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西南可安家(二)
武汉国民党全体zhōng yāng委员非常会议上,就国民zhèng fǔ从南京迁都,迁往何处的问题,各地方实力派,分属不同派系的zhōng yāng委员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结成临时联盟,争吵不休,彼此攻击,互不相让,其中,以湖北省参议长梁家仁为首的鄂系,因为有国民zhèng fǔ主席汪jīng卫做后盾,叫的最凶,主持会议的蒋委员长,越听心里越烦,各方都把自己当做可以利用的一张牌,奇货可居,实在是可恶至极。
这样的争吵,没有结果,而蒋委员长自己,心里也没有个准确的目的,不过,有几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首先,就是李宗仁和白崇禧的地盘儿,广西南宁,再一个就是xīn jiāng督办盛世才提出的迪化,还有汪jīng卫势力根基所在的武汉,除了这几个地方,到哪里都可以,只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无奈之下,蒋委员长只能搬出救兵唐秋离,身为国府的第二号人物,唐秋离的态度,足以左右全局,并且,蒋委员长并不担心,唐秋离提出迁都华北某个地方的提议,哪里是前线,至于迁往何处,还要听听唐秋离的意见,这个年轻人,虽然让自己颇为忌惮,在大事上,还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唐秋离已经吊足了蒋委员长的胃口,而且各派人物,都紧张的看着自己,希望嘴里说出的,是他们自己最想听到的地名,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汪jīng卫,鲁子啸已经把唐秋离得罪到底,鄂系和他交恶,不指望能帮鄂系说话,再一个就是鄂系的主将梁家仁,紧张的思考,准备好的炮弹提前发shè,唐秋离要说出些什么,无从知晓,只能见机行事。
还有就是xīn jiāng督办盛世才,无意间当了出头鸟,跳得太早,成了众矢之的,被众人一顿猛轰,砸得晕头转向,后悔小瞧了唐秋离,没有提前示好联络,那里想到,这个在他眼中,不过是暴发户的年轻人,在老蒋的眼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后悔也晚了,临时抱佛脚也不成,只能静观其变。
各人心态不一,暗自打着算盘,在众人瞩目而期待的目光中,唐秋离走上前台,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嘴角浮起微笑,他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命令侍卫副官,拿来一张巨幅中华民国地图,各踹心腹事的zhōng yāng委员们,不知道这个斑驳头发,脸上横斜着一道伤疤的年轻副委员长,葫芦里卖的是是什么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如同chūn风咋起,吹皱一池chūn水,泛起圈圈涟漪。
连蒋委员长和汪jīng卫,也露出诧异的表情,不禁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内心的疑虑,目光交织,瞬间移开,多少有些不自然,唐秋离没有理会所有人的sāo动,站在地图前,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这一瞬间,底下的zhōng yāng委员们才发现,唐秋离目光中的深邃,似乎能看透他们的内心,不禁心中一凛。
“各位zhōng yāng委员,国府迁都势在必行,rì本人在华东和华北攻势凶猛,而未来陪都的位置,既能统筹指挥全国的抗战大局,又能避免遭受rì本人攻势的威胁,试问,一个全国的统帅机构,怎么能时刻处在rì寇的炮火之中呢?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唐秋离认为,国府迁都的位置在这,西南可安家!”说完,一指chóng qìng的位置。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四川王刘湘,眼中火花一闪,随即暗淡下去,内心即喜且惊,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唐秋离会提出把chóng qìng作为战时陪都的首选位置,出乎意料,可他对蒋委员长的手段,戒惧到了骨子里,可谓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老蒋翻云覆雨,铲除异己的手段,刘湘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民国二十七年,zhōng yāng军以追剿**红军名义,开进四川,刘湘心中矛盾,独力有难以对付路过的**红军,只好半是防备半是邀请让zhōng yāng军入川,红军是走了,刘湘再想礼送zhōng yāng军出境,却难以办到,就在他打盹的功夫,蒋委员长的首席智囊杨永泰,已经以chóng qìng行营秘书长的身份,利用举办四川军官训练团的办法,采取分化拉拢,威胁收买,封官许愿的种种手段,把刘湘的班底收拾的差不多了。
到了刘湘登高一呼,准备武力驱逐在川zhōng yāng军的时候,应者寥寥,即便是跟随者,也是采取首尾相顾,观望的态度,刘湘气得大骂,也无济于事,图呼奈何,蒋系的zhōng yāng军势力,正式在四川立足,打破了自民国以来十几年间,四川的半dú lì状态,四川王刘湘,也只好极端不舒服的默认现实。
现在,唐秋离又提出把陪都定在chóng qìng,刘湘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盛世才和西北二马,掩饰不住的失望,唐秋离提出这样的建议,基本上是铁定的事情,李宗仁和白崇禧,眼中凶光一闪即没,即使是迁都轮不到南宁,落在别处,也让他们很不舒服。
蒋委员长先是吃了一惊,继而陷入深思,四川的情况,他是了解的,当初,为了进入四川,他和杨永泰没少绞尽脑汁、动手脚,除了淞沪江南一带,哪里可是zhōng yāng势力最为雄厚的地方,最起码不会被其他地方势力挟持,抬头看看杨永泰,杨永泰微微点头,蒋委员长完全放下心来,“畅卿都认可,此事可行,”剩下的,就是唐秋离如何舌战其他的反对派,到此,蒋委员长一身轻松,心里已经有了定计。
汪jīng卫立刻面沉似水,恼怒不已,唐秋离一句话,就把自己寄予厚望的武汉否掉了,他有想杀人的冲动,想要亲自出马,又自恃身份,不好做仗马之鸣,蒋某人都没有表态,我何必急于跳起来,可这事儿又不能不争,便示意湖北省参议长梁家仁。
梁家仁站起身说道:“唐副委员长,卑职有一事不明,还请副委员长多多指教,”说完,目光毫不畏惧的看着微笑如常的唐秋离,“哦,是梁参议长,谈不上指教,zì yóu发言吗,没有人会堵住别人的嘴巴,请说,唐某定当洗耳恭听梁参议长的高论,”唐秋离微笑着说道,愈发显得神态自若,实则内心大喜,蒋委员长内心已经认定自己提出的方案,板上钉钉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好久没有打嘴巴仗了,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跳出来,今天就拿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开开利市,梁家仁心头一沉,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虚,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唐副委员长,chóng qìng同样偏居西南一隅,蜀道之难,天下尽知,交通极为不便,且位置过于偏远,唐副委员长不顾武汉的各种有利条件,执意选chóng qìng为陪都,是何用意,居心何在?”这话,带着质问的语气,咄咄逼人,还故意看了四川王刘湘一眼。
唐秋离大怒,脸上却不动声sè,怎么湖北的地方官员,都是一个德行,上来就质问,先有个鲁子啸,又来个梁家仁,昨晚的教训还没够,今天,就把湖北的地方官员,好好扒一遍皮,也让汪jīng卫窝火。
“梁参议长,武汉的有利条件?你不是在说疯话吧?从东海入长江,溯江而上,便可抵达武汉,南京距离武汉,有几天的行程?rì军的舰队,若是由长江口直上武汉,rì军步兵从淞沪地区西进,沿途皆为平原水网地带,rì军飞机由停泊在外海的航空母舰上起飞,武汉就在rì军飞机的航程之内,你梁家仁亦或是湖北全省,是有偌大的舰队,还是有足够的飞机,亦或是有百万雄兵,坚固的防御工事,可抵御rì军陆海空混合兵力的进攻?”
说道这里,唐秋离骤然提高了嗓门,梁家仁无言以对,除了一张嘴巴,他什么都没有,“既无抵御rì军的实力,那么,武汉与南京有何区别?你梁家仁大谈武汉之有利条件,却完全不顾事实,将国府机构,蒋委员长和党内元老,各部长官至于rì军的武力威胁之下,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用意何在?”
“明知武汉不适宜做战时陪都,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xìng,必为rì军全力争夺的要点,你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罗列所谓的有利条件,所谓的”书生误国,”乃是出于真xìng情,情有可原,你久居武汉,身为zhōng yāng委员,地方高官,当了解现在的抗战形势,却无视把武汉定做陪都的危险,连书生都不如。”
“鄂省的所有地方官员,若是与你一般想法,实难担当起治理地方的大任,倘若不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就凭你梁家仁这一席话,我唐某人就可以问你个名为国府官员,实则与rì本人遥相呼应,居心叵测,企图置抗战统帅部于死地的罪名,一枪毙了了事,国贼汉jiān,人人得而诛之。”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金属般的回音,全民抗战时期,带上汉jiān的大帽子,当场拖出去毙了,也没有人敢求情,唐副委员长的话,够刁够毒,梁家仁已经基本听不见唐秋离在说些什么,耳朵“嗡嗡”乱响,一口气闷在心里堵得慌,台上的汪jīng卫,也是乱了方寸。
第七百三十三章 又任要职
在国府迁都的全体zhōng yāng委员会议上,唐秋离提出,陪都可选在chóng qìng,各方反应不一,偏偏是鄂省的地方大员,自恃有国民zhèng fǔ主席汪jīng卫做后台,跳起来反对,还当场质问唐秋离,惹得唐秋离一阵排炮。
看着梁家仁已经瞳仁散乱的目光,唐秋离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接着说道:“你梁家仁跳到前台,完全不顾现实,看似为国献策,实则是一己之私利在作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没有强硬的后台,暗中授意,谅你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当面以歪理质问唐某,你的后台,也是居心叵测之人,妄图借此次迁都的机会,达到架空蒋委员长以及最高统帅部的权力,实现个人独握民国最高权力的野心。”
梁家仁面如土sè,唐秋离的话,句句如同刀子一般,剜心刺骨,并且,理由充分,无可批驳,若说他有私心,一点儿都不过分,跟着汪jīng卫,能把陪都定在武汉,自然是首功一件,好处是跑不了的,可与rì本人遥相呼应,这就着实冤枉了他,可唐秋离的话,丝丝入扣,并且是假设,能让他说什么,当场表白,亦或是竭力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尤其是最后的话,几乎是挑明了汪jīng卫是鄂系的后台,还捎带着把湖北的地方官员,一网打尽,这事更不能争辩,越描越黑,反驳无理由,争辩不可能,梁家仁眼前一黑,摇晃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至此,汪jīng卫寄予厚望的鄂系两员大将,先后被唐秋离斩落马下,汪jīng卫借助鄂系,妄图挟制国民zhèng fǔ迁都武汉的企图落空。
全场一阵sāo动,赶紧过来几名卫兵,把嘴吐白沫,昏迷不醒的梁家仁抬走,zhōng yāng委员们重新审视台上神sè自若的唐秋生,名不虚传,难怪在华北把rì本人打得惨败连连,嘴巴的厉害程度,也超出想象,此人惹不起,不用发兵,就是用舌头,也能瓦解自己的那点儿实力。
本来有的zhōng yāng委员,还想提出问题,把陪都定在chóng qìng,理由是什么?给个说法先,可看到梁家仁的模样,聪明的,就不会自找麻烦,自问抵挡不住唐秋离机关枪子弹般的话语,也就把到嘴边的话,悄没声息地咽回去。
台上的汪jīng卫,气得手脚冰凉,怒不可遏,黄口小儿,一点面子都不留,我在běi jīng城刺杀满清王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世界轮回呢?轮到你在台上指手画脚,含沙shè影,可这话不能问也不能说,倘若自己站出来,和唐秋离正面交锋,不是坐实了梁家仁的后台就是自己吗?
汪jīng卫心口堵得慌,转眼看看与自己并肩而坐的蒋中正,喜不自胜,可以说是极为兴奋,枯瘦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他胜利了,坐收渔人之利,不由得心中一阵黯然,自己在用人方面,的确逊sè于他蒋某人很多,若是放下架子,在唐秋离到达武汉的当晚,亲自去拜会这个后起的暴发户,今天的局面,应该不是这样,后悔药没有,苦果就独自吞下吧。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悬念,全体与会的zhōng yāng委员,一致表决通过,迁都chóng qìng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一场涉及到国民zhèng fǔ内部权力重新洗牌的大事件,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干脆利索搞定,不留尾巴,这在国民党zhōng yāng委员会议上,还是第一次,涉及到各方的利益分配,没有一次不吵得地覆天翻,马拉松似的拖上十几天,会上争吵,幕后交易,花样翻新,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国府将要在大西南的chóng qìng落脚,而抗rì主战场在华北、淞沪一带,未来还有那些新战场要开辟,还不敢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在沿海区域,位于大西南的chóng qìng,毕竟有些鞭长莫及,急需建立位于前线,统一指挥各地部队与rì军作战的指挥机构,以便就近调度、协调全国的武装力量,抗击rì军的进攻。
这个人选,极为重要,可是这样说,一旦任命,就是掌握了民国的所有武装力量,所有的zhōng yāng委员,尽管心里痒痒得极其难受,极大的诱惑,可都自忖分量不够,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可以颐指气使,指挥全国的军队,这分量能把他们压死。
在场的,只有三个人有这样的资格和分量,能力和威望,国民党主席,国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国民党副主席,国民zhèng fǔ主席汪jīng卫,国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北方军分会委员长,黄河流域战区总指挥唐秋离,在这一点上,汪jīng卫想都没有想,根本捞不着边儿,蒋某人防备他,跟防贼似的,军队的事情,根本插不上手,也就死了这份心思。
还是蒋委员长提议,唐秋离副委员长可以担当此等重任,机构的名称为,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前敌指挥官行营,唐秋离在原有的头衔上,又加了一个头衔,成为事实上的全**队最高指挥官,zhōng yāng委员们报以热烈的掌声,还用废话吗,老蒋都把zhōng yāng军的指挥权,交给唐秋离,那个不长眼睛的,还敢出来打横炮,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唐秋离在热烈的掌声中,就任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前敌指挥官行营主任一职,其职权是,指挥全国的部队,制定全国范围内的抗战方略,有临机处置的权力,只对国府军事委员会负责,汪jīng卫愈发黯然,蒋某人在投桃报李,回报唐秋离刚才的建议,两人达成妥协,民国三巨头只有自己力量单薄,孤掌难鸣,还有何作为,也许,就在此刻,汪jīng卫已经有了去意,为其后来投靠rì本人当汉jiān,另组伪国民zhèng fǔ,埋下了伏笔。
不过,唐秋离却清醒的认识到,在来南京之前,老头子还处心积虑的要搞掉自己,这会儿,要把全国的军队,包括他视为命根子的zhōng yāng军,也交到自己手里,对于一贯善于玩政治手腕,抓住军权不放的蒋委员长来说,太过反常,可信程度不高,其中定会有伏笔。
果然,老头子以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宣布,为了加强前敌指挥官行营的指挥力量,减少行营主任的rì常工作量,以用大部分时间来考虑全局的战略构想,滋委任军政部长陈诚,为前敌指挥官行营参谋长,淞沪战区长官司令部长官张治中,军事委员会第三部部长卫立煌为行营副参谋长,共同协助唐主任指挥部队。
为协助行营主任处理rì常涉及到的非军事事务,委任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秘书长张群为军事委员会前敌指挥官行营秘书长,唐秋离暗笑,这么快,戏肉就来了,蒋委员长塞进前敌指挥官行营的四个人,名为协助自己,实则是老头子控制军权的手段之一。
自己的主要作战区域是在华北,而行营设在南京,鞭长莫及且不说,自己岂能常驻南京,华北丢给谁?这样一来,行营的rì常事务,还不是参谋长陈诚与秘书长张群说的算,自己dú lì师的人手,一个都没有,蒋委员长这是名义上委以重任,实则架空自己,一旦出了问题,还有自己去向全国的民众解释,背黑锅、挨责骂,都是自己头上的事情,如果常驻行营,宁沪杭地区,没有自己的嫡系部队,光杆司令一个,说话有谁听?
再有这几个四梁八柱,张治中无论人品和做事,那是没得说,三次淞沪会战,合作很愉快,对于张将军的为人,唐秋离极为敬仰,淞沪地区,有张治中指挥部队守卫,他很放心,最起码不会陷入两线作战的被动局面,不至于像其他zhōng yāng军的高级将领那样,见到rì本人来势汹汹,就思谋着如何退却,如刘峙、汤恩伯之类的,那就是逃命要紧了。
卫立煌,为蒋委员长手下五虎将之一,历史上,指挥**打了不少的胜仗和硬仗,曾经出任中国远征军司令官,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等要职,是与rì本人打出来的著名战将,前rì军华北派遣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曾经敬畏的称之为“支那虎将”,到哪里都可以独当一面,第三部专事战略谋划和作战指挥,此人当为己用。
另两位可就不是省油的灯了,时任军政部长的陈诚,绰号“陈小鬼,”是蒋委员长心腹之中的心腹,打仗不咋地,对老头子忠心耿耿,深得信任,派他来担任自己的参谋长,实有钳制之意,在自己身边放一个可靠之人。
张群,新政学系的首脑人物,蒋委员长rì本士官学校的同学,一生为蒋委员长的重要幕僚之一,几十年荣宠不衰,深得蒋委员长的信任和器重,长袖善舞,善于周旋于各sè人等之间,纵横捭阖,遇有极为难办或者是不好办的事情,蒋委员长都会交由张群去办理,可见此人在蒋委员长心中的地位。
有这两位在,自己晚上打个呼噜,恐怕当夜蒋委员长就知道,身为民国第一号人物的蒋委员长,自然不会亲临险境,去指挥对rì作战,又不放心把军权交到自己手里,才有了这么个辅助班子,文臣加武将的组合,唐秋离没有犹豫,照单全收。
第七百三十四章 平津军情急
在武汉召开的国民党zhōng yāng委员非常全体会议结束,一致表决通过了唐秋离提出的迁都大西南的提议,把战时的陪都,定在四川的chóng qìng,至此,一场涉及到国民党内部权力重新洗牌的大戏,落下帷幕,各方人物粉墨登场,均视为本派势力重新崛起的难得之机会,却因为有唐秋离这位超重量级的人物存在,谁也没有捞到机会。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西北系xīn jiāng督办盛世才,宁夏省主席马鸿逵,青海省主席马步芳,尽自落得个出头鸟先被枪打,贻笑大方的结果,成为众zhōng yāng委员谈论的笑柄,而以为稳cāo胜券的汪jīng卫和鄂系,也输的一败涂地,头号大将鲁子啸,被唐秋离撤去军政职务,里子和面子都丢得jīng光,继任主攻手梁家仁,当场被唐秋离的唇枪舌剑打得昏倒在地,能否恢复往rì的风采,还是个未知数。
借此机会,蒋委员长在会后,又大动手脚,把湖北省的党政军首脑人物,统统换了一茬,都是zhōng yāng的嫡系,校长的门生,蒋委员长把垂涎已久的湖北省,也借机抓到手,唐秋离不得不佩服,蒋委员长真是乱战的高手,趁他病、要他命的行家。
接下来,就是确定负责迁都工作的人选,这又是个极为重要的差事,经蒋委员长提名,全体zhōng yāng委员表决通过,正式产生了迁都筹备委员会,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秘书长杨永泰,四川王刘湘自然名列其中,分别担任正副主任委员,dú lì师副师长兼苏鲁机动兵团司令官唐秋生中将,dú lì师副师长兼东北挺进指挥部指挥官刘铁汉中将,赫然在迁都委员之列,财政部特别拨发了一大笔迁都经费,使用这笔巨款,当然是蒋委员长最信任的人了。
反观国民zhèng fǔ主席汪jīng卫线上的人,一个都没有,连个跑腿的差事都没有捞着,更别说是重要职位了,在外人看来,国府的一号和二号人物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无间,配合默契,否则,视军权如生命的蒋委员长,不会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连同自己的家底儿zhōng yāng军,都一起交给二号人物唐秋离,原本位列第三位的重量级人物汪jīng卫,更加被边缘化,空架子国民zhèng fǔ主席,有何作为?
熟知国府内幕,和国民党内部错综复杂、派系林立关系的人,亦或是久经宦海沉浮,没少遭蒋委员长暗手的老道之人,久经沧海,却认为事情不这么简单,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单看军事委员会前敌指挥官南京行营的组chéng rén选,除了唐秋离之外,那个不是老蒋的心腹爱将,绝对忠于领袖的人,能听唐秋离的话吗?
这里面一定有好戏,还没有行使职权呢,蒋委员长就想着要架空唐秋离,可都闷在肚皮里,谁也不敢说破,绕着走还来不及呢,一号和二号人物斗法,咱们这些道行浅薄的人,还是别掺合进去,弄不好,粉身碎骨都是有可能的,这位唐副委员长、唐主任的差事,不太好干,以后,有好戏看了!
唐秋离却满不在乎,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蒋委员长尽管使用手段,那得看是谁来执掌这个指挥官行营,关键是取得了这个重要的位子,有了指挥全面对rì作战的权力,到时候,这四位,都是自己棋盘上是棋子,怎么个走法,还是由规则说了算,不按套路出牌的,就踢出局,硬顶着打横炮的,就搬掉他,他现在唯一犯愁的就是,自己手下没有那么多的合适人选,来充实以后的权力真空。
唐秋离很开心,笑得阳光灿烂,能抓住江南淞沪一带的富庶之地,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他太需要更富庶、更多的地区,来为以后扩充军力,奠定人力和物力基础,抓住了江浙一带的钱袋子,唐秋离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理想的曙光,更加明亮起来。
散会以后,蒋委员长特意把唐秋离留下,在委员长临时官邸设家宴,蒋夫人宋美龄也破例出席,只有三个人,蒋委员长虽然不苟言笑,蒋夫人宋美龄却是交际的高手,谈笑风生,妙语如花,席间的气氛,倒也热烈。
蒋委员长一再感慨,自己躲到大后方去享清福,却把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唐秋离来承担,于心何忍,难为秋离了,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强敌入侵,也只有像秋离这样年富力强,素有才智的大勇之人,方可堪当此等重任,在华北的一切,足以证明这一点,自己老了,将来民国的天下,就是像秋离这样的年轻人的。
言语间,不胜唏嘘感叹,还几乎落泪,又反复叮嘱,有任何困难,都要想着找zhōng yāng,我会毫无保留的顶力支持,咱们现在是一条战壕里的人,唐秋离面上庄重严谨,对蒋委员长耳提面命的话,点头受教,心里却在嘀咕,该不会是把zhōng yāng军交到自己手里,害怕老本儿赔光,心疼得掉眼泪吧?
宾主尽欢,至少在表面上,充满了一家人叙旧的气氛,蒋委员长夫妇,亲自把唐秋离送到门口,目光复杂的看着唐秋离的座车远去,唐秋离总算放松下来,这顿饭吃得好不紧张,他调动全部jīng力,来应付蒋委员长真真假假、听得见摸不着的话,蒋夫人貌似关心的旁敲侧击,民国政坛上的最佳拍档,暗含玄机的言辞,一桌子上好的湖北菜,竟然记不起什么味道,真是可惜了,唐秋离苦笑着摇摇头,他才不相信这只是一次叙旧的家宴。
车子出了蒋委员长官邸,六月武汉的街景,道路两侧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花香,混合着长江吹过来的水汽,直往鼻孔里钻,大街上,时尚的年轻女子,已经穿着显露身体曲线的夏装,打着花伞,翩翩蝴蝶般招摇过市,这一切,唐秋离都没有感觉,心思还沉浸在刚才的家宴上。
蒋委员长把指挥全**队的权力交给自己,绝不会是因为自己在迁都的问题上,帮了他大忙,免于定都武汉,受汪jīng卫的牵制,两人之间的貌合神离,由来rì久,看老头子近期所有的布置,无不是针对自己,削弱对他造成的潜在威胁,此次放权,是否有借助rì本人之手,削弱自己实力的企图,只有等到zhōng yāng军下一步有所动作之后,才能证实。
车子还在半路,迎头遇到dú lì师通讯处长陈峰的汽车,陈峰上了唐秋离的车子,递给他两份紧急电报,一份是冯继武亲自发来的,娘子关守备兵团,在山海关一线,与rì军战况激烈,关东军不断往山海关一线增兵,目前,关东军的兵力,已经超过dú lì师的兵力,冯继武面临极大的压力。
六月二十一rì一天,关东军就对山海关一线阻击阵地,发动旅团规模的进攻五次,还有rì军战车部队参加攻击,数量不详,另外,关东军航空队,也参加了对冯继武兵团阻击阵地的轰炸,停泊在辽东湾的rì军军舰,也炮击了绥中前沿阵地,当rì,冯继武兵团的伤亡人数,就达五千余人,目前,战斗还在激烈进行,所有阵地,还掌握在我们手中。
阻击战线稳固在六股河以西,建昌、黑山、绥中一线长达七十余公里的战线上,请师长放心,我兵团目前还有连个旅的预备队没有使用,娘子关守备兵团全体将士,有信心也有能力完成师指交给的,阻击关东军南下部队于山海关一线的作战任务,这是冯继武在电报的结尾,给唐秋离的保证。
唐秋离却深知冯继武的xìng格,这是个不轻易说困难的人,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冀东山海关一带的战况,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样轻松,娘子关守备兵团的战士,是在用血肉之躯,在阻击关东军源源不断的部队,陆海空联合立体进攻,为攻击天津的部队,争取时间,一天伤亡五千余人,将近半个旅的兵力,这样的兵力消耗,冯继武兵团能承受得起吗?
一份是唐秋生和刘铁汉联合发自天津前线的电报,dú lì师部队,按照师长的部署,从西南、西、西北、北、东北五个方向,对天津外围的rì军阵地,进行逐点清除,目前,各部攻击部队,已经推进至天津rì军外围阵地纵深三十公里,rì军进行顽强抵抗,寸土不让,天津战事激烈,另外,根据东北情报站发来的情报,关东军已经组织另一支部队,兵力为十万人左右,准备由大连登船,渡海增援天津rì军。
唐秋离心急如焚,天津战役不必担心,dú lì师以唐秋生、刘铁汉两个主力兵团,附加常风、袁景豪两个兵团,共计四个兵团的兵力和火力,攻击天津,占据绝对优势,再次拿下天津,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没有限令时间攻占天津,也是为了吸引关东军兵力,增援天津方向,以减轻冯继武兵团的压力,现在的关键是,冯继武兵团所面临的压力很大,关东军由陆路不断增援攻击山海关的部队,久战下去,冯继武兵团会有很大的伤亡,万一堵不住关东军,整个天津战役,乃至与rì军决战华北的计划,就有危险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早到的决战
唐秋离在赴完蒋委员长家宴回宾馆的路上,接到通讯处长陈峰的两份紧急电报,目前天津以及山海关一线的战事,以负责阻击关东军南下部队的冯继武兵团,形势最为紧张,虽然加强了孙振邦兵团,定边新组建的六个旅的兵力,可面对的是兵力雄厚,源源不断增援的关东军,总体兵力,还处于劣势,尤其涉及处在rì军舰炮的shè程之内,对冯继武更为不利。
由此看来,rì本大本营,已经把决战的战场,寄托在冀东山海关和天津两地,希望此战能消灭自己的大部分军力,近百万关东军,全部压向关内,即便是自己现在的实力,也吃不消,而自己的战略构想,也恰好是山海关方向主守,天津方向主攻,一战而定华北的局面,与rì军大本营的决策,正好对上号,不过是攻守的方向相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关东军倾其全部兵力来攻,对于自己的压力太大,唐秋离不由得问自己,是否与华北rì军的决战,在实力和时间上,都过于匆忙,准备不充分,对关东军南下的决心估计不足,仗都达到这种程度了,想收手已经不可能。
如果冯继武兵团的防线,被关东军突破,只有两个结果,冯继武指挥的二十几万部队,全军覆没,关东军南下部队,直插攻击攻击天津部队的侧后,dú lì师被迫全线撤退,天津战役打成一锅夹生饭,唐秋离损兵折将,什么也没有捞着,平津一带,重新被rì军占领,收复华北全部国土,将会遥遥无期,华北的战局,后退到冈村宁次发起进攻时的局面。
这不是唐秋离想要的结果,他也没有时间,在华北耗费更多的jīng力,二次世界大战,还有一年多就要全面爆发,该有多少事情要做,不在华北打出个稳定的后方,谈何后续的作战计划,放手一搏,就在华北和rì军展开一场决战,这一天迟早要来,他当即口述命令:“一、参加南京防空保卫战的黄崖洞防空旅,立即北上山海关,加入冯继武兵团,加强防空力量,专门对付关东军航空队。”
“二、dú lì师师部直属十一个野战旅、六个炮兵旅、六个骑兵旅、两个防空旅的部队,离开现驻地,立即加入山海关战场,所有部队,统一归冯继武指挥,坚决阻击关东军南下部队于山海关一线,所承担的守备山东半岛的任务,移交给李洪刚的二十九兵团,韩铁的黄河河南守备兵团。”
“三,唐秋生和刘铁汉指挥所有部队,加紧攻击天津,务必在关东军渡海而来的援军到达之前,全部攻占天津,天津战役结束后,唐秋生的苏鲁机动兵团,刘铁汉的东指部队,常风的太行山区野战兵团,马上兵进山海关一线,会同冯继武,伺机攻占锦州,打开进入东北的桥头堡,乐一琴的航空队,立即加入山海关战场,执行对关东军航空队的作战任务,守卫天津的任务,交给袁景豪兵团。”
“四、唐秋泉的特战支队,立即全员进入东北境内,联络**的东北抗联军,在关东军的后方,大肆破坏,袭击关东军的交通补给线,要求只有一个,闹得越欢越厉害越好,目的是牵制和分散关东军的兵力。”
唐秋离下血本儿了,不但要堵住关东军南下的脚步,还要攻占东北重镇锦州,这是胆小的人,听起来都哆嗦的计划,关东军的兵力,要超过dú lì师的全部兵力,还可以从rì本本土和朝鲜半岛调集兵力,一个不慎,dú lì师几乎全部的兵力,就会陷在山海关一线,和优势rì军拼消耗,这是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如果rì军从其他方向进攻,唐秋离抽不出兵力来迎战,不过,他还没有疯狂到丧失理智的程度,山东半岛李洪刚和韩铁的部队,是万万不能动一兵一卒的,一共十几万人,防守偌大的山东,本来就兵力薄弱,山东半岛,处处都有可供rì军登陆的地点,如果rì军大本营,想要扭转平津战局,在山东半岛实施登陆作战,从背后插入平津战场,是绝好的计划。
唐秋离并没有奢望守备山东的部队,能完全阻止rì军登陆作战,他只希望,部队尽可能迟滞rì军进攻天津或者是山海关的步伐,自己也好腾出手来调集兵力,从容部署,最后,他给dú lì师航空队指挥官乐一琴去电报,立即派飞机到武汉,连夜赶回天津指挥作战。
武汉是不能再待下去了,dú lì师部队在华北打得血肉横飞,在武汉的zhōng yāng大员们却在勾心斗角,盘算自己的利益,地方实力派,忙着四处钻营,拉帮结派,都想捞到好处,没有一个肯吃亏的,想着就烦,没有心思在这耗下去。
唐秋离可以肯定,自己住的宾馆,一定是门庭若市,前来套近乎、拉关系、示好的各地方实力派,会挤破脑袋,谁不想在权力重新洗牌后,与自己这个掌握全**队的当权派搞好关系,自己嘴一歪,他们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武器和装备,还有粮饷等好处,一旦调动军队,自己会手下留情,也不会把他们那点儿实力在战场上消耗掉。
如果借此机会,待价而沽,是不是能狠捞一把,发一笔横财呢?唐秋离不由得心动,可想到华北紧张的战事,又不得不马上返回天津,真是矛盾啊,他在车里摇头晃脑的盘算,前排的山虎,纳闷儿的看着他,却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秋离的脑子转了很多圈儿,想到的竟然是发横财。
到了宾馆门口,却没有意料之中的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热闹盛况,只有三辆军用吉普车和一辆黑sè轿车,停在不远处,不禁一愣,暗自思忖,难道那些地方大员们,都改吃素了?洗心革面做好人了?不符合常规,更不符合这帮家伙们的一贯作风和秉xìng。
带着一肚子的纳闷儿,推开客厅门,唐秋离不由得暗暗叫苦,武汉看来是走不成了,新安排给自己的手下,行营的四梁八柱,陈诚、卫立煌、张治中、张群,如同四大金刚一般,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显然是在等着自己回来,调查处长沈俊和参谋处长杨克天还有梅雪,在一旁招呼着,陪着闲聊。
几个人显然是自重身份,话语不多,场面显得有些冷淡,唐秋离明白了,有这几位尊神在这儿,那些小鬼儿岂敢上门,不是自找没趣儿,见到唐秋离进来,几个人立即起身,除了张群之外,三个人都是立正敬礼,执足了下属的礼节。
“报告唐副委员长,卑职等人前来,领受唐主任关于筹建南京行营的有关命令,还请唐主任训示!”陈诚代表几人说道,虽然个子不高,可陈诚透着一股jīng悍的气势,灵活的眼珠儿,显示此人的jīng明,明显不是个好惹的角sè,神态恭敬有礼,可骨子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反正让唐秋离感觉不太舒服。
最奇妙的是,陈诚在寥寥数语中,先是副委员长,后是主任,其中的含义,足以让多心之人,猜测几天,卫立煌是初次见面,没有什么交情,互相也不了解,一派军人本sè,久经战阵的气度,表情庄重恭敬之中,带着距离和冷淡,还有一丝的不以为然,显然是对在这个年轻的唐主任手下工作,心里不大舒服和情愿。
张治中是老熟人了,双方在淞沪战役中,有过多次的配合,平时就电文来往密切,极为佩服唐秋离在军事指挥和战略眼光上的才能,和对形势透彻的把握,眼中火花一闪,透出一股欣喜和惊喜混合在一起的情绪,更有老友重逢的感触,在这四个人中,只有张治中是心悦诚服,甘心在唐秋离的领导下工作,也是唯一了解唐秋离近乎鬼神般才华的人。
张群微微鞠躬,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倨傲、也不谦卑,外表上,看不出这位新政学系首脑人物,有何出奇之处,一张忠厚的脸,头发过早的斑白,目光平和,到显得此人胸无城府、平易近人,极好相处。
可唐秋离对貌似忠厚的此公,最为戒备,能在蒋委员长手下干了几十年,而屹立不倒、容宠不衰,专门为蒋委员长处理棘手事务的人物,岂是凡品,别看张群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若是施展起手段来,更为狠辣,别一不小心,掉在此公的井里淹个半死。
简单的寒暄后,都是做大事的人,没有那么多客套,直奔主题,自己是行营最高指挥官,套用后世解放军的说法,是一号首长,不拿出章程,陈诚他们几个也不好办事儿,说实话,唐秋离的脑子里,对这个前敌指挥官行营的组织架构,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心思全都放在华北的战事上,猛然间被陈诚都这一问,还真不好回答。
可不拿出个套路来,被这几个人看轻了,张治中还好说,知根知底,其他三人,以后就不好驾驭了,陈诚的请示,明摆着是来将军的,装作思索,把在后世有关军事指挥机关的所有资料过滤一遍,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第七百三十六章 将一军
唐秋离急于返回天津前线,统筹指挥在华北与rì军展开的大决战,回到宾馆,陈诚、张群等四人却等在客厅,劈头就提出,组建国府军事委员会前敌指挥官南京行营的有关事宜,这是唐秋离不可推卸的责任,身为主官,不拿出章程,下面的人没法办事,也会被陈诚等人看轻,对以后的指挥不利。
略微沉思一会儿,脑子里把后世的有关资料收集一遍,转头对站立在一旁的参谋处长杨克天说道:“记录,南京行营先期设如下几个机构,作战部,负责按照指挥官的意图,制定作战计划,同时,行使参谋部门的职能,情报部,负责对内、对外的情报工作,尤其是有关rì军方面的情报,政工部,主要负责对外肃清敌特,对内清除通敌分子,整肃内部,同时履行军法部门的职能,后勤部,负责全国范围内的武器装备,军需粮饷等的筹集和调运工作,综合部,具体的工作职能,随后再定。”
陈诚和张群交换一下眼sè,没有说话,皆因唐秋离的方案,已经基本概括了行营的基本架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先把架子搭起来,然后完善,也符合常规,张治中没加思索的表示同意,卫立煌沉思一下,也表示同意,这件事情,就算全体通过。
唐秋离提出的这几个部门组建,就够陈诚和张群他们忙活一两个月了,涉及到人员调配等方面,这就是主官的好处,拿出大概,自然有底下人去具体落实,既然基本架构已经敲定,几个人也不耽搁,就要起身告辞,这一点,唐秋离倒是颇为欣赏。
可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自己人不在,由着陈诚他们按照他们的心思折腾,到时候,南京行营,还不被陈诚和张群搞成铁板一块儿,自己还能插得进手吗?忙说道:“几位请留步,秋离还有要事安排,”转头朝着一名卫士吩咐到:“去把情报处于处长请来。”
陈诚、张群、卫立煌交换一下眼sè,均不解唐秋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治中倒是好整以暇,面带微笑,不一会儿,于得水进来,唐秋离指着杨克天、沈俊、于得水说道:“这三个人,都是跟随我多年的部下,很有才能,忠勇可嘉,更难得的是,对党国忠心耿耿,对rì本人恨之入骨,至此国家用人之际,我准备把他们几个安排到南京行营。”
话刚说完,陈诚和张群脸sè微变,卫立煌照例是沉默不语,张治中先是一愣,继而微笑,唐秋离却不管他们的反应,接着说道:“都是业务熟练的老手,马上就能开战工作,也减轻陈参谋长和卫、张两位副参谋长以及杨秘书长的工作量,使行营尽快投入运转。”
“这样,杨克天就担任作战部部长的职务,于得水就担任情报处部部长职务,沈俊就担任政工部部长的职务,至于后勤部部长的人选,dú lì师后勤部副部长周玉山,可担任此职务,近期就要到任,其他的部门人选,几位斟酌办理,可优先从军事委员会各部门,选调具有才干的年轻军官,充实到南京行营,学习全面统筹的能力,几位意下如何?”
“还有,为了加强行营的jǐng卫工作,我决定把dú lì师jǐng卫大队的三个分队,共计九百五十人,调任南京行营jǐng卫团,”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这几位,陈诚和张群脸sè大变,唐秋离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在于,不动声sè的,把行营几个要害职能部门掌握在自己手里,能跟随唐秋离多年之人,必定是他的心腹死党,收买和分化几乎不可能。
有心提出反对意见,可理由不充分,明知道唐秋离在任用自己的私人势力,可连全国的军队都归他统一指挥,一句“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举内不避亲,”就能噎你个半死,再者,第一次会议,总不能因为几个下属机构的人选问题,和他们名义上的上司闹个半红脸,那和撕破脸皮差不多,他们不能,也暂时不敢。
陈诚和张群,像是一口吞下二十五只耗子,百爪儿挠心,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苦着脸答应,卫立煌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正一切与他无关,张治中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唐秋离心里暗笑,副委员长想出架空自己的计策,自己就给老头子打个对对胡儿,在具体执行部门人选上,还以颜sè,不知道谁架空谁呢?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想玩儿手腕,那就奉陪到底。
杨克天、沈俊、于得水也在心里暗笑,佩服师长的手段,瞧这几位,跟吃了苦瓜似的,一切立正敬礼:“陈参谋长、杨秘书长、卫副参谋长、张副参谋长,卑职定当忠于职守,不负辜负蒋委员长的期待,如有什么命令,卑职一定遵照执行,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轻描淡写间,唐秋离不动声sè的把自己的势力,安插在前敌指挥官南京行营里,dú lì师这三位处长,也就算是正式上任了,话到此处,那层貌似谦恭、一团和气的面纱,已经荡然无存,陈诚和张群无心留恋,就要起身告辞,唐秋离知道,几个人急于赶去蒋委员长哪里汇报,好讨个主意,来应对自己的yīn招。
偏偏不急于放过他们,还要火上加油,正sè对陈诚说道:“陈参谋长,马上以军委会前敌指挥官南京行营的名义,下达第一道命令,急调淞沪战区三个师的zhōng yāng军部队,立即开赴天津前线,参加黄河流域战区即将进行的华北会战,限在五rì内到达,违者,军法从事,我会在天津等着他们到达。”
“这次调动的是张司令长官的部队,就由文白兄具体办理,接到命令后,马上行动,后报军委会备案,在电文中,提醒三个师的指挥官,我唐秋离不在乎枪毙个把师长,也好给那些个一心保存实力的地方大员们,和zhōng yāng军各部长官提个醒,军令不可违!”唐秋离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寒光,声sè俱厉。
陈诚脸sè煞白,杨永泰也是没了主意,卫立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张治中若有所思,唐秋离这话,可以说是在将军了,属陈诚最闹心,这个命令顶着不办,没有道理,调动军队,本来就是唐秋离这个行营主任的职权范围,要是真计较起来,以唐秋离的一贯作风,枪毙几个zhōng yāng军的师长立威,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还落得个抗命的罪名。
唐秋离在西安事变之后,刚接受南路指挥官的任命,就敢枪毙当时身为军政部长何应钦的侄儿,那也是个zhōng yāng军师长,他这几年枪毙的zhōng yāng军高级军官和地方大员还少吗?如果执行命令,没有蒋委员长点头,他做不了这个主,也不敢做主。
陈诚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素称智计百出的杨永泰,也急得脑门儿冒汗,束手无策,皆因唐秋离这道命令占到理上,挑不出毛病,不执行这个命令,恐怕都无法离开这间客厅,无奈之下,只好立正答道:“是,唐主任,立即下达命令,”说完,与杨永泰对视一眼,均泛起无奈的感觉。
这一次,老头子恐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玩儿不过老jiān巨猾的唐秋离,唐秋离转身命令杨克天,“杨部长,还不立即执行陈参谋长的命令?”杨克天转身离去,陈诚和杨永泰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的告辞,也无心客套,卫立煌和张治中却依然中规中矩,张治中还说:“立即赶回上海,准备执行唐主任的命令。”
看着几个人离去,唐秋离纵声大笑,今天好不痛快,给了蒋委员长用来架空自己的几员大将一个下马威,还顺手将了蒋委员长一军,他不指望三个师的zhōng yāng军部队,能真正加入华北决战,能按时到达更好,可以抽调更多的兵力,加入山海关战场,哪里,才是华北决战的主战场,打的是关东军,所以说,华北决战,文章作在山海关一线。
如果zhōng yāng军三个师的部队,不能按时赶到,也不影响整个战局,手里的部队暂时还够用,所谓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自己拿住把柄,可随意处置,最主要的,一招就试探出蒋委员长的真实意图,如果蒋委员长害怕自己把他的嫡系部队玩儿光了,就会把zhōng yāng军悄悄的调往大西南,以图保存实力,那江南一带的真空,自己马上就会填补。
如果不动,自己的手里就有了几十万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的zhōng yāng军部队可用,进攻东北关东军的作战计划,就可以提前进行,反正左右不吃亏,就看蒋委员长如何接自己这一招了,再做定夺,还顺手把杨克天他们安排进南京行营,连蒋委员长想架空自己这一狠招,也同时化解了,唐秋离心情愉快至极。
傍晚,由济南而来的专机,降落在武汉机场,还是阵容庞大的护航机群,由dú lì师航空队副指挥官刘粹刚亲自带队,前来机场送行的地方和zhōng yāng大员,足有几百人,各种揣着不同的心思,与唐秋离一一握手告别,场面宏大而热烈。
第七百三十七章 天津战事
武汉逗留的几天里,唐秋离豪气纵横,连施妙计,成了最大的赢家,得到了指挥全**队的权力,因为华北的战事正紧,在专机到达后,连夜返回华北,对于这位声震民国政坛的超绝人物,还在武汉的zhōng yāng和各地方大员,自然不会在表面上失去对唐秋离示好的机会,都前来送行,场面别有一番热闹。
专机腾空而起,众位大员们,心情复杂的目送唐秋离的专机,冲上满天晚霞、绚丽变幻的天空,渐渐远去,一直往北方飞去,这个耀眼升腾而起的民国政坛新星,一跺脚,足以引起民国政坛地震的超重量级人物,给了他们太多的压力,武汉几个rì夜的风云变幻,明争暗斗,都随着这个强人的离去,而归于平静,一切都成定局。
临行前,他把山虎留下指挥jǐng卫大队,只带着特别卫队北上,南京行营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中统和军统少不了要安插人手,如果杨克天和沈俊、于得水他们出现意外,唐秋离不会原谅自己,有山虎在,他放心,山虎还是第一次和他分别,满心的不愿意,主要是不放心,把特别卫队的几个分队长召集到一起,叮嘱了很长时间。
唐秋离还特别详细交代了杨克天三人,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随时与自己保存联系,汇报南京行营的一切动向,对于陈诚、杨永泰他们几个的命令,要绝对服从,决不可硬顶,有事儿多与张治中将军沟通,又给周玉山下达命令,即刻把dú lì师运输指挥部的指挥权,移交给参谋长白世斌,赶到南京赴任,这是一次把dú lì师的势力,扩展到江南一带的绝好机会,不容错过。
在北去的飞机上,梅雪依偎在他的身边,自从有了肌肤之亲后,这丫头对唐秋离的依赖rì深,几乎不可稍离片刻,清纯的少女气质上,有了少妇的艳光,愈发惹人喜爱,今天,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黑幽幽的眸子,不停的观察唐秋离的神sè。
唐秋离以为她担心留在武汉的山虎等人,轻揉的揽过梅雪的肩头,安慰似的轻拍几下,梅雪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秋离,姐姐有小孩子了,不让我告诉你,怕分散你的jīng力,”唐秋离一惊,继而一喜,脑子一片空白,心里有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有孩子了,自从小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消失在东北的那片山林之后,唐秋离不敢想起以往的一切,怕引起伤心的往事,如今,梅婷有了孩子,这是个绝对有冲击力的消息,“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他在心里不停的念叨,说不出的感觉,想笑又想哭,两手不知所措的搓着,倘若不是在飞机上,他也许会原地打几个滚儿,抒发一下内心激荡的情绪。
梅雪看到自己男人不知所措的样子,时喜时悲的脸sè,眼睛湿润了,她从姐姐梅婷哪里,已经了解了唐秋离的一切,知道在东北,他有个未婚妻,还怀着他的孩子,在战斗中失踪,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消息,也知道了这个过早白头的男人,心里的那份痛苦。
梅雪为姐姐感到幸福,为那位没有见过面的女孩感到悲伤,伸手揽过唐秋离的头,紧紧贴在自己高耸的胸前,让自己所爱的男人,在这种悲喜交集的时刻,感受到心灵有所依托,这一瞬间,梅雪似乎长大了。
飞机在石家庄机场降落,已经是繁星满天,唐秋离第一件事,就是给在太原的蒋百里老将军发电报,安排足够的兵力,护送梅婷返回定边,要保证梅婷的绝对安全,此命令立即执行,他着实害怕,炮火连天的战场,梅婷一旦出现任何意外,他绝对承受不起,也伤不起,失去了小玲,他不能再失去梅婷和肚子里的孩子。
从石家庄连夜乘车赶到天津,见到唐秋生和刘铁汉之后,了解了战场的形势,总体来说,战役进行得比较顺利,四十余万rì军,依托天津城防工事,拼命抵抗dú lì师部队的五路进攻,双方在小孙庄、良王庄、杨柳青、双钩、大龙湾、西堤头、军粮城等地,进行反复的激烈争夺,阵地几次易手。
根据师长的命令,部队加大了攻击力度,各个方向均有突破,到今天傍晚时为止,各路攻击部队,已经推进到了rì军天津防线的核心区域外围,将rì军进一步压缩,不过,越往rì军防线纵深攻击,rì军的抵抗力度越大,工事的坚固程度也有所增加。
看见唐秋生和刘铁汉,jīng神状态极好,显然是对攻占天津充满信心,唐秋离也不再担心天津的战事,问起部队伤亡情况,唐、刘二人略微迟疑一下,立即引起唐秋离的注意,看情形,部队的伤亡小不了。
还是刘铁汉回答道:“师长,天津战役经过连续五天的攻击,参战部队伤亡还是比较大的,到今天傍晚时参谋处统计,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两万八千余人,其中阵亡一万六千余人,”唐秋离倒吸一口冷气,五天时间,伤亡已经超过两个野战旅的兵力,一天损失将近六千人,天津的小鬼子,还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看着唐秋离的脸sè,唐秋生和刘铁汉多少有些不自然,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还统帅着dú lì师最有战斗力,兵力最多,装备最好的野战兵团,这样大的伤亡,也超出了他俩的预料,唐秋离随即释然,dú lì师和rì军,在天津这样狭小的地域,双方集中了将近九十万士兵,一颗炮弹落下来,就能炸翻一堆人,出现这样大的伤亡,也是符合常规,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买卖。
看到唐秋生和刘铁汉的神sè,暗自责怪自己,这样激烈的攻城战,面对四十几万拼红眼的rì军,即便是自己亲自指挥,伤亡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字,还有什么权力责备秋生哥和铁汉兄呢?连忙转移话题,问道:“rì军的伤亡如何?”
这一问,刘、唐两人jīng神一振,唐秋生回答到:“师长,五天激战下来,参谋处统计和各旅报上来的歼敌数字,已经达到六万三千余人,”“好!”唐秋离拍案而起,说道:“二比一的伤亡比例,天津攻击部队打得相当不错,干掉了rì本人将近四分之一的兵力,天津这块肥肉,你们两位一刀就剁下来一大块儿,值得表彰!”
刘铁汉和唐秋生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笑容,那个前线指挥官,不希望得到统帅的认可,他们是怕打得令这位年轻师长不满意,唐秋离接着问道:“两位司令官阁下,攻占天津,还需要几天时间?我可等不及了!再说,关东军司令官比我还着急,忙着往天津调兵呢!”半开玩笑半认真,唐刘两人都笑起来,屋子里的参谋们,也都抿着嘴笑,空气中,一股轻松愉快的气息弥漫开来。
刘铁汉和唐秋生对视一眼,还是刘铁汉回答到:“师长,根据目前的战况和我军的攻击速度,如果关东军渡海增援部队不到的话,只需要四天时间,如果rì军增援部队赶到,恐怕得需要重新调整部署,时间无法确定,”说完,坦然的看着唐秋离。
唐秋离知道,刘铁汉说的是实话,十万关东军援兵渡海加入天津战场,rì军总兵力要超过攻城的部队,形势会立转,根据东北情报站的情报,按照关东军集结的速度,再加上渡海的时间,五天之后,就可以在塘沽一带登陆,那时候的仗怎么打,就会出现极大的变数,战场局势,不会掌控在自己手里,被优势rì军,反击出天津都有可能,并且,还要防备身后北平方向的rì军,虽然不多,不过一万人的兵力,也是个威胁。
rì本大本营这是要在天津和山海关两地,与自己拼命,关东军也打红了眼,不顾伤亡,猛攻冯继武兵团的六股河阻击阵地,虽然没有再接到冯继武的电报,可他清楚,冯继武现在是咬牙坚持,增援的dú lì师师部直属部队,现在刚刚到达沧州一带,即便是昼夜行军,也得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山海关一线,所以,这两天,无论对于冯继武兵团还是攻击天津的部队,都至关紧要。
略微沉吟一下,唐秋离说道:“好,我就给攻击天津的部队四天时间,从现在算起,到六月二十九rì黄昏,我要听到攻占天津的消息,另外,我在增援山海关部队里,再给你们调过来两个炮兵旅,集中所有的炮火,把小鬼子的阵地轰平,攻占天津之后,马上准备反登陆作战,还有十万关东军,等着你们去对付,没有喘口气的时间,你们两位只好辛苦一些了。”
唐秋生和刘铁汉,马上起身,一齐保证说到:“请师长放心,六月二十九rì黄昏七时之前,一定攻占天津,”唐秋离相信他们的话,又说道:“天津的rì军,如果不能全歼,歼灭一半即可,剩下的,就让他们从海路撤退到东北,攻击塘沽港口的部队,是不是撤下来,转到其他的方向,请两位斟酌一下。”
唐秋生和刘铁汉马上明白,即将到来的十万关东军援兵,给师长造成的压力不小,他是担心这场空前的大决战,打成夹生饭,这样也是退而求其次,马上命令调整部署,让开塘沽的道路。
第七百三十八章 血肉山海关(一)
天津的战事,让唐秋离放心,只不过,因为即将到来的关东军援兵,不能全歼猬集在天津的华北四十余万rì军,让他心里很遗憾,没有办法,还是缺兵,如果自己手里再有十个旅的兵力,就会把天津和山海关,作为不断吸引关东军部队的磁石,一点一点儿把东北rì军的血拧干,收复东北,那就容易得多了。
告别唐秋生和刘铁汉,从总攻天津指挥部里出来,已经是弯月西斜,星河寥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儿,还可以看到一簇簇尚未燃尽的余火,有气无力的闪烁着暗红sè的火光,从渤海湾吹来的咸涩海风,掺杂在硝烟味儿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时几处零星的枪声,却显得夜sè更寂静,无法与眼前的宁静与接连五天的激战,炮火连天、硝烟蔽rì的景象联系在一起,但愿这是华北大地最后的硝烟与炮声,此战过后,华北再无战事,凝望着夜sè之中,没有一点灯火的天津城出神,唐秋离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天津城里,那些rì本人在做什么,是否想到自己即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还是相信太阳旗会永远飘荡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大rì本皇军不败的幻梦。
一阵幽香袭来,立时冲散了海风和硝烟混合在一起,奇异的味道,梅雪轻轻给唐秋离披上风衣,他这才觉得肩头一阵沁凉,转身,未婚妻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关切,身影娉婷如百合花般,俏丽在寂静的夜sè中,唐秋离忽然感觉到,梅雪在气质上,有了某种很大的变化,似乎成熟许多,眼神中,有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种变化和成熟,让唐秋离一时还无法适应,既新奇,又有些失落,内心里,他还是喜欢梅雪惯常的小儿女之态,也许梅雪把身体献给自己之后,就从心态上有了变化,只不过自己没有留意罢了,略带着歉意,轻挽上梅雪的纤腰,相拥着回到住处。
这一夜,唐秋离睡得并不踏实,一会儿是小玲抱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孩子,在云端对他微笑,及近,却又倏忽远去,云间落下几滴清凉的泪水,一会儿是梅婷,在炮火连天之中,向着他奔跑过来,炮弹或左或右在她身边爆炸,爆炸的火光下,梅婷黑发飘展如jīng灵,面容却时隐时现,一会儿是梅雪含羞带笑地看着他,薄雾轻纱里,眼神中,似乎有依恋和别离,待要询问,梅雪却又隐没在雾sè之中,遍寻不见。
一会儿,小玲、梅婷和梅雪,在他眼前合而为一,化作一朵艳丽的鲜花,他眼看着这朵鲜花,在眼前怒放,呈现出生命喷勃的sè彩,绽放至最灿烂,然后,眼看着悄然凋零,他拼命的用鲜血浇灌,却只能看着花瓣片片飞舞如蝴蝶,飘落在红尘中,留下的,只有空气中的暗香,心里不灭的美丽,和三张含笑的容颜。
这一夜,三个生命之中的女人,在唐秋离的梦里交替出现,感受到了她们的存在,却无法抓住她们丰盈的身体,心,分成了三瓣,晶莹而剔透,耳边传来梅雪如天外传来的轻声呼唤,唐秋离睁开眼,从无尽的梦境之中醒来,眼中浸满泪水,看到梅雪目光之中的关切,一把将这个充满生命活力的**,紧紧抱在怀抱里,生怕失去什么,又仿佛是验证真实的存在,从未失去。
感受梅雪勃勃跳动的心,丰满充盈的双rǔ,倾听到了梅雪细细的呼吸,温热细腻的身体,平复了唐秋离杂乱的心绪,朦胧睡去,梅雪虽然不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今晚为何会如此反常,额头上,却感受到了他清凉的泪珠,没有问,只是静静的任由强健有力的双臂,勒得纤腰yù断,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宽厚的后背,倾听男人逐渐平缓的呼吸,瞪大美丽的眼睛,直到天明。
唐秋离只在天津停留一夜,黎明,被猛烈的炮火惊醒,又是战斗的一天,血与火的碰撞,部队开始进攻了,在隆隆的炮声中,唐秋离离开天津,往山海关赶去,临行前,他命令特别卫队一个分队的战士,护送梅雪到太原,然后回定边。
理由很充分,梅婷怀孕,需要梅雪去照顾,尽管梅雪百般不依,还是被唐秋离强令离开,车子出了天津,直往北去,炮声渐远,眼前还在闪现梅雪泪痕未干的俏脸,眼眸之中,深深的不舍与依恋,昨夜的梦,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要失去什么。
生命之中,把一颗心分成三瓣儿,已经失去一瓣儿,如果再失去,让他如何活,唐秋离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把心爱的女人,带到炮火连天的战场,宁愿忍受相思之苦,不会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远方,还有一个真实的期盼,能让他有回家的感觉,他一直自责,把小玲留在身边,共历残酷的战火,是他最大的错误。
车队过了山海关,一阵浓浓的硝烟味,迎面扑来,远处,已经可以隐约听见连天的炮声,一种紧张的气氛,铺面而来,dú lì师运输指挥部的车队,络绎不绝的往前线运输物资和弹药,一派繁忙紧张的气氛,单从保障冯继武兵团的后勤力量,就可以看出前线战斗的激烈程度,看到师长的车队经过,所有的战士,都肃穆的敬礼,车子鸣响汽笛,向他们心中的神致敬。
从天津到山海关,一路走来,唐秋离注意到,运输路线两侧,防空部队的高shè炮和高shè机枪,随处可见,严密的护卫着头顶这片天空,还看见几批战机飞过,机群间隔时间安排得很合理,乐一琴没少下功夫,不过,道路上,还是随时能看到深深的弹坑,和偶尔烧焦的汽车,防空战的激烈程度,不亚于地面战斗,唐秋离满意地点头,在空中力量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能保持后勤补给线不被切断,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唐秋离刚过山海关的时候,六股河前线,已经打成一片火海,冯继武指挥兵团和配属给他的孙振邦兵团,和定边新组建的六个步兵旅,共计二十三万兵力,沿着建昌、黑山、绥中一线七十余公里长的战线,对蜂拥而至的关东军部队,进行顽强的阻击。
打了多少年的仗,冯继武没有经历过这样激烈的战斗,关东军部队打疯了,接连五天时间,防线上,被倾泻下不知道有多少炮弹,天上是轰炸机群,地面上是关东军部队波涛一般的集团冲锋,海面上,是rì军军舰的大口径舰炮,阵地整天笼罩在弥漫的硝烟中,耳边是不绝的枪炮声和炸弹爆炸的声音,临时抢修的野战工事,已经完全失去了模样。
打了五天,部队伤亡已经有四万多人,每天消耗近一个旅的兵力,原本占据优势的炮兵火力,面对关东军的几个炮群,几千门火炮的压制和炮击,在数量上,也处于劣势,冯继武觉得窝囊,娘子关守备兵团还从没有打过这样大损失的仗,与rì军的伤亡接近一比一。
幸亏有个六股河,可以作为天然屏障,关东军只能选择十几个攻击方向,要是一马平川,rì军全线突击,冯继武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最大的压力是,自己的部队,每天都在消耗,而关东军的援兵,源源不断地从东北各地赶到,不断以新锐部队,冲击阻击防线,现在,他面对的关东军部队,已经达到了三十八万人以上,远超过他现有的兵力。
让他略感到欣慰的是,部队的士气和战士们的战斗意志,丝毫没有减退,很多阵地,都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没有让rì军突破,再加上从未间断的后勤补给,冯继武才咬牙坚持到现在,唐秋离进入冯继武指挥部的时候,正好他在大发脾气。
参谋和通讯员们,看到师长到来,都惊喜的站起身要敬礼,唐秋离连忙摆手制止,各自忙手里的业务,找个弹药箱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对着电话大喊大嚷冯继武,和冯继武相识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脾气,耳目一新。
“什么?一三二高地遭到rì军猛烈炮击,防守部队一个营,伤亡得只剩下一百多人,rì军集中一个旅团的兵力,猛攻突破口,告诉你,你们旅马上组织部队,把小鬼子给我反击下去,要是让一个rì本兵踏上六股河西岸,你提头来见!”
“请求增派援兵?李志义,我告诉你,我手里一个多余的兵也有,就是你这个旅长亲自上前沿当机枪手,也要守住宽帮一线阵地,什么?你的对面有小鬼子两个师团的兵力,就算是南次郎亲自前来,你也要给我守住阵地,要不要我这个兵团司令官带着jǐng卫团,亲自去增援你啊?”
冯继武恼怒的摔下电话,一转身,看到唐秋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愣之下,马上惊喜的喊道:“师长,你怎么来了?”唐秋离站起身,笑着说道:“冯司令官好大的火气,我要不是悄悄进来,还真看不到司令官阁下的虎威,如此的撼人心魄,等闲部下,岂不是吓破了胆?”冯继武不好意思的笑了,屋子里一阵轻笑,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
第七百三十九章 血肉山海关(二)
唐秋离赶到山海关前线,正好遇到冯继武对部下大发雷霆,他所熟知的冯继武,平时不是这样,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在这一点上,dú lì师的几位兵团司令官,如刘铁汉、唐秋生、李洪刚等几人,都具备这样的特质,现在,冯继武这样的表现,足以说明战事的紧张激烈程度,让这个沉稳有加的人,也变得脾气火爆。
所以,唐秋离的几句玩笑话,有意在缓解山海关前线指挥部内,凝固、紧张得让人窒息的气氛,冯继武刚要答话,一阵尖啸声,由远及近,几十发大口径炮弹,在指挥部周围爆炸,地下指挥部一阵晃动,木棚顶上落下一蓬蓬的泥土,柱子上的马灯,剧烈摇晃几下之后,掉落在地上,指挥部里一片昏暗。
几名特别卫士赶紧扑到唐秋离身上掩护,唐秋离脸sè大变,勃然大怒,没好气的推开卫士,一个指挥二十多万人马的司令官,竟然把指挥部设立得离前线这么近,真是不要命了,他大声吼道:“冯继武,你忘了师指每个部队指挥官的要求了吗?我马上撤了你的职务!”
冯继武讪讪地笑着解释到:“师长,没有那么危险,这是小鬼子的重炮旅团,在炮击咱们的阵地纵深,唐秋离却没有理他,转身对参谋长张汉生说道:“张参谋长,你是这么搞的,让你们司令官把指挥部设在rì军的炮火shè程之内,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立即把兵团指挥部安置在rì军炮火shè程之外!最安全的地方,”张汉生答应着跑出去。
在新设立的兵团指挥部内,唐秋离余怒未消的问冯继武:“说说情况吧,你手里真的没有一点儿机动兵力了吗?”冯继武脸sè严肃起来,答道:“师长,部队伤亡严重,到目前为止,损失兵力超过四个旅,您知道,娘子关守备兵团一共才八个步兵旅,这样的消耗,我真的承受不起,不过,我手里还有三个旅的预备队没有动用,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上。”
唐秋离点点头,就知道,冯继武绝不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真难为他了,阵地阻击战,是硬碰硬的仗,玩不了多少手段,尤其是双方集结了几十万兵力,打得是硬功夫,拼火力,拼兵力,拼战士的战斗意志,来不得半点儿虚假,而往往是在这样的战斗,才能打出部队的魂,面对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炮火连天的战场,能生存下来的战士,都有了一股钢铁般的意志,二流部队,能打成主力部队。
看师长没有什么反应,冯继武接着说道:“最关键是不是这个,要论步兵单兵火力,我的一个旅,可以和小鬼子的一个师团正面打,还能占便宜,可是,关东军这次是陆海空三位一体的立体进攻,尤其是飞机,对前线阵地的威胁最大,最多的一天,我们阵地上空,有小鬼子二百多架飞机轰炸和扫shè,战士们的伤亡,很大一部分是这样造成的。”
“防空火力,大部分用来保护补给线,在前沿,只有一个防空旅的兵力,还有,rì军军舰在海上,对绥中一带的阵地,进行不间断炮击,我们炮兵的火炮shè程,又达不到,给部队的压力实在太大,最严重的,是关东军在前天加入战场的两个重炮旅团,装备几百门一五五毫米口径的重炮,是关东军三个重炮旅团中的两个,小鬼子真是下了血本儿,”冯继武恨恨地说道。
“还有什么困难吗?”听完冯继武介绍之后,唐秋离脸sè平静的问道,他本能的感觉到,情况要比冯继武说的还要严重,一贯占据地面火力优势的dú lì师炮兵,竟然处于劣势,这在历次战役中,都是不曾出现过的情况,对关东军打开山海关南下通道的决心,估计不足,一贯强调火力优势的唐秋离,不禁自责。
“师长,没有了,我兵团绝不会让关东军一兵一卒踏过山海关,哪怕是拼光了,也在所不惜!”冯继武很干脆的回答到,眼中是决然的光芒,“黑山防线三三七高地,在今天中午,前沿被rì军占领,我准备组织部队,利用夜间,rì军失去炮兵火力优势的有利条件,在今天晚上把阵地夺回来,全部防线,就都在我们的手里了。”
这是五天残酷的阻击战中,冯继武兵团,丢失的唯一一处阵地,让他如鲠在喉,气得眼睛冒火,本来准备把防守高地的营长枪毙,执法队前去执行的时候,看到的,是哪个营长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一个深深的弹坑中,手里,还紧握着一支索米冲锋枪,一个八百多人的主力营,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还在已经成了废墟,遍布弹坑的战壕内坚守,正好赶上rì军发动新的一次进攻,执法队二十四人马上投入战斗,最后回来复命的,只有七个人,其他的人,都躺在三三七高地上。
冯继武听完报告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把亲自签发,对那个营长执行枪决的命令,慢慢的撕成碎片,一扬手,纸片如同白sè的蝴蝶般,随着渤海湾的海风和隆隆的炮声,飘向远方,目光追随飘去的纸片很久,肃立在一旁的七名执法队员,看到司令官的眼中,有一层泪光涌出,肃穆的底下头,然后,坚决要求下到步兵连队,就去黑山三三七高地那个营,此后,冯继武再也没有看到他们回来。
这些话,冯继武不会对师长说,但是,那七个执法队员,回来描述的战场情形,他却永远不能忘记,又看了若有所思的唐秋离一眼,冯继武有些犹豫的说道:“要是再给我两个炮兵旅,一个防空旅,那就更有把握了,”这话,他不知道是不是让师长很为难的要求,天津那面儿,也打得激烈,还有可用的机动兵力吗?
“没问题,你的请求我批准,最迟到后天上午,十一个野战步兵旅、四个炮兵旅、六个骑兵旅、两个防空旅的部队,就会赶到山海关一线,先头部队六个骑兵旅,在明天上午就会出现在你面前,这么多的兵力,足够了吧?还有,航空队全部飞机,都集中在你的方向,”唐秋离语气平静地说道。
冯继武从炮弹箱子上跳起来,几乎撞到指挥部低矮的顶棚,瞪大眼睛失声喊道:“什么?师长,哪来的这么多部队?”“怎么,嫌多啊?我调给天津方面一部分?”唐秋离半开玩笑的说道,冯继武心里都乐开了花儿,老天爷,二十来万兵力,三千多门火炮,三万多骑兵,到时候,给小鬼子来个全线反击,一股脑把关东军打回锦州去,好好出出心头这口恶气。
冯继武准备把手里的预备队用上,加强到各个重要防守地段,大批援兵就要来了,还怕小鬼子什么,一天的激战,到了傍晚rì军收手,阵地前面,关东军士兵的尸体,铺满了六股河岸边泥泞的河滩上,河水已经变成微红sè,浓重的血腥味儿和硝烟味儿,让人窒息。
娘子关守备兵团的战士,从泥土里钻出身体,吐掉嘴里的泥巴,趁着难得的间隙,抓紧修复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工事,这是他们五天来,不断重复的动作,放炮洞炸塌了,重新挖,战壕轰平了,再修起来,身旁倒下的战友太多了,他们的神经已经麻木,眼睛里,只有穿着土黄sè军装的小鬼子,不断喷shè的子弹,炮弹和炸弹激起的土花。
夜幕降临,一天的激战结束,炊事班送上来饭菜,伙食不错,有鲜香的肉汤,雪白的大馒头,滚热的肉汤,温暖了他们的内心,四肢百骸充满着热热的活力,生命好像重新回到身体里,满足的叹口气,疲惫的依靠在战壕cháo湿的泥土上,闭上眼睛,怀念起打井陉关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炮火过后,冲上去就是打扫战场,那是啥场面,现在,轮到小鬼子的炮火逞能了,战士们愤愤的想到,不过,所有的战士们都确信,司令官一定在想办法,dú lì师的部队,啥时候挨过小鬼子的炮弹?只有炸他们狗rì的份儿。
在兵团指挥部,冯继武召开了所有参战部队旅长级以上指挥官作战会议,当这些旅长们,带着满身的硝烟进来的时候,赫然看到,师长正坐在一角,微笑着,欣赏的看着他们走进来,又是一阵阵惊喜和欢乐,对于这些旅长们来说,师长不是能经常看到的,虽然他的大名早就灌满耳朵,有的旅长们也是仅仅见过一两次而已,现在,师长来了,对于这几天承受关东军巨大压力的旅长们来说,是最大的鼓舞,会议的气氛都不一样。
冯继武和孙振邦请师长坐到前面来,唐秋离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今天就带着耳朵来,什么也不说,你们别想偷懒儿,”众人一阵大笑,冯继武首先让各位旅长,汇报一下部队的伤亡情况,唐秋离注意到了,伤亡最大的,都是冯继武的娘子关守备兵团各旅,孙振邦兵团各旅和定边六个旅,伤亡要小得多。
冯继武打得是自己的主力部队,这一仗下来,恐怕娘子关守备兵团,要大伤元气,应该把定边新组建的六个旅,划归冯继武兵团,唐秋离暗暗思忖到。
第七百四十章 矢野音三郎的方案
唐秋离到了山海关前线,对所有参加作战会议的各旅长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舞,这是个不败的战神,一场场辉煌的战绩,已经深入到他们的心里,同时,他们也感到自豪,师长能亲自到山海关前线,说明这里的重要xìng,几天的损失,关东军优势兵力和火力带来的巨大压力,一扫而空。
唐秋离却对娘子关守备兵团的巨大伤亡,而暗暗心惊,这样一支主力兵团,不能就此垮掉,接下来,冯继武把大批援兵就要到来的消息,在会议上做了通报,会场当时就沸腾起来,几个原dú lì师直属部队,后划到娘子关守备兵团的旅长,互相挤挤眼睛,就说吗,师长来了,还不得大干一场。
尤其是娘子关守备兵团的两个炮兵旅旅长,更是跳起来,这几天,他们憋了一肚子火儿,被小鬼子的炮兵,压得抬不起头来,部队有了伤亡不算,还被迫采取不断变换炮阵地的打法,对前沿的炮火支援能力,降到最低点。
没办法,这边一开炮,小鬼子的重炮,马上就找上门来,咱们是一门炮对付小鬼子七八门炮,这回好了,来了四个炮兵旅,尤其是炮兵一旅旅长郑勇,那是炮战的大行家,dú lì师炮兵的前辈,在dú lì师炮兵系统内部,郑勇的大名,不亚于唐秋离,不单是炮兵旅长们高兴,防空旅旅长,也是兴奋得满面红光,一下子来了两个防空旅,看小鬼子的飞机,还敢明目张胆的低空轰炸。
部下们高兴的气氛,影响了冯继武,他一擂桌子,说道:“那好,各旅都注意,咱们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把你们藏着掖着的那点儿家底都用上,别总跟我哭穷要兵,明天,给小鬼子来个全线反突击,狠狠揍他一拳,要注意一点,突击距离不可过远,以防止小鬼子的炮火,打一下就赶紧撤回来,还有,各阵地的防炮洞,要连夜加固,你们回去就布置,振邦和你兵团二旅旅长留一下。”
冯继武说完,转脸对唐秋离说道:“师长,你还有什么训示?”唐秋离站起身,笑着说道:“什么训示啊,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打得不是蛮好的,我一插手,到把整体部署搞乱了,放着清闲不享受,自己找罪遭啊?对了,宣布一个命令,定边新一旅至新六旅,编入娘子关守备兵团的战斗序列,冯司令官,你又添人进口了。”
底下一阵大笑,师长不插手,就是对所有指挥官的绝对信任,对所有参战部队的信任,散会之后,冯继武和孙振邦以及他的第二旅旅长,三个人一起研究,今夜收复黑山防线三三七高地的作战方案。
唐秋离没有参与,他要放手给冯继武,脑子已经转到后续的战斗上来,增援的部队行踪,是最大的问题,唐秋离有个计划,利用增援部队,在山海关一带,给关东军部队以重重一击,打法还是惯用的伏击战,至少让关东军部队大出血,如果不是非到万不得已,唐秋离绝不会打哪种硬碰硬、拼消耗的阵地战。
将近二十万部队,隐蔽行踪,让关东军指挥官不知道有增援部队来到,这是后续战役取胜的关键,他仔细思考一会儿后,给dú lì师航空队指挥官乐一琴发出命令:“定边航空队乐一琴指挥官,你部所有战机,立即加入到山海关战场,确保rì军侦察机不能飞到冀东一带上空,轰炸机装载新式航空炸弹,二十四小时备战,具体作战方案,你部自行确定。”
这个任务很明确了,不让rì军的眼睛,看到冀东一带,正在开进的大部队行踪,至于新型炸弹,就是凝固汽油弹“佛光”,有了两个防空旅加入到对空作战,唐秋离才能放心,否则,以dú lì师航空队那点家底儿,还真不够折腾,有了上次歼灭板垣师团的经历,他对绥中至山海关一线的地形,了如指掌,选择一个合适的伏击地点,不是难事儿。
辽西半岛,美丽的海滨城市兴城,关东军南下部队指挥部,关东军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中将,正在主持召开军事会议,满屋的将星闪烁,正襟危坐的关东军高级将领们,目无表情,一副rì军军人骄横狂妄的典型嘴脸,有几个少将还脸sè铁青,几扇大敞四开窗户,吹进来的海风,也不能吹散满屋的烟气,吹去他们额头上的汗水,看来,会议已经进行了好长时间,并且,气氛不太愉快。
矢野音三郎中将,自从接到这个任命后,就右眼皮子直跳,在中国呆了多年的的他,知道有一句民谚“左眼跳财,右眼跳祸”,谁不清楚什么原因,如果不是参谋长东条英机,恰巧奉调回国,去大本营述职,这个南下部队指挥官的职务,落不到他的头上。
指挥这些骄兵悍将,矢野音三郎想起来就头疼不已,在最注重资历和出身的rì本军界,尤其是在满洲经营二十多年的关东军内部,更讲究门第,以他的出身和资历,家庭背景,面对几乎都出自名门,战功显赫,资历很深,军衔又与他平级的师团长们,矢野音三郎满嘴的苦涩。
以三十多万兵力,附加海空力量和大量的炮火,打了五天时间,付出五万多士兵的生命,还是撼不动对面的支那军队阻击阵地,一个小小的六股河,让号称“皇军之花”的关东军部队止步不前,司令部和大本营总参谋部,一天几封电报催促战果,矢野音三郎真的很怀疑,自己以前确信的关东军部队强悍战斗力,是否属实。
就在刚才,矢野音三郎中将,以指挥官的身份,确定改变作战部署,以一半的兵力,继续攻击对面的支那军队阵地,吸引支那军队的注意力,另一半的兵力,绕道北上,从凌源方向打开突破口,进入华北的平津地区,虽然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可是,这能确保南下部队完成大本营和司令部交给的任务。
这也是矢野音三郎中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十几个高级参谋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作战方案,其要点是,利用支那军队在凌源以北东蒙古地区,防御的空白地段,经凌源、水泉、平泉,而后南下,攻占山海关,把在六股河一线的支那军队,合围在辽西地区,而后,继续南下,解天津之围,还可减少部队的损失,避免正面强攻。
此为一箭双雕之计,矢野音三郎中将,制定完作战计划后,满脸的得意,踌躇满志,要在辽西和平津地区,创造前所未有的战绩,平心而论,这家伙还是很有战略头脑,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突破口的准确方向,凌源至东蒙宁城一带,的确迷眼冯继武的一兵一卒,矢野音三郎的作战计划,一旦实施,会对冯继武兵团的整个防线造成极大的威胁。
他不能不考虑,被rì军前后夹击的后果,唯一可行之计,就是退守遵化、唐山一线,建立新的阻击防线,以确保天津战役的顺利进行,如此一来,唐秋离在山海关地区,给关东军部队重创的计划,也会落空,dú lì师的援兵,又打成唐秋离最忌讳的阵地阻击战。
作战方案形成后,矢野音三郎一面上报到关东军总司令部和大本营总参谋部,一面着手进行战前准备,召集所有旅团长级别以上的高级军官开会,落实计划,哪知道,他的一腔热血,迎头被浇上几大盆冷水,参加会议的高级军官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对副参谋长阁下的作战方案。
理由很简单,关东军南下部队,接到的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华北的平津地区,与固守天津的皇军一起,夹击支那军队唐秋离部的主力,并将他们合围在天津外围,进而全歼,否则,关东军也不会拿出三分之一的兵力,航空队全部,一个海军舰队的庞大兵力,来攻击山海关防线,要的就是时间,被唐秋离部队优势兵力围攻的天津华北部队,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挨了集体反对的矢野音三郎中将,愣在当场,“用热脸贴冷屁股”这句俗语,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最为恰当,并且所有的将领,都不想担任绕道凌源突袭计划的部队,这样很没面子,胆小鬼的干活,正面打不过华北dú lì师部队,就像支那人一样,采用卑鄙的方式,对于崇尚主力决战的大rì本皇军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矢野音三郎不想在这些枝梢末节的问题上纠缠,他想知道,反对这么高明作战计划的根本原因,几个老资格的师团长,带着教训的口气说道:“提醒指挥官阁下注意,目前,华北皇军需要的是时间,没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供阁下浪费。”
几个年轻气盛的旅团长,更是毫不客气,“指挥官阁下,恐怕等您的部队到达天津外围的时候,华北的四十几万皇军,已经全体玉碎了,还有,您知道从凌源到平泉这条路线,一路都是崎岖的山区吗?重装备怎么办,辎重怎么保证运输?您不会认为,就凭借着步兵手里的步枪和轻重机枪,就能消灭天津外围的几十万支那军队吧?”
一阵哄堂大笑,把矢野音三郎中将气得几乎昏厥,可还不能发火,作战会议就僵持在这,只好在沉默的气氛中,等关东军司令部和大本营总参谋部的回复,再做定夺。
第七百四十一章 逆袭
关东军南下兵团指挥官,关东军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中将,制定的北上凌源,绕过六股河dú lì师防线,经东蒙古地区,南下到达平津的作战计划,遭到了南下部队所有将领们的一致反对。
按照关东军条令,矢野音三郎可以治他们个抗命之罪,所谓“法不责众”,矢野总不能把所有的师团、旅团指挥官撤职查办,换上新人,也不利于军心稳定和指挥作战,老爹是卖酱汤出身的矢野音三郎中将,对这些很有根基、高门勋贵出身的高级将领们,也是奈何不得,更何况,他的计划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时间问题无法解决。
沉默的气氛中,窗外吹来的海风,也不那么凉爽了,等得五内俱焚的矢野音三郎,看着这些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高级将领们,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极度的轻蔑,无形之中的压力,让他心里更是堵得慌。
一个高级参谋蹑手蹑脚的进来,递给他两封电报,矢野音三郎看完,颓然低下头,心里一阵哀叹、一阵灰心,大本营总参谋部的电报,毫不迟疑的否决了他天才的计划,还斥责他异想天开,不顾实际情况。
如果这个计划,是在帝国陆军大学的战役推演课上,还可以作为一篇满意的作业,能得到教官的甲等评价,放在眼下的华北战场,大本营总参谋部,不能不质疑矢野君的战役指挥能力。
也不知道是总参谋部那个小参谋代为捉笔的回电,反正是让矢野看的心里发堵,关东军司令部的回电,虽然否决了他的计划,用词还是很客气,首先肯定了他的大胆想法,然后是婉转地说明了否定的原因,就是时间问题。
天津的华北皇军,等不起,并且说,南次郎司令官阁下,认真看了他的计划,大加赞赏,认为在以后的作战中,可以大胆采用,这让矢野心里舒坦不少,有种想哭的冲动,到底是娘家人啊!
见指挥官阁下,闭口不谈刚才的计划,众rì军高级将领们,也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这位异想天开的指挥官,在大本营和司令部哪里,都碰了钉子,肚子里暗笑不止,既然计划不被批准,矢野音三郎的思路,就只得回到,如何尽快突破dú lì师阻击阵地的老问题上来。
第十七师团师团长平山作良中将汇报的战况,引起了矢野的注意,十七师团小野联队,在黑山方向,已经渡过六股河,占领了dú lì师防御阵地的大部分前沿,只不过,因为后续部队没有及时跟上,加上天sè已晚,突破口被dú lì师部队火力堵住,现在,小野联队两个大队剩余的兵力,还占据着三三七高地大部分阵地。
矢野音三郎中将,几乎要给师团长平山作良中将几个大耳光,再狠狠骂几句猪头加笨蛋,这个重要情况,如果是尽早汇报,他会指挥全部兵力压上来,顺着这个突破口猛攻,不管是否已经天黑,就不能打破皇军不夜战的惯例吗?
也许,明天早上,支那军队的阻击防线,就会被打开一个大缺口,他已经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眺望冀东的无际原野,支那兵书有云“破其一点,全线动摇,”这个满脑子只会正面攻击,战术指挥僵化的平野作良,是怎么爬到师团长高位的?
可矢野音三郎能说什么?这个平山的叔叔,就在大本营总参谋部任要职,拿下矢野,打发他到某个小岛担任守备司令官,不费吹灰之力,矢野艰难的咽口吐沫,先是表扬第十七师团和师团长平山作良中将一番,夸赞他不愧是关东军的jīng锐师团,有名的战将,直到平山作良洋洋得意,满面红光,多少有些忘乎所以。
才话锋一转,征询似的问道:“平山君,是否还想建立更大的功绩,”声音充满了诱惑,在其他将领们听来,就好像是告诉一个小孩子,前面不远处,还有更好玩儿的玩具等你去拿,平山的yù望,早就被扇呼得直冲脑门子,岂有不答应之道理。
矢野音三郎中将趁热打铁,命令平山师团小野联队,趁着夜sè,再派两个大队的兵力,悄悄渡过六股河,加强到以占领的阵地上,隐蔽待命,明天拂晓,全线发动攻击,其他方向牵制支那军队,两个师团的兵力,加强第四战车联队,以黑山三三七高地为主要突破目标,打开缺口。
这一番作战布置,很有章法,措施得力,攻击点选择准确,出手也够狠,从这些高级指挥官们的眼中,矢野音三郎总算看到一些佩服的sè彩,让他原本很是颓唐的内心,得到些满足。
就在rì军小野联队,准备往黑山三三七高地,连夜增派兵力的时候,冯继武用于反击三三七高地rì军的一个团的兵力,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是娘子关守备兵团第三旅第一团,是冯继武一直捂在手里没舍得用的预备队之一,连续听了五六天枪炮声,第三旅的一万三千多名战士,快急疯了,特别是一些连营长们,几乎天天跑到团部打探消息,一团长刘金山,都快被这些求战心切的部下们,折磨得要崩溃了。
接到旅部命令,全团三千多人,立刻连夜拉到黑山防线,在原守备部队派来的向导带领下,趁着夜sè,从三三七高地的侧翼,往rì军占领的阵地摸去,夜sè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整个高地寂静无声,血战五天的双方士兵,都非常注意保存自己的实力,生拍暴露目标,被对方的炮兵捕捉到,招来灭顶之灾。
一营一连一排作为全团的尖刀排,走在大部队的前面,与连队距离有四百多米,排长郭全友,在太行山区加入到dú lì师,起先在师部直属部队,后来,划到娘子关守备兵团的战斗序列,是个入伍已经三年多的老兵,经历过无数次大规模战斗,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大字不识,本人也没有想当官的念头,恐怕营长也干上了,排里的战士们,都替排长感到委屈,郭全友本人,倒是觉得蛮好。
因为有了郭全友,一排打了不少漂亮仗,一来二去,连团长刘金山也知道一排的大名,每每把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郭全友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又走在全排的前面,经过连续五天的炮击,三三七高地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弹坑,还有炸断半截的树桩子,比刀子还要锋利的石头茬子,稍不小心,没有遇到鬼子,自己先弄个重伤。
郭全友完全是凭着感觉,一步步摸索前进,眼睛完全失去了作用,无数次战斗积累的经验,派上用场,他调动全部感官,仔细感应黑暗中的所有异常声响,身后,是一长溜的战士,忽然,极其轻微的响动,在前方不远处响起,郭全友一挥手,全班的战士们,马上停止前进,手里的索米冲锋枪,处于随时shè击状态。
过了一会儿,声音却没有了,四周还是凝固般的黑暗,绕过一堆乱石,郭全友听到人的呼吸声,这是哪个营的尖刀部队,比自己还要前进得快?他伸手摸过去,一顶滑溜溜、凉沁沁的钢盔,与自己的一样,对方也伸手摸过来,谁也没有说话,两支小部队,并肩朝着高地上摸去。
不知道是谁,忽然跌倒,一声闷哼,并伴随一句低低的咒骂声,就是这一声,让郭全友浑身的汗毛骤然直立起来,“小鬼子!”那分明是一句听不懂但可猜出来的rì语,郭全友全身的机能,立刻开动起来,捏了紧跟在身后战士的手一下,这是全排通用的术语,意思是准备战斗,一个班的战士,悄悄的把冲锋枪口,对准身边闷头往前摸的隐约黑影。
郭全友开火了,索米冲锋枪口的火焰,在黑夜里火苗一般跳动,他分明看到,一张近距离的,惊恐又难以置信的脸,和那身深刻在心里的土黄sè军装,在郭全友开火的同时,一个班的战士,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身边的黑影,惨叫着栽倒。
一个rì军尖兵小队,被郭全友他们一个班的人,给消灭了,寂静的黑夜,被这一阵骤雨般的枪声打破,几乎是在十几支冲锋枪口喷shè火焰的同时,郭全友看到,在他们右翼不过一百米左右,数不清的黑影,鬼魅般在费力的往上爬。
郭全友没有过多考虑,几乎是本能的调转枪口,朝着那些黑影猛烈shè击,排长的枪声,就是信号,一个班的战士,朝着郭全友shè击的方向,猛烈开火,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一片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只不过完全基于对排长的信赖,听到枪声,全排马上赶到,组成一片火网。
手雷投过去,爆炸的火光中,看到无数rì军士兵的身影,郭全友只短促的下达一道命令:“全排钉在这儿!二班长去团里报告,rì军大部队夜袭,”这是一道死命令,一排只要有一个活着的人,小鬼子就别想再前进一步。
原本是双方都在进行的隐蔽任务,因为这突发交火,失去了意义,变成骤然间爆发的短兵相接的战斗,双方的指挥官,都措手不及。
第七百四十二章 夜战
准备以突然袭击方式,收复黑山三三七高地丢失阵地的作战计划,因为突发事件,完全改变了方式,同样,以隐蔽方式没把两个大队兵力,潜伏在已经占领的阵地上的rì军,也因为这个突发事件,暴露了自己的企图。
只有郭全友和打得正紧的一排战士明白,小鬼子想搞夜间偷袭,被排长发现了,他们在为大部队争取时间,一团长刘金山先一步jǐng觉,他看到,发生交火的方向,不是预定袭击的目标,马上意识到,战斗形势发生了改变,赶紧命令道:“一营和二营,按照原定作战计划,对rì军发动攻击,三营跟我一起,赶到交火地点。”
这个命令下达得非常及时,如果迟疑,占领高地的rì军,就会醒悟并发现趁着黑夜摸上来的部队,偷袭也就变成了强攻,打得吃力不说,伤亡也小不了,两处的rì军倘若会合在一起,四个大队五千余兵力,就会是楔入三三七高地的钉子,成为整个防线无法愈合的伤口,迟早会溃烂。
一营和二营的动作,非常迅速凶猛,在高地上的rì军发现的同时,两千多名战士,已经扑到眼前,一阵短促的shè击,高地上的两千多名rì军,在密集的自动火力打击下,就被干掉了四分之一,随即,进入了白刃战,部队装备的大刀,派上了用场。
黑夜里,刀枪撞击迸出点点火星,粗重的呼吸声,凶狠的喊杀声,刀锋入体的“扑哧”声,濒死者凄厉的惨叫声,在黑沉沉的夜幕中,显得异常诡异和惨烈,防守在三三七高地上的四百多名战士,紧张的瞪大眼睛,看着黑夜里的搏杀,没有出击的命令,情况不明,离开阵地,危险xìng极大。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道黑影,带着风声,从他们的身边掠过,朝着战场扑去,看到三三七高地爆发的战斗,连夜赶到,准备加强高地守卫兵力的一个营,根本没有请示上级,营长一声令下,一千多名战士,越过战壕,加入到对占领高地的rì军,进行围歼的战斗中。
常年的战斗生涯,dú lì师各兵团的基层指挥官,已经锻炼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敏锐判断力,既然发生战斗,那就是有自己的部队,在与小鬼子交火,发生在自己要防守的高地正面,与坚守阵地的任务,并不冲突,那还犹豫什么,打的个狗娘养的小鬼子,一个营的兵力加入,立即改变战场的态势,占领高地的rì军,被分割、包围,直至歼灭。
刘金山带着三营,刚跑出不多远,一排二班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报告:“报告团长,一排与小鬼子尖兵遭遇,已经全部消灭,郭排长带领全排,正在阻击后续的小鬼子大部队!”刘金山的头皮一阵发麻,暗叫侥幸,幸亏郭全友机灵,发现了悄悄摸进来的小鬼子,否则,一团就会腹背受敌,让小鬼子包了饺子。
既然知道战场的态势,刘金山改变了打法,命令三营,从rì军的侧翼插过去,狠狠揍他一拳,就在三营朝着rì军侧翼运动的时候,郭全友和他的一排,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在小野联队长指挥下,两个大队三千多名rì军士兵,朝着一排的阻击线,发动了猛烈进攻。
虽然遭到了突然打击,隐蔽潜伏,已经变成了咱们交锋,毕竟兵力占有绝对优势,大队的rì军士兵,狂喊着冲上来,以六十多人,面对三千多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rì军士兵已经冲到面前,前排的rì军士兵,被扫倒,后面的紧接着冲过来,投光了身上所有的手雷,在夜sè中,炸开一团团桔红sè的火焰。
火焰映照下,是一排排的rì军士兵,仿佛打不没、shè不尽魔鬼,郭全友选择的这个临时阻击阵地,有一堆堆的岩石能利用,可以支持多一点儿的时间,即便是这样,身边的战士,也不断的倒下,战斗刚刚开始不到二十分钟,一排伤亡已经超过大半,郭全友的身上,被rì军迫击炮弹爆炸的弹片,划破几道深深的伤口,左腿已经麻木。
逐渐稀疏的火力,让小野联队长看到了希望,让郭全友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打了几年的仗,今天要交待在这了,也好,最起码和弟兄们死在一起,还干掉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小鬼子,只知道,身上的八个弹夹,已经打空了七个,再次扣动扳机,枪口一沉,没有听到熟悉的“哒哒”声,没有子弹shè出,郭全友淡然一笑,掏出身上最后一枚手雷,眼睛紧盯着越来越近的rì军士兵,手指慢慢拉紧拉火环。
小野联队长已经看到了,在三三七高地上发生的激战,他知道,如果不能迅速赶过去,那些皇军士兵,就会全部玉碎,支那军队,也采取了黑夜偷袭的方式,正巧让他赶上了,不知道是倒霉还是不走运,他恶狠狠咒骂完卑鄙的支那人后,指挥士兵快速往高地上冲击,眼前阻击他的支那士兵,不会超过一百人,不过,耽误的时间,却让小野非常恼火。
rì军士兵在小野的严令下,跌跌撞撞往高地上狂奔,忽然,侧翼黑沉沉的夜sè里,出现无数的亮点,急如流星般朝着他们扑来,紧接着,暴雨般的枪声响起,刘金山带着三营赶到了,短兵相接,又是在夜间,几乎是面对面的交手,连发的索米冲锋枪,占尽了便宜。
rì军士兵的三八枪刚刚还击一发子弹,对面就有几十发子弹shè过来,就像平地刮起一阵金属风暴,一开始,rì军士兵就能吃了大亏,三营的战士们,根本不采取什么规避动作,平端冲锋枪,暴雨般的子弹,倾泻进rì军密集的队形中,后面的战士,把手雷越过前面战士的头顶,不断的扔过去,一堵由冲锋枪子弹和无数手雷组成的金属墙,狠狠朝着小野联队压过来。
结束了三三七高地战斗的三个营,连口气都没有喘,带着满身的杀气和血腥气,一股狂浪般,从山坡上席卷下来,郭全友恍惚的看到身边冲过去的战友,浑身绷紧的神经,全然松弛下来,眼前一黑,昏迷过去,感谢郭全友和他的战友,用生命为部队争取了二十分钟的宝贵时间,让小野联队撞到刘金山的枪口上。
战场的态势,对小野极为不利,正确的战术是,已经失去了与高地部队会合的机会,这支执行隐蔽潜进的部队,已然成为了孤军,马上沿着原路撤退,还可以保存小野联队的元气,不至于全军覆没,黑夜中,双方的指挥官,在战场形势不明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增派援兵,这是小野唯一的机会。
可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路,还是深藏在骨子里,rì本人哪种不知道头轻蛋重的臭毛病,泛滥成灾,竟然指挥部队,兵分两股,分头迎战四个营的dú lì师部队,这是他自己找死,刘金山的一团,和赶场子帮忙的一个营,共计四千多兵力,两股狂涛般,瞬间淹没了剩余的两千多rì军士兵。
索米冲锋枪喷shè的火焰,在黑夜里闪烁着妖异的厉芒,肉眼可见的弹道,划破夜空的黑暗,轻快的钻进rì军士兵的身体,在这样狂猛的打下,即便是武士道jīng神武装起来的rì军士兵,也承受不住,不想撤退,dú lì师部队压着他们撤退,一步步往六股河边打去。
小野倒是不想撤,挥刀劈死一个晕头转向,撞在他身上的士兵之后,双腿叉立,双手扶刀,大rì本皇军军官的气势,能鼓舞士兵的斗志和勇气,可惜的是,混乱的黑夜里,被密集的弹雨打得叫苦连天的rì军士兵,没有人注意到联队长阁下的英雄气概,小野的造型很拉风,也很招子弹,一连串的子弹,毫不客气的钻进他短粗的身体。
小野仰面栽倒,胸口出现十几个血洞,同样是因为黑夜,rì军士兵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联队长阁下,已经蒙天皇的召唤,成了一具尸体,身边踏过无数双慌乱的脚,那是rì军士兵在溃败,随后,又是无数双脚踏过他的尸体,那是刘金山的一团战士,在追击rì军士兵。
刘金山的一团出发后,冯继武毫无睡意,他到了指挥部,用望远镜观察黑上三三七高地,夜sè黑得如同一团浓重的墨汁,可他知道,有三千多名战士,在看不到的地方,战斗打响,他松了一口气,计划顺利,明天早上,黑山高地,就可以完全收复,让自己耿耿于怀的缺口,完全封上。
可仔细观察之下,战场分布在两个不同的方向,而且都很激烈,曳光弹和爆炸的火光,团团暴起,他的心一沉,这是怎么回事儿?刘金山遇到麻烦了?他马上命令参谋,立即查明情况,一转身,看到师长,也是关注的看着黑山三三七高地方向,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六股河东岸,rì军前沿指挥部里,矢野音三郎也在举着望远镜,观察黑山高地的动向,突然爆发的枪声,让他的心猛地一沉,隐蔽潜进,演变成了公开的战斗,计划失败,可问题出在那?
双方的最高指挥官,都在忐忑不安的观察着,猜测着,这一场几十万军队互搏的战役中,不起眼的小战斗,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有增派兵力的计划,黑夜,对于双方来讲,机会与困难是相等的,只有天明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第七百四十三章 “三三七”高地攻防战
山海关战场,dú lì师冯继武兵团六股河阻击防线,黑山三三七高地战斗,持续到凌晨四点多钟才结束,激烈的枪声停下来,整条战线这一夜唯一躁动不安的热点,也沉寂下来,唐秋离和冯继武没有回指挥部,他们在等待前去了解情况的参谋回来汇报情况。
“报告,娘子关守备兵团第三旅一团团长刘金山奉命赶到!”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带着金属的共鸣,唐秋离回头,一瞬间就感觉到这个年轻团长身上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这种刚从战场上厮杀归来的气息,让唐秋离倍感亲切,也有瞬间的沉醉。
撤回来的一团战士,在刘金山的身后悄无声息的走过,刘金山简要汇报了战斗经过,唐秋离和冯继武齐齐动容,好惊险的一夜,一队担架走过,唐秋离叫住了战场救护队队长,问明那个是郭全友,仔细看了看下还在昏迷之中的年轻排长,好一会儿,才无言的挥挥手,让担架队继续往后方转运伤员。
他叫过来一个参谋,命令到:“记录,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刘翰章副主席,从特区财政部门,支付大洋一千块儿,以作为对dú lì师娘子关守备兵团第一旅一团排长郭全友的奖金,此款务必交予其家人手中,并将郭全友的事迹,在定边各大媒体广泛宣传,以鼓舞全体军民的士气。”
这是题中之意,郭全友必须奖励,他的果断行动,从小处说,是挽救了黑山三三七高地,从大处说,为整个六股河防线消除了隐患,甚至对于整个华北决战,也功莫大焉,这样的战士,必须奖励,让dú lì师全体将士们都知道,他们的功绩,不会被埋没。
唐秋离转脸对冯继武说道:“继武,郭全友的才能和战斗经验,以他在这次遭遇战中的处理以及应变能力,可以担当更高一级的职务,伤愈后,先送到定边军事学院军官教导总队去学习一段时间,回来后,兵团可适当安排职务,另外,师部决定授予郭全友二级勇士勋章,在所有参战部队中,公开表彰,继武,你意下如何?”
这样受到师长亲自称赞并表彰的排长,出自自己的兵团,冯继武高兴还来不及呢,据他所知,这是全军第一个被授予二级勇士勋章的战士,忙吩咐参谋长张汉生去具体办理,唐秋离接着说道:“继武,rì军对三三七高地这样动心思,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高地的一部分被他们占领,而是其特殊的位置,引起了rì军指挥官的注意,把那里选作最终的突破点。”
冯继武猛然一震,他在六股河西岸布置阻击防线,对于地势不利,极易遭到rì军重点攻击的十几个要点,都重点进行了布防,其中,就包括黑山的三三七高地,激战五天,其他要点寸土未失,只有黑山防线,被rì军突破,并占领了一部分阵地。
他把这一切归咎与指挥官指挥不得力,才给rì军可乘之机,还派去了执法队,经唐秋离一提醒,冯继武意识到,他忽略了三三七高地的重要xìng和特殊的地理位置,位于整个六股河防线的中心点,地势相对平缓,是整个防线唯一的突出部位,面对的六股河河段,水浅滩平,水深不过到腰部,涉水即可渡过,难怪守卫部队的伤亡,要超过其他地段的部队,遭受的攻击也猛烈得多,这个rì军指挥官不简单啊!
他不由的懊悔的摇摇头,唐秋离笑了,说道:“继武,以不过二十余万兵力,防守一百五十余华里的防线,面对三十八万多jīng锐关东军,陆海空联合进攻五天,防线屹立不倒,继武,你不必自责,做的够好的了,”见冯继武还无法释怀,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
“继武,调整一下部署,连夜把三三七高地上的防守兵力撤到安全地带,加强高地两翼的侧shè火力,待rì军炮击过后,再把部队拉上去,三面火力夹攻,够rì军攻击部队受的,我断定,今晚的rì军潜进,绝不是偶然,明天,三三七高地,必会是rì军重点进攻的目标,咱们也不能干等着挨炮弹啊!另外,调集一个重炮团,隐蔽在高地后方,设立阵地,rì本人明天会使用坦克,咱们就给他准备一份大礼,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rì本人的坦克马上转移,rì本人的重炮不是吃素的,”冯继武笑了,忙去布置。
六股河东岸,关东军南下兵团前沿指挥部,矢野音三郎中将在强劲的海风中,等待了几乎一夜,直到枪声逐渐停息,夜sè恢复宁静,东方泛起鱼肚白,曙光微现,也没有等来小野联队的一个人,电台也失去联系,两个大队士兵连同先前占领一部分阵地的士兵,杳无音信。
参谋前来请示,是否还按照原计划,把黑山三三七高地,作为重点突破地域,矢野音三郎yīn沉着脸,头也没有回,答道:“按照原计划进行”,参谋看看指挥官的脸sè,没敢言语,匆匆走了,矢野现在就是想改变计划也来不及了,攻击部队一个师团和一个战车联队,已经做好出击准备。
何况,从五天的攻击情况看,对面的支那军队指挥官,还没有意识到三三七高地是整个防线的唯一破绽和软肋,用一个师团和一个战车联队的兵力,突击一个正面宽不过六公里的一个高地,可见,矢野音三郎对这次攻击的重视程度。
天sè放亮,太阳还未升起,隐约的雾气,笼罩着辽西这块经历了几天炮火的土地,雾气缭绕,一切都隐藏在变幻不定的薄雾中,寂静而诡异,一阵闷雷般的巨响,大地轻颤,六股河东岸,雾气映衬着团团闪烁的火光,空气中,一阵阵尖啸声划破天空,成群的炮弹,由远及近,眨眼间落到对岸的土地上。
火光闪闪,激起冲天的烟柱,泥土混合着碎石乱飞,一个平静的早晨,就这样被rì军的猛烈炮击,粗暴的打破,rì军新的进攻又开始了,北起建昌,南至绥中一百五十多华里长的战线上,处处爆发激战,一条由呼啸横的钢铁碎片,团团火光与暴起的泥土组成的火链,沿着弯曲的六股河,伸展至辽东湾。
如果仔细观察,有十几个点上,rì军的炮击更为猛烈,其中,在黑山三三七高地方向,从唐秋离和冯继武所在的指挥部方向看去,如同火山喷发般,炸点连成一片,团团的烟云,更加重了雾气,雾气之中,是闪闪的火光,在绥中东荒地方向,遭受炮击的猛烈程度,不亚于三三七高地,那是停泊在辽东湾海面上的rì军军舰,在炮击娘子关守备兵团的阻击阵地。
炮火延伸,八万多rì军,从各个方向,同时对dú lì师阻击阵地发动凶猛的攻击,矢野音三郎下了狠心,要在今天突破支那军队的阻击防线,攻击三三七高地的rì军,先头突击部队一个联队的兵力,没有遭到任何阻击,顺利涉水过了六股河,在一百多辆坦克的掩护下,蜂拥着攻向高地。
到了半山腰,还是没有以往那样暴雨般的子弹,劈头盖脑shè过来,心情紧张的rì军士兵,这才确信,让他们吃尽苦头的这个高地上的支那士兵,应该是被以往更加猛烈的皇军大炮给全部炸死了,狂喊着加快了冲锋速度。
rì军的坦克,也加大油门,冒出股股黑烟,吼叫着冲上来,坦克一加速,就与后面的步兵拉开了距离,二战时期的rì军,在中国战场上,因为中**队没有装甲力量,也没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对rì军装甲部队的威胁几乎为零,基于这一点,rì本陆军,几乎不重视步坦配合,也没有进行过专门的战术合练。
忽然,两翼shè来密集的弹雨,就像两条火链子,狠狠抽向冲锋的rì军步兵队形,把rì军步兵和rì军坦克隔开,一片片倒下的rì军士兵,尸体滚落到山坡下,遭到突然火力打击,rì军的冲锋队形当时大乱,并且,火力已经封锁了他们后退的道路,只有拼命往前冲,幸好,对面没有子弹shè来,还有可以依托的装甲怪物。
已经看得见高地上如同月球般荒凉的地表,前一次占领的阵地,就在脚下,两侧的凶猛火力,也极大的减少了威胁,rì军士兵士气大振,装上刺刀的三八枪,寒光闪闪,一切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沉寂的阵地上,忽然复活,轻重机枪一起狂吼起来,密集的弹雨,狂风般迎头罩向rì军。
可是,收效不大,子弹打在坦克上,“叮当”乱响,迸出点点火星,这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全不在意,卷起泥土,喷吐着火舌猛冲,就连躲在坦克后面的rì军士兵,伤亡也微乎其微。
矢野音三郎中将,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攻击的效果出乎意料,坦克的攻击力量,的确惊人,尤其是用在固定防守地域的点突破上,锐不可当,他立刻下达命令,后续攻击部队,马上投入攻击。
将近一万多名rì军士兵,下饺子似的跳进六股河,河面上,一片片黄呼呼浊浪般的人群,声势甚为惊人。
第七百四十四章 诱敌
山海关战场,六股河阻击防线黑山三三七阵地上,rì军以一个战车联队为主要突击力量,跟随一个步兵联队,猛攻高地,在遭到侧翼火力打击后,趁着正面守军的火力还没有展开的时候,迅速攻击到半山坡,守军的火力虽然猛烈,却对坦克奈何不得,rì军后续攻击部队一万多人,在指挥官矢野音三郎中将的命令下,也加入了攻击序列,形势对于dú lì师守卫部队来说,极其危险。
朝着rì军坦克猛shè的守军火力,忽然全部消失,十几分钟后,rì军第一辆坦克,已经碾压上三三七高地前沿的战壕,rì军胜利在望,隐蔽在高地后方的一个重炮团一百多门重炮,突然开炮,首轮就是五发急促shè,大口径炮弹带着长长尖啸着的尾音,落在rì军坦克队列里。
火光闪闪,烟柱冲天而起,又是一轮炮弹飞来,rì军坦克群被硝烟笼罩,重炮对于rì军“伊豆”轻型坦克来说,是绝对的克星,是灭顶之灾,几千发炮弹,覆盖了rì军坦克集群攻击地域,到处是燃烧的rì军坦克,一百多辆rì军坦克,在十几分钟之内,被猛烈的炮火几乎全部被报销,剩下的十几辆,转身要逃,又被反坦克枪全部击毁,矢野音三郎用于突击防御阵地的拳头,被钢铁击得粉碎。
伴随坦克冲锋的一个联队rì军步兵,完全暴露在防御阵地密集火力打击之下,后续的rì军,被侧shè火力,死死压在六股河西岸的滩头上,矢野音三郎中将,见到势头不妙,马上命令重炮旅团,立即摧毁支那军队的炮兵阵地。
rì军的炮击,要凶猛得多,还击的速度也很快,炮弹覆盖了娘子关守备兵团重炮团的阵地,掀翻了泥土和石头,炸得硝烟滚滚,弹片横飞,已经撤出阵地几公里远的炮兵们,坐在汽车上,都感觉到地面的颤抖,吐着舌头,一脸的惊骇,暗叫幸运。
如果不是司令官严令,每门炮打完十五发炮弹后,立即撤离阵地,炮兵们看着六股河里密集的小鬼子人群,恨得手心发痒,一发炮弹下去,准保能炸死几十个小鬼子,也幸亏没有恋战,要不,这会儿全都成了rì军炮弹下的尸体碎块。
激烈的攻防战,从早上打到夕阳西斜,双方都打疯了,rì军接到严令,两rì内,必须突破六股河防线,攻取山海关,前沿指挥的rì军各级指挥官,也都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指挥士兵,不断的发起集团冲锋,打残一个联队,再换上新的部队,继续进攻,被打退一次,然后是猛烈的炮击,再接着冲锋,满天纷飞的炮弹,火山喷发般一次又一次淹没dú lì师部队的防御阵地。
这一天,是山海关战役,六股河阻击战最为激烈的一天,rì军不给阻击部队任何喘息之机,决堤的洪水般,一股接着一股冲击摇摇yù坠的防线,冯继武手里三个旅的预备队,早就用上了,三万多人,投入到最吃紧的地段,到了最后,他手里的兵团jǐng卫团,也拉上阵地,唐秋离想要把特别卫队派上去,冯继武死活不同意。
夜幕降临,看似摇摇yù坠的阻击防线,却坚韧得如同钢板一般,变形到极点,猛然爆发出惊人的反弹力,一次次把rì军进攻的浪头弹回去,并碰得头破血流,六股河沿岸,成了喷发的火海,钢铁弹雨,毫不留情的撕碎双方士兵的身体,最后一次进攻被击退,矢野音三郎只好命令罢手,dú lì师防守部队所有的战士,看着依稀的夜sè中,rì军士兵鬼影般的身影,消失在河对岸,几乎都要虚脱。
这一天,也是六股河战线阻击部队最痛快的一天,两万多rì军士兵的尸体,遍布在六股河沿岸,包括小野联队,和攻击黑山三三七高地的一个联队士兵,一个战车联队一百多辆坦克,没有一个逃回去,全军覆没,虽然,冯继武指挥的部队,也伤亡了一万三千多人,二比一的伤亡比例,还是让战士们大大出了心头的一股恶气。
师长唐秋离亲临前线,对全体军官、战士的鼓舞,对士气的影响,成了能顶住rì军凶狠攻击的主要因素,司令官冯继武命令连夜加固的防炮洞,成了保存阵地上战士生命的重要保障,索米冲锋枪,在这次阻击战中,表现极其出sè,提供了不间断的火力,唐秋离观察了一下战斗最激烈的地段,遍地的rì军士兵尸体,几乎都倒在冲锋枪的shè程之内。
当夜九点左右,唐秋离和冯继武正在指挥部里,召开全体旅级以上指挥官参加的作战会议,dú lì师骑兵第一旅旅长刘chūn,第二旅旅长佟巴图与其他四个骑兵旅旅长,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见到唐秋离,刘chūn立正敬礼:“报告师长,dú lì师骑兵六个旅全体,共计三万六千多兵力,全员按时到达山海关前线,一旅旅长刘chūn。”
增援山海关战场的第一批援兵,终于按时赶到了,唐秋离大为放心,招呼六个骑兵旅旅长,参加作战会议,刘chūn和佟巴图对视一眼,刚来就有仗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运气,立即忘记了几百里路长途跋涉的辛苦和疲惫。
唐秋离见到大家都落座之后,说道:“现在部署山海关战役第二阶段的作战任务,一,六股河沿线的所有部队,在今天夜里,全部后撤到牛心山一线,在牛心山左翼构筑伏击阵地,”听到师长这样的命令,所有参加会议的旅长们,都吃了一惊,很感意外,已经在这里打了六天,小鬼子连半步也没有踏过六股河,多少好战士倒在这里,就这样放弃了,想不通的同时,心里也憋屈。
唐秋离看到这些虎将们的神sè,就知道他们内心极其不愿意放弃,用战士们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阻击防线,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接着说道:“冯继武兵团,留下五个旅的兵力,在原有的阵地上布防,注意,打退rì军第一次进攻之后,立即全部经建昌、凌源、建平北上,转进到努鲁儿虎山区,如果能吸引一部分rì军尾追最好。”
“北上的部队,可在山区消灭这股尾追的rì军,然后,在努鲁儿虎山区隐蔽待命,等待命令出击,狠狠打击撤退rì军的左翼,需要注意的是,北上转进的部队,不能让rì军紧紧咬住尾巴,暴露自己企图,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关键在于能否顺利与进攻的rì军脱离接触,一定要掌握好火候,不宜太迟,否则,就会陷入三十几万关东军的包围之中,这支部队就由娘子关守备兵团司令官冯继武率领吧,继武,辛苦你了。”
他转头朝着冯继武说道,冯继武严肃地点头,这是师长早就计划好的作战方案,他也也参与拟定,“二,刘chūn等六个骑兵旅,连夜出发,沿六股河西岸北上,经建昌、凌源、沙海、喀喇营子转进至努鲁儿虎山区,你们必须在两天之内,穿越山区,到达锦州西北的大红螺山一带,隐蔽待命。
“注意,决不可暴露目标,沿途遭遇rì伪军,就地消灭,不留一个活口,这是个艰难的迂回任务,山区行军,对于人马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接到指挥部出击的命令之后,放过前头的rì军步兵,专门打击rì军的辎重部队和炮兵部队,记住,其他的rì军可以放过,那两个重炮旅团,我要求你们,一门炮也不要少的交到我手里。”
看着脸上的灰尘还没有洗去的刘chūn和佟巴图,眼中一抹不忍之sè,一闪即没,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刘旅长、佟旅长,只能辛苦你们了,长途赶到这里,连一口气都没让你们喘,就要连夜出发,转告全体骑兵部队指挥官和战士们,此战过后,我宴请立功的战士,亲自给他们颁发奖章,马上出发吧!”唐秋离异常严肃地命令到。
刘chūn和佟巴图等六个骑兵旅长,一齐起身,立正敬礼,“坚决完成师长交给的任务,”声音坚定有力,转身离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逐渐远去,黑夜里,一股奔腾的洪流,卷起漫天的烟尘,锐利的箭头一样,shè向绵延的努鲁儿虎山。
“好了,所有撤退的部队,立即回去准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要在六个小时之内,把十几万部队,那么多的重装备、物资弹药和伤员,顺利撤走,还要吧惊动对面的rì军,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各旅回去,要召开会议,严密部署,要是那个旅出现差错,破坏了整体撤退计划,旅长自己了断,不用我派执法队,”唐秋离语气中带着凶狠的说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唐秋离扫视这些旅长们一眼,见没有人提出问题,简洁地说道“散会!”听到师长带着杀气的话,所有的旅长们都一缩脖,这是师长少有的态度,他们也意识到,这次撤退,关乎整体战局的成败,齐齐起身立正,几乎是吼叫着喊道:“坚决完成师长交给的任务!”然后,敬个军礼,急匆匆的纷纷离去。
刚才还几十人的指挥部会议室里,立时显得空荡荡,只有唐秋离和冯继武两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窗外,从辽东湾刮来的海风,愈发强劲。
第七百四十五章 牛心山战场
血肉横飞的六股河阻击战,第六天结束,六个骑兵旅的到来,让唐秋离可以部署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的要点是,在山海关牛心山一带的有力地形,布下伏击阵地,利用从六股河撤退下来的十几万部队,为左翼,随后赶到的十一个野战步兵旅和炮兵旅为右翼,组成一个巨大的埋伏圈,把关东军南下部队,全都装进去,这是过山海关的关东军必经之路。
计划一开始,遭到冯继武的激烈反对,冒险,太冒险,关东军南下部队,虽然经过六天的消耗,最起码还有三十三万至三十四万左右的兵力,六股河撤下来的部队,经过六天的战斗消耗,减员颇多,再加上增援的部队,总兵力不过二十六万人左右,面对兵力远超过自己的关东军部队,这样的包围圈,能吞下rì军吗?
兵书有云:“十倍歼之,五倍围之,”以少于rì军七八万人的兵力,打伏击包围战,包围圈不比一层纸厚多少,被关东军撑破了口袋,冲过山海关,直逼天津外围,唐秋生、刘铁汉部队,会被抄了后路,整个华北战役就是失败的局面。
况且,二次平津战役时,打板垣师团,选择的战场就是牛心山,吃过亏的关东军指挥官,还能再次上当吗?“用兵不复”,在一个地点,两次伏击rì军,这是兵家之大忌,如果关东军的南下兵力,继续赶来怎么办?还有兵力去阻击、打援吗?
所以,冯继武坚决反对这样的冒险计划,他认为,利用六股河现有的阵地,几天打出来的经验,再阻击关东军七八天不成问题,虽说部队的伤亡会增加,可这保险,如果把增援的部队拉上来,关东军这辈子别想越过山海关,几个反突击,把关东军打回锦州一线,都是容易办到的。
唐秋离对冯继武的直言不讳很高兴,这说明,dú lì师兵团级别的高级指挥官,不再盲目的服从,有了dú lì思考能力,并能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这些人,将来都是独挡一面的大将,不能什么事情都亲自过问和插手。
唐秋离却很有把握,他抓住的,就是关东军南下部队,急于进关,以解天津之围,完成在平津平原地带,消灭或者重创dú lì师部队的战略企图,今天白天,关东军部队疯狂的进攻,就更能证明这一点,天津前线来的战报,也给出了理由,天津的rì军,已经被压缩到核心阵地,被rì军大本营逼急了的关东军南下部队指挥官,就算怀疑在牛心山有埋伏,依仗自己的兵力优势,也会撞过来。
并且,这一仗唐秋离并没有打算全歼关东军三十多万部队,只要重创,就达到战役目的,牛心山伏击,冯继武五个旅部队,从努鲁儿虎山区的突然侧翼打击,刘chūn六个骑兵旅,锦州西北大红螺山截击,三记狠狠的重拳,关东军南下部队,不死也要吐出几口血,骨断筋折、元气大伤是逃不了的,还有能力和信心,再次南下吗?
这要比在六股河以阵地战,每天付出大量伤亡,用战士们的鲜血和生命,阻击关东军南下要有效果得多,可以最大限度的消灭关东军的有生力量,冒险是冒险,胜算极大,只要第一拳头打得够狠、够猛,不知道有多少伏兵,再加上板垣师团遭全歼的yīn影,遇到伏击的关东军部队,第一反应就是后撤,就会为后两拳头创造机会,这一仗必须打,打得关东军司令官,不敢轻易南下,唐秋离充满信心和决心。
他最终说服了冯继武,冯继武又对计划提出了很多细节上的建议,才有了今天晚上的军事会议,呼啸的海风中,两人沉默良久,“继武,一定要掌握好脱离战斗的时间,不要让rì军纠缠住,”唐秋离叮嘱地说道,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任务,他不希望冯继武出现任何危险。
冯继武却不大放在心上,打过多少次恶仗、硬仗,习惯了,大约受不了这样离别的情绪和气氛,他连忙告辞,去各个部队检查准备情况,屋子里只剩下唐秋离自己,愈发的空旷,他喊进来通讯参谋,“发电报,询问增援山海关部队,是否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不一会儿,参谋回来报告,部队已经到达牛心山一线,正在等待师长的命令。
“好,命令参战部队,立即进入牛心山右翼,按照原定计划展开,连夜修筑工事,所有的部队,务必做好伪装和隐蔽工作,所有防空部队,在牛心山一带空域,布置严密的防空火力,如果有一架rì军飞机,进入伏击空域,我要追究责任,航空队全体,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唐秋离命令到,看看已经是后半夜,外面静悄悄的,撤退的部队,已经在路上,自己也该走了,到牛心山区指挥对关东军南下部队的伏击战役。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的担忧,倘若关东军后续南下的部队,随后赶来怎么办?本来就是以少搏多,就算来一个师团的rì军,自己也吃不消啊,撑破肚皮是小事儿,被打了反包围,一半的家底儿,就交待在这了,继武担心的有道理。
趁着夜sè,几辆车关闭大灯,摸黑行驶一段时间之后,直到不能被rì军看到的地方,才打开车灯,雪亮的光柱中,一队队战士,肃然的疾跑而过,队列看不见头尾,却听不见一点嘈杂的声音,一辆辆拖着大口径火炮的汽车,都关闭车灯,只能听见马达声,在夜sè中向着牛心山方向疾驰。
没走多远,转过一个山脚,对面出现几个戴着袖标的军人,挥舞手中的小旗,拦住唐秋离的车队,一个少校几步跑过来,一把拉开车门,没等卫士问话,他压低嗓音,恶狠狠的说道:“找死啊?车辆行军一律不准开灯,你们没有接到兵团司令部的命令吗?那个部队的,报一下番号,拿出证件!”
坐在前排座位,贴身保护的特别卫队分队长刚要发火,唐秋离捅了他一下,意识到了,整个行军队伍,只有自己的车队是开着明晃晃的大灯行军,犯了纪律,看来,冯继武的保密工作很到位,也难为这些汽车兵了,正是最黑暗的时候,还那么井然有序,十几万人黑夜撤退,丝毫不乱。
这个少校打开手电筒,看了一下证件,一愣,师部jǐng卫大队特别卫队分队长,那是师长的贴身近卫啊,莫非师长就在这辆车上?探头看过去,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唐秋离早就把脸转过去,竖起风衣领子,遮住半边脸,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违反夜间行军纪律,要是在照面儿,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心里犯嘀咕,这位少校略微沉吟一下,还是记下了分队长的部队番号和姓名等,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jǐng告几句之后便放行了,前排的分队长嘴里嘟囔着,颇有些愤愤之意,身为师长的贴身近卫,到哪里不是备受瞩目和尊崇,那些少将旅长们见了,也打声招呼,却受到一个小少中校的训斥,况且,他自己就是中校军衔。
唐秋离略微一皱眉,却笑着说道:“怎么,心里不舒服了?”特卫分队长一吐舌头,听出了师长言语中的揶揄之意,却不敢再嘀咕,一路颠簸,在凌晨四点左右,抵达了牛心山指挥所,师部直属部队的所有旅长们,都在等待,听完汇报之后,很是满意,负责牛心山右翼埋伏的部队,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只有从六股河方向撤下来的部队,让唐秋离心焦不已,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个旅的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其他的部队,还都在路上,慢,太慢了,眼看就要天亮,还要构筑阵地,进行伪装,十几万部队,需要做的准备太多了,他命令到:“给六股河撤退部队发电报,凌晨五时整,必须全部进入牛心山左翼预设阵地,上午十时整,必须全部完成埋伏的各项准备工作!”心疼也没有办法,时间太紧了。
旅长们都回到各自部队,参谋们也都下到部队,指挥部里,又只剩下唐秋离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梅婷和梅雪离开后,他时常感到一种孤独,也许是习惯了有梅家姐妹陪伴在身边的rì子,还是身边没有了女人不习惯,梅雪离开不过两天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好久,姐妹俩也是,不知道来个电报,告诉自己,她们已经平安到达定边,惦记人的滋味不好受,他自嘲的摇摇头。
天sè逐渐放亮,从六股河方向撤下来的部队,已经全部到达指定位置,正在紧张的修筑工事,迎着清凉的晨风,唐秋离登上牛心山主峰,崎岖的山路,两旁绿树青草,带着晶莹的露珠,打湿了他的裤脚,一条浅浅小溪,在山脚下蜿蜒流过,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让他心神一振,略微昏涨的脑子,恢复清明。
俯瞰脚下,薄雾蒙蒙,一条大路蜿蜒伸展在群山之间,这就是自己选择的伏击战场,用来埋葬关东军之地,眺望绥中方向,云雾缭绕间,依稀听得见“隆隆”的炮声,心下一紧,冯继武和关东军交火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狐疑
太阳升起,万道霞光驱散山间的薄雾,辽西大地又一个早晨到来,在望远镜里,可以看到,预设的伏击阵地上,右翼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左翼却见到忙碌的人群,难为从六股河撤下来的战士们了,打了一天,又跑了大半夜的路,一口气没喘,就接着紧张的修筑工事,搞伪装,看看手表,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想要派个参谋去询问一下左翼部队的进展,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相信战士们,也相信这支部队,能按时完成任务。
绥中方向的炮声,愈加激烈起来,沿着牛心山通往山海关大路两侧,延展三十多公里,都是伏击区域,这样长的战线,也未必能把关东军南下部队全都装进来,rì军兵力太多,上午九点多钟,还是没有冯继武的电报,派出去的侦察部队也报告,绥中方向,没有发现关东军部队,往山海关方向开进,只是六股河一带,还只有零星的枪声,唐秋离不由得暗暗心急。
难道冯继武部队,没能顺利摆脱关东军部队,被纠缠在六股河一带?那应该是正在激战中,为何只是零星枪声,要说五个旅的部队,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就被关东军消灭,往无论如何唐秋离也不会相信,可为什么没有冯继武顺利撤往努鲁儿虎山的电报,唐秋离的心里,稍微有些发慌、有些乱。
愣了一会儿,唐秋离命令侦察部队,密切注意关东军的动向,可以抵近侦察,搞清六股河一带,还有战斗发生的原因,如果是冯继武真的被包围,他会指挥全部部队压上去,与关东军来个鱼死网破,正面交锋,谁死还不一定呢。
上午十时整,左翼部队报告,所有准备工作业已完毕,部队全部进入伏击位置,唐秋离松了一口气,伏击计划,可以按时进行,张网以待,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这时,侦察部队也发回情报,六股河一带的枪声,已经完全停止,未见关东军部队踪迹,唐秋离纳闷儿,rì本人在搞什么名堂?一上午了,还没有往山海关方向推进。
难道是在等后续部队接近?唐秋离忽地站起身,给情报处东北情报中心站发去指令,务必查明,近期是否有关东军部队,继续往辽西一带集结,锦州方向,是否发现关东军部队的踪迹,不应该啊,关东军现有的兵力,力量足够大了,还要援兵?难不成rì本人把关东军全都压向关内的平津地区?这可不是什么好猜想,真要那样,还打什么华北决战啊,赶紧跑路保命要紧,先跑回太行山区再说。
秋泉哥的特战支队,已经进入东北腹地多rì,是时候使用了,他亲自拟定电文,命令如下:“特战支队唐秋泉支队长及全体队员,华北决战正在紧要关头,为牵制关东军部队无法集结于辽西地区,你部立即采取行动,在东北各地进行大规模破坏,打击其孤立分散之敌和据点,袭击锦州至兴城一线的关东军补给线,联络抗联部队,在南满、北满、东满一带,积极采取攻势,拖住关东军调兵进关的意图,以确保华北决战的顺利进行。”
只要秋泉哥他们在东北各地打起来,关东军司令部就不可能把全部兵力用来对付自己,并且,关东军把各地的兵力集中调往辽西,东北内地的守备兵力必然空虚,有抗联这些坐地虎,再加上特战支队这些过江龙,东北立马就是遍地烽火,处处燎原之势。
关东军想要扑灭这遍地火焰,就得把集中起来的兵力,再拆开分散,一来一往的时间,足够打完华北决战,解决完天津的四十多万rì军,自己就会提重兵置于山海关一线,有本钱与关东军正面硬撼,至于关东军再次对抗联部队进行残酷的围剿,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不过是两年之后的状况,提前出现罢了。
抗联部队,只能自求多福,亦或是退到苏联境内,特战支队不会和他们并肩作战,点火的任务已经完成,早就收兵回华北了,想要独占东北,有抗联部队存在,始终是个障碍和心病,也无法摆放他们的位子,说是借刀杀人,唐秋离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卑鄙和yīn险,大势所趋,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他还是在电报里特别叮嘱秋泉,一定要保护好杨靖宇将军的生命安全,如果可能,邀请将军进关。
这是明面上的电报,也是特战支队潜入东北的主要任务,特战支队分队长级别以上的指挥官,都可以收到,下面这封电报,属于特级绝密,唐秋离亲自拍发,整个特战支队,只有唐秋泉可以译出电文,电文只有一句话,“chūn天已到,玫瑰花开”,这事儿太大,属于玩儿火的哪种,整个dú lì师部队,只有唐秋离和唐秋泉知道其中的含义,其他的,包括刘铁汉、唐秋生、冯继武都不知道。
唐秋离在牛心山布下埋伏圈,奇怪关东军部队,为何没有迅速推进,在兴城指挥部的矢野音三郎中将,也是满腹狐疑,一脑门子猜不透,在六股河前线,dú lì师部队,只是抵抗一阵,等关东军再次进攻的时候,发现,打了整整六天,吞噬了几万皇军士兵的六股河西岸dú lì师阻击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
所有的关东军士兵呆住了,所有的关东军各级指挥官愣住了,几天来,惨痛的教训,即便是已经站在对方的阵地上,也不敢贸然往纵深攻击前进,各级指挥官命令士兵,就地加固工事,准备迎击支那军队的反突击,并一再严令,注意支那军队的炮火袭击,谨慎过头,或者是被打怕了,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号称“皇军之花”骄横的关东军部队,也不过如此。
情况迅速被报告给指挥官矢野音三郎中将,中将阁下先是一愣,继而一喜,又是一惊,他本能地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从今天早上第一次攻击,dú lì师部队反击的火力,明显减弱不少,矢野音三郎就感觉到不太对劲儿。
现在又接到这样的报告,与自己海空火力配合下的三十多万大军,红着眼睛打了六天六夜,而寸土不让的dú lì师部队,就这么被一次平常的进攻,给全线击退,他绝对不信,太轻松、太容易了,yīn谋,这里面一定有着巨大的yīn谋。
知道其中必有yīn谋,可这yīn谋究竟是什么,这是个难题,矢野音三郎中将几乎要抓光自己的头发,也想不出yīn谋的根源,闻讯赶到指挥部的关东军各师团、旅团长们,看着指挥官在屋子里,驴拉磨似的来回转圈儿,一会儿皱眉瞪眼,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带微笑,都极其不耐烦的盯着他。
这样什么好犹豫的,支那军队就是被击退了,血战六天,他们经受不住伤亡和皇军凶猛的火力,放弃阻击阵地撤退了,支那军队的六股河防线,已经轰然倒塌,支那军队撤退得是何等仓惶,第十七师团发生的小规模歼灭战,就很能说明问题,约有一个营的支那士兵,在绥中一带被包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被就地消灭。
终于,一名最资深的师团长忍受不住,这家伙转的自己头发晕,yīn测测地说道:“提醒阁下,犹豫不决,丧失战机,是一名指挥官的大忌,别忘了大本营和总司令部交给我们的任务,是迅速南下进关,直逼天津。”话语里充满轻蔑,就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训小辈,你应该怎么做。
矢野音三郎中将,恼怒的瞪了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一眼,脸sè涨红,我还不知道任务吗?早上还没有睁开眼,就接到大本营总参谋部和关东军总司令部的电报,催促迅速攻破dú lì师六股河防线南下,天津局势危急,急需援兵。
我也想快点到天津,我他妈不是觉得有问题吗?好事儿来的太突然,反常就是不正常,可他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说服这些很不耐烦的将领,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和推理。
下午一点多钟,大本营和关东军总司令部的电令,属下将领们一再催促,再加上没有等来dú lì师部队的反突击,压倒了矢野音三郎内心的狐疑,他终于下达命令,全军迅速渡过六股河,沿着锦州至山海关公路,推进到山海关一线,同时,请关东军航空队派出大量侦察机,侦察沿途dú lì师部队的一切动向。
三十几万关东军部队,大量的炮兵和辎重,把六股河闹得乌烟瘴气,rì军前锋部队,终于出现在dú lì师侦察兵的视野里,等了大半天,总算没有白等,“指挥部,指挥部,毒蛇出动,前卫兵力约为一个联队,炮兵和辎重正在渡河中,”侦察兵用暗语,把关东军出动的消息,传回指挥部。
接到报告的唐秋离,长长出了一口气,老天爷,关东军终于来了,“命令,所有部队,进入战斗状态,”他简短下达完命令后,立即赶到牛心山主峰指挥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战场。
当rì下午五点左右,牛心山东面,大路的尽头,扬起冲天尘土,大队的rì军士兵,出现在唐秋离的望远镜头里,越来越近,唐秋离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咦,rì军的行军队列,怎么停止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