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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冥老鱼     资本大唐txt下载     资本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有些不对劲

    “狂人?”李愔一愣,这个称呼在大唐可不是什么褒义词,虽然不像疯子那么直接,但意思也差不多,可是能想出如此大胆巧妙的三条策略,怎么会是一个狂人呢?不过紧接着他又有些释然,能想出粗放耕种这种倒行逆施的办法,思维自然与常人不同,被称为狂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里,李愔急忙再次追问这个狂人的详细信息,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况向李愔再次施了一礼,这才又道:“启禀殿下,此人和王某关系甚深,现在实在不益说的太多,而且在来之前,那人也曾经说过,不准我们泄露他的身份,若是殿下想见他,可以亲自去太原城一趟。”第一百零三章 有些不对劲

    李愔听后一愣,没想到对方还和自己玩礼贤下士那一套,不过如此人才,的确值得他亲自走一趟,毕竟现在手中能用的人才实在太少了,只靠陆洪一个谋士可不行。想到这里,李愔点了点头笑道:“好,本王反正也要回长安一趟,其中有一段离太原不远,到时就亲自走一趟,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到李愔同意,王况显得更加激动,甚至眼圈都有些发红,而崔玉则是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几分轻松的笑容,那人他见过,而且对他也有指点之恩,甚至他和王况之所以跑来找李愔,也是受那人的指点,只是可惜那人为世俗所不容,一身抱负无从施展,甚至每天还要忍受庸人的嘲笑。若是能遇到李愔这种慧眼识英之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谈完了正事之后,李愔做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两人,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见识不凡,谈天说地无所不聊。气氛从一开始的拘谨,慢慢的变的热闹随意。而王况还主动向李愔问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所谈的海外风第一百零三章 有些不对劲物。那次他虽然被侃晕了脑袋,但是事后回想起来,却对雄壮瑰丽的海外世界十分向往。也向很多海外商人打听过海外的风物,但与李愔讲的那些相比,却是差的太多了。崔玉也听王况说过一些,对此也很感兴趣。

    李愔这几天也被橡胶一事搞的头痛,心中对太平洋那边的美洲大陆都快想疯了,一听两人的要求,当下也不推辞,一开讲就说起美洲大陆上的各种特产,除了将自己现在最想要的橡胶树讲出来外,另外还着重介绍了一下地瓜、土豆和玉米这三样高产作物。说起来老天也真是太偏爱美洲大陆了。这三样高产作物全都是美洲的特产,别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但以李愔现在的力量却又可望而不可及,想想都能把人给郁闷死。

    王况和崔玉听到美洲大陆的富饶后,也是心动不已。做为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年青士子,他们对于地瓜等高产作物,表现的比李愔还要热切,虽然听到李愔一再强调美洲大陆实在太远了,但两人却还是心有不甘,求李愔再想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先派人去一趟美洲,若是能将那些作物带回来一些,那不但可以造福万民,而且还是流芳百世之举啊!

    其实对于两人的提议,李愔也曾经想过,若是派出一支敢死船队,冒着天大的风险驶向美洲,哪怕只有一艘船回来,只要能把几样美洲特产带回来,那也是值得的。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大海不比陆地,哪怕是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让整支船队全军覆没,特别是在无法定位的情况下,恐怕他派出去十支船队,估计连半片木板都不会回来。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办法,上次李淳风从长安传来消息,好像六分仪的制作已经有了突破xìng的进展,现在过了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若是他能将六分仪制出来,然后再凭借着李愔搞出来的盖伦船和福船,虽然不能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到达美洲,但至少有一半的希望,那时倒也可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李愔将情况向王况和崔玉讲解了一遍,两人看李愔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只希望那位李大从快把东西制出来。而且他们还请求,若是李愔派人去美洲时,希望他可以通知自己,到时他们也会派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参加。对于有人帮自己承担风险,李愔自然求之不得,再加上他也不是个喜欢吃独食的人,因此欣然答应。

    三人一直聊天太阳西下,李愔这才亲自将两人送出府。接下来又忙了几天登州的事,其它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时间已经进到六月中旬,估计这时候李世民也快回到长安了,而李愔也到了动身的时候了,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李愔决定一路都走水路,到达晋州黄河河段时,再下船去太原一趟,见一见王况口中那个献策之人,无论如何也要招揽过来。

    李愔要动身,身边带的护卫自然不少,而且身为大唐齐王,一路上官府也不敢为难。因此不少在登州的商人看到此次机会,纷纷提前或拖后几天启程,为的就是跟着李愔的船队后面沾点光。也正是这个原因,在李愔启程那天,前面十几艘是齐王府的船,后面绵延数里却都是商船。对此李愔也毫不介意,毕竟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反正也不用花钱,而且还能收买人心。

    李愔带着这支庞大的船队,穿过渤海又进入黄河,到青州河段时,将尖底的海船换成了平底的内河船,然后一路向西。因为登州的繁荣,现在黄河成为了大唐的黄金水道之一,战略地位虽然没有李愔外公修建的大运河重要,但是商业价值却高出不知多少倍,毕竟黄河沿岸,是大唐人口最集中的地区,同时也勾通着关中与登州商船的来往,而登州地区又是南方与北方海贸的枢纽,因此其重要xìng不言而喻。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愔他们这一路上,见到的全都是来来往往的船只,有些地方甚至将整个河面都铺满了,甚至偶而还会遇到河道堵塞的情况,这时候就要由当地的官府出面,指挥协调河面上的交通了。

    因为天气太过炎热,李愔白天一般都和文心她们躲在船仓里,这船也是特制的,船仓里装饰的十分豪华,而且仓壁很厚,热气进不来,再加上李愔在船上备了许多了硝石,不停的制冰降温,使得仓中的气温很舒适,再加上有文心她们陪着,或玩游戏或说笑话,反正也不感觉到闷。

    这天船队到了魏州河段,这里是李泰那个小胖子的封地,不过他一向都在长安,从来没来过封地这里,李愔也用不着上岸去拜见。

    这天白天刚下过雨,雨不大,李愔陪着文心她们出仓透了会气,等雨停了才送她们回仓,而李愔闲来无事,于是就将燕北从另外的船上叫来,同时还将后面船队里的王况和崔玉叫来,这两人在登州买了不少的奴隶和货物,也雇了几条大船跟在李愔后面,等到了晋州河段时,就带着李愔一起去太原找那人。

    将三人请来后,李愔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然后就让人在甲板上支起桌子,烧了几个小菜加一壶酒,四人围在一起,指着来往的船只边吃边谈,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不过李愔很快发现,自己这个做介绍人的很快插不上燕北三人的谈话了。

    说起来燕北他们三人的经历还真像,都是出身于世家子弟,同样也是满身才学,王况和崔玉是因为族中的打压,只得屈身行商,而燕北却是受祖上连累坏了名声,以为自己再无做官的可能,所以才对商业产生兴趣,虽然因和李愔交好做了长史,但其实干的还是商人的活。

    也正是相似的出身和经历,让三人有种相见恨晚之感,越聊话是越多,酒喝完了就让李愔去拿,而且燕北这家伙对李愔的藏酒门清,张口就要李愔藏的那几瓶好酒,虽说有些不舍,不过在王况和崔玉这两个外人面前却也不好显的小气,只得忍痛拿了出来。

    结果这三个家伙把李愔的好酒糟蹋完后,在甲板上就开始发酒疯,先是对着刚出来的月牙搞出个八拜之交,还让李愔做公证人,以后他们三人就兄弟相称,其中王况是老大,燕北次之,崔玉最小,只是连李愔也没想到,这三人的结拜对大唐的商业格局,以及自己以后所走的道路,将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

    等李愔让人将三个醉倒在甲板上的家伙,送回各自的船上时,已经将近二更天了,也不知哪里飘来的一片乌云,将天上的那丝月牙也给遮住,河两岸抛锚休息的船只为了防火,大部分都早早熄灯睡觉了,与白天的繁忙相比,现在的黄河好像也睡着了一般。

    不过就在李愔也准备回船仓休息时,忽然周龙和虎力找到他,而且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让李愔吓了一跳:“殿下,有些不对劲,恐怕今天晚上咱们这条船要有热闹看了。”RQ

第一百零四章 血色脚印

    “嗯,怎么回事?”李愔脸sè一沉,低声问道,都这么晚了,周龙和虎力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启禀殿下,我们发现船下有人!”虎力满身杀气,说话的同时右手按着腰间特制加长的横刀,看样子随时都准备杀人。

    船下有人?李愔心中一愣,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同样杀气四溢的说道:“你是说,有人从水中潜到我们船下,想要凿沉我们的船?”

    “殿下说的不错,我们这帮兄弟在海上生活了小半辈子,晚上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才有兄弟听见船底下有动静,立刻就知道是有人用凿船的老伎俩,现在已经有兄弟下水了,估计过会就能把人抓上来!”

    周龙话音刚落,就听船下的水面有声响,李愔三人探头向下一看,发现本来漆黑一片的河面上,竟然泛起一朵朵激烈的白sè浪花,而在浪花的中心,正有两人在激烈的搏斗。而还没等这两人分出胜负,随着几声‘哗哗’的声响,又有十数对正在搏斗的人浮出水面。

    看到船下的人都被逼了出来,不用周龙和虎力吩咐,船上早已做好准备的护卫又有数十人跳入水中,这些都是虎头军中的老人,在海上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水xìng也个顶个的强,人数又比对方多,因此眨眼间就将十几个敌人制服,然后扔到了甲板上,其它护卫一拥而上。将这些人都给绑了起来,而这些人看到任务失败,干脆垂着头一声不吭。

    旁边有护卫打着火把,李愔踱着步走上前看了看,发现这帮人都是清一sè的壮汉,身上穿着鲨鱼皮制的水靠,腰间还挂着个工具包。露出里面类似凿子、锤子之类的工具,看来都是用来凿船的特制工具。

    “抬起头!”李愔数了数,一共抓住了十五个。而且个个都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看不出谁是领头的,因此他才命令道。不过这些人显然十分硬气。对李愔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已经认命,打定主意就是不配合。

    这下可把李愔气坏了,刚想上去踹两脚解气,不过却被虎力拦住,只见这个巨汉满脸狞笑道:“殿下,不要为这些人丢了身份,还是将他们交给属下,就算是铁人,老子也能让他们开口说话!”听到虎力的话。周围老虎头军出身的护卫也都配合的嘿嘿冷笑。

    “不用了,对方已经来了,所有人做好准备!”相对于粗枝大叶的虎力,周龙却没有放松jǐng惕,眼睛一直盯着四周的水面。很快就发现有几支黑呼呼的船正向这边驶来。

    “上小船迎上去,绝对不能让对方靠近大船!”看到这种情况,周龙立刻命令道,而训练有素的王府护卫也立刻行动起来,跳上大船旁边的小船就冲了上去。

    就在李愔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就听‘嘭~’的一声响。冲来的七八艘船的船头上,忽然间燃起大火,借着火光,李愔看到对方的船头有尖利的铁刺,显然这几艘船都是纵火船,怪不得周龙不让这些船靠近大船。

    纵火船的速度很快,而且绕过旁边的船只,直直的向李愔的座船撞来,显然目标十分明确,幸好有周龙这个水陆两用的将领在,经验十分丰富,指挥着几艘大一点的小船挡住纵火船,另外的几艘速度快的小船迅速贴上纵火船,上面彪悍的护卫跳到对方船上,对着后面cāo船的人就是一阵大杀,而对方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迎战,一时间各个船上兵器的撞击声和被砍中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周围船只上的人也被惊醒,吓的赶紧起锚躲开,不过有些随李愔一起来的商人,身边都带着些保镖,立刻就将他们派上去帮忙,虽然看上去齐王的护卫大占上风,根本不用帮忙,但这时候表现一下,也是自己的一点心意,而且若是能借此让殿下记住自己,那就更好了。

    纵火船都是中型船只,除了船头上燃起大火,每只船上还有数十个武装人员,而且身手也都不弱,就算是在王府护卫的围攻下,却还能保持队形,在船上背靠背围成数个圈防守。

    “哼,只求防守,不求进攻,看来这些纵火船都是诱饵,虎力做好准备,对方真正的杀招就要来了!”周龙看到纵火船上的情形,却是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

    不得不说周龙对战场的判断极为准确,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船尾的护卫前来禀报,后方有两条大沙船正在靠近,甲板上全都是身穿黑衣的敌人,加在一起估计有近千人。虽然李愔的船上刚才已经派下去不少护卫,但还留有近五百名王府护卫,而且大都jīng通水战,因此周龙自信对方哪怕再多一倍,也只不过是来送菜的。

    “贼人势大,请殿下先回舱船中等候,以免被贼人误伤!”虽然有自信,但是乱军之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为了李愔的安全着想,周龙自然想让李愔进到船舱里躲避一下。

    “不用,再危险能比的过高句丽的战场?本王今天就站在这里,看尔等杀敌!”李愔一脸坚毅的说道。笑话,他自然不可能躲到船舱里,别的不说,光在文心她们面前都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外面有敌人,为夫先进来躲一躲,等把敌人打退了再出去?那可太丢面子了!

    周龙看李愔不肯进船舱,只得留下十几个jīng悍护卫持盾保护,自己和虎力带着护卫们冲到船后,这时那两条沙船已经离大船不过百米,船上的人在一个虬髯大汉的指挥下,开始向这边放箭。不过从对方shè箭的姿势和频率来看,这些人并不是正规军,箭支稀稀拉拉时有时无,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威胁。

    面对这种情况,周龙和虎力心中更是镇定,同时脸上的不屑之sè更重,虽然对方人多,却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若是放在陆地上,别说自己手下有五百护卫,哪怕只有一百,也能轻易的将对方杀的溃不成军。

    不屑归不屑,船上的战斗毕竟与陆上不同,对整体的配合要求没有那么高,反而对个人素质和小团体配合要求极高,而且人数的优势也发挥的更加明显,无形中就降低了五百王府护卫的实力,因此周龙还是将对方当成一个对手来看。

    “放箭!”趁着对方离大船还有段距离,周龙立刻下令以弓箭还击,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一拨拨的箭雨shè出去,竟然像是有千军万马一般。对面的沙船上人数虽多,但毕竟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看到王府护卫shè箭,乱哄哄的举起盾牌防守,可惜处处都是漏洞,一时间顾头顾不了脚,不少人都纷纷中箭,惨叫与怒骂声不绝于耳。

    两只沙船早就畜满了力,百米的距离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近前,不过这已经让周龙他们shè出数轮箭雨,给对方造成百余人的伤亡,把对方那个领头的虬髯大汉气的‘哇哇’大叫。

    “呯!呯!”随着两声沉闷的撞击,对方的两条沙船几乎同时撞到了李愔的大船上,刚一接弦,那个虬髯大汉立刻带领着手下跳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向周龙杀去,看来是想先把周龙这个主将解决了。

    对于这种一勇之夫,周龙嗤笑一声,不用他吩咐,虎力狂吼一声,抽出自己加长加厚的横刀就冲了出去,迎着对方劈头盖脑就是一阵猛攻。虬髯大汉猛然看到虎力这么高大魁梧的身材,也吓了一跳,知道不能力敌,左躲右闪尽量不正面硬抗,打算先消耗虎力的力气,然后再进行反攻。

    而这时王府护卫与这群来袭的黑衣人斗在一起,对方显然也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对于接弦占十分熟悉,三五成群抱成团,战法十分纯熟,不过这种纯熟相对于虎头军出身的王府护卫,却还是远远不够的。

    只见王府护卫虽然也是三五成团,但团与团之间却也是在互相配合,若是细心一些的人会发现,战场上的王府护卫几乎从来不单独面对敌人,战团与战团之间配合紧密,往往都是两个战团围攻敌人,虽然黑衣人也想一涌而上,但却受船上的地形限制,前面又有自己人挡着,根本冲不上来。

    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战法,来袭的黑衣人都和王府护卫相差极大,因此两方刚一接触,就给来袭的黑衣人带来极大的伤亡,第一批冲到甲板上的黑衣人几乎是在眨眼间就伤亡殆尽。不过这帮人却显得很疯狂,悍不畏死的一直往甲板上冲,可惜最后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具具毫无生机的尸体,要么像垃圾一样堆在甲板上,要么被人无意间路踢落到河里。

    很快,甲板上的的鲜血就汇聚成一条条小溪,从排水的地方流下去,因为文心喜洁,所以甲板被李愔特意漆成白sè,不过现在却被冲出一条条的血红,甚至有一条血流,顺着甲板的缝隙,一直流到李愔的脚下。

    感觉猩红的鲜血染湿了自己的鞋子,李愔皱了皱眉头,将双脚移开几步,不过却无奈的发现,本来洁白的甲板上,却被自己踩出几个刺眼的血sè脚印!RQ

第一百零五章 把齐王府当傻子

    看着十几米外的厮杀,李愔的表情十分淡定,高句丽的战场也不是白上的,虽然没有亲自上阵,但是眼力却也磨练出来了,双方刚一接触,李愔就很快看出来,对方就算是人数再多一倍,也奈何不了自己这条船,另外旁边自己的船也已经醒悟过来,船上的护卫也正乘着小船向这边赶。毕竟他的坐船再大,王府一千多护卫也不可能全在这里,有一半的护卫都分散在其它船上,等他们一到,对方就更没有任何希望了。

    “受死吧!”正在这时,虎力和虬髯大汉的争斗也分出了胜负,一个躲闪不及之下,虬髯大汉被虎力一脚踢飞了手中的弯刀,同时那柄宽大的横刀照着对方搂头劈下,势如闪电之下对方根本躲闪不开,一脸灰败的只能等死。

    “铛~”随着一声剧烈的金属撞击声,虎力这全力一劈竟然被人挡了下来。

    这下把虎力气的不轻,以为又来了新敌人,刚想顺手劈过去,可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吼道:“别发疯,要留活口!”

    挡下虎力的正是周龙,他可不像虎力只管猛杀一气,这次暗杀不但来的突然,而且计划十分周密,目标肯定是李愔无疑,只杀了这些人根本没用,找到幕后cāo纵者才能一劳永逸。

    虎力虽然疯,但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了周龙的意思,刚想伸手将虬髯大汉擒住。但对方却也是个极机jǐng之人,趁着这个机会一矮身。在甲板上连滚几下,捡起自己的武器想要逃回阵中。然后借人多的优势再搏一搏。

    不过很可惜,虬髯大汉只注意虎力和周龙这两个主帅,却忘了身边还有不少王府护卫,还没等他站稳,旁边三个侍卫飞身上前,或抱腿或抱腰。合力将其扳倒在甲板上,这下任他就是再好的武艺,也是施展不开。

    周边的黑衣人看到首领被擒,纷纷赶来救援。不过虎力这头恶虎到现在还没杀人,早就被周围的血腥味刺激的全身发痒,冲着那些冲来的黑衣人虎吼一声,举起长刀就迎了上去,一时间残肢在甲板上乱飞,简直就像台人形绞肉机,使得场面更加的血腥狂暴。

    首领被擒,又有虎力这员猛将的加入,使得黑衣人的攻势立刻受挫,虽然有几个副头领竭力呼喊指挥。意图挽回局面,可是败局已成,黑衣人又不是什么正规军,看到自己一方伤亡惨重,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心无斗志,纷纷转身逃到沙船上想跑,不过这时其它船上的护卫也赶到了,看到对方想逃,立刻转而爬上沙船。周龙和虎力也开始带人反攻,两厢夹击之下,对方立刻崩溃,纷纷跪倒在地投降。

    看到大局已定,李愔让周龙打扫战场、审问俘虏,同时安抚周围的船只。燕北虽然喝的烂醉如泥,但这时也被人一盆凉水泼醒,听到船队遇袭,也吓的一身冷汗,急急忙忙乘小船过来。本来他建议要通知当地州府的,不过却被李愔拒绝了,同时他也通知周围的船只,不允许他们报官,一切自有齐王府处理。

    燕北也是聪明人,刚才是酒还没完全醒,所以才想到报官的昏招,听到李愔拒绝,立刻就明白过来,李愔身为大唐的皇子,而且还是最受宠爱的皇子,同时也是大唐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谁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不顾抄家灭族的危险袭击他的船队?这种事简直就是明摆着的,除了长安城里的那两位外,别人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实力来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燕北也吓的全身冒冷汗,无论这次袭击出自谁之手,恐怕此事都会将大唐搅的天翻地覆,毕竟这件事已经将皇子间暗地里的争斗,摆到了明面上,而且还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若是被查出来谁是幕后主使,恐怕皇族间又要上演一出人伦惨剧。

    “六郎,这件事……”

    燕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想拉李愔到一边密谈几句,看看他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以及后继的应对之法?不过话刚出口,就被李愔打断。

    “燕兄,这件事等会再谈,我去船舱中看一下!”刚才船上喊打喊杀的,文心她们肯定都被惊醒了,虽说敌人很快被消灭,但她们估计也被吓的不轻,自己这个丈夫的,自然不能放任她们不管。

    燕北听后就是一愣,遇到这么大的事,李愔不先处理正事,却先想着自己的家小,这可不像大丈夫所为,不过他很快就释然,李愔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丈夫,否则也不会任用自己这么一个不称职的长史了。

    吩咐燕北帮着周龙他们打扫战场,李愔则打开舱门进到船舱里,不过在进门之前,李愔把自己那双沾血的靴子脱下来扔到河里,文心喜洁,惜君她们也差不多,沾上血的东西实在不益再带到房里。

    进到船舱转过一条走廊,一直走到自己和文心的卧室,这一路上李愔也发现,惜君和文儿她们的房里都灭着灯,只有文心这里亮着,显然几人都聚集在这里。不过当他推开房门,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却是一愣。

    只见以文心为首,惜君次之,文儿、画儿以及绿珠在最后,五女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横刀,不过不是为了自卫,而是刀刃向内,显然随时都准备自杀以保清白。

    看到这种情形,李愔是一阵心疼,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受此惊吓,是个人心中都不好受,这也让他对幕后主使之人更加痛恨。

    文心她们看到进来的是李愔,立刻感觉全身一松,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去一般,手中沉重的横刀再也拿捏不住,‘铛铛铛~’全都掉在地上,同时文心和惜君一同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李愔问道:“夫君,你没受伤吧,外面怎么样了?”

    李愔伸手将两人抱在怀里面,轻声安慰道:“放心,为夫没有受伤,外面也只是一群小蟊贼,虎力和周龙他们已经处理干净了!”

    听到李愔的话,文心和惜君终于松了口气,又上下打量了李愔一遍,发现他真的没有受伤,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不过惜君却忽然惊奇的问道:“咦,夫君,你的靴子怎么不见了?”

    “呵呵,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脏东西,就扔到外面了,你帮我再拿双出来吧!”李愔笑着解释道,不过却没敢说是踩到鲜血,怕吓到她们。文心和惜君也乖巧的没问,急忙又拿出双靴子帮他穿上。

    接下来李愔又陪着文心她们说了会话,并且告诉她们今天晚上自己很忙,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她们先睡,若是害怕就睡在一起。而这时虎婶也刚好赶了过来,这次李愔在府中带的人不多,其它船都需要有管事的人,虎婶以前就是府中的女总管,看到人手不够,就放下王府司马的职责,暂时管起内务来,反正有虎力和周龙在,也不怕护卫出什么乱子,所以她并不在李愔这条船上。有了虎婶在外守卫,终于让文心她们放下心来,在李愔的安抚下上床休息。

    而当李愔走出航船时,脸上那种和煦的笑容立刻转为一种冰冷,无论是谁策划了这次刺杀,自己都要让其受到无法承受的代价!虽然自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却惊吓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才是最不可原谅的!

    虽然李愔进去还不到一个时辰,甲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尸体也被移走,受到损坏的地方也有人正在修补。同时自己座船的两边,也都各有一条船紧靠着,船舷上铺着踏板,不时有人来回跑动,显得十分繁忙。

    “殿下,燕长史和周典军他们,都在右边的船上审问俘虏,您现在是否要过去?”李愔刚一出舱门,立刻有护卫上前禀报道。

    “嗯,前面带路!”李愔点了点头道,想要搞清楚幕后主使,突破口自然要在来袭击的这帮人身上找,不过他对此也不报太大的希望,既然敢策划袭击他的船队,对方肯定不是普通人,对于失败的后果肯定也都考虑到了,这帮直接动手的人很可能并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就算知道一些,恐怕也十分有限。

    上了右边的这条船后,立刻就听到船舱中传出一阵沉闷的惨叫声,看样子里面正在用刑。李愔让人打开舱门进去,看到的却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虎力和周龙赤着上身,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手提皮鞭正在亲自动手用刑,受刑的除了那个虬髯汉子外,另外他的几个副手也在,燕北正在旁边气呼呼的灌着茶,除了他们几人外,船舱里再无其它人,毕竟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燕兄!对方招了没有?”李愔伸手将燕北手中的茶碗抢过来,灌了一口问道。

    “嘿嘿,这些人把咱们齐王府的人当傻子,说他们是你那个魏王四哥派来的!”燕北一脸冷笑,看样子气的不轻,说着又对虎力和周龙大声吼道,“两位典军,这帮小子在耍咱们玩呢,给我狠狠的打!”RQ

第一百零六章 黄河帮,黄河王

    (鼎天小说居 .dtxsj.)    他们现在身处魏州河段,正是李泰的封地,虽然李泰没有来上任,但是这里还是有不少魏王府的官员,李泰在这里的影响力也的确很大,若说在魏州这里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安排上千人袭击李愔的船队?第一个怀疑对像就是魏王李泰。(搜读窝 .soudubsp;   不过对于李泰这个怀疑对象,无论是燕北还是李愔,都是第一个排除掉,原因有很多,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李泰本身。第一,李泰没那么傻,黄河那么长,在哪动手不行,非要选在自己的封地魏州,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第二,以李愔和燕北对李泰的了解,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说起来李愔和自己这位四哥的关系并不太好,第二次见面就斗了起来,后来随着李愔的得宠,更让李泰将他视为平生最大的威胁。不过李泰虽然对李愔有些敌视,但他这个人说白了,其实就是个读书太多,甚至有点读傻了的小胖子,除了会巴结李世民外,和其它兄弟、大臣等人的关系都极其恶劣,为人更是十分高傲,不过也正是这份骨子里的高傲,也让李愔和燕北肯定,李泰根本不屑做出这种袭击李愔船队的事。

    排除了李泰,那么剩下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李承乾了。若是真的算起来,李承乾这个太子当的太不容易了,先是有李泰这个亲弟弟争宠,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紧接着又是李愔异军突起。不但受到的宠爱不在李泰之下,而且相比李泰的不会做人,李愔可就强多了,朝中的文武大臣对李愔都有相当的好感,甚至还有不少与其有着紧密的利益联系。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其实比李泰对他的威胁还在大。

    为了皇位,李承乾有足够的理由干掉李愔。( )而且他也有胆量干出这种事,李愔记得历史上,李承乾就曾经干出过刺杀李泰的事。只可惜没有成功,后来还想起兵造反,结果再次失败。如此一个有理由、有实力、有胆量的人。在排除李泰之后,的确是最大嫌疑人。

    ‘啪啪啪~’虎力和周龙手中的皮鞭如雨点般抽在虬髯汉子和那几个副手身上,痛的对方大声惨叫,其中虬髯汉子更是两人重点照顾的对象,身上早已经被抽的皮开肉绽,却还是硬撑着不肯说。

    “大人,别……别打了,小人……小人招了!”正在这时,终于有一个瘦子受刑不过,开口大声求饶道。李愔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人长的尖嘴猴腮,身子又瘦的要命,看上去像个大马猴一般。

    “水猴子,你这混蛋!”

    “老子cāo你nǎinǎi!”

    ……

    对方话刚出口,立刻引得其它人开口大骂。虬髯汉子也对他怒目而视,看样子恨不得一巴掌誓死他,可惜身上被绳索绑在架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把他带上来!”李愔笑着勾勾手道,招供的这个家伙目光浮滑,一看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在这种人身上的突破口也最好找。听到李愔的吩咐,周龙将这个叫水猴子的家伙解开绳子,只缚双手带到李愔面前,同时自己亲自在旁边jǐng戒,至于虎力则接着教训不肯招的这些人。

    “小人参见两位大人!”这个名叫水猴子的家伙倒是投降的很彻底,见到李愔和燕北立刻躬身施礼道,只是双臂被缚,看上去有些可笑。*

    “哼!说吧,你姓自名谁,是什么来路,又受什么人指使?”李愔根本看都没看对方,一切自有燕北处置。

    “启禀大人,小名姓侯,本是滑州人士,因长的瘦,又长年在水上讨生活,所以他人一般叫我水猴子,我们这些人都是黄河帮的人,受刑的那个虬髯大汉名叫王独龙,是黄河帮的帮主,因为黄河帮在这黄河上势力最大,所以一般人都称他为黄河王。”水猴子十分恭敬的答道。

    “黄河王?好大的口气!”李愔冷哼一声,在他这个亲王面前称王,也难怪他会不高兴。

    水猴子并不认识李愔,不过凭着经验,他也很快判断出,对方是以这个年纪最小的少年为主,看到他不高兴,吓的脸sè发白,不敢再说下去。李愔发现对方停下,冷冷的横了他一眼道:“继续!”

    “是是~,小人本来是黄河帮的八位副帮主之一,主管的就是魏州这一河段,前段时间王帮主带着帮中的jīng锐找到我,说是要在河上干一票,还许下十分丰富的报酬,小人一时糊涂,就跟着他一起干了,请大人看在小的老实交待的份上,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水猴子说到这里,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响头。

    “哼,怪不得,我说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黄河上派出一千多人来袭击我们,原来是黄河帮办的好事!”燕北听后冷笑连连,他不像李愔,对黄河帮一无所知。刚才他还在猜测有哪方势力能安排上千人袭击船队,现在听到对方是黄河帮,立刻就不再感觉奇怪了。

    “怎么,这个黄河帮势力很大,我怎么没听说过?”李愔奇怪的问道。

    “一个背后有人支持的黑道帮派罢了,势力再大,又怎么能入的了你这位齐王殿下的法眼?”燕北有些不屑的说道。别看水猴子说黄河帮在黄河上势力最大,不过在燕北这些贵族眼中,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条走狗罢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他要不是主管登州商业,对各条商路的情况都十分熟悉的话,也根本不会听到黄河帮这个名字。

    “齐……齐……齐王!”燕北的话一出口,刚才还跪在地上磕头的水猴子,忽然如触电般跳了起来,一脸恐惧的盯着李愔,好像看到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一般。而那几个正在挨打的人中,除了虬髯汉子王独龙外,其它人也都是满脸不敢相信,好像根本不知道李愔的身份似的。

    看到水猴子他们惊讶的表情,李愔立刻猜到了一些东西,脸sè一沉问道:“你们敢来袭击本王,竟然还不知道本王的身份?”

    “启……启禀殿下,小人……小人们真的不知!”水猴子全身打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过说到这里时,忽然醒悟过来,转身冲着王独龙跑去,边跑还边骂:“姓王的,老子cāo你全家,你不是说对方只是个刺史吗……”

    李愔和燕北都没想到水猴子是这种反应,周龙和虎力看对方并不是对殿下不利,也没有阻拦,结果水猴子跑到王独龙面前,上去边踹边骂,可惜双手被捆着,只用脚实在不解恨,最后张嘴咬到对方的脸上,结果王独龙一声惨叫,等虎力将水猴子拉开时,脸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看样子被咬掉好几块肉,而刚才还表现的十分硬气的几个副手,现在也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个个都是一脸死灰,同时看到王独龙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刻骨的怨恨。

    “殿下,小人自知必死,只求殿下看在小人第一个投诚的份上,千万不要诛连小人的家人亲族,小人给您磕头了~磕头了……”水猴子被虎力拉开后,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又跑到李愔面前跪下磕头,这次他可是真怕了,头磕的是一个比一个响,眨眼间额头上已经被磕破,血流了一脸还兀自不停。

    而看到水猴子的表现,王独龙的其它手下也纷纷求饶,都说自己是被王独龙欺骗,根本不知道要袭击的是齐王殿下,并且还说自己要弃暗投明,积极配合李愔的调查,同时还只求他要杀只杀自己,千万不要诛连自己亲戚朋友。

    其实也难怪他们害怕,若是只杀他们一人也就罢了,自从吃上这口断头饭,早就有送命的打算,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初老大只是告诉他们袭击一个刺史,而且对方也没什么背景,再加上王独龙还说,幕后那人势力滔天,事后自然会有人帮着处理,根本没有人会找到他们这里。

    王独龙平时在帮中威望极高,而且为人又最讲义气,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因此水猴子他们都没有怀疑,冲着那份丰厚的报酬,于是脑子一热就干了,却没想到这个刺史可是大有来头,竟然是登州的齐王殿下,那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同时还和长安城中的各个世家大族都有瓜葛,现在他们敢袭击他,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死了,而是连他们身后的亲戚朋友甚至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李愔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看来所有人中,就只有王独龙知道幕后的主使人,不过这个王独龙在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来袭击,显然是死士一流的人物,想要从这种人的嘴里得到实情,简直是难比登天。

    “燕兄,你刚才不是说,黄河帮的背后有人……”

    李愔刚想问一下黄河帮背后的人是谁,不过忽然听到虎力一声大吼:“不好!这小子嘴里有东西!”(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七章 幸亏是李愔

    听到虎力的大吼,李愔和燕北等人立刻扭头看去,却发现刚才还一脸冷笑的王独龙,现在却是面sè死灰,嘴角不断的有股发黑的鲜血流出,同时目光涣散,显然已经不行了。

    看到这种情况,周龙快走上去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同时打开对方的嘴闻了闻,立刻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殿下,是我们太疏忽了,对方的嘴里早就藏好了剧毒无比的毒药,外面用羊肠包裹,用的时候只要咬破羊肠,几息之内就可致人死地,根本无法救援。”

    “混蛋!”李愔气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结果疼的自己手掌发麻,在众人面前又不好丢了面子,只得强忍着,同时心中的怒火更盛。刚想到死士,对方就给自己来这么一出,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生气归生气,眼前的事还是要处理的,李愔将燕北拉到一边轻声问道:“燕兄,这个黄河帮的后台到底是谁?”

    燕北一听苦笑道:“六郎,这个黄河帮的后台不少,不过他们最大的后台,却是纥干承基。”

    “纥干承基?”李愔重复了一下这个明显不是汉人的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说过,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这个纥干承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从六品的武官,但他的身份却十分特殊,不少达官显贵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就因为他是太子身边的亲卫。换句话说,这个黄河帮背后之人。其实就是太子!”燕北说话时心中也在发苦,按照这条线索。这件事已经很明白了,幕后之人除了太子之外,估计再无他人。

    不过李愔听过之后,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甚至连一丝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又看了看仍然爬在地上磕头求情的水猴子。

    “六郎,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燕北虽然不想卷入两个皇子的皇位之争,但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再想躲也晚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这件事尽量捂下去,一切等到了长安再说!”李愔没好气的说道。吃了这么大的暗亏,却还不能张扬,否则要是闹的满天下皆知,那到时不但李承乾丢脸,连整个皇家也跟着没面子。更何况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并不是李承乾干的。

    听到李愔想大事化小,燕北立刻松了口气,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看来六郎还没有被怒火烧晕脑子。知道事情的轻重,只要到了长安,一切都有陛下作主,到时他爱怎么处理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六郎,这件事既然要保密,我现在就去到周围的船上下封口令,至于抓到的这些人,也不能再留了,干脆全都处理了吧?”燕北虽然是个文人。但是狠下心时,却比任何人都狠,一句话就将水猴子这些人的命运全都决定了,这次除了这几个头领外,还有七八百的俘虏,他竟然说杀就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两人是低声谈话,那个水猴子并没有听到,仍然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不过李愔却并没有任何的心软,说起来黄河帮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平rì里在黄河河道上横行霸道,早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不过若是一刀杀了,李愔又感觉有些可惜,现在大唐到处都缺人,连奴隶都不够,若是一把杀了好七八百的壮劳力,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想到这里,李愔眼珠一转,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蚊子再小也是肉,杀了他们太可惜了,刚好在来之前,我让陆青去一个地方办事,手下正缺劳力,干脆就把他们送去,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跑回来!”

    燕北一听愣了一下,紧接着想到了当初李愔让陆青去办的事,当下也是哈哈大笑,对他心服口服的说道:“六郎,你这脑子转的真快,那的确是个好地方,不但可以多一些劳力,而且没有你的允许,恐怕他们一辈子都回不来!”

    商量好了对俘虏的处理,燕北立刻行动起来,由周龙和虎力协助,很快将事情处理完毕,周围见到这次袭击的商船,全都被下了封口令,当地的州府虽然得到一些风声,派人来想查看一番,却被燕北派人轰走了,同时jǐng告当地官府,任何人不得再讨论这件事,更不得将此事上报,慑于齐王府的威名,当地官员自然无不遵从。

    经过这次袭击,不但李愔的座船受损,不少王府护卫也受了伤,因此李愔在此地休整了几天,这才重新上路。至于这次袭击,因为他的刻意压制,知道的人并不多,虽然在民间偶尔有一些流言,不过都语焉不详,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李愔虽然极力隐瞒,但对于一些人来说,想要知道这件事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这点李愔也很清楚,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瞒过那些人,比如长安城中的李世民。

    “混帐!”太极宫中的李世民狠狠的将手中的情报砸到桌子上,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两眼腥红似乎要择人而噬,看样子气的不轻。

    “陛下,这件事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但以属下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一身黑衣的影子立在书案前,整个书房内只有他和李世民两人。

    “哼,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在我大唐境内,竟然有人敢向朕的儿子下手,简直是不知死活!”李世民杀气腾腾的说道。他本来就是个护短的xìng格,再加上对李愔又格外宠爱,因此在知道有人袭击他的船队后,恨不得立刻就将幕后凶手找出来,然后亲手宰了对方为儿子出气。

    “这件事情出动影卫的所有力量,一定要将这件事给我查出来,哪怕牵扯再深,朕也决不姑息!”李世民再次恶狠狠的对影子吩咐道。

    “陛下放心,属下已经在这么做了,这件事的关键就在那个王独龙的真正身份,不过这个人显然是一个多年前就已经伏下的棋子,我们只查到了对方二十岁之后的一些事,至于二十岁之前,这个人的经历就是一片空白,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能在十几年前就伏下如此棋子,可见对方的实力肯定不弱,如此一来,我们要怀疑的对像就光了许多!”影子仍然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

    “好,下去办吧!朕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给我一个答案!”李世民一摆手,十分霸气的说道。现在他不但是一个帝王,还是一个想要为儿子报仇出气的父亲,除了找出真凶外,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平息他的怒火。

    影子接到命令,立刻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而李世民在书案后面来回走动了几趟,最后还是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抓起刚才的情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轻轻叹息道:“六郎,朕的好儿子!幸亏是你遇到这件事,若是换成青雀等人,恐怕又是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波!”

    李愔还不知道自己又被皇帝老爹夸了几句,他在魏州休整过后,立刻如之前一样,乘着船一路向西,经过后世的开封,也就是大唐的汴州后到达郑州,上次他去登州时,就是从这里上的船,不过这次他却没有下船,而是乘船绕了个圈子,向西北方向行驶,一直快要到晋州时,才下船改为乘车,沿着水泥大道向北,开始向太原进发,因为他早就和王况、崔玉约好了,要去见一见那个为自己献策之人。

    本来李愔只打算自己带一部分护卫去太原,这样速度快一些,最多三天就能跑一个来回,不过经过魏州那晚的袭击后,文心和惜君担心夫君的安全,非要吵着一起去。李愔考虑到她们身为女子,平时难得出门,太原又是他们老李家的龙兴之地,干脆带她们去游玩一番也不错,反正现在这种天气去长安也是挨热,还不如去太原避避暑。

    出于这种考虑,李愔就将船停在晋州,只派了周龙和两百护卫守着,另外燕北则带着几十人先去长安,因为有些事情还要他处理,同时那晚的事也要向李世民做个汇报。至于李愔,则带着文心她们这些家眷,另外还有九百多护卫,浩浩汤汤的赶赴太原,当然了,王况与崔玉也一起随行。

    太原又称晋阳,在前隋时,就与长安、洛阳并称全国三大城市,而李渊当初驻守太原,李世民的青年时期也是在这里度过,当时他还有一个称号,名叫太原公子,再加上后来李氏父子从这里起兵夺得天下,因此对太原这个城市,都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大唐立国后,曾多次扩建太原城。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最受宠爱的小兕子,她的封号是晋阳公主,李治的封号是晋王,这两个封号都是由太原城而来。

    太原本来是北方商路的枢纽,不过随着西域被大唐打通,历史上的那条丝绸之路开始兴起,这使得北方的商路受到极大的影响,太原城也随之开始衰落。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得到改善,而这都要感谢李愔的帮助,虽然他也是无心之举。RQ

第一百零八章 卖奴隶的杜尔老爹

    

    杜尔老爹骑在自己的大黑马上,一骑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的身后,除了从部落里带来的百十个jīng壮小伙子外,还有几十辆宽大马车,每辆马车上都塞着十几个奴隶,加在一起足有五百个健壮奴隶。

    “小伙子们,再加快点速度,争取在中午前赶到汉人的太原城,到时把这些奴隶卖掉,老爹做主,请你们却汉人的酒店里大吃一顿,不用再啃干巴巴的羊肉了!”看着路两边熟悉的景sè,杜尔老爹兴奋的大吼一声,太原城他已经来了不下数十次,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不过身后的那帮小伙子可都是新手,这一路让他没少cāo心,今天终于可以安全的到达太原城,他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老爹放心,咱们也早想进汉人的城市里看看!”听到杜尔老爹的话,后面赶车的年轻人也都乱哄哄的答道。

    杜尔老爹这些人都是身着麻布羊皮的胡人,因为天气太热,大都坦着上身,露出里面黝黑粗糙的皮肤,油腻的汗水混合尘土覆盖在皮肤上,看上去显得十分肮脏,同时这些人身上散发一种难闻的羊膻味,加上天热,离的老远都能闻到,幸好这条路上大部分都是像他们这样的胡人,彼此身上的味道都差不多,因此也谈不上什么臭不臭的。

    “老爹,听说汉人女子长的又白又嫩,比nǎi豆腐都要细嫩,是不是真的啊?”有好事的小伙子起哄。大声的问道。

    “那是自然,汉人的女子虽然没草原女子结实。但却个顶个的水灵!”杜尔老爹也是一脸迷醉的说道,不过紧接着就醒悟过来。一脸严肃的对身后同样表情的小伙子们jǐng告道:“不过你们这帮混小子要是进了城,千万管好自己的眼睛,遇到汉人女子偷偷看两眼也就是了,千万别盯着看,否则惹恼了对方,可是要吃官司的。听明白了吗?”

    “老爹,您这一路都说了几十遍了,咱们又不傻,绝对不会给您在太原城添乱的!”有小伙子十分不满的说道。其它人也都纷纷符合,杜尔老爹虽然是领队,但为人和蔼可亲,队中的人只尊敬他,却少有人会怕他。

    杜尔老爹也知道这百十个小伙子都是机灵鬼,否则他们落云部落好几千人,也不会只挑选他们这些人跟着自己到太原城,这次自己带他们来,除了将上次战争中抓获的奴隶卖掉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带这些小伙子见见世面。毕竟以后部落的未来可都要靠他们了。

    在杜尔老爹的催促下,他们这一行人又加快了几分速度,沿着这条新修的水泥大道,总算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太原城。当看到巍峨的太原城墙,身后第一次走出草原的落云部小伙子们,立刻发出一声声惊叹,以前只知道汉人强盛,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现在见到这座壮丽的太原城,终于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了。

    进到太原城后,杜尔老爹立刻找到相熟的人牙子,经他介绍找了个合适的买家,五百个奴隶一转手就以每人一贯五的价格卖了出去,七百五十贯到手,这让落云部落来的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按规矩给了牙人七贯五做为报酬,剩下的他们要买成各种货物运回族里。

    其实在草原上到处都是收购奴隶的商人,不过价钱却是极低,毕竟草原上战争不断,奴隶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不值钱,比如他们手上这五百奴隶,若是在草原上卖掉,最后能有个两三百贯,就已经算不错了。哪里像现在,跑一趟太原就能翻上几番,当然了,这一路的风险也有不少,比如草原上最常见的马匪,他们就遇到过几次,幸好他们落云部落的这百多个小伙子也不是吃素的,这才把奴隶安全送来。

    奴隶卖掉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杜尔老爹也遵守之前的承诺,带着这百十号初来乍到的族中子弟,在太原城中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家专门招待胡人的酒店。

    太原城临近北方草原,平时来这里的胡人自然不少,不过因为生活习惯等原因,胡人身上大部分都有股难闻的怪味,谈生意什么的也就忍了,不过在吃饭时,却无论如何忍受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有不少高档一点的饭店是禁止胡人入内的。

    不过胡人毕竟是一个不小的消费群体,于是有些饭店就专门做起胡人的生意。不过这些饭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般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那就是脏、乱、差。

    脏就不用说了,反正吃饭的人自己都不怎么在乎,做饭的人就更不会在乎了,因此这类酒店不但环境差,桌子上的油腻能起几层,而且连酒菜也不怎么干净,菜里有个虫子什么的都是常事。另外因为胡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和就可能动手,因此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一般只要不杀人,连官府的衙役都懒的管。至于差,主要是指酒菜差,毕竟相同的酒菜在这种酒店里,往往比其它酒店要差的多。

    杜尔老爹找到的这家就是这种胡人专用酒店,名叫就叫草原老酒,一看就知道是给什么人吃饭用的。说起来杜尔老爹也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了,几乎每次来太原都回到这里吃饭,因为这家店的主人还算地道,菜虽然没有高档酒店做的好,但至少不少缺油少盐,卖的酒也不会向里面兑水,在胡人中的声望还算不错。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像杜尔老爹这样,从草原赶来做生意的胡商,为了安全,一般都是带着不少人,也正因为如此,这家草原老酒的店面很大,能坐下两三百号人,另外旁边还搭着两个大棚子,正实在坐不下了,可以暂时安排到那里去坐。

    杜尔老爹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了,因此正中的人不多,他们这帮人刚好可以坐下,而中招呼的伙计也认得杜尔老爹,再加上对方这么一大帮人,因此表现的倒是十分热情,先将点的各sè凉菜上来,然后又送上一壶壶长安送来的‘烧刀子’,这种烧刀子,其实就是当初王子豪提议,用那种烂底子粮酿造,并且蒸馏后的烈xìng白酒,味道又冲又烈,价格比五王醉要便宜的多,深受胡人的欢迎。

    酒菜刚一上来,刚出部落的这帮年轻人就再也忍不住,伸手抓起桌子上的菜就往嘴里塞,当吃到口中时,立刻感觉比平时在草原上吃的要美味的多,当下你争我抢吃的是菜汁淋漓,还没等热菜上来,刚上好的凉菜和酒就已经被吞吃一空。

    对于这些胡人粗鲁的进食,店中的伙计都是见惯不怪,甚至店中还有一条规定,那就是上菜时,并不给这些胡人上筷子,因为按草原上的习惯,吃饭都是用手抓的,就算上了筷子他们也不会用,而且他们收拾的时候还要多洗一下,因此除非是有人特意点明自己要用筷子,否则这酒店里是没有筷子的。另外在这里会用筷子的胡人,一般都地位颇高,因为只有头领,才有时间和闲暇学习筷子的使用。

    杜尔老爹没和部落里的年轻人同桌,而是自己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叫上两大壶酒,这酒也不是便宜的烧刀子,而是正宗的五王醉。等菜上齐了之后,他看了看外面的天sè,算算也差不多了,然后自己走出酒店外,一脸恭敬的立在门边。

    落云部落的一些年轻人也注意到杜尔老爹的异样举动,站起来去问问怎么回事,却被对方骂了回来,让他们好好的呆着吃饭,什么都不要管。第一次看到杜尔老爹发如此大的脾气,这把落云部落的年轻人都吓的不轻,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回到座位上吃喝起来,有如此美味的菜肴有烈酒,很快就让他们把杜尔老爹的事抛在脑后。

    而就在杜尔老爹等了没一会,就听到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吵吵闹闹的离这边越来越近,一听到这个声音,杜尔老爹脸上一松,虽然很长时间没来,但自己要等那人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酒疯子!

    疯子王!”

    疯疯癫癫去酒!

    打一壶,喝一壶,再来一壶喂婆娘……

    喧哗之声由远而,慢慢的,一首十分流利的儿歌由童声喝出,听起来还是不少的小孩一起在唱。紧接着前面的街角转过一人,身上穿着一件看不清颜sè的长衫,花白的头发披散着,将脸盖住大半,让人看不清长相,正脚步踉跄的向这边走来,看起来十分的落魄。

    而在这个落魄之人的身边,正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边围着他跑一边齐声唱着刚才的那首儿歌,同时有些胆大的孩子,捡起路边的石块,十分卖力的向这人身上丢去,一边丢还一边骂对方疯子。

    而这个落魄之人对于身边的情况,却好像早已经习惯,根本不理睬身边孩子的嘲笑,对于砸在身上的石块,更是毫无反应,双目放光直盯着前面草原老酒的酒旗,一步一拐的向这边走来。RQ

第一百零九章 太原疯子

    看到这个衣衫褴褛的疯子,杜尔老爹立刻快步上前,本想将周围闹事的孩子赶走,但他一个胡人,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怕他,依然围着又唱又跳,他又不能真的动手打孩子,最后只能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疯子,替他遮挡孩子们丢来的石块。

    对于杜尔老爹的到来,疯子微微横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依然挪动着自己不太灵便的腿脚,一步一步走到草原老酒的店门口。店中伙计看到来人,这才将那些顽童驱散,然后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却没有一人主动上前招呼。

    “王先生,小人已经备下酒席,您请上座!”杜尔老爹对这种情况也早已经习惯,扶着疯子进了店门后,指着自己准备好的酒席说道。

    被称为王先生的疯子刚一进来,立刻抽动了两下鼻子,然后两眼放光的盯着杜尔老爹桌子上的两壶五王醉,没等杜尔老爹的话说完,他已经快速的扑到桌子上,抓起酒壶猛灌了几口,这才一脸畅快的大声叫道:“好酒!”

    等到杜尔老爹将话说完时,这位疯子王先生已经大摇大摆的坐在主位上,抄起筷子将桌子上的菜扫了一遍,边吃边喝好不自在,而杜尔老爹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无礼举动,笑呵呵的坐在桌边为对方斟酒,似乎认为对方肯吃自己的酒菜,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一般。

    借着对方吃喝的时机,这位疯子般的王先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只见他脸上虽然有些污迹,但长相却十分不错,长方脸、宽额头,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棱形大眼。目光虽然迷茫,但偶然间露出的锋芒,却让人不敢直视。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周围畜满胡须,虽然经过修剪,但现在却也是凌乱不堪。

    “王先生。多亏您上次的提醒,让我们落云部落和东山部落联合起来,这才打败了强大出云部,此一战不但让我们灭掉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而且还俘获了无数的牛羊和奴隶,我们头人让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另外还有几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因为出云部被灭,我们和东山部的盟友关系……”

    杜尔老爹一边给对方倒酒。一边向对方介绍自己部落目前遇到的问题,他知道对方看似所有心思都用在吃喝上,但自己说的这些。对方全都能听在心里。之后自然会对部落现在的状况,给出相对应的解决办法。

    虽然在太原城中人人都说这位王先生是疯子。但是杜尔老爹和他的族人却知道,这位看似落魄的王先生,其实是一位世间少有的智者。正是靠着这位王先生的指点,他们部落才躲过了数次大灾难,比如前些年的大唐灭突厥之战,若非是这位王先生指点,让他们找到机会脱离突厥,恐怕他们的部落早就陪着强大的突厥灭亡了。

    这位王先生虽然头发花白,但其实才四十多岁,说起他来,在太原城也是大名鼎鼎,不过他的大名却不怎么好,因为人人都知道,这个王先生是个疯子、狂生和酒鬼。不过杜尔老爹却打听到,眼前这个王先生本来出身显赫,也是太原王氏长房出身,而且听老人说,他年青时也是一代俊杰,当年在王氏青年一辈中,几乎无人能与他相比,但是后来不知为何,他与太原王氏决裂,被孤身赶了出来,后来更是受到王氏和其它几个大族的打压,终生无法入仕,每天只得借酒浇愁,后来连腿也不知为何变瘸了,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说起杜尔老爹与这位王先生的相识,也算是一件巧事,当年他常年来往于太原与草原,做的是羊皮生意,那次也是在这个草原老酒的酒店里,当时已经十分落魄的王先生因为喝酒不付钱,结果被店中伙计刁难,要不是看在他以前出身太原王氏,估计早就拳脚相加了。

    当时杜尔老爹刚好做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十分不错,而在胡人酒店遇到一个汉人喝酒,让他有了几分兴趣,再加上看对方穷困潦倒的样子,心中一软就帮他付了酒钱。而当时王先生连声谢谢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本来杜尔老爹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在几天之后,王先生却找到他,告诉他若是想保住家人的xìng命,就立刻回落云部落,然后带着家人往东逃,或许能逃过一劫,说完不管杜尔老爹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杜尔老爹一开始自然不信,毕竟对方可是个公认的疯子,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听一个疯子的话。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随后大唐和突厥的战争爆发,他们落云部正好首当其冲,差点被唐军灭族,后来还是他赶来求王先生,结果对方让他们立刻宣布脱离突厥加入大唐,而大唐当时也正好缺少一个安抚突厥的旗帜,看到有人主动投降,自然十分高兴的答应下来,而他们落云部落这才保全下来,甚至在大唐的支持下,很快就恢复了当年的实力。

    通过这件事后,杜尔老爹和族中知道隐情的人,对这位落魄的王先生都十分信服,甚至多次邀请对方到自己的部落中任职,可惜他根本不愿意去,甚至连部落中送给他的财物,也不愿意收取,不过美酒对方倒是不会拒绝。

    知道对方是个大智慧之人,杜尔老爹自然想尽办法和对方接触,慢慢的也摸清了王先生的一些脾气,知道这人虽然穷困潦倒,却是个高傲之极的人物,根本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当初他之所以提醒自己,就是报答当初自己为其付了酒钱,事后两不相欠。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水火不进的人物,不过杜尔老爹却拉下自己的一张老脸,天天磨着这个王先生,甚至在太原城一呆就是好几个月,最后总算让他和王先生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每次他见到王先生后,就要给其准备一顿酒菜,有什么难题尽管在吃饭时提出来,等他吃喝完毕后,就会给出相应的对策。

    靠着这位王先生在背后出谋划策,使得他们落云部落从一个几近灭族的小部落,慢慢的发展成近万人的大部落,而且影响力rì益增大,前段时间又靠着王先生的计策,灭掉了一直以来的老对手出云部,成为太原附近最强大的部落之一,而这里面最少有一半都是这位王先生的功劳。

    杜尔老爹一脸兴奋的将这次自己部落的难处讲了出来,其实在灭掉出云部后,他们部落周围只剩下一个实力不如他们的东山部落,可以说再无敌手,草原上实力为尊,在强大起来后,他们以前遇到的困难已经迎刃而解,几乎没什么特别难以解决的问题,不过为了对王先生表示尊重,他还是特意准备了这几个问题。

    王先生似乎对杜尔老爹的话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大吃大喝,别看他长的瘦,饭量却不小,一大桌子的菜大半进了他的肚子,一大壶五王醉也喝的点滴不剩。吃饱喝足之后,王先生的脸上已经涌起七八分醉意,只见他醉眼朦胧的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酒葫芦,将剩下的那壶酒小心的倒进葫芦里。

    “照着桌子上的菜,再做一份,我要带走!”收好葫芦之后,王先生却没像往常一样,给杜尔老爹讲他们遇到难题的解决办法,而是少有的提出一个要求。

    杜尔老爹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一脸狂喜的叫来伙计吩咐,很快对方就将饭菜准备完毕,并放在一个大食盒中提了过来。

    王先生站起来将食盒提在手中,然后醉醺醺的看了杜尔老爹一眼,这才缓缓的问道:“杜尔,你们灭掉了出云部后,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部落前途远大,甚至再发展几年,就可以一举成为数万人的大部落?”

    杜尔老爹听到王先生的问题,当下就愣在那里,因为他从对方的语气中,好像听出一丝不好的征兆。

    看着对方呆愣的模样,王先生少有的露出一丝惆怅之sè,叹了口气说道:“杜尔,若是你想保全落云部,那就赶快劝你们的头人,全族内附到大唐,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只是名义上的附属,若是你们头人不听,那你最好带着家人来太原,然后想办法搞到大唐的户籍,从此做个唐人,如此就算是落云部被灭,至少你还能活下来!”

    王先生说完,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而是提着食盒转身就走,他一生坎坷,从天之骄子变成疯子,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鄙视,也只有眼前这个胡人杜尔,才将他当成一个智谋之士看待,因此从心里来讲,他也希望能帮对方,但是大势所趋,草原上的部落已经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迟早都是大难临头,还是让他们早做准备,为族人谋一条生路去罢。

    而杜尔老爹听到王先生的话,已经被吓的不知所措,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王先生离开的背影,几次张嘴,却是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同时他也想起,当初王先生第一次对自己jǐng告时,好像用的也是这种语气和态度。

    王先生的酒量虽大,但一整壶的五王醉下肚,却也让他脚步不稳,再加上他的脚本来就有残疾,使得他更是脚步踉跄,不过任凭他的身子再怎么摇晃,手中的食盒却拿的极稳,出了酒店的大门后,还是沿着自己来的方向,慢慢的向回走。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有些凌乱的马蹄声!

第一百一十章 王况的父亲

    .李愔带着文心她们一路欣赏风景,虽然天气炎热,但李愔在登州时就已经做好特制的马车,车厢都是双层结构,可以用来隔热,另外再用冰降温,倒也不觉得辛苦,再加上几女都是游玩的心情,因此这几天倒是显得比往rì里活泼许多。看她们这么高兴,李愔也就命人放慢了脚步,本来两三天的路程,却足足走了五天,今天总算是到了太原城下。

    当李愔的车队进到太原城后,立刻有当地官员迎接,毕竟他们这一行带着上千护卫,如此浩大的队伍,想要不惊动当地官府是不可能的。进到太原城后,李愔一行人被安排在太原行宫,这座行宫还是当初李愔的外公杨广建的,后来李渊起兵,不但霸占了行宫,连宫中的妃子也没放过,现在整个行宫算是皇族产业,李愔住在这里刚好合适。

    把文心她们安排好后,李愔将所有拜访的官员全都赶了出去,理由是自己舟马劳顿,要休息一下,这几天一律不见外客。不过在官员离开后,李愔却带着虎力和十几个护卫,从角门出来汇合了王况和崔玉两人,一起去找那个出策的狂人。

    本来李愔以为王况会带自己直接去那人的家里,但是王况看了看时辰,却带他去找一家名叫‘草原老酒’的酒店,而就在他们骑着马刚赶到酒店的门口,却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污垢的瘸子,手中提着一个简易的大食盒。正一步一拐的向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看到这个瘸子的狼狈样,王况立刻翻身下马,紧跑几步看样子想上前帮忙,不过却被崔玉追上来拉住,一脸焦急的说道:“王兄,千万不要莽撞,难道你忘了伯父的脾气?”

    崔玉的话立刻让王况冷静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前面慢慢拖动身躯向前移动的那个人,跟圈微微泛起几分红sè,过了好一会。..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也好,反正这么多年都忍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李愔看着两人的表现。心中已经可以肯定,刚才走过去的那个瘸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一向定力十足的王况,现在却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模样,他到底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李愔走上前开口问道:“王兄、崔兄,这个人是……”

    既然已经来到太原城,而且李愔已经看到了那人,崔玉和王况就没必要再保密。对视一眼后,崔玉上前一步叹气道:“殿下,想必您也看出来了,这人正是献策之人,另外……”

    崔玉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王况,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殿下,此人名叫王安,不但是一位才华盖世的智者,同时还是王兄的父亲!”

    听到崔玉的话。本来一脸痛苦的王况长叹了口气,眼睛紧闭起来,两行清泪从脸庞滴落。

    而李愔听后却是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刚才过去的那个乞丐般的人物,竟然是王况的父亲?可是王况不是太原王氏长房出身吗?他的父亲怎么会落魄到如此地步,而且以王况所掌握的财富,又怎么可能任由父亲变成如此模样?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个不孝之人啊?

    想到这里,李愔一脸疑惑的看向王况,可是他现在一脸悲伤,这时候实在不适合打扰他,至于崔玉,他却一把拉住李愔说道:“殿下,这件事十分复杂,咱们先跟在王伯父的后面,不过千万不要打扰他,路上我再向殿下详细解释!”

    前面王安的腿脚虽然不灵便,但这时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眼看就要转过街角,李愔一看也对,当下跟着崔玉一起,拉着王况就跟了上去。王安喝了不少的五王醉,特别是出门被小风一吹,酒意再次上涌,满心都在如何保持平衡,不把手中的食盒打翻上面,因此对后面跟着自己的李愔众人根本没有在意,而崔玉也慢慢的将王安的一些情况讲了出来。

    王安既然是王况之父,自然也是出身于太原王氏,而且在年轻时,还是王氏年青一辈最出sè的子弟,不到二十岁就高中前隋时的进士,不过因为年纪小,再加上族中的安排,王安并没有在长安任职,而是被外放到外地,成为一县之县令。

    其实当时明眼人都知道,王安之所以外放为官,就是太原王氏在给他镀金,等任期一满,就可以进到大隋的政治中心,有了外放的资质,升官也更加快捷。而王安对这些倒不在乎,他当时带着读书人的满腔热血,只想凭自己的才学造福一方,对于以后的升迁什么的,却并不怎么在乎。

    不过现实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满腹圣人书的王安遇到和千年后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的问题,那就是感觉自己以前所学内容,与现实存在的问题大部分都对不上,有时候即便遇到书中提到的问题,可是若按书中给出的解决之道办,反而会将事情搞的更糟,这让当时还十分年轻的王安,对自己花了十几年读来的圣贤书产生了几分怀疑。

    当时王安所管理的那个县,虽然不是特别贫穷,但因为隋末时,劳役税赋极重,因此县中民众的生活并不好过,县中百姓一整年都吃不上几顿饱饭,甚至大半年的时间内,都要靠野菜充饥。看到这种情况,做为一县之长的王安深深感到一种愧疚。

    无法从圣贤书中找到解决之道,但心xìng坚韧的王安却没有放弃,而是开始动用自己的眼睛和脑子,一边观察一边思考,而在观察思考的同时,他也交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用于实践。

    做为一个传统的读书人,想要改善治下百姓的生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土地,在他的带领下,县中百姓开始大兴水利开垦荒地,经过两年时间的发展,让县中的耕种土地增长了三分之一。

    不过很快王安就发现,只靠增加土地这个办法,虽然能增加不少的粮食,但却终结果却只是让百姓在一年中多吃几顿饱饭罢了,县中百姓大部分还是十分贫穷。而且县中的土地和人口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增长,因此就算投下再多的jīng力,最后的收成也就那么多!

    面对这种情况,王安很快将自己的眼光从土地上转移开来,农业创造的财富有限,那他就搞工业,借助当地几样销路不错的竹器制品,在县内大搞手工业,工业起来了,商业自然也跟着繁荣,县中百姓在以农业为主的同时,又可以做工挣一份工钱,收入立刻就翻了几翻,生活也随之富裕起来,也就是在这时,让王安第一次感受到工商业的力量,并且深深为之吸引,开始仔细研究工商业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和贡献。

    但可惜美景不长,在王安刚研究出一点头绪的时候,隋末群雄并起,他所在的县以富裕闻名四方,如此一份肥肉,自然引得无数人垂涎,王安虽然极力组织县中百姓自卫,可惜寡不敌众,后来被窦建德的部队攻破,而他在心腹家人的拼死护卫下只身逃了出来,幸好他的家小都已经送到太原,这才没有陷于敌军之手。

    自己的治所被破,大隋又是奄奄一息,王安报国无门,只得回到老家太原,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对工商业的研究,等到大唐李氏崛起,并以席卷天下之势扫荡群雄,李唐帝国如rì中天之时,王安总算将自己的学说整理出来。

    受儒家影响,中原大地向来以农业为立国之本,这句话本来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儒家将农业的作用无限夸大了,农业可以提供人类生存必需的粮食是不错,但是因为自然规律所限,一个人在土地上创造的财富其实是有限的,而人活着,除了第一需求的吃喝之外,还有其它更高的需求,比如穿衣、住房、交通等等,这些都不能靠土地直接产生,而是靠其它人来创造,而创造这些更高需求的,正是受儒家鄙视的工商业。

    正是基于这一点,王安将工商业的作用进行了系统化的研究,并使之成为一种学说,同时开始向周围的朋友传播。不过他的这种作法,却引起族中长辈的严厉禁止,毕竟这种颠覆儒家经典的学说,已经动摇到了各个世家大族存在的根本。

    对于族中的禁止,当时才二十多岁的王安十分的不服,毕竟这是自己多年的心血,而且他也坚持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于是年轻气盛的他决定离开太原,去长安宣传自己的学说,另外他也听说,当时大唐初立,官员严重不足,正是自己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也正是在这种想法下,王安到达长安宣传自己的学说,可是在儒家这种大环境下,他大力宣传工商业的学说却根本不被人接受,甚至被斥为歪理邪说,对于这种情况,王安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不气馁,一边坚持不懈的宣传自己的学说,一边寻找志同道合者,慢慢的,凭借着自己超人的学识,吸引了不少人与他进行探讨,虽然没有完全接受他的观点,但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就在王安在长安的境况一步步好转时,忽然却遇到来自背后家族的阻挠。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工商论

    

    先是太原王氏一连向他下了数十个召回,命令他立刻返回太原,不得在长安逗留,同时还禁止他再宣传自己的学说。

    本来王安就是因为族中禁止,所以才来到长安,没想到家族还是不依不饶,要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局面给毁掉,心中激愤之下,对族中的命令不管不顾,依然我行我素。当时的王安还是太年轻,再加上他自小就是族中的天之骄子,根本没想过家族会拿自己怎么样。

    可是当年的王安却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宣扬的学说已经冲击到儒家学说的根本,做为儒家学说衍生出来的士人阶层,根本不会容许这种学说有生存的空间,而做为士人阶层代表的五姓七望,自然是消灭这种异端的急先锋。

    也正因为如此,太原王氏看到召回王安没有效果,果断对他做出处罚,先是让族中断了王安的供给,长安大居不易,没钱他根本没办法生存,然后又让王安的父亲,也就是王况的爷爷亲自下令让他回来,所谓父命不可讳,任他再怎么倔强,却也不敢违抗父命,再加上身无分文,只得乖乖的回到太原。

    不过王安刚一回来,立刻就被限制了人身zì yóu,被关在家中不准外出。他的父亲也是族中的重要人物,对自己这个聪慧却又离经叛道的儿子十分痛心,对他所宣扬的那套工商兴国的学说,更是十分痛恨,严格执行着族中的命令。不让王安有任何外出的机会。

    不能外出的王安依然没有气馁,他在长安的那段时间让他眼界大开,结合自己为官时所总结出来的实际经验,再加上自己思考所得来的一些东西,使得他萌生了著书立说的想法,刚好现在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新来下笔。

    正是在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下。王安开始动笔写下影响自己一生的一本书,而且这一写就用了将近十年,光草稿都存了满满两大间屋子。书成之后,王安将这本论述工商与国家、社会、个人等各方面关系的巨著命名为《工商论》。

    将工商论完成之后,王安兴奋的大醉三天。然后偷偷找人准备印刷成册,秘密的送给长安的一些朋友,想通过他们传播出去。因为他这十年都躲在屋子里写书,所以太原王氏对他的监视也放松了许多,这使得王安前期的计划十分成功,工商论很快被印刷成册,并顺利的送到了长安。

    就在王安以为大功告成之时,太原王氏也终于发现这本署名王安,并在秘密流传的工商论,这下族中的高层终于震怒。不但发动整个王氏的势力,而且还连络五姓七望的其它几家,合力将所有流传出去的工商论收缴回来,然后当着王安的面,不但将所有书全都焚毁。甚至连他辛苦十年的手稿也都付之一炬。

    看到前半生的全部心血付之东流,而且还是自己的父亲亲自动的手,这让王安一时间无法接受,急怒攻心之下,整个人竟然变的疯疯癫癫,每天堵着王氏宗祠的大门。从轩辕皇帝开始骂起,一直骂到将王氏推到天下名门的王允,然后又从王允骂到现在的王氏宗族,将当时掌权的王氏族人挨个骂了个遍,甚至连他的父亲也照骂不误。他的才学好,虽然疯了,但骂起人来却还是不带重样的。

    王氏宗族看到王安被气疯,本不想再和一个疯子计较太多,可无奈王安骂的太凶,而且连祖宗也一起骂,他们实在丢不起那个人,最后一致决定将王安逐出家族,而王况的祖父也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失望透顶,随之也与其断决父子关系,甚至还做主,让当时已经十几岁的王况也与王安断决父子关系,从此之后他只有孙子,没有儿子!

    如此一来,疯疯癫癫的王安就被孤身赶出家门,不过王况的祖父毕竟对儿子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因此开始对王安的生活也做了些安排,不但分给他一套院子,吃穿用度也都从家中支取,甚至还派有仆人照顾,每隔几天也有医生帮他诊治。

    但是因为儿子这件事的打击,使得王况祖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家中的大权旁落,被王况的二叔,也就是王安的弟弟夺得。开始这个庶出的弟弟还表现出几分大度,对变成疯子的大哥还是按照父亲定下的规矩照顾,但是后来对家中大权掌握稳固后,就慢慢的断了王安那边的用度,任由王安自生自灭。

    没吃没穿再加上疯疯癫癫,王安慢慢的真的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疯子,而且由于他特殊的出身,使得全太原城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疯子,而且不少无聊的人看到王家真的对王安不管不问后,开始将他当做取笑的对象,平时肆意嘲笑侮辱,至于王安以前的亲戚朋友,也都一个个躲起来,刻意的将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王安王公子给忘记了。

    不过王安的厄运并没有这样结束,做为他的儿子,王况也受到牵连,当初在王况的祖父还在时,自然没人敢对王况如何,但是随着家中被二叔把持,对他这个长房长孙自然看不上眼,处处都刻意的打击排挤。

    幸好王况遗传了父亲的聪慧,而且在二叔的打击下,也慢慢懂得了隐忍,就算知道父亲在外被人欺负辱骂,也不敢去看他,怕被人抓住把柄,而且平时族中兄弟骂他是疯子的儿子时,他也不开口辩解,只是一心用功读书,想考个功名之后,再将父亲送出太原。

    但是事与愿违,无论他再怎么小心,却还是被有心人惦记上,就在他不到二十岁考中举人时,却被族中告知,要他放弃科举,转而负责族中行商之事,而理由竟然是,他的父亲鼓吹工商业,那么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需要进入科举,管理族中商业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面对族中如此蛮横的决定,王况心中怒极、恨极!但他不是王安,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隐忍,最后还是笑呵呵的接下族中派给自己的任务,并且苦恼钻研,慢慢的做出一番不小的事业,并且重新在家族中占有了一定的地位。

    也许是上天对王安父子起了怜悯之心,就在王况一步步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时,王安的疯病竟然也慢慢的好转起来,虽然生活依旧落魄,但神智总算恢复了正常,不过对于太原城中的百姓来说,王安疯子的印象已经深入心底,根本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看。

    从疯疯癫癫又变成一个神智清醒的正常人,王安回想起这些年自己的遭遇,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博学机敏之人,忽然有种大彻大悟之感,世间的一切世情几乎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再无什么事可以蒙蔽他的双眼,也正是在这种时候,他结识了那位杜尔老爹,闲极无聊指点他们几下,就当成游戏一般。

    王况慢慢的在族中有了几分话语权后,本想对父亲王安加以照顾,只是族中看他不顺眼的人却还是很多,因此他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只是暗中悄悄见过王安几次,送来许多银钱财物,但是王安对于儿子的好意,却根本不领情,将王况送的财物都扔了出去,而且开始连王况的面都不愿意见,甚至还说他们父子之情已断,不要再做这些无谓之举。

    王况开始以为父亲在生王家的气,所以不肯见自己,不过后来通过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才知道,父亲王安是怕再连累自己,所以才不敢和自己这个儿子表现的太过亲近。知道了这个原因后,王况心中更加愧疚,为人子者,父亲在外受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加难受的?

    而王安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儿子心中更加难受,于是就将自己工商论中的一写观点写出来,然后通过一个人暗中将这些东西传给王况,并且告诉他,若是他想做一个孝子,那就将这些东西全都学会,并且流传下去,这才是对他这个父亲最好的回报。

    王况一开始只是因为这是父亲的一生的心血,所以才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但随着接触工商论的深入,再加上自己行商的一些体验,立刻使他认识到,自己父亲的学识是多么的实力与博大,随后更加专心的学习,后来他遇到崔玉后,两人一见如故,忍不住就将父亲所教的传授给他,而随着两人友情的加深,再加上有一个重要人物的关系,使得崔玉也知道了王安的存在,并且还亲自跑来太原求教了几次,而王安对他也似乎与别人不同,很有耐心的指教了他许多问题,于是他和王安虽然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

    了解了王安与王况这对父子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后,李愔看向王况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同情和敬佩,能在那种逆境中,竟然还能出人头地,成为太原王氏中一个重要人物,看来当初自己的眼光的确没错,这个王况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当然了,他的父亲王安更是一位难得的智者,可惜自己年纪太小,没能看到工商论那本书,否则无论如何也要搞到一本看一看。同时李愔还注意到,无论是王况与王安之间的联系,还是崔玉与王安之间的联系,都提到一个重要的人物,但对于此人,崔玉却语焉不详。李愔问了几次,但崔玉却是笑而不答,只是说过会他就知道了。RQ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策之人与献策之人

    几个人边走边谈,很快就跟着前面的王安来到一个小院子,这里应该是太原城最东边,周围都是一些东倒西歪的房子,一些光屁股的小孩子跑来跑去,消瘦的小脸上带着菜sè,偶尔走过几个成年人,身上的衣服也都十分褴褛,前面王安的穿着和他们一比,倒还显得整齐一些,看的出来,这里应该是类似贫民窟的地方。

    王安外表邋里邋遢,但住的院子倒显得十分干净,一排整齐的篱笆将整个院子围起来,一个木头院门对着正屋,正屋有些破旧,窗户上的窗纸都发黄了,看上去应该好长时间没有换过了。正屋东边是一个不大的茅草棚子,里面垒着灶台,放着些炊具,不用说肯定是厨房。

    整个院子面积不大,但却被充分的利用起来,紧挨着厨房的那块,被开垦成几块小小的菜地,天气炎热,里面的蔬菜长势正旺,绿油油的看上去极为喜人,院子东边面积比较大,被搭起一个个晒衣服的竹架子,上面晒满了洗好的衣服、被单等物。

    一个身穿麻布长裙的中年女子坐在厨房前的大树下,借着树荫正在卖力的清洗衣物,只是这些衣物五花八门,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家所有,从这点李愔猜出,这个女子应该是个洗衣妇,借着给别人家清洗衣服收取酬劳。

    一身酒气的王安跌跌撞撞推开院子大门,提着食盒进了院子。正在洗衣的女子抬头看到王安,立刻将湿渌渌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同时快步走上前,将站立不稳的王安给扶住,一脸嗔怪的说道:“夫君,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

    而在这位女子抬头的同时,站在院外一直打量的李愔却是一愣,这个女子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满脸沧桑之sè。不过面容却颇为秀丽,可以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丽的女子,另外对方的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寒酸的衣着却依然掩盖不住身上的富贵之气。另外再听到她对王安的称呼,难不成真的是王况的母亲?

    想到这里,李愔扭头看了一下王况。从对方看到那妇人的表情上,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而崔玉看到这位王夫人,脸上也涌起一种尊敬之sè。

    只见王夫人将自己的夫君扶到自己洗衣的小椅子旁边坐下,接过食盒放到厨房。而这时坐在椅子上的王安已经传出雷鸣般的呼噜声。王夫人看着夫君的样子无奈的一笑,转身进到正屋,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吃力的向外搬一架竹床,竹床虽然不重,但她身为女子,力量本来就小。再加上门小竹床宽大,使得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竹床搬出来。

    看到这种情况,王况和崔玉似乎没有了之前的顾及,一齐快步跑进院子帮忙。等李愔反应过来也想搭把手时,他们已经帮王夫人将竹床搬了出来,并且将王安扶到了竹床上躺下。

    于对于王况和崔玉的到来,王夫人丝毫不显得意外,而当她看到后面带着护卫的李愔时,脸上那种淡然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一脸肃穆的对李愔行了一礼,然后说出一段让他摸不到头脑的话:“民妇王崔氏,拜见齐王殿下,请殿下饶恕况儿他们的欺瞒之罪!”

    “请殿下恕罪!”王况和崔玉这时也忽然行了一礼说道,脸上也露出几分愧疚之sè。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愔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王况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对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听到李愔的问话,站在最前的王夫人露出一丝苦笑,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启禀殿下,这次您来太原,定是想要招揽夫君,只是不瞒殿下,那三策虽然是夫君所出,但他却根本没想过要献给殿下,一切都是老妇擅作主张,不忍看到夫君的一身才华埋没,这才指使况儿和玉儿到登州诓骗殿下,为的就是想让殿下亲自来见一见老妇的夫君!”

    听到对方的话,李愔是哭笑不得,当初王况和崔玉告诉自己,有人献上三条计策,帮自己暂时缓解大唐的人力危机,这让李愔错以为,献策之人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引自己来太原亲自面谈,然后借机投靠。可是他哪里想到,出策之人和献策之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家王安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来,怪不得刚才王况和崔玉见到王安不敢上前呢?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缘故,真正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这个以洗衣为生的妇人!

    “殿下,父亲在病好之后,对世间一切都已经看透,当年的抱负也已经化为死灰,再加上五姓七望的势力实在太大,以他一人之力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族中对父亲的监视仍然没有放松,使得他连想改善自己的生活都做不到,心情苦闷之下,每rì以酒来麻醉自己,不过幸好有殿下出现,以一已之力几乎改变了整个社会的格局,这让父亲大为振奋,平时里对殿下也是诸多推崇,虽然没有明确透露想要辅佐殿下的意思,不过小人相信,只要殿下诚心相邀,父亲他肯定不会拒绝!”

    王况扭头看了看在竹床上熟睡的父亲,一脸肯定的说道。做为儿子,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连母亲也跟着一起受苦,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一点也帮不上,这让他比任何人都痛苦,有时候真想不顾一切的将二老送出太原好好奉养,可是王安夫妇根本不同意,因为这样做的话,不但王况现在的地位不保,甚至还会遭到族中的打压与嫉恨。

    “王夫人、王兄,不必再解释,我李愔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像王伯父这种大才,别说让我亲自来请,哪怕是三顾茅庐,只要能请到,也是值得的!”人家娘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愔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大度的说道。

    听到李愔不追究,王夫人三人都是松了口气。做为主人,王夫人急忙招呼李愔坐下,然后又叫王况和崔玉进屋子搬了张竹桌和几个竹凳。本来王安夫妇家中贫穷,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招待李愔,幸好王安从那个草原老酒那里提了一桌酒菜,其中有几样果品占尽,倒是刚好可以端出来,虽然这些东西用来招待李愔有些寒酸,但王夫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窘迫,反而显得十分坦然,如此风度让李愔连连叹服。

    李愔坐在主位,王况和崔玉在两侧相陪,王夫人则坐在竹床边,一边给王安打扇子,一边听李愔他们闲聊。王安还在昏睡,本来王况想把父亲叫醒,可惜试了几次却没有任何效果,据王夫人说,王安只要一喝醉,最少也要睡两个时辰,若是李愔等不及,可以先回去,等王安醒了之后,她再说服对方登门拜访。

    对于王夫人的提议,李愔当场就拒绝了,笑话,既然是想请这个王安出山帮自己,那就要拿出一点最起码的诚意来,若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那还叫什么诚意?正是报着这种想法,李愔决定在这里等着王安醒来,反正他来太原就是为了此人,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

    既然李愔要等,王况和崔玉自然在两边相陪,王夫人是女眷,不便上桌,只坐在一边看三人边吃边谈,偶而李愔问到她时,她才会开口说上几句。

    而从交谈中,李愔慢慢的得知,刚才王夫人自称王崔氏,这就让李愔有了一些联想,现在终于证实,对方的确是和崔玉一样,都是出身于清河崔氏,而且论辈分,她和崔玉的父亲算是堂兄妹,也就是崔玉的姑姑,当初王安之所以对崔玉耐心教导,就是因为王夫人的缘故。

    说起这位王崔氏,的确是一位用情专一的奇女子,当初王安发疯被赶出家门,不但亲生父亲都与他断绝关系,连年纪幼小的王况也被祖父逼着与王安断绝了父子关系,而对于清河崔氏出现的王夫人,王安的父亲本来也想让他们断了夫妻之情,呆在家里专心抚养王况,毕竟当时王安已经疯了,而且又被逐出家族,完全有理由不认这个丈夫。

    但是当时才三十多岁的王夫人却拒绝了公公的好意,随着丈夫王安搬出了王家大宅,亲自照顾发疯的夫君,而在后来王家断了他们夫妇的供给后,天生倔强的王夫人没有向任何的求助,而是放下身段,外出做工挣钱养家,当时崔氏的娘家人看不下去,想把她接走,可她却宁死不从,甚至连娘家送来的财物也分文不收。

    这倒不是王夫人脾气倔强,而是为了丈夫王安的名声考虑,因为她已经是出嫁之女,若是再从娘家拿财物养家,别人虽然会夸赞她,但却会瞧不起王安这个男人,甚至会视他为入赘,这在初唐时可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之一。当然了,因为王安发疯,他以前的名声早已经尽毁,不过在王夫人心中,自己的夫君仍然是当初那个忧国忧民的大丈夫,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自己的夫君蒙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安稳坐钓鱼台

    

    对于这些年,自己是怎么带着一个发疯的丈夫过来的,王夫人并没有多说,只用寥寥几句话带过。不过李愔又不是傻子,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一个本来衣食无忧的富家少夫人,忽然一下子跌落云头,变成一个为了一rì三餐而奔波的洗衣妇,这种身份上带来的巨大差异感,以及旁人的取笑与侮辱,足以让大部分人都无法承受。

    可是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王夫人,却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而且带着疯疯癫癫的丈夫一步步走了过来,这其中到底吃了多少的苦,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坚强,慢慢的感动了上苍,这才让王安的疯病慢慢好转。

    王安的神智恢复正常后,在知道爱妻这些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心中震惊愧疚之余,对王夫人自然倍加珍惜,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王夫人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只不过他这一生经历如此严重的打击,早已经心灰意冷,只想在剩下的残生里,好好的陪夫人走下去,另外若是能将工商论传下去最好,若是不能,那也无所谓了。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王安在得知李愔在大唐的所做所为后,心中虽然兴奋,感觉总算有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知己,甚至每次听到李愔所做对大唐社会产生的影响后,都会高兴的大醉一场,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出山去帮李愔一把。当然了,这也和他的人身zì yóu受限制有关。没有帮助的话,他根本出不了太原城。

    王夫人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在从丈夫那里听到李愔的所做所为后,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齐王李愔正是可以改变自己丈夫命运的人。虽然她也没有见过李愔,但她却知道,李愔在长安和登州所做的。正是自己夫君一生所追求的,只不过这位齐王殿下虽然很有才能,但在大局上却稍显不足。在工商上的作为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根本没有系统的思想做指导,而这点正是自己夫君所擅长的。若是两人能携手合作,天下将再无任何人能阻挡他们的大业。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王夫人让儿子王况密切关注李愔的行动,想找机会将丈夫介绍给他,前几个月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探听到五姓七望要联手打压工商业,于是王况就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假装向他借这件事请教,王安也没多想,将这件事进行分析之后。又想出三条计策。

    而后面的事李愔就已经知道了,王夫人让王况和崔玉带着三条计策去登州找李愔,让他误会出策之人想见他,将李愔骗到太原,然后又按当初制定的计划。先带李愔见一下王安,又介绍了一下王安当初的经历,吊足了李愔的胃口后,王夫人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才算是露面。

    王安夫妇的事情太过沉重,不但李愔听着难受,估计做为当事人的王夫人也不愿意多提。于是在大概了解了一下后,李愔主动叉开话题,天文地理胡侃一通,崔玉和王况也是博学之人,三人聊的倒十分热闹。更让李愔感动惊奇的是,王夫人的才学竟然也不在王、崔之下,无论他们聊什么话题,只要李愔问起,王夫人总能接着聊上一段,有时还能提出自己的观点,显然也是个博闻强记之人,这让李愔心中更加佩服。

    一直聊到太阳西斜,李愔等人都感觉有些饿了,本来李愔想派护卫去外面叫上一桌酒菜,大家边吃边谈,不过王夫人却忽然站起来说道:“殿下既然是客,哪有让客人准备饭菜的道理?还请殿下稍候,老妇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李愔一听也对,于是就点头答应,另外他也发现,王安夫妇都是那种自尊心超强的人,千万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怜悯,否则对方不但不会感恩,还会小瞧了自己。

    王夫人看李愔同意,本该去旁边的小棚子准备饭菜,但是她却忽然又道:“况儿、玉儿,家中的新鲜菜蔬不多了,你们随我出去买些回来!”

    听到王夫人的话,李愔三人都是一愣,因为他们旁边就是菜地,里面的各sè蔬菜长势正旺,怎么可能会没有新鲜蔬菜?不过李愔很快发应过来,看了看依然躺在床上‘昏睡’的王安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王况和崔玉也不傻,很快明白了王夫人的意图,立刻忙不迭的站起来,跟着王夫人就出了院门,而李愔也让自己的护卫到大门外守候,除了刚才出去的王夫人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所有无关人等全都出去后,李愔笑吟吟的看着床上装睡的王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不率先开口,因为他想看看,这个被王况捧上天的王安,到底会以何种办法化解现在的尴尬?

    不过让李愔也没想到的是,当院子中只剩他们两人时,竹床上的王安忽然停止了打呼噜,睁开眼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同样的表情和李愔相互打量,只是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观察敏锐的李愔还是发现,对方的眼底的最深处,正闪现着一种兴奋的火花。

    “齐王殿下好耐心!好才学!”打量半晌,王安忽然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赞道,眼中对李愔的欣赏之sè暴露无疑。其实他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当时听到李愔在高谈阔论,王安想对李愔多一些了解,这才一直装睡,对他最熟悉的王夫人自然看的出丈夫醒来,不过也没有声张,直到王安暗示妻子,自己想与李愔单独谈时,王夫人这才将王况和崔玉都带了出去。

    “哪里哪里?王先生这招稳坐钓鱼台,实在是让后辈佩服!佩服!”只剩下他们两人,李愔也懒的再演戏,直接戳穿了王安玩的把戏。

    “哈哈哈哈~,齐王殿下果然聪慧无比,王某自以为做的隐蔽,无人可以看穿,甚至连夫人和况儿他们都蒙在鼓里,没想到还是瞒不过齐王殿下,果然是值得我王安追随之人!”自己的反驳被李愔拆穿,王安不怒反喜,大笑着夸赞道,同时直言说出自己想要追随李愔的想法。

    看着狂态毕露的王安,李愔的嘴角也带上一丝微笑,与刚才王况他们口中描述的王安相比,眼前的这个才是真实的王安。

    刚才王夫人他们说,王安对于李愔要来的这件事,其实并不知情,一切都是由王夫人计划安排的。不过李愔却立刻敏锐的发现,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位聪明绝顶的王安故意设了一个局,先是表现出对自己的赞赏,然后算准了王夫人不希望看到他一身的才华埋没,肯定会想办法通过王况联系到自己,而他只要坐在家中,等着李愔这条大鱼亲自上门就行了。

    而王安之所以绕这么大的圈子,其实无非就是自抬身份,自己吹自己是没用的,只有靠别人的口向外宣传才行,不过王安身份特殊,能接触的只有妻子、儿子以及一个崔玉,若是刻意让他们宣传,效果反而不好,所以就想到一个如此巧妙的办法,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名声传到李愔耳朵里,尽量抬高自己的身价,让李愔更重视自己。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一眼看穿。

    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再耍什么心机手段也没什么用,所以干脆抛开伪装,打算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李愔率先问道:“王老先生,你也知道我为何而来,不知意下如何?”

    听到李愔的招揽,王安当然是求之不得,他费尽心思将李愔引来,不就是为了一展所长吗?至于王况说他心灰意冷,那不过是他做出来给别人看的罢了,像王安这种品xìng极为坚韧之人,除非身死,否则决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心中的理想。

    不过王安虽然心中同意,却没有马上正面回答李愔,而是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反问道:“殿下,您可知现在自己的处境已经危机重重,甚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落到万丈深渊之中?”

    李愔听到这句意外的问话,脸上也露出几分奇怪之sè,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说自己处于危险之中?难道只是指五姓七望对工商业的打压?但这件事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对方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啊?

    “殿下,我说的并不是五姓七望这件事,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抱残守缺,根本不懂世事的变化之道,只是一味的抱着圣人言和家族血脉这老一套,就算是能得意一时,却也迟早会被变化的天下大势所碾碎,更何况现在还有殿下一手创造出来的工商大兴之势,他们不知顺应也就罢了,竟然还妄图阻拦,简直是不知死活!”王安说到五姓七望之时,一脸的鄙视之sè,当年要不是他们联手收缴自己的工商论,他也不会落的发疯数年的下场,因此无论他再怎么豁达,心中对于这些世家大族却连一丝好感也欠奉。

    “哦,那是何事?”李愔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似乎没有什么能让自己感到危险的事啊?RQ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傅

    “殿下,你一直努力的发展工商,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工商发展起来之后,会对您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王安一脸严肃的接着问道。◎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对自己的影响?李愔微微一愣,这个问题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刚来到大唐时,因为担心皇位之争波及自己,为了自保,他才打算用商业利益将一批权贵团结在自己身边。不过随着实力的增长,自己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这种自保,而是想要利用自己后世人的身份,彻底改写大唐的历史,并且为整个民族找到一条新的道路,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永远正确?但至少现在是正确的。

    李愔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工商业,正是他想要达到目的的重要工具之一,所以一直以来,李愔虽然大力支持工商业的发展,但其实心中所想的,也只是将它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根本没想过这个工具并不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有时甚至还可能反过来影响自己。

    看到李愔面露迟疑之sè,王安立刻明白,再次开口提醒道:“殿下,随着工商业的发展,新兴的工商业主必然会从中获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地位也会相应的提高,我知道这也是殿下一直以来追求的结果,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随着这些工商业主地位的提高,他们最担心的是什么?”

    李愔听到这里,大概也猜出王安想要说什么了,不过他却笑了笑说道:“呵呵,王先生是想说,那些工商业主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不保,所以会采取一些手段,来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

    “殿下果然聪慧,当工商业主拥有了强大的影响力后,必然会对朝堂产生兴趣。而朝堂之上最有权势的。自然是坐在皇位上的皇帝陛下,恰好殿下就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因为这些工商业主肯定会想尽办法,将殿下推上皇位,可是对于陛下的xìng子,想必殿下您比老夫更清楚!”王安抚着胡须,一脸正sè的说道。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李世民经历过皇位之争,最后甚至为了坐上皇位而弑兄杀弟。因此最反感的就是儿子争位,再加上他的xìng格十分霸道,给你的东西你就必须拿着,不想给你的,你也不能伸手抢,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也不行。这点历史上的李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李世民对他可谓是宠爱之极,但就是因为李泰对皇位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想尽办法为自己争取机会。引起李世民的反感,结果皇位落到了一向最听话的李治手中。

    对于这点,李愔十分清楚,可是当工商业发展起来后,工商阶层为了寻求持续的发展,肯定会想尽办法,将自己推到皇位上。这样一来,就犯了李世民的大忌。虽说李愔当初和李世民有过约定,但是在皇位之争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到时很可能会引起李世民的猜忌。

    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抓紧了,否则真的被卷入皇位之争这趟混水,那可就真的糟糕了。想到这里,李愔终于下定决心。在将长安的事情料理完毕之后,自己打下的基础也应该已经足够了,到时就可以执行自己当初定下的后期计划,同时借着这个计划,也可以暂时脱离皇位之争这个大旋涡。

    想到这里,李愔对王安笑道:“多谢王先生的提醒,不过对于皇位这件事,我却另有打算,绝对不会像我四哥那样,把自己的野心全都写在脸上,更不会被别人乱了阵角。!”

    虽然李愔没有正面回答,不过王安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终于放下心来,他既然已经决定投靠李愔,自然对李愔的xìng格做了一个全面的分析了解,知道对方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在这种大事上,绝对不会胡乱保证。

    说完了这件事后,趁着王况他们还没有回来,两人就把话题又转到工商业的发展状况上来,虽然王安一直呆在太原,但他却从平rì里听到的一些信息,以及王况经常带来的情报上,将天下大势分析的十分透彻。

    比如五姓七望打压工商业这种事,他就一针见血的指出,这根本就是靠吸食工人血汗的工商业主,以及压榨农户血肉大地主之间的战斗,没有什么对与错,有的只是**裸的利益之争。另外他还指出,这场争斗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五姓七望打压工商业,也只不过是这场战斗开始的序幕,虽然他和李愔一样,都认为工商业肯定能在最后取得胜利,但想要只靠一场胜利就将根深蒂固的大地主阶级连根拔起,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对王安的这些观点,李愔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和一个在工商方面有如此造诣的人谈话,的确很合他的胃口,而他所提出的那些新颖的工商模式,也sāo到了王安的痒处,两人是越聊越投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到王夫人带着王况和崔玉回来,看到两人聊的如此热闹,都是相视一笑,没敢打扰他们,三人全都进到厨房准备,等到李愔和王安被饭菜的香味引诱,这才感觉腹中饥饿难忍,而这时他们也才发现,天sè竟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也已经升到树梢,旁边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王夫人准备好的饭菜,周围也已经点上灯笼,他们两人只顾着聊天,竟然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

    看到这里,两人是相对大笑,然后王安说道:“殿下,工商一道的学问浩瀚如海,不是一时半会可讨论清楚的,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哈哈~,正合我意,刚好我也想品尝一下王夫人的手艺!”李愔捂着肚子大笑道,中千就没好好吃饭,到现在他可是真饿了。

    王安一听,立刻招呼李愔坐下吃饭,王况和崔玉在一旁相陪,本来王夫人身为女眷,是不能与他们同桌相食的,不过李愔却不在乎,坚持要王夫人也坐在一起吃,理由是他和王况平时兄弟相称,他的母亲就是自己的长辈,哪有晚辈在桌上吃饭,却要长辈坐到一边的道理?

    对于李愔的歪理,王夫人也法辩驳,而王安平时对妻子也十分敬重,看到李愔对妻子如此敬重,心中也十分高兴,当下也不管什么理数,接着老妻坐在自己身边,并亲自给她盛了碗饭。看着这对饱受磨难的夫妻,李愔也是心中感慨,后世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自己眼前的这对夫妻,却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这世上还有一种感情,她的名字叫做相濡以沫!

    吃完饭之后,正式向王安表达了自己的招揽之意,而且许之以王傅之位,所谓王傅,顾名思义,就是亲王的老师,本来只要亲王开府之后,都会被李世民指定一位老师,负责教导皇子,指出得失,可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职位,不过当年李愔太过顽劣,根本没有人愿意做他的老师,所以王傅之位一直空着,后来李愔声名大振,虽然有不少人心动,但却又怕教导不了这个聪慧的皇子,因此直到现在,李愔王府上也一直没有王傅。

    王傅的品级极高,是从三品的高官,身穿紫袍,可以说整个王府除了李愔和文心之外,就数王傅的品级最高,权力虽然没有长史大,但管的却极宽,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他都有权利插手,可以说是整个王府最重要的职位之一。另外因为肩负着教导皇子的重任,所以王傅这个职位是要由李世民亲自指定的,李愔并没有权利任命,不过以他现在所受的宠爱,只要他一力保举,让王安坐上王傅的位子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听到李愔竟然让自己担任王傅,一向表现的十分淡然的王安也禁不住有些激动,他倒不是因为王傅的位子激动,而是从这件事中,他看到李愔对自己的看重,这种看重其实也就是对他一生所学的肯定。

    想他王安蹉跎半生,受尽了它人的白眼和嘲笑,甚至连父亲都与他断绝了关系,儿子也不敢与他相认,要不是有个好妻子一直陪在身边,估计他早就一死了之了。可是没想到自己都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却遇上一位明主,不但赏识自己的才华,而且还以重位相许,这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意味着改变命运,更意味着他王安,将以一种全新的姿态迎接新生,让天下间所有人都知道,太原王安是天下少有的智者!

    想到这里,王安本来古井不波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豪情,同时对李愔在敬佩之余,又有了一种难以表达的感激,在谢过李愔之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自己也一定要尽展所学,帮助这个年轻人完成他心中的大业!

    就在李愔招揽王安的同时,太原城中却有另外一群人,也正在秘密商讨着此事,只是与李愔他们那种愉快不同,这些人在说话时,全场都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气氛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法拒绝的承诺

    李愔来太原这么大的事,太原城中的王氏宗族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他们还摆着世家的架子,在李愔到来时,并没有随太原的官员一起去迎接,不过当他们得知,王况带着李愔去找王安时,太原王氏的所有高层都被震动了,连夜召开了一个秘密的小会议

    太原王氏族中议事大厅中,老族长王通满脸铁青的坐在主位上,十几个同样脸sè的人列坐在两边,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满头白发,偶尔几个年轻一点的,但最少也有四十多岁了。◎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虽然人比往常少了许多,但这些人才是王氏族中真正的事掌权者,而且当年制裁王安的事,他们大部分也都参与其中。

    “呯!我当年早就说过了,王况这小子重用不得,结果怎么样?这个白眼狼转眼就把我们给卖了!”在坐中最年轻的一个中年人拍着桌子站起来,一脸不满的怒声道。这人名叫王空,正是王况的那位二叔,他对王安父子的戒心最重,对于王况在族中的崛起,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满意,但无奈族王况才能卓著,给族中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就算是他再怎么打压,可也无法阻止王况地位的上升。

    听到王空发的牢sāo,族长王通冷冷的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王况已经带着齐王见到王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王安肯定会得到齐王殿下的重用,而齐王又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rì后很有可能登上皇位,到时王安肯定会更受重用,若是他一心想要与报复我太原王氏,那我王氏以后的rì子可就更难过了!”

    王通虽然也恼恨王况。可是人家和王安本来就是父子,这么做本来也就在情理之中,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根本没想到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王安,竟然还能咸鱼翻身,搭上了李愔这条线,想想这些年族中对王安的所作所为,若是换做是他。估计也绝对会与族中势不两立。

    “大哥,现在齐王与王安才刚刚见面,肯定还没有进行正式的任命,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这次见面,甚至直接将王安藏起来,反正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疯子,难道齐王还能把整个太原翻过天来找一遍吗?”一个满脸厉sè的老头站起来怒道。这人是王通的亲弟弟。因为年纪大了,平时很少外出。对李愔也只是听闻其名,了解的并不多。

    王通听后却是一脸苦笑,无奈的解释道:“二弟,若是其它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位齐王却千万得罪不得。咱们王氏过半的收入,都在对方手中捏着呢。而且对方非比寻常,从得的信息来看,对方不但聪慧,而且处理果决,在登州还领兵打败了高句丽来袭的数万大军,如此人物。绝对不可正用这种鲁莽的办法。”

    听到王通的话,其它人也是纷纷点头。虽然处于对立的位置,他们对于李愔这个齐王,却是十分敬佩,甚至可以说带有几分敬畏之心,甚至对于五姓七望联合打压工商业这件事,他们太原王氏也都持有几分保留的态度,毕竟算起来,他们家族的产业有很大部分都与新兴的工商业有关,若是工商业被打压,他们族中的产业也会受到影响。

    “族长,王安怎么说也是我王氏出身,虽然被赶出族中,但总还有几分香火情份,再加上族中这些年对王况也算不薄,咱们是不是可以从王况身上找到突破口,然后进一步和王安达成和解,甚至可以将他再列入族谱,想必这个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正在这时,一个平时和王况关系不错的老头开口提议道。

    没想到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引得不少人的赞同,甚至连当初参与制裁王安的老人中,也有不少人同意和解。看到这种情况,坐在族长之位上的王通暗暗的叹了口气,想他们太原王氏也是五姓七望之一,可是这些年一直在走下陡路,不但族中人才凋零,甚至连原来那种世家大族的傲骨也快要丢掉了,面对一个还没有得势的王安,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卑躬屈膝的和解。

    不过王通虽然心中悲愤,但他做为一族之长,却还要遵从大多数人的意见,毕竟族长不是皇帝,不能靠权势压人,看到如此多的人都同意找王安和解,而反对者虽然也有几个,其中就以王安的亲弟弟吵的最凶,可惜人数太少,根本扭转不了局面,最后王通只得遵从大部分人的意见,先派人去和王况接触一下。

    可是让王通这些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做出与王安和解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全身焕然一新的王安就带着王况找上门来,不但提出想要进入祖坟祭拜父亲的要求,而且还主动提出,想要重回家族。

    王通也不是傻子,对于王安的这种举动,心中自然有几分猜测,于是让无关人等退下后,王通和王安独自密谈了许久,出来之后立刻宣布,将王安重新列入族谱,收回当初将他逐出宗族的的命令,另外也同意王通进入王氏祖坟祭拜亡父。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知道当年王安那件事的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而听说一些隐情的王氏族人则纷纷猜测,到底族长王通和王安达成了什么样的有利交易?否则族长怎么一连几天都是笑呵呵的模样?

    王安被李愔招揽之后,就从家中搬出,和妻子王夫人一直住在李愔那里,对于他们夫妇,不但李愔十分敬重,文心她们几女也都十分尊敬,因为那天晚上回去,李愔将王安夫妇的事情对她们讲了一遍,结果把几个女人感动的哭了半夜,第二天就急不可耐的将王夫人接到内宅详谈,结果也不知道王夫人给她们说了什么,让几个女孩哭的眼睛都肿了。

    王安要去祭拜父亲,王况自然也要一起跟着,不过李愔和崔玉不是太原王氏族人,按理是不能进到王氏祖坟中去的,毕竟这时候风水之说盛行,对祖先的坟墓十分看重,王氏这种大族更是如此,平时别说让外人进到祖坟里,就连祖坟方圆数里都是禁地,若是有人敢闯进去,被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一来李愔身为皇子,有着超越世俗的身份,另外王通可能是有意向李愔示好,特意同意李愔和崔玉可以进入王氏祖坟,当然了,这件事被严格保密,除了王通和王安父子两人外,知道的极少。

    其实祭拜的过程很枯燥,李愔一开始只是图新鲜,好不容易等到祭拜完成后,王安让其它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带着儿子王况,将父亲坟墓周围的杂草都拔干净。这种事必须要由至亲之人亲自做,李愔和崔玉只能在一边看着。

    现在的王安早已经不复之前那个疯子般的模样,花白的头发挽起发髻,露出一张成熟的男人脸庞,满是沧桑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苍白,不过jīng神却是极好,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中又闪着睿智的光芒,李愔初见他时的那种麻木与迷茫再也找不到了。现在的王安身穿一件文士长袍,看起来倒很有些风流倜傥的样子,只可惜腿还有点瘸,那是他发疯后受的伤,本来不是很重,但因为无钱治疗,就落下这个病根,为此王夫人还十分内疚,不过王安倒一点也不在乎。

    帮父亲的坟墓除过草后,王安将王况也赶到李愔那边,自己拿着酒壶和酒杯,在父亲墓前盘膝坐下,倒了两杯酒后,在那里对着父亲的墓碑说起话来,不过离的有点远,李愔他们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当初王安之所发疯,就是因为他父亲和王氏族人的逼迫,甚至后来在王安发疯之时,还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这若是放在李愔身上,就算是不恨自己的父亲,估计心中也会有个疙瘩。

    不过这对极为讲究孝道的古人来说,父母就是父母,哪怕父亲做的再过分,做儿子的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王安估计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在重新列入王氏门墙之后,第一个就是想要祭拜父亲,并且还亲手做了一篇李愔看不懂的祭文,十分郑重的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王兄,王傅为了分化五姓七望,竟然放下当初的的仇恨,如此博大的心胸,实在是让人心生敬佩!”李愔看着远处的王安,十分感慨的说道。

    就在王安答应辅佐李愔的第二天,他就提出主动要与太原王氏和解,先将自己的身份恢复,然后再也太原王氏的身份进入齐王府,如此一来,李愔就和太原王氏有了一层非比寻常的关系。另外李愔还通过王安之口,向太原王氏的族长王通做出一个承诺,虽然这个承诺在李愔看来,只是一个画出来的大饼,但是对于太原王氏来说,却是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承诺。

    听到李愔的话,王况看向远处父亲的目光中,也带着一种崇拜之sè,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殿下,父亲昨天对我说,人生最多不过区区百年,他马上就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剩下的时间实在不多,根本没空理会以前的那些仇恨,只要能帮殿下,其实也是帮他自己,完成年青时的那个心愿,其它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长安流言

    五姓七望并非一个整体,七个大世族虽然联系紧密,但每个都是单独的个体,彼此之间甚至也有排名,其中博陵崔氏力压清河崔氏,排在第一位,而排在最末的,正是太原王氏,而且这些年太原王氏一直在走下坡路,其实若是真的论起实力,可能还不如五姓七望之外的一些大世家,不过因为习惯使然,人们依然认为太原王氏为七望之一。◎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可是太原王氏虽然名列五姓七望之一,但在七望内部,却没什么地位,这点从联姻上就可以看出来,比如清河崔氏与陇西李氏、范阳卢氏;赵郡李氏则与博陵崔氏;范阳卢氏与荥阳郑氏;陇西李氏与范阳卢氏。

    这些世家都是世代联姻,可唯独将太原王氏排除在外,虽然偶而也有联姻,比如王安的妻子王夫人,就是出自清河崔氏,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太原王氏在七望之中,根本没有固定的联姻对像,有不少王氏女子都是外嫁给其它世族,比如文心那位名义上的母亲,还有后来李治的那位王皇后,都是出自太原王氏。

    太原王氏之所以没落到如此地步,并不是因为族中人才凋零,相反,王氏是七望之中族人最多的氏族,甚至在大唐这个年代,王姓也是天下第一大姓,庞大的人口基数内,涌现出的人才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别的不说,光在大唐历史上留下显赫名字的,就有王勃、王维、王昌龄等人,当然了,现在这些人都还没有出生,不过这也说明,太原王氏中人才辈出,不但不比其它任何士族差,甚至还要强上一些。

    但是拥有如此多的人才,太原王氏却为什么排在七望的最后一位呢?对于这个问题。李愔还特意请教过王安。而王安听后却是露出一个苦笑,看的出来,他对太原王氏还是有些相当的感情的。

    经过王安的解说,李愔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其实太原王氏之所以没落,其实还是和族中人口有关,因为太原王氏的族人实在太多了,虽然没有经过确实的数字,但最少也有十几万。这还不算那些比较远的旁支人口。

    如此庞大的人口,只有宗族这种古老的管理方式,根本就没办法管理,因此太原王氏看似是个整体,但其实已经成为一个十分松散的士族,除了王氏长房以及其它血缘近的支系外,对其它大部分王氏族人,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如此一来。太原王氏能管理的族人其实十分有限。比七望的其它六家还要少。

    另外在大唐立国后,李世民不遗余力的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进行打压,其中就数太原王氏最倒霉,因为太原是老李家的发家之地,在这里的势力也最雄厚,以李世民为首的李氏皇族,对太原周围的土地矿产等进行侵占,使得这些原来属于王氏的财产不停的流失。收入大为减少,甚至使得财政都出现了问题,这才不得不大力发展族中的工商业。

    王况一手掌握着太原王氏族中的商业运作,对这个情况最清楚不过,而且据他这个内鬼说,现在太原王氏的财政收入中,光工商业就占了六成多。而且大部分都和李愔搞出来的新兴产业有关,比如石炭、水泥、罐头等等,都在王氏产业中占着大头。

    搞清楚了太原王氏族中的情况,再有王安这个谋士,自然很容易就想到拉拢分化太原王氏的计划,先是王安主动示好,然后李愔又给了太原王氏一个承诺,其实这个承诺很虚幻,那就是只要在这次打压工商业的行动中,太原王氏随时将最新的消息透露给李愔,那么李愔以后就会大力支持王氏,只要他们王氏的人才,都会得到优先使用。

    这个承诺看似好像对王氏没什么好处,毕竟李愔只是一个亲王,手下再怎么缺人,可也用不了多少。不过王通却不这么想,因为在他看来,大唐所有的皇子之中,就属李愔最有可能继承皇位,若是等到他坐上皇位,然后优先录用太原王氏的人才,到时王氏的势力肯定大涨,就算比不上崔氏,但肯定也不会一直都是垫底的了。

    当然了,只是这么一个虚幻的承诺,还不足以打动王通,另外李愔还送给王氏不少的商业优惠,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利润,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的财政有所好转,但还是处处都缺钱,对于李愔送来的利益,王通实在不忍心推出去,最后终于答应做李愔的内应,不过他只负责传递消息,其它任何实质帮助都不会做,而且他们该打压工商业时,也绝对不会手软,对此李愔也表示理解。

    做完正事之后,李愔又在太原呆了几天,陪着文心她们将周围玩了个遍,直到李世民派人催他,这才启程回去,当然了,在太原这几天,他和太原王氏在表面上并没有多少交往,只是依照礼数拜访了一下,随后再也没有明面上的接触。

    带着王安夫妇回到晋州,本来王况已经做好和族中决裂的准备,没想以父亲却和族中和解,而且李愔又和王通达成协议,所以他依然留在族中,做为双方的联络人,不过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等到李愔从长安返回登州之时,王况就会带着自己的势力,和父亲一起辅佐李愔,至于崔玉,则带着货物北上,到草原上赚那些胡人的钱去了。

    到了晋州重新坐上船,一路倒十分的顺利,到了蒲州地界时,李愔他们再次下船换马车,沿着大唐第一条修建的水泥大道,也就是长安到洛阳的那条大路,一路飞奔向西,很快就到了长安城下。

    夕阳西下,当李愔的看到着已经阔别一年多的长安城时,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自己来到唐朝之后,正是在这里,让他认识了许许多多的朋友,而且也是在这里,让自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才能在登州发展的如此顺利。一别年余,今天总算是又回来了!

    李愔他们从西城的通化门进到长安,这里刚好离李愔的齐王府最近,而进了长安城之后,李愔也没有丝毫停留,一路到了府邸之后,立刻紧闭大门,一路上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接触。本来程怀亮他们还准备给李愔搞一个迎接仪式,不过却也被他拒绝了。如此低调的进城,除了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外,甚至有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齐王李愔已经回到了长安。

    李愔之所以如此低调的进城,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之前收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在李世民回到长安后,立刻就得知了李承乾和李泰在长安做的好事,结果大怒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两个已经看看的儿子大骂一顿,丝毫没有留任何的情面。

    老子骂儿子,本来是件挺平常的事,特别是李世民这种不做当爹的人,骂儿子更是家常便饭,不过他这次骂的却有些不一样,骂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儿子胡作非为、不顾大局也就罢了,可最后却又把李愔拉进来做了对比,将李愔在登州所做的功绩一件件摆出来,将将两个嫡出的儿子骂的是一无是处,最后甚至还指出,自己带着李愔在高句丽的战场上浴血奋战,可是他们两个却在后方争来斗去,与李愔这个弟弟一比,他们哪里有一点身为哥哥的样子?

    李世民骂完之后倒是痛快了,不过他在大殿上骂的那些话,却给李愔惹来无穷的麻烦,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李愔和李泰是李世民最宠爱的两个皇子,可是经过这件事后,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当今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是李愔,难怪在战场上只让他一人随行。

    虽然受宠并不代表着一定会继位,但是李愔却与李泰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胖子不同,从他当初与河间王等人合办酿酒厂开始,李愔就用利益为自己编织了一张人脉大网,再加上他为人谦和,见谁都是笑的一团和气,才学更是没得说,因此朝中无论文武,对他都有着极好的印象。因此若是李愔能坐上皇位,自然是众望所归。

    如此一来,长安城中关于李愔的流言就开始流传开来,版本虽然五花八门,不过大部分的传言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李世民这次特意让李愔从登州回来,其实就是为了找机会废掉太子,然后将李愔扶上太子之位。虽说这只是传言,但却被不少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在大唐高层之间,也都在讨论这件事的可能xìng。

    而当李愔得到这条消息时,却是哭笑不得,他早知道自己这次回长安肯定麻烦缠身,但没想到这还没到长安呢,先是接到五姓七望准备打压工商业的消息,然后在半路上又被人袭击,好不容易快到长安城了,却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难道老天还觉得事情不够乱,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搅成一团才感觉好玩?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幕后真凶与李愔的报复

    得知那条流言之后,李愔找来王安商议,结果两人一致认为,他们这次回长安,一定要保持低调,而且尽量不要与任何身份敏感的人接触,毕竟流言可是能杀人的,特别是在皇位更替这种事上,无论如何也要小心再小心,所以他这一行才像做贼似的回到长安。

    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进皇宫向李世民报到,然后将在魏州那晚遇袭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对李世民讲了一遍,同时还将审讯的结果讲了出来,不过李愔最后还表示,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李承乾,不过他却认为,此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李世民听后却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拍拍李愔的肩膀说道:“六郎,这件事情幸亏是你遇上,这才没有让对方的诡计得逞,若是让你四哥遇到,那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李愔听后先是一愣,接着立刻一脸焦急的问道:“父皇,听您话中的意思,难道已经知道了谁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李世民听后却是一脸冷笑,开口说道:“六郎,对方袭击你时,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做了jīng心的安排和准备,可以肯定,对方不但对你的行程十分熟悉,而且事先还做了不少的调查,可是在如此jīng密的调查下,对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身边的护卫数量?”

    李愔听到这里,脑子里也闪过一丝灵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却怎么也抓不住。

    李世民没注意到李愔的苦苦思索,接着继续说道:“对方既然知道你身边的护卫数量,但最后竟然派了那个什么黄河帮去袭击你们,为父已经调查过,黄河帮虽然是帮好勇斗狠之徒,不过想用一千多人打败你的千人护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对方若是真的想要致你于死地。又怎么会派了这帮乌合之众去袭击你的船队?”

    李世民的话像是帮李愔打开一扇窗子,一下子将李愔心中的迷雾给吹散,看到了之前一直看不不清的真相。按李世民的说法,对方其实根本没想要真正的杀死自己,而是想要通过这次刺杀,达到他们隐藏极深的目的。

    “父皇,您的意思是说,对方是想通过这件事,挑起儿臣与大哥他们的矛盾。甚至引发皇位之争?”李愔咬着牙,一脸杀气的说道。若不是李世民的提醒,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后悔,因为他决定对这件事保密,所以一直没有对王安提起过,否则以对方的智慧,肯定早就看出了刺杀背后的真正隐情。

    不过李愔的话刚说出口。立刻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禁皱着眉头再次问道:“可是父皇,儿臣有点想不明白,对方挑起皇位之争,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李世民听后却是哈哈大笑,他这个儿子一向聪慧,自己与他相处,根本不像是面对自己的儿子,而像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过任他再怎么聪慧,在这些yīn谋诡计上,却还是所欠缺,毕竟他年纪还是太小了,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这时看着李愔疑惑不解的样子,让他总算有了一种父亲教导儿子的感觉。

    “六郎。不要被对方给误导了,你仔细想想,若是你参与到皇位之争上,那么你还有jīng力做其它事吗?”李世民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这次袭击的真正目的,其实还是在李愔身上,因为对方想借这件事,将李愔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皇位上,然后他们再伺机做另外的事,到时就算李愔想管,可也分身乏术了。

    “五姓七望!”李愔恶狠狠的说道,这下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五姓七望哪一家动的手,但幕后真凶肯定是他们之中,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两家、三家,甚至是几家联手做的,而他们如此做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李愔陷入皇位的争夺中,无暇应对接下来他们对工商业的打压。

    “哼哼,前些天就有一些世家出身的官员上书,说国内工商肆虐,导致农户不思耕种,只思奇yín技巧之物,导致国内粮食产量大减,所以让朝廷下令,限制工商的规模等等,虽然这些只是小人物,但其中的试探之意却十分明白,想必之后肯定会发动更多的人向朝廷施压。”

    李世民冷笑中又带着几分杀气,本来他对于工商业的发展,心中也有几分担心,正想着要不要限制一下,毕竟农业才是立国之本,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实在欺人太甚,为了达成打压工商业的目的,既然不惜挑起皇子之间的争斗,甚至还敢派出人袭击李愔的船队,可见对方从心眼里,就没把他们李氏皇族当回事,这让李世民大为恼火,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些世家大族给打压下去。

    李愔在生气之余,也第一次深深感到,那些世家大族的行事手段,足可以称的上老谋深算外加心狠手辣,若不是自己对皇位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恐怕真的就让他们给得逞了。

    挨打不还手,这可不是李愔的xìng格,不过这件事最好有皇帝老爹的支持,否则可能会出问题。于是李愔也没急着去见杨妃,而是和李世民密谈了半晌,不但把当初王安的那三策说了一遍,还讲了自己想到的一些办法,听的李世民双眼放光,兴奋的直搓手。

    不过在兴奋过后,李世民却把李愔狠批了一顿,理由是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何不早拿出来,否则他们大唐早就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谈完这些之后,李愔又将自己想到的,对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的反击之法讲了出来,虽然在李愔看来,只是两个很普通的办法,但是听到李世民的耳中,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只是这两个办法的花费却不是个小数目,虽然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国库收入也大大增加,但是刚刚经过高句丽之战,国库实在也不怎么宽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这让李世民有点舍不得。

    不过这两个办法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利国利民之举,若是能一举办成,不但可以将世家大族的影响力降到最低,而且他们老李家的江山也将会更加的稳固。想到这里,李世民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看到李世民有些肉痛的表情,李愔却是嘻嘻直笑,开口说道:“父皇,其实这两件事根本不用朝廷花费太多,只要您将此事交给儿臣,不但可以为您节省大笔的财物,而且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两件事办成!”

    “哦,你有什么办法?”李世民听后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其它的本事也就罢了,不过说起赚钱的本事,却绝对是天下第一,听说有不少商人,已经将李愔说成是财神下凡,无论什么东西,只要经过李愔的手,立刻就会变的身价百倍,现在能想出帮自己省钱的办法,估计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嘿嘿,父皇,有惊喜才有乐趣,现在就告诉您,那不是太无趣了吗?”李愔笑嘻嘻的说道。

    李世民听后哈哈大笑,既然李愔不肯说,那他也就不问了,反正他也放心这个儿子,知道他不会乱来,而且打击世家大族的办法也是他想出来的,由他负责也在情理之中。

    聊完了正事之后,李世民就准备放李愔离开,毕竟杨妃那里还等着这个一年多没见的儿子呢,不过就在李愔刚准备要走,却见李世民面sè有些尴尬的叫住他,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六郎,你母妃那里可能会和你谈一些事,一会你不要太吃惊,先做好心理准备!”

    李愔听后一愣,奇怪的开口问道:“父皇,母妃想要和儿臣谈什么事情?”

    “呵呵,这个……”李世民的脸sè很奇怪,似乎带着几分无奈,“你去了就知道了,不过你母妃现在正在孕中,千万不要忤逆了她的xìng子,否则不但你要倒霉,连为父也不得安生!另外在平壤发生的事,你也绝对不许透露半句!”

    李愔听后心中更加奇怪,不过看李世民的样子,肯定是问不出什么,至于后面提到的平壤之事,自然就是他和新罗女王的那件风流韵事,这件事打死李愔也不敢对杨妃说,根本不用李世民的提醒。

    无奈之下,李愔只得谢了李世民提醒,然后这才转身离开,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道谢之时,李世民的脸上却闪过几分愧疚之sè。

    李愔出了李世民的两仪殿,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他的肚子也饿了,刚好可以到杨妃那里蹭顿饭,只是现在杨妃怀孕,肯定不能亲自下厨了,这倒是有些可惜,他一向最喜欢喝杨妃亲手炖的鸡汤了。

    等李愔到了杨妃住的望云殿,却被宫女告知,杨妃根本不在殿中,而在花园中的凉亭里,等李愔跟着宫女到了凉亭,终于看到杨妃坐在摇椅上,正一脸幸福的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手中依然抓着书本,只是边看还边和肚子中的婴儿自言自语,一副标准的慈母模样。

    不过当杨妃看到李愔时,脸上却没有露出与儿子久别重逢的欣喜,反而脸sè一板,冲着李愔怒斥道:“臭小子,还不给我滚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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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大唐介绍:
资本主义与殖民主义是一对双胞胎,殖民主义的诞生又必然伴随着奴隶贸易的兴起!某个丧尽天良的大唐第一资本家语。为了解决以前李愔留下的烂摊子,李愔只能炒茶、酿酒、烧水泥……,一件件新发明提前出现在大唐,而在此过程中,李愔不但改变了世人对他的印像,更积累了大量财富。但让他没想到的时,他的种种举动已经将“资本”这头嗜血恶兽放出,并很快成长到连他也无法控制的地步……资本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资本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资本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