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牛不喝水强按头
叶宇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完颜允中,静默片刻之后,才吩咐侯府侍卫:“送客人下去疗伤!”
“是!”
几名侍卫在孤狼的指挥下,将断臂随从抬了出去。
而完颜允中也是随即吩咐凤陵客:“你们也下去吧!”
“微臣遵旨!”
待所有人纷纷退去,客厅里就只剩下叶宇与完颜允中二人。
完颜允中虽说孤身前来宋境,又处于叶宇的府邸之中,却是犹如在家中一样自然:“妹夫,不如你我二人对弈一局如何?”
“咳咳,完颜兄,对弈叶宇定会盛情相陪,但是这妹夫之称,叶宇实在是不敢承受……”
“这话,朕可就不爱听了,朕之皇妹乃与你早有婚约,难道你还要推脱不成?”
此时二人已经各自坐下,棋盘上的棋局排布又重新来过。
叶宇闻听这话顿时倍感不自在,于是解释道:“完颜兄,既然你是微服而来,想来不会在意什么言语禁忌,那叶宇也就直话直说了……”
“那个什么姻缘玉佩,乃是先师所赠,叶某并不知悉其中玄机。至于当初贵国为何提出和亲之事,完颜兄,你我也都心知肚明,完颜兄如今登上九五之位,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完颜允中执子落盘,随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可惜朕是算准了一切,却唯独漏下了你,也正是这个失误,使之我大金在此次战役之中,并没有达到朕的预先目标!”
“是么?完颜兄能够将叶宇漏掉,那可真是值得庆幸之事。否则被人经常惦记着,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叶宇平静以对,也是缓缓落下一子。
“如今这个结局虽并不完美,但也别是一番景象,至少有妹夫你的存在,以后朕的一生将不会孤独!”
完颜允中见叶宇默不作声,随即接着说:“无论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朕的妹夫。长乐逃出皇宫横越几千里而来,如今又住在你的府上,叶宇,难道你还想撇清吗?”
“叶宇没有想过撇清什么,但是叶宇最不喜欢的就是‘牛不喝水强按头’,因为这种感觉让叶宇很不舒爽,完颜兄,相信你应该明白这种感受……”
“哼哼,明白,朕不逼迫你便是,不过朕此次孤身前来,除了要接回长乐,以及道贺你新婚之喜外,也是有请贤之诚意,不知你愿意否?”
话说了这么久,完颜允中终于步入了主题。
“完颜兄口中的贤人,不会是叶某人吧?”叶宇说话间又是落下一子,口中却是不时地露着笑意。
“这南方弱宋,除了你叶宇一人,还有何人值得朕这个一国之君前来相请?”
“可叶宇是个汉人!”
“那又如何?安国公柳家是汉人,如今朕的国相凤陵客也是汉人,中原之地早已纳入我大金版图,如今的女真与汉人,还需要分得如此清晰吗?朕觉得,民族无贵贱之分,能够融合为一家,才是安定天下之道!”
完颜允中说到这里,却是语言高亢了不少,似乎对于自己大力重用汉臣,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策。
听着完颜允中的话,叶宇心中却是几多感慨。
对于国祚三百载的积弱宋室江山而言,无论是之前的辽国威胁,还是金国的步步紧逼,但总体来说对于汉人的待遇,还算是讲的过去。
当然,这是相对于后来的蒙古元朝而言!
元朝的蒙古人野蛮霸道,将人种都要分为好几等,对于汉人的深刻践踏是难以磨灭的屈辱。
后世很多人都在怒斥辽国与金国的无端侵略,反而却赞美元朝统治版图的广袤,这是汉人的一种畸形心态发展。
口口声声念叨着汉族伟大,却去赞美无情践踏汉民族底线的蒙古元朝,这不是一种讽刺又是什么?
至少此时此刻的叶宇,从完颜允中的口中听到这番言论,已然隐隐有了一种平等对待的融合之势。
这让叶宇突然觉得,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有着应有的必然性。完颜允中虽然皇位来路不正,但是这种治国的思想却是及其前卫的。
可能这种做法的动机,是一种政治统治的手段,但至少被统制的汉人,能得到了一丝尊重与尊严。
“完颜兄有此胸怀,是大金之幸事,也是汉人之幸事,叶宇甚是钦佩,不过叶某想知道,若是叶某相助完颜兄,完颜兄将会以何种许诺待我?”
完颜允中见叶宇嘴角略带笑意,双眸却是显得极为郑重,于是毫不思索地回答:“分茅裂土,皇下之王!”
“哦?叶宇有着此番荣幸?”叶宇闻听这话顿时也是心头一震,心说这完颜允中还真是够下本钱的。
“还记得,当初在京兆府的时候,朕曾经说过,能与朕并肩同坐者,同辈中人唯有你一人而已。当初朕盛情相邀,今日朕依旧是诚恳而来!”
“这个‘糕点’的确很诱人,让叶某实在是左右为难呐……”
“叶宇,朕不妨与你直言,将来你我既是君臣又是亲戚,何乐而不为?以你如今在宋境的境遇,加上长乐的关系,你觉得朝廷中人以后对你还有几分信任?”
完颜允中像似多年未见的老友,和颜悦色地向叶宇分析着其中的利弊关系,丝毫没有将自身摆在君王的高度之上。
因为他需要将叶宇挖走,这是他此行前来的重要目的。
可以说完颜允中的孤身进入宋境,这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他如今已经不是屈居京兆府的邓王,而是大金王朝的一国之君。
这其中的分量与诚意,显然是叶宇此前没有想到的。
而在完颜允中的心里,只要能让叶宇归顺于大金,就等于断了南宋的两条手臂。
所谓人才,无外乎文武,而叶宇却恰恰两则皆是具备。
宋境以文立国,叶宇如今的声望已经是无可撼动,其所引动的影响力也是无可比拟。
若是让这个宋境的文坛支柱倾向于金国,那将对南宋是个致命的打击。
同时叶宇在京城保卫战中,也展现了让人惊叹的手段。这种文武兼备的人才,若是能够得之,必定是他大金的一根鼎立支柱。
反之,则是他将来最为强劲的对手,这是完颜允中当初见到叶宇的第一眼的感受。
这或许是一种错觉,或许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宿命羁绊。
……
此时的叶宇在缓缓落子后,脸色已经露出了一丝凝重。
如今棋盘上的棋局,已经是犬牙交错难解难分,黑白相间的棋子犹如凌乱的阴阳排列,让人不觉眼花缭乱。
因为二人的棋局已经下了上百手,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而且由于一开始叶宇的轻视大意,以至于开局没有占据优势,如今顺着这种局势走下去,反而隐隐有了处于下风的之象。
叶宇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却是惊讶万分,因为他没有想到完颜允中竟然棋力如此超然。
单凭这番对决下来,叶宇在心中已经断定,金国第一棋手并不是当年八大山人之一卓拓木,而是这位隐藏不露的完颜允中。
“看来,当年的宋金文化对决,若是完颜兄亲自上阵,或许胜负会有意外的变数……”叶宇摒弃轻浮之心,静下心来急速落子应对盘中残局。
“当年的对决,无论胜负对于朕而言都是无关紧要,赢了,太子皇兄就会更是得宠,这于朕有何益处?”
完颜允中说完这些,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再说了,就算当年朕出面与你对阵,尚且不论是否赢你,即便是赢了,其余诸项你依然是占据胜利。如此与其无用的补救,倒不如成就你的赫赫声名!”
“正如这风雨飘摇的江南小朝廷,妹夫认为它还能撑到几时?何不学习朕当年心态,与其无用的补救,倒不如顺势而为归附大金,成就朕的不世之功!?”
叶宇听到这里,却是无奈的笑了。
完颜允中见状,于是询问其故,随后叶宇叹息感怀,轻声道:“世人都说叶宇善于诡辩,可如今看来,完颜兄才是名副其实的口才了得……”
“哦,是么?”
“当然,完颜兄简短几句话,就让叶某看清了眼前的路,这种话里话外都饱含劝解游说的方式,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那既然你已经看清了眼前的道路,想必也已经有了选择!”
叶宇揉了揉额头,稍稍叹了口气:“唉呀,真是为难叶某人了,不过叶某是个极爱挑战之人,完颜兄不妨让叶宇试一试如何?”
嗒!
一声棋子落入棋罐的声音,在叶宇静默之后显得极为清脆,完颜允中右手稍稍在棋罐口停了一下。
随后又拾起那枚掉落的棋子,缓缓地在棋盘上落下白子:“你决定了?”
“多谢完颜兄抬爱了,叶某承受不起!”
“不后悔?”完颜允中说着,便抬起头看向叶宇。
当叶宇与完颜允中对视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眼中的凶戾之气。
不过叶宇却不以为意,而是郑重道:“叶宇做事一往无前,绝不后悔,即使……”
“即使这是一条绝路,我叶宇也要绝处逢生!”说着,毅然决然的落下一枚黑子。
黑子一落,棋局皆破!
完颜允中瞥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却是面沉似水自语冷言道:“叶宇,棋局上朕输于你,但是将来在战场上,你可没有这么好运!”
“运者,命也,叶宇向来不信命……”
(呼呼,今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先写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唉心绪不宁的啊,该如何渡过漫漫长夜……)
第497章 权衡利弊放归去
幽静的院落里,两个人谈论着不为人知的事情。直到入夜时分,完颜允中才带着随行之人离开安乐侯府。
而留宿在府上的完颜长乐,也是一并跟随完颜允中离开福州。
完颜长乐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在叶宇的多番劝慰之下,她终究还是答应了暂回金国。
宽敞地马车里,完颜允中狠狠地瞪着完颜长乐,没好气的斥责道:“真是胡闹,堂堂大金公主,竟然如此不知……”
“不知什么?四哥,你说啊!”
“我……”面对完颜长乐的正面反问,完颜允中却难以说出那两个字。
完颜长乐一脸委屈的看着对面的四哥,凝噎道:“长乐是不知羞耻,有辱了大金皇族的尊严,但那又怎么了,是四哥你言而无信!”
“哼!军国大事,你懂什么!”
“长乐是不懂,但四哥以长乐婚嫁之事,当做宋金开战的契机,这难道对长乐就算公平吗?”
一听这话,完颜允中凝眉微蹙,随即冷声道:“这些由不得你!回京之后给朕好好反思!”
“可是长乐已经……”
完颜长乐正欲要解释,完颜允中已经撩开车马走了出去。
一旁服侍婢女图拉曼,轻轻扯了扯主人的衣袖,低声劝慰道:“公主,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可是……”
“奴婢明白公主的意思,但此时让皇上知晓您已经与那叶宇有了夫妻之实,恐怕会突发意想不到的事情,还请公主殿下三思而行!”
“但这件事情,四哥迟早会知道的……”
完颜长乐言及于此,眉目微垂玉手轻轻抚慰腹部,略带质疑的问道:“这药真的有此效果?”
“奴婢岂敢期满公主,这浴炉断魂,是毒药,是春药,更是女子一夜欢愉之后受孕的特效药!”
“那就好!”
完颜长乐轻轻地撩起车窗帘,看着过往的夜色,静静自语道:“有了孩子,本宫就不信你不就范……”
完颜长乐主仆二人在车内窃窃私语,完颜允中自然是无心去听。而是在离开车厢之后,就换乘了另一辆马车。
车厢内,凤陵客手持羽扇,颇为戚然道:“皇上,这叶宇实在是猖獗,竟然当着您的面行凶!”
“特殊的人,就会有特殊的行事风格,倒也没有什么,就当是客随主便吧!先生,今日一见,对这叶宇可有评价?”
对于叶宇的猖獗,完颜允中虽然是颇为不悦,但是也是能够理解其中缘由。
毕竟当初在京兆府的时候,他也曾一度软禁过叶宇,二人的恩恩怨怨可谓是根源已深。因此这一次完颜允中心里明白,叶宇这是在报当年的软禁之恨。
凤陵客稍作沉吟,随即恭敬回禀道:“微臣虽是与此人短促相见,但看得出此人绝非善于之辈,定然是皇上将来南征的一大阻力,而且……”
“说下去!”
“微臣善于星象之术与相术,观叶宇此人面相,觉得颇为奇特与怪异!”
“哦,何以见得?”
“本是早夭之象,却是有着命源再续之福祉,且观此人面相之气,似如流水无一刻定型,微臣竟然看不透此人命运之尽头……”
完颜允中一听这话,顿时神情凝重起来,因为他深知自己的这位相国,是在玄学之上有着深层造诣,能让凤陵客看不透的命数,自然是引起他的关注。
“看不透命运之尽头……先生,这是何意?”
凤陵客犹豫了片刻,没有直面回答问题,而是沉声道:“皇上,微臣建议,铲除此人以绝后患!”
“这……”
这一刻完颜允中犹豫了,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无论是什么世代,人才都是不可消耗的资源。
虽然叶宇拒绝了他的盛情,但是对于惜才爱惜的他而言,本心并不想杀害叶宇。
这正如三国时期,曹操明明可以除去关羽,最后却放任关羽离去,成就了关羽的兄弟情意。
杀与不杀,不过是一念之间,但是在这一念之间,却是种种情绪在心头萦绕。
而此刻完颜允中的心里,顾及的还有来自皇妹的感受!
“唉,真是造化弄人,若是这叶宇是我女真族人,也就不会如此顽固,与朕的皇妹也会是碧藕天成的一对……”
“皇上,若真如您所说,那此人也要除之!”
“嗯?”
“此人命相与皇上相克,若不除之后患无穷!”
凤陵客的这句话,使得完颜允中眉头猛然一跳,随即沉默少许,继而沉声道:“先生此言或许属实,但动机可谓不纯呐!”
“呃,皇上明鉴,微臣一心为主,绝无私心!”凤陵客急忙离座,顺势跪下惶恐地解释道。
“罢了,既然先生慎重此事,那就按照先生的意思办吧!”
“微臣遵命!”
……
在送走完颜允中后,叶宇径直回到了府中,迎面见百里风走了过来,于是问道:“怎么,吴挺考虑好了?”
“嗯,吴将军想通了,所以让百里前来寻叶兄……”
“想通了就好,至少这样不会死人!”叶宇似有深意的冷冷一哼,便向吴挺居住的小园而去。
百里风紧随其后,几次欲要开口说话,却又犹豫在怀欲言又止。
叶宇见状峰眉微蹙,停下脚步询问:“有话要说?”
“没有……”
“没有?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抑郁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百里风也就没有隐瞒,倍感不忿道:“虽知完颜允中不能杀,但是心中仍旧觉得可惜……”
“你的愤恨地根源我明白,源于江淮诸州沦陷,十万宋军葬身于疆场。这些是完颜允中一手造成,同时成为他登上帝位的垫脚石!”
叶宇感怀到了这里,却突然话锋一冷:“但是这不是他的错,因为战争没有对与错,不要把战争想得太过高尚!”
“呵呵,叶兄永远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受教了!”
叶宇拍了拍百里风的肩膀,讪笑道:“应该说,是我一步步将你拉入地狱,远离了圣人教化的大义礼法……”
“叶兄你说过,若为盛世,必先为恶。我们是割除毒瘤的锋刃,切肤之痛注定我们是残酷凶徒,但割除毒瘤之后,身体则会健康成长!”
“好了,随我一起去见见吴挺!”
叶宇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与百里风一起前去会见吴挺。
其实与百里风一样,叶宇对于放任完颜允中离去,是极为的不忿。但是叶宇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时候的完颜允中不能杀。
能够孤身前来,显然已经做了诸多后续准备。
若是叶宇真的将完颜允中给杀了,那就等同于他叶宇是在玩火**。
将来金兵的大举压境,定会再次让南宋岌岌可危,到那时战火重燃百姓就会多方受难。
而他叶宇,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历史的悲剧又将再次重演,那是冤死于风波亭的一幕!
当年赵构为了能够在合议上表现诚意,将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
那么当下的朝廷为了委曲求全,亦或是庆王党的众人想要落井下石,定然也会将他叶宇送上断头台,以便于求得宋金两国的和平!
所以,完颜允中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他叶宇的手里!
但是他也不能将完颜允中交予朝廷,因为此举在给朝廷带来利益的同时,也给他叶宇带来了无边的猜忌与迫害。
为何堂堂一个金国皇帝,来到宋境不会见宋廷皇帝,反而悄无声息的来到福州见叶宇?
究竟二人是什么关系?
二人之间的会谈又有什么密谋?
当初的庆王党众人揣度的宋金之战,是源于二人合谋而为,难道真的是个事实?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会随着叶宇的决定而发生连锁反应,形成无形大网,将叶宇死死地锁住直至窒息而死!
猜忌,往往只是一个念头而已,何况叶宇深知自己已经被朝廷无端猜忌了,若是此刻再火上浇油,那将是不可收拾的后果!
所以这个险,他叶宇不敢去冒!
故而,这个完颜允中是杀也不是,上交朝廷也不是!
最好的选择,就是悄无声息的放任离去……
这个选择,对于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完颜允中敢与孤身犯险,除了做了周密部署之外,也看中了叶宇不是愚忠之人,不会因为一根筋的死忠,而去作出有损自己性命地事情。
而叶宇顺势放了完颜允中,看似处于被动的局面,但也是叶宇所要看到的结果。
因为此番放任完颜允中离去,更能体现一种少有的魄力:我放了你,证明我不惧,也有能力将你重新掌控于手心!
再则,没有了完颜允中这个捣乱鬼,他叶宇就少了绝地反击的契机!
不过在放完颜允中离去之前,叶宇曾向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以恩师道统不容驱逐为由,让完颜允中打消占据终南山的念头。
如今完颜允中已经做了皇帝,对于终南山的磁铁矿也不是急需。所以也就卖了叶宇一个人情,取消了驱逐终南山道士的计划。
第498章 安乐侯爷你有病
叶宇与吴挺再次会谈之后,吴挺于当天夜间便悄然离去。毕竟他这西路将帅,擅自离守与朝廷规制相悖不宜多做停留。
在送走吴挺之后,叶宇心中的巨石终于缓缓落下!
因为在对待吴挺这件事情上,叶宇心中一直是没有底的,要想掌控并且压制这只山中老虎,那所要做的不仅是透露自己皇子身份,更重要是给予适当地恩与威!
恩威并施是一种手段,但若是不能恰到好处的运用,就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不过在第二次交谈之后,叶宇算是成功地说服了这只山老虎,至于这其中的忠诚度有多高,叶宇其实并不抱有奢望。
因为对于吴挺如今的地位而言,有多少忠诚度,完全取决于他叶宇将来所展现的实力!
若是他叶宇不能有所成就,吴挺的吴氏势力完全可以直接摒弃他!
“叶兄,这吴将军似乎……”
叶宇笑了笑,直接接过话茬:“你想说,这个吴挺靠不住?”
“至少不够忠诚!”
“哈哈哈,百里,你以为所有人都像岳飞那般忠勇?这吴挺若是忠诚之人,朝廷就不会以其子作为人质钳制于他了!”
“忠诚?哼哼,不过是互为有利罢了,他的忠诚度有多高,还要看我有多大的能力!”
叶宇说完这些,便不想在此问题上纠缠,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些官员的回礼都发下去了?”
“按照叶兄的吩咐,已经悉数散发出去,此时此刻这些官员,恐怕早已经是人人自危了!”
“嗯,那就好,如此一来,倒也省了我不少事情,让他们好好抉择吧!”
百里风拍掌称赞道:“不得不说,叶兄此举甚高,既可以达到目的,而且还让庆王党的众人不知所云!”
“这个赵恺真是闲的没事,派了一个沈金川还嫌不够,竟然在福州本地官僚中也安插上了不少爪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当初众多官员在婚宴上,纠结着叶宇回礼红包为什么是空的。
然而在他们回去之后没多久,参加婚宴的官员之中,有一半官员在夜间收到了没有信封、没有署名的书信。
而被飞刀传入的信纸上,记述着他们各自的黑材料,以及与当初福王勾结的条条罪证。
直到这个时候,这些得到黑材料地官员才终于明白,叶宇回礼送空红包的真实意图。
空红包,之所以空,那是留着装黑材料的!
之所以当时婚宴上没有放入,那是在给他们这些官员留面子,同时也是为了迷惑庆王安插福州的爪牙。
飞刀夜间传罪证,这是无形的要挟,也是明显的恐吓!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而且还不敢争相议论,毕竟各自的黑材料不易向外人道明。
如此大费周章,一则是让庆王的爪牙受其所惑不明其意,二则也是向这些事后得到材料的官员,发出一个声音:生死尽在掌控,该如何抉择全凭心意!
“对了,明日便是福州水师出海剿灭叛党之期,届时叶兄是不是前去……”
“不必了,你代我前去践行即可,嘱咐顾夕风按原定计划行事!”叶宇说到最后,神情却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似犹豫又似不舍。
“那,还有一位客人,叶兄是不是要见上一见?”
“他?哼,丧家之犬而已,明日再见他也不迟,我累了!”叶宇有些疲惫地躺在椅子上,不住的揉着额头似有一丝倦意。
“那百里告退!”
随后叶宇晕沉沉的离开书房,缓步顺着走廊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一时没有站稳,欲要用手扶着房墙以便于支撑身体。
却不料这个时候,他欲要靠扶的墙体竟然是一扇门,而且这扇门此刻正在打开。
此刻叶宇虽然头昏眼沉,但是这种严重的失衡感,他还是能够感受的。
他本想极力使身体保持平衡,但是已经失去重心的身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直接向打开房门的方向栽去。
“啊!”
叶宇刚想喊一声惊呼,却不料已经有人率先喊了出来。
而就是这一声惊呼,让叶宇的神智稍稍得以清醒,浑浊的眼睛略显一丝清明,抬眼一瞧竟然是一个女人。
至于是谁,他倒是没有看清楚。
砰!
重重地落地声,让叶宇头部顿时发懵,由于头部撞在了地上,使得他瞬间昏迷了过去。
……
当叶宇缓缓的睁开双目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而就是这一瞬,叶宇犹如弹簧一样猛然坐了起来。因为当日他被完颜长乐算计的情景,他至今仍旧是心有余悸历历在目。
而在叶宇坐起来时,发现自己的所处的竟然是个女子的房间。
就在他愣神之际,似乎感到内室有声响,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一名女子。
见叶宇已经醒了,继而欣喜道:“侯爷,您醒了!”
“是你,平德子?”
叶宇一瞧眼前女子竟然是平德子,心中甚是疑惑接着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叶宇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平德子顿时慌神解释道:“侯爷昏倒,德子替你施针……”
平德子说着,一边用手势指了指彼此的脑袋,生怕叶宇听不懂她所表达的意思。
“施针?”
叶宇随即眼睛上翻,果然看到自己的额头有银针晃动。而且触手之处,也发现有多枚银针刺入不同穴位。
叶宇深通点穴之法,自然对于人的身体穴位多有研究。所以单凭此刻自己的感知,就知道平德子不仅没有骗他,而且还是一个精通针灸的医者。
“好了,没事了,我也该走了!”叶宇见平德子端着盘子,一幅紧张兮兮的样子,只得缓和语气安慰道。
“不不不,您不能走!”平德子见叶宇起身就要下榻,慌忙将木盘放在一旁,神情慌张的疾步上前极力劝止着。
“放心好了,我已经好了,真是麻烦你了……”
“你不能走!”
“嗯?”叶宇见对方用带有命令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当即就很是不悦的盯着平德子。
“你有病!”
神情紧张的平德子,情急之下不知该如何用汉语表达,最后只得用最简单的言语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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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不知不觉天亮了
“呃……”
平德子的这句话,将叶宇噎的实在是有些无语。
叶宇很想说你才有病,但是出于一种男人的自有风度,且观平德子一副紧张的样子,料想此话想必是另有缘由。
于是缓和自己陡升的气息,随即凝声问:“你确定?”
“嗯!”平德子认真地点着小脑袋,依旧是双手并拢的站在一旁。
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是认真道:“侯爷,您的这里有疾病!”
虽然平德子没有直接说明意思,但是却让叶宇脸色顿觉十分的尴尬,似乎好像再说:侯爷,你脑子有病!
叶宇也不知道平德子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在他看来,平德子一定是瞎胡闹。
自己不过是个头昏而已,难道就脑子有疾病了?
就算是有,那也是在脑袋里面,平德子一个女子又岂能探寻得知?
难道是后世的头颅ct拍片,能够透过皮肤颅骨看清内部结构?
脑中闪现无数个不可能,最后只能将平德子的话归结于一个玩笑。
所以,最后叶宇笑着安慰道:“我只是疲倦困乏而已,回去休息一下就好,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话间,叶宇已经悉数拔去了头上的银针,并毅然起身走出内室。
“侯爷,您……”
当平德子打算再次以言语劝阻时,叶宇已经疾步离开了厢房,只留下月光残影随着淡淡清风拂过。
平德子此刻似乎才想起自己,于是轻拍自己的胸前,颇为委屈自语道:“好心提醒,却不领情,真是狗咬……”
说着说着似乎对汉语的歇后语不熟,故而半途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最后索性改了口:“真是好人没好报,方才压在德子地胸前,现在还很痛!”
“不过,侯爷的病,为什么会……”
想到叶宇方才的病状,平德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因此埋怨地神情瞬间变得疑惑起来。
平德子在房中如何嘀咕,叶宇自然是不得而知,此时他神志清醒的步入了侯府第三层院落。
醉香亭下一池水,屏假山临波,静远而深邃。
坐在亭上,听院中夜虫浅浅低鸣,与石泉轻浅流淌的声音,更映衬着此刻园中的静谧。
此刻柳芊羽斜坐在亭边,美眸迷蒙,神思不属,手里紧握着那枚古朴的埙,似乎在想着什么……
“问女何所思?”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柳芊羽猛然受惊。
“啊”的一声站起身,待看清是叶宇,便耸鼻噘嘴,娇嗔道:“怎么突然过来吓人!”
说着,轻拍胸前一抹隆起,似乎怕心跳出来。
叶宇笑呵呵的望着柳芊羽手拍su胸的娇样,表示很想代劳,但却遭致美人娇嗔还拒。
但是看着眼前美人轻纱裙衣束腰窈窕,头发披着丝丝缕缕,分外妩媚,叶宇又道:“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柳芊羽将古埙重新挂在腰间,这才看到随行侍女站在亭外窃窃掩笑,她便侧身睨着叶宇,调侃道:“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忆起当年事,历历犹在前,至今似梦华,六神不能主——”
美人随口诵诗,嘴唇微动,含羞薄媚,煞是动人。
叶宇闻听此言,却是颇为感叹道:“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为夫我可是惊见天人呐!”
“哦,是么,为何当初芊羽却没有看出了?”
“呵呵,要是被你看出来了,那岂不是显得我很没个性?”
柳芊羽的手很是柔软,叶宇揉捏得爱不释手,此时此刻他似乎也将回忆拉到了八年前,回到了清流县的那座青楼喧嚣。
柳芊羽一听这话,却是掩口痴痴笑了:“原来,你当年是故作与众不同,以便引起芊羽的关注,宇哥,你真的好狡猾哦!”
“有么?为夫如此柳下惠的正人君子,竟然被你理解成了如此狡猾。你啊你,不给你试试叶家的家法,你不知道家法的严苛!”
柳芊羽见叶宇要开始使坏,于是便急忙欲要虎口逃离,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只见叶宇上前伸臂揽住她的腰,用力一搂,胸胸相印。
随后使劲在她娇嫩的唇上亲了一下,声音低沉或者说有些凶狠:“犯了家法,就别想跑!”
说罢,才慢慢地松开她,主动退后一步,伸右手食指在她上嘴唇微凹的人中部位,轻轻触揉了一下。
触手娇嫩欲融,晶莹如玉,精雕细琢,柳芊羽微微愣神,却是满面通红!
柳芊羽有些发痴,也伸右手食指触了触自己人中部位,心里想着叶宇有些霸道的话,却是说不出的窃喜。
“发什么愣,夜静已深,回房歇息吧!”
叶宇猛然伸出大手,在圆翘的丰臀上轻轻来了一巴掌,这宛如电流般的颤栗,让柳芊羽顿时心神一颤,高挺的胸脯随着这股电流微微喘息着。
琼鼻之中所发出的嘤咛之声,已经掩盖了叶宇的话语,所以叶宇究竟说了什么,柳芊羽并没有听清楚。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是默契的嗯了一声,任由叶宇拉着她的玉手,漫步离开凉亭向卧房而去。
卧房里烛火明朗,女仆早已收拾好被褥,问明侯爷没有别的吩咐后就掩门退出了。
两人少有独处的时间,尤其近期更是忙的难有机会。因此叶宇在进入房中后,就一把将柳芊羽搂过来。
细腰一仰,酥胸前挺,已经亲吻在一起,一手爱抚柳芊羽的胸,柳芊羽也是动情地急切回应着。
方才在亭子里就已经被叶宇挑起了情火,害得她小衣都有些湿了,或许这就是食髓知味的道理,无论男女在这种阴阳欢愉之事上,都是有着极度地贪念。
如同吸毒,容易上瘾,不过大多数人却懂得去节制。
但对于初经人事不久的柳芊羽而言,这种潜在意识的期盼值是很高的!
所以此刻面对自己的丈夫,再无拘束可言,尽情索取、迎合,待二人滚到床上时,身上衣物已经不多。
叶宇急不可耐,分开柳芊羽粉光致致的两条**,刚一抵住,便已滑入龙潭虎穴。
看着身下微微扭动的娇躯,好似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白鱼,娇躯轻颤,娇喘声声,那样子无比诱人!
叶宇此时此刻才伸手剥去芊羽的抹胸,握住两只雪梨一般的大白兔,不重但也不轻地揉捏、捻弄,又俯身含住,同时开始最为原始的运动……
这一夜翻来覆去,玉女九式梅花三弄,叶宇感到从未有过的酣畅。
次日醒来时竟已是卯时末了,柳芊羽还青丝散乱半伏在他怀里睡着。而醒来后的叶宇却精神极佳,因为一场甜美的欢愉,也是增加是信心和勇气的源泉。
叶宇将柳芊羽的脑袋轻轻移到枕上,正待起身下床时,柳芊羽却醒了,支起脑袋向菱花窗一望,惊道:“啊,天都大亮了……”
“是啊,天都亮了,你这懒虫,怎么还不起床?”
“喔……”柳芊羽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看着柳芊羽裸身坐起来,小乳鸽不停颤动,叶宇随即邪笑道:“你又在诱惑我……”
柳芊羽感受到叶宇那炙热的目光,随即警觉的她赶紧用手捂住。然而叶宇却眼疾手快,来到近前又把她的手轻轻移开。
在那两嫩红两点亲了一下,这才下床穿衣着裤。
轻轻嘬吻,却是让柳芊羽娇躯微微发颤,因为那里是她最为敏感的地带。
柳芊羽红着脸,狠狠地剜了一眼叶宇,便默不作声的也很快系好衣裙。
开门一看,已经有两盆水放在门前,一凉一热,便端进来让叶宇洗漱,又给叶宇梳头。
这本来是府中女仆该做的事情,但是柳芊羽却执意接过这些粗活,要亲自为自己夫君打扮梳洗。
“唉,芊羽,你说男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不仅耽误时间去梳洗,而且每逢炎炎夏日,还会闷热的难受,以为夫之见啊,倒不如剪了省事!”
“宇哥,此话在家中说说便可,切不可在众人面前妄言。宇哥你可是当今名士,一言一行都不容有失,这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乃是自古之理,岂能有损?”
见柳芊羽言语紧张,叶宇却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话虽如此,可我叶宇的父母又在何处?又是如何待我叶宇的?我叶宇一个野小子,有损,又何妨?”
噔噔噔!
几声急促的木杖杵地声,在叶宇话刚说完,便在房外应声响起。
紧接着从门口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混账!年轻人真是口无遮拦!”
二人急忙侧身一瞧,见门外有一名中年妇人由婢女掺扶着。
“姑母,您怎么来了……”柳芊羽率先开口,并且疾步迎了上去。
“来听一个年轻人的不孝之言!”
柳氏的轻声低语奚落,却是让叶宇倍感尴尬,于是急忙起身深施一礼:“原来是姑母,未能请安,还请您老人家见谅……”
福王的谋逆身亡,这个福王妃虽然已经与平民无异,但是出于敬老美德,以及是柳芊羽的姑母,他叶宇也理当尊称一声姑母,平日里也是极尽孝道的款待。
第500章 骨肉亲情血浓水
自从进驻这个府上之后,叶宇与这位柳氏相处的也算融洽。而且在叶宇的认知里,这个柳氏由于笃信佛法,故而一直是与世无争的脾性。
曾经二人也有过几次简短的交谈,从言谈举止之中,叶宇觉得这个柳氏是个通情达理的和蔼长辈。
但是因为今日自己的随口之言,却让这位长辈妄动无名之火,这是他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见叶宇如此知礼,柳氏原本的气愤缓和了少许。而柳芊羽则是殷勤地掺扶着姑母坐下,并且斟茶倒水奉上茶点。
待一切完毕之后,柳芊羽替叶宇解围道:“姑母,宇哥也只是随后说说罢了,你老人家可不要当真呐……”
“百善孝为先,纵使父母百般不是,但终究是骨肉相连。尤其是做为母亲者,子女是她们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若不是疼爱子女,又何必十月怀胎?”
“既然疼爱,又何必抛弃?”
面对这个问题上,叶宇虽然尊敬眼前这位长辈,但是论点上却不肯有半步退让。
柳氏谈论到这个问题,似乎也是情绪激动,见叶宇依旧如此执拗,于是叹了口气道:“或许是形势所迫,又或许是自身的无奈,但凡种种缘由,皆不会轻易放弃,十月怀胎之苦,绝非朝夕之痛……”
“……”
“姑母,承天错了!是承天过于偏执了……”叶宇沉默良久,最后缓缓的舒了口气,似乎释然的主动认错。
有时候一个心结或许做什么都无法解开,但是因为一句话就可以让人豁然明悟。
叶宇一直固执的认为,孤儿遭受抛弃是父母的责任,但是却忘了最为根本初衷。
将一切回归本源的话,正如眼前柳氏所言,若是母亲的初衷不是疼爱腹中生命,完全可以利用各种手段让原始生命胎死腹中。
十月怀胎并不是轻松的事情,在这十个月孕育一个小生命的存活,更是一件极具挑战的难题。
在没有破腹产的技术面前,常规分娩生产的时候,其实就是撕心裂肺的鬼门关,历史上有不少女子因为分娩生产的时候,远离人世进入了鬼门关。
既然决然的选择生下来,无论之后是有意摒弃,还是无奈舍弃,至少身为母亲者,曾经努力过、尝试过……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叶宇此刻算是慢慢的揭开了那个结,他可以去恨前世今生的父亲,却没有理由去恨十月怀胎的母亲,因为这份付出是他所不能抹灭的。
即使这个母亲可能做了错的选择,但是这并不能隔绝母子之间的联系。
这就是骨肉亲情,父母可以因为溺爱,而几十年如一日的容忍子女离经叛道,甚至犯下种种天大的错误也不愿放弃。
那反之,子女对于这些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的父母,也应该用宽容之心去接纳与包容!
柳氏拄着拐杖起身,缓缓走进叶宇的近前,抚摸着叶宇的额头,眼中却是流露出一丝怜爱。
或是劝解,又或是自言自语地感叹:“孩子,你要记住,在感情面前,不是只有对与错……”
“承天谨记姑母训示!”
“那就好,那就好啊!你公务繁忙,就不打搅了……”柳氏饱含深情的叹了口气,随后便由女仆掺扶着准备离去。
不过在离去之时,柳氏却回过头来,向叶宇请示道:“那个白发女子张秋雨,老身看着挺好的,已跟芊羽说了,将此女留下了打理佛堂,希望……”
“呃呵,此事承天已经知晓,既然姑母喜爱这名女子,那就将其留下便是,姑母不必如此客气!”叶宇虽然恭敬地回应着,但是心中却是有些不自在。
因为在大婚之后,他已经跟岳琛派来的道贺之人交代过,要在道贺之人回绍兴的时候,一并将张秋雨护送回绍兴枫桥镇。
叶宇此举是为了顾虑张秋雨的安全,虽然将头巾包裹着白发掩饰异状,但终究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异类。
即便他知道张秋雨有一些功夫底子,但终究是个弱智女流,否则也不会被那个沈同文要挟许久。
但是当他将这一切安排好的时候,却从柳芊羽的口中得知,一直静养佛堂的柳氏,竟然主动点名要了这个张秋雨。
叶宇虽然是个不循教化之人,在别人看来甚至有时过于残忍,但是对于尊师重道、尊敬长辈的这中固有观念,却比任何一人都要深。
所以当得知柳氏要了这个张秋雨之后,叶宇也只能无奈地默认了此事。
但是不经过与他商量而主动决策的行为,让一向掌控霸权的叶宇,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
……
在目送柳氏离开之后,叶宇这才从柳芊羽的香阁离开。
如今诸多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且有了百里风在身边帮忙,他的担子显然要轻松许多。
现在的叶宇,思想正在慢慢的转变,由原来的事事具细、凡事亲为,到了如今处事力求中庸之道,权力适当交予下属掌控。
如此一来,他只要掌控整个大局便已经足矣。
一个政治体系,犹如一颗树。
强干弱枝,就不能充足吸收自然地养分,那么这棵树的命运就可以预见,一定是难成参天大树。
而强枝弱干,枝叶的茂盛是达到了吸收自然养分的效果,但是也因为树木主干的细弱,导致这棵树木因为枝叶的繁茂,不堪负重拖累至死!
即使不被拖累致死,也会因为主次不分的缘故,永远长不高,而最终成为一道盆景。
所以,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成长过程中,就会出现一种人为现象:
在让主干强实的前提下,也要让周围的枝桠迅速生长。但是当到了一定的密度之后,隔一段时间就要用柴刀砍去负累多余的枝桠。
平衡之道,便能从树中窥得!
叶宇不是天生的政客,所以官场对于他而言,一直都是身在其中不停的摸爬探索。至于能够领悟多少、学到多少,全靠自身的天赋了。
如今他懂得如何放手,懂得取舍,其实已经是深谙帝王之术的其中三味!
当叶宇来到书房的时候,孤狼已经在房外守候,叶宇几步来到近前,垂目低声问:“他来了?”
“是的!”
“嗯,在此守候,未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属下明白!”
叶宇不经意的摸了摸鼻子,旋即单手背后,径直走进了他熟悉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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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二人坦承述前因
书房里,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人,坐在桌前已经等候多时。
当叶宇推开门,踏进书房,此人便语气平淡的开了口:“叶宇,你可真是大忙人呐!”
“是啊,这不是能者多劳嘛,倒是没有你这般清闲……”
叶宇与这黑色斗笠之人,似如多年未见的老友,谈起话来倒也是十分的随意。
“能者多劳?依我看倒是,能者,死得早!”
“哦,何以见得?”叶宇旋即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黑纱斗笠男子不慌不忙地端起热茶,轻声慢语解释道:“庆王赵恺就要被册立为储君,侯爷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你来叶某的府上,就是要告诉叶某这句话?”
“怎么,这不重要么?”
叶宇摆了摆手道:“册立储君那是国之幸事,叶某身为朝廷命官,忠于朝廷是臣子的本分,何来你的荒谬之言?”
“呵呵!”
黑纱斗笠之下,发出阴冷的笑声:“换作别人,纵使与赵恺有几番矛盾,他出于怜才之心,也定然不会秋后算账,但是你却不同!”
“哦,有何不同?”
“因为你也是皇子,而且是最具有颠覆能力的皇子!”
叶宇听了这句话,却是一点也不意外:“是么,可那又如何,相对于叶某而言,此刻着急的应该是你,而并非是叶某人!”
“你,知道我是谁?”
“很难吗?”
见眼前黑衣人一阵沉默,叶宇继而爽朗笑道:“你隐匿身份前来见叶某,声称你手中有叶某需要的东西,其实你不知道的是,叶某早就猜到你会来,只是来的比叶某预计早一些罢了……”
“嗯?”
“自从你暗中相助福王开始,叶某就知道是你在背后一直捣鬼,如今福王已经命丧黄泉,你要想能够东山再起,我叶宇,就是你唯一可以下赌注的地方!”
“是福王临死前告诉你的?”
“哈哈哈,赵惇,你也太小看我叶宇了,想要知道什么,还需要从他人口中得知吗?”叶宇爽朗含笑,直接道出了黑纱斗笠人的身份。
黑纱背后的神情隐晦不清,但是鼻息所发出的叹息之声,显露着此刻的心情失落。
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幅消瘦的的面庞,正是昔日的恭王赵惇。
赵惇静静地看着叶宇,沉声问道:“既然不是福王所说,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叶某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有死!”
赵惇闻听此言,眉头一皱,露出疑惑之色:“嗯?难道是当年一场大火,露出了疏漏之处?”
“一场无名大火,是你赵惇暗中逃遁的契机,可是你却忽略了重要一点!”
“什么?”
“就是代替你被烧死的之人的身体状况!”
“身体状况?这不可能,他可是本王精挑细选的替身,不可能……”
赵惇摇头否定的说着,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宇无情的打断:“你如今还是王爵吗?”
“本(王)……叶宇你!……”
一个‘王’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随后强忍不悦道:“好了,还是说说你是如何发现破绽的吧!”
“其实你挑选的替身,可谓是完美无缺,但是骨骼上却有了差异!”
“骨骼差异?”
“还记得在大火之前的几日,叶某曾私下里拜访过你,也曾在荒弃的亭中将你殴打了一顿,以叶某当时的力道,足以让你胸骨重创,那一脚踩下去也能让你后背脊骨重伤……”
“可是在烧死的替身身上,仵作的验尸记录之中,尸体的周身骨骼却是没有任何重创,那请问昔日的恭王殿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当时叶宇在勘察恭王赵惇葬身火海之事,其实也一直抱有怀疑态度,但是一场大火将尸体烧的是面目全非,而且其他安好的部分,经过熟悉之人坚定,也的确是赵惇的尸身。
但是当叶宇无意将桌上砚台打翻在地的时候,看着砚台不仅摔出了裂缝,而且原有的残墨也溅了一地,那一刻叶宇突发奇想,想到了此前他殴打赵惇的事情。
以他的力道,加上当时的刻意为之,足以让赵惇伤筋动骨,但是验尸记录上却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当时的叶宇就恍然明白,赵惇是借着火遁逃之夭夭了!
叶宇的一番分析解说,让赵惇顿时恍然明悟,才想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大的疏忽。
静默片刻之后,赵惇缓缓的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但你既然看出了破绽,为何在处理此事的时候,默认了这个结果?”
“因为叶某不想你死,因为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
“……”
赵惇是个心机阴沉之人,对于叶宇的这句话当然能够明悟,随即冷哼道:“叶宇,你连一个死人也要顺势布局,你可真是物尽其用啊!”
对于赵恺的嘲讽之言,叶宇却是坦然一笑:“所谓天无时不风,地无时不尘,物无所不用,人无所不为。要不是你的存在,又岂能鼓动福王起兵造反?他若是不造反,又岂会入了叶某人的局,成就了今日的安乐侯?”
“哼,你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宇闻听此言,当即曲手一指,冷言霸道地问:“你,还有他,有这个本事吗!?”
“你!……”
“好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来,喝杯茶压压惊!”
叶宇说着还真的给赵惇倒了杯茶,随后平淡的说:“其实一开始,叶某并不清楚你在福王身边相助,只是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我确定你就在其中……”
“你是说,福王轻易逃离京城这件事吧!”
“不错,福王在京城所居住的行馆是原来的恭王府,外围都有着皇城司的诸多耳目监视,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叶宇说到此处,却是端起茶盏看了赵惇一眼:“所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那只有秘密暗道可以做到。然而恭王府中的秘密暗道,也只有这座府邸的原来主人才可以!”
赵惇听着叶宇的这一番讲述,不禁颔首微微一叹:“叶宇,如今我赵惇不得不佩服,你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对手,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当初不与你为敌……”
(有的书友说前面有些部分不需要写,过于繁琐。其实到了后面,都会有相应的因果。或许看似不经意的描述,就是之后破题、破局的关键,直来直往的写法三生不喜欢。这里就阐述了大火前后,打人、落砚台等等一系列的无聊情节的用处,希望大家看得明白。还有就是求月票撒,假期期间,月票跪求!)
第502章 兄弟二人各藏心
福王能够轻易逃离京城皇城司的监控,当时叶宇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在得到证实之后,叶宇首先想到的就是行馆的前身恭王府。
恭王府,这个从叶宇入仕以来,多起事件聚集的地方,让叶宇想到了其中定然是暗藏了密道。
这个密道的猜测,源于当初赵惇借火遁的成功逃离案例。
当时幽禁赵惇的御林军将恭王府围得犹如铁桶一般,而且他也暗中让佘侗诚进行监视,以便于找机会救出这个赵惇。
可就是在这种双重的监控之下,赵惇竟然可以借着火遁逃离,那叶宇就不得不联想到王府中,是不是隐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猜想,才会在之后福王逃离京城的问题上,又一次将其连贯了起来。
这个问题十分的明朗之后,既然赵惇可以顺利逃离,那么能够道出这座王府暗道秘密的,也只有赵惇本人才可以做到。
因为恭王府的密道,叶宇之后也实地探查过,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就足以证明其中的隐秘性。
“其实叶宇不想与任何人为敌,若是当年初你肯放手,单凭你我共同在太史令席下学习的情分,你我二人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叶宇言及于此,却是微微一叹:“可惜,光阴似箭岂能回头?你不仅处处欲要置叶某于死地,而且还杀了一个你不该杀的女人,所以,你我终成死敌!”
“一个女人,至于么?”
“少说风凉话,你若是不在意,为何要杀了李崇,他可是你岳父李道的儿子!”
一提及杭州名妓林薇菡,赵惇此刻却也有了些许感怀:“其实我并不想杀她,奈何凡事种种总要有所取舍……我已经失手杀了李道之子,不能再因为一个女人,而分裂我们翁婿之间的关系,毕竟当时我还需要他的军中力量!”
“仅仅如此?”
叶宇的平淡追问,让赵惇微微有些错愕,随即讪然一笑:“当然,还有你的原因,你若是不出现,或许我也会施以巧计让她活下去!”
“没想到叶某出现,竟然加速了她的死亡……”
“当然!你的出现,既让我感到储君地位的危机,又让我觉得薇菡倾心于你,这让我心中很是不服,为什么?为什么江山、美人似乎都是你占优势?”
赵惇对于这个话题极为敏感,说着说着就顿时情绪激动起来。
而叶宇表现得极为平静,继而悠悠道:“起初我没有想过去争,无论江山还是美人,叶某只是想做一个治世之能臣。可是,这一切都是你们自以为是,非要将叶某逼到这份田地!”
赵惇似乎也有所感怀:“这个世上没有永远地敌人,叶宇,如今赵恺就要被册立为太子,我们应该同心协力才是……”
“赵惇,你有这个资格吗?”叶宇不待赵惇将话说完,而是直接用阴冷的语气反问道。
“叶宇,你可别忘了,赵恺若是将来登基为帝,绝对不会放过你!”
叶宇冷意而对:“这还不是你故意为之?”
叶宇心里清楚,赵惇一定是跟赵恺说他的身份秘密,否则当初也不会在竹林雅轩垂钓之际,庆王赵恺会暗含深意的几番言语试探。
再则就是将福王之子赵悌之死因,故意透露给福王赵琢。虽然赵悌的死因真相并非如此,但是却起到了嫁祸给他叶宇的效果。
这两起借刀杀人的伎俩,虽然最后都被叶宇巧妙逃脱,但是要与这种敌人合作,等同于是与虎谋皮。
“叶宇,你我都是明白人,立场不同,所做的事情也不能以对错来评定。你我二人若是联手,定能将那赵恺成功拉下来!”
叶宇眉头微微一挑,随即道:“若是事成之后,又该如何?”
“唉!”
赵惇颔首一声叹息,自言自语道:“四弟,你也知道,为兄我身有弑父杀兄之罪,将来即便成功,又有何资格荣登九五之尊?”
如今的赵惇在步入正题之后,也放下了本该有的矜持,继而直接称呼叶宇为四弟,以便于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呵呵呵,这可是你第一次称呼四弟……”叶宇轻轻押了一口茶,饶有兴致的等待着下文。
见叶宇始终不为所动,赵惇随即又道:“为兄只希望将来事成,四弟登基为帝之后,能让为兄重见天日,为朝廷出一份心力!”
“哦?三哥还真是忧国忧民呐!”
“论及才华远见,为兄自负不输于前两位皇兄,但是在四弟面前,却是倍感不足,单是京城保卫战中的神火降世,就已经是让为兄叹为观止,将来恢复祖宗基业也定然有望!”
“自古天下皆是有能者居之,庆王赵恺虽比你我二人年长,但若论才华皆不如你我。所以这个天下本来就不属于他,四弟,为兄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赵惇一席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似乎处处都是在叶宇做打算。
但叶宇却不以为然,而是轻声问道:“那不知三哥打算如何助我?”
“向天下人公开四弟的身份,届时四弟身份公开之后,便有能力与赵恺争夺皇位之权了!”
叶宇闻听此言心中却是猛然一震,他万没有想到赵惇会丢出这么个劲爆讯息,这可是他心中一直感到缺憾的事情。
毕竟这种事情,若是当今陛下不开口承认,他的身份终将是见不得天日。
心中虽然是十分震惊,但是脸上却是古井不波,用带有疑惑地口吻问道:“哦?三哥当真有这个能力?”
“怎么,四弟信不过为兄?”
叶宇讪讪一笑:“倒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只是这件事情没有合理的证明,终将会成为一个致人于死地的谣言,叶宇可不想成为谣言下得牺牲品……”
“呵呵,四弟大可放心,为兄既然前来相助于你,定然不会加害四弟,关于证明身份这件事情,四弟就放心好了,为兄自有办法!”
“嗯?三哥莫非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第503章 皇权之争才开始
赵惇摆了摆手笑道:“能有什么底牌,不过当年梁珂利用职务之便,在内侍省中找到了一些记录证据。而且当年侍奉父皇的太监与宫女,虽已不在宫中,但是为兄却一直关注着这些人的动向……”
叶宇听了赵惇的这番阐述,心中逐渐有了认可,因为能够第一时间派人进行对他暗杀的人,显然是手中掌握了一定的材料。
否则当年不会闲的没事,派人对一个还没有发迹残废之人,妄动了杀人灭口的动机。
梁珂作为孝宗身边的老人,又是掌管宫中事务的主要负责人,对于孝宗无论是身为王爷,还是成为皇帝的这些年生活,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那么会留下或是记录一些细节材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些宫中老人大多已经散落各地,或是已经生死不明杳无音讯,没想到三哥竟然对这些人还掌控动向,三哥,您可真是有心人呐……”
“呵呵,彼此彼此,为兄知道四弟一直也关注此事,为兄有这个能力,自然是替四弟代劳喽!”
见叶宇此刻心意已动,赵惇于是又道:“不仅如此,为兄与大理段氏王族深有交情,现今大理王段正兴与为兄乃是八拜之交,若是四弟欲成大事,为兄可以从中牵线成其美事!”
“哦?当真!?”
“那是自然,大理与大宋向来交好,尤其为兄与段正兴惯以兄弟相称!”
“难怪西路安抚使吴将军曾经上报朝廷,说是在福王叛乱之际,边境曾有大理大军频繁调动,原来是三哥为了策应福王呐……”
“欲求大事者,不过是借力打力罢了,四弟应该是深以为然才是,不过当初为兄与福王商议,并没有是打算让大理军队参与内战,而是防止西路沿线被金兵攻克,以便于及时驰援罢了!”
赵惇说着说着便叹了口气道:“其实无论我与福王的叛乱成功与否,也只是我们大宋自己内部的纷争,是绝不会允许外地乘虚而入的,这是我与福王当初的底线!”
“或许吧……”
叶宇不做置评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淡淡地问:“你与福王之间是不是有协议?”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叶宇很长时间,他很想知道二人达成共识的协议是什么。因为两个都是极富野心之人,若非有利益的锁链绑着两人,是不可能达成共识的。
“我助他登上皇位,他则在登基之后,册立我为储君。”
叶宇听了这个协议之后,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自言自语道:“福王是你的皇叔,亲子死了,将你这个赵氏子孙过继到他的膝下,成为皇储继承人,倒也是合情合理……哈哈哈……”
赵惇见叶宇说着说着竟然大笑不止,于是忙问道:“这很可笑吗?”
“三哥觉得这不可笑?你的父皇,也就是当今陛下,是因为太上皇无子嗣才过继当了储君,成就当今的皇帝。没想到真是上行下效,三哥你竟然也学习了这一套……”
“你!……”
见赵惇因为自己的调侃而面红红脖子粗,叶宇也就不再玩笑,而是神色一正,严肃道:“既然三哥愿意与叶宇共进退,那叶宇就答应三哥的邀请!”
“好,将来你我兄弟二人,共同进退并肩作战!”
赵惇此刻的心中甚是欣喜,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都不见叶宇,本以为此次前来定然是无功而返,没想到一番交谈的结果竟然成功了。
当赵惇离开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月色明空的夜晚。
一处山峰上,赵惇静静地欣赏着夜空中的星汉迢迢,任由山上的冷风吹拂,猎猎作响的衣袂飘动,使得这个安静的山头多了一丝旋律。
悄悄地有一名黑衣人登上了山峰,在距离赵惇一张之外停住脚步,拱手以礼道:“属下见过主上!”
“嗯,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禀主上,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主公发号施令,只是……”
黑衣人的犹豫之言,使得赵惇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冷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属下不明白,主公下如此大的赌注,究竟是值不值?”
“我可以很明确的跟你说,这个赌注不值,因为这将为我再次树立一个敌人,而且是个极为强劲地敌人!”
“那主上为何还要如此……”
“没有选择,或者说不甘心,在天下人面前证明叶宇的身份,等同于凭空造就了一个劲敌。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将二皇兄从储君的位子上拉下来!”
赵惇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冷冷一笑:“其实此次寻求叶宇合作,看似对我们不理,但是他叶宇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这一次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主公的意思是,要让叶宇与庆王互相争斗,主上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将来就要看父皇如何抉择了。父皇若是认下叶宇这个儿子,那么将来二皇兄定会将所有矛头指向叶宇,到时候叶宇岂会有好日子过?”
黑衣人点了点头,赞叹道:“主公英明,若是当今陛下不选择认下叶宇,那么叶宇定会恼羞成怒,致使父子君臣关系出现裂痕,那么就更会成为主公的一大助力!”
“黑云,你果然够聪明!”
“谢主公夸赞,黑云不过是顺着主公思路而述,远不足主公睿智!”
“睿智?哼哼,若是睿智的话,本王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赵惇听到这两个,舒缓的右拳又再次紧紧握住。
“主公无需懊恼,一时的得意与落魄,并不是最终的结果,主公仍有机会!”
“不错,本王还有机会!”
赵惇紧紧凝望福州城方向,冷冽沉声自语:“叶宇,你以为你真的得意了吗?错了,你只不过是替本王成就大事罢了,我们三人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春风吹过山头,吹过静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叶宇刚离开书房准备休息之际,突然觉得鼻子十分的痒,接着便是一个喷嚏打在了柱子上。
“他大爷的,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叶宇打完喷嚏直接扶着柱子,一时半会也没有站起来。因为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突然袭来,让叶宇顿时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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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病情恶化难医治
一旁驻守的孤狼见状,急忙快步上掺扶着摇摇欲晃的叶宇。
“没事,可能是坐久了……”叶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
但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孤狼在一旁凝重道:“血迹暗红,公子你这可不是坐久的缘故!”
“血迹?”
叶宇闻听此言初是一愣,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抬头看向眼前的柱子,却见柱子上暗红色的血迹正在蜿蜒的向下流淌……
流淌的血迹,那是他刚打完的喷嚏!
“这……”叶宇看着眼前暗红色的血迹,顿时惊讶的双目圆瞪,脸上写满了诧异之色。
“我去请大夫!”
孤狼说着便将叶宇的身子搭在自己后背,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书房,向几位夫人的居室而去。
而此刻在孤狼北上颠簸的叶宇,浑浑噩噩之感更加强烈,当孤狼将其背到居室的时候,叶宇已经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这一下可是吓坏了府中上下所有人,尤其是几名夫人更是齐聚一起,情急之下不乏潸然泪下梨花带雨。
就连一向参佛静修的柳氏,也拄着拐杖焦急地前来探望。
一间虽然十分宽敞的居室,如今却显得极为拥挤窄小,所有人都围成一圈,焦急地等待着孙大夫的诊断结果。
众人眼中的孙大夫,是城中济世堂的孙元,医术高超甚是有名,当年福王还得势的时候,这孙元就是王府的专用医师。
此刻孙元给叶宇把脉诊断,却是轻捻胡须几经皱眉,接着又是几度摇头,让周围的众人悬着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孙大夫,侯爷的病情究竟如何?”苏月芸作为侯府的大夫人,情急之下只得忙于询问病况。
苏月芸的话音刚落,柳芊羽、胡媚儿、秋兰几人也是纷纷相询,一时间本是安静的气氛,陡然变得嘈杂起来。
柳氏见众女关心则乱的失控情绪,当即就予以喝止:“好了,还是等孙大夫诊断完了再询问不迟,纷纷扰扰成何体统!?影响了诊断结果,是你们所愿吗?”
虽已供佛吃斋多年,但是愠怒起来仍有一番威仪。
因关心焦急而失态的众女,经由柳氏这一番训斥,纷纷默契的闭口站在了一旁。
没多久,孙元便诊断完毕,将叶宇的手放入被褥中,随后站起身来向众位夫人施礼:“几位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见孙大夫脸色凝重,众人的心情也陡然的变得紧张起来,秋兰抹着眼泪焦急问道:“大夫,我家少爷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孙大夫!”
“……”
众位夫人的急切追问,却是让孙元颇感为难,犹豫了半晌才汗颜道:“请恕小人医术浅薄,侯爷的病情小人难以断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完孩子的胡媚儿虽然风韵更甚,但火爆的脾气地也是越发的膨胀,一听孙元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当即就抓住了孙元的衣领质问道。
“夫人,小人也是……”
“媚儿,还是先听听孙大夫怎么说吧,快放手!”柳芊羽在一旁尚算冷静,赶紧制止了胡媚儿的失控行为。
胡媚儿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狠狠地瞪了柳芊羽一眼:“哼,多管闲事!”
“你!……”
“好了好了,都别争论了,孙大夫,还是说说你诊断的结果吧!”
苏月芸见二人又是一番口角,当即是无暇去管这些,她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夫君的病情。
被胡媚儿拎起,随后又放下的孙元,此刻腿都已经软了。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哪能经得起胡媚儿这番恐吓。
颤栗地向几位夫人行了礼,这才战战兢兢的回禀道:“侯爷这种病情极为罕见,小人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
“说人话!”众女急切之下,竟然默契的异口同声说了这三个字。
“是是是,说人话,侯爷的身体状况全无大碍,但是体制及其虚弱,观其脉象,病情应该是源于头部,可是这头部病例自古便是难以探询,何况小人并不专长于此项,故而无从下手……”
“那少爷此病严不严重?”秋兰这个问题,正是此刻所有人所要询问的。
孙元略作沉吟之后,才慎重道:“此病症可大可小,小者如偏头痛,虽是困扰一生,但也能保持寿命不断;大者,如脑中积瘤或是恶劣情况,随时都会有丧命之危……”
“而以小人诊断侯爷之病况,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小人不专于此道,故而不敢妄加用药,不过小人却知晓一人,或可诊治侯爷之病症!”
孙元的前半句话听得众人是紧张万分,因为谁都知道身为医师,惯用的口吻都是病况尽量往良性方面说。
如今孙元声称叶宇的病况介于两者之间,那就等同于病情处于后者恶劣情况。
不过孙元的后半句却是让众人悬着的心,稍稍有了一丝舒缓。
这时是柳氏率先开了口,当着孙元的面询问:“孙大夫,究竟是何人,可以医治侄女婿的病?”
“回老夫人的话,福清县有一位名医,名为钱不换,在浙东诸州素有神医之称,尤其是对人的头部诸多病症多有研究,以小人愚见,不妨让此人一试……”
胡媚儿闻听此言,急忙回应道:“那还等什么,赶快派人将这位钱不换唤来!”
“夫人,这万万不可!”
“为何?”
“夫人有所不知,此人脾性极其古怪,不会轻易给人治病,即便您是身负重金而去,也不见得此人会出手相救,更何况夫人您是派人唤来?”
胡媚儿却冷冷一哼,不以为然的自语道:“一个行医之人,施以人手强掳过来,还怕这个钱不换不乖乖给叶郎治病?”
“媚儿,你错了,这个钱不换我曾有所闻,此人既然名为钱不换,就可见此人绝非惜金爱财之辈,况且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钱王之后,如今世袭父辈荣国公爵位!”
柳芊羽详细的向胡媚儿讲解这个钱不换的来历,一旁的孙元殷勤的点了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身份,一些达官贵人求医问药虽不能得偿所愿,也不敢刁难这位神医……”
“咳咳……”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内室传来几声剧烈地咳嗽声,众人闻听慌忙折返内室,却见叶宇已经吃力地坐了起来。
“少爷,您醒啦!”
“是啊,你们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这个钱不换的怪异脾性其实说明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有钱,就是任性;有权,左右人命;有本事,操纵命运;有身份,爱耍个性!”
“呃……”
“好了,我没事,有劳孙大夫开几副安神汤药即可,不必大惊小怪的!”叶宇说着笑话,并安慰着在场的众人。
“可是……”
叶宇挥手打断道:“没什么可是,至少我叶宇还死不了,不用担心,除了月芸之外,你们都下去吧……”
“阿弥陀佛,但愿如此。”柳氏手中捻动佛珠,口中念叨了一句佛谒。
“有劳姑母挂心了!”
“既然无事,那老身就放心了……”柳氏说完,便手拄拐杖,由婢女掺扶着离开了内室。
其余众人除了苏月芸之外,也纷纷不舍的离开了厢房。
等到房中只剩下叶宇与苏月芸二人时,苏月芸终究是没能掩饰内心的担忧,坐在叶宇身旁关切地问:“宇哥,你真的没事?”
“为夫也想没事,可是此刻为夫觉得自己真的病了。”安静的房间里,叶宇终究是卸下了伪装,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你……”
苏月芸是个兰心蕙质的女子,初是茫然不解,但只是瞬间便明白了叶宇的用意。
她将甄首缓缓地靠在叶宇的左肩上,玉臂紧紧地搂着对方的左臂,声音有些低沉的轻声而问:“你是怕她们担心是吗?”
叶宇轻轻地拍着苏月芸的手背,安慰道:“算是吧,将你留下来,是要让你动用商号的便利,一方面派人暗中邀请那个钱不换,另一方面暗中招募天下名医,切记此事不可声张!”
“嗯!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名医给你医治,宇哥,你可一定要……呜呜呜……”说着说着已经是清泪盈眶,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终究是是哭地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为夫还没死呢,哭什么?”
“不准你说死字!”
“好好好,不说,不说……”
叶宇满口答应着苏月芸,将其拥入怀中,静静的感受着怀中女人因为呜咽而颤抖的娇躯。
此刻叶宇的心中却感到前所未有地沉闷,因为自己的病症他心里最为清楚。只是压制了这些年,不仅没有得到缓和,反而还越来越严重。
自从当初叶宇以一己之力,力挑了金国的八位奇人之后,当时的叶宇就曾有一次劳神过度,昏倒在了御书房中。
而在此之后便时常感觉头晕目眩,但由于是短暂性的现象,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种现象的频率越来越高,不过他也只是当做过于劳累而已。
就连前日昏倒在平德子的房间里,平德子用生涩的汉语说他脑子有病,他也只是当做一句玩笑而已。
第505章 樱花精美易相思
但是这一次,当叶宇看到自己一个喷嚏就喷出大量鲜血时,他终于意识到了前所未有地震惊。
而就在众女与孙元在外面商议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舒醒过来,也将孙元所说的病情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那一刻,叶宇才发觉事态的严重性!
他不知道自己的脑袋究竟是怎么了,更不清楚自己的这种病症能否治愈,但是当下首要的关键就是安抚众人的情绪。
诚如当初赵惇评价叶宇,是一个连死人都要顺势布局的疯子。
如今叶宇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关心他的人得以宽慰,也让仇视他的人,接收到这个讯息之后而暗自欢呼。
与此同时,他也要做到多手准备,有病就要医师治疗,而且需要大量的名医联合研究。
脑科,一直是人类不可触及的一门学科,因为它深如汪洋大海不可寻觅其边际,即便是后世的科技如此发达,也不能将其严密探寻,更遑论当下的医疗水准了。
在让苏月芸两手准备之后,叶宇独自来到了平德子居住的院落,因为他要寻求第三手准备。
既然当日平德子能够看出自己脑袋有问题,那就说明平德子对医学颇有造诣,故而他需要向平德子询问医理。
平德子单独居住的院落里,沿途种了不少樱花树,三月份正是樱花绚烂的季节,叶宇途经这里顿觉赏心悦目格外芬芳。
上次由于夜间昏昏迷迷的误入了这里,竟然没有仔细欣赏这里的美景,如今在艳阳之下观赏这片樱花,当真是美不胜收。
就在叶宇沿途观赏之际,却见樱花小林中一名女子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叶宇出于好奇,便轻步走了过去,或许是叶宇的脚步过于轻盈,蹲在树下的女子并没有察觉,依旧是在地上捡着什么。
走近一瞧,叶宇却发现这名青衣女子正是平德子,此刻正在用心的捡取落下的樱花花瓣。
在远处看着平德子安静轻柔的捡着花瓣,叶宇突然觉得这也是一种享受,因为那轻柔的动作以及不愿践踏花瓣的举动,让叶宇顿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花惜花之人。
原本是有事而来,然而此情此景叶宇却不忍心去打破,而是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幅美景。
侍奉平德子的东瀛婢女,此刻端着茶盏看见了叶宇,正欲要行跪拜之礼,却被叶宇以动作示意不要出声,随即又在婢女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婢女连连点头,随后便疾步向厢房而去。
不多时,这名婢女捧着大号的木质茶盘,盘子里没有茶盏,只有一张宣纸以及一支黛石(墨石、眉笔)。
叶宇在接过这些东西,便顺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看着远处平德子捡着花瓣,不停地向花篮里投递。随即嘴角露出些许微笑,手持黛石便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墨状的黛石在宣纸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而叶宇的头却始终没有再抬起,或许在这段静美的环境里,最为值得停留的片段,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
而他,只需要将这一幕由虚幻变为现实!
叶宇投入感情的素描作画,而平德子之后说了一句日语,旨在提醒婢女再取一只花篮盛装花瓣。
不过这位东瀛婢女在叶宇身旁,已经被叶宇所作之画深深吸引,根本就没有听到主人的呼唤。
平德子轻唤了两声不见回应,便起身寻找婢女的身影,却发现不远处的石桌旁,叶宇正在认真投入地画着什么。
意外的情况,让平德子原本随性的举止变得拘谨起来。
此刻的她,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但是犹豫片刻还是款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德子,见过侯爷!”说着便放下花篮,准备跪地行礼。
“呃呵呵,不必多礼,请起!”叶宇恰好作完画,见平德子行如此大礼,便和蔼的将其掺扶起来。
“不知侯爷前来,德子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无妨,能一睹花下美人图,也是叶某人的荣幸!”叶宇说着便将画好的素描,交给了眼前的东瀛女子。
平德子受宠若惊的接过那幅画,看着在那樱花烂漫飘零的树下,一名女子正伸出芊芊玉指,捡取着地上的花瓣。
惟妙惟肖,若是再有颜色加以调配,就更是无比的逼真!
“侯爷,这画真好!”
平德子虽然会说汉语,但终究不是汉人,对于汉文化研究不深,所以没有华丽的辞藻去赞美,只能是喜形于色的简短赞叹。
叶宇只是轻轻含笑,随意道:“既然喜欢,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谢谢!”
叶宇一瞧平德子又要行礼,心说这日本的规矩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所以急忙劝止道:“你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地磕头,这个规矩我可受不了……”
“是,德子明白了,这叫……入乡……随俗!”
“哦?德子小姐倒是懂不少成语,对,就是入乡随俗,既然来到了大宋,就要学习这里的礼节!”
叶宇说着,见那幅画上留有多多余空白,随即心神一动,便说道:“有画岂能无诗,叶某就在这上面题一首小诗!”
“那太好了,侯爷请!”
“嗯!”
叶宇随着拿起黛石,在那空白之处写了四句诗,笔势宛若蛟龙苍劲有力,与旁边静美的花下美人图,形成了刚柔相容的另类美感。
平德子看着那宣纸上上的四句诗,竟不由的念了出来:“浩荡离愁白日斜,红颜西渡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念着念着,平德子已经无法再出声,因为一种积压许久的情感,因为这首诗而牵引出来。
浩浩荡荡的离别愁绪,向着日落西斜的远处延伸,离开自己的故国东瀛,西渡来到大宋的国境,感觉就是人在天涯一般。
离开家乡,有如从枝头上掉下来的樱花。但它却不是无情之物,而是化成了春天的泥土,起着培育下一代的作用。
她身负平氏家族使命,为了平氏家族的后人更加优秀,她成了一朵凋落枝头的樱花,为的就是平氏家族的下一代。
一首平淡无奇的小诗,一番真实的含义写照,让平德子的一颗芳心,荡起了阵阵涟漪……
第506章 古籍记载是血咒
远离家乡,岂能不想家?
但是平德子深知自己的使命,也明白父亲将她留在这里的目的。
叶宇看着平德子淡淡忧思,心中却是莫名一动,他是没有想到这首小诗,会对平德子有如此的感触。
一个女子孤零身处异国他乡,这种思乡念家之情,叶宇其实也是极为同情,但是这首诗的初衷大部分是源于应景之作。
而且这首诗原本是龚自珍的已亥杂诗,只不过叶宇为了更好地应景写实,才略做了改动成了自己的诗作。
情之所至,难以控制,平德子明眸眼眶已经是泪光婆娑,鼻子一阵酸,一滴泪水犹如掉了线的珍珠,缓缓滑过樱花般的脸颊。
叶宇有些心疼伸出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平德子被叶宇的动作惊了一下,宛如触电般的本能要予以躲避,但也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却没避让,任由叶宇帮她拭去泪水。
“让侯爷见笑了!”
这时她也不哭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汗巾,擦拭眼角的泪水,玉颜还羞地微低甄首站在了一旁。
叶宇尴尬收回那沾湿泪渍的食指,随即笑了笑:“没什么,请坐吧!”
平德子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在婢女身边低语了两句,随后婢女花子便熟练地取来了茶具。
“侯爷,请用茶……”
“哦,好!”
叶宇端起那泛着热气的茶盅,在鼻息之下缓缓游动,一股沁心的的清香让人有些醉意。
叶宇垂目看着茶盅之水,面带些许疑惑:“这是什么茶,为何如此清香?”
“侯爷,这是樱花茶!”
“哦,樱花茶,樱花也可入茶?”
说起樱花茶,平德子瞬间就来了兴致,随即细心地解说道:“侯爷有所不知,樱花不仅仅用来欣赏,它还可以泡樱花茶,将花瓣浸泡腌制,在保持花的香味和形状下做成茶……”
“哦?看来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异域文化也是别有风情,试想在樱花烂漫之时,邀请一两位好友知己,在花间饮用此茶,却是十分的难得呐!”
叶宇轻抿了一口香茗,觉得樱花入茶真是别有风味。
叶宇的话应刚落,一旁侍奉的婢女花子,却用不熟悉的汉语道:“侯爷,此茶、用于会友之外,还是、相亲的常用饮品……”
“相亲?”
“侯爷,不要听花子乱说,花子,还不退下!”平德子白皙的脸上顿时隐现些许绯红,似乎那樱花树上的樱花。
究竟是樱花映衬了红颜,还是红颜点缀了樱花,似乎此刻都已不再重要。
很多人都认为樱花是日本的国花,定然是产自日本东瀛,但是这个理论与观念却是大错特错。
樱花,起源于中国。
在日本权威著作《樱大鉴》记载,樱花原产于喜马拉雅山脉。被人工栽培后,这一物种逐步传入中国长江流域、中国西南地区以及台湾岛。
到了秦汉时期,宫廷皇族就已种植樱花,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栽培历史。汉唐时期,已普遍栽种在私家花园中。
至盛唐时期,万国来朝,日本深慕中华文化之璀璨,园艺花卉的种植技术随着建筑、服饰、茶道、剑道等一并被遣唐使带回了东瀛。
所以在文风鼎盛的宋代而言,对于樱花的种植与关注,远比后世物欲横流的社会,多了不少品花论茶的诗意生活。
花子遵命退下之后,叶宇在与平德子闲聊两句之后,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侯爷,您信了德子的话?”得知叶宇此番来意之后,平德子顿时来了精神。
叶宇却是苦涩一笑:“当日不明缘由质疑你,还请你不要见怪,叶某只想知道自己这病严重吗?”
“德子岂敢,侯爷这病症很严重!”
“哦?见德子小姐如此肯定,能否详细的说明?”叶宇一听严重二字,原本灰暗的心情更加的沉闷。
“侯爷,德子也只是在本国的古籍上见过,也说不清楚其中病理,因为这只是一个传说……”平德子言及于此,微低甄首露出惭愧之色。
“传说,还是你们东瀛的传说?”
叶宇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无语,心想这事情是不是闹大了,怎么一个奇怪病症都要跨洋过海的!
“嗯,侯爷所中的,是古籍上记述的血咒!”
“血咒?有没有这么玄乎?”
叶宇听了之后虽然很是震惊,但是更多的是觉得荒谬。
自己头部问题最多是因为伤脑过度,而致使日积月累之下,才会有这种病状出现,岂能是什么荒谬的诅咒。
叶宇心中暗忖,你要说我中了什么苗疆蛊毒,或许还有这种可能。
天才与神经病,其实只是一步之遥。
俗话说,你得到多少必然回失去多少。当叶宇发觉这一世智慧超然的同时,也就预料到了会有难以想象的后果。
所以他不认为这是什么诅咒,而是在得到智慧之后,应该失去的一种惩罚!
平德子见叶宇不信,于是急切道:“是真的,古籍上曾有记载,国父神武天皇,乃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创始国度之后不久,就因为身中血咒而龙御归天!”
“呵呵,以叶某来看,神武天皇不是身中血咒而亡,应该是作过死……”
叶宇此言略带调侃,因为古人很忌讳死字,尤其是有身份地位之人,就更是如此的忌讳与慎重,皇帝死了称之为驾崩,王侯死了称之为薨世。
如此直呼日本开国皇帝死亡,这显然是对日本的一种不尊重。
也正因如此,当叶宇说完此话之后,平德子的脸上顿时变得晦暗起来,这不是一个人的荣辱,而是一个国家的尊严受到诋毁。
见平德子垂首不言脸色难看,叶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有失,于是歉意道:“一时失言了,见谅!”
神色稍缓地平德子,凝声向叶宇询问:“侯爷,作过死,是什么意思?”
“呃……”
叶宇揉了揉额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词语,组织了很久的语言,随后尴尬的说:“与你所说的血咒差不多,都是不正常的结束生命!”
第507章 朝野上下皆沉默
“喔,原来是这个意思,德子记下了……”
见平德子如此认真地学习,叶宇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不做任何的解释。
因为这根本无法解释,他总不能直言说,神武天皇是性猝死(作过死)。
尤其是在一个日本的女子面前,去诋毁日本的国父如此荒淫,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平德子口中的国父神武天皇,其实就是当年的炼丹术士徐福。
当年秦始皇在丰功伟绩之后,为求长生不老便让徐福炼制长生不老药,结果长生不老药没有练成,倒是练成了一个东瀛小倭国。
秦始皇打了一辈子的鹰,最后却被鹰啄了眼睛,到了晚年竟然被徐福这个老神棍给骗了。
徐福携带三千童男童女及百工去东海的仙山,为秦始皇寻长生不老之药而一去不回,最后到达东瀛(日本)定居。
在那片不毛之地的海岛上,教化当地百姓,教他们当时最先进的农业耕种技术,教他们养蚕纺织等,最后成了神一般的存在,自然成了东瀛的开国皇帝--神武天皇!
叶宇之所以说徐福是性猝死,其实是带有玩味的意图,道家讲究采阴补阳是祝寿延年之法,徐福带着三千童男就不说了,单是这无数童女那可都是萝莉初长成啊!
按照道家的定义,这些初长成的萝莉,可都是有待于开发的上好炉鼎,徐福这个道家老神棍面对如此有利条件,不可能不会有所作为。
所以在叶宇的思想里,日本人之所以称之为倭国,就是因为徐福老神棍广布‘雨露’的结果。
因为徐福本身就带有矮穷挫的糟粕基因,以至于广撒雨露之后,致使这种糟粕基因得到了急速蔓延!
当然,叶宇这只是个人揣测,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不过这些虽无根可考证,但是徐福入东海前往东瀛真的有所记载。
如今的富士山上,依然有着徐福的雕塑竖立在那里。
而平德子所说的血咒,叶宇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之随后叶宇又与平德子聊了一会,便请辞离开了这座小园,因为在平德子这里,他没有得到有用的讯息。
既然在平德子这里没有进展,叶宇只得寄希望于苏月芸那里了,不过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宇只有漫长的等待。
而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也正如叶宇之前的所料,当京城庆王党众人得知叶宇患病难医的消息后,纷纷都暗中舒了一口。
不但如此,如朝中以孔德贤、张棣等一众大儒,纷纷是幸灾乐祸畅快不已。
不过很多人在幸灾乐祸的同时,都在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因为叶宇的虚虚实实,他们已经领教不止一次了。
当朝中不少人,还在为此事争论不已的时候,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让他们舒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先是福州水师在出海剿匪不久,便传来水师提督沈金川罹难的消息。
在福州水师上报朝廷的战报之中,详述阐明了福州水师在海上清剿叛逆时,提督沈金川身先士卒贸然深入,以至于中了敌人的奸计,罹难于吕宋岛上。
当赵恺、张说等人得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之余更是气恼不已,因为这很显然是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朝廷水师浩荡清剿,身为水师的最高指挥官,怎么可能会轻易罹难,自古战场上死得最多的那是小虾米,大将又能死几个?
这下倒好,刚一出海就死了水师最高指挥官,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但是明知这其中有着诸多猫腻,却也无法得以证实,毕竟茫茫大海探寻真相谈何容易。再说福州水师上下将领连同一气,想要从中突破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金川的诡异殉难,等同于安插在福州的重要棋子彻底拔出,这对于赵恺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大宋各个州府都在蔓延着一个讯息,那就是关于叶宇是皇帝私生子的传言。
这个传言犹如疾风而过,短短的半个月就席卷了大半个宋境,又如同过境蝗虫,无时无刻都在侵蚀着宋境百姓的心。
这个消息的传播,似乎在人们惊讶之后,并没有太过激烈的争论与辩解,而是奇迹般地如同洪流一般归于同流。
在这种传言四起的时刻,孝宗赵昚沉默了,接着是满朝文武沉默了,因为在不能确定事实真相的时候,朝中大臣谁也不敢去触及这个话题。
然而朝廷的沉默,以及不表态的举措,更是让天下百姓认为,沉默就是默认的一种最好表示。
这种诡谲的现象以及迅速蔓延的趋势,不仅让满朝的文武惊讶万分,更是让始作俑者的赵惇震惊的无以加复。
他是想过这个消息的传播,会引得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也曾想过因为这个消息,会给叶宇带来无数麻烦。甚至他都想过这个消息的传播,会使文林士子给朝廷施以无形的压力。
可是,面对如此默认地结果,赵盾知道自己估计错了。
赵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他所设定的轨道,而是一种暧昧的方式在迅速酝酿着。
他准备了很多材料以及证据,没想到刚放出去一小部分,就已经让天下百姓开始慢慢默许了叶宇的身份。
这种不可思议的结果,是赵惇事先想都不敢想的。
江南的夏天雨水颇多,每个三两日就会有一场小雨降落。
京城临安,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一处极为奢华的酒楼,厢房里一人自斟自饮。
房中没有掌灯,但几度雷电划过,隐隐绰绰闪现出赵惇的模样。
这时外面有一人轻轻推门而入,随后又轻轻地将房门关闭。
“你来了……”
“嗯,属下见过主公!”
赵惇自顾倒酒,继而随意道:“坐!”
“是!”
“朝中现今有何动静?”
对面的人影,恭敬地回应道:“自从主公散播叶宇身份后,朝野上下纷纷静默,陛下每逢朝会都有意避开此事,所以……”
第508章 可惜明白太晚了
“所以,你还要替本王添柴加火,否则这火就不会旺。若是不旺盛,二皇兄岂不是高枕无忧?”赵惇顺着对方的话茬,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黑影犹豫了片刻,随后沉声问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我们如此大力的相助于叶宇,恐怕将来会养虎为患难以控制。属下觉得,叶宇要比庆王更难以应付!”
“叶宇的狡猾,本王又岂能不知?不过他即使再难以应付,在与二皇兄这个正统皇子硬碰硬后,也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主公英明!”
“英明?”
赵惇饮下杯中美酒,叹了口气道:“但是本王突然觉得,这一次的计划,似乎又被叶宇算计了!”
“主公的意思是……”
“这个叶宇,真是……”
一提及叶宇,赵惇摇了摇头,嘴角总会流露一丝苦涩:“也罢,权当是本王为求合作,所表示的一番诚意吧!”
“主公,属下近日得到了一张图纸,上面勾勒两把钥匙图影。属下虽不知此物究竟是何用处,但是庆王对此事甚是上心,已经派人暗中进行秘密寻找……”
对面地黑影从怀中取出纸张,亲自递到了赵惇地面前。
“嗯,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本王自会派人通知你……”
“属下告退!”
待黑影离开厢房之后,赵惇这才点燃烛光,将面前的那张纸缓缓打开。
赵惇垂目一瞧,竟是两把奇形怪状的钥匙,眉头不禁一皱自语道:“这两把钥匙究竟是作何用处,为何二皇兄如此慎重?”
随后又想到了叶宇,赵惇漫步来到窗前,望着雨幕淋淋的夜空,不禁陷入沉思:“四弟,为兄如此帮你,你可不要让为兄失望呐……”
京城临安是选择沉默且暗流涌动,而相距千里之外的福州却是热闹非凡。
自从叶宇是皇子的传言散播之后,原本受到叶宇威胁的诸州官员,纷纷向叶宇表示示好。
若是说,此前是迫于形势被迫低头,而如今因为叶宇身份的逐渐抬高,这些人全是一百八十度的情绪大转变。
书房里,叶宇看着桌子上几十份的书信,却是无奈笑了:“没想到这股风的吹拂,竟让这些人主动上了投诚书!”
书房里除了叶宇之外,还有百里风以及回归的顾夕风。
“叶兄,这可不能怪他们,只能说你的这手段过于高明了。如今他们面对一明一暗的双重压力,不向叶兄投诚还能如何?”
百里风的赞叹直言,叶宇却不做置评,而是舒了口气道:“如此也好,虽说我手中掌控着他们的罪证,却也不想将他们逼上绝路。如今这股风让他们主动表态,倒也省了我不少心思!”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加大这股风的风力?”百里风精神饱满,这几日可谓是斗志高昂毫无倦意。
“从朝中文武的沉默来看,这股风的风力还不够大。不过此事也不急于一时,自会有人甘愿去当推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叶宇说着便拿起那一沓投诚信,示意百里风:“百里,你代我前去安抚这些人,将来我们与这些人可就是同一阵营的战友了!”
“好,我这就前去!
看着兴致勃勃的百里风离去,叶宇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顾夕风的身上:“夕风,如今水师兵源,是不是已经够了?”
“回禀主公,末将按照鲁大哥的路线指引,已经将吕宋、苏禄、爪哇、新村等诸多岛屿,共计七十二股海盗水匪悉数收掳,这些海盗水匪虽不服教化,但水性极佳适合编制水师!”
“哦?看来鲁青这两年来的南海贸易,倒是没闲着呐……”听了顾夕风的讲述之后,叶宇脸色露出了欣慰之色。
对于鲁青的功绩,顾夕风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是啊,南海诸多岛屿大多是是无主之地,不是荒无人烟就是被海盗水匪占据,这一次多亏了鲁大哥熟悉地理位置,末将才会如此迅速解决南海诸岛!”
“将近半年的时间,的确是很快……接下来该如何掌控这些海盗水匪,可就看你的了!”
“主公放心,末将定会去糟存精,为主公打造五万精锐水师!”
叶宇点了点,十分认真地说:“嗯,兵在精,而不在多,五万足矣,以后福州水师就驻扎于琉球岛,那里将是你训练水师的基地!”
正事谈完之后,叶宇随后叹了口气,问了一件私事:“他安排好了?”
“按照您的意思,将他留在了吕宋岛上,并派人予以看守!”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你也下去吧……”
“是!”
等到书房里仅剩下自己一人时,叶宇靠着椅子自言自语道:“沈兄,对不住了,叶某不想杀你,但也不能让你钳制我的脚步……”
或许此时此刻,身处吕宋岛上的沈金川,才开始恍然明白当日婚宴上,叶宇为何在饮第三杯酒的时候,却将酒樽之酒洒落一地。
也才明白叶宇对出后两句诗时,为何他一直觉得怪怪的。
那三杯酒不是敬在场官员,而是敬天敬地。
最后一杯之所以洒落在地,其实是有意为之,因为酒水洒在地上,那是敬奉死人。
所以那一樽,既是绝义酒,也是敬奉他这个‘死人’的酒!
赵恺、张说等人想借着剿匪的机会,让沈金川能够迅速站稳脚跟,可是他们却没有会料到叶宇会来个顺势推手,借机将沈金川这颗钉子彻底剔除。
不仅如此,还借此机会,暗中迅速壮大了福州水师的力量。
其实海上根本就没有福王的叛逆余党,不过叶宇故意向朝廷放了一个烟雾弹,为的就是将南海诸岛横扫一空。
此举不仅为以后鲁青的海上贸易打通了航路,而且还俘虏了大批荒岛渔民以及海盗水匪,给水师的扩建提供了大量的兵源。
当年叶宇让鲁青组建海上商队时,就已经开始让鲁青摸清了南海诸岛势力分布,为将来海上霸权的掌控做好铺垫。
第509章 归纳总结浅分析
叶宇向来认为成功绝非偶然,而是一次次抓住机遇,也同时做了充分的应对准备。
否则平淡犹如一潭死水的南宋朝廷,又有什么机会可以手握重权!
所谓乱世出英雄,并不是乱世才会英雄辈出,而是因为乱世,才会让这些人有了展现的舞台。
在这个虽然强敌环视,但是内部却相对安定的宋朝前提下,想要迅速的发家与崛起,除非特殊事件的发生,否则终身只能屈居于一介文臣。
权力的获得,谈何容易?
八年来,叶宇所面对的机遇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宋金之间的文化交流,让他一夜之间成了天下共知的文坛领袖,这也让叶宇在文臣的仕途上注定是前途无量。
另一个就是不久前的内外交困的战局,对于南宋朝廷是一个灾难,但是对于叶宇而言却是天赐良机,所以他很早以前就开始着手布局。
在发觉机会来临之际,叶宇主动辞官退出朝野,为的就是远离局中,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大局。然后在敌人麻痹的时候,再借机反扑成为救世主。
虽然后来因为孝宗赵昚的不配合,导致整个北伐布局半路落空。但至少叶宇自此在军中有了不小的名望,也成就了他如今的安乐侯。
不过也因为孝宗赵昚的不配合,叶宇逐渐觉悟到了一个道理。
就是在这个君主权力集中的宋室王朝,想要左右皇帝的意愿,那自己就要有实质性的实力。
所以他主动请调出京,坐镇福州剿灭福建诸州叛党余孽。
这在外人看来是失宠的表现,毕竟京城才是权力聚集的中心,远离了这个核心,就等于失去了朝堂权力话语权。
但是叶宇却觉得,在自己朝中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之后,地方势力的发展才是相得益彰的做法。
福州,这个当年福王的大本营,他到任之后,明为剿灭叛党余孽,暗中则利用恩威并施的手段,将这些官员势力暗中聚集于自己的麾下。
当福建诸州的官员,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势力时,名为安乐侯的叶宇,也就等同于成了福王赵琢的翻版。
外加叶宇与川蜀吴挺达成共识,那么福州与成都之间虽然隔着万水千山,但是假以时日之后,必定会互为犄角同气连枝。
如今这种局势正在慢慢形成,将来即便朝廷想要动他叶宇,也要好好掂量一番得与失。
……
安排好诸多事务的叶宇,这几日倒是清闲了不少。
对于朝廷如何回应民间传言,叶宇并没有报以十分的热衷,反而对于此事采取了不理不问的态度。
而诚如赵惇所猜测的那样,这一次的事件看似赵惇掌握主控权,其实真正地受益者却是叶宇。
赵惇妄图以两虎相争的局势,以便为自己换来绝地反击的机会。其实叶宇又何尝不是利用这个机会,促使达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利益合作与角逐的斗争中,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三岁的孩童。
当赵惇在叶宇新婚之际拜访,叶宇就知道他与赵惇的合作已经成了必然。
他叶宇放任赵惇这个敌人不管不问,为的也就是这个搅屎棍不停地搅动。因为只有不停的搅动,他叶宇才有迅速上位的机会。
显然,赵惇这个搅屎棍,无论是加速福王的叛乱,还是现今的散布消息,都是间接或直接地帮助了叶宇。
此次传言之所以风靡过境速度极快,这其中有赵惇不遗余力的努力之外,其实叶宇在暗中也不是没有做工作。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蒋芾就多次向叶宇请示,是不是按照当初与虞允文的计划,将叶宇的皇子身份暗中散播出去,以这种舆论压力迫使孝宗赵昚重视并作出表态。
但是叶宇却多次的予以拒绝,因为他觉得当时还不是时候。
舆论的制造与散播,虽然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但是面对皇权这个敏感话题,若是没有一些真凭实据,很难能够起到预期的效果。
所以叶宇需要等,需要等一个人,那就是绝命逃亡在外的赵惇。
因为叶宇心里很清楚,既然赵惇能够选择炸死,那么必定是个不甘于服输之人。
趋于这种不服输的性格,会寻求一切可以反击的机会,所以赵惇当初选择了福王赵琢合作。
而在二人兵败之后,叶宇想到了赵惇迟早会找到自己,故而叶宇在默默地等待赵惇到来。
叶宇相信,能够在他发迹之前就能探知与暗杀,赵惇的身上定然有他所需要的身份线索与证明。
只是让叶宇意外的是,赵惇掌握的材料远比他预料的要多!
等到了赵惇的主动相助,又让蒋芾暗中推波助澜,加上火莲教数万教众的的有意散播,这种大伙燎原之势的消息蔓延,自然会是让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不过也有一点出乎了叶宇的预料,那就是这个消息传播出之后,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争端与激化,反而以一种理所当然的现象慢慢酝酿着。
就连一向喜欢口诛笔伐的文林士子,也只是在惊讶之后发出几声诧异,便顺其自然的接受了这个传言。
这反而让叶宇准备应对的后续手段,被无情的落空了。
感到困惑的叶宇,经过几番思考之后,终于明白了当下国人的心态。
这让叶宇不禁感慨:自己这些年积累的名誉,果然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信服作用!
每一个民族,所崇尚的都是强者,而他叶宇,显然在当下百姓以及文林之中,都有着无可替代的无数光环。
例如汉粉,以汉人血统纯正为骄傲。
但是我们所崇拜的历代王朝,帝王纯正汉人血统却是寥寥无几,但之所以有后世众人的顶领膜拜,无外乎是崇拜强者一种心态追求。
无论是崇拜统一天下的秦朝,还是中国最强大的王朝唐朝,以及自诩华夏延续的明朝皇帝,非要较真起来的话,又有多少是纯正的汉族血统。
但是人们会选择记住光辉的一面,而不再去争纠这光辉背后的真与伪、纯与杂!
所以以叶宇如今在天下人的印象里,若真的是赵氏皇族,那么反而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因为对于君权神授的封建社会而言,皇室子孙的超然出众,则是代表着国家将来的希望……
(今天出去有事,暂且一更,明天会恢复,在这一章里,三生阐述了很多,因为怕有些小读者会晕,毕竟不是直来直往的打脸热血文。再则就是引用了汉族血统论,三生无意争辩以及树敌,只是阐述一个道理。不过华夏儿女能有今日五千年历史,就是一个融合,也没有可争辩的,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纯,所以以文化传承区分民族,才是最正确的,朋友们,你们说呢??)
第510章 吃饭偶遇卖花女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宇的头痛病是越发的剧烈,由原来的偶尔发晕,严重到头痛欲裂的地步。
而然苏月芸聚集名医会诊的结果,却是不能尽如人意,虽然可以起到缓解病症的效果,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而暗中去请有神医之称的钱不换,却是连人影也没有见到,因为根本找不到钱不换的住处。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钱不换隐居于福清县的石竹山,但是据前往寻觅之人描述,寻遍了整个石竹山也不见钱不换的踪迹。
对于这个结果,叶宇虽然倍感失望,但也是在预料之中。别说没有寻到钱不换的住所,就算是寻到了,钱不换若不肯医治也是无用。
病症越发严重的叶宇,适逢近期并无重要事务,所以他就决定前往福清县一趟。
因为他觉得,既然钱不换隐居于石竹山,就一定能够寻到,总比自己坐着等死要好。若是能够寻访到踪迹,也算体现自己的一份诚意。
所以叶宇就一身便服,由孤狼陪同坐车前往福清县。
在整个中国历史上,百家姓的编撰与归纳是源于宋朝,所以第一位是赵姓。但赵钱孙李,之所以能够将钱姓放在第二位,就足以显示钱氏一族的地位。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一统中原的时候,曾有东南两个国家未有平定,一个是众人熟知的南唐,最有名的君主也就是南唐后主李煜。
尤其是那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让李煜成了历史上最有才学的亡国皇帝。
其次就是吴越国的钱氏皇族,不过钱氏皇族没有抵抗,反而在宋朝平定南唐的时候,毅然协同宋朝发兵一统天下。
最后吴越国归顺大宋朝廷,这钱氏后人的待遇自然就很高,要比李煜这个亡国之君莫名其妙的死去,要好过千百倍。
沿袭至今,钱王后人尊享朝廷优渥恩泽,家族之兴盛堪为一时无两。
福州距离福清县很近,只需要几日的路程便能抵达。叶宇坐着马车途径福清县,已经是时至午后黄昏,觉得口渴饥饿,就示意孤狼停下行程,寻一处街边面摊歇息充饥。
街边面摊吃面,叶宇一直十分的钟情,因为吃着面,感受周围过往的人流,他才会觉得自己不曾孤单。
这对于一个害怕孤单,却又注定孤单的人来说,既是矛盾也是莫可名状地无奈。
“公子,我们还是寻一处安静地方……”孤狼看着叶宇双眉微蹙似有头痛异状,于是便主动提出了建议。
叶宇轻轻地摆了摆手无力道:“无妨,就在这吧!”
抬头见孤狼依旧心有不安,于是便转移话题调侃起来:“怎么,你吃不惯这里的东西?”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叶宇默然的点了点头,随后挤出一丝笑容问:“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当年我用一个馒头,换了你一生的忠诚,告诉我,后悔过吗?”
“没有!”
“嗯,我信你,如果有一天,我若是……”
“没有如果,好人自有好报,你不会有事的!”
“是么,我是好人?呵呵……”叶宇自顾地笑着,便不再言语,端起简易木桌上的黑陶碗,牛饮般的喝完茶水。
孤狼虽然依旧少言寡语,但是那双死寂冰冷的眼中,此刻却多了几许落寞与担忧。
简短的几句对话,却将二人的思绪回忆,拉到了彼此相遇的那一刻。
一个馒头,救活了一个身负重伤且濒临饿死的人;
一个馒头,也换得了这个人的遵行诺言不曾有悔;
曾经或许只是一个诺言一份职责,时刻恪守着主仆之间的关系。然而时间久了,二人的主仆关系渐渐地不再明朗。
是一种叫做友谊的东西,慢慢地融合了这一切。
热腾腾的面食摆放在桌上,叶宇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可就在叶宇吃完一碗,在准备让伙计再上一碗时,却见前面桌位发生了争执。
“嘿,我说小姑娘,咱这可是小本生意,你可不能吃白食啊!”这时伙计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搭,语气十分不悦的向桌前一名黄衣女子嚷嚷着。
黄衣女子也是十分着急,不停的搜寻着自己的腰间,随后又反复的翻找桌上花篮,口中急切的辩解着:“我的钱袋不见了,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哼,你这样的客人我可见多了,吃了白食还顾虑颜面找理由!”
“真的不是……我钱袋真的丢了,要不……”
黄衣女子看了看桌上装满鲜花的篮子,犹豫了一下:“要不,我用这一篮子花,作为抵押?”
“花!?”
伙计的三角眼一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花是挺好看,但是不能吃也不能喝,能当抵押吗?我们这可是面摊买卖,你以为是开花店还是殡仪社?”
“你!……”
伙计打量着黄衣女子,见对方真的没有钱,于是不耐烦道:“我跟你说,你要是没钱,只有两条个选择,要么就抓你见官,要么就留下了洗碗碟,什么时候够了这饭钱,才算完事!”
“可是我急着回家,过了时辰就回不去了……”
伙计的要求虽然不近人情,但也是极为合情合理,毕竟吃白食对于小本经营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经营模式。
但是黄衣女子此刻却甚是着急,似乎真的如她口中所言,过了时辰就回不了家。而在一旁吃面的叶宇,从侧面看见女子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那可不行,吃白食的例子不能开,否则都学你这样,那还了得?”伙计执拗地站在自身的立场,对于黄衣女子的恳求丝毫不作退让。
就在黄衣女子急得无语之际,一旁吃面的叶宇轻轻地敲动桌面,沉声道:“姑娘,你的花很不错,在下买了!”
叶宇的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吃面的人纷纷侧目,黄衣女子也是惊喜地转身看向叶宇。
见对方是一个年轻公子,欣喜之色稍作收敛,提着花篮疾步走了过来,用质疑的语气低声问:“这位公子,你真的要这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