。
事情商议完毕,而通过这件事,让程咬金和李绩也对李愔刮目相看,以前他们只是听说李愔如何机智聪慧,可是一直没有正面打过交道,所以体会不深,直到今天这件事后,才让他们真正的认识到李愔的才能,不由自主的拿旁边的程怀亮和李敬业做比较,最后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孙还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齐王。
“启禀国公,夫人想请齐王前去!”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侍女进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