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轰炸
南宁保卫战打得惨烈,桂军外围阵地守军兵力,第一天的时候,就损失了百分之四十,连夜补充,不过是恢复了原来的数量,可今天rì军的进攻,出动了战车联队,对于根本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桂军来说,rì本的“伊豆”系列轻型坦克,绝对是个致命的威胁。
这种在欧洲军队不上数,根本看不上眼的坦克,被蔑称为“薄皮铁棺材”,在中国战场,却能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欺负的就是中**队没有反坦克武器,白崇禧不得不动用一个炮兵团,再加上桂军士兵用血肉之躯砸坦克,才击退了rì军第一次进攻,rì军炮击加上坦克冲锋,使桂军又损失了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兵力。
桂军刚刚松一口气,空中又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桂军南宁城防总司令白崇禧将军,脸sè惨然,抵挡rì军步兵和坦克协同进攻,已经是手忙脚乱,倾尽全力,加上rì本飞机,南宁的外围阵地,能否保得住,很难说啊。
rì本南方派遣军航空兵部队,在总司令寺内寿一大将的命令下,给本间雅晴派来了两个战斗机大队和三个轰炸机大队,八十多架飞机,用在南宁战场,寺内寿一为了本间雅晴能取得南宁战役的胜利,可谓是全力支援。
而此时的本间雅晴,心情不是太好,在他的计划中,今天,应该是攻占南宁的rì子,出动战车联队,配合以三个师团的兵力,参加进攻,支那广西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抵挡住这样猛烈攻势的,指挥长阁下打算今天的午饭,就在南宁城里吃。
现实却打碎了他的梦想,支那士兵在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情况下,竟然使战车联队损失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坦克,尤其是突如其来的炮击,使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部队,出现了重大损失,一鼓作气的步坦协同进攻,变成了一次无奈的撤退,他胜券在握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本间雅晴严厉的目光,逼视着第三军情报本部本部长小野彦五郎少将,“小野君,你能告诉我,广西军的炮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本间雅晴的声调并不高,可语气之中的寒意,让周围的高级军官们,不禁一哆嗦,可怜的小野本部长,满头大汗,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该死的广西军炮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昨天打了一整天,广西军没有发shè一发炮弹,无论是司令官阁下还是他本人,都不认为作为广西地方军阀的桂军,会有成建制的炮兵参加战斗,并且,在此前搜集到的有关广西军情报中,炮兵力量可以忽略不计的,可今天却突然出现了,还给司令官阁下的计划,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如果是一次平常的进攻,这样的损失在预料范围之内,可早晨的会议上,司令官阁下宣布,今天中午,要在南宁城内,宴请所有的联队长以上军官,事关司令官阁下的面子问题,一次正常却稍微出现点儿意外的进攻失利,足以使小野承担可怕的后果,并且,让小野彦五郎最憋屈的是,仅仅一个团的支那炮兵,不足以改变这次进攻的结果。
可盛怒之下的司令官阁下,会听自己的辩解吗?看着小野彦五郎支支吾吾的样子,本间雅晴心头的怒火,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刚要宣布对这家伙的处罚,通讯参谋进来,“报告司令官阁下,派遣军总部航空队的战机,抵达南宁战场上空,空中总指挥西村正太大佐请求与司令官阁下通话。”
飞机来了,本间雅晴立即把倒霉的小野本部长忘到脑后,急忙来到电台旁,“我是南宁战役指挥长本间雅晴中将,请讲话,”本间雅晴比较客气,一个中将对一个小小的大佐,原本他是不会多说半句的,级别摆在那,不够格,中将麾下二十多万兵力,大佐可把抓,可航空兵在rì本陆军内部,却是个特殊的存在。
这些长翅膀的家伙,一个个牛气的很,并且直接隶属与寺内寿一总司令官阁下的指挥,本间雅晴就拿出少有的客气态度,“报告指挥长阁下,派遣军空中机群抵达战区上空,请派专人指示轰炸目标,轰炸过后,将军的部下,就可以打扫战场了,”西村正太大佐没有太多的废话,并且在语气之中,缺乏应有的敬畏,狂妄至极,二十多万陆军,不如他几十架飞机的作用,见过牛的,没见过这么狂的没边儿的。
这让本间雅晴中将非常之不爽,自尊心受到一点点伤害,要是他手下某个大佐这样对他说话,脑袋肯定搬家了,可人家小野在天上,中将司令官阁下再不满意,再怒火中烧,总不至于跑到天上去,打这个狂妄家伙的耳光,亦或是跑到海南岛空军基地,砍下他这颗臭头吧,给寺内寿一总司令官阁下投诉也不行,一个中将和一个大佐较什么劲啊,末了丢了身份,掉了面子,只能忍着。
本间雅晴只能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把这个任务交给手下,怒气冲冲的回到作战室,情报本部本部长小野彦五郎还像木头似的戳在哪,本间雅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他没有时间处理这个丢了他面子的家伙,飞机来了,得赶紧组织空地协同作战,一举突破南宁桂军外围防御阵地,占领南宁城。
几分钟之后,一场空前猛烈的进攻开始了,地面上,rì军的炮火铺天盖地,发疯似的倾泻这炮弹,rì军坦克有轰隆隆开出来,好跟着一坨坨步兵,天上,八十多架rì军飞机,轮番扫shè轰炸,把一枚枚重磅航空炸弹扔到桂军士兵头上。
地覆天翻,桂军阵地上,火光冲天,烟尘四起,炮弹和炸弹的尖啸声,刺激得桂军士兵浑身直起疙瘩,在这样空前猛烈的地空联合打击下,任何个体都是渺小的,桂军士兵只能孤独无助的趴在战壕里,感受大地的颤抖,凭天由命的接受钢铁和烈焰的死亡洗礼。
南宁城内,rì军轰炸机不分目标的投下重磅炸弹,一栋栋民房,在爆炸声中化为废墟,大火燃烧起来,炸起的砖石在空中飞舞,幸亏在此之前,南宁城内的居民,都已经撤往桂东北一带,逃过了这一劫,否则,光是居民的伤亡,就是个惊人的数字。
南宁城防总司令部地下指挥部里,白崇禧泥雕木塑般的坐在椅子上,脸sè惨白,航空炸弹爆炸的冲击波,不时把地下室顶上的灰尘摇动下来,覆盖到桌上的作战地图上,身边的参谋和幕僚们,大气不敢出,都有末rì来临的感觉。
才是第二天那,rì军就动用了坦克和飞机,桂军在南宁外围防线上,已经投入了将近九万多兵力,是参加南宁保卫战兵力的一半儿,可在rì本人这样猛烈的攻击面前,能否挺得住?谁心里也没有底儿,包括白崇禧在内,不是桂军士兵不拼命,在绝对劣势的火力面前,士兵的勇敢,只能是稍微迟缓rì本人的进攻,而死亡却是巨大的。
通往前线的有线电话,线路全部被切断,也就意味着,团级以下的作战单位,情况不明,无线电台联络,各师长和军长们的报告都一样,小鬼子发疯了,派出去联络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恐怕是消失在rì本人的轰炸和炮火之中。
良久,白崇禧嗓音干涩的说道:“做好准备,一旦rì军轰炸和炮击开始,南宁城内全城守军立即进入阵地,和rì本人打巷战,”连绵不断轰隆隆的爆炸声中,白崇禧的话,就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飘忽不定而又包含着无奈和失落,这个命令下达,意味着,南宁外围阵地全线失守,九万多守军,全军覆没。
rì军空中机群指挥官西村正太,驾驶着“零式”战斗机,满意的巡视在战场上空,这样轻松的轰炸任务,都超出了西村的预料,支那军队竟然连一门用于防空的高shè炮和高shè机枪都没有,帝国飞行员们,就跟在空中散步差不多,西村亲眼看到,一个战斗机飞行员,居然以超过树梢的高度,扫shè战壕里的支那士兵,虽然这个动作极度危险,违反cāo作规程,可西村不打算处罚这个大胆的飞行员,帝国的空中勇士,需要这样的勇气。
上午七点三十分,dú lì师航空兵机群的到来,终结了西村自我良好的心情,接到师长唐秋离的命令之后,乐一琴和刘粹刚,仔细的分析了这道命令,从空中距离来说,从武汉机场到南宁,飞行距离超过一千多公里,与rì军在海南岛的空军机场相比,要远得多。
算上空战时间,飞机的燃油消耗,不是个小数字,针对rì军有装甲部队这一点,两人决定,拿出四个中队的德式斯图卡轰炸机,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坦克杀手,为了桂军,一劳永逸的解决小鬼子的坦克部队,他们非常乐意做。
剩下的那两个轰炸机中队,携带的航空炸弹,一半是普通炸弹,另一半是航空队轰炸机的大杀器“佛光”凝固汽油弹,两个人边商量边狂笑不止,终于又有机会,让小鬼子尝尝火海的滋味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苦战
能给白崇禧直接帮助,而又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和戒惧的方式,唯有出动航空兵部队,飞机总不会占领广西的土地吧?唐秋离要用这种方式,对白崇禧表明一种态度,至于其中的含义,你李宗仁和白崇禧自己琢磨去。
接到命令的dú lì师航空兵部队正副指挥官乐一琴和刘粹刚,大喜过望,航空兵已经很久没有参加战斗了,东北的小鬼子比兔子还老实,师长又不允许去轰炸rì本东京,两个好战的家伙,憋得心里直发慌,尤其是接收了德国援助的飞机之后,更是急于在战场上,检验一下德国飞机的战斗力和各种xìng能。
安排完轰炸机之后,就是护航的战斗机,唐秋离的电报中,虽然没有提起护航的战斗机,乐一琴和刘粹刚不是菜鸟,不会愚蠢到认为rì本人站在哪里,等着炸弹从空中扔到脑袋上,尤其是南宁距离rì军海南岛机场这么近,没有护航,轰炸机等于去送死。
全部苏式战斗机的六个中队,担任护航任务,而且,两人根据飞行距离,安排了十个战斗机中队,作为后续梯队,在轰炸机编队完成轰炸任务返航的时候,在中途接应,这是为了预防rì军飞机从海南岛机场起飞,追击燃料消耗殆尽的机群,该想到的都想到了。
在确定机群带队指挥官的时候,两个铁哥们加战友,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乐一琴当仁不让,他最不喜欢坐在指挥塔台里,看着别人和小鬼子飞机空战,那种滋味,用他自己的话说,心里跟猫抓似的,刘粹刚绝不答应。
“一琴,那次出任务,你都抢着来,我没跟你争过吧?是不是?这一回,无论如何也得我去,再说了,便宜不等可你一个人占不是?”刘粹刚很气愤的说道,乐一琴没话了,老伙计说的是事实,自己的确比刘粹刚飞的多,最后,乐一琴只好委屈的担任地面总指挥。
唐秋离给航空兵部队的命令中,有一个大漏洞,他是根据白崇禧的电报中,提供的rì军进攻时间,来确定自己战机到达南宁空域的时间,没有把rì军飞机算在内,按照他的设想,这个时间,正是rì军发动第二次进攻的时候,可以取得做大的战果,也给桂军在心理上最大的支持。
就因为这个漏洞,桂军在南宁外围的守军,正在遭受rì军空地火力的严重摧残,机群一接近南宁上空,处在指挥位置的刘粹刚从雷达里,就发现了rì军机群,数量与自己机群不相上下,这是师长命令里没有提到的,属于意外情况,原定的作战计划用不上了。
“战斗机群注意,接到命令后,马上攻击rì军机群,注意,首先攻击rì军战斗机,轰炸机群立即爬升,隐蔽在云层里,等待攻击命令,”刘粹刚迅速调整了作战部署,同时,叫通了广州师部,“师长,我是刘粹刚,机群已经接近南宁空域,发现大批rì军战斗机和轰炸机,我拟用战斗机消灭或者驱散rì军机群,妥否,请指示?”
唐秋离听到刘粹刚的话,不禁一阵汗颜,真是隔行如隔山,自己只想到轰炸rì军,没想到rì本人也出动了飞机,空战这种活计,还是交给懂行的人去做,别瞎指挥了,“粹刚,你可根据南宁空域实际情况,临机全权处置,不必汇报,”唐秋离干脆的回答到,刘粹刚当时就兴奋起来,空战实际说了算,那就按照刚才的打法,给小鬼子的飞机一个突然袭击。
“战斗机群,扔掉副油箱,开始攻击!”dú lì师航空队的战斗机,仿佛是从天上突然钻出来一样,出现在正在肆虐的rì军飞机头上,刘粹刚告诉当仁不让,猛推cāo纵杆,第一个驾机冲向rì军机群,西村正太早就在他的目标里。
rì军机群轰炸任务完成了,西村正太意犹未尽的下达返航的命令,就在这时,一架外观奇怪的战斗机,闪电般出现在他的身后,“哈尼?哪里来的飞机?什么人的干活?”一连串的疑问,不怪西村正太懵门儿,这是德式战斗机,第一次出现在中国上空,所有的rì军飞行员,都没有见过。
西村正太愣神儿的功夫,他的座机机身一阵颤抖,中弹了,斜刺里有冲过来一架同样的飞机,这是刘粹刚的僚机,轻轻的一按发shè按钮,机头上喷出三条粗大的火链子,狠狠抽在西村的飞机上,空中绽开一朵乌黑的烟云,西村正太连同他战斗机一起,化为南宁上空的一朵礼花。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rì军机群当时大乱,刘粹刚的突袭战术非常成功,刚一交手,就有十几架rì军战斗机冒着浓烟栽到地面上,剩下的轰炸机,连忙调转笨拙的机身,扭头往海南岛方向逃窜,这些突如其来的战斗机,下手太狠了,护航的战斗机被打掉一半儿,再者,燃料也不多了,纠缠下去,不等到海南岛机场,就掉进东海里。
代替西村指挥的rì军机群副指挥官,马上下达返航的命令,这种情况下,与这些战斗机缠斗,是自寻死路,油料不够,数量处于劣势,还要掩护那些轰炸机,他在肚子里,几乎把本间雅晴的祖宗八辈都骂翻天,没有提供南宁广西军有战斗机的情况,否则,绝不会用这么少的战斗机来护航。
“海南基地,我是轰炸南宁机群,出现突发情况,在南宁上空,出现大批战斗机,约有四十余架,无法判明身份,我机群遭到攻击损失严重,请求基地增援,”刚刚报告完这里的情况,就被随后赶来的dú lì师航空兵战斗机击落,不过,在海南岛的rì军机场,总算得到了情报。
rì军轰炸机和战斗机,被打得七零八落,剩下的,也是玩命的逃窜,这回,该轮到rì军地面部队和坦克倒霉了,“两个中队战斗机追击逃窜的rì军飞机,听到命令后立即返回,轰炸机群马上开始轰炸,重点是rì军坦克和炮兵阵地,”刘粹刚下达全体攻击的命令,早就等得心痒痒的轰炸机飞行员们,猛推cāo纵杆,顷刻间飞到了rì军上空。
无助的桂军士兵,分辨不出dú lì师航空兵的飞机,是何方神圣,只知道头顶上,不断丢下要命炸弹的飞机,又呼啦多了很多,有不少桂军士兵,是这辈子头一回看到飞机,那么大的铁家伙,能在天上飞,真是邪门儿了,等到劈头盖脑吃上从天而降的一堆炸弹之后,才知道,在天上飞的家伙,比地面的大炮还厉害。
这会儿,又来了这么多,桂军士兵的jīng神几乎崩溃了,很多士兵想跑,可往哪里跑,到处都是呼啸而来的炮弹和炸弹,从城里到城外,都是黑乎乎一片的硝烟组成的乌云,没有活路,等死吧,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后来的飞机,与rì本鬼子的飞机打起来了。
这下,桂军士兵更看不懂了,哪里来的飞机,反正不是咱们桂军的,不过,这些后来的飞机,真是厉害,把小鬼子的飞机打得浑身冒火,凌空爆炸,也顾不得扔炸弹了,这是救命来了,虽然头顶炮弹还在拼命的飞来,不少桂军士兵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rì军的坦克,一如既往的排成一列纵队,掩护大批的步兵,开始进攻,本间雅晴却变了脸sè,突然出现的飞机,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起初,他也蒙住了,等看到皇军的飞机,被打得屁滚尿流,头顶呼啸着落下炸弹的时候,猛然醒悟过来。
这是哪个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飞机,“快快,命令炮兵停止炮击,战车部队立即停止进攻,就地隐蔽,部队分散隐蔽,”本间雅晴的处置,不可谓不得当,可正在进攻的部队,不是说撤就能撤下来的,并且,刘粹刚不但算放过他。
四个中队几十架斯图卡式轰炸机,瞄准了rì军的坦克,另外两个中队的轰炸机,直接飞向rì军炮兵阵地,四个中队的战斗机,则飞到rì军后方纵深,不干别的,对准rì军辎重集散地,就是一顿猛打,各机种分工明确,由此可见,刘粹刚对战场的把握能力,不亚于乐一琴。
刚才的情况,在rì军身上重演,战场上的坦克,目标再明显不过了,斯图卡式轰炸机,几乎是呈垂直角度,凄厉发动尖啸想着猛扑下来,一辆辆rì军坦克被打爆,冒出浓浓的黑烟,几十辆坦克,还不够一架飞机打一个的,意犹未尽的轰炸机,掉头往rì军炮兵阵地飞去。
rì军炮兵正打得起劲儿,接到停止炮击的紧急命令之后,不情愿的执行命令,可一千余门火炮发shè时产生的蓝烟,在阵地上空不是轻易就能散去的,成了dú lì师航空兵轰炸机最好的目标,轰炸机投弹员们也够狠,直接投下“佛光”凝固汽油弹,顷刻间,漫天的火光,笼罩在rì军炮兵阵地上。
躲在一颗大榕树下,十几个卫兵组chéng rén体碉堡,保护本间雅晴司令官阁下宝贵的生命,而司令官本人,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成了一堆堆废铁,还在冒着浓烟的战车,火光冲天的炮兵阵地,还有殉爆的炮弹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心沉到了谷底。
第九百六十章 城破
rì本支那南方派遣军南宁战役指挥长,本间雅晴中将,jīng心策划的步兵、坦克与飞机联合发起空地立体进攻,在即将取得突破xìng进展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刘粹刚机群,打得粉碎,一个战车联队全军覆没。
炮兵遭到毁灭xìng打击,“佛光”凝固汽油弹从天而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rì军炮兵的命运,欺负桂军没有足够多的炮兵,更没有空中力量,rì军炮兵阵地,就明目张胆的设在南宁郊外,给轰炸机群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物资和给养集散地,更是被战斗机打得遍地狼藉,可恶的支那飞机,在临返航的时候,还在步兵隐蔽的地方,满天投掷下凝固汽油弹,烧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焰之中,帝国的士兵在奔走哀嚎,伤亡惨重,到处都是裹着火苗的滚滚浓烟,在桂军阵地前面,构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本间雅晴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隐蔽部的,是抬回来还是背回来的,他头脑里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他的部队失去了两样进攻的利器,一个是战车联队,一个是强大的炮兵部队,所有的参谋和高级幕僚们,都屏息静气的看着突然间苍老不堪的司令官阁下,任何的语言,也无法劝慰这样的打击,一片愁云惨雾,再加上一个已经木然的本间雅晴。
作战部的一个少佐参谋,不合时宜的进来,“报告司令官阁下,这是我军士兵伤亡和物资损失详细清单,请您过目,”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无数可以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的逼过来,尤其是第三军参谋长阁下,几乎要抽出腰间的指挥刀,把这个不长眼的家伙,那颗猪头砍下来,司令官阁下现在的jīng神状态,你还来故意火上浇油是不?
南宁外围阵地上的桂军士兵,几乎是用死里逃生的心情,来看这戏剧xìng的变化,所有的飞机都飞走了,天空安静下来,没有rì本人无休止的炮弹,没有轰隆隆喷吐火舌的坦克,没有一群群嚎叫着的rì军士兵,只有“哔哔”燃烧的火焰和滚滚浓烟,自认为必死的一刻,就这样轻易的扛过去了?
桂军士兵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飞机,来帮助自己,南宁城内的白崇禧,却心里明镜似的,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出动近百架飞机,赶来助阵的,只有唐秋离,连那个chóng qìng国府首席大佬蒋某人也不行,一是根本没有这样的好心,二是没有这样的实力。
前沿阵地的情况,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南宁城防总司令部,白崇禧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原以为今天就是南宁城破之rì,自己已经做好了进行巷战的准备,退路也已经安排好,却出现了戏剧xìng的变化,根据前沿阵地的报告,至少两天之内,rì本人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没有了坦克和大炮,我的桂军,不会输给rì本人。
“记录,给广州的唐副委员长发电报,就几句话,白崇禧代表德公和南宁城内的十几万桂军士兵,感谢尊驾在关键时刻伸出的援手,有关南宁保卫战的情况,会随时上报给唐副委员长,”白崇禧是个聪明人,唐秋离今天出动飞机,可不仅仅是支援一场战斗那么简单,而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华北dú lì师部队,无意借此染指广西土地。
我们是盟军,我唐秋离随时为桂军提供帮助,单从这方面来说,欠唐秋离的人情可大去了,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白崇禧口述完,全身乏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南宁的局势,已经抽空了号称“小诸葛”的桂军头号战将的全部jīng力。
刘粹刚带领机群,心满意足的返航了,接到轰炸南宁的机群报告,rì本南方派遣军海南岛航空兵基地,当时就炸了窝,与南方派遣军大多数部队一样,是在rì本本土组建的,从来没有吃过华北dú lì师部队的亏,尤其是陆军航空兵,自我感觉非常良好,那种大rì本帝国空中雄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心理,扎根在每一个rì军飞行员心里。
凄厉的战斗jǐng报,在rì军海南岛几个机场上空响起,一队队rì军飞行员,奔向自己的飞机,随即,从几个机场起飞的一百余架战斗机,在北部湾上空会合后,就跟一群被踩了卵子的疯狗一般,杀气腾腾的直接往北飞去。
让大rì本帝国的空中雄鹰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行,至于陆军如何反应,那是他们的事情,rì本南方派遣军航空队,为了报一箭之仇,这回下了血本儿,出动了大批战斗机不说,还有一个陆军航空队少将级别的指挥官,担任追击机群空中指挥官,铁了心要把刘粹刚机群,留在华南上空。
形势对于刘粹刚来说,相当的不利,轰炸机的速度比较慢,战斗机经过刚才的空战和对地攻击之后,弹药消耗殆尽,更要命的是,所有飞机的油料,只够返航用的,连维持一场小规模空战都做不到,rì本“零式”战斗机,其他方面乏善可陈,就是速度方面,超过苏式战斗机,按照现在的返航距离,在没到武汉基地的时候,就会被rì军战斗机追上。
在武汉航空兵基地的乐一琴,第一时间把情况通报给了刘粹刚,“粹刚,要小心了,你后面追着一群疯狗,根据雷达显示,大约有一百余架,小鬼子是急眼了,也是啊,你这家伙占了人家那么大便宜,还不许小鬼子报复啊?”乐一琴还有闲心调侃。
“一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有个想法,干脆,在湖南空域,与小鬼子好好干一架,把他们的战斗机都留下,也省的整天嗡嗡的讨厌,如何?接应的战斗机群起飞了吗?”乐一琴大是不满,说道:“废话吗,再有三十分钟,就能与你们会合了,还有啊,我加了点儿料,不是十个中队,而是十八个中队,怎么样?”乐一琴得意洋洋的说道,刘粹刚大笑,只说了一句“你够狠,交给你了啊。”
一场大空战在湖南上空展开,气势汹汹追杀过来的rì军战斗机群,一头撞到铁板上,dú lì师航空兵部队的中队编制,远远大于常规编制,每个中队八架战斗机,十八个战斗机中队,将近一百三十架战斗机,哗啦一下,就把rì军战斗机围在中间。
关于这场空战,事后,rì军方面没有公布,dú lì师方面,也罕见的没有宣传,只是与乐一琴和刘粹刚交好的朋友,从他俩嘴里掏出点儿东西,dú lì师航空兵战斗机群,损失了十一架战斗机,至于rì军方面,用乐一琴的话说,保管小鬼子飞机老实半年,的确,在此后进行的几场大规模战役中,罕有rì军飞机现身,尤其是在南宁上空,更是见不到影子。
唐秋离接到白崇禧的电报后,会心的一笑,这个小诸葛,总算理解了自己的用心,有了他提供的南宁战场第一手资料,自己就更清晰的把握战场形势,在唐秋离的内心里,还是希望今天南宁外围战斗,给白崇禧一个教训,让他意识到与rì军火力上的巨大差距,而萌生退意,不再坚持无谓的南宁保卫战,不把桂军部队消耗在死守南宁上。
可惜的是,他的这种希望,在接到白崇禧的第二封电报的时候,彻底破灭了,刘粹刚机群,干掉了rì军所有战车,干掉了绝大部分rì军炮兵,却给了白崇禧保卫南宁的信心,“唐副委员长勋鉴,今天上午一战,有赖于dú lì师空中雄鹰大展神威,打掉对我南宁守卫部队威胁最大的rì军之坦克和炮兵,鉴于此,我桂军部队已经调整了部署,决意在南宁外围阵地,彻底埋葬rì军侵犯我广西部队,详细战报,随时奉上。”
唐秋离看着白崇禧的电报直摇头,今天是桂军撤离南宁的最佳时机,rì军遭到重创,暂时无力追击,损失几百门大炮算什么,守着台湾和海南岛这两个补给基地,用不了五天时间,可以迅速补充,到那时,白崇禧就算是想撤也撤不下来,本间雅晴遭到这样大的损失,不把火气全都撒到桂军头上。
唐秋离只有感叹,白崇禧丧失了一次最佳的撤退机会,等到他顶不住的时候,恐怕南宁防线的桂军jīng锐部队,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是能撤下来,也是被步步追击的命运,可是,他无法劝说白崇禧撤出南宁。
局势的发展,被唐秋离不幸而言中,五月十九rì,得到补充的本间雅晴部队,对南宁重新发动了疯狂进攻,这一次,本间雅晴变得异常疯狂,把手里的部队全都投入进来,对南宁外围桂军阵地,进行不间断的攻击。
至五月二十一rì傍晚,桂军南宁外围阵地全部丢失,撤回城内的部队,不四万人,第一一三师师长夏国栋少将阵亡,该师战至最后一人,全军覆没,二十二rì傍晚,rì军攻占南宁西关,桂军与rì军进行激烈巷战,不支,步步后退,被压缩至南宁市区北部,扈江北岸苦守,至此,南宁大部落入rì军之手,南宁城破在即。
第九百六十一章 放弃
夜sè深深,南宁城内不断的响起零星的枪声,一栋栋民宅在双方猛烈的火力之下,化为遍地的废墟瓦砾,每条街道,每个小巷,每栋房屋,都是争夺的焦点,一天的激战,响彻南宁城的枪炮声停止下来。
燃烧的房屋,冒着黑烟的建筑,倒在街道和小巷里的rì军和桂军士兵尸体,马路上,凝固的斑斑血迹,空气之中,除了呛人的硝烟味,还有挥之不去的焦糊味儿,整座城市都在燃烧,在燃烧中战栗,在战栗中抵抗,在抵抗之中,失去无数的生命。
扈江北岸,一处已经倒塌半边的建筑物里,一间还算完好的房屋,屋子里几盏马灯,照得室内通明,窗户已经被厚厚的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到一丝的光亮,这是南宁城防总司令白崇禧将军新的指挥部。
如果算上这处,今天一天的时间,白崇禧已经转移了三次,从城南到城北,从扈江南岸到北岸,被rì军不断的撵着走,仅仅两天时间,南宁外围守军九万多人,就只剩下不到四万多人,城内的守军五万多人,已经伤亡了两万多人,白崇禧的手里,还剩下不到七万人的兵力。
从五月十三rì开始,到五月二十二rì,十天的时间,jīng锐的桂军部队,伤亡八万多人,还是没有抵挡住rì军疯狂的进攻,两天来,白崇禧不断重复同样的命令,打散的部队收拢在一起,建立新的防线,他把一支支桂军部队,投入到死亡的战场,为了一个信念还是一个执着,是为了八桂大地还是自己的声誉,白崇禧自己也搞不清楚。
唯一让白崇禧感到欣慰的是,没有一支部队投降,宁可全部战死,桂军的凶悍,同样给进攻的rì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五万多名rì军士兵的尸体,铺满了南宁郊外和城内,白崇禧沉默良久,疲惫的眼神扫过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心腹爱将。
第九军军长张淦眉毛一动,上前刚要说话,白崇禧摆摆手,语气低沉的说道:“让我好好想想,”屋子里陷入了安静,都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白长官,窗外,零星的枪声,不断的打破夜晚的宁静,却显得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南宁城南,一间民房里,rì军南宁战役指挥长本间雅晴中将,正在召开军事会议,与几天前相比,中将阁下的气sè好很多,一扫几天前脸sè灰败,斗败公鸡般的颓废,满面红光,目光炯炯的扫视在座的高级军官,一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自信。
“诸君,攻占南宁城,已经成为定局,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第三军和第四军,能否在南宁一线,全歼支那广西军,为玉碎的大rì本帝国勇士复仇,我的设想是,对南宁北部,扈江北岸的大规模攻击,暂时停止,保持适当的压力,把广西军吸引在南宁城内,连夜调集兵力,攻击南宁右翼的栾城,进而包围南宁,把支那广西军的退路切断。”本间雅晴说着,在地图上南宁的位置,狠砸一拳,似乎桂军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在场的rì军高级将领们,纷纷表示,同意指挥长阁下的计划,这是结束南宁战役、解决支那广西军的最好方式,几天下来,所有的rì军将领,固然被巨大的伤亡所激怒,同时,对桂军士兵的顽强抵抗jīng神、凶悍的战斗意志,打得多少有一些心寒,一次战役,五万多皇军士兵玉碎,想想都后脑勺子冒凉风。
如果包围广西军,情况就是大不一样了,打起来伤亡就会小得的多,那个傻瓜才会反对司令官阁下的计划,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茫茫夜sè之中,从火线上撤下来的两个师团rì军,悄悄的出了硝烟弥漫的南宁城,直奔栾城方向而去。
发生的这一切,与rì军对峙的桂军部队不知道,白崇禧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rì军把主要攻击力,放到南宁右翼的栾城去,恐怕他不会再犹豫不决了,栾城一旦丢失,南宁场内的七万多桂军部队,就会被rì本人包了饺子,他这个桂系的第二号人物,恐怕只有当俘虏的命运了。
南宁城防总司令部里,其他桂军高级将领们,等得都快要窒息的时候,白崇禧终于说话了,“给唐副委员长发电报,通报我军今夜撤离南宁城的消息,”这个电报颇有意味,既没有说明撤退的时间,也没有说明撤往何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由此可见,白崇禧的心乱到什么程度,说是通报,跟向唐秋离讨主意差不多。
这几天,唐秋离根本没有睡好,南宁城的战事,时刻挂在他的心上,至于从粤西南逼近的rì军山下奉文第十五军部队,离广州还远着呢,战役目标已经确定,具体计划由dú lì师东南机动兵团司令官马朝阳执行,不用他cāo心,他手上的兵力,可不像白崇禧那样少,随时可调集两个以上的兵团参加广州战役,一个山下奉文,还不值得唐秋离关注。
接到白崇禧电报的时候,他刚刚与梅雪散步回来,还是梅雪见他几天没有出作战室,硬拉着他出去走走,说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结果一出房门,广州夜晚闷热cháo湿的空气,险些把他弄窒息了,不顾梅雪噘着嘴,赶紧往回走,一进院子,就见到通讯处长陈峰拿着一封电报在等着他,“师长,刚刚接到白崇禧的紧急电报,”陈峰说道。
唐秋离看完电报,摇摇头说道:“这老兄吃不住劲儿了,已经乱了方寸,陈处长,栾城方向有什么情报吗?”“刚刚接到楚天特战支队第十三分队的情报,大约有两个师团的rì军,连夜离开南宁,往栾城方向进发,十三分队正在监视中,具体情报随时报告,”陈峰严谨的回答到。
唐秋离脸sè一变,快步走进作战室,在地图上找到栾城的位置,对跟进来的陈峰说道:“快,给白崇禧回电,邻葛将军,根据确切情报,rì军两个师团的兵力,正在往栾城方向开进,根据我的判断,似有突破栾城,从右翼包围南宁的企图,桂军在南宁城内的部队,今夜务必撤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具体撤退方向为桂东北的柳州一带,我dú lì师部队负责接应,另,撤退时,注意隐蔽,以不惊动rì军为最佳,切盼回电。”
等待的时间,是最折磨人的,按照白崇禧的xìng格,不考虑个把小时,是不会有答复的,唐秋离心急火燎的等待白崇禧的回电,这样的情况下,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出乎意料,不到十分钟,白崇禧就回电,很简单,就两句话,“桂军所有部队,完全执行唐副委员长的命令,立即开始撤往桂东北。”
唐秋离愕然,貌似自己没有命令给白崇禧下达命令吧,小诸葛变乖了?不是他的xìng格啊,仔细琢磨一下,唐秋离苦笑了,白崇禧在这种时候还动心眼儿,一旦桂军部队北撤桂东北途中,遭到rì军的伏击或者是截击,白崇禧大可说是执行自己的命令,自己头上还顶着个南方五省军事协防总司令的头衔,白崇禧对桂系上上下下也有个交代。
接到唐秋离的电报,白崇禧惊出一身冷汗,本间雅晴果然yīn险毒辣,竟然从正面战场上,抽调两个师团的兵力,抄自己的后路,栾城守军经过多rì的战斗,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两个师团的rì军加入攻击序列,栾城肯定不保,撤往桂东北的路线,就完全被切断了。
“命令,南宁城内所有部队,按照序列,依次撤出阵地,在上林地区集结,而后,撤往柳州,告诉部队,不得惊动rì军,给栾城守军发电报,没有接到命令之前,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给我钉在那,”白崇禧终于下达了撤出南宁的命令,他不得不这样做,如果栾城失守,南宁的部队在撤退途中,就会遭到rì军的截击。
一队队桂军士兵,悄悄的离开阵地,撤出南宁城,几天的血战,多少好兄弟躺在这里,桂军士兵们眼角含着泪,离开战斗了几天的南宁城,不知道白崇禧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在所有部队撤离完之前,坚决不肯先离开南宁,任凭身边的参谋和幕僚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
还得感谢本间雅晴的计划,无意间配合了桂军的撤退行动,至凌晨三时十八分,桂军部队七万余人,全部撤离南宁城,白崇禧这才在卫士的保护下,离开了硝烟弥漫的南宁城,离开了他不得不离开的南宁城。
临走前,白崇禧深深的看了一眼,吞噬了几万桂军士兵生命的南宁,脸sè惨然,有细心的参谋发现,白总座的眼里,竟有泪花闪现,痛苦、失落、悲伤、不甘,也许,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rì军直到五月二十三rì中午,才发现对面的桂军阵地已经空无一人,而此时,栾城方向的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得知情况的本间雅晴,亲自来到前沿阵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扈江北岸,扈江水波不兴,他的猎物已经逃走。
这一瞬间,本间雅晴有被愚弄的感觉,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追击”,不是一部分rì军,而是全体,为了洗刷这个耻辱,本间雅晴甚至放弃了原定进攻贵州的计划。
第九百六十二章 阻击
惨烈的南宁保卫战,打了整整十天,围绕着南宁这座八桂古城,发生了很多壮烈的故事,共有八万多名桂军士兵倒在这块土地上,于此相对应的,rì本人为了达成自己的战役目的,占领南宁,付出了五万余人伤亡的代价,双方共有十三万多士兵,倒在南宁。
这是一座已经被rì本人占领的血染的古城,得到的是遍地废墟,一座空城,白崇禧未能全身而退,却也未曾失去什么,七万多名经过血与火洗礼的桂军士兵,安全撤出南宁,转进桂东北的上林一带山区,这是临撤退前,白崇禧指定的第一个集结地点。
上林地处明山山脉,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地势比较险要,先期到达的部队,可以就地布防,有利于防空,茫茫黑夜,七万多人撤出阵地犬牙交错的南宁,走丢多少,迷路多少,白崇禧心里没有数,必须在上林停留半天以上的时间,才能最后确定收拢回多少部队。
至于栾城的两万多守军,白崇禧至今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他只能这样做,牺牲栾城守军,撤退到上林的部队,才可以避免被两面夹击的危险,壮士断腕,断得白崇禧心在滴血,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考虑栾城,后面,应该有大批rì军在追击。
突围当时傍晚,陆续到达上林的部队,约有四万余人,可第二十一集团军廖磊的军部和第九军张淦的军部,还没有到达,前沿负责jǐng戒的部队,已经几次呼叫,在明山一带,发现追击rì军的先头部队,在白崇禧驻扎的地方,已经隐约能听见密集的枪声,多在上林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白崇禧和他身边的高级军官们知道,所有撤到上林的四万多桂军士兵也知道,可廖磊和张淦是白崇禧最倚重的心腹将领,他俩带着三万人左右的部队,是不可能逃脱十几万rì军追击的,只有跟上大队,才有脱离的机会,尽管rì军追击部队的枪声越来越近,白崇禧还是决定再等两个小时。
“报告总座,负责断后的第九十六师,已经与rì军追击部队交火了,师长来电,敦促总座和其他部队,立即撤往柳州方向,”一个通讯参谋的报告,更增加了紧张的气氛,大家的眼睛,都看向白崇禧,九十六师,已经是一支打残了的部队,剩下不到四千人,能阻击rì军多长时间?换句话说,是在拿命为其他部队争取时间。
“报告总座,栾城守军来电,三个小时前,rì军突破我栾城防线,守军崇左jǐng备第一、第二旅、贵港jǐng备第一师等残余部队,已经分散突围,”又一个通讯参谋报告了一条凶信,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栾城失守,rì军可以东面插到上林背后,在突围部队到达红水河之前,切断桂军的退路。
何况,几万人渡河,还要准备大批的船只,搭建浮桥,仓促之间,前有大河拦路,后有追兵,能渡过红水河,到达柳州的部队有多少?“栾城的部队,伤亡多少?”白崇禧嗓音干涩的问道,“根据电报上所说,栾城各部队伤亡都在七成以上,”参谋回答道。
白崇禧心疼得一哆嗦,两个jǐng备旅一个jǐng备师两万多人的部队,剩下不到五千人,能不能逃脱rì军的追击,还是个未知数,栾城的战况,比南宁还激烈,他们多阻击rì军大半天的时间,难为他们了,虽然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他们也进到了军人的职责。
“给栾城撤退的部队发报,不必往上林集结,直接撤往柳州,”稍微停顿一下,白崇禧又加了一句,“柳州相见的时候,我请他们喝酒,”“总座,就在刚才,与栾城突围部队的联络中断了,您的命令无法发出,”通讯部长为难的说道,白崇禧长叹一声,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凭天由命吧,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可千万别来上林。”
“总座,九十六师紧急电报,大批rì军不断出现在明山南麓,我师阻击异常困难,请总部尽快撤退,”接二连三的电报,把紧张的气氛推向了高cháo,其实,不用看电报,光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已经明确无误的告诉了白崇禧现在的处境,一个高级幕僚急的脸sè大变,说道:“总座,”白崇禧摆摆手,异常沉重的说道:“不用说了,传达我的命令,所有部队立即往来宾进发,前卫部队负责寻找船只,搭建浮桥,三个小时后,九十六师可自行撤退。”
本间雅晴气疯了,打了十天,玉碎了五万多帝国士兵,得到一座废墟遍地的空城,该死的广西军还能从容突围,跑出去一多半人,这是司令官阁下的耻辱,追击,本间雅晴只有一个想法,追上广西军,追上白崇禧,把他们全都干掉,砍下白崇禧的脑袋。
这气愤之中,包含着本间雅晴的恼羞成怒,如果不是自己异想天开,攻破栾城,从后面包抄南宁,就不会出现攻击南宁的皇军部队,停止进攻,给了广西军突围的机会,如果始终把广西军纠缠在南宁,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全歼。
错误,无法挽回,只有用全部消灭白崇禧的广西军的战果,才能洗刷这样的耻辱,本间雅晴为了提高追击速度,把第三军和第四军所有的车辆,都集中在一起,组成了一支快速追击部队,规模为两个联队,他给两个联队长的命令很简单,“追上广西军,把他们纠缠住,拖到主力部队到来,如果再让广西军跑了,你们俩就剖腹自杀吧,”
司令官阁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得怕人,眼中冒着凶光,两个rì军联队长心里一哆嗦,半句废话都没有,赶紧上车,一溜烟的沿着桂军撤退的路线追击下去,还敢废话?司令官阁下有吃人的冲动,谁还敢触这个霉头。
本间雅晴的参谋长提醒到:“司令官阁下,按照寺内寿一总司令官的命令,我部在占领南宁之后,首要的任务是继续北进,攻击部署在贵州南部的zhōng yāng军部队,为派遣军主力进攻chóng qìng打开通道,现在,全部部队都去追击溃逃的广西军,如果总司令官阁下追问下来,我们难以答复啊,在下有个建议,以第三军追击广西军,第四军北进攻击贵州如何?”
本间雅晴当时就火冒三丈,大声斥责到:“八嘎,第三军所有兵力不到八万人,能完成包围并歼灭广西军的任务吗?第四军能dú lì完成攻击二十多万zhōng yāng军的任务吗?愚蠢,只有在消灭广西军之后,我们把全部兵力转向贵州方向,才能完成派遣军总司令部的命令,明白吗?”参谋长脸sè微红,哑口无言的退到一边。
其实,本间雅晴说的这些话,参谋长内心并不十分认同,可又有谁与一个疯子去争辩呢,把目光投向了第四军司令官饭岛贤二中将,饭岛皱了下眉头,他比较为难,完成总司令部的任务固然重要,可在南宁城里吃的亏,让他无法放弃追击桂军的想法,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心里觉得本间君的做法,更符合帝国将军的作风。
“报告司令官阁下,快速追击部队报告,在明山上林一带,追上广西军的后卫部队,正在激战中,”本间雅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眼放光,大声命令到:“所有部队,立即加快速度,连夜行军,务必把广西军包围在上林一带,聚而歼之,”漆黑的夜sè里,疲惫的rì军士兵低声咒骂着,往上林方向追击下去。
负责阻击的桂军九十六师打光了,四千多人战死在明山南麓,有利的地形,桂军士兵不要命的悍勇,抵消不了兵力上的劣势,越来越多的rì军部队蜂拥而至,至凌晨三点多,rì军士兵踏着桂军士兵和自己同伴的尸体,进入明山山脉,九十六师用四千余条生命,为白崇禧撤往来宾,争取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
天sè微明,晨风送来八桂大地的清爽气息,来自明山方向的枪声,再也听不到了,总部电台已经与九十六师失去了联系,白崇禧没有询问原因,他心里很清楚,九十六师再也回不来了,包括他们的师长在内,这是南宁战役开始之后,阵亡的第二名师长级别的高级军官。
早晨七点多钟,白崇禧带着撤下来的桂军,抵达红水河南岸的平塘,这是一个小镇,距离红水河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白崇禧刚刚进入到镇里,意外的遇到了桂军第二十一集团军司令廖磊,第九军军长张淦,和他们带领的两万多人的部队。
白崇禧惊喜万分的跟随着参谋,去找廖磊和张淦,为这两个既是部下,又有着深厚感情的人,他整整担心了一天一夜,失去联络,生死未卜,如果廖磊和张淦遭遇不测,白崇禧无法原谅自己,这种追悔,会伴随他的一生。
平塘镇外的一棵大榕树下,廖磊和张淦正急急的赶过来,远远的看到两人的身影,白崇禧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他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第九百六十三章 浮桥
白崇禧在距离红水河二十多公里的小镇平塘,意外的遇到了也在此做短暂停留的桂军第二十一集团军司令廖磊,第九军军长张淦,和他们带领突围出来的部队两万多人。
意外的重逢,让白崇禧惊喜莫名,廖磊和张淦,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一天一夜,与总部失去联系,白崇禧的安危,更是让两人揪心,再次相见,竟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总座,您受苦了,“话音中,竟然带着丝丝颤抖,可见两人的激动情绪。
白崇禧喟然长叹,摇摇头说道:“你们还不是一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总算没把咱们桂系的家底儿拼光,”也就是在廖磊和张淦面前,白崇禧才会说说心里话,这次南宁保卫战,对于白崇禧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拼进去仈jiǔ万部队,最终还是丢了南宁城。
一路撤下来,又被rì本人咬着背影,紧追不舍,任是盖世豪杰、百战将军,也会心意阑珊、豪气消磨,提不起jīng神来,廖磊和张淦,何尝不是如此,也就更加理解白崇禧此时的心情,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横亘在三个人中间。
正午的阳光,照不散白崇禧身心的疲惫,良久,他似乎低语一声,“回来就好”,蓦然,好像想起什么来,急忙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快,给唐副委员长去电报,我部八万余人,已经顺利突围,目前,正在红水河南岸平塘一带休整,预计在五个小时之后渡河,进至来宾。”
白崇禧的jīng神状态,似乎恢复过来一些,看着廖磊和张淦说道:“说说吧,上林没有见到你们俩,怎么会到了平塘呢?”廖磊和张淦,心有余悸的诉说起来,二十一集团军和第九军是保卫南宁的桂军主力部队,一直顶在最前沿,尤其是在南宁进入巷战之后。
接到总部下达的突围命令之后,两人一商量,决定延后一个小时再撤,他俩担心,一旦前沿的部队突围,惊动了rì军,总部和其他部队就有危险了,在者,两人的部队,与rì军靠得太近,阵地犬牙交错,扭在一起,如果他们先动,rì军必然会有所觉察。
幸亏本间雅晴的命令,前沿的rì军各部队停止了夜间进攻,转为修筑防御工事,两人虽然搞不懂rì本人的用意,却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在没有惊动rì军的情况下,把部队悄悄的撤出南宁城,他们突围的方向,在南宁以北的甘圩,经双桥到武鸣,转向上林集结地点。
就在到达武鸣的时候,天sè还未大亮,就在廖磊和张淦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遇到了rì军穿插部队,第四军五十七师团,双方猝然遭遇,一场血战在所难免,rì军第五十七师团,以为抓住了桂军的主力部队,围上来拼命的打。
廖磊和张淦,指挥部队边打边撤,rì军有调来援兵,到天亮的时候,rì本人越打越多,紧追不舍,留下的阻击部队,根本无法阻挡cháo水般的rì军士兵,又一个不好的消息,前出至上林附近的侦察部队报告,在原定集结地点上林,明山南麓,发现密集的枪声,似有部队在激烈交火,并发现大批的rì军,在开往上林方向,建议部队改道去来宾。
形势危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小鬼子缠住自己的部队不放,明显是等待主力部队到来,好一口气吞掉自己这三万多人,廖磊和张淦商量一下,决定改道,往东至宾阳,渡过红水河到来宾,且战且退,打了一天多,到昆仑关的时候,三万多人的部队,只剩下两万多人。
rì军的增援部队也上来了,廖磊和张淦自忖无法脱身,就狠下心来,决定利用昆仑关的险要地形,在这里与小鬼子决一死战,就算是部队拼光了,也能为白总座和其他部队吸引更多的rì军部队,减轻他们的压力。
二十一集团军和第九军剩余的部队,在昆仑关摆开的阵势,无论是廖磊和张淦,还是普通的桂军士兵,都认为这是最后一搏,也没打算回去了,就在这时,原一一三是三一四团团长武孝先,带着深入rì军后方的部队赶到。
武孝先不由分说,立即命令部队接替防线,廖磊和张淦当然不能同意,把武孝先一支孤军留在昆仑关阻击rì军,自己带着部队逃命,争执好半天,武孝先以自杀相威胁,迫使两人同意了他的计划,临撤走时,把轻重机枪、迫击炮和大部分弹药,都留给了武孝先,才依依惜别,没撤出多远,昆仑关方向,就枪炮齐鸣,喊杀声震天。
听到这里,白崇禧的目光遽然一亮,急切的追问道:“武孝先现在怎么样了?能联系上马?”廖磊和张淦脸sè一黯,摇摇头说道:“情况不明,估计是凶多吉少,我们在到达平塘之前的五个小时联系过一次,已经打退了rì军六次冲锋,后来,就失去了联系。”
白崇禧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说话,他太清楚了,这种以少部分兵力进行的阻击战,能撤下来的机会很渺茫,rì本人打算彻底解决掉桂军,不会因为昆仑关的地形易守难攻,就会放弃攻击和追击自己的目的,“武孝先乃真猛士也!”白崇禧喃喃自语到,廖磊和张淦对视一眼,从两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来,非常认可白崇禧的说法,实际上,廖磊和张淦的xìng命,是武孝先救的。
三个人又沉默下来,目光里有了悲伤,一匹战马,由红水河方向飞奔而来,溅起泥泞小路上的泥水,战马和马上之人也是溅满了泥浆,一个军装破了几个口子的年轻上尉军官,跳下马来,多少带有些气喘。
到了白崇禧三人面前立正,一个干净利索的军礼,军人气质喷薄而出,白崇禧眼中欣赏的目光一闪,值此败军之际,几万部队都被失败的情绪所笼罩,这个年轻的上尉,还能保持这样的jīng神风貌,着实难得,一瞬间,这个年轻的上尉,已经走进白崇禧的心里,也许是他飞黄腾达的开始。
“报告总座,dú lì师直属兵团参谋长常风将军,派来了联络副官,正在平塘等候总座召见,此外,卑职从红水河边赶来,报告重要情况,dú lì师部队,十几天前,已经在红水河上,架设十几座浮桥,可供我部队在一个小时之内全部通过,总部作战参谋孙尚志,”年轻上尉口齿清楚,语气清朗,几句话,就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白崇禧惊呆了,“什么?dú lì师的部队,已经在红水河上架设浮桥了?你亲眼所见?”一连串的问题,道出了白崇禧心中的震惊,孙尚志肯定的点头,白崇禧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可谓是五味杂陈,确切的说,是失落多余惊喜。
十几座浮桥,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完成的,根据孙尚志报告,十几天前就已经架设完毕,那岂不是说,在南宁保卫战还没有开打的时候,唐秋离就已经预见了今天的失败,并提前做好了准备,而自己的坚持,在唐秋离的眼里算什么?是不自量力、固执还是看不清形势,亦或是无能的表现,无数的想法,在脑海里纷杂纠葛,让白崇禧几乎崩溃。
在常风派来的联络官带领下,白崇禧一行人到了河水滔滔、水面宽阔的红水河边,桂军士兵正在有序的通过十几座浮桥,源源不断的开往对岸,浮桥宽阔结实,就算是重装备,比如火炮之类的,也可安然通过,白崇禧感叹,唐秋离想到自己前面去了,可惜的是,在突围的过程中,所有的重武器都丢在了路上,最后一个炮兵团所有的火炮,破坏之后,留在了洒满八桂子弟鲜血的南宁城。
常风的联络官,请白崇禧先过桥,被白崇禧拒绝了,他就站在红水河南岸,看着桂军士兵过桥,并且还表示,只要是有一名士兵没有过红水河,他绝不会踏上北岸半步,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注意了一下这名dú lì师的少校联络官,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嘲讽,白崇禧的心,骤然刺痛起来。
也许是他根本就多心或者是敏感过头了,更主要的,是他的心态有了变化,一名常风派来的联络官,根本不会把内心的波动,带到表面上来,可白崇禧就有这种感觉,并把它当做是唐秋离对自己的态度和看法。
一念至此,白崇禧的心情,愈加寥落起来,河面的熏风,带着家乡土地的味道,能吹去他身上的征尘,却无法吹散他心头的yīn云,到了红水河边,已经安全了,就连rì军追击的枪炮声,也听不到,可他却感觉到,自己把很多东西,留在了红水河南岸,留在了南宁城。
十七万大军守卫南宁,当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斗志如虹,一心要在南宁城下,打出桂军的威风,仅仅十天,九万多八桂子弟,血洒南宁,到头来,还是被迫撤退,依靠着唐秋离的预先安排,才安全撤过红水河。
最后一名桂军士兵的身影,消失在对岸茂密的丛林中,白崇禧叹息一声,说道:“过河,”率先踏上浮桥,廖磊和张淦,以及他身边的所有高级军官们,都从他的一声叹息里,听出了白总座内心的失落与沧桑。
第九百六十四章 当头一棒
从红水河南岸到北岸,白崇禧似乎经历了一种心路历程,此河一过,留下身后无数的名,即将登上北岸的那一刻,他回头遥望了一下桂南大片的土地,在昆仑关不知道生死的武孝先,从栾城分散突围的五千余残兵,不知道他们还能否有机会,踏上桂东北的土地。
浮桥尽头,红水河北岸的土地上,一大群人在翘首以望,白崇禧看了一眼常风的联络官,年轻的联络官解释到:“白总司令,那是我们常参谋长在等候您的到来,”白崇禧看不出表情的点了一下头。
接到师长唐秋离的电报之后,常风把这件事仔细的考虑一下,白崇禧现在是败军之将,心里头的敏感自不必多说,就凭着他在南宁与小鬼子血战十天,干掉了五万多鬼子兵,也担得起最隆重的迎接,也值得dú lì师直属兵团各旅长们在红水河北岸恭候。
常风在会议上,把自己的意思一说,这些旅长们可就不大满意了,一个败军之将,值得这样的礼节吗?再者说了,咱们师长不是没有提醒过他,还打了败仗,参谋长你自己去就行了,常风笑了,说道:“各位,这可是师长的意思啊,有意见对师长提去,”旅长们都不言语了,在dú lì师所有的部队里,只要是唐秋离一句话,那就是金科玉律,谁也不会质疑。
常风到不是用师长的名义压人,他自己完全可以说服这些骁将,关键是现在的局势比较微妙和敏感,要是那个旅长露出不在意的神态,以百战百胜的心思,去迎接一名新败的将军,对白崇禧的打击可够大的,也委屈了他十天血战的功劳,搬出师长唐秋离,这些桀骜不驯的将军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去办这件事。
白崇禧踏上了红水河北岸的那一刻,常风迎上前去,身后是十几个少将军官,“白总司令,国民革命军华北dú lì师参谋长兼师直属兵团参谋长常风,奉命率领全体军官,在此恭迎白总司令到达来宾,安全脱险,”常风立正敬礼,表明身份,说明来意,持足了下属之礼。
在常风的心里,认为白崇禧值得他尊敬,不管是年龄还是军阶,都要高出他很多,牺牲九万多桂军士兵,与rì本人血战南宁十天,不是那个地方军阀都能做到的,就这一点,值得他一个军礼。
白崇禧瞳仁一缩,诧异于常风的年轻,还有他身后这十几位少将军官,年轻都不大,从唐秋离开始,dú lì师的军官,都如此妖异的年龄,是否能从某个方面,说明dú lì师部队,在这几年取得的骄人战绩,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在桂军部队里,还在连长的位置上磨练呢,个别幸运的,能爬到营长已经出惊才绝艳了。
一个dú lì师直属兵团参谋长的头衔,吓不住白崇禧,至多是个旅级参谋长罢了,可dú lì师参谋长的头衔,着实把白崇禧震撼了一下,据他所知,dú lì师部队,目前已经发展到仈jiǔ十万人左右,师参谋长,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三四号人物,唐秋离的绝对心腹,可这个常风如此年轻,恐怕还不到三十岁吧?英姿挺拔,气度沉稳,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白崇禧不敢托大,连忙回礼,笑着说道:“感谢唐副委员长和常参谋长的深情厚谊,感谢各位将军,我白某代表八万多桂军士兵感激不尽,尤其是这红水河上十几座浮桥,真是及时雨啊,唐副委员长考虑周到,白某佩服,常参谋长,请到来宾城内一叙,白某今晚在城内设宴,一来感谢唐副委员长、常参谋长以及各位将军,及时伸出援手,二来也为我桂军军官压惊,这三来吗,我们也好互相认识一下,常参谋长意下如何啊?”
常风心中暗笑,白崇禧不愧是号称“小诸葛”,真是个角sè,这些话透着亲热、盛情,可核心的意思却明白无误的告诉自己,这里还是广西地面儿,我白崇禧还是这里的主人,在来宾城内设宴,是我尽了地主之谊,你等是客,感激归感激,角sè可不能混淆了。
直属兵团十几个少将军官,也是暗自摇头,都这种程度了,还寻思着动心眼儿,要是把这jīng神头用在南宁保卫战上,也许打得比现在的结果要好的多,心里想的,脸上去没有表现出来,都把目光投向常风,看他如何接白崇禧这一招儿。
常风微笑着说道:“常风代表师长感谢白总司令的一番美意,在红石河北岸,我兵团还有一些布置,尾随而来的这些恶客,还是要打发一下,也省的扰了我们的雅兴,白总司令及各位桂军将军们请先行一步,今晚常风以及dú lì师的军官们,定当准时赴宴。”
白崇禧目光遽然一闪,疑惑的问道:“莫非常参谋长要在此处阻击尾追的rì军?”常风点头,“正有此意,白崇禧心中一凛,“这个年轻的参谋长好自信的气势,似乎尾追的十几万rì军,根本没有放在他的眼里,可红水河附近,并没有看到有重兵埋伏的迹象啊?”
白崇禧打定之意,无论如何也要看看常风是怎么打这一仗的,“既然常参谋长早有布置,那我白某可就怎么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常参谋长不会拒绝吧?”实际上,常风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桂军留在这里,两个系统,一旦协调不周,或者桂军部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贸然出击,打乱了整体部署不说,出现不必要的伤亡,非他所愿。
略微沉吟,白崇禧已经看出了常风的心思,接着说道:“所有部队团长以上军官,皆留在此地观摩,不得参与任何行动,不得干扰dú lì师指挥官的指挥,士兵进入来宾城内休息,各部长官约束部队纪律,不得扰民,如果发现,军法处有权就地枪决,”三言两语,把常风的顾虑打消了,白崇禧也是个成了jīng的人物。
常风暗自佩服白崇禧的老道和jīng于人情世故,朝着白崇禧一点头,接着命令到:“第二旅负责拆毁所有浮桥靠近北岸的一段,其余各部队进入预设阵地,白总司令请到指挥部,”一百多人登车,往北开去,到了一座山峰脚下,沿着一条长满灌木和参天大树的崎岖山路,登上峰顶,这里已经远离红水河十几公里。
山上,一大块平地,几棵高大的树木下面,几座帐篷搭在中间,草绿sè的军毯,铺在炮弹箱子上,周围是简易的行军帆布椅,无数根电话线,伸展到各处,几架高倍望远镜架在山坡上,极目远望,视野开阔,方圆几十里内,红水河两岸的景物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山风徐徐吹来,带走了满身的燥热,混合着野花和野草的清香,沁人心脾,到了这里,白崇禧积郁在心头的浮躁和沉闷,不由得去掉了大半,身上轻快许多,大笑着说道:“常参谋长好雅兴啊,找了这么个神仙福地,周围景物一览无余,倒是个观战的好地方。”
常风带着惯常的微笑,说道:“恐怕rì军还得有段时间才能上来,白总司令一路辛苦,略用一口便餐,稍事休息,也好养jīng蓄锐,”吩咐一声,勤务兵送来罐头和行军口粮,琳琅满目的各式食品,堆满了桌子。
白崇禧和桂军的军官们,一看到dú lì师的野战食品,就感觉到自惭形秽,别的不说,就是那种方便食品,一拉盒盖上的铁环,不到两分钟,一盒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能吃进嘴,而且味道非常可口,最让桂军军官们不可思议的是,还有各种五香肉干。
廖磊试探着问道:“请问常参谋长,这些食品,是贵军rì常配发的吗?普通士兵也是如此吗?”常风波澜不惊的回答道:“是的,我们每个普通士兵都是这样的标准,各级军官的,比这个多一些肉类,”廖磊感叹,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在桂军部队里,打起仗来,一天能吃上一顿饱饭就不错了,尤其是这次在南宁,小鬼子的炮火封锁之下,士兵们饿着肚子打了两天,才吃上一顿饱饭。
说话间,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来,一个参谋接起电话,转头对常风说道:“参谋长,前沿观察哨转特战五分队报告,rì军先头部队,已经到达红水河南岸浪山一带,预计二十分钟后,可进入预定目标区域。”
“命令各炮兵和坦克部队做好准备,各前沿炮兵观察所进入战斗状态,”常风简洁的命令到,谁也没心思吃饭了,纷纷拥到高倍望远镜前,仔细观察红水河对岸的动静,一阵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尤其是那些桂军军官们,可是见识过rì本兵的凶悍,十几万rì本兵,一下子涌到对岸,dú lì师部队能否扛得住rì军的冲锋?再者说了,北岸也没见到工事、战壕和火力点之类的布置,更没有见到大批士兵严阵以待,这位常参谋长,靠什么打退rì本人的进攻?
第九百六十五章 毁灭性炮击
rì本中国南方派遣军第三军司令官兼南宁战役指挥长本间雅晴中将,快把手下的各级军官给逼疯了,从第三军司令部里发出的所有命令,就是六个字“加快行军速度”,十几万rì军士兵,一股浊流般,滚滚向着桂东北逼近,沿途的村镇,在如蝗虫过境的rì军士兵面前,化为废墟,浓烟终rì不散,幸亏当地老百姓跑得快,只留下一座座空无一人的村镇,让rì军士兵发泄喋血的yù望。
分为三路的rì军追击部队,在红水河南岸浪山一带,重新合成一股,本间雅晴的目的很明确,渡过红水河,占领来宾,然后攻击柳州、桂林等地,把广西军的残余部队,消灭在桂东北一带,从桂东北方向转进攻击贵州方向的zhōng yāng军部队,完成总司令部给的作战任务。
在本间雅晴的所有布置中,消灭广西军,成了压倒一切的主要目标,可见,他被南宁之战刺激得几乎发狂,要是白崇禧知道,他已经成为了本间雅晴的头号死敌,必yù除之而后快,不知道该是感到幸运亦或是不幸之极。
为了司令官阁下的这个目标,所有的rì军士兵,几乎跑断了腿儿,各部的行军速度,本间雅晴还算满意,只有从昆仑关方向包抄的五十七师团部队,让本间雅晴十分不满,在之前的电报中,说他们已经咬住桂军的一支主力部队,大约两三万人左右,着实让司令官阁下高兴了好一阵子。
两三万人的桂军部队,不是全部也是很肥的一块肉,可打了大半夜,天明的时候,占领了昆仑关,却报告说,只发现一千多具支那士兵的尸体,皇军士兵却玉碎了三千多人,其余的广西军士兵,跑的无影无踪,本间雅晴气的劈碎了一张桌子,打了两个参谋的耳光,随即下令,撤了第五十七师团师团长的职务,送交军事法庭。
司令官阁下大发雷霆之怒,这一招杀鸡给猴看,吓坏了所有的rì军军官,逼命似的催促士兵,跑断了腿儿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原本应该在今天半夜左右,才能到达红水河南岸,现在,提前了半天的时间到达,并且到达的部队,已经有九万多人,本间雅晴铁青的脸sè,才露出那么一点点儿笑容。
本间雅晴太想一举解决桂东北的问题,把所有赶到红水河南岸的部队,都集中在来宾方向,集中优势兵力,攻克桂东北的几座重镇,他没有太多的的时间,浪费在一举溃不成军的广西军身上。
累得半死的rì军士兵,气儿还没喘匀乎,又接到命令,立即修复浮桥,在最短的时间内,渡过红水河,常风命令拆毁浮桥靠近北岸的那一段,让本间雅晴产生了错觉,广西军仓皇北逃,是如此的匆忙和狼狈,连浮桥也来不及全都毁掉,这不就意味着,广西军过去不长时间吗?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发扬大rì本皇军的武士道jīng神,穷追猛打,当然,本间雅晴也不是糊涂蛋,派出部队修复浮桥的时候,后面的炮兵部队,已经架设好炮兵阵地,一旦对岸有广西军的埋伏,立即用铺天盖地的炮火,把这些已经吓破胆的支那士兵全都埋葬在红水河北岸,隐约中,本间雅晴竟然有些许期待,期待着广西军能在红水河北岸埋伏。
白崇禧和这些桂军军官们,就在红水河北岸的一座山峰上,看着南岸不断的出现一坨坨的rì军士兵,先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后来,逐渐多了起来,土黄sè军装的身影,铺满了南岸,来来往往运送东西,浮桥上,还有很多rì军士兵在忙碌,明显是在修复浮桥。
“怎么还不打,难道等着rì军士兵修好浮桥冲上北岸的时候,才开火吗?那样的话,会很被动的,”白崇禧不解的看着常风,不了解他为什么不下令开火,其实,常风的心里还是不大满意,他准备等rì军渡河的时候再开火,那可是真正的半渡而击,效果要好得多,没想到,rì军指挥官依赖上浮桥了,只能差强人意了。
“命令,各炮群按照预定目标,进行无差别炮击,开炮!”常风终于下达了命令,他刚刚放下电话,红水河北岸纵深一线,响起了沉雷般的巨响,顷刻间,沉默的北岸,突然复活一般,成群的炮弹,带着尖啸,掠过白崇禧等人的头顶,飞向南岸的rì军人堆里。
炮弹如同飞蝗般,不断的落下,白崇禧从望远镜里看到,对岸的rì军,就跟开水烫了的蚂蚁窝一样,乱糟糟的开了锅,团团烟柱腾起,十几座浮桥上的rì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往回跑,十几发炮弹,直接把浮桥炸上了天,激起的水柱几丈高,还有rì军士兵的尸体,随着水柱抛起。
十几分钟的功夫,红水河南岸,已经被硝烟和烈焰所笼罩,成了人间地狱,白崇禧和桂军军官们,吃惊的合不拢嘴,人家dú lì师的部队,根本没打算用轻武器与rì军隔河对shè,用的是炮火,看炮击的阵势,没有一千多门大口径火炮,是根本做不到的,唐秋离有多少家底儿啊?这才是一个兵团,算上其他部队呢?
白崇禧不敢往下想,常风独特的火力打击方式,dú lì师部队凶猛的炮火,给了他太多的震撼,桂军,自己引以为傲的桂军,与唐秋离的部队,根本不在一个等级,看着神sè如常,用望远镜观察炮击效果的常风,白崇禧的眼神里,竟然有了些许敬畏和失落。
首轮炮击,就给rì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本间雅晴考虑到了可能有埋伏,却没有料到是这种方式的埋伏,广西军竟然用这么多火炮,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直到现在,本间雅晴还没有想到,这是dú lì师的部队,而不是他认为只顾逃跑的广西军。
不但士兵伤亡惨重,就连他的指挥部,也挨了几发大口径炮弹,炸毁了几顶帐篷,炸死了十几个参谋,炸坏了军部电台,如果不是几个卫兵给他做肉盾,恐怕本间雅晴中将,就成为南方派遣军第一个玉碎的司令官了,这让司令官阁下非常的愤怒,“命令所属重炮兵旅团,各炮兵联队立即还击,摧毁广西军的炮兵阵地,”本间雅晴下达了命令,这道命令,把rì军炮兵送进了死亡的地狱。
rì军炮兵一开炮,红水河北岸的直属兵团炮兵观察所,就敏锐的捕捉到目标,“炮指、炮指,对岸发现rì军炮兵阵地,方位一三八、一五零,五发急促shè,”rì军炮兵阵地,立即笼罩在滚滚浓烟之中,从红水河南岸至后方七八公里范围内,凡是rì军集中的地点,都是直属兵团炮兵群打击的目标。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九万多rì军士兵,在狂风暴雨般的炮火覆盖下,死伤累累,尸骨遍地,rì军炮兵还很有战斗力,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拼命的把炮弹发shè到直属兵团的炮兵阵地上,小范围内,还形成了对shè炮战的局面。
自白崇禧以下的一百余名桂军军官,都看傻了,这样大规模的炮击场面,即便是这些桂军的老军伍,半辈子在枪炮里打滚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打仗不用士兵冲锋,就用炮弹炸,小鬼子人仰马翻,乱成一锅粥,一发炮弹下去,小鬼子的胳膊腿儿就满天的横飞,这仗打得过瘾又解恨,可话又说回来了,那得有这样的家底儿不是,桂军军官们解恨的同时,还有羡慕,更有嫉妒。
常风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rì军炮兵的顽抗和拥有的数量,多少让他有些意外,对自己的炮兵倒是没有太大的威胁,可这样的炮战,形不成一边倒的威慑力,他拿起炮弹箱子上的一部电话,“郑指挥官,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拿出你的大家伙来,给rì本人最后一击,要是rì军撤退了,可就失去了大量杀伤小鬼子有生力量的大好机会了。”
电话那边,dú lì师炮兵指挥官兼直属兵团炮兵指挥官郑勇,哈哈大笑着说道:“参谋长,我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师长最看好的这些宝贝,告诉你的那些客人,捂住耳朵,一会儿别吓着,估计这一轮下去,小鬼子剩不下几个人了。”
一阵刺耳的“啾啾”声,在普通炮弹的呼啸声里,格外的另类,一排排屁股后头冒火、即便是在白天,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拖着长长尾焰、怪模怪样的大家伙,尖啸着从头顶掠过,飞过红水河,一头扎到rì军集结地和炮兵阵地上。
一瞬间,如同天空中倾倒下一股股岩浆和烈焰,兜头浇在大地上,红水河南岸沸腾了,燃烧了,硝烟混合着火焰,翻卷着滚滚而起,已经无法看清对岸的情况,一切都笼罩在地狱般的黑烟和火焰之中。
白崇禧的眼睛,几乎凸出眼眶,瞬间爆发的景象,彻底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艰难的咽口吐沫,嗓音干涩的问道:“常参谋长,这是什么武器?”常风也在那时刻失神了,白崇禧问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多少有些恍惚的回答道:“那是雷霆火箭炮,我们师长的秘密武器。”
第九百六十六章 捡破烂的白崇禧
红水河一战,对于本间雅晴来说,无疑是毁灭xìng的打击,九万多士兵,集中在南岸,连对手都没有见到,就挨了铺天盖地的炮火袭击,尤其是到后来,那漫天飞舞的怪炮弹,更是摧毁他的意志。
本间雅晴看到的是什么啊?是遍地的大rì本皇军士兵的尸体,一层层、一堆堆,铺满红水河南岸的土地,如果是正常的战场,他还可以忍受,活生生的人,一股烈焰闪过,就在眼前化为飞灰,那瞬间的冲击力,挑战他的神经。
本间雅晴本人,还是比较幸运,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一直退到宾阳,才敢停下喘口气儿,两个重炮兵旅团,几个炮兵联队,四万多人的伤亡,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南方派遣军第三军和第四军,遭到了毁灭xìng的打击,这种打击,完全是心理上的,铺天盖地般的火箭弹飞来的时候,所有的rì军军官和士兵,都有无法抗拒的感觉,无法躲避,只能凭天由命、无助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这样的损失,必须有人负责,本间雅晴意识到,自己在帝**队的rì子到头了,如果没有这次红水河边的惨败,哪怕是违反了派遣军总司令部的命令,只要能消灭广西军残部,他都有信心把不利于自己的一切因素排除,违反命令又如何,只要打胜仗。
可现在呢,因为自己的一道命令,丧失了所有的炮兵,四万多帝国士兵死亡,本间雅晴自问,以自己现在的资历和背景,扛不住派遣军总部和大本营的滔天怒火,到了来宾之后,本间雅晴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整整一夜,当本间雅晴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rì本南方派遣军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一个总司令部高级参谋,冒着坠机的危险,搭乘一架小型运输机,降落到来宾镇外的一块儿空地上,随机而来的,还有四名全副武装的宪兵。
南方派遣军总司令部,对本间雅晴的处置,倒不是十分苛刻和严厉,撤销本间雅晴第三军司令官兼南宁战役指挥长的职务,押送回本土接受审判,第三军和第四军合并,组成南宁方面军,司令官由原第四军司令官饭岛贤二担任。
总司令部高级参谋当着第三军和第四军全体高级军官的面儿,宣读完总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的命令,本间雅晴被宪兵戴上手铐,押进飞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楚,本间雅晴的军旅生涯完蛋了,等待他的,是未知的结局,他的第三军番号,也被取消了,对于一支大rì本帝**队来说,取消番号,是最大的耻辱。
就在当天,原第三军的不少军官,选择了剖腹自杀,据后来从新组建的南宁方面军流出来的小道消息说,这些自杀的军官,临死之前,无一例外的都痛哭流涕,痛骂本间雅晴,那几天,来宾成天的烧人,弄得一座风景秀美的桂南小镇,臭气熏天,飘出几十里远。
rì军第三军和第四军残部,在来宾停留几天之后,又接到派遣军总司令部的命令,返回南宁,做短时间的休整和补充,准备参加进攻贵州的战役,rì军以十几万人的兵力,意图对桂东北发动的大规模进攻,就这样失败了,还搭上四万多rì军士兵的xìng命和一个中将司令官的前程。
此举也意味着,rì军把自己的防线,固定在南宁周边北至宾阳,南到北部湾地区,压在李宗仁和白崇禧头上的危机,就通过一场红水河边的炮击,完全化解了,红水河之战结束的当晚,dú lì师参谋长兼直属兵团参谋长常风,参加完白崇禧举行的宴会之后,回到驻地,就接到了师长唐秋离的电报。
此刻,常风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尽管他推掉了很多酒,可以白崇禧为首的桂军军官们的热情,能把铁人融化,所有的赞誉之词,都奉献给直属兵团的军官们,尤其是常风自己,更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更多的是敬畏。
常风让卫士弄来一大盆凉水,痛痛快快的把脑袋浸进凉水里,发昏的脑袋,才略微清醒一些,想起宴会时的情形,还不禁一阵后怕,要不是几个旅长是海量,替自己抵挡了大部分的敬酒,就凭着自己的酒量,恐怕得两三天不省人事。
拿过电报,看了第一眼,常风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常参谋长,红水河一战,打得痛快否?想来白崇禧的酒宴,必定是极为丰盛,参谋长阁下没有趁着酒兴,赠送白崇禧几门雷霆火箭炮啊?rì军此次败走,桂东北则无恙,直属兵团立即返回柳州,在桂东北一带,关注即将发生的贵州战事。”
常风被师长的电报,搞得哭笑不得,与唐秋离相处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在电报里,与自己开玩笑,想必是红水河一战,达到了师长的目的,打得能不痛快吗,直属兵团作为dú lì师第一野战主力兵团,在装备上,历来是优先供应,定边兵工厂生产的新式武器,都是在直属兵团各旅最先装备,然后才是其他野战兵团。
就拿这次红水河炮战来说,直属兵团十个野战旅,每个旅都装备一个雷霆火箭炮营,那可是十八部三十二孔火箭炮车,光是一个营一次齐shè,就是五百七十六枚火箭弹,整整十个这样的火箭炮营,一次齐shè,就是五千多枚高爆火箭弹,当时的情形,连常风自己都看得头皮发麻,长时间愣神儿,更别提那些桂军军官了,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
还有直属兵团四个炮兵旅,一千多门大口径火炮,硬生生的把红水河南岸七八公里范围内,翻了个个,打得寸草不生,这一战,因为没有使用步兵,在北岸开火,直属兵团的伤亡及其轻微,损失了三门火炮,伤亡了十几人,与rì军的伤亡相比较,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按照常风上报的作战计划,他还在红水河北岸,埋伏一个大杀招,两个坦克旅的六百多辆坦克,四个旅六万多名战士,就隐蔽在北岸的茂密丛林里,一旦rì军不计伤亡、强行渡过红水河,在刚刚登上北岸的时候,埋伏的坦克和步兵来个反突击,就是立足未稳的rì军士兵难忘的恶梦,哪想到,雷霆火箭炮一出,rì本人的士气就土崩瓦解了,一退几百里,这让常风好一阵子郁闷。
不过,常风后来提出的,趁着rì军溃退的机会,直属兵团全部出击,渡过红水河南进,把广西境内rì军全部消灭的建议,却被师长一口否定了,让他心里很是不爽,也不了解,琢磨了好长时间,也看不出师长这样做的目的和用意,从这份电报里,常风倒是分析出点儿门道,莫不是贵州一线,是rì军下一步进攻的重点方向?
第二天,白崇禧又找上门来,常风把他让进客厅,闲聊了一会儿,常风看出白崇禧心不在焉,好像有话没说,就直接问道:“白总司令,有什么话,请但说无妨,我们与桂军是友军吗,”常风也大概猜出来了,白崇禧一大早上门,无非是武器弹药,看着眼馋,想要在自己这里打点儿秋风。
白崇禧老脸一红,仿佛是下定决心般,说道:“常参谋长,那白某就有话直说了,你也知道,我桂军部队在南宁一战中,遭受了重大损失,从南宁突围的时候,大部分士兵,都丢掉了武器,尤其是重武器,几乎是损失殆尽,部队要恢复元气,没有装备是不行的,白某有个不情之请,红水河一战中,rì军遗留在南岸的武器装备,是否可以由我们桂军打扫战场,当然,如果贵军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
常风好悬把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出来,敢情,白崇禧一大早登门拜访,红着脸、万般为难的,就是为了红水河南岸的那些战利品,常风压根就把这茬给忘记了,莫说dú lì师的几大主力野战兵团,就是二线兵团,rì式武器,也成了仓库里的破烂儿,还有那个部队装备,白崇禧却当宝似的。
常风用亿万富翁看叫花子的眼神,看着白崇禧,掩饰的说道:“白总司令,我部根本没有去打扫战场,如果贵军有兴趣,尽可以放手施为,所有的一切,我军连一颗子弹都不要,尽归贵军,如何?”
白崇禧没有料到,常风这么好说话,倒是有短时间的错愕,打扫战场,是战胜一方的权利,四万多人,遗留下来的装备,可不是小数目,人家一句话,全都不要了,看不上眼儿,白崇禧还能说什么,只能感叹唐秋离的部队,真是财大气粗,家底儿丰厚。
连忙道谢之后,白崇禧一刻都呆不住了,立即告辞,还有比四万多人的装备,更让他兴奋不已的吗?rì军士兵的装备,不知道要比桂军的好上几倍,看着白崇禧兴冲冲的背影,常风无奈的摇摇头,多少有些怜悯桂系的这位大佬。
大炮加上恐怖的火箭炮,轰了一个多小时,还能剩下几件完好无损的装备,遍地零件儿还差不多,恐怕,白崇禧要失望了。
第九百六十七章 泡汤的广州战役
rì本南方派遣军第三军司令官本间雅晴中将,指挥十几万部队,意图一举歼灭从南宁突围的桂军部队,占领桂东北一带,却在红水河南岸,被常风一顿炮轰,折戟沉沙,大败而归,丢了自家的官位,落得个被押送军事法庭的下场,随着rì军撤回南宁,也没有再次进攻桂东北的迹象,广西境内暂时平静无战事。
在南宁保卫战中,遭到重大损失的桂军,短时间之内,无力南下夺回南宁,躲在桂东北一带休养生息,光是重整军备,安抚众将和士兵,就够桂系的两个大佬李宗仁和白崇禧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jīng力关注其他方面的问题,rì军不北侵,已经是万幸了。
几天之后,常风向白崇禧辞行,白崇禧竭力挽留,还佯怒的问道:“常参谋长,是我白崇禧招待dú lì师各位兄弟不周吗?”常风却从白崇禧的眼神里,看出来潜藏在内心的哪一种轻松,知道是场面话,应酬几句,带着直属兵团赶往贵州附近待命。
实际上白崇禧也不亏,在红水河南岸,经过桂军士兵过筛子似的收罗,还真得到了不少的装备,虽然大多数已经破损,可修理一下,还是可以用的,最让白崇禧惊喜万分的是,在一处山洼里,竟然发现rì军遗留下来的四十多门中口径的火炮。
连几千多发炮弹,都保存完好,意外的横财,让白崇禧的心情非常之好,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在dú lì师直属兵团那样恐怖的炮火之下,还能剩下完好无损的火炮,应该是rì军士兵目睹了恐怖的情形,丢下装备跑了,便宜了桂军,送走了常风,白崇禧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任谁在直属兵团这个庞然大物身边,都会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广西方面无战事,唐秋离就把全部的jīng力,放到筹划广州战役上,此时,唐秋离在广州一线,集中了马朝阳的东南机动兵团全部,冯继武兵团的六个步兵旅二十八万多人的兵力,再加上粤军余汉谋部的七万多人,虽然比进攻广东的rì军兵力略少,也可以一战。
六月上旬,唐秋离下达战役命令,马朝阳部五个旅,前出至肇庆、江门一线,担负正面阻击rì军山下奉文第十五军的任务,冯继武部的五个旅,沿着开平、恩平一线,隐蔽行军直插阳江,在rì军第十五军右翼潜伏待机。
同时,命令余汉谋的粤军五万余人,由云浮、德庆一线,前出至罗定、连滩一带,在山下奉文的左翼隐蔽待机,并负责切断广东rì军与广西南宁rì军的联系,唐秋离已经在粤西南一带,为山下奉文准备了一个大口袋。
可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唐秋离,按照rì军目前的部署来看,打头阵的,还是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部队,一直呈孤军深入的态势,只不过,在遭到特战支队沿途袭击之后,北进的脚步放慢了许多,要说是山下奉文被打怕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山下奉文的凶名在哪摆着呢,有从来没有遭到过dú lì师部队的打击,这么一点儿小挫折,阻挡不住这个战争狂的脚步。
更令人费解的是,跟在第十五军后面的rì军第七军、第十一军,以及后来加入到广东方向的台湾方面军的部队,在雷州半岛的湛江、茂名、化州一带,停止了往广州方向的推进,忙着巩固占领区,建立伪政权,强化地方治安,这让唐秋离非常的疑惑不解。
rì军南方派遣军的主力部队,停留在雷州半岛,那可是超过四十多万的部队,都是没有遭到过重创、锐气正盛的狂妄之军,没理由不一鼓作气拿下广州,本来,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孤军北进,是个干掉这家伙的好时机。
但是,唐秋离看了两天的广东敌我态势图,打消了这个念头,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第十五军沿着那霍、合水一线,缓慢的往肇庆方向推进,沿途都是平原地带,没有合适的包围地形,加之中间隔着一条漠阳江,冯继武部的五个旅部队,必须渡江,才能投入战场,隔水击敌,是为兵家之大忌。
左翼的余汉谋粤军部队,到时候能不能封住口子,唐秋离心里没底儿,让他最后放弃干掉山下奉文计划的,还是在雷州半岛一带的rì军主力部队,山下奉文的部队,号称是rì军南方派遣军中的王牌部队,有八万多人,在平原地带,包围并歼灭rì军一个整军,不可能在三两天之内结束战斗。
到时候,山下奉文还没有解决掉,战斗打成胶着状态,四十多万rì军从雷州半岛方向围过来,谁包围谁还不一定呢,虽然有冯继武剩下的部队和直属兵团做为援军,可无论如何也不到与rì军在广东决战的时机,虽然如此,唐秋离还是按照原来的部署,调动部队,只要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山下奉文这条疯狗。
唐秋离的计划,可谓是稳妥万分,两翼潜伏的部队,还没有被rì军发觉,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还在缓慢的往肇庆方向推进,只要是他推进到肇庆一线,再深入一些,唐秋离就有把握将口袋封死,一口吃掉山下奉文,雷州半岛的rì军主力,解救也来不及,时间不够用,所以,唐秋离只需要五天时间。
广州,战役指挥部里,唐秋离看着山下奉文不知死活的,一步步迈向自己布下的陷阱,犹如老狐狸看到小鸡儿到了嘴边的感觉,一封来自云浮的电报,几乎把他气吐血,派到余汉谋粤军部队的联络官来电,余汉谋的粤军,根本没有执行师长的命令,不但没有前出至罗定、连滩一带,反而收缩兵力,后撤至高良、乐成、四会,连原来的云浮和德庆都放弃了。
这就是说,唐秋离jīng心布置的口袋阵,不但没有扎紧嘴儿,反而是底子都掉了,唐秋离看完电报,当时大怒,气的把电报撕个粉碎,记不得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愤怒的感觉了,余汉谋不敢参战可以,至少应该说明,也不会勉强他,可就在战役已经部署的时候,他把整个左翼留给了南宁方向的rì军,此人不杀,必成后患。
装备给你了,关键的时候,却来了这一手,愤怒之余,他也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没有发动对山下奉文部队的进攻,否则,南宁方向的rì军杀过来,自己的十几万部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活生生的被余汉谋这个混蛋给卖了,唐秋离脸sèyīn沉的在指挥部里来回乱走。
梅雪看到丈夫yīn沉得要滴水的脸sè,心疼又担忧,每当这种情况出现,就是丈夫怒不可遏、将要爆发的时候,连忙把唐秋离拉到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还细心的吹了几下,又尝试了温度,才抵到他手里,然后柔声细语的说道:“秋离,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凡事要冷静,毕竟还没有造成损失啊,这个人,以后不见面就是了。”
妻子的话,仿佛是一针镇静剂,让唐秋离从狂怒之中清醒过来,朝着梅雪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实际上,梅雪的话,没有任何实际的内容,也不解决任何问题,可在他听来,确有安定心神的作用,尤其是梅雪担忧的眼神,瞬间刺痛了他的心,却更坚定了除掉余汉谋的想法。
此人不除,终究是个祸患,战局扑朔迷离,有诸多不确定因素,留下这个阳奉yīn违的家伙,早晚会害了自己身边的人,和无数的战士生命,倘若余汉谋知道,一个唐秋离身边的小女子,出于关心丈夫的几句话,却让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不知该郁闷到何种程度。
喝了一口茶水,对梅雪说道:“雪儿,我不生气了,这个人不值得为他生气,你放心好了,”转头命令一个参谋到:“记录,广东省府主席兼广东jǐng备司令余汉谋,接到电报后,尽速返回广州,敌情出现变化,取消前次作战计划,粤军各部驻守原地,等待命令,待你返穗后,另有新的作战部署,需当面详谈。”
记录电报内容的参谋,口述一遍之后,在敬礼的时候,发现师长的眼里,冒出一道寒光,心里一激灵,暗自想到,“恐怕在师长的眼里,余汉谋已经成死人,”唐秋离并不指望这封电报,能让余汉谋乖乖的回到广州,能混到他这个位置的,那个不是老狐狸般狡猾,他自己做下什么事,心里最清楚,唐秋离不过是需要一个动手的理由罢了。
到了晚上,更让唐秋离吃惊得几乎昏倒的消息传来,在粤西南一带活动的特战支队支队长楚天报告,一个小时前,北进的山下奉文第十五军,忽然掉头返回,并往南宁方向开进,另外,一直停留在雷州半岛的rì军南方派遣军主力部队,在今天下午,也开始心南宁方向集结。
这就是说,到手的大鱼溜走了,jīng心策划的广州战役打不成了,寺内寿一把唐秋离和他的二十多万部队,晾在广州一线,不陪他玩儿了,唐秋离感觉到莫名其妙,被rì本人耍了意思。
第九百六十八章 余汉谋的庆功宴
看似一触即发的广州战役,打不成了,连rì军北进攻击广州的急先锋,山下奉文的第十五军,也掉头往南宁方向靠拢,停留在雷州半岛的rì军主力部队,也悉数往南宁方向集结,似乎在筹备什么大动作。
唐秋离心里这个郁闷,蓄势待发的一拳,打在空处,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大网撒开,第十五军这条大鱼却溜走了,如果余汉谋的粤军已经到位,在山下奉文第十五军掉头往西的时候,最起码也能咬下一块儿肥肉来,不能让这个家伙全身而退。
现在倒好,忙活了二十几天,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冯继武的五个野战步兵旅,还在漠阳江南岸潜伏待机,就算现在渡江追击也来不及,如果余汉谋的五万人马,能在罗定一线截击一下,只要给右翼的五个旅部队争取到两天的时间,山下奉文就别想痛快的离开广东,说什么也没用,一切都是良好的愿望,唐秋离恨不得马上掐死余汉谋。
郁闷了好长时间,唐秋离给特战支队长楚天上校下达如下命令,“楚支队长,特战支队全体,立即深入到南宁附近地区,沿着其主力集结方向,侦明rì军真正企图,切记,此次不为作战,以不与rì军部队交火为原则。”
接到命令的楚天,立即把几十个分队,全都撒下去,在rì军主力往南宁集结的路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包括那个莫名其妙西进的第十五军,也没有脱离楚天特战支队的视线,至六月十四rì,所有情况已经查明,rì军下一步的攻击方向为贵州,作战目标为在贵州南部建立防线的zhōng yāng军部队。
接到楚天的报告,唐秋离颇为踟蹰,以dú lì师各兵团现在所处的位置,常风的直属兵团在桂林,马朝阳的东南机动兵团和冯继武的六个野战旅在广州,作为战略预备队的唐秋生兵团,在湖南的长沙,都处在有力的位置,如果尾随rì军北进贵州,与zhōng yāng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rì本人这支南方最大的作战集体,恐怕rì子不会好过。
可zhōng yāng军尤其涉及蒋委员长的态度,让他心里着实没底儿,光是老头子能不能拿zhōng yāng军jīng锐部队,与rì本人死磕,和自己配合灭掉寺内寿一的南方派遣军这一点上,唐秋离就摸不透蒋委员长的心思,有了余汉谋的教训,到时候,他蒋某人再来个坐山观虎斗,rì军的矛头势必会全对准自己,那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考虑再三,他决定按兵不动,这个时候,自己把所有的主力全都压上去,最起码蒋委员长是很乐意看到的,而且不会说一个“谢”字,自己与rì本人打生打死,他手握几十万部队,都未必会伸把手,与蒋委员长打交道几年了,他非常了解这位国府头号大佬的做法了。
还有一点,唐秋离认为时机未到,再有不到三个月,欧洲战争就会全面爆发,那位踌躇满志的德国元首阁下,已经磨好了刀,波兰就是他下手的第一个目标,随后,英法对德国宣战,二次大战正式爆发。
趁着英法等传统的欧洲列强,陷于欧洲战场,忙着穷于应付德国闪击战无法他顾的机会,rì本人会启动觊觎东南亚已久的野心,东南亚一带丰富的自然资源,尤其是石油资源,让rì本从裕仁天皇到每一个国民,都垂涎三尺,哈喇子直流,强盗的蛮劲儿上来,rì本人绝不会放弃这个最好的机会。
rì本人在东南亚动手,就可以实现自己与rì军在境外交战的设想,也借着rì本人的手,把欧美列强在东南亚原有的秩序打乱,越乱越好,才会有机可乘,说到底,还是唐秋离的驱虎撵狼之计,借着打击rì军的机会,名正言顺的进入东南亚地区,趁机将之收入囊中,至于战胜rì本之后,世界势力重新划分的问题,地盘儿在自己手里,咋说咋有理。
东北和远东地区,几十万关东军与朱可夫的苏联红军在外兴安岭一带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么干耗着,等到德国开始进攻苏联之后,世界的局势就会产生急剧的变化,占据辽西的刘铁汉的东北挺进指挥部部队,该派上用场了,把苏联占领的远东地区,全部拿回来,这就是唐秋离的整体布局,北稳南攻。
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蒋委员长的zhōng yāng军部队,能顶住rì军三个月的进攻,只要到了今年的九月初,世界局势就会发生根本xìng的改变,攻占chóng qìng、消灭蒋系的势力,才不会成为rì军的唯一目标,相比较而言,物产富饶的东南亚,应该比四川盆地更吸引rì本人的注意力和贪婪的野心。
蒋委员长手握几十万jīng锐的zhōng yāng军,而且谁一直养jīng蓄锐,唐秋离不相信以zhōng yāng军的实力,不将rì军阻挡在贵州境内,除非老头子不想与rì本人死磕,考虑再三,唐秋离觉得还是应该把目前rì军的动态,通报给在chóng qìng的蒋委员长,无他,不想让zhōng yāng军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以zhōng yāng军将领的指挥能力,他还真不托底。
“chóng qìng,蒋委员长勋鉴,根据确实的情报表明,rì本南方派遣军全部,已经在广西南宁一带集结,根据rì军态势判断,其下一步的攻击方向为贵州,实为夺取我chóng qìng的前哨战,请委员长敦促贵州方向的守军,注意防范rì军的进攻。”这是唐秋离给蒋委员长的电报,他只能说这么多,说太多了,老头子不免狐疑,反而不美。
接到唐秋离的电报,蒋委员长的确在心里翻了几个个,他不大相信唐秋离在电报里所说的一切,rì本人放着广东和广西不占领,打chóng qìng做什么?就算想打,也不会这么快,前一段时间,桂系在南宁吃了大亏,蒋委员长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李宗仁和白崇禧这俩冤家对头,自己琢磨了十几年,总是无法根除桂系的势力,广西实际上处于半dú lì状态,这成了蒋委员长的一块心病,如今,rì本人出手,打得桂系大伤元气,损失惨重,蒋委员长也乐得隔岸观火,借刀杀人,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让他惋惜的是,rì本人竟然不打了,给桂系留了一口气,他也如唐秋离一样,比较郁闷,不过,郁闷的事情不一样罢了。
蒋委员长委实琢磨不透rì本人的想法,与幕僚们商议一下,定出静观待变之计,现在,唐秋离却来了这样一份电报,危言耸听,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打的什么主意?
把唐秋离的电报反复看了几遍,也无法琢磨出真正的含义,只好把杨永泰、张群、陈诚、还有被冯继武撵出上海的顾祝同等人召集在一起,电报传阅了一圈儿,几个大佬无论如何也没有从电文中,看出唐秋离的恶意,可瞧着老头子的意思,害怕这是唐某人的yīn谋。
只好不痛不痒的说了自己的看法,却让蒋委员长更是不着头绪,最后决定,命令在贵州南部的zhōng yāng军各部,提高jǐng惕,进入战备状态,严防rì军北侵,不管咋说,人家唐秋离的这封电报,没有恶意,好心提醒,采取相应的动作,也是一个回应。
随后,蒋委员长给唐秋离回了一份电报,“唐副委员长,目前局势复杂,我防守在黔南一线的**部队,此前已经做好抗击rì军北侵的准备,劳烦费心了,”寥寥数语,语气淡的跟白开水似的,意思很明显,不领情,在以电报来之前,我们一直这样准备着。
看着蒋委员长的回电,唐秋离只能苦笑,无话可说,这样也好,反正已经提醒过了,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这件事,就这样放下了,不过,唐秋离还是采取了防患于未然的的办法,命令常风的直属兵团,由桂林前出至融安、三江一线,准备在zhōng yāng军支持不住的时候,侧击rì军,减轻贵州方向的压力。
眼下的局势就是这样,眼看着rì军攻击贵州的态势越来越明显,也只能等待zhōng yāng军和rì军的一战了,无大事,唐秋离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除去余汉谋的事情上来,他也曾经仔细考虑过,除掉余汉谋的理由。
毕竟是一个封疆大吏,其中的后遗症怕是很多,但是,余汉谋此人的表现,让唐秋离着实不放心,倘若此次dú lì师的部队,被rì军撵出广东,余汉谋铁定是个当汉jiān的料,广东和广西,都是将来角逐东南亚的后方基地,留着余汉谋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如何能让人放下心来。
广西的李宗仁和白崇禧,与rì本人结下了血海深仇,是没有当汉jiān的可能,余汉谋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个窃取上位的家伙,此人不除,后患无穷,为了两广的稳固,余汉谋非杀不可。
为此,他命令马朝阳兵团五个旅的部队,往云浮、德庆一带靠拢,在解决余汉谋之后,将驻守在此处的粤军部队就地缴械,就在唐秋离磨刀霍霍准备的时候,得到消息,余汉谋回到了广州,并且准备开一次盛大的庆功宴会,大红的请帖,已经送到了唐秋离的府上,又把唐秋离惊得目瞪口呆。
第九百六十九章 杀余(一)
看着余汉谋的参谋长亲自送来的大红请帖,唐秋离就跟木头一样,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余汉谋的庆功宴,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召开的,还有,余汉谋拒不执行自己的军令,把dú lì师十几万部队,至于极端危险的境地,应该知道已经触犯了自己的底线,还敢回到广州来?
这个人不是另有yīn谋,就是个傻瓜加疯子,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唐秋离还没有遇见过如此离奇的事情,倒是余汉谋的参谋长,给出个理由,rì军大举进犯广东,全省都处在rì军的铁蹄之下,眼看黎民即将遭到涂炭,南粤大地血雨腥风之际,幸亏有唐副委员长运筹帷幄,余主席鼎力相助,陈重兵与rì军侵犯必经之路,才威慑rì军不敢进犯广州,解危局于即倾之际,实为粤省百姓之福。
百姓生命财产得以保全,免于刀兵之灾,此等功绩,可谓震烁古今,功德无量,所以,余主席身为地主,应当有所表示,话说白了吧,这次庆功宴会,是为你唐副委员长准备的,没有dú lì师这些兵和唐副委员长坐镇广州,下面的局势如何,和不得而知,庆功宴会定于明天晚上七点整,在广州南粤大酒店举行。
送走余汉谋的参谋长,唐秋离就跟做梦一样,太离谱了,余汉谋竟然不知死活的搞了这么一出,不知道是他的悲哀还是心大,再说了,广州战役没有打成,根本不是什么rì军震慑于中**队的实力,不敢进犯而退却,而是另有图谋,打的是贵州,图的是chóng qìng。
余汉谋厚颜无耻的把功劳记在自己身上一份儿,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就凭着这一点,此人绝对该死,当晚,在唐秋离广州住所里,唐秋离召开了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是参谋处处长杨克天上校,师部jǐng卫大队大队长黄山虎少将,dú lì师调查处处长沈俊上校,情报处处长于得水上校,冯继武兵团第二旅旅长牛双全上校,第八旅旅长陈寒上校。
除了沈俊、于得水和山虎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会议的内容,接到参谋处的通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尤其是两个旅长牛双全和陈寒,陈寒部队,就驻扎在广州城内,起着jǐng备部队的作用,牛双全的部队,驻扎在广州外围,在广州城内,还有余汉谋的广东省府jǐng卫团这样的武装,三千五百多人枪,平时依仗着是地头蛇,不大服从陈寒的管束,双方屡有摩擦。
到了师长的住所,大家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平时师长召开的会议,jǐng卫不这么森严,今天倒好,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师部jǐng卫大队的战士在执勤,等了片刻,师长唐秋离走进会议室,脸sè严肃,目光一扫,众人都隐约感觉到唐秋离眼中的杀气。
唐秋离没有废话,开门见山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解决掉余汉谋的事情,我已经决定,利用明天晚上余汉谋在南粤大酒店举行庆功宴会的机会,秘密除掉余汉谋,沈俊和于处长,你们介绍一下余汉谋的情况。”
沈俊和于得水对视一眼,沈俊先开口说道:“师长,自从我们到了广东之后,余汉谋就纳入了调查处的监视范围,他在今天返回广州时,随身的jǐng卫人员为一个团,编制为一千八百余人,这个团,是粤军中的jīng锐,武器jīng良,训练有素,全部由余汉谋的家乡子弟组成,对余汉谋忠心耿耿,团长是余汉谋的堂弟余汉钟,此外,广东省府保安处还有三个保安大队,统计下来,在广州城内,忠于余汉谋的武装,约有七千五百余人,基本情况就是这些。”
情报处长于得水接着说道:“我和沈处长分工,他负责监视余汉谋,我负责联系广东全省以及广州城内反对余汉谋的势力,目前,已经大部取得了联系,其中,广东省参议会参议长杨进庭,原为南天王陈济棠的老友,也是目前广东境内反余势力的幕后首脑,还有就是,在省府其他主要部门,也有不少陈济棠的老部下,他们蓄谋已久推翻余汉谋,只差一个有利的时机,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掌握武装,基本情况就是这些。”
唐秋离沉吟一下,说道:“调查处和情报处的工作很不错,沈俊,你的工作尤为重要,不要让余汉谋离开你的视线,尤其要注意余汉谋是否假借此次庆功宴,另有yīn谋,于处长,你要注意控制与杨汉庭为首的反对余汉谋势力,不要让他们借着余汉谋被除掉的机会,趁机拿走对广东的控制权,必要时,可采取断然措施,总之一句话,广东必须控制在我们手里。”
参加会议的众将心里一凛,从师长的话音里,听出了浓浓的杀机,今天的会议,是让广东变天换主人的会议,只是余汉谋在广州还有这么多武装,不亚于打一场小规模战役,解决起来,必然要费一番手脚,尤其是在城内,误伤平民怎么办?
唐秋离已经从众人的脸sè上,看出了他们的担心和顾虑,接着说道:“关于解决忠于余汉谋武装的事情,做如下部署,我以广州卫戍司令部司令的名义,命令广东省府jǐng卫团,省府保安处三个保安大队,于明天开出广州城,在白云山一带军事参加演习,名义吗,就是为了提高粤军的战斗力。”
“陈寒,你们旅要全部开出广州城,与他们一起参加军事演习,牛双全旅,也同时参加军事演习,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余汉谋的jǐng觉,但是,陈寒和牛双全你们要记住,接到我的命令之后,立即动手将jǐng卫团和三个保安大队就地缴械,军官和士兵分开关押,如果遇到反抗,武力解决,下手要狠要快、不要打成胶着状态,此外,陈寒你的jǐng卫营要留下,暂时划归山虎指挥,都清楚了?”
陈寒和牛双全一齐答应到:“是师长,明白了,干净利索,决不手软,”唐秋离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就剩下余汉谋的亲卫团了,这是一股死硬的武装,没有劝降的可能,那就全部消灭,解决这股武装,由山虎的jǐng卫大队负责,加强陈寒的jǐng卫营和沈俊调查处的特工,具体方案,山虎和沈俊制定,我只有一个要求,一个活口也不要留下,至于解决余汉谋,要在南粤酒店内部进行,以不惊动他的亲卫团为最佳,就由沈俊负责吧,我把我的特别卫队交给你使用,大家分头准备吧。”
会议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任务布置下去,唐秋离就不过问细节问题,他相信自己这些老伙计的能力,解决一个余汉谋,难不住他们,回到卧室,梅雪还没有睡觉,在床上看书等他,洁白细腻的面孔,笼罩在桔黄sè的灯光下,愈发娇艳动人,唐秋离心中大动。
梅雪见到丈夫进来,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随即,蹙起修长的眉头,亮晶晶的眸子疑惑的看着他,说道:“秋离,你的身上怎么带着一股杀气,我感觉好不舒服啊,”唐秋离一愣,有些奇怪的看着梅雪,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
同时,心中一凛,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还是自己的心思外露,要是明天去参加那个狗屁的庆功宴,还是这样的心态的话,保不准引起余汉谋的jǐng觉,多亏了梅雪的提醒,展颜一笑,如同chūn风拂面般,冲掉了身上的凛凛杀气,急忙钻进被窝,嗅着梅雪身上的香气,急不可耐的动作起来,一时间,满室皆chūn。
就在唐秋离召开秘密会议,商讨铲除余汉谋的时候,在广州城另一处,一栋别墅里,灯火通明,丫环和老妈子,不停的把各种吃食,送进一个宽敞的客厅里,余汉谋和他的亲信幕僚们,也在举行会议,与唐秋离举行会议的风格不同。
余汉谋凡是举行会议,必会及其隆重,好酒好菜是少不了的,即便是军事会议也是如此,这几乎成了余汉谋的招牌式做派,余汉谋自有其起用意,他投身与陈济棠,依靠会钻营爬到高位,就任粤军第一军军长,成为陈济棠手下的头号干将。
也是凭借着两广事变,余汉谋嗅到了其中的契机,改投蒋委员长的门下,软禁了自己昔rì的恩主陈济棠,之后,又押解出境,逼着陈济棠远走香港避难,最终掌握了广东省的军政大权,但是他知道,自己背恩弃主,屡遭粤省人之唾弃,根基尚浅,面对那些昔rì平起平坐的同僚,也拿捏不起架子。
开会的时候,高高坐在首位上,他自己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干脆就以酒宴的方式,举行各种会议,吃吃喝喝之间,就把要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即使是顶牛的问题,因为不是在正式的场合,怎么都有转圜的余地,不至于闹得太僵,双方都下不来台。
余汉谋自己,也落个平易近人的好名声,一举多得,何乐不为?眼下,余汉谋的身边,就围着几个亲信和心腹,看来,都很是惬意,个个满面红光,只有他的首席智囊,广东省zhèng fǔ秘书长肖汉乾面有忧sè,不过,余汉谋还没有注意到。
第九百七十章 杀余(二)
唐秋离决意要铲除广东省头号大佬余汉谋,针对此次行动的各种布置,已经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去,就等后天晚上的庆功宴上动手,一张针对余汉谋的大网,已经撒开。
此际,位于广州市区的余汉谋公馆里,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凡是与余汉谋有交情、能说得上话的,各界头面人物基本上都来了,这是余汉谋的要求,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为了商议后天晚上庆功宴的有关事宜,可以看做是庆功宴的预演,当然,余汉谋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一次很铺张的庆功宴,花费的银子肯定少不了,到场的有很多广东有名的大商家,名为商议,让这些肉头财主们出点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余汉谋这次敢于回到广州,也是几次三番琢磨的结果,接到唐秋离让他的部队前出至罗定、前滩一带的命令后,余汉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唐秋离这是在借刀杀人,十来万rì本兵正向广州扑过来,你却让我的部队南下,这不是去送死吗?
从粤西南一路回撤,不到二十多万的部队,折腾得七七八八,就剩下这七八万人,是以后立足广东的本钱,要是被折腾光了,你唐秋离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我余汉谋还要在广东混呢,跟你唐秋离比家底儿、我比不起,这年头儿,有枪有人就有地盘儿,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
所以,余汉谋不但没有按照命令前出,反而命令部队收缩至高良、乐成、四会,连原一带,并派亲信前往南岭一带山区,寻找最后的退路,一旦唐秋离的部队顶不住rì本人的进攻,被打得跑路,他就暂时蛰伏在南岭山区,再寻求其他的出路,即便是与rì本人合作,也是可以走的一条路。
余汉谋也知道,违抗军令是个什么罪过,也知道这事儿自己做的不大地道,客厅心里有股子怨气,你唐秋离十几万人马,非得要我这点儿人马出动吗?余汉谋人在德庆,心里去不大托底,接到唐秋离命令他返回广州的电报后,凭着多年宦海沉浮的经验,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更不敢踏入广州半步了,在粤西不动,一是觉得唐秋离正在火头上,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摸不清他的的路数,二是rì本人与唐秋离还没有开战,鹿死谁手没有见分晓,静观待变是上策,余汉谋可不想拿着自己这点儿家底,去掺和唐秋离和rì本人之间的战争,两方他那个都惹不起。
这样等待的rì子,对余汉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天无绝人之路,也不得知道是老天爷保佑还是他余家祖上积德,rì本人不但没有打到广州,还撤退了,奔着广西方向去了,余汉谋这个高兴,不用打仗,不用损兵折将,不用丢地盘儿,自己还是广东王。
借着这股子高兴劲儿,余汉谋开始琢磨回广州了,那是他的大本营,老离开也不是回事儿,陈济棠那个老鬼,还有不少追随者,可别让唐秋离利用,在成立一个省zhèng fǔ,夺了广东的正统,不管咋说,rì本人撤兵了,这就是个大胜利,自己出兵这是事实,七八万的军队,就在前线驻扎呢。
广州大捷,rì本人败退,这是堂而皇之的理由,借着大捷的东风,在捧唐秋离的同时,也把自己推出去,而且,这也是回广州的最好理由,我余汉谋给你唐秋离搭台,你总不至于自己拆台吧?刚打了胜仗,唐秋离不会处置有功的将领吧?
至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广州大捷,余汉谋是cāo作此类事情的老手了,普通的市民,根本不知道前线的事情,他们就知道,rì本人被打退了,自己的身家xìng命和财产得以保全,这就足够了,通过自己的首席智囊,广东省府秘书长肖汉乾,在广州各大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推出广州大捷的各种报道。
一时间,广州各大报纸上,有关广州大捷,dú lì师部队与粤军携手作战,在唐副委员长和余主席的英明指挥下,歼敌数万的消息和报道,飞遍了广州的大街小巷,那些得到肖汉乾授意笔杆子,把文章做得花团锦簇一般,等到造势差不多了,余汉谋以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回到广州。
余汉谋充分发挥把谎言进行到底的jīng神,一回到广州,就决定把广州大捷推向高cháo,在广州最大的酒店,南粤大酒店举办盛大的庆功宴会,邀请广州各界名流参加,这也是余汉谋借势的一个小伎俩,让那些还对陈济棠念念不忘的旧势力看看,国民zhèng fǔ第二号人物,民国最强势的实力派大佬唐秋离,都与我余汉谋站在一起,携手创造广州大捷的奇迹。
事情的节奏,按照余汉谋的控制在继续发展,“汉乾,庆功宴准备得差不多了吧?都有哪些商界名流,肯为广州大捷捐献那?”余汉谋漫不经心的问身边若有所思的肖汉乾,肖汉乾不像其他人那么兴高采烈,反倒是有点儿忧心忡忡。
听到余汉谋的问话,肖汉乾慢条斯理的回答道:“主席,庆功宴已经筹备完成了,除去必须的费用,这次凑集到军费大洋十五万块儿,”余汉谋一听,当时就来了jīng神头,哈哈大笑着说道:“汉乾,真有你的,此事你头功一件,来干一杯,”说完,一仰脖子,一杯酒下肚,舒服的打个酒嗝,身边的几个亲信,也举杯示意。
肖汉乾只是抿了一口酒,不无担忧的说道:“主席,我们的兵力,在广州周边太少,只有不到八千人,而唐秋离的部队确有两个旅三万多人,况且,上次主席拒绝出兵这件事,唐秋离的心里难免有芥蒂,而此人一贯以强势著称,我们不得不防啊,万一主席发生意外,可是我等承受不起的损失啊,未来粤省的大局,谁来主持啊?”
余汉谋非常欣赏的看了肖汉乾一眼,说道:“汉乾多虑了,没有与rì本人打起来,也就不涉及到出兵不出兵的问题,他唐秋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粤省各界名流的面儿,对我不利?还想在广东立足吗?当年老蒋想利用我,也先是礼贤下士,给足了好处,没事儿的汉乾,cāo持好庆功宴的事情,多注意唐秋离的举动,加些小心就是了。”
余汉谋非常欣赏肖汉乾的,就是这一点,什么事情都从多方面考虑,当初,投蒋倒陈,没有肖汉乾从中jīng心谋划,也成不了事儿,这个首席智囊,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多方倚重,离开广州的时候,把肖汉乾留下,自己完全可以放心的出兵,余汉谋公馆的酒宴,进行到深夜,酒足饭饱之后,宾主尽欢而散。
第二天,余汉谋高兴不起来了,他接到肖汉乾的报告,唐秋离以广州卫戍司令的名义,把省府jǐng卫团和省保安处三个保安大队,都调到白云山区进行军事演习,余汉谋的头皮一炸,急忙问道:“汉乾,还有其他情况吗?”
“主席,除了上述部队,dú lì师驻扎在广州城内的第八旅陈寒部,驻扎在广州外围的第二旅牛双全部,也都开往白云山区,与我们的部队一起参加军事演习,”肖汉乾语气非常冷静的回答到。
余汉谋大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唐秋离不是针对自己,否则,不会把部队拉出城去,广州城内,只有自己亲卫团这样一支武装,那可是一千多条彪悍的汉子,多少年来,保护自己出生入死,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想了一下,他说道:“汉乾,一切照常,只有亲卫团,没有我的亲口命令,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随着各支部队陆续离开广州城,城内的局势似乎慌乱一下,随即又归于平静,有关庆功宴会的各项准备工作,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只有在余汉谋公馆有了一些小变化,他的亲卫团,调到公馆附近,加强了对公馆的jǐng卫,这一切,都没有逃脱沈俊的调查处特工的眼睛,情况汇报给师长唐秋离之后,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
六月十五rì晚,广州城内最大的酒店,南粤大酒店门口,热闹非凡,一辆辆小汽车,不断的驶过来,或西装笔挺、或长袍马褂、或军装整齐的军政要员,各界名流,手挽着珠光宝气盛装打扮的太太们,钻出汽车,走进酒店大门,间或有各家的名媛淑女,随着自己的父母赴宴,引起人们的一阵sāo动。
酒店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那些平rì里,在酒店门口讨生活的黄包车夫们,早就被撵到远处,至于乞丐们,更是被jǐng察们一顿jǐng棍,打得不知去向,这样的jǐng戒架势,没有请帖根本进不来,据说,在黑市上,今晚的请帖,已经炒到每张大洋二百块,还是有价无市,那个稍微有些头脸的人物,不脑袋削各尖儿,想方设法弄一张请帖,好趁机结识一些大人物,光是唐秋离这块金字招牌,就不止两百块大洋这个价儿。
第九百七十一章 杀余(三)
对于今晚的jǐng卫安排,体现出了作为余汉谋首席智囊,广东省府秘书长肖汉乾的深刻用意,亲卫团一千八百多人,全都拉到南粤大酒店,在外围布置了三道防线,酒店周围几公里范围内,划为临时军事禁区,任何人和部队,没有肖汉乾的亲笔手令,都不得进入军事禁区,擅自闯入者,亲卫团可就地处置,典型的外紧内松。
余汉谋为了这场庆功宴会,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但南粤大酒店里外装扮得花团锦簇一般,在酒店门口,还有军乐队在奏着乐曲,欢快的迎宾曲,与两旁全副武装,一脸凶相的余汉谋亲卫团士兵,相映成趣,产生巨大的反差。
当然,唐秋离身为广州卫戍司令,没有他的批准,肖汉乾也不可能更没有权力这样做,但肖汉乾为人非常狡猾,亲自到唐秋离的办公室,汇报今晚庆功宴的保卫工作,他的理由很充分,广州市区内情况复杂,尤其是在rì本人北犯之后,说不定有多少rì本特务潜伏在城内,为了唐副委员长和余主席的安全,采取必要的jǐng卫措施,完成应当。
同时,他还恳请唐副委员长,也派出自己的卫队,参加庆功宴的保卫工作,双重保安更安全,临了,他还不忘给唐秋离戴上一顶大高帽,“久闻唐副委员长的贴身卫队,历经战阵,身手不凡,也让余主席手下的弟兄们学学,”说完,肖汉乾紧紧的盯着唐秋离,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肖汉乾失望了,唐秋离波澜不惊,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样也好,具体事宜,请与我的jǐng卫大队长黄山虎少将商量,”肖汉乾找到山虎,山虎倒是蛮痛快的,答应派一个分队的战士,参加今晚庆功宴会的jǐng卫工作。
肖汉乾心里一紧,一个分队,大概有多少人?山虎看出他的疑惑,就告诉他,“肖秘书长,我们一个分队,有二百八十六人,本来啊,我们师长没有打算派jǐng卫的意思,他对我说,完全相信肖秘书长的能力,有了余主席的jǐng卫团,还保护不了一个酒店?可既然肖秘书长提出来了,也就派几个人应应景儿,还是以余主席的jǐng卫团弟兄们为主。”
山虎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大咧咧,好像不太乐意去撑这个场子,认为是多此一举,肖汉乾完全放下心来,二百多人,能成什么事儿,他今天来见唐秋离,抱着试探的目的,如果唐秋离在酒店布置大批兵力,那其中就有问题了,他绝不会让余汉谋出席这个庆功宴,反而会安排余汉谋连夜出广州城,返回部队。
肖汉乾心满意足的走了,临上汽车前,自己还暗自问,“是不是草木皆兵,小心过头了,”想完,自嘲的一笑,登车而去,看着肖汉乾汽车消失,山虎走进唐秋离的办公室,笑着说道:“把这家伙打发走了,鬼jiān鬼灵的个人,”唐秋离大笑,说道:“虎子,是不是又忽悠人家了,按照计划执行吧,”山虎一撇嘴说道:“稀松,跟咱们玩这套,嫩点儿。”
这便是今晚南粤大酒店的jǐng卫规格,相比于余汉谋亲卫团的那些士兵,jǐng卫大队的战士们,就放松得多,也不跟他们抢主要位置,个个漫不经心的样子,余汉谋亲卫团的这些士兵,多少带着好奇的眼神儿,看着这些穿着与他们不一样的军装,手里的家伙奇形怪状的军人,可没有一个敢小瞧的,人家一个大头兵至少都是少尉军衔,尤其是他们身上那股子铁血的气息,在跟前呆久了,多少有些压抑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七点十分,余汉谋在一大群贴身jǐng卫的保护下,前呼后拥的到了南粤大酒店,一路上,他的亲卫团士兵,不断的立正敬礼,嘴里还高喊:“主席好!”声浪此起彼伏,一直延伸到酒店里面,倒也是颇有声势,余汉谋很开心,满面红光,这些心腹手下,给自己长脸了。
肖汉乾和一大帮人,急忙迎了出来,余汉谋对他说道:“汉乾,安排的非常不错,尤其是咱们的弟兄,真给老子提气,下去之后,每人赏大洋二十块,唐副委员长还没到吗?”肖汉乾摇摇头,余汉谋倒是没大介意,大人物吗,拿捏点儿架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天晚上,如果没有唐秋离出席庆功宴,自己保管踩着点儿来,这是身份的象征。
余汉谋进到酒店大堂,自然又是一阵寒暄,各sè人等纷纷围拢过来,争着与他打招呼,众星捧月一般,想要在广东地面上混,不与头号大佬搞好关系,那是自找不自在,尤其涉及余汉谋此人,从不按照规矩出牌,余汉谋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一转脸,看见省参议会参议长杨进庭,拄着一根拐杖,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看那架势是要躲得自己远远的,雪白的头发和胡须,脸板的跟一块儿冰似的,与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就好像那个欠他几万大洋似的。
这是余汉谋的政敌,前广东王陈济棠的死党,余汉谋动了多少回手脚,也没能拿下这个老家伙,奈何,杨进庭在广东很有名望,门生故吏遍及全省,余汉谋也不敢公然下手,“这个老棺材囊子,一副死人脸,”余汉谋心中暗暗骂道。
面儿上的功夫还得做,余汉谋快步迎过去,边走边热情的说道:“哎呀,是杨老啊,您老人家怎么劳动千金之躯,到了这喧闹之地,最近身体可好啊?汉乾也是,我关照过他,杨老德高望重,年岁以高,轻易不要惊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不但汉谋担待不起,更是我们粤省的损失啊。”
余汉谋的话够损的,这不是咒杨进庭早死吗,杨进庭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面无表情的说道:“劳烦余主席挂念,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心里没病,身体硬朗,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老朽还要看余主席在广东大展宏图,创下一番惊世伟业呢,比如这次广州大捷,”杨进庭也不含糊,几句硬邦邦的话顶回去,还暗讽余汉谋所谓的广州大捷。
余汉谋脸上的恼怒和杀气,遽然一闪,随即隐没,再也没有兴趣与杨进庭虚与委蛇,转身与几个富商说话,杨进庭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索xìng两眼看着天花板,谁也不搭理,这一切,都看在乔装成酒店侍应生的,dú lì师调查处特工的眼里。
通往南粤酒店的这条大街上,驶来了一长溜车队,到了最外围的jǐng戒线,一个余汉谋亲卫团的上尉,伸手拦住车队,山虎跳下第一辆车,脸sè不虞的说道:“瞎了眼了,这是唐副委员长的车队,你们上司没有教你见到长官之后,应该敬礼吗?”
山虎响当当的少将牌子在哪摆着呢,一个小上尉差着十几级,有摄于山虎的气势,那还递得上话,山虎也没有跟他罗嗦,一摆手,后面的车上,跳下来全副武装的jǐng卫大队战士,紧挨着余汉谋亲卫团的士兵站好。
这个上尉这才反应过来,多少有些结巴的说道:“长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刚刚接到情报,潜伏在广州城内的rì本特务,意图袭击今晚的庆功宴会,广州卫戍司令部临时决定,加强jǐng卫工作,你们要服从这里军衔最高的长官的指挥,”山虎凶巴巴的说道,身后,一个上校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留下jǐng卫大队的战士,连着两道jǐng戒线,实际上已经控制在jǐng卫大队的手里,那些带队的余汉谋亲卫团军官,最高的不过是少校,哪有什么指挥权,有几个脑筋比较够转儿的,觉得事情不对头,找借口离开,要去告诉肖汉乾和他们的团长。
jǐng卫大队这些军官们,还不能识破他们的小伎俩,凶狠的喝道:“你敢擅离职守,不想要命了?”这些在与rì军厮杀战场上过来的军官,满身的杀气,那是余汉谋这些平时欺负老百姓在行,没有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练过的亲卫团军官们可以抵挡的,都乖乖的不敢动。
到了南粤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唐秋离身边只有山虎和十八个特卫,今天的场合比较凶险,他没有让梅雪跟来,余汉谋和肖汉乾等一大帮人,急忙迎出来,见到唐秋离就带着这么几个卫兵,更是放心了,哪里知道,局面已经在jǐng卫队大队的控制之下,寒暄一阵子,众人簇拥着唐秋离进入酒店。
庆功宴会正式开始,先由余汉谋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余汉谋大吹大擂根本不存在的广州大捷,底下不明真相的看客,给了他雷鸣般的掌声,当然,余汉谋在讲话里,没有少吹捧唐秋离的功绩,接下来,唐秋离也应邀发表了简短的讲话。
到了九点多钟的时候,唐秋离暗示于得水,通知陈寒和牛双全动手,于此同时,山虎和沈俊,也找机会溜出酒店,安排解决余汉谋亲卫团的事情,剩下的,就是如何密捕余汉谋,唐秋离得找个借口,把余汉谋骗到酒店的一间屋子里,哪里,埋伏着十几名特卫。
看了人群里,没有发现余汉谋在哪,刚要去寻找,正好余汉谋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唐秋离刚要过去打招呼,见到余汉谋身边的那个人,猛然如同遭到雷击一般,脸上的血sè褪尽,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第九百七十二章 怎么是她?
清除余汉谋外围势力的行动,正式开始,情报处长于得水,把唐秋离的指令,传达给在白云山区的第二旅旅长陈寒、第八旅旅长牛双全,就地解决广东省府jǐng卫团和省保安处三个保安大队。
山虎和沈俊,也已在外面准备动手,解决余汉谋亲卫团的一千八百多人,这是一伙硬茬子,个顶个亡命徒似的,尤其是负责南粤大酒店外围jǐng戒,要想不动刀枪就拿下这些人,难度非常大,不过,外围两道jǐng戒线已经控制在jǐng卫大队的手里。
最靠近酒店的余汉谋亲卫团,不过五百余人,有jǐng卫大队二百多人再加上沈俊调查处隐蔽在暗处的特工,两下的人手加在一起,要超过余汉谋的亲卫团,这会儿,山虎和沈俊,正在酒店大门口,与余汉谋堂弟,也就是他的亲卫团的团长,称兄道弟的聊得热乎。
这家伙大概没见过什么世面,又狂妄的不得了,当着山虎和沈俊的面儿,大话连篇、吹得嘴丫子冒白沫,把自己当成无敌猛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喝凉水那么简单,山虎和沈俊顺着这家伙的话说,一边听着他山呼海吹,一边等着于得水出来发暗号。
酒店里面余汉谋的亲信,由特别卫队和沈俊调查处的特工们解决,只要是把余汉谋秘密控制住,今晚的计划,就取得彻底的成功,能把余汉谋诱进包厢里的人,只有唐秋离,别人分量不够,余汉谋也不信。
唐秋离要开始动作了,正巧余汉谋从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他刚要去打招呼,忽然,整个人却如同遭到雷击一般,呆在那了,紧随在他身旁的参谋处长杨克天,眼看着师长脸上的血sè褪尽,呼吸急促,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一时间非常诧异的看着他,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师长这么失态?
余汉谋满面chūn风的越走越近,老远就与唐秋离打招呼,他现在确实有理由高兴,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的进行,连唐秋离都成了他的道具,不得不陪着他演这一出庆功宴会,可他发现,唐秋离对于自己亲热的态度,根本就是视若无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由得心里愠怒,刚要拿出点儿态度,却惊奇的发现,唐秋离的眼神和所有的jīng神,都放在他身边这位女孩子身上,而且余汉谋看得出,唐秋离是眼睛和心里,谁都没有,只有这个女孩子,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也就是说,见到这个女孩子的第一眼,唐秋离已经被完全吸引住了。
余汉谋恍然大悟,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微笑,跟自己的判断差不多,唐秋离也未能免俗,拿出这个杀手锏,就是要达到这种效果,于是,把这个女孩子往唐秋离面前拉近,介绍到,“唐副委员长,这是我的表侄女刘心兰,去年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现如今是南粤报社的笔杆子,也怪我那个表哥,从小把她娇惯坏了,这不,今天非要参加庆功宴会,我就带她来了,没想到,却撞见了唐副委员长,还望多多见谅,啊,哈哈哈!”
余汉谋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唐秋离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见,还是死死的盯着这个叫刘心兰的女孩子看,余汉谋也不介意,接着说道:“心兰,这是唐副委员长,国民zhèng fǔ的第二号人物,你认识一下,还不跟唐副委员长打个招呼?”
刘心兰的脸上,飞起一抹红云,有些奇怪又有些羞恼的伸出白皙的小手,唐秋离像是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迟疑的握住刘心兰的手,这一瞬间。刘心兰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大手猛地颤抖一下,紧紧的一握,握得她手掌生疼,这让刘心兰很是诧异,暗自想到,“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不应该这么失态啊?”
余汉谋这个高兴,拿出个小丫头,一下子就勾住了唐秋离的魂儿,也奇怪了,这丫头也没看出哪里出奇啊?不管咋说,目的是达到了,“唐副委员长,来来,这边坐,心兰啊,你陪副委员长多聊聊了,我就不打扰了,”余汉谋嘴里张罗着。
唐秋离梦游般,随着刘心兰做到沙发上,余汉谋知趣的借口躲开,当电灯泡不讨彩,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余汉谋可是白混了,他非常希望把自己的表侄女洗干净了,今晚就送到唐秋离的府上,现在看来,应该差不多了。
紧跟在唐秋离身边的杨克天,一直没有插话,可不代表他心里不紧张,跟随师长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师长这种状态,整个人都像是把魂儿丢了似的,眼睛里只有这个女的,以杨克天的眼光看来,这个女的虽然很漂亮,也不比不上梅婷和梅雪,最起码从气质上,就差着一大截,师长该不是对她一见钟情吧?
杨克天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白云山哪里,已经开始动手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铲除余汉谋的行动根本无法停止,师长现在是这样的状态,又见到余汉谋混进人堆里,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了,外面有余汉谋的亲卫团,里面还有个非常敏感、老jiān巨滑的肖汉乾,一旦有所觉察,一场混战就无法避免,虽然占据上风,可万一师长……子弹不长眼睛啊。
杨克天出了一身冷汗,又不好出言提醒唐秋离,身边就坐着一个余汉谋的表侄女,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于得水从旁边走过来,搞情报出身的人,心思非常缜密,观察力更是敏锐,先是看到杨克天掩饰不住的焦急,又看出师长唐秋离的异样,不由得心里疑惑起来。
陈寒和牛双全发来电报,白云山区哪里,已经得手,广东省府jǐng卫团和省保安处三个保安大队,已经解决,这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以两个jīng锐的野战旅三万多人,对付地方杂牌武装五千多人,轻松得很,整个过程,不到四十分钟,发生了零星枪战,jǐng卫团团长和三个保安大队长,被当场击毙,他们的贴身jǐng卫也都丧命,没有了领头的人,这些杂牌武装就完全丧失了斗志,乖乖缴枪。
余汉谋的外围武装扫除了,就剩下酒店内外的计划还没有进行,这些情况,必须汇报给师长,于得水轻声叫道:“师长,演习顺利结束,”这是事先拟定好的暗语,意味着白云山哪里已经得手,唐秋离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于得水。
直到于得水又重复一遍,他好像是刚醒过来一样,点点头,也奇怪了,自打与刘心兰坐在沙发上,两人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样干坐着,于得水看出来了,师长虽然知道了情况,可显然是把将要进行的任务忘记了,他示意一下杨克天,杨克天连忙说道:“师长,按照安排,您应该与余主席进行单独谈话了,我这就去安排。”
这话够明显的了,唐秋离猛然醒悟过来,使劲儿的摇摇头,似乎要把深入到脑海里的某种东西,驱除出去似的,站起身,对着刘心兰说道:“对不起,刘小姐,我有事情要办,失陪一会儿,”临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刘心兰一眼。
就这一眼,仿佛是在刘心兰内心里,划上深深一刀,因为她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陌生的熟悉感,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深深的迷茫,似乎是多年相知,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一样,骤然出现在眼前一样,可与他才是第一次见面啊,刘心兰的内心,不禁一阵迷茫,更被这个男人目光之中的迷茫,刺激得心没来由的一痛。
唐秋离走进走进一间屋子,随即,杨克天找到余汉谋,对他低声说道:“余主席,我们师长有话要单独对你说,请这边来,”要是搁在平时,杨克天的举动,最起码要让余汉谋产生一些怀疑,他更会带着多名贴身卫士去。
可今天不一样,他亲眼目睹了唐秋离对刘心兰的痴迷,自从自己这个表侄女一出场,唐秋离的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为此,他还暗暗嘲笑,“不过如此,什么国府的第二号人物,称霸一方的实力派,还不是一样,见到女人也迈不动步,男人都一样的德行,”不过,余汉谋也奇怪,自己这个表侄女,怎么会给唐秋离这样大的吸引力?
由此,杨克天叫他的时候,余汉谋一点儿戒备之心都没有,唐秋离单独找自己,无非是为了自己的表侄女,这话,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儿说,他深知其中的奥妙,更了解男人的心思,几个贴身jǐng卫要跟上来,被他摆手制止了,还不悦的“哼”了一声。
这事儿是你们掺和得了的吗?大人物之间的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进入房间之前,余汉谋心里还在盘算,利用这个机会,不轻不重的敲上一笔,应该让富得流油的唐副委员长,出多少血才合适,是要武器装备还是要金条现大洋?总之,不能空手而归,机会难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