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贪污功劳
看到刘心兰的名字,出现在定边军事学院广州分院首期学员花名册上,唐秋离原本平静的内心,又开始掀起一阵狂涛巨浪,他费了好大的心神,才把这个名字从脑海和内心里驱除出去,说是驱除,实则是雪藏在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这个女孩儿,他终生无法忘记,只是不愿意想起罢了。
不是安排杨克天把她送走吗?怎么回事,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样固执,她报考军事学院有什么目的?自己除掉了对她有恩的表叔余汉谋,按照道理来说,这是刻骨的仇恨,可他为什么还要留在广州?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唐秋离的脑海里,有些乱。
唐秋离在花名册上刘心兰的名字下面,划了浓重的一笔,刚要拿起电话,看了忙碌的梅雪一眼,又轻轻的放下,和梅雪打个招呼,转身出了办公室,来到参谋处,参谋处长杨克天,看到师长脸sè不大好看的进来,猛然一拍脑袋,想起什么事情来。
赶紧对唐秋离说道:“师长,你看我这记xìng,这几天忙着改组原广东省jǐng备司令部和省保安处,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按照您的命令,我把您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刘小姐,当时,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转达给您一句话,刘小姐说,自己的命运自己安排,不用唐副委员长cāo心,就这些。”
唐秋离不错眼珠的盯着杨克天,把他看的心里发毛,多少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辩解到,“师长,我不是故意隐瞒您的,实在是忙活忘记了,再说,这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唐秋离摇摇头,把那份花名册递给杨克天。
杨克天看到刘心兰的名字,惊呼一声,“师长,她怎么考进军事学院了?这样,我给陈寒打个招呼,不让她入学就是了,”唐秋离忽然轻叹一声,略带迷茫的摇摇头,轻声说道:“克天,算了,由她去吧,这也许就是命运,”最后那句话,几乎涉及微不可闻,而又特别沉重,但杨克天还是听到了。
说完,拿回花名册,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按个名字下面轻抚一下,师长的表现,让杨克天非常吃惊,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叫刘心兰的女孩儿,和师长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不敢去问,想了想,拿起电话,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了调查处长沈俊,剩下的事情,沈俊会处理的很好。
回到办公室,通讯处长陈峰,拿着楚天的电报在等着他,看完电报,唐秋离自言自语到:“还是没有遭受到真正的压力,以山下奉文的疯狂,岂会被一座西云峰阻挡住,郭化文的困难rì子在后面呢,等到支持不住的时候,就会主动求上门儿来,”连梅雪在内,都奇怪的看着他在哪嘀咕。
然后,站在地图前,很久没有说话,时而皱眉头,时而拿尺子量来量去,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的看着唐秋离,熟悉他的梅雪和陈峰都清楚,这是要打大仗了,就在他的脑子里,一个作战计划已经形成,陈峰更是掏出纸笔,准备记录。
少卿,唐秋离说道:“陈处长,记录命令,一,dú lì师航空兵部队指挥官乐一琴,立即在湖南长沙建立航空兵前线机场,作战范围和作战能力,要覆盖整个南方五省地区,具体安排,随后报我,二,dú lì师直属兵团常风部,立即往黔南独山一线靠近,相机而动,以不被rì军发现意图为原则,做好都匀战役的一切准备,我将于三rì后,抵达部队。”
在唐秋离的心里,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已经在他的歼灭计划之内,既然这个疯狂又自大的家伙,跑到那个死胡同内,就不能放过他,其他两路rì军主力部队,与第十五军之间的横向联系很远,且多是横亘的大山脉,就有了歼灭他的机会,这是山下奉文又一次孤军深入,他自己两次找死,不成全这个家伙,怎么也说不过去。
山下奉文这几天的心情,很是糟糕,南方派遣军兵分三路,起初,以自己的东路攻击的速度最快,不到四个小时,就拿下攻击贵阳的第一道关口独山,按照这样的速度,十五军出现在贵阳城下的时候,其他两路还在吃力的往贵阳方向爬呢,而且,山下奉文绝对有信心,第一个到达贵阳并最先占领贵阳。
可事与愿违,势如破竹的第十五军,在都匀城南的西云峰,就吃了败仗,丢了近万名士兵的xìng命不说,被阻击在这里达十余天时间,即便是恢复了进攻,用几天时间攻占西云峰,山下奉文自己心里也没底儿。
为了达成目的,保住面子,山下奉文极不情愿的向派遣军总司令部求援,请求支援一个重炮兵旅团和大量的炮弹,此外,他还恳求总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必要时,请命令派遣军航空兵部队,协助轰炸西云峰,电报发出去,山下奉文就跟打自己的脸一样难受。
不知道寺内寿一是为了督促他,还是为了教训一下他的狂妄,随即将贵州战役的全部情况发过来,中路军自攻克罗甸之后,相继占领紫云、摆所等地,面前正逼近惠水一线,支那zhèng fǔ军节节败退。
西路军自攻克兴义之后,相继占领普安、关岭、镇宁、正对安顺发动猛烈攻击,依据战况判断,至多五rì后,即可攻克安顺,逼近贵阳西部,寺内寿一还在电报里特意强调,两路部队,不但进展迅速,还歼灭了大批支那zhèng fǔ军部队。
山下奉文气疯了,一贯骄横自大的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号称战无不胜的第十五军,南方派遣军中的头号王牌,竟然输在那些二流部队的手里,一口气憋在心里,所以,司令官阁下明天铁青着脸,不是恶狠狠的盯着西云峰和都匀城,就是恶狠狠的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第十五军司令部里,一片愁云惨雾,大祸临头的感觉,谁也不知道司令官阁下,什么时候发怒,又有哪个同僚倒霉。
相比于山下奉文,退到福泉的黔南防线东路军总指挥刘峙上将,rì子明显好过得多,这几天,他一直琢磨的事情,是如何向蒋委员长报捷,在西路和中路接连失利、损兵折将,丢城失地的情况下,东路军却一枝独秀,不但把九万多rì军阻挡在都匀城下,还创造了消灭近万名rì军的战绩。
刘峙没有料到,自己真是一员福将,被rì本人撵的屁滚尿流,还能白捡一个天大的功劳,更没有料到,郭化文这家伙这样能打,就凭借着八万多士兵,一座西云峰,让号称rì本南方派遣军jīng锐之中jīng锐的山下奉文部队,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于全线兵败之中,得以大胜,自然,作为东路军总指挥的自己,功不可没,指挥有方吗,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至于是否是自己亲自指挥,那是另外的问题,不在本次考虑之列。
刘峙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同时,却把郭化文恨在心里,他认为,郭化文此人是存心要看自己的笑话,早知道能守住都匀,却任由自己仓皇逃往福泉,摆明了要在他的部下面前,让自己出丑,好衬托他自己的形象,十足的小人行径,在都匀殚jīng竭虑要打好保卫战的郭化文,绝不会料到,平白无故的被顶头上司嫉恨上了,真是无妄之灾。
刘峙与参谋长商量了几次,一封关于东路都匀大捷的电报,新鲜出炉,“chóng qìng,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并转蒋委员长勋鉴,三rì前,经卑职jīng心策划,于都匀南西云峰阵地设伏,历经一夜激战,重创rì军山下奉文之第十五军先头部队,共歼灭rì军两万余人,缴获武器弹药无数,致此,黔南防线东路固若金汤,rì军不可越雷池一步。”
刘峙一把将西云峰战斗的所有功劳捞去,而此战的主力第十九集团军以及集团军司令官郭化文却只字未提,并且,把战果夸大了一倍以上,刘峙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西云峰乃至整个都匀战役,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却并不妨碍他把功劳据为己有,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从都匀落荒而逃的,无耻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刘峙的电报,一到了chóng qìng,给悲观失望的国民zhèng fǔ,打了一针强心剂,焦头烂额,每天不断骂着“娘希匹”的蒋委员长,兴奋得好悬心脏病突发,他寄予厚望的zhōng yāng军,让他太失望了,在黔南战线节节败退,就差溃不成军了,才几天功夫,就丢了十几万人。
西路和中路军总指挥陈诚和顾祝同,也是束手无策,不是他们不想打好,也不是zhōng yāng军士兵不拼死作战,是因为他们的指挥手段,太过于陈旧,每天只是指挥大批士兵,固守扎阵地,与优势火力的rì军正面硬拼,伤亡惨重。
在rì军的凶猛攻击之下,不得不步步后退,逐步往贵阳方向退却,这个时候,东路军刘峙的一次大捷,对于蒋委员长以及所有的zhōng yāng军部队来说,无疑巨大的鼓舞和振奋,刘峙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撒这个弥天大谎,贪天功为己有。
第九百八十九章 刘峙又来视察了
刘峙把西云峰战斗的战果,全都装进自己的腰包,而为了战斗胜利,付出巨大代价的第十九集团军,却只字未提,无论是郭化文还是池子风,都被蒙在鼓里。
刘峙的无耻行径,得到了巨大的回报,蒋委员长不但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通令全军,表彰刘峙的功劳,还不吝啬笔墨,大肆称赞刘峙是当代武侯,白起重生,堪称**将领的楷模,革命军人的典范。
除了笔墨上的嘉奖之外,还授予刘峙青天白rì勋章一枚,奖励东路军全体官兵大洋五十万块儿,凡是在此战役中立功的军官和士兵,着刘峙提供有关人员名单,另行嘉奖,一时间,刘峙备受瞩目,宠信有加,他的大名,在zhōng yāng军和rì军中流传开来,以至于引起了rì军情报机关的注意,专门成立了针对刘峙的机构。
不知道刘峙得知rì本人对他特别关注的时候,是不是会再次吓出一身冷汗,反正国民zhèng fǔ的奖金,全都落入他自己的腰包,立功人员名单,皆出自在麻江驻守的第十一集团军,至于郭化文的第十九集团军,压根儿连蒋委员长的嘉奖令都不知道,刘峙把他扣下了,脸皮再厚、再厚颜无耻,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玩儿,刘峙聪明着呢,犯众怒的事情不能干。
当然,嘉奖令发了,现大洋给了,蒋委员长可不是让刘峙躺在功劳簿上享清福,他随后给刘峙下达命令,让东路军再接再厉,将rì酋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全歼于都匀城下,打破rì军三路进攻的态势,支援中路和西路战场。
刘峙命令接到了,也回电报,信誓旦旦的声称,一定按照委座的命令办,之后,他却按兵不动,根本没有往都匀增援一兵一卒,这里面有原因,驻守麻江的第十一集团军,是他的嫡系部队,舍不得去都匀与rì军拼消耗。
而郭化文的第十九集团军,则是后娘养的孩子,就算是拼光了,刘峙也不心疼,况且,刘峙总指挥,对郭化文还是恨在心里,后来,东路军参谋长觉得这件事情搞得有些过火,弄不好露陷,郭化文把官司打到蒋委员长面前,与刘峙的面子上不好看。
就劝说刘峙,答应郭化文的请求,把第十一集团军的重炮团,调给他使用,参谋长考虑得周到,郭化文顶不住,丢了都匀,刘峙也捡不着一点儿便宜,毕竟是在他的指挥下,刘峙一琢磨也对,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郭化文,刘峙忽发奇想,要去都匀视察防务,这就坐实了他亲临前线指挥的事实。
到时候,任凭郭化文怎么说,也推翻不了这个事实,参谋长是真正的叹服了,要不咋说人家刘总指挥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就是又手段,干脆,参谋长来个锦上添花,大老远从chóng qìng请来zhōng yāngrì报的记者,跟随刘总指挥一起去都匀前线。
刘峙在福泉可着劲儿的折腾,越玩儿越大,而唐秋离悄悄的离开广州,经广东四会、广宁、怀集,广西贺州平乐,三天之后,抵达桂东北重镇桂林,当晚,得知唐秋离驾临桂林的消息,桂系两大巨头李宗仁和白崇禧,联袂来访。
有一段时间不见,李宗仁和白崇禧都苍老了许多,显得很疲惫,桂军在南宁的损失,对于桂系来说,大伤元气,几乎动摇了根本,而桂东北的经济和富庶程度,远远比不上桂南一带,休养生息对于桂系来说,尤为艰难。
李宗仁和白崇禧再与唐秋离谈起此事的时候,并不掩饰眼下桂系面临的困境,桂系由全胜时期,可与蒋委员长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分庭抗礼之势,到现在的举步维艰、退居一隅,巨大的落差,让桂系的两大巨头内心怅然若失。
唐秋离原本打算,此次进行的全歼山下奉文第十五军的都匀战役,让桂军也派部队参加,只有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与rì军厮杀,才能锻炼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更深的考虑,是让桂军参战,可以缴获rì军的大批武器装备,尽快的恢复元气。
可现在的情形,李宗仁和白崇禧,一提起打仗,如同惊弓之鸟,而且,对于rì军进攻黔南的zhōng yāng军部队,还隐约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出兵帮助zhōng yāng军,更是连提都别提,唐秋离对于自己筹划的都匀战役,没有隐瞒李白二人。
直属兵团在桂东北那么大的军事行动,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并且,战斗打响之后,从广州方向而来的物资补给线,要经过桂东北地区,需要桂系协助的地方很多。
李宗仁和白崇禧连连感叹,也就是唐秋离有这样的本钱,可以随时对rì军发动进攻,该说的都说完了,天sè已晚,瞧着李宗仁和白崇禧,似乎有什么话还没有说,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
唐秋离心知肚明,也看出来桂系这俩巨头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说破,看李白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憋了一会儿,两人对视一眼,白崇禧说道:“唐副委员长,白某有个不情之请,此次对rì军山下奉文部作战,可以预见,副委员长定能大获全胜,此次贵军缴获的rì军装备,是否能全部供应桂军,当然,我们会按价购买,不知副委员长意下如何?”
唐秋离一愣,敢情憋了半天,就是这件事儿啊,rì本人的装备,dú lì师各部队早就淘汰不用了,缴获之后,无非是回炉炼点儿钢罢了,还要搭上运输的费用,于是,他笑着说道:“李主席,白督办,此事没有什么难办的,我军缴获的所有rì式装备,全都提供给贵方,至于价格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李白二人立即竖起耳朵,脸sè紧张的看着唐秋离,对于桂军来说,最缺的就是武器装备,有钱都买不到,要是唐秋离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又该如何是好?
唐秋离喝了一口茶,平静的说道:“我考虑了一下,全部按照半价,不知二位可否满意?”李宗仁和白崇禧吃惊的几乎站起来,总算拿捏着身价,不至于失态,可脸上的激动神sè,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狂喜之情。
这是个天大的人情,对于桂系来说,如同再造之恩,李白二人千恩万谢的离去,唐秋离老狐狸似的在哪jiān笑,梅雪从里间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唐秋离,嫣红的小嘴儿一撇,说道:“你这个坏蛋,又占便宜了,从你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唐秋离马上就苦着脸说道:“雪儿,难到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好伤心那,”梅雪被他逗得忍不住笑,rǔ燕投怀似的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说道:“好了,开玩笑的,就当是补偿你了,”唐秋离的确占了大便宜,用一堆淘汰的垃圾货,换来大把的银元,还让对方感恩戴德,这买卖太划算了。
在桂林停留一夜,第二天,唐秋离离开桂林,在李宗仁和白崇禧殷殷相送下继续北上,赶至黔南荔波一带,直属兵团现集结地,于此同时,zhōng yāng军黔南防线东路军总指挥刘峙上将,也带着大批随从zhōng yāng社记者,驾临都匀城。
尽管第十九集团军上下,没有一个不腻歪这位刘总指挥,可还得打点起jīng神,来迎接这位上官,没办法,得罪不起,谁随让人家是总指挥呢,刘峙也不客气,一到都匀,立马就召开军事会议。
这位见便宜就占,见危险就跑的总指挥,一反上次在都匀的简短发言,长篇大论,也不管脸sè越来越难看的郭化文如何想,对都匀的防务指手画脚,其中,不乏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坐在下面的第十九集团军军官们,只好捏着鼻子,听这位总指挥大放厥辞,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屁话。
而rì军南方派遣军第十五军司令官,山下奉文中将,也没闲着,望眼yù穿,等得心急如焚的山下奉文,终于在刘峙到达都匀的当晚,盼来了重炮兵旅团和足量的炮弹、给养,虽然在沿途不断遭到支那零星武装的sāo扰、袭击,损失了一些装备,可大部分还是如期到达了。
山下奉文的心情,立即好转起来,他特意调集几支工兵联队,连夜为重炮兵旅团修筑炮兵阵地,为了这一刻,司令官阁下几乎要发疯了,如果炮兵现在就能打,他会连夜发动对西云峰的进攻。
第二天早晨,山间的薄雾还没有散去,一门门大口径重炮,已经在如今炮兵阵地上就绪,粗大的炮管,yīn森森的指向西云峰阵地,还有少部分指向都匀城内,无论是西云峰上的池子风,还是都匀城内的郭化文,以及还在拥被高卧的刘峙,都不知道,山下奉文期盼已久的杀器,已经就绪,就等着到时候露出狰狞的利齿。
上午七点三十分,随着一阵霹雳般的巨响,沉寂了几天的西云峰战场,又开始了血与火的洗礼,rì军重炮大口径炮弹,密集的覆盖了西云峰主阵地,于此同时,都匀城内,也冒起了团团烟云,山下奉文的攻势开始了。
第九百九十章 犹豫之间
随着第一批炮弹,呼啸着飞向支那zhèng fǔ军的阵地,山下奉文郁闷已久的内心,如同敞开了一扇小窗户,豁然开朗,说不出的痛快,看着西云峰上飞溅的泥土,看着都匀城内冒出的股股黑烟,司令官阁下一边点头,嘴里不住的叨咕着“要西、要西,”一边拍着差点儿被砍掉脑袋的年轻参谋的肩头,说道“大大的好!一起密西密西的干活。”
已经被司令官阁下吓过半死的年轻参谋,弄不清楚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帅假的,在这位喜怒无常的司令官面前,年轻参谋一点儿和他共进早餐的心情都没有,跟他吃顿饭,得少活十年,嘴里“哈伊、哈伊”的答应着,脸上还带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找个借口,远点儿溜着。
rì军重炮兵对都匀城内的第一次炮击,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郭化文的集团军司令部没有挨着炮弹,城内的物资仓库,也什么事儿没有,偏偏是刘峙总指挥下榻的地方,成了rì军炮兵的首次炮击目标。
刘峙睡的正香,昨晚的一番表演,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接着的记者招待会,又天花乱坠的大肆吹嘘了一通,看着镁光灯不停的闪烁,刘峙胖胖的圆脸上,堆满了笑容,全然没有看到,台下第十九集团军军官们,咬牙切齿的表情,没有看到郭化文yīn沉得几乎滴水的脸sè。
随后的酒宴上,刘峙是意气风发,酒到杯干,直到酩酊大醉,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下榻的地方,这样的场合,楚天根本就没有参加,为了不给郭化文找麻烦,就派了几名战士,换上第十九集团军的军服,混在会场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听着几个战士几乎笑断肠子的描述,楚天边听边笑着摇头,随即把刘峙到达都匀的消息,报告给了师长唐秋离,唐秋离回电,“刘峙是来抢功劳的,不去理会他,rì军新一轮进攻,应该要开始了,密切注意都匀战事,随时报告。”
随着一几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把房间的玻璃全都震碎了,睡的正香的刘峙,吓得一轱辘从床上跳下来,还没有搞清是什么状况,紧接着,几声更近的巨响,房间猛然颤抖几下,刘峙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这下明白了,是自己下榻的地方,遭到了炮击,rì本人开始进攻了?“来人、快来人那!”刘峙扯着脖子大声喊道,几个卫士冲进房间,几发炮弹有接着落下,火光闪闪,砖石乱飞,刘峙亲眼看到,一个最后面的卫士,脑袋被呼啸的弹片掀去大半个。
殷红的鲜血混合着雪白的脑浆,顺着残破的半拉脑袋喷溅出来,随即,这个卫士的尸体,沉重的倒进屋里来,刘峙吓坏了,瞪着惊恐的眼睛,脸sè煞白,哆嗦着浑身瘫软的不会动弹,带了二十几年的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被炮弹削去脑袋,死在眼前的士兵,那红白掺杂的颜sè,就在眼前触目惊心。
几个卫士抬起总指挥,拼命的往安全的地方转移,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刘峙下榻的房间,被夷为平地,在隆隆的炮声中,刘峙和几个卫士,总算钻进了一间地下室。
看着刘峙痴痴呆呆的模样,他的卫队长大声喊道:“总指挥,我们现在安全了,”刘峙的眼珠子总算活泛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快命令郭化文,安排部队,保护我撤离,”卫队长苦笑一下说道:“总指挥,我们还是等rì本人的炮击结束吧,外面现在太危险!”
刘峙在地下室里,提心吊胆的苦等了足有两个小时,rì军的炮击才结束,钻出去一看,都匀城几乎变了模样,到处是残垣断壁、遍地的瓦砾和砖石,倒塌的民宅还在冒着火苗和青烟,哭喊哀嚎的市民,发疯似的在废墟里挖着自己的亲人。
这一切,刘峙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刘峙在心里暗骂自己,“真够倒霉的,刚到都匀,就赶上rì本人进攻,也是,何苦来凑这个热闹,老实在福泉呆着,那样这样的危险,这个郭化文那,存心要我命啊,”得,这事儿又是郭化文的过错了,他也不想想,谁让他来都匀了?
到了集团军司令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参谋们脸sè紧张的进进出何处,脚步匆匆,离老远就听见郭化文在喊:“司令部jǐng卫团,城防部队立即在全城展开救援,扑灭大火,抢救受伤的市民,统计伤亡数字,通讯处马上恢复与西云峰dú lì旅的电话联系,要快,我要知道具体情况。”
刘峙不管这些,以命令的口气说道:“郭司令,马上安排你的部下,护送总指挥部离开都匀,我要赶回指挥位置,统筹指挥全局战斗,”他总算为最佳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
郭化文放下电话,看着脸sè如死人般难看,穿着睡衣满眼惊惶的刘峙,说道:“对不起,刘总指挥,我的部队已经大部投入了战斗,还有一部分参加城内的救援,派不出兵来,不过,总指挥部撤离都匀城,我是非常赞同的,毕竟总指挥身份不同,肩负重任,怎么能呆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呢?”
刘峙没有理会郭化文讽刺的语气,这个倒霉的地方,他一分钟也不想呆了,在郭化文和第十九集团军司令部所有的参谋,鄙夷的眼神注视下,刘峙带着随从,驾车穿过遍地废墟的城区,痛苦呻吟的受伤市民,失去亲人的哭声,仓皇逃出城,往福泉方向而去。
那些跟随他而来的zhōng yāng社记者们,不知道是刘峙光顾着自己逃命,忘记了他们,还是他们选择了自愿留下,都没有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都匀的大街小巷。
相比较都匀城内是情况,西云峰上的情形更严重,rì军重炮炮弹把阵地都炸平了,根本看不出哪里是战壕、哪里是工事,池子风感谢楚天的建议,加固加深的防炮洞,大多数抗住了rì军重炮的炮击。
可是,通往各团各营的电话线,全都被炸断了,旅部与下面的部队,失去了联系,池子风也不知道部队现在的伤亡情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如同颠簸小船的旅指挥部里,等着rì军炮击结束。
旅部隐蔽部顶上的泥土,不停的“哗哗”往下掉,放在炮弹箱子上的电话机,被颠落在地上,池子风意识到,这一次rì军的炮击,比那次都凶猛,应该就是楚天说的,rì军重炮兵,“小鬼子真他妈下了本钱,”池子风自语道。
rì军炮击一结束,池子风第一个钻出隐蔽部,他看不到战壕和工事,只看到遍地巨大的弹坑,和从泥土里钻出来的士兵,满身的泥土,军装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sè,“立即进入阵地,小鬼子要进攻了,”池子风命令着,天知道,阵地在哪。
dú lì旅的士兵,只好趴在焦热而松软的泥土上,一些机灵的士兵,忙着挖身下的泥土,很快,就成了简易的战壕,虽然不能挡住重机枪子弹,也好过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rì军的子弹面前,这一下,剩下的士兵们开窍了,也纷纷挖开了。
西云峰下,rì军士兵一排排的钢盔,在阳光下反shè着刺眼的光晕,担负掩护的rì军九二式重机枪“咯咯”的狂啸起来,子弹穿过浮土,不时有zhōng yāng军的士兵,身体遽然颤抖,头一歪闭上眼睛,身下,流出殷红的血迹。
激烈的战斗开始了,rì军士兵发疯似的往西云峰主阵地上冲锋,dú lì旅士兵红着眼睛,咬牙拼命shè击,山下奉文也疯狂了,他一次就展开两个旅团的兵力,进行不间断的集团冲锋,dú lì旅的捷克式轻机枪,枪管都快要打报废了。
从早晨到晚上,西云峰上的枪炮声,几乎没有停止过,池子风也记不清楚,到底打退了rì军几次冲锋,他只是不断的接到报告,一团长身负重伤,二团长阵亡,几个营长阵亡,到了夜幕再一次笼罩西云峰的时候,rì军最后一次进攻被击退了,池子风目测一下,最近的rì军士兵尸体,距离前沿阵地不到五十米。
深深吸进一口饱含硝烟味的空气,池子风命令到:“检查伤亡情况,清点弹药和武器,”数字很快就报上来,池子风不敢相信的看着参谋长,仅仅是一天的功夫,dú lì旅就伤亡了四千多人,其中阵亡三千多人,几乎打光了子弹和手榴弹,要是小鬼子再来一次进攻,dú lì旅只能拼刺刀了。
rì军也没有占到便宜,西云峰主阵地下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千具rì军士兵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儿,即便是晚风也吹不散,而dú lì旅付出了全旅伤亡三分之二以上的代价,更有几位主要军官阵亡。
接到池子风报告的郭化文,放下电话之后,沉重的坐到椅子上,今天,dú lì旅的伤亡,超乎想象,已经打残了,可以补充兵员和弹药,可长期下去,都匀难保啊,久攻之下,无必守之坚城。
接受楚天的建议,与唐秋离联手,解决掉眼前疯狂的rì军,可自己手里还有几万人,够小鬼子啃上几个月的,就这样求援,实在不甘心那,还有,一旦与唐秋离联手,国府那边会怎么看?顶头上司刘峙会有什么动作?郭化文犹豫不决,患得患失。
第九百九十一章 生死存亡
黔南防线东路,都匀保卫战的主战场在西云峰,这座方圆不过十几里的山峰,因为是都匀城的防卫屏障,卡住山下奉文北进攻击贵州首府唯一通道,贵阳成了zhōng yāng军第十九集团军和rì军第十五军争夺的焦点。
山下奉文期待的重炮旅团到来之后,马上就发起了凶猛的进攻,从早晨打到夜幕低垂,西云峰山前,血肉横飞,阵地成了焦土,都匀城内,几成废墟,仅仅一天时间,防守在西云峰阵地上的迟子风dú lì旅,伤亡超过三分之二。
看着遍地弹坑,被夷为平地的工事和战壕,多处被炸塌的放炮洞,死伤累累的弟兄们,躺在平地上,等着往后方运送的伤员,一贯勇猛善战的池子风,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唐副委员长的联络官楚天上校,对于首次西云峰大捷,没有表示出高兴的意思。
当时,池子风还以为楚天是嫉妒,如果说那次rì军炮火的猛烈程度,是一场暴雨的话,那这次就是狂风加冰雹,小鬼子的重炮真厉害,有不少兄弟是在放炮洞里,被活活震死的,自己的旅完了,六千多人,身上不带伤还能拿得动枪的,不过两千出头,明天,明天靠什么守住西云峰?
布置能活动的士兵,不要怕辛苦,连夜修筑工事和战壕,加固和整修放炮洞,池子风与运送伤员的救护队一起,趁着夜sè,顺着交通壕,返回都匀城内,对于这条开挖在西云峰反斜面儿,连接都匀的交通壕,池子风自己认为,是他这辈子干的最聪明的一件事,小鬼子的重炮那么厉害,冰雹似的,可交通壕连一发炮弹也没落上。
池子风直接来到集团军司令部,看到的,是司令郭化文一张yīn沉得可怕的脸,他以为,是都匀城内,遭到小鬼子的炮击,损失严重,司令才心情不好,迟疑一下,上前劝慰到:“司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鬼子就是炮多,我的阵地上,都看的不到一根完整的草棍儿,磨盘大的石头,愣是被炸成碎石子,只要咱们的人还在,比啥都强。”
郭化文这才注意到,池子风从西云峰阵地上,赶回来了,这员他手下的爱将,一天时间,整个人都变模样了,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和泥土,少将军装撕开了几道大口子,肩膀上,还可以看到隐约的血迹,一张脸,被硝烟熏得跟挖煤似的,俩大眼珠子格外的明显。
郭化文一阵心疼,忙说道:“是子风回来了,快坐下,先喝水,我让炊事班给你弄点儿饭菜,”对池子风的劝慰,避而不谈,池子风笑了,说道:“司令这么一说,我还真饿的慌,也别弄啥好菜,有酒吗?给咱来一瓶,司令,别上火,打仗吗,哪有不死人的。”
郭化文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子风,你知道吗,刘峙那个王八蛋,拿着咱们西云峰大捷,去chóng qìng将蒋委员长哪里去邀功请赏,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奖励的五十万块大洋,全都落入他个人的腰包,还有,上报到军事委员会的立功人员名单,都是他们第十一集团军的,跟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有没有,这也倒罢了,可刘峙却对着记者们吹嘘,西云峰大捷,是在他的指挥下打胜的,子风,你说说,有这样的总指挥吗?”
池子风当时就炸了,大声嚷道:“司令,这太他妈欺负人了,咱们弟兄们豁出命去,他刘峙却在后面捡便宜,不行,司令,我去找刘峙,非得把这件事搞清楚不可,惹急了老子,管他什么总指挥,一枪毙了他,上峰怪罪下来,我池子风担着。”
郭化文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子风,稍安勿躁,刘峙又跑了,就在rì军第一次炮击结束之后,还让我派兵护送,要不是zhōng yāng社那些记者们,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咱们还被蒙在鼓里,”说完,深深叹息一声,池子风气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儿,一口气没法出,一脚踢翻一把椅子,气的呼呼直喘。
等池子风重重的坐回椅子上,郭化文忽然语气沉重的问道:“子风,你跟我说实话,西云峰能不能守住?”池子风毫不犹豫的说道:“司令,只要你给我补充兵力和弹药,除非小鬼子踩着我池子风的尸体,否则,别想踏上西云峰半步,我连夜回来,就是求司令给我补充兵力来的,我的部队,能打的不过两千多人。”
郭化文咬着牙说道:“那好,子风,我就拿出咱们十九集团军所有的家底儿,在西云峰和小鬼子死命干一场,就算打光了咱们八万多弟兄,也不能便宜了小鬼子,都匀城内,遭到rì军炮火袭击,市民伤亡不小,各部队求战情绪很高,你一直防守西云峰,我就不换指挥官了,保证你们部队满员满编,随缺随补,全集团军以你池子风为中心,西云峰就交给你了。”
这也是郭化文经过痛苦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如果放弃都匀,后撤至福泉一线,第十九集团军可以保住大部分骨血,不至于在西云峰阵地消耗干净,可国府能答应吗?那个刘峙恨自己到骨头里,第一个不放过自己,临阵脱逃的的大帽子,马上就能扣到自己头上,顶着是死,后撤也是个死,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司令部里,弥漫这一股悲壮的气氛,这时,楚天从外面进来,他今天在都匀城内忙碌一整天,一方面帮着抢救受伤的市民,一方面了解第十九集团军的一些情况,他发现,rì军的炮击,虽然给都匀造成了重大损失,可zhōng yāng军军官和士兵的战斗意志,却空前高涨起来,这个发现,让楚天非常惊喜。
回到住处之后,把这些情况,都汇报给了已经到达直属兵团驻地的师长唐秋离,唐秋离回电,“联合作战之事,不可cāo之过急,时机尚未成熟,逐步把我们的意图,渗透给郭化文,一旦时机已到,即便是郭化文不愿意联合作战,我依然会按照计划,对山下奉文之第十五军发起全面进攻。”
楚天不清楚师长所说的时机是什么,如果现在就进攻rì军,不是一样可以把山下奉文,堵在都匀这里,其实,唐秋离要的时机,是中路和西路rì军,继续往贵阳方向进攻,这样一来,就离山下奉文越来越远,就算是掉头救援也来不及,是为都匀之战的火候。
见到楚天进来,郭化文和池子风连忙让座,通过十余天的接触,楚天已经得到了第十九集团军司令部所有人的认可,从最初的客气、冷淡保持一定的距离,到现在不对他保留任何战况,这是从认识上的转变。
楚天坐下之后,池子风急不可耐的问道:“楚老弟,今天的架势你也看到了,小鬼子的重炮对咱们的威胁太大,一次炮击,我就损失近千号弟兄,这还是有防炮洞,要不,咱们就见不着面儿了,等着司令给我收尸吧,你还有什么高招,咱得守住西云峰不是?”
郭化文不悦的瞪了池子风一眼说道:“净胡说,”池子风不好意思的笑笑,楚天也没有推辞,说道:“我有一些建议,在rì军炮击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大部分部队,隐蔽在西云峰反斜面儿,直留有少量的观察哨,等到rì军冲锋的时候,马上进入阵地,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rì军炮火对部队的杀伤。”
池子风大叫,“好主意,咱们的防炮洞,架不住小鬼子重炮连续的炮击,我正为这事儿犯愁呢,洞子炸塌了,弟兄们被活埋在里面,”楚天接着说道:“在反斜面,储备第二梯队,兵力以两个满编团为好,一旦前沿吃紧,可以立即堵住缺口,还可以看准机会,打rì军几个反突击,西云峰就这么大,rì军一次展开的兵力,不会超过一个师团。”
这一下,连郭化文都击掌叫好,当夜,被楚天面授机宜的池子风,带着补充的两个团兵力和足量的弹药,返回西云峰,池子风离开不久,两个满编团的兵力,在一七五师师长的带领下,悄悄的进入西云峰反斜面阵地,做为池子风旅的预备队,随时冲上前沿。
第二天天一亮,rì军又开始了进攻,照例是铺天盖地的炮击,山下奉文又足够的炮弹,北部湾至都匀的补给线,已经建立,虽然不断的遭到史金生特务营和特战分队的袭击,毕竟还是不能完全阻止rì军补充弹药和给养,炮击停止后,三个联队的rì军,发起了疯狂的、不间断的冲锋,一天的血战下来,池子风旅新补充的兵员,又几乎丧失殆尽。
第十九集团军,每天拿出几千人,来填西云峰阵地这个大窟窿,山下奉文也疯了,尽管rì军的伤亡,要超过zhōng yāng军,可rì军疯狂的进攻势头,丝毫未减,连续不停的打了七天时间,第十九集团军已经伤亡了三万多人。
rì军留在西云峰山下的尸体,只多不少,高强度的作战,不断的失血,第十九集团军渐露疲惫之态,生死存亡之际,郭化文坐不住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 直属兵团在行动
zhōng yāng军黔南防线东路,都匀城南西云峰战场,打成了一场消耗战,七天时间,第十九集团军,伤亡已经达到了三万多人,占总兵力的一半左右,rì军凶猛的炮火,火山喷发般,一次又一次淹没西云峰阵地,亡命徒般的rì军士兵,涨cháo的海水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西云峰阵地。
西云峰阵地,摇摇晃晃的撑过每一天,看似坚持不住了,可又奇迹般的站起来,这得益于楚天的建议,每次都用生力军,把rì军打回去,在黔南七月闷热的天气里,漫天的硝烟味和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儿来,西云峰战役,打成了一场消耗战,打成了血肉横飞的死亡之地。
山下奉文打红眼了,打疯了,伤亡数字在他眼里,跟遍地的石头差不多,他每天的命令就是“进攻,不停的进攻,”郭化文越打越心惊,看着夜里开上去的部队,到了第二天夜里撤回来的时候,人数已经少了一多半儿,他不断的问自己,还能坚持几天?
更为严重的情况出现了,战前储备的弹药和给养,已经快要告罄,按照现在的消耗,至多还能坚持五天时间,可是,自从都匀开战以来,第十九集团军,没有得到东路军总指挥部的一点儿补给,五天之后,他的士兵,只能用石头和rì军士兵拼命了。
如果弹药充足,再坚守十天半个月的,也没问题,不过是第十九集团军拼光罢了,在做出坚守都匀决定之前,郭化文已经考虑过后果,可没有弹药,这仗如何打?其实,都匀战役打到这种程度,无论是山下奉文还是郭化文,拼的是一口气,拼的是意志和忍耐力,看谁先坚持不住,先倒下来。
郭化文也与楚天,对整个战场形势作了系统的分析,第十九集团军疲惫,主攻的rì军更疲惫,倘若现在又一支生力军突然加入都匀战场,面对疲惫之师的rì军,定能取得重大战果,由此而将rì军第十五军,全歼在都匀城下,也是极有可能的。
楚天这是在暗示郭化文,可惜的是,郭化文没有往dú lì师部队上面想,他首先想到的,是驻守在麻江一线的第十一集团军,论兵力和武器装备,还要超过第十九集团军,那是刘峙的嫡系部队,好装备优先供应。
思考再三,郭化文决定,给刘峙打电话,详细说明都匀战役的具体情况,在他认为,这是把一个大获全胜的机会,亲手送给刘峙,以刘峙没功还要抢的做派,眼看着天大的功劳唾手可得,还不脑袋削个尖儿往里钻?
郭化文拿起电话,“是总指挥部吗?我是郭化文,请找刘总指挥说话,”等了好一会儿,刘峙拿腔作调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是郭司令啊,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刘总指挥,都匀战役打得非常激烈,弹药和给养消耗严重,请总指挥命令后勤部,尽快给我们补充弹药和给养。”
刘峙故作惊讶的说道:“是吗?你们一直没有提出申请,我还以为你郭司令家底儿雄厚,不需要总指挥部做什么呢,这好办,我马上命令后勤部,迅速给你们集团军补给,”刘峙这样爽快,一点儿没有卡脖子,倒是出乎郭化文的意料。
刘峙有他自己的打算,有郭化文的第十九集团军在都匀顶着rì本人的进攻,他可以在后方的福泉,安然无恙,再者说,郭化文打得越好,自己的功劳越大,指挥有方吗,还不用拿嫡系部队去填窟窿,要让马儿跑,就得给它吃足草,顺手人情,何乐而不为?刘峙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开局不错,郭化文的心情好了许多,倒是为了自己对刘峙的怨恨,而略感不安,借机把自己的建议,对刘峙和盘托出。
岂料,没等他说完,电话那端的刘峙,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勃然大怒,厉声说道:“郭化文,你打得是什么鬼主意?都匀是你的防区,守土有责,至于东路军,chóng qìng统帅部有全盘的安排,还轮不到你一个集团军司令来指手画脚,倘若是丢了都匀,我会不讲情面的,军法从事。”
说完,“咣当”就把电话撂下了,郭化文挨了一顿排炮,愣愣的想了半响,不知道刘峙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自己说的都是实情啊,现在的都匀战场,绝对是个最好的机会,可就跟去刨刘峙他家祖坟似的,上哪说理去,心里,对刘峙答应的补给,隐隐担心起来。
出乎意料,刘峙难得讲一回信用,第二天,所有的补给如数运到都匀,押车的后勤部军官还转达刘总指挥的话,只要是第十九集团军需要什么,总指挥部后勤部就提供什么,当然,派兵增援就免谈,得到了弹药补给的第十九集团军,只好咬牙和rì军拼死战斗。
楚天刚要把西云峰最近一天的战斗情况,汇报给师长唐秋离,就接到了唐秋离的电报,开头第一句话就是,“楚天,根据你的判断,郭化文还能在都匀坚持几天?郭是否有坚守都匀的决心?”
楚天一愣,师长这是什么意思?立即把都匀的情况,汇报给唐秋离,还特别强调一点,第十九集团军,已经得到了大批给养和弹药补给,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变化,再坚守都匀十五至二十天没有问题,郭化文守城决心已下,誓与都匀共存亡。
唐秋离给楚天的电报,就是要明确郭化文的态度,他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七月十三rì,中路rì军突破长顺防线,逼近贵阳南部的花溪,防守长顺的十五万zhōng yāng军,败走贵阳,贵阳南部,已经敞开在rì军面前。
七月十五rì,西路rì军接连突破安顺、平坝、防线,继而攻占清镇,逼近贵阳西部,这个方向的zhōng yāng军部队,约为十八万人,损失超过十万,也退进贵阳城内,这样,贵阳南部和西部,已经被rì军逼近,两路rì军共计二十八万余人的兵力,对贵阳采取包围的态势,贵阳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这就是机会,两路rì军,进展的速度太快,被阻击在都匀西云峰前的山下奉文第十五军,反倒成了孤军,就算中路rì军掉头来救援山下奉文,没有七八天的时间,根本爬不到都匀,黔南一代的丛山峻岭、几道江河就是天然的障碍。
rì军对贵阳发动进攻的时候,就是对山下奉文下手的机会,如此一来,可解贵阳之围,可歼灭山下奉文,一举两得,现代版的围魏救赵,只要退守贵阳的zhōng yāng军坚持三天时间,唐秋离就可从容把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zhōng yāng军的整个黔南战役,多少让唐秋离有些看不透,防守中路和西路的zhōng yāng军部队,合计有接近三十五万人的兵力,都是jīng锐部队,蒋委员长麾下的两员大将陈诚和顾祝同,分任总指挥,为什么却节节败退,接连丢失要地?
黔南的地形条件,对守军一方有力,持jīng锐且占优势的兵力,到被rì军打得丢盔卸甲,原因何在?东路的主将,是昏聩无能的刘峙,要说此公的指挥能力,唐秋离随便拉出一个麾下的旅长,就能把刘峙打得满地找牙。
却把rì军中的jīng锐第十五军,生生堵在都匀城下,半步也前进不得,根据楚天的电报,山下奉文还损失惨重,名不见经传的zhōng yāng军第十九集团军,打出了自己的威风,刘峙借了光,捎带着出名,于万马齐喑之中,一枝独秀,还真是一员福将,现实如此荒谬,历史的走向还在庇护着刘峙,唐秋离看不懂也无法改变。
被唐秋离感叹好运气的刘峙,此时正焦头烂额的与参谋长密谋,他想保存实力、伸手捞好处的作法,被chóng qìng蒋委员长一纸电文,无情的击碎了,“东路军总指挥刘峙,现黔南战事紧张,rì军两路逼近贵阳,贵阳保卫战不可避免,特令你部之第十一集团军,即刻西进贵阳,参加贵阳保卫战,此令,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
就这样一封电报,让刘峙头昏眼花,心疼得要命,把他的嫡系部队第十一集团军开到贵阳,明摆着是去送死,中路和西路三十多万人马,都没有挡住rì本人,自己这九万多人填进去,又能顶个屁用,悔不该当初吹过头,说什么东路防线固若金汤,是rì军无法逾越的堡垒,现在倒好,老头子惦记上自己了。
倘若没有都匀战役,刘峙会毫不犹豫的把第十九集团军派到贵阳去,可现在郭化文与rì本人打得难解难分,他的部队去贵阳,自己的第十一集团军就得顶上去,那边都是吃亏的买卖,刘峙这个闹心。
就在刘峙五心不定的时候,秘密集结在黔南荔波的dú lì师直属兵团,在师长唐秋离的指挥下,经甲良、基长往都匀方向开进,其中两个旅的部队,在参谋长常风的指挥下,隐蔽向独山包围过去,一个加强团的兵力,提前两天出发,准备夺取龙头江大桥,针对山下奉文的行动开始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关门打狗
都匀城下,狂攻西云峰的山下奉文,并不知道唐秋离针对他的行动已经展开,从南宁方向至独山、都匀的后勤补给线,一如既往的遭到小股支那武装的袭扰,但从未中断过,各种物资和弹药,源源不断的送到西云峰前线,以满足第十五军每天海量的消耗。
直属兵团十个旅十多万人,荫蔽行踪,悄悄的靠近独山和都匀,这是唐秋离对部队的要求,在zhōng yāng军贵阳保卫战尚未打响之时,隐蔽完成对山下奉文所部rì军的包围,尤其是常风带领的两个旅部队,决不能惊动独山的rì军守军。
十几万人,翻山越岭,放着大路不走,专门挑一些山间小路行军,有的时候,连路都没有,对此,直属兵团各旅旅长颇有怨言,不为别的,所有的重装备,都被迫留在荔波,这样打仗一贯底气十足,机械化程度很高的直属兵团各部队,很不适应,咋一看不到铁流滚滚的坦克、炮车,心里面空落落的,就好像是少了很多依仗。
坐惯了汽车的战士们,在黔南七月闷热cháo湿的气候下,翻山越岭苦不堪言,多少有些埋怨,放着大路不走,汽车不坐,偏要钻山沟翻高岗,不知道师长是咋想的?这些情况反映到唐秋离的耳朵里,他没有说什么。
谢绝了特卫们搞来的马匹,以梅雪一起,同战士们一样,靠着两条腿行军,唐秋离有自己的计划,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突然出现在山下奉文的背后,达成战役的突然xìng,不但可以尽快解决战斗,还能减少伤亡。
同时,他也发现,自从直属兵团改建为机械化部队之后,部队对车辆的依赖xìngrì益严重,行军就离不开四个轮子,未来的东南亚战场,多是丛林和山岳地带,能够供机械化兵团展开的区域不多,依赖车辆,会限制部队的机动xìng,离开汽车、坦克和大炮,就不会打仗了。
看来,直属兵团全体战士包括各级军官,都已经忘记了老传统,借着这次机会,唐秋离就想让他们重温以前的记忆,看到师长和梅秘书都同样步行,发牢sāo、讲怪话的战士们,不禁吐吐舌头,老老实实的一步一滑的行军,走了两三天之后,也逐渐适应了。
到达都匀东南丹寨附近,唐秋离命令部队,就地隐蔽,随即召开军事会议,一个大山洞,能容纳几百号人,成了天然会议室,这次会议,包括了各旅的团级军官,砸一从炎热的外面进来,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浑身的燥热顷刻不见。
几十个军官整齐的做好之后,等着师长讲话,可唐秋离只是盯着大家看,好半天没有开口,眼神儿里似乎带着一丝愠怒,弄得这些笑傲疆场的军官们,心里发毛,正猜测的时候,唐秋离总算说话了。
“这几天辛苦各位了,放着舒服的汽车不坐,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钻山沟儿,你们在座的各位,肯定暗地里嘀咕过,我唐秋离是不是在瞎搞?”说道这里,唐秋离的语气转为严肃,脸sè也冷峻起来。
“你们想没想过,如果汽车坏了、没油了,被rì本人的飞机炸毁了,如果都是山路,走不了汽车,我们怎么办?仗不打了?等着汽车修好?我看你们那,都不会步行行军了,如果是在以前,这些山路,我们会比现在提前一天到达,各位旅座和团座们,都成老爷了,”这番话,训得各级军官们面红耳赤,师长从来不说这么刻薄的话,想想自己的表现,够差劲儿的。
唐秋离语气放缓,接着说道:“好了,过多的话我也不说,接着这次对rì本第十五军作战的机会,各旅要有针对xìng的进行山地和丛林训练,我命令,第五旅今天夜间,穿过独山至都匀间的大路,进至都匀西摆忙,第六旅进至凯门,第七旅进至江州,第八旅进至平浪,各旅的任务是,堵住山下奉文西窜的退路,阻击有可能来自花溪方向的rì军援军,以上部队连夜出发,务必下二十四小时之内,到达指定位置。”
唐秋离这样部署兵力,是为了防止山下奉文遭到攻击后,西逃贵阳,虽然从都匀西去贵阳,都是崎岖的山路,为了逃命,rì军也会走这个方向,也是为了jǐng戒rì军中路军由此救援山下奉文,前有西云峰不可逾越,后有常风的两个旅自独山方向迫近,左右各有四个旅,瓮中捉鳖之势,一个大口袋张开了,山下奉文插翅难逃。
与此同时,唐秋离还命令马朝阳兵团,推进至桂南玉林一代,牵制有可能从北部湾登陆,北进增援山下奉文的rì军,当夜,四个旅的部队,趁着夜sè,越过独山至都匀的大路,往各自的目标急进,其余的部队原地隐蔽,万事俱备,唐秋离就等着贵阳的枪炮声响起。
安置完部队之后,唐秋离带着特别卫队,悄悄的离开部队驻地,往西云峰方向而去,留在都匀东面的四个旅长,对师长以身犯险强烈反对,西云峰那面有几万名rì军,安全问题无法保证,如果要去侦察,可以派各旅的侦察营去,犯不着师长亲自去。
唐秋离却有自己的理由,山下奉文在西云峰已经打红了眼,顾不得盯住其他方面,在黔南的崇山峻岭中,没有比一支小部队更安全的了,再者,查看一下地形,是布置作战任务的首要条件,谁也没有拧过他,在梅雪千叮咛万嘱咐和旅长们担忧的目光中,唐秋离和山虎带着一百多名特卫,隐入漆黑的夜sè之中。
天sè刚刚放亮的时候,唐秋离他们已经接近了龙头江大桥,在与先期到达附近的加强团取得联系之后,在团长的陪伴下,悄悄的接近大桥右侧,黎明的晨光中,龙头江大桥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前几天暴涨的河水,已经落下很多。
长满青草的河床上,还有洪水过后的痕迹,rì军的动作够快的,才十几天的时间,就在龙头江大桥两岸,修筑了四座炮楼,大桥上,还有几队rì军士兵,荷枪实弹的交叉巡逻,看来,无论是山下奉文还是rì本南方派遣军总司令部,都对维持进攻都匀的这条生命线,极为重视。
桥上,不时过去一队队满载物资,蒙着帆布的汽车,这条原本狭窄崎岖的山路,进攻rì军后勤部队拓宽和修缮,能跑开载重卡车了,唐秋离很满意的点点头,rì本人总算干点儿好事,对山下奉文发起攻击的时候,这条路,正好供直属兵团机械化部队快速推进到都匀。
就在唐秋离前往都匀察看地形期间,都匀城内的郭化文,接到了刘峙的电报,“都匀前线第十九集团军司令郭化文,接到此命令之后,抽调两个军的兵力,赶赴贵阳,参加贵阳保卫战,余下的防务,由第十一集团军派部队接管,此令,黔南防线东路军总指挥刘峙。”
看完电报,郭化文几把就把电报撕得粉碎,刘峙这是要干什么?rì军疯狂的进攻西云峰,打成胶着状态,部队能撤下来吗?现在,自己手里还剩下不到五万人,调走两个军,将近三万人,还怎么守住都匀,这仗怎么打?
说是派他的嫡系第十一集团军部队前来接防,可自己在都匀打得这样艰苦,刘峙手里捂着九万多人,就是按兵不动,看着十九集团军的士兵,与rì本人打死打活,就算调走两个军,谁能保证刘峙会派兵来。
这是刘峙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主意,贵阳不派兵去他不敢,自己一身荣辱,都是老头子给的,惹恼了他,绝没有好果子吃,郭化文的部队是调不下来的,都匀不容有失,自己的嫡系第十一集团军,是决不能派到都匀那个大窟窿里去的,所以,刘峙既不想把自己的嫡系部队,送去贵阳,也不想丢掉都匀,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调郭化文的一部分兵力,既完成了老头子的差事,又不损自己的实力,按照他的打算,郭化文有八万多人,调出去两万多人,在都匀也能支持下去,他就没有想想,经过与rì军十几天的血战,第十九集团军减员过半,还有能力调兵吗?这些,刘峙根本考虑。
这是军令,郭化文不敢违抗,深知刘峙为人的他,知道刘峙答应的接替都匀防务的部队,极有可能是这家伙的一句谎话,所以,他也来个手段,“刘总指挥勋鉴,都匀战事正紧,职部所有部队,都已经投入到前线,与rì军成胶着状态,。”
“此时贸然抽兵力,恐危及都匀前线的安全,但是,卑职坚决执行总指挥的命令,待第十一集团军所派之部队,接替我两个军防务之后,第十九集团军调往贵阳的部队,可迅速西进,妥否,请总指挥训示,”这是郭化文给刘峙的回电。
他知道,刘峙肯定不满意,还会大发雷霆,可他只能这样做,将刘峙一军,啥人啥对待法儿,他手里握着九万多兵力,舍不得用,还要从本已吃紧的都匀抽调兵力,亏他想得出,郭化文静等着刘峙的回电,准备再打几把嘴巴官司,一抬头,看见楚天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电报。
第九百九十四章 疯狂了
zhōng yāng军第十九集团军司令官郭化文,对于他的顶头上司,黔南防线东路军总指挥刘峙,从本来已经捉襟见肘的都匀战场,调走两个军的兵力,去参加什么贵阳保卫战的命令,不敢公开违抗,只能是软磨硬泡,虚与委蛇,将刘峙一军。
他已经想好了,丢了都匀,刘峙饶不过自己,如果遵照刘峙的狗屁命令,都匀只能是丢的更快,就算是刘峙答应的接替防区的部队,那是第十一集团军的,刘峙的嫡系,自己能否指挥得动,亦或是出工不出力,丢了都匀,刘峙更有理由处置自己,而保住了都匀,稳定东线的战局,这违抗军令的罪名,可慢慢化解,所以,他打定主意,都匀的部队,一兵一卒也不调走。
正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楚天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封电报,先敬礼然后把电报递给郭化文,说道:“郭司令,唐副委员长有专门电报给你,”郭化文无比惊诧的接过电报,这个时候,唐副委员长专门给自己来电,所为何事?
尽管唐秋离名义上是全**队的指挥官,可其中的奥妙谁都清楚,蒋委员长系统的zhōng yāng军部队,他是指挥不动的,就算是表面遵令,也是阳奉yīn违,这是所有zhōng yāng军高级将领们心照不宣的事情,因此,郭化文带着戒心,打开电报。
“第十九集团军郭化文司令官,贵部血战西云峰,阻挡rì军山下奉文部北进贵阳之路,稳定东路战局,与整个黔南战役居功至伟,令人钦佩,将军所部,与rì军周旋凡二十余rì,实为孤军奋战,今黔南战局渐以糜烂,贵阳岌岌可危,我dú lì师直属兵团,现已全体出动,加入都匀战场,yù将rì酋山下奉文部全歼于都匀城下,则都匀之围可解,将军所部固守都匀,即为此战役全胜之关键所在。”
郭化文第一个反应就是,唐秋离出兵了,这让他心里五味杂陈,同属一系的刘峙,还是东路军的总指挥,手里有十几万部队,却看着第十九集团军孤军与山下奉文血战,不曾伸出援手,战斗打到这种程度,第十九集团军已经是筋疲力尽,伤亡过半,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唐秋离的部队加入都匀战场,此战全胜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未曾求救与唐秋离,他却主动伸出援手,如此一来,第十九集团军可保,都匀可保,这样的恩情,对比刘峙的所作所为,郭化文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楚联络官,唐副委员长真的出兵都匀了?”郭化文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楚天一笑,答道:“郭司令,我们师长亲自率领直属兵团十个旅的十八万人的兵力,已经进入都匀的侧翼,预计在今明两天,就可对攻击西云峰的rì军第十五军,展开全线进攻,我们师长的意思是,郭司令紧守都匀即可,其他的,交给我们师长就行了。”
郭化文兴奋的难以自抑,搓着手说道:“唐副委员长在我第十九集团军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救我几万士兵于生死存亡之境地,郭某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唐副委员长的这份恩情,想想我们的刘总指挥,真是令人……,”说到这里,他猛然醒悟,停住了半截话,对面的是不同系统的人,这是zhōng yāng军内部的家事,郭化文不可能对楚天倾倒苦水。
楚天太明白郭化文的心思了,他也对zhōng yāng军内部的派系倾轧、勾心斗角感到不可思议,就拿都匀战役来说,只要刘峙把他在麻江、福泉的部队,都调到都匀战场,给已经失去锋锐的山下奉文致命一击,即便是不能全歼rì第十五军,击溃总是可以办到的,一个都匀大捷,等着刘峙,他却不来拿,真是咄咄怪事,难以理解。
楚天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与对zhōng yāng军内部的事情,过多的评论,他今天来见郭化文,就是按照师长唐秋离的意思,给郭化文吃定心丸来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郭化文对第十九集团军的前途和命运,不再忧心忡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楚天告辞后,郭化文镇静了一下心神,开始考虑dú lì师部队,加入都匀战场后的具体事情,现在,无论rì本人怎么疯狂,西云峰坚守两三天丝毫没有问题,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他的脑海。
那就是,从刘峙手里要来的那个重炮团,因为畏惧rì军炮兵的强大火力,一直没敢在战斗中使用,按照郭化文的计划,要在西云峰最危险的时刻,孤注一掷的把重炮团用上,rì军的炮火,是西云峰守军最大的威胁,池子风每次提起来,都恨得咬牙切齿,郭化文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随着dú lì师部队参战,第十九集团军最危险的时刻,已经不存在了,能在都匀战役结束之前,给rì军炮兵以重创,方能解他的心头之恨,潜意识里,郭化文也有在dú lì师部队面前,炫耀一下第十九集团军战斗力的意思,为在黔南战役中,节节败退,鲜有上乘表现的zhōng yāng军,争回几分薄面。
在dú lì师部队,对rì军发起攻击之前,解决掉rì军炮兵,最起码有几分荣誉,都是军人,这点子心思,可以理解,这个计划,郭化文并没有对楚天提及,如果楚天知道郭化文的想法,绝对会制止,这个计划,不但大胆而且冒险,以一个重炮团的火力,对rì军几个炮兵旅团,结果就是重炮团全军覆没。
当夜,郭化文亲自来到重炮团,部署对rì军炮兵,进行报复xìng炮击的计划,在他的安排下,重炮团连夜转移,在都匀的西北角建立新的阵地,这是一片开阔地,最适宜炮兵展开火力,而rì军的炮兵阵地,在都匀守军眼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是典型的炮兵突袭战术,郭化文有信心,出手就能让猖狂至极的rì军炮兵吃大亏。
但是,郭化文对来自第十一集团军的重炮团,不大放心,以他对刘峙嫡系部队的了解,一旦rì本人的炮弹砸到头顶的时候,这帮家伙兴许能丢下大炮,四散逃命,为此,他不但以保护重炮团的名义,将自己的jǐng卫团派到炮兵阵地,还把集团军炮兵团的全套人马,拉到这里,准备到时候接手。
第二天,rì军的进攻又开始了,照例是凶猛的炮击,山下奉文对眼前的西云峰和西云峰上的支那zhèng fǔ将士兵,有了无可奈何的感觉,就算是钢板,经过二十来天的炮击,也能融化成碎末,他真的猜测不出,支那士兵地如何在这火山喷发般炮火之下,生存的秘密。
他只知道,自己就要发疯了,寺内寿一寺总司令,虽然对自己在都匀城下的表现没有说什么,既没有指责也没用督促,可每天例行的战情通报,都是中路军和西路军节节胜利、高歌猛进的消息,这是寺内阁下,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自己。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原定的三路大军,合围贵阳的计划,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一再搁置,就在昨天,寺内寿一总司令官的电报中,通报了一个让山下奉文几乎发狂的消息。
鉴于东路军进展不畅,战局不允许再拖延,支那zhèng fǔ军将增援贵阳的意图很明显,按照计划,派遣军将于今天,也就是七月二十rì,对贵阳发动总攻击,山下君不必过于急躁,把全部jīng力,放到解决东路支那zhèng fǔ军的事情上,总攻贵阳战役,第十五军不必参加了,至于山下奉文请求的航空兵支援,对不起,派遣军所有航空兵部队,都将参加贵阳战役,都匀战场没有一架飞机。
山下奉文看完电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寺内寿一这个老混蛋,自己和第十五军,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轻视和冷淡,按照老家伙的说法,第十五军将置身事外,变得可有可无,寺内寿一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山下奉文在都匀这里慢慢折腾吧,我们干自己的事情,恕不奉陪了。
骄傲而又狂妄的山下奉文受不了,绝对难以忍受这样的蔑视,第十五军何时成了鸡肋?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今天黄昏之前,必须攻占西云峰,夜里,必须进驻都匀城,为此,所有rì军炮兵部队,都集中在一起,遵照司令官阁下的命令,对西云峰炮击四个小时,要用炮弹,把该死的西云峰炸平,把上面的支那士兵炸成碎片,把所有的支那人,都送进地狱。
第十五军必须在七月二十一rì,出现在贵阳城下,这个目标不可改变,而且,山下奉文疯狂了,他还组织了五千人的奋勇队,自己亲自担任队长,一个中将司令官,担任敢死队队长,这在世界军史上都是奇闻,应该是独一无二吧,脑袋上裹着一条红太阳白布的山下奉文,出现在rì军奋勇队员面前时,引起一阵sāo动,可见,一个西云峰阵地,把山下奉文逼到何等疯狂的地步。
第九百九十五章 出手
山下奉文为了能在今天攻占西云峰,拿下都匀城,采取了疯狂的作法,自己亲自担任了奋勇队队长,那些年轻的rì军士兵,看到他们的司令官,与自己一样的装束,与自己一样去面对支那士兵的子弹,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
满脑子武士道jīng神,一心要为天皇陛下献身的rì军士兵,一边用热烈的目光,崇敬的看着山下奉文,一边狂热的高呼“大rì本帝国万岁!天皇陛下万岁!”阵阵声浪,甚嚣尘上,此刻,这些炮灰们,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场面倒是很悲壮。
这些被山下奉文鼓动起不怕死意识的rì军奋勇队队员们,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一旦释放出去,对西云峰上的dú lì旅守军来说,绝难抵挡,山下奉文很满意这样的气氛,那些跟随着山下奉文的,老jiān巨猾的rì军高级军官们,则各怀心思,他们感受到的,不是热血沸腾、不是视死如归,而是一种挫败和耻辱。
一个统帅九万多兵力的军司令官,被迫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激发士兵的斗志和勇气,前去投入战斗,只能说明,山下奉文司令官,已经黔驴技穷,没有办法了,rì军奋勇队进入攻击位置后,rì军炮兵开始炮击。
这一次炮击,要超过任何一次的规模,所有的rì军炮兵,都参加了,山下奉文给炮兵部队的命令是,打光你身边的每一发炮弹,带着对支那人的仇恨和征服yù望,炮击吧!
rì军炮兵发shè的炮弹,漫天流星般,落在西云峰阵地上,原本黔南早晨清新的空气,立即被呛人的硝烟味充满,剧烈的爆炸声,惊天动地,西云峰如同狂风暴雨中一艘小船,在战栗中颤抖,在颤抖中摇晃。
池子风已经听不清身边的参谋在说什么,即使是在西云峰的反斜面,rì军炮弹无法落到的地方,池子风也感觉是在颠簸的小船上摇晃,留在西云峰主阵地上的观察哨完了,他意识到,小鬼子疯狂了,今天,可能是最关键的一天,但愿能挺过去,妈的,拼了!大不了是个死,还能多拉几个小鬼子垫背。
在都匀城内的郭化文,同样脸sè严肃的看着如同沸腾开水般,笼罩在浓浓硝烟之中的西云峰,rì军的炮火之猛烈,炮兵数量之多,出乎他的意料,他对自己动用一个重炮团,进行炮兵突袭的战术,产生了怀疑。
几乎是二十比一的火炮数量,沉吟片刻,郭化文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拿起电话,“重炮团吗,按照既定方案,立即对rì军炮兵进行打击,记住,炮弹打完之后,马上撤离阵地,”他知道,这个命令下达之后,都匀防线,就没有重炮团这个建制了。
进攻西云峰十多天时间,从来没有支那军队炮兵出现,rì军炮兵部队,刚进入阵地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构筑备用和假阵地,可到后来,这些都用不着了,支那军队没有炮兵,每天只是按照命令,把炮弹打到对面支那zhèng fǔ军阵地上,就可以了。
在都匀西北角,zhōng yāng军重炮团阵地上,几十门大口径重炮,缓缓的昂起粗大的炮口,指挥官手里的小红旗猛的落下,“轰、轰、轰,”炮口冒出一股青烟,硕大的金属弹丸,划破空气,朝着rì军炮兵阵地方向飞去。
埋头干得正欢的rì军炮兵,忽然听见头顶的天空中,传来异样的声音,不解的抬头看去,当时脸就白了,都是行家,从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就能判断出,是大口径炮弹就要落下来的声音。
“敌人炮击,快隐蔽,”rì军炮兵阵地上,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从来只有往中**队阵地上打炮弹的rì军炮兵,没有想到,暗地里钻出一只老虎,狠狠的咬他们一口,隐蔽,说得轻巧,人可以跑,可笨重的大炮能跑吗?
zhōng yāng军重炮团选择的炮击目标,就是rì军的重炮旅团,也是对西云峰阵地威胁最大的打击火力,炮弹成群的落下,骄横的rì军炮兵,终于尝到了被炮击的滋味,火光闪闪,弹片横飞,一朵朵烟云,在rì军炮兵阵地上绽开。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头上还会落下炮弹的rì军重炮兵,被打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殉爆的炮弹,一连串的在爆炸,地动山摇的巨响声中,rì军的重炮被炸成一堆堆零件儿,直到第三波炮弹落下的时候,rì军炮兵才匆忙组织起反击。
zhōng yāng军重炮兵和rì军重炮兵,爆发了自都匀战役开始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炮战,一方是仓促应战,一方是憋了很久,从气势上就不一样,让郭化文非常欣慰的是,来自刘峙嫡系部队,第十一集团军的重炮团士兵,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rì军的炮弹落到头顶时候,惊慌奔逃。
这些zhōng yāng军士兵,表现出了良好的军人素质,尽管一门门重炮,在rì军密如飞蝗的炮弹轰击之下,大炮和旁边的士兵,淹没在硝烟和弹雨之中,只要是没被rì军炮弹摧毁的火炮,尽管发shè,打出身边的每一发炮弹。
相比于步兵短兵相接血肉横飞的场面,炮战虽然没有那么直观却同样惨烈,炮战进行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第十一集团军重炮团,以所有火炮被摧毁,人员伤亡五分之四以上的代价,让rì军重炮旅团遭到重创,等于是敲掉了山下奉文最锋利的牙齿,拔掉了对西云峰阵地守军威胁最大的钉子。
这是一场出乎山下奉文意料、突如其来的炮战,打乱了他的整个部署,原定四个小时的饱和炮击,连半个小时都没有打上,其余的时间,都是在与中国zhèng fǔ军炮兵对战,而且损失不小,尤其是他进攻的利器重炮旅团,遭到的损失最大,甚至无法担负起进攻时的炮火掩护和压制。
山下奉文和rì军所有高级军官,以及五千多名rì军奋勇队队员,亲眼目睹了这场激烈的炮战,看着一直肆无忌惮的,往支那zhèng fǔ军阵地倾泻炮弹的神勇的帝国炮兵,在支那炮兵的炮弹下面,变成一堆碎肉,重炮成为一堆堆废铁。
蓄积起来的气势,在一点点回落,这是无法看到的心理转换,却能影响到rì军奋勇队队员的作战意志,山下奉文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奋勇队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作用,突然出现的支那炮兵,给了他当头一击,极度的失望与恼怒,山下奉文太阳穴在鼓鼓直跳。
他把目光恶狠狠的转向军情报本部本部长小野少将,暗哑这嗓音凶狠的问道:“小野君,你能告诉我吗?支那zhèng fǔ军从哪里来的炮兵?”可怜的小野少将,与山下奉文一样吃惊,谁能想象得到,支那人到这个时候才拿出炮兵。
“司令官阁下,根据情报部的情报,这次支那zhèng fǔ军使用的是重炮,规模为……,”小野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不是废话吗,连一个普通士兵都知道,还用一个少将情报部长来回答,“八嘎,滚!”山下奉文直接爆发了。
如果小野不是个将军,山下奉文会一刀劈死这个混蛋,参谋长过来请示,是否立即发动进攻,山下奉文叹息一声说道:“继续炮击支那zhèng fǔ军阵地,然后发动常规进攻,”奋勇队已经失去了作用,支那士兵用炮弹,击碎了他们的意志。
一场山下奉文志在必得的战斗,因为郭化文的一个大胆而冒险的举动,而被迫终止,西云峰上的dú lì旅,无形之中化解了一场最大的危机,旅长池子风首先感觉到了这一点,小鬼子炮兵只打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突然停止了。
接下来,虽然炮声不断,而且还相当激烈,却很少有小鬼子的炮弹落到阵地上,池子风得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对参谋长说道:“老伙计,看来小鬼子没多大后劲儿了,没了这些炮兵,对小鬼子的步兵,咱们不怕他,传达我的命令,一会儿,给老子狠狠揍这些狗娘养的。”
上午八点多钟,有关西云峰炮战的消息,由楚天汇报给唐秋离,此时,唐秋离正在距离都匀不过三十多公里的一座山峰上,已经可以隐约听见都匀方向沉雷般的炮声,看完楚天的电报,唐秋离没有说话,却在心里嘀咕一句,“冒险,但是值得。”
上午十一时左右,唐秋离接到了第二封电报,是关于rì军对贵阳发动攻击的消息,贵阳战役终于打响了,寺内寿一没有让他失望。
随即,唐秋离下达作战命令,“集结与都匀右翼龙泉之直属兵团第一、二、三、四旅,立即对都匀方向的rì军第十五军山下奉文部,发动攻击,隐蔽在独山附近的第九、十旅,在参谋长常风指挥下,迅速攻占独山,切断rì军退路,左翼之第五、六、七、八四个旅,严密注意贵阳方向之rì军。”
唐秋离指挥十余万部队,终于对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出手了,谁也没有想到,dú lì师部队攻击山下奉文所部,却捅了个大马蜂窝,一场局部战役,随着救援山下奉文的rì军越来越多,几乎打成了一场与rì军南方派遣军决战的大战役。
第九百九十六章 包围
山下奉文对西云峰第十九集团军dú lì旅防守阵地的进攻,照样是无功而返,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dú lì旅已经接连打退了rì军五次冲锋,少了rì军重炮的威胁,池子风打得愈发顺手,期间,还利用预备队,对rì军进行了一次反突击。
追杀rì军一阵子后,池子风返回旅部,cāo着大嗓门儿,给郭化文打电话,“司令,小鬼子越来越软蛋了,到现在为止,我伤亡的弟兄,不过几百人,照这样打下去,早晚耗死这帮狗rì的,您就安心呆着都匀城里吧!”
郭化文后怕,损失了一个重炮团,效果大大超出他的想象,西云峰阵地上的压力减轻了,从池子风乐观的态度上,就能感受得到,自己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想来想去,应该是唐秋离出兵都匀,给了自己信心。
那个楚天说,dú lì师的部队,会在今天对rì军发动攻击,可到了下午两点多钟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是不是唐秋离改变了主意?他想问问楚天,转念又一想,不是显得自己心虚,没有信心吗?这个面子丢不起。
五次进攻,都被支那zhèng fǔ军打退了,山下奉文从来没有这样挫折的感觉,他对西云峰阵地,简直无计可施,打了二十余天,第十五军伤亡已经超过四万多人,小小的西云峰,小小的都匀城,吞噬了四万多英勇的皇军士兵,这是山下奉文怎么都难以相信的。
他木然的坐在帐篷里,死死盯着西云峰方向,双手神经质的攥紧,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通讯参谋闯进来,心绪极端糟糕的山下奉文刚要破口大骂,这个参谋急忙说道:“报告司令官,接到独山紧急电报,守军遭到支那军队的猛烈攻击,外围阵地已经失守,正在进行巷战,田木联队长向本部求援。”
山下奉文吃惊的站起来,也顾不得责骂这个冒失的参谋,“哈尼?独山,哪里来的支那军队,”山下奉文在独山,留下一个联队的兵力,一方面防止被支那军队切断了退路,另一方面为了保护补给线的安全,现在,独山遭到攻击,田木联队不支,那就是说,攻击独山的支那军队,至少在兵力和火力上,都要超过守军,该死,哪里钻出来的支那军队?
山下奉文脸sè震惊是神sè还没有褪去,又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进来,“报告司令官,守卫龙头江大桥的山田大队报告,他们遭到大批支那军队的攻击,具体情况还没有说完,就与司令部失去联系,可以判断,山田大队遭遇不测。”
一个大队的兵力,说失去联系就失去联系了,“哈尼?龙头江大桥?虽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里钻出来这么多的支那军队?”山下奉文朝着司令部里每一个人大声问道,谁也无法回答他,只有他自己疯子般的喊声,在帐篷里无助的回响。
过了一会儿,他的参谋长尽量放缓语气说道:“司令官,形势对我们很不利,都匀久攻不下,部队伤亡惨重,锐气以失去,现在,支那军队有又攻击了龙头江大桥和独山,我军的退路和补给线,已经被切断,中路军已经深入到贵阳一线,离我们越来越远。”
参谋长停住话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石头般的司令官,发现他没有发怒的意思,接着说道:“从贵阳到都匀,中间隔着崇山峻岭,交通极为不便利,实际上,我们与中领军的横向联系,已经非常困难,我军现在是孤军深入,而支那军队选择在这种时候,攻击独山和龙头江大桥,其用意不得不让人担心那,所以,我建议,全军立即回撤独山。”
山下奉文忽然抬起头,几乎吃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参谋长,怒吼着说道:“不,绝不回撤,第十五军还没有这样的传统,那是胆小鬼和懦夫行为,我命令,第八师团立即掉头南下,夺回龙头江大桥,支援独山,其余部队,按照计划,继续攻击西云峰,我一定要拿下都匀城,杀光所有的支那人!”
参谋长脸都白了,司令官如此一意孤行,会把第十五军带入万劫不复的绝境,“司令官,请您冷静一下,自从南方战役开始以来,我们的身后,就没有了支那zhèng fǔ军的部队,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足以攻击独山守军的支那军队,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归于那个战斗序列,我们都不清楚,所以,还望司令官三思啊,”参谋长尽职尽责的劝到。
帐篷里一片安静,只有山下奉文不住的喘着粗气,他承认,参谋长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不甘心,忽然,绞尽脑汁思考的参谋长,疟疾般的打个冷战,脸sè如死人一样灰白,惊恐的说道:“司令官,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独山和龙头江大桥的支那军队,应该是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部队。”
一帐篷的rì军军官,都被参谋长的话给吓住了,山下奉文么猛地起身,脸上恐惧的神sè,一闪即没,他百般寻找的唐秋离,却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而且,一出手就非常狠辣,切断了自己的退路。
如果是没有经过都匀战役消耗的第十五军,山下奉文不至于如此恐惧,他有信心也有胆量,与唐秋离决一死战,可现在,部队只剩下一半的兵力,第十五军已经在西云峰山前,消耗掉了自己的jīng气神,是一支残军,那什么与唐秋离打?
就像是为了证明参谋长可怕的猜测一样,参谋有送来一封电报,是防守在独山的田木联队长发来的绝命电报,“司令官阁下,独山战斗激烈,仅仅不到两个小时,我联队几乎伤亡殆尽,根据敌军兵力、火力和战斗力判断,是为号称支那魔鬼的唐秋离之主力部队,独山失守在即,田木有负司令官之重托,决意一死来报效天皇陛下和大rì本帝国,率联队部所剩三十余人,对敌军进行决死冲锋,联队长田木绝电。”
不用怀疑什么了,一切都已经证明,是哪个支那魔鬼在第十五军背后动手了,山下奉文唯一的选择,就是退回独山,然后,顺着来路,一直退到南宁,否则,会被dú lì师的部队包围在都匀城下。
对山下奉文的打击,还没有结束,负责第十五军后卫,保护辎重部队的第二十三旅团旅团长中村正仁打来电话,“报告司令官,在我军右翼,出现大批支那军队,对我旅团进行猛烈的攻击,敌军兵力很多,我现在正收缩防线,往中心区域靠拢,请司令官派出部队增援我旅团,否则,我很难撤回。”
来了,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部队,还是来了,此时,山下奉文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唐秋离趁着自己与支那zhèng fǔ军打得两败俱伤的时机,在背后出刀子,就是要包围第十五军,这个yīn险、狡诈、卑鄙的支那小人,山下奉文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恶毒的语言,泼妇一样咒骂唐秋离。
即便是现在想撤,也来不及了,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rì军军官们,都有大祸临头的感觉,良久,山下奉文颓然的说道:“命令停止对西云峰的攻击,所有部队,立即往中心靠拢,修筑防御工事。”
他停了一下,无比艰难的看着参谋长说道:“住友君,就麻烦你,给派遣军总司令部寺内寿一大将去电报求援,如实说明我第十五军遇到的险境,请他派出救援部队,”这是高傲而又骄狂的山下奉文,第一次求人,第一次向他看不起的寺内寿一求救,说完这些话,他连死的心都有。
在唐秋离的命令下,都匀右翼的直属兵团四个旅的部队,对rì本第十五军展开攻击,唐秋离的作战方案里,并没有命令部队攻击得过于猛烈,直属命令他们,逐步压缩rì军的阵地,把rì军往一起赶。
四个旅长虽然不十分理解师长的用意,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命令,六万多部队,从几个方向连成一线,步步压向rì军,仗打得虽然不够痛快淋漓,多少有些束手束脚,可伤亡却是最小的,眼看着天sè已晚,唐秋离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在rì军外围构筑阵地。
然后,他命令停留在荔波的几个坦克旅、几个炮兵旅,连夜赶到都匀战场,命令乐一琴的航空兵部队,进入一级战备,明天上午八时整,全体出动,对被压缩包围的rì第十五军,进行毁灭xìng的空中打击。
这就是唐秋离不让仅携带迫击炮的四个步兵旅,对rì军发起歼灭xìng进攻的原因,熟话说困兽犹斗,四个旅六万多人,可以干掉山下奉文,可伤亡之大,会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范围,放着大批坦克、炮兵、火箭炮兵,航空兵不用,与rì军打一场短兵相接的步兵对战,除非傻子才会做。
接到师长命令的dú lì师直属兵团机械化部队,连夜出发,独山通往都匀的大路上,一盏盏灯光,如同一条长长的、流动的光河,迅猛的逼近都匀,武汉和长沙机场,灯火通明,轰炸机忙着装炸弹,战斗机加油填弹,一片备战的忙碌而紧张的气氛。
与此同时,在贵阳城下的rì本南方派遣军总司令部,却因为山下奉文第十五军的一封求援电报,而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九百九十七章 捅了马蜂窝
唐秋离包围山下奉文于都匀城下,进而全歼的战役目的,基本达到了,直属兵团十余万人,隐蔽接敌,直到发起对rì第十五军攻击,山下奉文才恍然大悟,自己被包围了,前有攻不破的西云峰和都匀城。
左翼是丛山峻岭,右翼和背后,是突然出现的dú lì师部队,四面楚歌,山下奉文连突围的心思都没有,怎么突围,唯一的办法,就是回撤独山,往西突围,与进攻贵阳的中路军和西路军会汇合,可莽莽群山、茂密丛林,横亘在面前,第十五军剩下的几万人马,被沿途险峻的地形所吞噬,也说不定,所以,山下奉文只能是固守待援。
一切都按照唐秋离的预计在发展,rì军南方派遣军主力,对贵阳发起了进攻,郭化文的第十九集团军,把山下奉文耗得jīng疲力尽,四个旅把rì军团团围住,第十五军这块儿油水不算大的肥肉,也够直属兵团饱餐一顿了,明天,炮兵和坦克部队赶到,航空兵再加入战场,让一直叫嚣着与自己决战的山下奉文,知道什么是空地立体火力打击。
所以,这个夜晚,山下奉文愁坐孤地,都匀城里的郭化文,心怀大慰,西云峰上的池子风,抓紧调集兵力,而唐秋离,却在距离西云峰不过二十余公里的地方,在一处小溪流水,苍松翠柏茂密环绕,水净沙细的河滩上,惬意的烧烤着野味。
山虎命令在此地宿营后,这些特卫们,就开始忙碌起来,跟随师长时间久了,特卫们都知道师长对饮食的喜好,不待吩咐,四十几人钻进丛林中,不到一个小时,边满载而归,打了十几只野兔,二十多只山鸡,外带两只野羊,其中的一队,竟然还打到了四只野猪。
这些猎物,足够所有人饱餐一顿了,几堆篝火点起来,熊熊火光驱散了黑暗,唐秋离坐在篝火旁,听着火舌“哔哔”作响,山林间的虫鸣,掠过溪水的晚风,带来阵阵凉爽的气息,驱走了白天的燥热,闻到的是烧烤猎物的浓烈香气。
一轮明月升起,晚风轻拂竹林,“沙沙”作响,月朗星稀,战士们的低语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如果梅雪在这里,一定会依偎在自己身边,满脸幸福的看着天上的明月,娇痴的问这问那,这个大战即将来临的前夜,因为梅雪在而变得更加美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牵念梅雪的时候,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真实而又遥远的面容倏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是硬生生挤进他的记忆片段,唐秋离有一种预感,他与那个叫刘心兰的女孩子,有着今生扯不断的牵连,恼人而又心烦意乱的情绪,把他从迷蒙而又空明的状态之中,拉回了现实。
唐秋离自嘲的一笑,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了,自己不过二十五岁罢了,有的时候,心境竟如几十岁人那么沧桑,也许是背负着两世的记忆,更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有一种无法解脱的使命感,预知未来,还要改变历史的走向,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活得是轻松还是沉重,是洒脱还是拘谨。
坐在身旁的山虎,用肩头轻轻撞了他一下,把一个烤好的、焦黄散着香气的野兔腿儿,递他的手里,还颇有玩味的咧嘴一笑,这一笑,露出久违的天真,唐秋离恍然之间发现,山虎自从有了欧阳兰,偶尔会露出莫名其妙的憨笑。
虽然部队不断的转战,可dú lì师各部队之间的通信却始终没有中断过,因此,山虎不时的一脸满足的神sè,唐秋离就知道,一定是欧阳兰又给他来信了,对于自己这位从小的伙伴,今后的兄弟能够有自己的幸福,唐秋离从心里为他高兴。
拿着喷香的野兔腿儿,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黔南七月的夜晚,晚风混合着野味的浓香飘散在山野间,身边是勃发着青chūn朝气的战士,篝火映红了一张张年轻的脸,投入他战士们火热的生活之中,唐秋离发现,自己已经忘却了烦恼和纠葛。
与唐秋离野餐烧烤的轻松写意不同,远在贵阳城下的rì本支那南方派遣军总司令部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总司令寺内寿一大将,端坐在会议桌的一端,两边是正襟危坐的rì军高级军官,将星闪耀,面皮绷得很紧,这个紧急会议,已经开了几个小时,看来,开得很不顺利,分歧比较大。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如何解决第十五军所面临的困境,山下奉文的一封求援电报,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总司令部里,激起了轩然大波,寺内寿一第一个反应就是,山下奉文危险了。
尽管寺内寿一绝对不喜欢飞扬跋扈、骄横自大、不服调遣的山下奉文,内心对他一丝好感都欠奉,可不得不承认,山下奉文是个很能打、英勇善战的家伙,不喜欢归不喜欢,可却很欣赏他的斗志和第十五军的战斗力。
唐秋离在都匀对第十五军突然出手,给寺内寿一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他面临两难的选择,救援山下奉文,就意味着放弃已经熟透了的贵阳,放弃由贵阳北进,攻击支那临时首都chóng qìng的大好时机,改变派遣军进行南方作战,夺取支那临时首都的整体战略目标。
近千里的攻击前进,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就在胜利伸手可得的时候,却被迫放弃了,寺内寿一绝对不甘心,说实话,在寺内寿一的内心里,固守贵阳的四十余万支那zhèng fǔ军,还不配称之为对手,只要五天时间,帝国勇士就会把太阳旗顺利的插上贵阳城头。
不管形式发生什么变化,继续执行大本营的既定目标,当然无可厚非,可山下奉文和他的第十五军怎么办?那可是整整九万多英勇善战的帝国士兵啊,其实,寺内寿一并不知道,第十五军现在的伤亡情况,骄傲的山下奉文,永远也不会把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儿,展示在上司和同僚面前。
第十五军是南方派遣军最jīng锐的王牌部队,倘若被支那魔鬼唐秋离给歼灭了,会折尽军威的,还有重要的一点,使寺内寿一无法漠视第十五军的命运,山下奉文深得大本营某位高官的器重,据说,还是这位高官的入门弟子,被其视为子侄辈那样厚待。
就凭着这一点,寺内寿一也无法不顾山下奉文的命运,可如果要是去救援,从罗甸再转道独山、都匀,恐怕援兵到达时,已经在半个月之后了,寺内寿一委实难以决断,他把这个难题,提交到全体高级军官会议上讨论,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寺内寿一一脸焦急的把山下奉文所部的处境,以及他的求援电报,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征求与会者的意见,可能是山下奉文得罪的人太多,人缘儿太臭,这些个各军、师团指挥官们,一个个如同老僧坐定,腰板儿溜直,目视前方,集体得了失语症。
竟然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提出,前去都匀救援山下奉文,寺内寿一看着每一位高级军官的,希望能够碰撞出火花,可惜的是,众位大rì本帝国的军界jīng英们,对于总司令官阁下热切的眼神儿,直接采取了无视的态度,根本不予回应。
寺内寿一心里有些怒气,同时,暗自感叹,山下奉文这是犯了众怒,不得人心啊,可自己却不能这样做,还是总司令部参谋长,体察总司令官的良苦用心,直接给会议的主题定了调子,第十五军必须救援,各部不得存有懈怠之心。
接下来就是研究如何救援的问题,事实也不乐观,的确如寺内寿一判断的那样,路途和时间,是难以解决的难题,何况,各位将领态度也不积极,一味强调困难。
寺内寿一气的半死,又不好当场发作,便拉着参谋长,在地图前看来半天,最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留下第七军和所有的战车、炮兵部队,由自己亲自指挥,继续进行贵阳战役,他并不担心,以一个军七万多兵力,对zhōng yāng军四十余万兵力会吃亏,皇军部队的火力配置,战斗力和士兵的素质,明显超过支那zhèng fǔ军几倍以上。
派遣军主力南宁方面军、台湾方面军、第五军、第九军,共计三十二万兵力,由参谋长率领,分为四路,横穿黔南贵阳至都匀间的崇山峻岭,从摆忙、凯门、江州、平浪四个方向逼近都匀,在dú lì师部队外围形成反包围圈。
寺内寿一的决定,可谓是大胆至极,从贵阳到都匀,按照他计划的路线,那路可就不是一般的难走,别说是重武器,就是空手爬也不方便,可寺内寿一没得选择,只有这样,才能以最短的时间,到达都匀,还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部队,能突然出现在第十五军的背后,我三十二万皇军士兵,为什么不能突然出现在唐秋离的背后?
唐秋离在都匀把rì本第十五军包围,引得寺内寿一几乎倾其主力前来救援,都匀战役的规模,不知不觉间,演变成了一场大战。
第九百九十八章 山下奉文的末日(上)
为了救援被唐秋离包围在都匀城下的山下奉文第十五军,rì本南方派遣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大将,不惜把进攻贵阳的rì军主力,都抽调出来,抄近路赶往都匀,去救这个让他既讨厌又头痛的家伙。
几路rì军,连夜撤离贵阳战场,掉头往东而去,部队出发了,寺内寿一忽然有一种空虚和不安的感觉,三十多万皇军部队,投入到支那黔南的丛山峻岭之中,是福是祸,还不得而知,他发了一会儿呆,不得不打起jīng神,给山下奉文去了一封电报,给这个狂妄的家伙打气儿,他山下奉文一个人,调到了整个派遣军部队,面子够大的!
“第十五军司令官山下奉文中将,派遣军主力三十余万人,已经从贵阳出发,取最短的路途赶往都匀,你部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原地坚守,等待援军到来,在此期间,不可采取任何主动进攻的动作,切记,总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亲笔,”这是给山下奉文电报的内容。
看完电报,已经成了困兽的山下奉文,内心里不是充满感激,而是觉得极大的耻辱,第十五军什么时候,需要其他部队前来救援过,即使是能够突围成功,还有何颜面,去面对昔rì的同僚,这是长期骄狂自大,骤然遭到打击之后,不可理喻的偏执心理。
寺内寿一以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出其不意的路线,可惜的是,从贵阳到都匀,不过就那么四条路线,唐秋离早就布置了四个旅的兵力,牢牢的卡住了通往都匀,那几条勉强可以称之为通道的崎岖山路,
三十多万兵力派出去了,寺内寿一心里还是不安稳,他给留守在台湾的第二十一师团、第二十八师团、重腾支队,羽贺支队,驻守在海南岛的第十六师团、第二十师团,下达紧急命令,立即在北部湾登陆,经南宁沿着独山方向北进,与贵阳东进的派遣军主力,合围唐秋离部队与黔南都匀城下,寺内寿一的胃口不小,想打唐秋离一个歼灭战。
不过,寺内寿一从贵阳前线,撤走大部分兵力的行动,唐秋离暂时还不知道,最先有觉察的,是防守贵阳的zhōng yāng军部队,贵阳城防总司令顾祝同,一大早醒来,心里就比较烦闷,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不断的恶梦,任谁在四十余万rì军虎视眈眈之下,还能安稳的睡觉,除非是傻子。
对于蒋委员长亲自主持的贵阳会战,顾祝同并不看好,两路几十万大军,从黔南的兴义和罗甸,一路败退至贵阳,当初那么有利的地形条件,都没能阻止住rì军进攻的脚部,如今在几乎无险可守的贵阳,又能有何作为?
这一路上,顾祝同仗打得又不服气又窝火,战术指挥运用得当,士兵们也能够舍身忘命,拼死抵抗,可为什么就不能阻挡住rì军迅猛的攻击呢?这是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的问题,对于蒋委员长任命自己为贵阳城防总司令,顾祝同心里不大满意。
同为一个方向的总指挥,为何陈诚就可以放下这千斤重担,回到chóng qìng,唯独把自己留在贵阳,就在昨天一天的激战,贵阳外围阵地,几乎全部丢失,小河、花溪尽陷落于rì军之手,贵阳已经失去了屏障。
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黎明的曙光,顾祝同心情越发沉重,不知道今天的rì子该如何熬过去,rì军那铺天盖地的炮火,让他记忆犹新,此时顾祝同的心境,有点儿坐困孤城的味道。
推开房门,却没有听见那撕裂人心的炮声,昨天这个时候,rì本人打得正凶,今天为何如此安静,“来人,打电话问问前沿阵地,是怎么回事儿?”顾祝同高声喊道,没有听见枪炮声,他的心里还有些不大托底儿。
没等卫士出去,参谋长兴冲冲的跑进来,大老远就高声喊道:“总司令,好消息呀,根据前沿部队报告,他们对面的rì军,在昨天夜里,突然撤走,只留下空荡荡的战壕和工事,只有在贵阳城西,有少量rì军盘踞,但是,没有任何行动。”
顾祝同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哆嗦一下,不敢相信的追问道:“什么?大部分rì军突然撤走,这个情况确实吗?”参谋长回答到:“总司令,消息确实,我已经逐一向前沿部队核实过了,”顾祝同的脑袋有点乱。
看着顾祝同一时还没有对策,参谋长建议到:“总司令,rì军还停留在贵阳城西的部队,数量肯定不多,我们是不是趁此机会主动出击,歼灭或者是击溃这股rì军?”
顾祝同摇摇头,说道:“不可,严防rì军诡计,传达我的命令,贵阳个方向部队,严守现有防区,把第十集团军调到贵阳西部,加强哪里的防线,将情况如实汇报给蒋委员长,”以贵阳zhōng yāng军守军四十余万兵力,对寺内寿一七万多兵力,只要顾祝同主动出击,就是用人堆,也能把寺内寿一手里的rì军给耗死。
可惜的是,顾祝同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是被rì军前一段的凶猛攻势给吓怕了,错失了大好的良机,顾祝同此人,军事才能较为一般,只是因为对蒋委员长绝对的忠诚,才得以重用,也有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在作怪,要是换做陈诚,或者是除了刘峙之外的任一zhōng yāng军高级将领,恐怕寺内寿一的rì子绝对不好过。
凌晨,黔南山间的雾气尚未消散,唐秋离舒服的伸个懒腰,钻出帐篷活动几下手脚,惬意的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草木的清香和野花的淡雅香气,充满心扉,在清澈的小溪边洗把脸,立时神清气爽。
突然,小溪对岸的竹林里,传来几声低喝,紧接着,就见到竹子乱抖,还夹杂着物体滚动和打斗的声音,十几名特卫,闪电般出现在唐秋离身边,把他严密的保护在中间,索米冲锋枪已经处于待shè击状态。
唐秋离倒是不大担心,山下奉文自顾不暇,没有心思把手伸到这里,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小溪对岸,不一会儿,有三四十人涉过刚刚没过膝盖的溪水,到了眼前,唐秋离一看,当时就被逗乐了。
山虎布置在小溪对岸的暗哨,与楚天特战支队第十一分队的人,打起来了,山间早晨雾气重,潜伏哨选择的地形又非常隐蔽,这一带还接近rì军,特战分队的战士,靠近的时候,被jǐng卫大队的战士,当做了是rì军的小股部队。
那还犹豫什么,马上就出手,遭到突然袭击的特战分队战士们,也不含糊,应变速度极快,等双方交手几个回合之后,才彼此认出来,连连大叫倒霉,两个带队的分队长,鼻青脸肿,十几个战士也是眼圈儿乌紫,走路一瘸一拐的。
唐秋离见两个分队长,还想斗鸡一样,兀自不服气,笑着说道:“好了,就当做是两支部队互相切磋了,”特战十一分队长,显然是对师长就带着一百多人,出现在这里,非常的吃惊。
忙上前敬礼说道:“师长,您怎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唐秋离笑着反问到:“危险吗?山下奉文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特战分队长忽然想起什么来,从身后拖过一个人,说道:“史营长,这是我们师长,你这一路上不是老嘀咕吗,现在就见到了。”
zhōng yāng军第十九军特务营营长史金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唐秋离,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老天,这就是与蒋委员长齐名的唐副委员长,这么年轻,不到三十岁吧?带着一百多人,就敢在这里转悠,这胆量够大的,他的部下也放心?
唐秋离非常温和的询问了史金生,一些关于都匀和第十九集团军的情况,史金生满眼都是小星星,他一个少校营长,能与一个二级上将促膝长谈,而且人家还是个传奇般的人物,手下几十万兵马,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时,通讯处长陈峰急匆匆的过来,“师长,接到都匀西部摆忙、凯门、江州、平浪我部队报告,四处均发现rì军部队,根据其行军方向判断,是来自贵阳的rì军主力,”唐秋离一愣,寺内寿一来的好快啊,而且,兵力还不会少。
一夜时间,就出现在上述方向,自己提前布置,还用上了,寺内寿一走了个险招,“命令,左翼四个旅,务必扼守住各自山口,阻击rì军东进部队,同时,防止rì第十五军从这个方向突围。”
“命令炮兵和火箭炮兵,立即准备对rì军进行炮击,命令乐一琴的航空兵部队,立即对rì军阵地,进行轰炸,”唐秋离一连下达了两道命令,看得史金生眼花缭乱,听得心跳不已,人家dú lì师打仗,还有飞机。
山下奉文一清早醒来,就接到好消息,救援的部队,已经抵达都匀正西,正在急进,他焦虑不安多rì的心情,一下子云淡风轻起来,看来,寺内寿一这个老家伙,不敢不救援自己,第十五军遭到灭顶之灾,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正准备让勤务兵拿来清酒,好好吃一顿早餐,却听到头顶的天空中,传来马达的轰鸣声,飞机?是皇军的飞机吗?山下奉文抬头往天空看去。
第九百九十九章 山下奉文的末日(下)
被包围在都匀城南西云峰一带的山下奉文,很不理解唐秋离现在所采取的战术,本来是进攻的一方,却在短暂的交火之后,在外围修筑工事,围而不打,摆出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这个支那魔鬼想要干什么?
对此,山下奉文不但不理解,反而很气愤,堂堂的十五军,什么时候沦落到被支那士兵摆出一副瓮中捉鳖的架势,趁着直属兵团停止进攻,又是黑夜的机会,山下奉文派出十几支小部队,从各个不同方向出击,一是碰碰运气,如果天照大神照顾,兴许能闯出一条活路来,被包围的感觉,毕竟不那么舒服。
二是试探一下,被本间雅晴说得及其恐怖的dú lì师部队,战斗力如何,山下奉文一直在寻找与唐秋离交手的机会,可惜的是,一直未能如愿,山下奉文引此为他的一大遗憾,现在,人家打上门儿来了,总得摸摸深浅,做到知己知彼。
从得知被dú lì师部队包围开始,山下奉文就不断的进行这样的小动作,黑夜里,西云峰周边枪声不断,rì军小股部队,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到哪都是密集的火力,这些个寻路带试探的rì军小部队,无一例外的成了尸体。
派出那么多股小部队,没有一个回来,山下奉文也慌了手脚,他感觉到,这与他一直交手的支那zhèng fǔ军部队不大一样,接到寺内寿一发来的电报之后,他停止了这种无谓的试探,心里要安定下来。
山下奉文甚至想,那个号称支那魔鬼的唐秋离,不过如此罢了,倘若他在昨天连夜进攻,出其不意情况下,第十五军和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今天早上的太阳,都不好说,现在,他不为第十五军的命运担心了,援军已经到达都匀西部。
心情好,胃口就好,可惜的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天空中,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有飞机来了,山下奉文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难道寺内寿一那个老家伙。为了增援自己,把投入到贵阳战场上的飞机,都派到都匀来了?
“卫兵,望远镜,”山下奉文喊道,接过望远镜,他望眼yù穿的朝着马达轰鸣的方向,仔细的观望,薄薄的云层上,视线不是那么良好,只看见无数的小黑点儿,分为几层,逐渐在视野里变大。
“要西,大大的好!”从来没有与dú lì师交过手的山下奉文,不知道dú lì师的厉害,在他固执的想法中,支那人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机群的,能把飞机开上天,已经是难得一见。
这次对rì本第十五军的轰炸,可以说是dú lì师航空兵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武汉、长沙两个机场的所有战斗机和轰炸机,全都升空,凡是调到南方的飞机,都按照指挥官乐一琴的要求,参加对rì军的轰炸。
乐一琴藏个小心眼儿,最近,航空兵南方飞行集团,分配来一批实习飞行员,都是没见过血的新手,算他们幸运,刚来就赶上有战斗任务,乐一琴索xìng都带上天,没有rì本人的飞机练手,用小鬼子的步兵练手也能凑副过去。
到达目标区域上空,乐一琴马上呼叫:“报告师长,航空兵南方飞行集团已经到达目标上空,请求开始实施轰炸任务,”耳机里传来唐秋离平静的声音,“一琴,说老实话,是不是把那批实习飞行员都带来了?我可看到了,弄的场面挺大呀,足有八百多架飞机吧?”
乐一琴耍赖似的说道:“师长,这些新手早晚都得见血不是?拿小鬼子的步兵练练手,省的到时候,您该说我们航空兵部队,没有人员补充了。”
唐秋离愉快的笑了,说道:“好了,也没有责怪你,五分钟之后,开始进行轰炸,还有,你立即与炮兵指挥官郑勇取得联系,专门派出几架飞机,为炮兵校正炮击目标。”
山下奉文看着飞机在天空盘旋,并不丢炸弹,满腹的疑惑不解,难道不是为了配合增援自己的部队,来轰炸dú lì师的?“快,立即沟通对空联络,问问这帮家伙是怎么回事?”第十五军负责对空联络的军官,喊哑了嗓子,耳机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看着在高空盘旋的几百架飞机,山下奉文感觉不大对劲儿,如果是帝国航空队的飞机,应该呼叫自己了,还有,总司令部之前的电报,也没有提及派飞机来增援啊,不是大rì本帝国的战机,难道是支那人的飞机?
山下奉文头皮发麻,我的天照大神那,几百架飞机,布满了自己的头顶,第十五军要有灭顶之灾了,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判断,黑压压的飞机俯冲下来,他亲眼看到,飞机机腹下,掉出无数的小黑点儿,“空袭,支那飞机空袭,快分散隐蔽!”山下奉文顾不得司令官的威仪,跳着脚,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就在dú lì师航空兵轰炸机群,开始轰炸的时候,在地面,直属兵团五个炮兵旅,十个“雷霆”火箭炮团,在炮兵指挥官郑勇少将的命令下,一起开始对包围圈内的rì军阵地,进行全方位覆盖炮击。
郑勇下达完命令后,还不忘和乐一琴开句玩笑,“乐指挥官,我看师长这是小题大做,左右不过四五万小鬼子,还用你们这些长翅膀的?我们炮兵自己就解决了,既然来了,让你的弟兄们,给咱大炮当好眼睛,功劳算一份儿。”
乐一琴和郑勇不大熟悉,各自任务交叉的时候也不多,就是在师部召开全体会议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不过,乐一琴也听说过这位dú lì师炮兵“一哥”的绰号叫“郑大炮”,不是指脾气,而是说他对炮兵的痴迷和酷爱,在他眼里,除了炮兵,其他的兵种都是战场上配角。
乐一琴听郑勇的话不大顺耳,说道:“郑指挥官,我的飞机,不会给你的大炮留下多少残羹剩饭,”郑勇亲耳听到,乐一琴大声命令到:“全体战机,都参加攻击,如果那架战斗机和轰炸机,没有干掉小鬼子,回去停飞。”
郑勇没有想到,看着小白脸儿似的乐一琴,脾气还不小,他低声嘀咕到,“还较上劲儿了,”“各炮群注意,按照各自负责的方位和坐标,给我用炮弹,把小鬼子的阵地,翻一遍,那些长翅膀的,在天上看着呢,别给咱炮兵丢脸!”郑勇对着电话机大声喊道。
两将争功,地面的火炮和天上的飞机较劲,倒霉的是rì军,铺天盖地炸弹和炮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第十五军的阵地上,天上充满着炸弹和炮弹由高空落下,划破空气的刺耳尖啸声,地动山摇,火光闪闪,仿佛是火山喷发一般。
第一轮轰炸和炮击,就将rì军阵地,笼罩在弹片横飞的血雨腥风之中,顷刻间,一层黑烟升起,裹着灰尘扶摇直上云霄,树木和岩石,在爆炸声中,化为碎块,rì军士兵的身体,在被冲击波冲离地面的时候,还没等落下,已经被弹片撕扯成一块块碎肉。
最恐怖的是十个团的火箭炮齐shè,四百多具三十二管火箭炮,一次齐shè就是一万多发大威力火箭弹,就如同一炉沸腾的铁水一般,倾倒在rì军匆忙修筑的阵地上,郑勇身为dú lì师炮兵指挥官,也是第一次看到火箭炮齐shè的壮观场面。
他在指挥部里,不断的拍着大腿高呼,“太够劲了,真他妈过瘾,竟然比五个炮兵旅几千门大炮都厉害,妥了,以后让王旭给咱弄个千八百门的,别的炮就不要了,”郑勇在一瞬间,就狂热的喜爱上了这些“雷霆”火箭炮。
乐一琴在战机上看下去,也是暗暗咋舌,火箭炮弹无差别的覆盖了整个区域,葱绿的高大树木,一根蜡烛似的燃烧起来,他自问,除了“佛光”凝固汽油弹之外,航空兵部队的任何一种炸弹,都达不到这种恐怖的效果,难怪郑大炮说话的口气那么狂,他有这样的大杀器,有资格狂。
zhōng yāng军第十九集团军dú lì旅旅长池子风,在西云峰主阵地上,目睹了山下rì军阵地那漫天的硝烟,满地的火海,看出清楚炸点的炮击,惊呆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真他妈过瘾,要是老子有这些东西,早就把对面的小鬼子送回他姥姥家去了。”
在dú lì师部队地面炮兵和空中飞机的联合打击之下,rì军第十五军剩下的部队,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rì军士兵引以为傲,把zhōng yāng军部队打得抬不起头来的重炮兵,连一发炮弹都没来得及发shè,就被从天而降的炸弹,炸成零件。
被炸得无处可逃的rì军士兵,本能的往西云峰阵地上冲去,倒不是皇军的武士道jīng神发作,而是西云峰上,没有炮弹和炸弹,相比较山下的地狱,山上就是天堂,被支那zhèng fǔ军士兵的子弹打死,也好过顷刻间就成了一堆碎肉的下场。
池子风看得真切,大乐,可这嗓子喊道:“送上门来的买卖,不收白不收,咱们dú lì旅被小鬼子压着打了多少天了,今天也该咱们挺直腰杆干一场,传达我的命令,不要节省子弹,狠狠打,以后捞不着这样的好机会了。”
第一千章 刘峙来捡便宜了
第一轮炮弹和炸弹落下来的时候,rì本第十五军司令官山下奉文中将,就被几个忠心的卫士几乎是抬着,弄进跟前儿的山洞里,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山洞一阵摇晃,冲击波裹挟着泥土,一头撞进山洞里。
仿佛是看不见的巨手,狠狠的击了一掌,司令官阁下和几个卫士,滚地葫芦似的,一直滚到山洞深处的电台前才停住,几个卫士顾不得自己昏头涨脑,全身磕碰得火辣辣作痛,赶紧扶起司令官。
山下奉文毕竟年纪比较大,与那几个年轻的卫士不能比,他摔得是结结实实,鼻子很不幸的直接触地,脑门儿狠狠的亲吻了一块突出的石头,看着满脸都是鲜血,俩眼翻白的司令官,几个卫士吓坏了,以为将军阁下壮烈殉国了。
rì军部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某位指挥官战死,而他的贴身卫士还活着,那就是失职,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上司,天大的罪过,运气比较好的,剥夺军籍,送到偏远、艰苦地区的赎罪营,反省自己的过失,为战死的指挥官赎罪。
运气差的,上军事法庭,或者是被勒令剖腹自杀,没有人希望自己的jǐng卫对象,就这么蹬腿玩完儿,几个卫士七手八脚,有的掐人中,有的做按压胸膛,希望能回过气儿来,本来没啥大事儿的山下奉文,差点儿被弄得背过气去。
睁开眼睛,话语不清的骂道:“八嘎,你们在干什么?”一听司令官阁下还能骂人,几个卫士到放下心来,司令官没死,咱们就不用跟着完蛋,活着的感觉真好。
山下奉文完全清醒过来,却两腿发软,站不起来,听着山洞外面山呼海啸般剧烈的爆炸声,感受着屁股底下麻酥酥的震动,他的jīng神和意志彻底崩溃了,支那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飞机,那么多的大炮,还有绝对恐惧的那种叫不出名称的、带着长长尾焰的怪炮弹。
五万多忠勇的大rì本帝国士兵啊,眨眼间就陷入一片火海和弹片组成的死亡漩涡之中,连敌人士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勇敢善战的第十五军,就土崩瓦解了,山下奉文现在才知道,自己嘲笑唐秋离不会用兵,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这个支那魔鬼,根本就没打算和皇军进行正面交战,他是要用绝对优势的空地火力,埋葬第十五军。
第十五军和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在这样的炮火和轰炸之下,还能有几个存活的士兵,外围还有dú lì师的包围圈,救援的部队,还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应该是给我山下奉文收尸吧。
想到正在赶来的援军,山下奉文死灰一般的脸sè,泛起病态的红晕,眼神稍微活泛起来,无论如何,这是唯一能救命的机会,“快,给总司令官发紧急电报,”山下奉文就坐在地上急促的说道。
“总司令官阁下,今天上午八时整,包围我部的支那魔鬼唐秋离所部,对我发起空地联合立体进攻,几千门火炮,几百架飞机,已经彻底摧毁了我军防御阵地,我部伤亡惨重,恳请总司令官,督促救援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则山下奉文以及第十五军全体将士,对总司令官你会感激不尽,山下也将为阁下您拼死效力。”
看着山下奉文发来的电报,远在贵阳的南方派遣军总司令官寺内寿一,脸sè一阵惨然,以他对山下奉文这家伙的了解,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哀求自己,这说明,第十五军已经陷于极端危险的处境。
“命令,东进都匀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今天中午十二时之前,突破摆忙、凯门、江州、平浪四条通道,解救第十五军于危难关头,”想了想,寺内寿一又有加上一句“如果第十五军已经全体玉碎,也必须要带回山下奉文中将的尸体,”寺内寿一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能让狂妄的山下奉文,苦苦哀求自己去救援,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这家伙绝不会这样做。
接着,寺内寿一有下达了第二道命令,“集结与南宁的部队,迅即北进,不惜任何代价,打通独山至都匀的道路,接应第十五军突围,”对于这一路援兵,寺内寿一不报太大的希望,路途太远,可山下奉文不能这么快就死了,鱼饵没了,两路五十多万部队,还急火火的去都匀干什么?
对西云峰下,rì军第十五军的联合空地火力打击,已经结束,乐一琴的航空兵南方飞行集团机群,也已返航,临走时,乐一琴还不忘告诉郑勇,“郑指挥官,战场太小,小鬼子太少,我们俩这次没有分出胜负,等有大战役,咱们再看,是你的炮兵作用大,还是我们航空兵厉害。”说完,不等郑勇搭腔,干脆关掉了通话器。
郑勇为之气结,这家伙,还记仇呢,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一转念,想到大出风头的雷霆火箭炮,当时就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要出去看看这些大家伙,迎头撞见师长唐秋离,在山虎和几名特卫的保护下,浑身纤尘不染的走进指挥部。
郑勇吃了一惊,连忙迎过去,敬礼完问道:“师长,怎么是您,不是说,您还在都匀战场二十多公里以外吗?这里的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残余的rì军还没有清理,很危险,就带着这么几个人,黄大队长,你也是,师长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咱们dú lì师的规定,”郑勇禁不住埋怨起山虎来。
唐秋离笑着打断郑勇的话,说道:“你别埋怨山虎,你郑大炮和乐一琴,又是大炮又是飞机的,打得热火朝天,就不许我靠前指挥?十个雷霆火箭炮团给你了,还收拾不了几万rì军,放心吧,一路上我都看到了,就你和乐一琴那股子狠劲儿,能有几个活着的rì军士兵。”
郑勇不好意思的笑了,刚要开口提火箭炮的事儿,通讯处长陈峰进来,“报告师长,位于广西玉林一线的东南机动兵团司令部来电,约十余万rì军,在南宁一带集结,根据其动向和特战分队获得的情报,马朝阳司令官判断,这股rì军极有可能是北上救援山下奉文的部队,请示下一步行动方向。”
唐秋离一皱眉头,嗬,寺内寿一的野心不小啊,想在都匀给直属兵团来个反包围,加上从贵阳方向来的rì军,超过五十万的兵力,打个山下奉文,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也好,南宁早晚要收复,桂南不能控制在rì军是手里。
他看着陈峰,口述命令,“马朝阳兵团全部,立即前出至贵港以北,将这股rì军,阻击在马山一线,堵住他们北上的去路,此外,冯继武兵团在广东的六个旅,暂时划归马朝阳的东南机动兵团作战序列,参加此次战斗。”
“常风在独山的两个旅,与直属兵团所有的坦克和炮兵部队,立即南下,赶至马山一线,与马朝阳组织实施马山战役,由常风任总指挥,马朝阳任副总指挥,提醒一下常风和马朝阳,马山不是都匀西部那样有利的地形,他们只有一条红水河可以作为天然屏障。”
陈峰出去传达命令,唐秋离又把参谋处长杨克天叫进来,说道:“克天,你立即传达我的命令,直属兵团第二、三、四旅,立即赶赴摆忙、凯门、江州、平浪一线,会同原有的四个旅部队,堵住企图靠近都匀的贵阳方向rì军,估计这会儿,寺内寿一一定给这股rì军下达了死命令。”
“还有,一旅留下,负责清除第十五军残余的rì军,你也跟随部队去都匀西部吧,将那里的情况,随时报告给我,”杨克天答应着,又报告了一个情况,“师长,刚才接到都匀守军第十九集团军司令郭化文的电报,要求他的部队,也参加对rì军第十五军残余部队的清除任务,您看……”
唐秋离会心的笑了,对杨克天说道:“这位郭司令,耐不住寂寞了,想借机痛打落水狗,给他回电,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打乱原来的部署,恐怕残余rì军有机可乘,贵部紧守西云峰即可,我部会把rì军往此方向赶,”说完,又对杨克天说,“就这么发,郭化文能理解我的意思,第十九集团军打得很苦,也该歇歇了。”
看完唐秋离的回电,郭化文露出会意的微笑,这位唐副委员长,还真是善解人意啊,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而且是异常的愤怒。
他接到zhōng yāng军黔南防线,东路军总指挥刘峙的命令,“第十九集团军司令官郭化文,rì军第十五军围攻都匀已有多rì,现在,贵阳方向危急局势以解,根据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的部署,第十一集团军将前出麻江,至都匀接替你部的防务,对猖狂多rì的rì军,进行致命一击,歼敌与都匀城下,郭化文部调防麻江,此令东路军总指挥刘峙。”
看着刘峙的命令,郭化文气的眼冒金星,一口血险些喷出来,刘峙这样做,明显是来抢功劳的。
第一千零一章 气炸了肺
黔南都匀战役,完美收官,对于rì本第十五军这样凶悍的部队,有山下奉文这样骄横的指挥官长期熏陶,如果采取传统的步兵对攻的话,伤亡很大是无法避免的,唐秋离的作法就是,利用绝对优势的火力,进行毁灭xìng的不对称打击。
参战的直属兵团众将领开始不理解,认为师长调集直属兵团全部炮兵,再加上航空兵南方飞行集团的所有飞机,对付第十五军几万锐气尽失的残军,是否有小题大做之嫌疑,战斗以一边倒的态势结束,大家才看出师长的良苦用心。
小鬼子连对手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第一旅上去,就跟打扫战场差不多,准备开往西线的几个旅长,纷纷打趣一旅旅长刘弘章,“老刘这回摊上个好活计,其实,这活儿让后勤部张部长来干,保管比你地道。”
刘弘章苦笑着说道:“你们以为我愿意干这种收拾破烂的任务啊,没劲,咱咋说也是野战旅,要不,跟你们那个旅换换,我们一旅去西线,”几个旅长一阵哄笑。
其实,众将还没有看透一层意思,贵阳方向过来三十多万增援的rì军,南宁方向又有十几万,如果不尽快解决山下奉文,在都匀一带比较狭小的区域,并不适合大兵团作战,也不适合直属兵团的机械化装备施展威力。
一句话,唐秋离不想在都匀,与rì本南方派遣军主力进行决战,地点和时机都不合适,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山下奉文,腾出手来迎战其他两路rì军,他采取的战法是,西顶南攻,以直属兵团七个旅的兵力,利用贵阳至都匀之间的险要地形,阻击由贵阳方向东进的rì军。
以马朝阳兵团,冯继武兵团部分兵力,直属兵团所有的炮兵部队和两个旅的兵力,在马山一线严阵以待,争取把这股rì军全部歼灭,控制桂南至北部湾和雷州半岛一带,如此一来,rì军南方派遣军的攻击路线,就被限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关于马山战役,唐秋离没有过多的干预和担心,常风和马朝阳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无论是兵力和火力,都要超过rì军数倍以上,无非是战果大小问题,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贵阳方向来的rì军。
七月二十三rì上午,摆忙、凯门、江州、平浪四处,皆有战报传来,rì军对我阻击阵地,发动数次强攻,战斗激烈,尤其是距离都匀最近的摆忙通道阻击阵地,防守在这里的直属兵团第五旅,遭到的攻击更加猛烈。
不过,各旅同时反映了一个情况,进攻的rì军兵力虽然多,却没有重武器,至多是一些迫击炮,部队的压力不大,既然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已经遭到了毁灭xìng的打击,而由贵阳方向而来的rì军,却疯了似的,急于打开通往都匀的道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山下奉文还没有毙命,rì军认为有希望救出他。
唐秋离拿起电话,“要一旅旅部,找刘旅长,”一旅旅长刘弘章正在召开会议,部署各团进行搜索第十五军残兵的任务,说老实话,对于这些打惯了硬仗和恶仗的团长们来说,这样的任务的确提不起jīng神来。
四团长就忍不住发牢sāo,“旅长,其他几个旅,都到西线去吃肉了,师长为啥让咱们旅留下,打扫一些残汤剩饭,炮兵和航空兵这通打,就算是铁人也化成水了,还能剩下几个小鬼子,要不,您跟师长说说,让一团留下,我们三个团去西线。”
一团长不乐意了,瞪着眼睛吼道:“凭啥让一团留下?要留也是你们四团,”大家七嘴八舌的嘈嚷开了,刘弘章听得心烦,说道:“都给我闭嘴,全旅四个团都上,半天完成任务,不耽误去西线,都清楚了,那个团拖后腿,就让他看管物资。”
一旅包括旅长刘弘章在内,都没有把这个任务当做是多大的事儿,这时,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参谋长拿起话筒,刚问了一句,连忙捂住话筒说道:“旅长,是师长打来的电话,找你。”
刘弘章接过电话,说道:“师长,我正在召开会议,布置肃清第十五军残兵的事情,对,全旅都上去,一定仔细搜索,师长,我有个请求,我们旅完成这个任务之后,要求参加西线或者是南线的战斗,请师长批准。”
唐秋离一听,就知道刘弘章没办这个任务当回事儿,严重的轻敌想法,脸sè一沉,严肃的说道:“刘弘章,我告诉你,山下奉文还没有被击毙,他的指挥系统还在,rì军第十五军的战斗力,不可小视,虽然遭到了重创,困兽犹斗,如果你们旅有较大的伤亡,你就准备回定边军事学院初级指挥系进修去吧!”
说完,没等刘弘章有反应,就挂断电话,刘弘章愣怔了一下,他了解师长的xìng格,刚才那番话,绝非危言耸听,还有,他真不想回定边军事学院去进修,一个堂堂的少将旅长,与一帮没授衔的学员混在一起,说出去都丢死人了。
再开会的时候,刘弘章收起了轻视之心,认真的布置了各团的任务,搜索队之间的互相配合,需要注意的战术问题等,要多带炸药和手雷,幸存的rì军士兵,很有可能负隅顽抗,尽量避免部队出现伤亡。
大家都记住,跑了那个都成,就是不能跑了山下奉文,尽量活捉这个家伙,如果活捉不成,死的也可以,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这些话的时候,刘弘章显得杀气腾腾。
最后,刘弘章把师长唐秋离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奉送给了四个团长和旅侦察营营长,“如果那个团和你们侦察营,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你们就准备回定边军事学院初级指挥系进修去吧!散会!”
与dú lì师直属兵团第一旅秣兵利马,挖地三尺也要把山下奉文找出来,众志成城不同,zhōng yāng军都匀防线指挥官,第十九集团军司令官郭化文,也在军部召开旅长以上全体军官会议,会议的气氛却紧张得要命。
郭化文的脸sè,难看之极,谁摊上这事儿,脸sè也不会好看,他把刘峙的电报,给在座的军官们读了一遍,会场当时就炸锅了,群情激奋,大家对于身为东路军最高指挥官刘峙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可思议,有几个军长,干脆破口大骂刘峙。
西云峰守将池子风第一个不干了,气得脸sè青紫,忽的站起身,几乎是吼叫着说道:“司令,他刘峙凭什么这样干?我dú lì旅守卫西云峰二十余天,全旅的弟兄,几乎是换了一茬,多亏各位军长、师长们,把自己的部队,调给我指挥,才守住了西云峰,有了我池子风的名声,dú lì旅的威名,我感谢各位的大力支援。”
说完,抱拳四下一揖,眼睛一红,哽咽着说道:“一个小小的西云峰,光是我dú lì旅,前后就阵亡了两万八千多弟兄,伤了三万多人,西云峰是用一万多条xìng命守住的,都匀城,是用咱第十九集团军几万弟兄伤亡保住的,咱们豁出命去,和小鬼子死拼的时候,他刘峙在哪?第十一集团军那些王八蛋在哪?”
郭化文低下了头,军官们眼圈都泛红了,大家深有感触,那个部队没有调人去西云峰主阵地,虽然防守西云峰的主将是池子风,可功劳地大家的,是第十九集团军的,刘峙就这么一纸命令,轻巧的把几万士兵伤亡,才换来的胜利,抢去了,军官们那个心里能服气?池子风的话,说出了大家的意思。
一股悲愤的情绪,在会议室离蔓延,池子风接着说道:“司令,我老池把话撂这儿,你们要让第十一集团军那些王八蛋来接防,我管不着,可要是想接防我西云峰阵地,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大不了是个死,手里都有枪,怕个球!”
郭化文知道大家说得都对,都匀和西云峰,是第十九集团军几万士兵的鲜血浸泡出来的,可他身为集团军司令官,统帅着几万人马,不能像池子风那样无所顾忌,想啥就说啥,他不能,也不敢。
散会之后,悲愤难忍的郭化文,给刘峙去了一封措辞比较直接电报,他去电报的意思,是希望刘峙知难而退,打消这个无耻加龌蹉的念头,也让他知道,第十九集团军全体军官们的态度。
“刘总指挥勋鉴,都匀战役,已经接近尾声,rì军山下奉文之第十五军,被包围在西云峰山下狭小区域之内,rì前,已经进入肃清残敌阶段,职部认为,临阵不换将、yù胜不撤兵,此时调换部队,恐怕给残存之rì军散兵以逃脱之机。”
“再者,军官们对总指挥的命令,多有异议,强行下达命令,恐怕激起兵变,想来,总指挥也不愿意看到此类事情的发生,为稳妥计,卑职恳请总指挥,给三rì期限带待我部肃清残敌之后,再行将防务移交给第十一集团军为稳妥。”
电报发出去了,郭化文真的希望刘峙能知难而退,收回成命,虽然这很难。
第一千零二章 将无耻进行到底
zhōng yāng军黔南防线东路军总指挥刘峙,在福泉总指挥部里,来回踱步,表情很复杂,不时的用右手大拇指,捋一下八字胡,熟悉刘峙的人都知道,每当刘总指挥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遇到了比较棘手的问题,让这位福将能这样动脑筋的问题,还真不太多。
现在的刘峙,满脑子都是都匀的事情,也真怪了,郭化文这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把自己从独山辇到福泉,追得自己屁滚尿流的rì军第十五军,竟然让第十九集团军给收拾了。
虽说是借了唐秋离部队的光儿,可那也是实打实的在西云峰苦守了二十余天,这份功劳是跑不了的,报到chóng qìng军事委员会,那还不轰动全国?刘峙闹心的就是这个,风头都让郭化文的第十九集团军抢去了,我刘峙往哪摆?我的嫡系第十一集团军,将何以自处?
刘峙尽管心里跟猫抓似的,恨不得满上把功劳抢到手,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搀和进来唐秋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刘峙不愚蠢,反而很jīng明,像上次那样,直接把功劳装进自己的腰包,怕是不行了,只要唐秋离一句话,整个事情就露馅儿。
到时候,功劳没得着,反而落个冒功的罪名,就得不偿失了,何况,不比上次,这次的场面太大,直接抢是不行的,刘峙对郭化文是即嫉妒又痛恨,又想不到,唐秋离竟然插手都匀战役,而且,一战定乾坤,把山下奉文打得失魂落魄。
你说,唐秋离来瞎搀和什么,把个简单的事情,给弄复杂了,没有唐秋离,刘峙怎么做都没有顾忌,眼看着一块儿大蛋糕,不能直接扑上去抢,反而要费很多思量,都是那个唐秋离给闹的,捎带着,刘峙把唐秋离也恨上了。
浪费了无数脑细胞,刘峙才想出了一招妙计,让自己的嫡系部队,第十一集团军,去都匀战场,干捡便宜的收尾活计,这样,就名正言顺了,都匀战役结尾,是我刘峙的部队打得,所以,才有了那封几乎让郭化文吐血的电报。
刘峙马上赶到麻江,将第十一集团军,自己的嫡系和心腹军官们召集到一起,把意思一说,好家伙,这些第十一集团军的军官们,差点儿乐抽了,即使是在远离都匀战场的麻江,也听到了消息,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被唐秋离的部队,给打趴下了,这些听见rì本人的枪炮声,就躲得远远的军官们,都匀打到最紧要关头,也没有一个人主张去增援,现在,一边议论一边眼红第十九集团军那些王八蛋,捡了个大便宜,立功是跑不了的,还有那白花花的现大洋赏钱。
如今,天大的好事儿,落到自己的头上,还是老长官,惦记着咱们,一时间,阿谀奉承之词满天飞,都送给高居首座的刘峙,刘峙很受用,到底是亲自调教出来的部下,知道感恩戴德,也不枉自己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好主意。
这些军官们,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飞到都匀,在他们的眼里,不是遍地的尸体,而是白花花的现大洋,是以后晋升的阶梯,如果不是知道,rì军第十五军刚被打得那么惨,没有几个人敢去都匀,捡便宜可以,打硬仗,对不起,就另请高明吧!
几个军官迫不及待的问刘峙,“总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熟话说,兵贵神速吗,”刘峙大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的鬼心眼儿,等不及了,我已经命令郭化文的部队撤下来,你们接替第十九集团军的防务,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们所为?”
第十一集团军的军官们会意的点头,一时间,满室得意的大笑,刘峙的参谋长进来,递给他一封电报,刘峙只瞄了一眼,脸sè当时就沉下来。
他yīn沉着脸,对参谋长说道:“郭化文的胆子不小啊,敢跟我讨价还价?”参谋长说道:“总座,还是要慎重,郭化文心里不舒服,那是一定的,所以,总座您必须强制压服他,不给郭化文一点儿侥幸的机会。”
刘峙点头,同意参谋长的说法,“给郭化文回电,”他对参谋长说道,“郭化文,这是军事委员会和蒋委员长的命令,你想违抗吗?消灭rì寇人人有责,不要以为就你在抗rì,不要巧言令sè,多方诡辩,立即执行命令。”
“今晚之前,第十九集团军所有部队,必须撤出都匀,把防务移交给第十一集团军,至于你说的哗变云云,存属危言耸听,倘若出现一例此类事情,我唯你是问,还有,你未经上司许可,擅自与华北dú lì部队接触,违反了蒋委员长的秘密训令,念在你守都匀有功,不予追究,执行命令吧!”
当天傍晚的时候,刘峙跟随第十一集团军先头部队,进驻都匀城,于此同时,郭化文的第十九集团军部队,撤出都匀,开往麻江方向,刘峙和第十一集团军的军官和士兵,得意洋洋,一脸发大财的兴奋劲儿。
全然没有注意到,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第十九集团军军官和士兵,咬牙切齿的模样,可以杀人眼神,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倘若此时有一名第十一集团军的士兵亦或是军官,出言不逊,立马就是一场火拼的局面。
幸好,这些急着发大财的军官和士兵们,一心想着的是白花花的现大洋,没有jīng神头和兴趣,去管这些倒霉的士兵,他们还没有看到,一辆蒙着帆布的卡车里,被五花大绑,还塞着嘴巴的第十九集团军dú lì旅旅长池子风,眼睛喷火的听着第十一集团军士兵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得意的谈笑声。
池子风就感觉心里憋闷的火烧火燎,肺都要气炸了,用脚狠劲儿踢车厢,身旁,郭化文的卫队长,不住的哀求他,这是郭化文迫不得已才这样做,接到刘峙的第二道命令之后,郭化文彻底明白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刘峙对都匀大捷是志在必得,拉出蒋委员长和军事委员会,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黯然的下达命令,其他部队指挥官都好办,尽管心里憋屈得要疯掉,还是能够执行命令,只有池子风,让郭化文放心不下,这个形如烈火的家伙,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他在西云峰阵地不撤,刘峙的兵要是来接防,池子风兴许能用机枪跟他们说话。
所以,dú lì旅是最后一个接到撤离都匀命令的单位,而且是郭化文赶到后,当场亲自宣布的,果不其然,池子风一听就炸了,大声吼道:“jǐng卫营跟老子走,都带上机关枪,把都匀北门给我堵住,那个王八蛋敢来,老子就突突了他们。”几百条虎彪彪的汉子,就要跟着池子风走。
郭化文朝着卫队长一使眼sè,几个拳脚功夫厉害的卫士,趁着池子风没防备,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扑倒绑起来,而且,嘴里还塞条毛巾,郭化文蹲在池子风面前,叹息这说道:“子风,对不住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有这样,才能把你安全带出都匀,委屈一会儿,到了麻江,我摆酒给你赔罪。”
刘峙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也不会理会这些与功劳无关的事情,他把总指挥部,就设在郭化文原来的司令部里,然后,就开始点兵派将,他特别叮嘱各个军官们,“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多长几个心眼儿,一定要把山下奉文给抓到手,活的不行,死的也可以。”
刘峙知道山下奉文的价值,真要是把活着的山下奉文弄到手,交给蒋委员长,天大的功劳,至于老头子拿山下奉文和rì本人作何交易,就是不他所关心的问题了,刘峙有自知之明,他只拿自己该得的那一份儿,听完总座的训示,第十一集团军的军官们,兴冲冲的带兵走了,刘峙惬意的听着京戏,等着好消息传来。
直属兵团第一旅三团四营一连连长曹国柱上尉,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正在战场搜寻零星rì军士兵的踪迹,他带的这个组,运气不错,从边缘开始,逐渐深入战场核心区域的过程中,发现了四五伙衣衫褴褛,人不人鬼不鬼的rì军士兵。
曹国柱从定边军事学院毕业之后,分配到直属兵团,担任见习连长,在此之前,没有参加过大规模的战役,从作战经验上来说,稍微欠缺一些,还有些书生气。
他不像dú lì师那些老兵一样,根本不留俘虏,无论是伤员还是举手投降的rì军士兵,上去就是一梭子子弹,从根本上解决,曹国柱却不忍心,遇到被堵在山洞里的rì军士兵或者是rì军伤兵,可气的是,这些已经穷途末路的rì军士兵,还负隅顽抗。
曹国柱的人道主义jīng神,用错了对象,这些rì本垃圾,根本不领情,在牺牲了两名战士,负伤四人之后,曹国柱才明白,老兵们不留小鬼子俘虏的作法是多么的正确,因为这些垃圾,根本就不是人,才知道,自己的所谓人道,用在小鬼子身上,是多么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