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刀出鞘、必饮血
当他接见了信使,并打开书信后,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正是宋军的战云骑兵歼灭了十万辽军。
赤穹看了一眼帐内的信使,那一身的黑色战甲外裹黑袍,与那头盔下佩戴的獠牙面具,让他看不到这位信使的真正模样。
但是从这位信使的身上,所散发的浓浓血腥味,以及本身无形中透出的肃杀之气,让他这个惯以杀伐的吐蕃王子,都觉得心头不由得一怔。
这应该就是战云骑兵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可为何自己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呢?
“你回去转告孤狼大统领,本王定会如期出兵!”
得到了赤穹的回应,站在帐内的信使只是点了点头,便丝毫不作声响地转身就走。
“大胆!一个区区信卒,竟然如此目无我王,真是不知死活!”一旁的莫拉德见这名信使如此狂妄,竟然丝毫不作回应就嚣张离去,顿时就是恼怒非常,欲要当众教训这名信使一番。
吐蕃人向来剽悍,莫拉德作为赤穹最为倚重的战将,自然是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有着吐蕃第一勇士之美誉。
就在他从背后抓住信使双肩,准备一用力将其摔倒之际,这名信使犹如腿下生根一动不动,仿若千斤重石坐落于地面。
“你!……”
莫拉德何曾想到自己的率先出手,竟然没能将其拽离原地,这简直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随后他又灌足双臂全力提拿信使身子,但是三次用力却始终不能使对方挪动半分,而再反观莫拉德这位吐蕃勇士,已然是额头冒汗面部涨红不已。
这一异样地情况,让本打算看好戏的赤穹也是为之一鄂。
他之所以默许了莫拉德在帐内动粗,除了是因为这位宋军信使的无理,让他这个吐蕃王子很是不悦。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探一探这战云骑兵中的骑士战力究竟如何。
可是这一试探,着实是让他吃惊不小,自己麾下的莫拉德是何等臂力他自然清楚。可就是因为他清楚这一点,才会对于眼前的情形感到格外震惊。
而就在为此感到震惊之际,接下来的一幕幕再次刷新了他的感官。
三次未能拎动信使的莫拉德,正要准备换个手法收拾对方,却不料这个时候的信使却动了。
只闻那狰狞的面具背后发出冷冷一哼,紧接着双臂猛然一动,一个残影般的手法直接反抓住莫拉德的手腕。
清晰可闻的腕骨磨合声,疼得莫拉德是吱牙咧嘴,然后还未等他缓过神来,整个人就腾空拎起,被信使锁住双腕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庞大的身躯撞击在地上,振起阵阵灰尘,仅仅是这一击,莫拉德险些没有震出淤血来。
因为那不仅仅是自身重量带来的重创,而是方才抓住他双臂的那猛烈一摔!
信使没有去看地上痛楚的莫拉德,而是抬眼看了一眼上首位的赤穹,然后依旧不尊礼数的转身离去。
狂妄!嚣张!
这些字眼,赤穹此刻都觉得过于不及,因为仅仅是方才那一眼,他感受到了一股冰寒的杀意迎面袭来。
摄人心魄的杀气,虽是无形,但他却真实地感受到了!
而就在赤穹为此愣神之际,莫拉德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喝一声便拔出宝刀,冲向欲要离开王帐的宋军信使。
莫拉德虽然气恼不已,但是这次手执兵刃却留有三分余地,因为他只想借助兵刃在手教训宋军信使。
这就是莫拉德身为武将粗中有细的地方,他既不想自己的主子失了威仪,也不想过分求胜而致使双方关系恶化。
他是有着这方面的顾虑,但是信使忽闻身后有刀风而来,当时就突然选择驻足不前。
紧接着以迅雷之速将双手放入腰间,再次双臂晃动之际,已然是伴随两道刀光回旋斩向后方。
咔!
寒光弯刀与莫拉德的宝刀撞击在了一起,紧接着就见宝刀刀头直接削落在地,然后另一柄弯刀直接架在了莫拉德的脖子上。
莫拉德惊愕的瞬间,信使的身子已经开始迅速挪动,只见那刀光夺目上下翻转,只是眨眼之间的功夫,莫拉德的周身铠甲已然被剃得精光!
一寸寸,一片片,每一块都是几乎相同的规格,一番刀光过后,莫拉德的上身已经再无遮掩之物。
看着周身无一处伤痕,又见地上飘落的寸寸铠甲,莫拉德终于打了一个寒颤,喉结不由得滚动了几下,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死亡距离他是如此的近。
他知道,方才这些分解铠甲的刀子再深一点,就会将他剃成肉泥,就如同当年屠戮党项人那样……
王帐内有了打斗之声,顿时使得一众侍卫涌了进来。
被吐蕃侍卫围困的信使,丝毫不惧的向外走去。其中两名吐蕃侍卫直接在帐门挡住了去路,但仅仅只是慌神的瞬间,两人就被一刀封喉死于非命。
其余众侍卫见状,正欲要群起而攻之,却被晃过神来的赤穹严令退下,并且传令吐蕃王庭兵士不得擅自阻拦。
待宋军信使离去,王帐内恢复如初后,莫拉德惭愧地请罪道:“末将无能,竟让此等区区信卒,在大王驾前如此猖獗,末将有罪!”
“此事你已然尽力了,不是你的无能,而是你与本王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可末将认为,此人擅杀我吐蕃将士,不应让此人轻易离去,否则岂不是让大宋看低了我吐蕃?”
赤穹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反过来问起了莫拉德:“难道你没有发觉,你的背后写了六个字么?”
“字?”此时的莫拉德已经换了一身衣甲,但对于赤穹的这句话很是不解。
“刀出鞘,必饮血!这是方才那名信使在解离你周身盔甲之余,悄无声息给你留下的六个字,此字留在你的背后,你自然是不会知道……”
“背后留字!?”
“军旅之人向来皮糙肉厚,这种微微破皮而不伤及筋肉的伤痕,自是不会轻易感觉到。当然这也足以说明此人刀法已臻化境,若要取你性命……呵呵……”
“呃……”听着自己的主人如此说,莫拉德感到一阵发凉的同时,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突然觉得背后开始有了疼痛之感。
“将字刻在你的背后,其本意是要给本王看的,所以方才丧命的两名侍卫,不过是替你莫拉德挡了刀子!因为‘刀出鞘,必饮血’……”
赤穹似乎仍旧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之中,甚是感慨道:“谁会想到,区区一个军团的小兵,竟然有着如此的本领!可想而知啊,可想而知那三万战云铁骑,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第767章 为了大宋千秋业
三万战云铁骑出现在西北,是任何人也没有想到的。
而如今这三万铁骑以曾经的西夏领域为后援,与吐蕃王子赤穹的九万狼骑,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共同进逼西辽。
汪吉河的河水依旧流动,只是流动的河水经过长久的净化与沉淀后,让熟悉这里水源的草原部族们,仍旧能察觉那水中的一丝血腥。
这就是一种痕迹,是十万辽军葬身于此的痕迹,是西辽将要走向亡国的前奏预兆。
而远在五国城的萧斡里刺,还日夜的苦盼着援军的到来,但是他却不知道所有的希望都已然成了绝望。
五国城内,唯一一座军衙里,萧斡里刺在如豆的灯火下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心绪不宁的他,总感觉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至于究竟是什么,却也是他感觉隐隐不安之处。
倏然,一股冷风让他感觉后颈一凉,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然让他有了极高的警惕之心,故而猛然转过头去欲要看个究竟。
然而还未等他转过头去,一把森寒的剑锋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什么人!”
萧斡里刺很是诧异,他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虽然感到惊诧,但是短暂地震惊之后,便立刻令静下来质问身后之人。
“救你的人!”身后持剑的黑衣蒙面人,扭动了一下脖颈,在微亮的灯光下,露出一缕黄色发丝。
“救本帅?呵,你好大的口气……”
萧斡里刺正要奚落对方两句,以便于以言语套出对方的身份,可是身后的持剑之人,却突然打断道:“少废话,走!”
“妄想!”萧斡里刺沉声一喝,声音是中气十足,此举既是对身后之人的一种回应,也是为了让厅外的侍卫们听闻。
同时就在萧斡里刺试图挣脱对方钳制之际,身后之人便直接以点穴之法将其制服。
“真是麻烦……”蒙面黑衣人瞥了一眼萧斡里刺,随即解下自己的腰间大带,接着将萧斡里刺绑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这时已经因为方才萧斡里刺的怒喝,引得厅外开始有了异动,黑衣人于是不作任何停留,先是将桌案上的灯盏予以打落,接着便背着萧斡里刺消失于卧房。
一盏打落的油灯,点燃了整个卧房,随着火势的急速蔓延,以至于熊熊的大火,不知是何缘由,很快便焚烧了整个军衙。
由于军衙里居住的是大军主帅萧斡里刺,所以众将士纷纷率军赶来扑火营救,但火势不知为何甚是凶猛,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将其扑灭。
组织的几拨救援人员冲入军衙中,但是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因为根本找不到萧斡里刺的身影。
当很多人都以为,萧斡里刺葬身火海化为灰烬时,在距离五国城的不远处的一处密林里,一个黑色身影极速前行着。
当来到一处密林包围的空地处,身影才放缓速度停下来。
“人带来了?”随着一句深沉之音,一道高瘦白色人影缓步走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不辱使命,将这老家伙终于带了出来,也按照主公吩咐,临走之际在城内点燃了一把大火……”蒙面黑衣人说着就将腰间大带解开,准备将背后昏厥过去的萧斡里刺放下。
高瘦的白色身影,微微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看来事先挖好的密道果然有用,否则想要悄无声息潜入戒备森严的军衙内室,绝非是一件轻易……”
“那接下来……”
“你我主仆二人不过是他的棋子,如今我们在这儿的作用已经完场,当然该到了回京的时候了。”
白色身影说着,抬眼看向五国城那冲天的火光,继而接着道:“这城中的火光,就算是我们给予吴挺的讯号了,从此我大宋算是真正地雪了当年靖康之耻!”
“主公,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可一直藏于属下心中却难以释怀……”
“你想问,我为何甘心为他而奔走卖命?”
“属下不敢,只是觉得……”
“好了,不必多言,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我之所以甘愿为他奔命,只是为了大宋的万世基业!”
“是!属下知错了!”
……
此时的宋军中军大帐内,吴挺与众位将官都是严阵以待,共同等候着一个期盼的消息。
当得知五国城内已然有火光讯号,吴挺立刻就站了起来:“看来城内之事已然有了结果,也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大帅还请下达军令吧,如今众人都已经是心急如焚了!”一旁的包天终究是没有其余几位老成稳重,这刚一得到消息就立马坐不住了。
包天焦急的样子,惹得众人是一阵善意嬉笑。
吴挺这一次倒没有责怪包天的冲动,而是环视了了中军帐内的所有将士,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顾夕风身上。
“顾将军,一切是否可以进行?”吴挺没有主动下达命令,而是似有深意的问了顾夕风一句。
顾夕风随即一拱手,郑重道:“回禀大帅,一切均已妥当,今夜之后……将再无五国城!”
嘶!
众人眼瞅着这将帅二人唱着双簧,说着他们听不明白的话,一时间各自窃窃私语不明其中缘由是什么。
不过从顾夕风方才言语中,众人也能捕捉到一丝信息,那就是这将帅二人筹划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吴挺无视众人的猜测之心,而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众将听令!”
“末将在!”
帐内几十位将官齐声呼应,声浪聚集之声直接穿透营帐。
“吴曦何在!”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诸将,以及九万大军,在五国城西侧三里之外驻扎,届时若城内辽军从西门溃逃,你便将其全部剿杀不留活口!”
“是!”
“包天何在!?”
“在呢!在呢!”
“命你率领九万人马,在五国城东侧三里之外驻扎,届时若城内辽军从东门溃逃,你便率领麾下大军全力绞杀,逃跑了敌军一兵一卒,本帅可不答应!”
“末将领命!”
“顾夕风!”
“末将在!”
“这五国城的北侧,本帅就交给你了~!”
“是!”
第768章 世上再无五国城
五国城东、西、北三个方位,共计调动了二十七万大军,对眼前这座小小的五国城行了重压之势。
如今三面兵力已经全部分调完毕,此时的中军帐内,只有以完颜允棠为首的几位金将,仍旧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殿下,您就与本帅坐镇南方,以守卫这最后一方如何?”
吴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完颜允棠的身上,因为这最后坐镇南面的重任,他打算与完颜允棠共同完成。
帐内众将士闻听这个安排,顿时纷纷予以劝谏。尤其是吴曦更是跪了下来,恳求自己的父帅收回成命再行斟酌。
中军大帐内,除了完颜允棠以及几位金将之外,所有人都极力劝说吴挺收回成命。
“大帅,此举万万不可,金人靠不住!”
“不错,大帅您还请三思!”
“父帅,此事万万不可,万一……”
“住口!”吴曦刚要接着说下去,却被吴挺当即给呵斥了回去。
一声怒喝引得众人纷纷噤声不语,但一个个脸上却是写满了郁结之意。而这一番闹腾下来,完颜允棠与麾下几员金将倒是被完全的孤立起来。
感受着这种压抑的氛围,完颜允棠自然不能默不作声,于是移步近前,一拱手:“吴帅,诸位将军所言在理,本王不过是归附之臣,岂敢妄图坐镇中军御敌,所以还请吴帅……”
“诶,殿下多虑,本帅信得过殿下,本帅也相信殿下是个懂得审时度势之英才!”
吴挺话中有话的说完,继而环视众人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军令如山,若有不尊军令抗命者,军法论处!时不我待,诸位各自回归驻防,不可贻误军机!”
众将本再想进行劝阻,但是吴挺已然搬出了军法,众人也只得悻悻然的遵令而行,况且战机转瞬即逝,若是耽误了军机大事可就是罪莫大焉。
其实众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如今二十七万大军分兵三处,剩下的八万大军之中,宋军的嫡系兵力只有不过三万而已。
三万宋军留守中军,又有完颜允棠麾下的五万金军驻防中军,这又岂能不让他们心生担忧?
显然这样的兵力悬殊,以及金军身处宋营的先天优势,若是金军将来有什么异心的话,吴挺根本就压不住阵脚。
这些是众将士的顾虑,但是他们却不理解吴挺此番决定的意图。
吴挺此举,既是这一次军事上必要的部署,也算是对归顺的五万金军的一次试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贯穿汉人思想的一种定律。
虽然完颜允棠率领上京城中完颜皇族,以及所剩兵马归附了宋朝。而且完颜皇族成员也悉数被送往汴京‘居住’,但这仍旧难保军中的完颜允棠不会心存异念。
选择归降,那是形势所逼,并不能说明什么!
至于完颜皇族作为人质押解到汴京,这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是个掣肘,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却丝毫无用。
当年项羽抓了刘邦的父母以烹煮要挟,也不见得刘邦会因此受制于项羽,反而要求项羽烹煮刘太公的时候,给他一碗鲜汤尝尝。
所以对于这仅存的一支女真力量,却不得不防会有异变发生。
而吴挺就在不久前,接到汴京叶宇下达的密旨,若是完颜允棠麾下五万大军有所异动,便可以直接将其秘密处决在五国城。
之所以称作是秘密处决,无非是借着此次宋辽鏖战五国城为幌子,将其责任推诿到辽国的身上,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毕竟当初劝降的圣旨上,叶宇许下了对女真族的承诺,若是公然违背诺言普通人尚且为之不齿,更何况是一代帝王的出尔反尔。
但是任何的异端,都会发生在萌芽之中,却是不得不予以防范。
当年金国完颜氏灭了辽国,仅逃脱了一个皇族旁系的耶律大石,结果这位耶律大石率领不足过万的兵马,穿过草原沙漠在新疆延续了辽国国祚,史称为西辽!
前车之鉴,难保完颜允棠不会成为第二个耶律大石。
当吴挺接到这份密旨的时候,也让他看清了当今陛下的手段:凡是危及大宋天下一统步伐者,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
五国城内的大火终于被渐渐地扑灭,但是随着一声巨响,整个五国城内开始了另一片战火。
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自布置了十门火炮,随着一声信号跑的响起,四方共四十门大炮纷纷投射到了城内。
霎时间硝烟滚滚战火纷飞,火光四起的五国城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早已经失去主帅的辽军,军心早已经涣散,再经由这四面八方的炮火镇压,纷纷是四处奔逃乱作一团。
而就在四面八方的火炮投射陨星般的炮弹时,五国城内的地面上也突然发生了异状。城内绵延几里的房舍以及重要建筑,全部像是塔罗牌一样接连自行爆炸。
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五国城从南到北,又从东向西,可谓是遍地开花四方烽烟延绵不绝。
这一下可是让城内的辽军遭了罪了,上空的炮弹他们还犹恐躲之不及,没想到他们躲过了上空的炮弹,却么能够躲过地面上的四面开花!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城内的所有建筑全部化为齑粉,即便是四周的城墙也是直接轰然炸裂。
外有四十门火炮铺天盖地而来,内有无形火器在地面上接连引爆,这一场火器综合战,在九万契丹人的惨叫哀嚎中,毫无禁止的蔓延着……
城外不远处的小山上,可以俯视城中的一切景况。
此时那道白色身影再次出现,他凝望着远处的五国城,自言自语道:“看到了吗?今夜之后,这五国城将会如楼兰一样,彻底消失于这个世上!”
“这又是新型火器?”身后的蒙面黑衣人,看着前方火光冲天的五国城,眼神之中不禁流露震惊之色。
“听说,名字叫地雷……呵呵,我真没想到,堂堂的天下第一才子,竟然会取了一个如此俗气的名字!不过此物深埋于地下,引动无尽雷火,倒也较为贴切。”
白衣人随后一指远方的五国城,随即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请恕属下愚钝,不知主公所问的是……”
“你不觉得这地雷接连引爆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然站在此处细细观之,却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灭’字么?”
“灭?”
黑衣人随即望向五国城,只见城中地雷之火所形成了轰炸方位,接连起来真好恰似一个‘灭’字。
“靖康之耻,徽钦二帝囚禁于此犹如炼狱,如今之举足以消弭心头之恨矣。走吧,这里的戏看完了,该回京城看下一场好戏了……”
第769章 御书:宋世流芳
夜,因为漫天的火光而提前迎来了黎明。
整个不大的五国城没有人短兵相接,更没有敌我双方的彼此厮杀,有的只是硝烟弥漫哀嚎四起。
城池血染,炮火连天,血肉横飞,彷佛整个五国城都被鲜血清洗过一般。同时这座承载种种故事的五国城,也正在无情地轰炸中慢慢走向消失……
“轰轰轰!”
炮火在上空雨点般落下,铁砂在发呆的契丹头上轰然炸开,当即有数人捂着鲜血泠泠的脑袋惨叫着翻倒在地。
近十万契丹辽军四处奔逃,却终究躲不过命运的丧钟,硝烟弥漫,流火四溅,连续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所有东西都被火光吞没了。
不算宏伟的五国城,渐渐地被夷为平地,位于南面中军掠阵的完颜允棠,与麾下众将看到这一幕,各自的脸上均流露出惊恐之色。
同时在那惊恐之色中,却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悲戚,阵阵的无力之感袭上心头,致使掠阵的大部分金军纷纷低下了头。
就在方才中军吴挺调兵后,他们的心理没有活跃想法吗?
很显然是有的,而且这种活跃的心理还非常的强烈。因为站在他们的女真族的立场,灭国之仇强烈抵触心理,又岂能轻易地平息?
尤其是完颜允棠麾下的几员将领,在回到金军驻军营帐内,就一起劝说完颜允棠乘着这个机会摆脱宋军。
但最后却遭到了完颜允棠的严厉呵斥,并且在营帐之内挥刀斩了其中一名家将,这才将麾下不安的军心暂且稳住。
虽然完颜允棠以此种手段暂时压制了不稳的军心,但是却与麾下众将开始有了隔阂。
女真族向来崇敬强者而不是懦夫,而完颜允棠如今这种委曲求全的行径,已然让他们感到的十分不齿。
可如今眼前的一切,看的他们是目瞪口呆惊恐不已,他们此时此刻倒是庆幸听了完颜允棠的安排,否则他们……,他们不敢在想下去……
因为眼前他们所看到的,已经不是人力所能为之,一座城池即便再狭小,即便它只是荒芜之地一座土城,即便……但是它,终究还是一座城!
可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就在他们的眼前彻底轰然倒塌,最后在轰鸣声的火光中,渐渐地消失于视野之中,这种视觉性的强烈冲击,已然让他们有了深入骨髓般的恐惧!
而此时的完颜允棠,凝眸望着眼前这一幕冲天火海,心中的震撼也是让他心头颤抖,因为这个情景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他也长长地舒了口气,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做了正确地判断,否则他无法想像自己与麾下的五万大军,若是心生叛逆的话,又会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面对亡国之恨,他完颜允棠心中就没有仇恨吗?
答案是,有!而且非常强烈!因为他不仅是正宗的女真族人,而且还是完颜皇族、金皇完颜允中的皇弟!
对于亡国之恨,自古以来只有皇族之间的感触最深,他完颜允棠又岂能例外?
但是大势所趋之下,他又能作何选择。
况且他完颜允棠贵在有自知之明,至少他不是汉高祖刘邦那一类枭雄,更不可以不顾亲属宗族众人的安危。更没有兄长完颜允中的才华与志向,去完成复国大业的艰难使命。
他尤其记得,当初在他护送皇嫂与皇侄离开锦州返回上京时,皇兄完颜允中与他的一次谈话。
谈话之中,完颜允中的临终之言让他感慨很深。
“若锦州朕能守住,则我大金气运未尽;若锦州失守,上京之地已不堪负隅,不妨归降于宋,以换得我完颜氏一线生机,切不可心生侥幸,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叶宇的手段究竟有多少……”
也正是由于这几句话原因,他才会在那道圣旨到手之后,不曾多少挣扎后便归降了宋朝。
在归降之后,他是默默地牢记皇兄之言,没有再心存侥幸妄图光复金国。且对不久前麾下将领们的怂恿更是置之不理,反而以壮士断腕的铁血手段镇压了军心。
如今眼前的一切,充分证明了完颜允中当年忠告的正确性。而他完颜允棠心中释然的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心存侥幸,将完颜一族带向绝望之路……
……
五国城内所有建筑纷纷倒塌,使得驻扎于城内的九万辽军从四门纷纷逃窜。
犹如网状的地雷,深埋于五国城的地下,配合着漫天飞进的火炮将整个五国城彻底毁了,同时也直接埋葬了将近七成的辽军。
哀嚎声,践踏声,马踏尸体的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惨状惊人~!
望着四散奔逃的狼狈辽军,稳坐中军的吴挺轻捻胡须冷眉以待。因为此时此刻,正是收割溃散的辽军士兵脑袋的最佳时机。
四面大军将五国城围成了密不透风的巨形大网,只待那些惊慌的小鱼一个个窜入其中,然后迎来他们生命最后一刻绚烂!
整个战场顷刻间成了一场屠杀,方才还因黎明而放亮的天际,这一刻却显得有些阴沉暗淡了下来。
一片废墟的五国城周围,浓浓的血腥将干燥的空气酽得湿湿的,蒸腾的热气中,也透上了黑红的颜色。
尸横遍野的五国城,一切活着的生命都因透支而干瘪下去。
一座五国城,成了近十万大军的葬身之所,成了从古至今少有的巨大坟墓!
期间自然有大量辽军兵将主动投降,但是三军将士却遵循了叶宇的一贯作风,以至于这种作风成了宋军的军规,那就是:反叛者,杀!;投降者,杀!
投降不等于诚服,诚服又何须反叛?与其这样,只有以杀止杀,故而先让其臣服,再让这些人诚服!
所以谨守五国城的近十万大军无一人幸免,尸首残骸绵延整个五国城,染红了整个大地。
残阳西斜,晚霞似血,仿若是浸透染红的大地,埋葬近十万辽军是五国城不复存焉!
硝烟散尽,猎猎作响的大宋军旗,傲然伫立在了整个北方!
夷为平地的五国城形成一座山丘坟墓,吴挺在率军准备回撤之际,命人在那埋葬十万辽军的坟墓上,赫然立了一块巨型石碑,上面篆刻着大宋皇帝的御书——天道煌煌,国祚永昌,汉魂不朽,宋世流芳!
第770章 朝堂之上风云起
无论何时何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在宫,是皇权之争;
在朝,是党派之争;
在军,是杀伐之争;
在野,是江湖之争;
无外乎金庸老爷子的武侠小说里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也无法置身世外。
大宋军队对外扩张的同时,汴京城中却已是剑拔弩张暗流涌动了。
自从册立楚王赵斌为太子后,朝堂上的风向标已然开始慢慢转移。原本是晋王柴叔夏略占上风的势头,因为太子的册立的缘故,而渐渐被蒋芾、岳霖等人压制。
但作为同样监国的大臣之一,柴叔夏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一直是与蒋芾在朝堂上明争暗斗相互打压。
而在争储一事上落败的柴叔夏,随后又再次出手予以还击。
柴叔夏在太子册立之后,向病重的叶宇主动进谏,声称太子年幼对政务不明,而他与蒋芾二人若遇难以决断之军国大事,须得有人能够出面坐镇予以决断大局。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最后几经商讨后,一致认为在如今的后宫之中,能够有分量主持大局的也只有皇太后柴婉月了。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皇家的禁忌,所以即便当今皇后苏月芸身为六宫之主,但也只是统领后宫而已。
而作为叶宇的母亲,又置身于朝堂与后宫之外的人,也是目前最有资历,且最有分量的人选了。
其实除了皇太后柴婉月之外,原本应该是太上皇赵昚最为合适。
可惜自从迁都汴京之后,赵昚便身着道袍出家了,并且决定一生看守巩县皇陵,再也不过问朝中之事。即便是叶宇病重的情况下,赵昚也只是派身边侍从入宫探望了一次,而他本人并没有再踏出皇陵一步。
这其中的缘由,看似不同寻常,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个父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一个个死去,自己这个身为父亲的帝王,却只能任由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于年轻人而言并不算什么,自古弃子、杀子之事并不少见,但是人到老年最见不得的就是老来丧子。
短短的几年之内,太子、庆王、恭王先后在阴谋之中丧生。
虽然最后让叶宇这个小儿子成功登位,总算老赵家没有绝后,并且展现了历代赵氏子孙所没有的魄力,但是间接杀害兄弟的那一幕幕权谋,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早已经心生寒意,更是感觉身心俱疲。
所以赵昚早已经疲惫不堪,况且有了叶宇这个出色的孩子,他相信大宋的江山无需他在从旁看护。
不过致使赵昚心灰意冷选择出家禁足皇陵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在于当今皇太后柴婉月的多年怨气未消。
赵昚曾不止一次的试图缓解二人多年的恩怨,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获得对方的原谅,两人虽同处皇宫大内,却是犹如仇人一般。
他深知自己一生罪责难以补偿,加之自己厌倦了权术,最后选择将自己永禁皇陵这条路。
而从柴叔夏建议需有人坐镇朝堂开始,以至于到了皇太后顺利接掌,这其实就是柴叔夏无形中出手一种伎俩。
蒋芾那边有着太子当旗子,他这边有了皇太后柴婉月的坐镇,无疑是给他这晋王党增加了筹码。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太后柴婉月的摄政,隐隐使得天平有了些许倾斜。
因为太子可以废除与册立,又何曾听说太后轻易废除的?
所以柴婉月这个分量不可谓不重,而且柴婉月又与他柴叔夏是亲兄妹,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的事情,这无形之中又是给簇拥太子的蒋芾等人增加了压力。
势力的平衡,就会有无休止的纷争,朝堂之上你争我夺权利争锋,最后争得脸红脖子粗后,便将事情交予皇太后柴婉月处理。
如今的柴婉月居于婉月宫,由于身份的改变自然不能以昔日火莲教主的装扮示人,故而卸去了往昔的暗黑面具,以轻纱遮面、珠帘为屏接见群臣。
太后柴婉月由于心系皇儿叶宇病情,对于朝堂之上的双方争执与弹劾,自然是处理起来心不在焉。
于是柴叔夏则乘机以表体量之心,声称大凡诸事可由他这个兄长处理即可,太后妹子可安心照顾皇帝外甥的龙体即可,反正咱们才是一家人。
亲兄长都已经这般开了口,柴婉月也的确是心系皇儿病情,便顺势索性做个甩手掌柜,将一切事务交予兄长便宜处理。
如此一来,可是给了柴叔夏的发挥空间,这么久收集的黑材料,无论是真黑还是漂黑的材料,反正是整垮了蒋芾身边的几个文官小臣。
为此事蒋芾亲自求见太后,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如此一来,就更是滋长了柴叔夏的黑人胆量,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柴叔夏与朝中的孔德芳等人,准备的黑材料那是层出不穷,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朝中蒋芾的文官集团。
柴叔夏的这番行径,隐隐有了一手遮天的趋势,不过在这场朝争之中,除了两党争锋之外,自然有着一些朝臣选择了中立态度。
他们既不愿意依附蒋芾为首的一党,共同抵御柴叔夏的一手遮天。也不愿意站在柴叔夏这边,与太子的文臣班底争锋相对。
这里面就有武青忠、孟桐、潘之所等人,这些人自成小团体不愿帮衬任何一方。
而这两党也不愿意强势逼迫这些人,毕竟这些都是当今陛下的亲近之臣,当今陛下一日未能驾鹤仙去,那么这些人就是他们在朝堂之中的禁忌。
面对柴叔夏、孔德芳等人的疯狂打压,蒋芾与岳霖等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当今太后偏私于本族兄长晋王,那么他们就要集体前往福宁宫,只求当今陛下主持公道。
福宁宫外,蒋芾率领一众大臣位列在外等候着,等候病入膏肓的叶宇传召。
可是等候了许久,也不见叶宇的口谕传召,蒋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于是与身后几位大臣吩咐两句后,便要拾阶而上准备进宫面圣。
“陛下寝宫禁地,未经传召不得入内!”蒋芾刚准备迈步进入福宁宫,就被宫外的一名侍卫挡住了去路。
“本官乃是当朝首辅,曾有陛下特谕……”
“未经传召,不得入宫,蒋大人请回!”
蒋芾正要开口解释自己有陛下给予‘无需传召即可进宫面圣’的特权,不曾想自己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镇守宫门的侍卫给挡了回去。
第771章 双方撕咬纷争起
蒋芾显然是为之一怔,随即沉声冷喝道:“让开!本官今日一定要面见陛下,你等休要阻拦!”
“蒋大人,还请速速离去,否则……”
“否则你当如何!?本官乃……”
话音甫落,侍卫突然拔出了佩刀,声色俱厉道:“皇宫大内陛下寝处,不得任何人擅入,违抗者以叛逆论处!”
“你!……”
蒋芾身为朝廷首辅又是当朝太傅,如今竟然被一个侍卫当众呵斥,顿时脸色是涨得通红。
“大胆,何人助涨了你等的气焰,我朝堂堂太傅大人在此,也是尔等轻易阻拦的吗?”
正欲要驳斥之际,宫内缓缓走来两人,其中一人身着蟒袍,正是晋王柴叔夏,而另一人却是副都指挥使柴彦昌,如今兼职这大内宫廷护卫。
而说话的正是晋王柴叔夏,随即,一旁的柴彦昌随即也急忙附和歉意道:“是末将管束无方,阻拦了蒋大人,实在是不应该,还望蒋大人海涵!”
二人说话间,已然是前后来到了近处,蒋芾却是冷冷一哼:“真是不敢当,看来晋王爷要比下官早到了一步!”
多日的交锋之下,已经使得蒋芾没有了恭谦之态,即便眼前这位是个王爷,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异姓王而已!
“这是自然,论公,本王身为臣子自当忧心陛下龙体与社稷;论私,本王与陛下乃是舅甥至亲,如今亲人身有病患,身为舅父岂有不来关怀之情?”
柴叔夏说的是振振有辞,只是蒋芾对此却是默然不语,只是冷眼瞥了一眼侧旁的柴彦昌,以及这福宁宫外的一众侍卫。
随后收回目光,向柴叔夏一拱手:“老夫要进宫面圣,不知晋王千岁此时此刻……”
“当然是前来引蒋大人入福宁宫面圣了,蒋大人请!”
“有劳了王爷了。”
“呵呵,请!”柴叔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的是和蔼可亲。
随即谨守宫殿的侍卫让来了通道,供蒋芾与一众大臣悉数通过,最后柴叔夏看着远去的蒋芾,轻捻胡须冷冷一哼自语道:“真是不知好歹!”
“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放任这些人入宫见驾,如此岂不是……”
“你懂什么,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以这蒋老头的脾性,准会在这儿闹个没完,这尚且还是小事,最为主要的是这老头儿,会对你这个新任内廷侍卫统领存有疑虑!”
“呃……王爷训斥的是,是属下过于疏忽了……”
“嗯,这老头来了倒是好事一件,你好好做事吧!”柴叔夏随即便不再多言,朝着蒋芾等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寝殿里,依旧是那张御榻,只是这一次为了不让群臣瞧见枯槁容颜,故而以屏风遮挡传召。
显然如今的病情,再一次加重了!
自从叶宇病情恶化开始,宫中的御医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诊治措施,叶宇对此原本就不报任何希望,所以也就不再服用药石维持病情了。
以蒋芾、柴叔夏为首的十余名大臣,纷纷静候在画屏之外,只能隐隐约约透过画屏看到叶宇的样子。
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虚弱残音,透过画屏传递而出:“蒋卿家,听晋王禀奏,今日……你率众臣……执意见朕,为何?”
“陛下龙体违和,老臣本不该扰陛下清静,然朝中之事……”
“朝中之事,朕……早已交予卿家与晋王,今又有太后主政,凡是皆可定断,何须……何须非要见朕……”
“陛下,微臣要弹劾晋王!”蒋芾微低着头,终于道出了他今日前来的主题。
柴叔夏闻听此言却佯作吃惊道:“蒋大人,此话何意!?”
画屏后的御榻处,传来片刻沉默,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说!”
“老臣弹劾晋王公私不分,捏造罪名打压异己,短短月余光景,朝中官员便已有十余名朝臣……”蒋芾正打算将话说下去,却被屏风之后的声音予以打断:“那依卿家之意,是……朕择人不淑了?”
“臣绝无此意!”
“嗯,……若是……真如卿家所说,朕绝不会……姑息此事……”
“陛下圣明!”蒋芾听了这句话,心头的紧张质感顿时稍缓了不少。
他随即瞥了一眼对面的柴叔夏,心说昔日你仗着皇太后给予的特权作威作福,如今有陛下在此主持公道,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虽然蒋芾心理也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状告柴叔夏,对于这位御封的王爷谁也无法撼动,但是能遏制这位王爷的行径,他相信还是有些把握的。
而柴叔夏却是冷冷一哼,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将其交予内侍刘武岳,再由刘武岳亲自送到御榻前。
“陛下,此乃蒋大人所言的十八名朝中官员名单,臣已经备录在案还请陛下御览!”
“嗯……”
寝殿内,陷入了极度地宁静之中,谁也无法预料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就这样过了许久,倏然画屏后面传来叶宇的声音:“蒋卿家,你来代朕宣读这份奏章内容……”
话音甫落,刘武岳已经将柴叔夏呈送的奏章,亲自递到了蒋芾的手中。
蒋芾心中却是为之一沉,因为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是圣命当前岂能违背,因此只得郑重地接过奏章宣读起来。
“提举常平司,仓司孙亮,执掌茶盐公事管理不善以权谋私,经查贪墨贿款六万贯……其罪证如下……”
“陛下,这……”
“继续!”
“是,老臣遵旨……”
蒋芾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但只得继续念下去,“提举学事司,监司冯璐,掌所属汴州为教育之表率,却于新办女学教育中,以职权之便做出有悖伦常猥·亵之事,以至于三名女子不忍(你懂得)而悬梁自尽……其罪证如下……”
“……”
“念……”
“提点刑狱司,宪司吴良,掌司法和刑狱之重责,不思冤情昭雪,却公器私用滥用职权……其罪……”
“殿中侍御史沈涛……身为御史台谏官,位居朝堂实为重臣,却任由府内仆人强抢民女而视若无睹,甚至更有纵容之嫌,致使女方一家五人冤死,仅有一人残喘度日……”
第772章 暗中较劲蕴波涛
蒋芾越是往下宣读,就越是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他不停的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因为他豁然明白自己被柴叔夏算计了。
因这奏章上的名单是没有错,但是这后面所罗列的罪名却是与当初朝堂之争,却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在此之前柴叔夏对打压这些官员所罗列的罪名,多是一些模棱两可不甚明朗的证据。
非要严格的较真起来,那些所谓的罪责根本不足为凭,他蒋芾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柴叔夏是以权谋私排除异己。
可是如今眼前这份奏章上的罪名,以及罗列的详细罪行数据,却是与之前大不一样,而且眼前这份条条罪状各个具有服力。
他蒋芾自然不是愚蠢之人,仅仅这一瞬间他便明白自己被耍了,这一次狠狠地被柴叔夏给耍了!
原本他是要弹劾柴叔夏以权谋私,如今这种情况不仅不能弹劾到柴叔夏分毫,反而将他自己拉入到了无尽深渊。
这哪里是在弹劾柴叔夏,这明明是在弹劾自己,让自己在陛下面前彰显他公私不分结党营私。
“陛下……”
此时此刻蒋芾是恨透了柴叔夏,但最让他痛恨的却是他一直维护的官员,背着他隐藏了这么多的肮脏尾巴。
“蒋卿家,晋王罢黜这些人……有错么?”
“这……自是无错……”
“既是无错,你何以弹劾?”
“老臣……老臣……”蒋芾没想到自己挖的坑还要自己填补,最后低着头道,“老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屏风后片刻沉默,随后虚弱无力道:“晋王,你有何建议?”
“回禀陛下,蒋大人乃是当朝首辅,总领朝中百官诸事,事务庞杂难免会有疏漏。而这些朝廷奸佞蛀虫,虽与蒋大人‘交情甚笃关系匪浅’,但臣敢断言蒋大人只是被‘一时蒙蔽’而已!”
噗!
柴叔夏的这番话还没有说完,蒋芾已经气得快要吐血身亡了,心说柴叔夏你好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利嘴。
你这是在替老妇求情么?你这明明是在隐喻老夫,与这十几人暗中勾连结党营私!
如今老夫中了你的圈套来此面圣弹劾,这就更坐实了自己与这十几人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如此极力维护他们。
而这也更是黄泥落入裤裆里,是屎不是屎难以说清了!
如今自己是哑口无言有口难辩,反而让柴叔夏成了受冤的正面人物。为此,蒋芾心中不停的暗骂,更是有着万千个草泥马崩腾汹涌而过……
“蒋卿如此胸襟……咳咳……何以为宰辅!?”
“老臣辜负了陛下隆恩……”
“朕累了,退下吧……”
“是,愿陛下龙体早日康健!”
随后寝殿内再次安静了,二人各怀心思的走出福宁宫,蒋芾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所以也懒得在宫内停留,一甩袍袖便愤然离开了皇宫。
被人当枪使,终究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王爷,蒋大人这是……”柴彦昌看着蒋芾气匆匆的离去,心中泛起了疑惑。
“哼,自不量力的结果罢了!”柴叔夏双目微米的看着远方,随后神色一敛,似乎想到了什么,“今日陛下较之前几日,似乎气息绵长了不少……”
虽然隔着屏风无法窥探其中,但是听着由内室传来的语气,柴叔夏能明显的感觉到,较之前几日的对话,叶宇的气息倒是顺畅了很多。
柴叔夏觉得这个情况很不寻常,于是在交代柴彦昌几句后,便也匆匆的离开了皇宫,回到府中秘密会见了孔德芳与岳雷二人。
密室里,柴叔夏将这一突发情况告知了二人,二人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却是露出凝重之色。
“若他不死,王爷您终究大业难成……”
“不错,即便如今整个大内皇城,多是我们的人安插其中,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当今陛下康健如初,势必一切心血都会崩溃瓦解……”
听着二人的分析,柴叔夏却是无语的压下一口气:“这些本王何尝不知?然内侍总管刘武岳依旧掌掴皇城司,皇城司虽无实权,但对于陛下的衣食住行却是寸步不离,即便本王想要有所动作,也是无从下手啊!”
“倒是个棘手的事情,这些因军制改革而不满的几路将领,虽然都声称愿意拥立齐王殿下帝,但是当今陛下一日不驾崩,这些人也都纷纷因忌惮不敢妄动……”
三人的分工而又不同,岳雷由于被叶宇的几番打压,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忠君报国之心。
自从三人联合之后,他就开始暗中拉拢并联络那些,因为改革而遭受‘不平待遇’的文臣武将。
将这个工作交予岳雷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他本就是文官出身,更容易懂得如何去拉拢这些失意的官员。
再者岳雷虽然是一介文臣,但也是出自将门世家,其父鄂王岳飞之名也威名甚远,故而这就使得他在文武官员之中得以游刃有余。
较之于岳雷的文武势力并用,国子祭酒孔德芳就相对单一一些,他身为孔圣后人最有效的、也是与生俱来的筹码就是身份。
叶宇推行的新型科举还没有正式运行,故而这天下的文人还都是孔圣人的门徒,而他作为孔圣人的后裔,这其中权威效应是可想而知的。
他,既可以造舆论,也可以造势……
甚至在绝对利益的牵扯下,只要他愿意鼓动起来,整个朝廷的官员都会受到一定的拨动。
因为,乱国者,必先是思想!
孔德芳听了岳霖的忧虑后,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当今陛下若不驾崩,即便下官想要帮衬,也是爱莫能助……”
这些年过去了,在天下文人的眼中,叶宇在没有称帝之前,就隐隐有了季圣之名的趋势,也就是继孔孟之后第三位圣人。
无论是后来当了皇帝,以至于生杀无数沾满血腥,还是对外扩张屠戮万人,这些既给叶宇带来负面影响的同时,也让他步入了另一种尊崇新高度。
这种名望的加持之下,但凡叶宇一日不死,就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
“嗯,此事刻不容缓,须得在剪出蒋芾等人羽翼同时进行,否则等朝廷的边关大军回京,就更是难办了。此事二位放心,本王自有办法……”
第773章 日本来朝献神器
就在几人密室商谈之际,忽闻密室门外传来府内管家声音:“爷,他们回来了……”
“哦,回来了?”正在为方才之事而双眉紧蹙的柴叔夏,闻听这个意外消息,脸色方才得以稍稍缓解,随即道,“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是!”
管家领命离去,不多时便密室入口处,走进几名短打装扮之人。
为首一人五短身材,却是双目炯炯有神,来到近前率先行礼,恭敬道:“属下贺天叩见王爷!”
“这一路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属下率领众位弟兄扮作山贼,埋伏于日本使臣入京途中,于两日前将其截杀于淮南八公山!”
“哦?八公山……”
“正是,八公山原本便有一群山匪盘踞,曾经恭王殿下曾命属下将其收为编制,奈何一直都未能如愿,如今正好借用了他们的名头,做下这等大案,就交由朝廷派兵收拾了!”
贺天说到这里,却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为此,属下还擅作主张留下日本使团的一个活口,好让此人将这个消息带入京城……”
听着贺天的讲述,柴叔夏轻捻胡须笑道:“如此甚好,好一个借刀杀人、一举双得的妙计,贺天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
“谢王爷夸赞,此乃属下与众兄弟的分内之事……”贺天说着,随即一摆手,身后的三名随从便捧出来三只木匣,“王爷,这便是日本使臣欲要觐献的三大神器!”
“哦?……”
贺天的话不仅勾起了柴叔夏的好奇心,更是让岳雷与孔德芳二人,也是急于一观三大神器真容。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日本的三大神器他们此前从未听说过,也就是从叶宇发下诏令之后,他们才对这所谓的三大神器有了一丝了解。
但终究只是一丝了解,谁也没有未亲眼见过。
三人期待之际,三只木匣已然缓缓打开盒盖,三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那三只木匣上,却赫然见到一剑一镜一玉珏!
“这便是草薙剑、八咫镜和琼勾玉?”柴叔夏神色一凝,继而问向一旁的贺天。
“正是属下从日本使团中获得!”
身为国子祭酒的孔德芳,在三大神器面前看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道:“不错,据《海图番夷录》所记载的东瀛传说,这三件正是东瀛本国的镇国神器!”
有了孔德芳的点头认可,柴叔夏自然是放心不少,又见这三大神器虽然造型较为奇特,但并无什么神器之处,于是便摇头自语道:“此三件不过平常之物,竟然还被区区蛮夷视若神器,真真是可笑至极!”
“的确是大失所望,本以为会有何等新奇之处,可以治愈陛下奇异之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陛下既然下诏日本觐献这三件,想必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辛密也未可知……”相对岳雷与柴叔夏二人,孔德芳显得要较为谨慎一些。
柴叔夏闻言,也是神情郑重起来:“所以将其途中截下亦是防范于万一,无论这蛮夷之国的神器是真的有用,还是陛下病急乱投医,只要我们从根本是解决此事,一切变局都会得到解决!”
“王爷千岁所言极是,那此物又该作何处理?”
“虽不是奇珍异宝,但若是毁之较为可惜了,那就暂先保存,以后留作他用。”柴叔夏作出了决定,随即贺天等人奉命将三大神器秘密秘密带出了密室。
岳雷目送贺天等人离开,这才向柴叔夏似有深意的询问道:“王爷,他们就是当年恭王麾下的余党?”
“正是,当初陛下在清洗恭王乱党的时候,其中浙西一部分的清洗任务,则是由本王亲自主持,故而秘密保留了不少了人留在麾下效命。”
柴叔夏说着,又坐回了椅子上,继而冷笑道:“对于这些人而言,当今陛下不仅杀害了他们的原来主子,更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所以本王愿意做这个好人,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王爷英明!”
相对于晋王府中的阴谋错节,此时的蒋府之中的议事厅里,蒋芾与岳霖等人也在商议着事情。
“蒋老,此次您福宁宫面见陛下,不知……”
“咳,别提了……”蒋芾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愤慨,“出师不利啊,真是让老夫始料未及也!”
“蒋老,难道陛下也徇私偏袒晋王?”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任由晋王妄为了?”
其余官员纷纷发言与询问,只有岳霖在旁却是略有沉思,待众人怨声稍减,他才面露疑惑之色,继而郑重问道:“蒋老,据下官看来,陛下虽对我等文官有所偏见,但也是英明睿智之君,应该不至于偏私于一个外戚才是,是不是……”
“唉,陛下英明自不会罔顾徇私,乃是老夫被那晋王算计了,使得老夫在陛下面前,成了结党**之奸佞了……”蒋芾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之将今日福宁宫中之事娓娓道来,听得众人是嗔目结舌一阵无语。
这不叫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又叫什么?
“哼!这晋王真是诡计多端奸猾非常!”
“不错,没想到竟然会来这一手,当真是可恶至极……”
“好了!”蒋芾摆了摆手,打断众人的义愤填膺,而是冷言道,“晋王此举固然可恨,然所弹劾罢黜之官员,若是都洁身自好,又何惧他晋王寻衅!?”
“……”一句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很明白,自己的屁股底下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他们弹劾其他官员是振振有词,一副清高正直模样,但是纠其本身时候,却是掩盖着自己的肮脏劣行。
只是他们这些人,不是名门望族,就是在朝中拉帮结派相互掩盖,才得以将一切劣行隐隐压下。
然而如今晋王柴叔夏的穷追猛打,搅动了原本沉淀肮脏的深潭之水,即便他们想要遮掩也是徒劳无功,因为这股风暴让他们措手不及!
见在座众人纷纷低头不语,蒋芾只得放缓语气,示意众人回府之后擦干自己屁·股,最后这才遣散众人离开。
(呼呼呼)
第774章 车内父子论忠奸
岳霖从蒋芾的府上出来后,便坐上马车准备回府。当他登上马车那一刻,却发现自己儿子岳琛,在车内等候多时了。
“琛儿,你怎会在此?”
“孩儿处理完刑部的事务,回府途经此处,听闻父亲在此与蒋大人商议政事,所以就顺便在此等候,打算与父亲一同回府……”
岳琛的说辞很是合理,但是知子莫若父,岳霖抬头看了对面的儿子一眼,旋即沉声道:“琛儿,你是不是有话要与为父说?”
“哦?父亲何以有此一问?”
如今的岳琛早已不是当年的潇洒公子,混迹官场时日久了自有一份城府,所以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在父亲面前表露太多情绪波动。
岳霖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气度,心中却是无奈与欣慰交织着复杂情绪。
欣慰地是,如今自己的孩儿年纪轻轻身为刑部尚书,逐渐成熟的心智已然适应了这个官场,要比他这个父亲有出息。
而无奈的是,昔日父子能够坦诚相待的交谈,如今却成了他们彼此的一种奢望。
“既然你没有话说,那为父今日却是有话要与你说……”
“孩儿恭听父亲训示!”
“对于如今的朝堂局势,为父很想知晓,我儿心中是何种打算?”
这个问题困扰了岳霖很长时间,因为自己的儿子竟然在这种时局下,既不加入他们这一阵营,也不归附于晋王的敌对阵营。
反而领着几个年轻人形成了中立的小团体,这让岳霖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因为这显然是在蒋芾等人的面前,暗暗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毕竟他与蒋芾等一众大臣,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团结的势力,如今在他岳家子孙中出了这个自立门户的,这让统一战线的同僚们又怎会看他?
是管教无妨,还是你岳霖朝秦暮楚留下后手?
这些无端的猜忌,他私下里已经听了些许风言风语,但是岳霖一直是置之不理,因为他不想因他为的立场,而去左右以及决断儿子的想法。
他岳霖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反而对于顽固不化他向来嗤之以鼻,这一点,从当年滁州秋闱的空白考题就可见一斑。
一直以来,身为人子的岳琛也庆幸自己有个开明的父亲,他今日原本就打算含蓄的与父亲相谈此事,如今父亲既然已经率先发问,他也就直言不讳了。
“请恕孩儿直言,朝堂党派之争,并非孩儿为官之初衷,所以才会甘愿处于中立,没有与父亲共同进退,虽是不孝之举,却是孩儿为官之本心所在……”
岳琛随即深吸了口气,望了一眼车外的黑夜,然后又道,“父亲可曾静下心来思量,身处朝堂官爵高位,仅仅只是为了权欲之争?若是如此的话,那又何来的奸臣,何来的忠臣?”
“忠就是忠,奸就是奸,显而易见之事,我儿何来质疑?”
岳琛闻听父亲此言,却是摇头反驳道,“父亲此言谬矣,在父亲的眼里,您与蒋大人形成拥护太子的势力是忠,而晋王违逆正统打压其余朝臣是奸……”
“难道不是么?”
“可孩儿却不那么认为,因为在孩儿的眼中,双方彼此没有忠奸之分……”
“呵,那为父倒要听听我儿的高论了!”岳霖即便是脾气再好,被自己儿子当面说成不忠之人,心中多少有些愠怒之气。
岳琛深知自己的话会让父亲不悦,但他今日仍旧要说下去:“就例如晋王弹劾的这十八位朝臣,这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一幅清高姿态,可是背地里却是藏污纳垢,这是忠臣所为么?”
“这……这只不过是个别例子而已……”
“呵,这件事情若是不被晋王捅破,那么将来这些人就是青史留名,史官更会对其多留辞藻笔墨,孩儿这么说,不知是否正确?”
“……”
见父亲哑然无语,岳琛又道:“晋王与孔德芳此举虽是公器私用,旨在打压对手,但是他们这样做间接地铲除朝堂害群之马,难道真的错了?”
“那依照我儿之言,晋王他……”
岳霖的话刚一口,就被岳琛直接打断:“父亲,晋王一党虽多是奸佞之徒,但您不可否认,其中确有不少官员为百姓做了实事,为朝廷也是鞠躬尽瘁不辞辛劳,否则父亲与蒋太傅也不会至今束手无策了,孩儿这样说,不知对否?”
“呃……”
“何为忠,何奸?抛去真正大奸大恶之人,这些忧国忧民的臣子,就因为立场不同,而惯以千古骂名?”
“……”
“以孩儿之见,相对于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这些为了私欲而进行党派利益之争,却丝毫不顾百姓民生之辈,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的奸佞!”
“你!……”
“孩儿若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父亲见谅!”
“……”
岳霖扬起的巴掌,又缓缓的放了下来,虽然他觉得岳琛如此肆无忌惮的妄谈有损尊卑,但是不得不说,自己的儿子一席话让他有了感触。
越是通达明理的人,就越是能够接受正确思想的灌入,显然岳霖并不是那种古板恪守之人,他觉得自己儿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他沉默了,对面的岳琛月不再多言,话说道这个份上,他知道自己的父亲需要慢慢消化这些东西。
就这样马车缓缓地驶向岳府,一路上父子二人彼此都沉默了,直到来到府门前,父子二人也没有打算下车的意思。
久久的沉默后,岳霖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为父真的是老了,竟然忘了年轻时步入官场是志向,也忘却了我岳家的门风祖训……”
“父亲……”
“为官若是不能为国为民,反而去做一些争权夺利的勾当,即便是将来位高权重青史留名,那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儿方才一席话,倒是让为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呐!”
“孩儿不敢,况且此番言论也并非出自孩儿之口……”
“哦?是何方高士,竟将官场看得如此透彻?”
“是……陛下……”
“什么!是陛下!?”
岳琛此言一出,将岳霖震惊的是当场目瞪口呆。
自从父子车内一路谈话后,岳霖便有意脱离蒋芾为首的太·子一党阵营,而是与其子岳琛一起处于了中立态度。
没过多久,关于日本使团途中遇刺一事震惊朝野,彻查之下得知乃是八公山匪所为,于是派兵进行抓捕围剿。
因为此事乃是当朝首辅全权经手,如今出了这种大事情,蒋芾自然是责无旁贷,又加上之前蒋芾被晋王算计导致声誉影响,因此一道旨意下达,直接罢黜蒋芾宰辅一职。
第775章 相国寺内阅经人
开封府,最有名的寺院,便是大相国寺,此寺原名建国寺,位于开封府以西三十里,是中国著名的佛教寺院。
此寺始建于北齐天保六年,唐代延和元年,唐睿宗因纪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赐名大相国寺。
佛寺,自然少不了经书,而作为大相国寺的藏经阁,则更是经卷充栋玲琅满目,整个两层的藏经阁几乎广罗了大宋所有经卷典藏。
大相国寺的住持,这一个多月里将藏经阁列为了禁地,但唯独每日的经阁二楼,有一盏灯火在摇曳于其中。
一楼处,有三名平日整理经阁的小沙弥,正有些无聊的闲谈着。
“嘿,戒空,你说这楼上的施主,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住持对他如此礼遇?”
“戒嗔,你说的倒也是,为了这么一位施主,住持方丈不仅封锁了藏经阁,还严禁我们在他阅览经书的时候上楼,这等非常的礼遇,难不成是什么凤子龙孙不成?”
“够了!戒空、戒嗔,都少说两句,出家人五蕴皆空,何必去妄论一切自扰诸事,只需做好眼前之事即可,否则住持方丈怪罪下来,惩罚您们可就……”
“戒痴师兄教训的是……”
法号为戒痴的小僧,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眼神不由得向楼梯口处看了一眼,随后便继续整理一楼的经卷。
直到夜境入了二更,三名小沙弥便悄悄地离开了藏经阁。
此时的二楼上,一身白衣之人端坐蒲团之上,一头的雪白发丝披在后背,泛白的眉头下一双清澈的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经书。
如豆的灯光下,映衬的正是叶宇的面庞。
藏经阁列为禁地一个多月,这说明他已经在这大相国寺待了很长时间了。
倏然,三道声影接连闪入藏经阁,最后停留在了阁窗之外。
“有结果了?”叶宇微微蹙眉,随即轻轻翻动经卷,颇有一番平静与安详。
“西南镇抚使黎将军,现今已经率军兵临苴咩城,不日便可攻陷大理王庭!”
“北伐大军已经毁了五国城,十万辽军无一人生还,现今镇国公驻军东北,静候殿下旨意!”
“西北吐蕃王庭赤穹率军约十万,与孤狼大统领所率领的我部战云骑,已经分东、南两路逼近辽境,一路势如破竹已然连克数十府州!”
听着一份份军报详情,叶宇随之将身子斜倚在躺椅上,静静地陷入了思虑之中。
良久,才轻声吩咐道:“西南战事过于缓慢了,你回去知会黎大隐一声,就说朕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大理,让他无需挂念朕的病情,朕还等着他这个未来镇南王,班师回朝与朕共饮庆功酒呢!”
“是!”
黑影随即便一闪而过,已然不见了踪影。
“密旨吴挺,后顾无忧,继续北进!军备火器朝廷会予以充分供应。至于粮草方面就让他自己想办法,朕不想因为用兵之黩,而致使大宋百姓背负重担!”
“替朕问问镇国公,我大宋将士身处中原以食五谷为生,到了境外难道就不知变通了?一个不能适应任何环境的军队算得上精锐么?一个不懂得因地制宜的统帅是个好统帅么?”
“是!”
“至于西辽之战事,倒也不急于一时,让孤狼不必过于猛进,毕竟那是吐蕃与西辽相邻的地域之争,先让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稍后朕自由其他部署!”
“是!”
嗖嗖!
又是两道人影闪出了藏经阁,原本安静的经阁二楼,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没过多久,又是一道人影来到了藏经阁。
“属下叩见公子!”
隐隐有了一丝困意的叶宇,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哈欠,随后叹了口气道:“是不是宫中有了新情况?”
“日本使臣被暗杀于淮南境内,蒋芾被罢免宰辅之职,太后娘娘特遣属下前来询问陛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之策!”
“哦?呵呵,这晋王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叶宇听到这个消息,竟不由的轻声笑了起来,因为晋王柴叔夏越是如此,就越是他叶宇所要的效果。
“你回去告知太后,既然朕的这个舅父如此着急,那就让他担任这个宰辅,朕也算对得起这个亲舅舅了!”
“属下遵命!”门外之人领命之后,便有言道,“太后在宫中担忧公子龙体,因此……不知属下该如何回复?”
叶宇闻听此言,不觉心头一暖,随后道:“你回禀母后,朕身处寺内以经书为伴,病情已经少有好转,让他老人家不必担心。倒是母后她老人家,在宫中扮作朕的身份,倒是苦了她老人家了……”
虽没有一句问候之语,但是言语中所饱含的歉意之情,对于叶宇而言,已经是他性格中的一大让步。
性格的内敛本质,注定叶宇不是一个动不动就嘘寒问暖,以及感情流露的人,尤其是对于这个失散二十多年的母亲。
认是认了,但是心理接受以及打破这种多年形成的生疏,依旧需要岁月的长久磨合。
“是!属下这便回去复命。”
“且慢!”
“公子还有何吩咐?”
叶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一句:“太后的伤寒旧疾,是否好些了?”
“公子无须挂怀,宫中御医众多,太后多年的伤寒已经有了好转……”
“嗯,那便好……那便好……”
“属下告退!”
待一切万籁俱静之时,叶宇又拿起桌案上的《金刚经》看了起来。
藏经阁的二楼所藏经卷不下万卷,但是却让叶宇在一个月之内全部通读了一边,而他今夜拿起这本《金刚经》,已经是他第二次深层阅读了。
而他能够如此的静心研究佛经,除了佛经之中的有些经义富有哲理之外,更重要的是迫于一种无奈之举。
一个月前,他的病情的确是进入了垂垂可危的境地,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本经书的突然出现,让叶宇毫不犹豫地来到了这里。
“阅佛经万卷,化三千杀孽。相国寺中隐,可渡生死劫。”
当时叶宇轻嗅着那《金刚经》上的浓浓酒气时,他就猜到了这个赠送经书之人的身份,所以他秘密来到了这大相国寺。
第776章 三大神器再聚首
这些时日的大量阅读佛家经卷,让叶宇有了不少感悟的同时,也的确让他的病情有了暂时性的压制。
当然,叶宇可不认为这佛经之中,有什么神乎其神的佛法之力,以他的聪慧认知而言,这不过是平心静气的一种养生之术。
佛与道的两个法统,其实都是可以规划于哲学的范畴,也都包含了一番养生之道。
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道家法统趋于走向了丹道养生为主,而佛家讲究的依旧是静修心灵的养生。
做皇帝的,大多不是长命之人,尤其是有道明君就更是如此,因为这些人往往会因为操劳国事而心力交瘁。
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净化心灵,倒也是一番别有意义的修行。
叶宇一向抵触佛家的入世盛行,但不排斥佛家的哲学版的心灵鸡汤,这便形同于菜要分主次一样,看似矛盾,其实亦可以并存。
夜近三更,终于困乏的叶宇起身准备回禅房歇息,刚离开藏经阁就有侍卫前来禀报:“公子,日本特使已经到了!”
“哦?来了正是时候,你领他们到西禅院见我!”
“是!”
听到日本特使安全抵达开封,叶宇的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因为丘处机解密的古简十六字,他真的很想亲自验证一下。
西禅院内,叶宇静静地等待着日本特使的到来。
“公子,人来了。”
“进来吧。”
话音甫落,随着日本使臣进入了房内,叶宇抬眼一瞧眼前特使,顿时有些愕然起来。因为眼前的这位日本特使,竟然是日本的女皇秋宫美子。
“怎会是你!?……”叶宇神色为之一惊,继而有些语噎地说道。
一身汉人便服的秋宫美子,却是温婉一笑,继而施礼一拜:“美子叩见陛下!”
“好了好了,这里又不是皇宫,就不必多礼了……”回过神来的叶宇,随即一摆手命人将禅房之门紧闭,这才伸手前去掺扶起秋宫美子。
起身的秋宫美子,见叶宇脸色颇为不悦,继而心有不安的问:“美子只是担心夫君,所以才违逆了夫君之意美子……”
“可是这一路凶险万分,你可知另一路掩护使臣,已经全被暗杀于途中?”
“什么!?”秋宫美子闻听这等噩耗,顿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但稍稍平缓心绪之后,便情意深浓的说,“即便如此凶险,美子也要看到夫君安然无用,才能够真正地放心!”
秋宫美子说着,已经是含情默默的望着叶宇,似有要偎依在其怀里的意思。而敏锐地叶宇及时的察觉了这一情况,于是便谨慎地直接退了半步。
“夫君您……这是嫌弃美子?”
见秋宫美子眼泛晶莹,似有不解之色,叶宇无奈地解释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网文进行严打,净网行动犹如狂风暴雨……”
“美子略有耳闻,可这又……”
“网文要求新标准,男女相遇碰面,手拉手的纯真接触,已经是个标准极限,超过这个标准就是涉黄违禁行为。所以‘过分’的行为还是少犯规为好,否则读者就看不到宋世流芳了……”
“可美子只是想偎依在夫君怀里,以缓美子长久地相思之苦,并未有过分的行为举动,难道这也算是违禁行为?”
“按照当下的标准,这个也算是违禁涉黄……”叶宇双手一摊,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夫君你可是大宋王朝的一国之君,难道也……”
“朕的大宋王朝,即便将来容纳四海万邦来朝,也终究不过是网文背后‘诸神’的提线木偶罢了,木偶又岂能超脱?”
“……”
这一番解释既让秋宫美子心生无奈,又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
叶宇见状,拉着佳人的手,安慰道:“休要说是你感到委屈,就是朕的六宫妃嫔,朕这个天子也不敢再碰了,朕比你还要无奈……好了好了,别哭了……”
“这一路可还顺畅?”
“嗯,美子按照夫君的要求,以本国的商贾之身份西渡而来,一路上尚算顺利……”秋宫美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紧紧地反抓住叶宇的手,“美子所派的另一支使团,究竟是何人所为?”
“你放心,关于此事,朕将来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叶宇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已然流露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这是对那些意图不轨之人的浓浓杀意。
当初下诏让日本觐献三大神器入中原的时候,与此同时一道密信,也随之抵达到了秋宫美子的手中。
密信的内容就是要让秋宫美子,安排一明一暗两支使团进入中原,此举既是为了防止神器有失,也是对那些意图不轨之人的一番试探。
如今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叶宇却丝毫的提不起自豪来,反而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痛心。
朝中的一切他都可以洞若观火,但是日本使团被杀一事,却是让他心情有了莫大的转变,因为他觉得,对于某些人某些事应该有所制裁了。
安抚了一阵秋宫美子,又询问了自己的孩子的近况,叶宇这才稍稍感到欣慰。
叶宇庆幸秋宫美子生了一个男孩,虽然对于叶宇而言,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是既然这个孩子出生于日本,那么显然男儿之身最容易将来接替日本皇权。
对于日本这块岛国,叶宇早就有吞并之心,但是由于日本岛的地域环境的原因,想要将其占领很容易,但是该如何划归治理却是个难题。
毕竟太远了,能管得住一时,也并非是长久之计。
所以叶宇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自己的后人掌掴日本皇权,然后再进行人口的迁移融合,相信无需百年光阴,日本这个国家就彻底消失于世间。
所以在孩子出世的时候,叶宇还特意给孩子去了一个名字——赵汉业!
这个名字的其意义,就是要让此子勿忘汉家基业。
二人一夜温情细谈,却始终只是拉拉手,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行为,生怕因为过度的接触而导致网文的封杀。
翌日清晨,叶宇看到日本真正的三大神器。
第777章 神奇的三件组合
三大神器,简称为剑、镜、玺的象征,也是日本皇权的一种象征。是出自中原本土,是与神武天皇徐福一并带到了日本。
这三件宝物乃是秦始皇嬴政所有,在徐福受秦始皇之命出海寻长生不老药之时被带走,到扶桑后流落,被日本人视为私有。
从此之后便在日本国民的眼中,这三大神器被视为神一般的存在。而在这种高度崇拜的基础之上,也赋予了一段有一段的传奇故事。
这些是叶宇从古简之上一开始就了解到的,而从这三柄神器的构造上,也能够与中原的历史有所挂钩。
“玉是静心,剑是诛邪,镜为照妖!曾有谶言流传于世,言曰:心明如玉,温润八方;手持神剑,灭邪除奸;目如明镜,辩忠识奸!”
当初在日本的大牢里,叶宇询问了平清盛关于三大神器的奥秘,平清盛在死前所说的这几句话一直发人深思。
之后由于丘处机联合众人译出最后关键所在,以及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如今终于得以验证。对于叶宇而言,如今即使有着几分期待与激动,同时也是包含着几分敏感与紧张。
他是很想验证心中的猜测,但是他更怕这次验证之后,他会更加的绝望到底。
当叶宇坐在禅房里看着面前的三大神器,他却有些不敢去轻易触摸,心中的难言挣扎已经让他纠结了很久。
从白天一直静坐到了夜晚,就那么犹豫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优柔寡断的处理事情。
而踏入宋境的秋宫美子,则是担心的一直陪伴在叶宇的身边。
她倒不是紧张本国的象征意义的三大神器,而是担心叶宇的病情是否能够因此而得到痊愈。
当她看到叶宇那满头的白发,甚至连双眉也泛白没了风采,她的心里是十分担忧的,这也是她此次不顾自身身份前来中原的根本原因。
当一个女人真正的将心交予一个男人,那么外在的所有一切都将不再重要。
三大神器,对于日本国而言,那等同于中原王朝的传国玉玺。
至高神圣的象征如今却被她送来了中原,这其中看似有着大国威逼因素的嫌疑,但更多地还是秋宫美子的自愿行为。
月夜当空,叶宇沉默很久的嗓子轻轻地咳了一声,随之便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吧……”
叶宇说着,继而来到桌前,先是将那巨形厚宽的草薙剑缓缓拿起,随之又将八咫镜也随之握在手中。
此时此刻的他想起了十六个字:三器合一,问天归位,长生须臾,顿释厄运!
随之仔细观察这一剑一镜的特征,就这样他在桌前又研究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一些必要的联系。
因为单就这一剑一镜而言,草薙剑的剑身上端有着一处并列的奇特暗孔,但至于有何用处却是不得而知。
而再反观八咫镜不过是一枚古朴铜镜,镜面尚算光滑,背后则是一个雕工精细的龙纹图腾,龙纹盘旋以至于占据了整个镜子背后,最后龙头狰狞的处于中央位置。
秋宫美子本想留在此处能够帮衬叶宇,但是见自己夫君如此陷入沉思,她也不便多做打扰,只得静静地等候在一旁,期待着有奇迹出现。
“这枚镜子……”叶宇摩挲着手中的八咫镜,心中不由泛起了意思疑惑。
见叶宇终于从深思中走出,秋宫美子这才轻移莲步来到近前,关切地问:“夫君可是遇到了难题?”
“只是觉得这枚八咫镜有些怪异,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若是别人在秋宫美子面前说了这句话,那秋宫美子早就翻脸了,毕竟这三件东西可是日本的至高象征,又岂能轻言其怪异?然而如今叶宇说了这些,秋宫美子虽觉不妥,但也未尝放在心上,她连神器都能够舍弃,又那里还在乎这些。
“夫君可能有所不知,这八咫神镜的确有独特之处,也正因如此这等独特之处,才让我国民世世代代奉为神器……”为了让自己夫君能有所突破,秋宫美子甘当解说员,为解开八咫镜的神秘之处道出了开端。
“独特之处?莫不是真的彰显了神迹?”叶宇讪讪一笑,只是打趣地说了这么一句。
“正是!”
见秋宫美子如此的郑重,叶宇深色不由得一愣,心说这不会是真的吧?于是暗压心中惊疑,继而追问道:“哦,仔细说说!”
“此物平日观之,除了镜面光华千年不蚀,以及镜子背面龙纹雕刻工艺精湛之外,其实并无特别之处,但是若防御神宫之内,却是有其独特神迹出现……”
叶宇微微蹙眉听着秋宫美子娓娓道来,因为他基本上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神迹。
即便是他经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开始有些信了未知的神秘,但也绝不会相信眼前的这枚镜子有什么神迹。
但是听着秋宫美子煞有其事的讲述曾经的故事,叶宇却逐渐听得有些惊诧不已。
因为这枚镜子,真的在所供奉的伊势大神的神宫里出现了神迹,这种想象不知出现一次,所以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深信不疑。
月圆之夜,一道月光就会从神宫的独特天窗中,投射进入盛放八咫镜的神台上,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光洁的镜面上。
镜面在反射淡淡清辉的同时,甚至还有月光直接穿透坚厚的铜镜,在神殿内侧的玉屏之上隐现舞跃龙腾!
叶宇听到这里,不由得拿起手中的八咫镜又研究了一番,因为这显然有些违背常理,换而言之就是所谓的不科学。
既然是镜子,又怎能使得光辉穿透而过?
即便当下有了后世先进的透视镜子,但是也不可能出现什么舞跃龙腾,因为死物终究是死物,难道还能有月光召唤神龙一说?
是日漫看多了,还是日本人脑子有问题,根据这个起源神迹的启发,才会有了之后的召唤神龙的桥段?
种种的不合理,种种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让叶宇对于秋宫美子所说的神迹产生了质疑。
第778章 月夜之下显神迹
叶宇虽然心中不信,但是见秋宫美子说的信誓旦旦,又声称自己真的亲眼所见那一幕,所以叶宇的心中开始泛起了嘀咕。
既然真的出现了这等有违常理的现象,那就说明一定是什么玄机自己没有理清楚。
“说一说你所见到的那投影显现的龙影,它有何特别之处?”
秋宫美子仔细斟酌了一下,随后认真道:“那投射到玉屏之上的银色龙影,时隐时现宛如云里雾中,尤其是那一双龙目尤为明亮!”
“一双龙目……”
叶宇闻言略作沉思似有所悟,随即将八咫镜再次纳入手中仔细观摩,接着将镜面朝下,将铜镜的背面正对着自己。透过禅房里的灯光,叶宇能清晰的看着那龙纹中央的狰狞龙头,有着一双似若勾人魂魄的双目。
“这种神……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神迹,是有规律出现,还是百年难得一遇?”
“中秋月圆之夜……”秋宫美子说着,随后犹豫了一下道,“不过这也并非绝对,有的时候中秋佳节也未必得见神迹的。”
“哦?倒是有些意思……朕……或许明白了……”叶宇自言自语似有所思,随即命令房外随从将一方屏风抬入院中,叶宇则随后则是左手拿着八咫镜,右手牵着秋宫美子径直来到了院落中。
“夫君您这是……”
“一会你就知道了,稍等片刻即可。”
“嗯!”
叶宇**式的轻捏了美子的玉手,随即转身游走于院落中,寻找天上那轮明月倾洒的合适方位。
“就是这了!”
叶宇话音甫落,便拿出八咫镜对着天上明月,以自身作为支架静立在院中,等待着所谓神迹的那一刻出现。
就在秋宫美子惊疑之际,对准月光的八咫镜霎时间有了变化!
只见那光洁的镜面更加明亮,而同时镜子的北面也开始出现了隐隐光晕缝隙,这些缝隙似乎并不明显,但是却在这黑夜里散发着微弱光晕。
随之再看距离八咫镜不远处的屏风上,竟然出现了一条若影若现的龙影!
这一现象,顿时惊得秋宫美子慌忙跪拜,以一种日本最高礼节去跪拜屏风上的龙影。
“一个虚幻倒影而已,至于你如此三拜九叩么,快起来……”看着秋宫美子那一副虔诚的模样,叶宇就顿时感到非常的无语。
“可……”
秋宫美子仍旧跪在地上,先是看了一眼叶宇,随后又紧紧地盯着屏风上的隐隐龙腾。
见秋宫美子仍旧不愿起身,叶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可笑之色,随后叹了口气道:“这不过是机关之术罢了,你不觉得这道屏风上的龙影,与你说的有些不同吗?”
“不同……”听了叶宇这一番提醒,秋宫美子便开始又打量起了那道屏风,随后点了点头自语道:“是与美子当年所见差异,不够清晰,也不够灵动……”
“那这样呢?”叶宇微然一笑,继而大手在迎向月光的一面,刻意地进行了无规律遮挡光线的动作。
话音刚落,就见那道屏风上的龙影果然是有了变法,时隐时现难以寻摸。
“这!……”
看着秋宫美子的惊诧的神情,叶宇随后道:“至于为何不够清晰,以朕来看定是你本国那座神宫的天窗作用……”
话说到这里,叶宇并没有仔细解释下去,他虽然不清楚这八咫镜的内在结构,但是基本的原理他是已经初窥奥秘了。
想来那神宫的天窗设计方位,是根据月亮在特定时间处于何种方位,而相对应的进行设计了神宫天窗。
其目的就是为了在特定的一天,或是每个月的某一天,能让月光准确地投射进入神宫内,在众人面前展现出神迹。
而秋宫美子所说的八月十五,就是一年间月亮最圆,位置相对稳定的一个时间点。
至于有的年份不见神迹,除了原本位置稍稍改变之外,还有就是夜间天气的原因。试想啊,谁也不能保证每一年的中秋佳节就是月夜明空呢。
而除了天窗的方位经过精确设置之外,叶宇还相信天窗进行了聚光措施,以及如何规律性的遮挡月光,使得光线忽明忽暗,以呼应神宫里的投影时隐时现!
最为精妙的,自然是要数他手中的八咫镜了,能有如此功效可见其内部制造之精密,在当下不可谓为不是一种巧夺天工之术。
这些看似神乎其神的机关,对于叶宇而言倒也不是稀奇之物,倒不是叶宇在这方面聪慧与古人,而是因为他本身就站在客观的立场看待所谓的‘神迹’。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只会盲目的崇拜,很少去深入研究其中的根本道理,亦或是这所谓神迹的光芒,已经让他们没有了质疑的心思。
而叶宇是带着客观的思维,去看待这些事情自然要明朗的多了。况且他常常说别人是个神棍,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超级大神棍呢?
在福州他为了给自己出山造就声势,不仅玩了一出起死回生,而且还借用道家的杂技术数演绎了神灵降世的神迹。
经过叶宇的简单解释,秋宫美子的心中既是惊诧又是失落,缓缓站起身来的她,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叶宇见秋宫美子鼓着小嘴一副郁闷的样子,禁不由得笑着调侃了起来:“神迹?呵呵,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神?即便是有,那也是瘟神!”
“夫君莫要妄言,举头三尺可是有神明的呢!”秋宫美子赶紧止住叶宇的狂悖之言,继而双手合十向天,请求满天神佛原谅叶宇的胡言乱语。
叶宇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秋宫美子的那份虔诚,而是将八咫镜在手中把玩,随即双手并拢,拇指同时郑重地按在了中央的那两颗龙眼之上。
嗤嚓!
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清脆磨合声,从八咫镜的背面隐隐传来,紧接着就见那炯炯有神的雕纹龙眼,在双指的用力按压之下,竟然应声而凹陷了进去!
就在叶宇惊叹自己的猜测之际,突然异况再次突生,只见那不算太大的八咫镜瞬间发生了变化!
第779章 三器组合异象生
原本光洁透影的镜面,突然开始出现了道道裂痕。
再观那一道道裂痕似如杂乱无序,但是在月光的映衬之下却是隐隐透着寒光。
一面透镜在叶宇的手中不停变幻,犹如打开了一个尘封的机关,正在以无法预料的形式变换着形体。
化整为碎的光滑镜面,在月光下闪耀着光华,使得院落四处皆是倾洒着光亮。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叶宇顿时有些愕然起,他发懵的捧着这块不断变换的铜镜,眼睛却是时刻没有离开过。
而站在一旁的秋宫美子,眼见叶宇的手中铜镜散发着光芒,她惊诧地的已经快窒息的说不出话来:“这……这……”
待光华渐渐敛去,叶宇这才看清八咫镜已经变了摸样,不仅形状变得有些怪异,就是只见那光滑的镜面也凸显一道道诡异纹路。
纹路的走势细若观之,一半黯淡无光,一半仍旧保留着当初的镜面样式,暗暗形成了两条阴阳鱼的太极图案。
而在阴阳鱼的两个鱼眼上,十分突出的两个不规则铁签,显得与整体有些格格不入。
这时叶宇突然想到了房中那把巨型草薙剑,因为方才在房中他观察到,那草薙剑的中上剑身位置,有着两个不规则的并列凹槽!
“难道是……”
心中的答案渐渐清晰,叶宇随即一个箭步冲进了禅房。而处于禅院中的秋宫美子,虽不知叶宇此举的意图,但是也急忙跟了进去。
禅房里,桌案前,灯光下。
叶宇将已变了形的八咫镜,轻轻地与那柄巨型草薙剑重合,清脆的嵌合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清楚。
秋宫美子见状,惊异之色更胜,正欲要开口说话,突然一声镔铁皱裂的声音再次传来。
与此同时,叶宇被这一声镔铁皱裂之声,吓得差点将草薙剑给扔了,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突然了。
这时隔千年的东西,谁也难以保证会不会有什么致命机关,饶是叶宇心有准备也是吓了一跳。
待声音过后,叶宇缓缓地翻过剑身,竟然看到了草薙剑的背面剑身同一位置,竟然弹开了了一个月牙形的凹槽!
与其说是月牙形的凹槽,倒不如说是一只阴阳鱼的模型。
这等异况,叶宇不由得将目光聚集到了那一块琼勾玉上,因为被列为日本三大神器的琼勾玉,它的形状就是阴阳鱼形状。
当叶宇看到这柄剑的凹槽呈现阴阳鱼形状后,他的心里既是感到十分惊讶的同时,更是觉得无比的狂喜。
因为这已然暗合了古简译文,十六字的前四字:三器合一!
“夫君,这莫非是要三者合一?”房内的秋宫美子自然也看明白了这一点,故而有此一问。
叶宇点了点头,随后认真道:“从你那里借来的古简之上,翻译所得译文中曾有言,须得三器合一,方能有所成效……”
“那就尽快让三神器合一吧!”显然这个时候的秋宫美子,远远要比叶宇更加的心急,因为今夜的种种现象已经颠覆他的认知。
“嗯!”
叶宇稍稍平复自己情绪,随后拿起那块琼勾玉,便缓缓地将其放入剑身的凹槽中。
静静地夜,静静的灯火,却难以平静此刻叶宇的心。
当他将琼勾玉放入凹槽之后,整个巨大的草薙剑正反两面,分别嵌入了八咫镜与琼勾玉,其形状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倒是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三大神器合体之后,竟然没有方才预期的反应,宛如死物一般静止躺在手中。
“……”
“莫非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秋宫美子在一旁犹如好奇宝宝一样,一遇到疑惑地事情就询问叶宇。
叶宇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打量着手中东西,随后又将耳朵贴在了剑身之上,似乎要从剑身上听到什么。
倏然,叶宇的眉头为之一动,急忙呼道:“不好,闪开!”
话音甫落,他便将三合一的神器丢进了角落,接着便拉着秋宫美子躲在了一旁。而被扔进角落里的合体三神器,紧接着便发出一声剧烈响动。
叶宇一瞧自己正抱着秋宫美子,当时就条件反射的直接闪开,因为他想起了当下净网行动,男女之间是不能超越手拉手这个底线的。
“咳咳,我想应该是里面藏有暗器……”
叶宇此刻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心说这此等美人在怀娇花待摘,自己却像个不能人事的太监一样,竟然对女人如此的唯恐避之不及,当真是天理难容啊!
秋宫美子倒是没有注意到叶宇的无奈神色,而是被叶宇方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此刻才稍稍回过神来。
其实方才叶宇之所以有所察觉,不过是一种少有的直觉。在双手触摸在三合一的剑身上,他总是感觉剑身的内部似乎有脉搏似在跳动。
随后又附耳贴在剑身上,这才听清剑身之下的确有金属跳动之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他能够猜到是那种金属齿轮的磨合声。
也正是因为这微乎其微的声音,才让叶宇意识到这草薙剑中可能暗含机关,无论这个机关是有害还是无害,此时此刻正在运行却是一个事实。
所以叶宇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了角落,丝毫不在意那东西是不是什么神器。
房中的这番动静,房外的近卫早已经是破门而入,见叶宇安然无恙这才放心。随即不待叶宇亲劳,侍卫便主动前往角落寻回了三合一的神器。
待三合一的神器重新放回桌案上,叶宇却发现与之前又有了变换。三神器并没有因此而分离,只是原本巨形草薙剑此刻却缺失了剑柄。
再看被投向角落的地方,细如牛毛的细针全部没入墙体,将整个墙面疾射的是千万细孔。叶宇观之,心中不禁为之一寒,心说这要是自己没有察觉的话,恐怕自己当场就要呜呼哀哉了。
“幸好夫君机智,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秋宫美子在看了眼前一幕后,也不由得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神器上:“不过这折损后的神器,倒是像一柄剑鞘……”
“剑鞘?你是说,它像个剑鞘!?”经由秋宫美子这一番无意提醒,叶宇顿时心神为之一怔,因为他想到了译文中的另外四个字:问天归位!
自从他从落剑山秘洞之中得到问天剑后,就一直觉得所配剑鞘有些不甚合适。因为当时进入藏剑密室之中,问天剑是直接插入石壁的龙口之中,而并非是问天剑与剑鞘一起存放。
这种方式其中饱含的寓意,一开始叶宇只是认为考验得剑之人的机缘。如今经过秋宫美子的这番提醒,他似乎觉得这形似剑鞘的神器三合一,才是问天剑的真正归属。
或是无形中的牵引,又或是叶宇心中已有了答案,当即他从禅房中取来问天剑,然后谨慎地将剑锋插了进去。
带着阵阵寒光的问天剑身,在缓缓进入那个喷射牛毛暗器的暗格中,顿时发出金属之间的磨合低沉龙吟之声。
剑归鞘,寒光敛去,问天剑竟然丝毫不差的进入原来的草薙剑身内部,规格完全合适,未有丝毫的偏差,犹如量身定做的剑鞘一般。
再看问天剑的剑阁龙纹,竟也与八咫镜上的龙纹完全契合!一切到了这一刻,叶宇开始由心里开始佩服古人的构造机关。
一个可以以机关显现神迹的八咫镜,竟然可以龙眼作为钥匙,然后启动内部的所有机关,使之能够将其嵌合到草薙剑上。
紧接着在两大神器上嵌合之后,又再次引动第二道机关。在连环牵引之下,使被嵌合的草薙剑初步发生变化,也就是在背面形成一个阴阳鱼形状的凹槽。
这就为第三件神器琼勾玉铺好了条件,当第三件神器也嵌合一起后,又将启动第三道机关,也就是本体草薙剑的第二次变化。
由于机关的牵动,让草薙剑的剑身内部机关开始链条式引动,使得原本就不是一体的剑柄被直接弹开,喷射出千万萃毒的牛毛细针。
这一机关既是为了抵御不轨之徒,也是为后续将草薙剑身作为剑鞘打下了基础。果然,没有了剑柄的草薙剑,就更像是一个十分合适的天然剑鞘了。
这一个又一个机关联合,丝丝相扣颇为精妙,若不是在之前他叶宇已经有了种种猜测,以及古简译文的十六字论证,他恐怕也难以想象,这三样东西竟然可以合为一体形成剑鞘!
就在叶宇心中无限感叹之际,突然脑海再次浮现久违地血色迷雾,这是每逢杀戮之时便会隐现的一幕片段。
“剑鞘归一,血祭为引,炎黄神州,天下九鼎!”叶宇拿着已经归鞘的问天剑,却仿若有了一种无形魔力,让他无法将其放下,更是木然潜意识的道出了这十六个字。
又是十六个字,这让缓过神来的叶宇十分不解,思忖这古人留下什么谶言,还都是四个字的骈文格体。
倏然,那嵌入草薙剑的琼勾玉,竟然开始旋转起来,犹如太极图的阴阳旋转一般。就在叶宇惊诧之际,问天剑的剑柄最后端的龙头剑墩,原本紧闭地龙口突然张开了,接着弹射飞出一颗圆形小珠。
叶宇眼疾手快,未等小珠子落地,便已经将其接到了手中。
“这是龙珠?”秋宫美子一直好奇宝宝的留在身边,她由开始的好奇,此刻成了极感兴趣的问题者。
秋宫美子的这个问题,叶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他也弄不清楚这个形如珠子的究竟是什么。但此物从龙头剑墩的口中吐出,称之为龙珠倒也十分的贴切。
然而阵阵地奇异香气从珠子上弥漫散开,以至于在须臾之间,整个禅房也充满了奇异香气。这反而让叶宇觉得此物应该不是珠子,而是一枚隐藏千年的丹药!
因为丘处机与众人破译的十六字的后面八个字是:长生须臾,顿释厄运!
又联想当年秦始皇的追求,以及徐福的专长,就不难想象这颗珠子究竟是什么。至于此物为何会出现在问天剑里,虽然叶宇难以得知真相,但倒也不难推测出其中的来龙去脉。
身为帝王者,多为薄情寡义之辈,作为暴君的秦始皇自然是更为胜之,即便徐福真的研制成功了长生药,徐福也不会真的觐献给秦始皇。
因为以秦始皇的心性,要的是天下独有唯己独尊,就是长生不老也是他一人长生,所以徐福炼丹成功之日,想必也深知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所以无论徐福炼制的丹药是不是长生不老药,能将药丸深藏于天子剑的龙头剑墩之中,以机关巧术隐藏了千年,这不得不说是徐福与伊织、英珏子等人的构思巧妙。
或许除了问天剑在秦始皇手中之外,日本的一剑一镜一玉三大神器,当年可能就是几人作为保命的护身符。
因为只有三大神器合并,才能让问天剑剑墩龙吐丹药,以此作为活命的底牌,单从这一点来看倒是非常有可能。
可惜秦始皇的嗜杀成性,使得伊织、勾玉、英珏子三人命丧黄泉,只有徐福隐瞒了丹药成功的事实,而以东海寻仙求药为由,携带三件东西在日本定居不复返。
三件普通的东西,由于对于当时日本土著人而言,就是精美绝伦神物一般的存在,又加上徐福身前留下种种难以琢磨的言论,故而在徐福死后成了东瀛的镇国三神器……
不过以如今的叶宇看来,这所谓神器传说本质,不过是徐福为防止秦始皇派兵出海追赶,而以此三器作为保命符罢了。
只可惜秦始皇死得比他早,他这道保命符也没有用得上。而作为力求长生的秦始皇,至始至终也未曾真正地拥有这柄内含乾坤的天子剑。
当然,这些都是叶宇根据种种事情的串联联想的结果,究竟事情真相是什么谁也难以定论。
但如今问天剑龙墩吐丹丸,可谓是一种极度的讽刺,无论隐藏剑中的丹丸是否真的能够长生不老,那也都是一段可笑的因果。
或许徐福曾多次派人入中土,在寻获问天剑无果后,遂将心中的秘密记录于古简之中,希望后人能够揭开这段秘辛。
将这个秘辛告知于后人,告诫世人天道有常不可违逆,若是妄图改变生死的轮回,指挥遭受极反的强烈诅咒。
至于徐福、英珏子等人究竟是中了奇毒,还是真有冥冥中的生死诅咒,如今已然成了一个千古之谜。
不过想来以秦始皇生性多疑的性子,能够让徐福携带富可敌国的资产远渡东海,没有留下后手,似乎也有些不可能。
所以诅咒与奇毒这两个猜测,叶宇宁愿相信是奇毒所致,但如何时隔千年之后,将奇毒过渡到他的身上,这显然又是一个难解的谜……
第780章 故人相聚把酒欢
谜谜谜,太离奇,不能还原的历史,终究会成为千古之谜。
叶宇看着手中即将散化的丹丸,伴随着自己轻轻苦笑,丝毫不作犹豫的吞服入腹。
“夫君……”秋宫美子见状,本要上前阻止,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生死有命,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若是这可丹丸是毒药的话,那我也只有认命了!”
在不能确定丹丸药性的时候,叶宇却如此贸然吞服不明丹药,主要还是他受够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待在相国寺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头痛之疾略有稍缓,但是也无形之中制约了他的自由。
就在这时,突然禅房外一道身影闪过,伴之而来的是一句熟悉的声音:“叶小子,带上剑,随贫僧来!”
声声入耳,却是人影无踪,侍卫们正欲严阵护卫叶宇,但却见此时的叶宇神色一喜,随即安抚了秋宫美子几句,便提起宝剑冲出了禅房。
夜色里,明月依旧,但是看着前方时近时远的身影,以及过境扑来的阵阵酒风,叶宇地心里却是欣喜不已。
相国寺后方的荒地上,一棵百年榕树耸立旷野,或许是夜境的光影效果,让来到近前的叶宇恍若感觉,这棵榕树高不可攀。
“前辈……是您吗?”叶宇颔首仰面,透过榕树的枝桠繁叶,寻找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然而询问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却在那榕树的顶端枝桠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正是多年未见的济公。
剑身拄地,叶宇默默无声地跪了下来。这相似的一幕,与多年前的一幕有着惊人的相似。
当年,落剑山,那一处月下密林……
“你这可真是折煞了贫僧喽,和尚我不过是疯癫一僧人,岂敢让堂堂的大宋天子下跪,快起来吧!”树上的济公语气十分随意,但是随意之中却多了几分欣慰。
“没有前辈多番指点,又岂有晚辈今日,前辈之恩,晚辈终生不忘!”叶宇态度诚恳,言词更是恭敬不已,不仅没有站起身来,反而在说完之后,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小子……唉,和尚记得这树下窖藏了两坛好酒,你将它们取出来,和尚这里还有两只叫花鸡,你我二人正好可以下酒!”
“那,前辈稍后片刻!”叶宇随即也没有站起身来,而是顺势跪在地上,用带来了问天剑开始掘土。
若是秦始皇能够活到今日,看到叶宇如此糟践宝剑的一幕,想必也会直接再气回棺材里去。
榕树上的济公看了这一幕,却是暗自点了点头。
由于济公没有说具体方位,以至于叶宇撅了半天的土,终于最后在榕树的正北方,挖到了深埋于地下的两坛好酒。
手里提着两大坛子酒,这上树就俨然成了一大难题。
虽然他叶宇自问武功不差,但是也不至于武侠小说里的‘轻点树叶便可腾空而起’,所以这一下子可是让叶宇有些犯难了。
就在这时,榕树的顶端传来沙沙声音,紧接着便有一根绳索落了下来。叶宇见状不禁松了口气,随之单手抓住绳索便迅速爬了上去。
等他上了树的顶端,叶宇这才发现这繁茂的树顶,竟然是别有一番风光,因为数根圆粗的枝干,形成了一个宛似托天的手掌。
“前辈,晚辈可算是见到您了!”
叶宇此时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似欣喜,似感恩,又似一种别样地情结……
济公依旧是那个疯癫模样,泥污不堪的僧袍破烂不堪,已然是缺了边的蒲扇仍旧十年如一日,只是相较于当年,终究还是苍老了很多。
济公接过一坛美酒,先是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咧起嘴笑着自语道:“没想到这美酒窖藏十年,仍旧有大半留存……”
“十年!?”
叶宇闻听此言错愕一愣,随之借着月光看了怀里的酒坛子。心中却是无尽感叹,因为这种密封手段,实在是让人吃惊。
原本他以为这两坛酒,窖藏的时间甚短,没想到竟然有了十年之久,那么这种令人惊奇的密封技术,就不得不令人咂舌。
小说中的几十年窖藏,那也只是一个虚数,因为即便是满坛子水,以古代的技术放上十年也蒸发了,更何况坛子里装的还是易挥发的酒水。
就算真的可以窖藏十年,那也是经过精密窖封,放于特定的地窖里才可以。而像这种随便埋在树下的简陋方式,竟然可以十年而不挥发,这显然是超乎了叶宇的想象。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见叶宇一脸的茫然,济公却是笑道,“树下窖藏,若是选址妥当的话,远比什么深挖地窖有效果,这一点以你的超前阅历,应该比和尚我清楚,不是么?”
“呃……前辈的意思……”
济公的这两句话,让叶宇的心头不由狂震起来,因为他想到了生物地质学!
“还记得当初为你接骨之时,你向贫僧询问前程命理吗?”
叶宇点了点头,郑重道:“晚辈记得,当年前辈曾以四句诗谶批下晚辈命理……”
“是否通晓其中玄机?”
“这个……”
“身融二元应运生,七国争雄陷乾坤。背向繁华归复始,半问一捧土压身!”济公悠然地念出当年的打油诗,随之又道,“前两句之意,想必如今你心中已然明了。”
济公的话,让叶宇一阵默然。
身融二元应运生:这其中的深意他早已经明白,因为这是最为敏感的话题,一个身躯融入两个灵魂元神,即便是巧合地应运而生,但终究有些另类。
七国争雄陷乾坤:时至今日的局势,以及当初在西夏陷入缚龙之地的沙漠,也无形之中印证了结果。
而至于七国争雄,无外乎就是,西辽、南宋、大理、吐蕃、草原六部、金国、西夏七国。
至于后两句,叶宇心中却是颇有疑惑,难道自己终究还是回归原点,将要以死作为结局,换得一捧黄土压身?
济公随后灌了一口酒,然后悠悠道:“小子,你可知你杀戮太重了?”
(看盗版的书友,可能在盗版页面上,没有看到这四句诗的描述内容,这个在第79章的最后有,在这里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