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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征战岁月全文阅读

作者:柳外花如锦     重生之征战岁月txt下载     重生之征战岁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七章 连消带打

    在南京召开的国防总动员会议上,阎锡山提出重新划分北方战区的提议,从大面儿上来说,挑不出毛病,可见,阎锡山是经过jīng心准备的,虽然各路诸侯都知道阎锡山的真实打算,也没有出头的必要,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静观事态发展。

    唐秋离的神sè,出乎他们的意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站出来驳斥,大家互相交换着眼神,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唐副委员长打的什么主意,连蒋委员长也猜不透唐秋离的心思,只有唐秋离自己心知肚明,这事儿,不过是刚开头,阎锡山没有支持者,不会贸然提出这个方案的。

    李宗仁站起来,各路大员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这位最近名头极响的桂系首脑人物,很善于借势,他在这种时候要发言,是支持阎锡山的提案,还是反对,他又是什么用意呢?都猜不透李宗仁的心思,只有刘湘暗暗点头,徐州会战,桂系和川军,并肩作战,才有徐州大捷,算是有一段香火之情,李宗仁的想法,也对刘湘透露过一些。

    相比较阎锡山的jīng明得近乎贪婪,李宗仁显得温文尔雅,他先向大家点头致意,才语调平稳的说道:“蒋委员长、唐副委员长,在座的各位,我比较赞同百川兄的提案,事实上,我徐州战区,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徐州偏居江苏一隅,而临近山东和安徽两省,部队和作战物资调运,路途遥远,一旦有战事,定会贻误军机。”

    “所以,我提议军事委员会,徐州战区,应包括山东、江苏、安徽三省之地,统一调度三省之人力、物力、财力,才能确保江南的北部屏障徐州无失,也好应对rì后华北rì军的大规模进攻,为首都和淞沪地区,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李宗仁说完,朝着大家点头,又向台上的蒋委员长和唐秋离微微躬身,不带一丝烟火的坐下。

    阎锡山又站起身表态,“我个人非常赞同李长官的提议,这才是老成某国之言,非如此,华北局势堪忧,我军防区被人为割裂,一旦rì军发动进攻,首尾不能相连,东西无法呼应,局面必定危急,请军事委员会认真考虑我和德邻的提议。”

    会议至此,各路诸侯们恍然大悟,也都明白了阎锡山和李宗仁的真实意图,这两个人,一定是私下达成交易,瓜分华北地区的几块儿肥肉,真够狡猾的,可是,这些肥肉,都在唐副委员长的黄河流域战区辖区之内,他肯拱手相让吗?

    蒋委员长又一次看向唐秋离,他的心情颇为复杂,要说是对唐秋离枪毙汤恩伯,遣散第八军团,心里一点儿芥蒂没有,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另外,陈果夫固然不合时宜的说了蠢话,可有一句话说到蒋委员长的心里,那就是,唐秋离的势力rì渐扩大,隐约有和自己分庭抗礼之势。

    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殚jīng竭虑,绞尽脑汁,使尽了各种政治手腕,军事手段,才降服了一个个对手,表面上统一了民国,做到今天的位子,根本不想再出现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哪怕是稍微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势力出现,阎锡山和李宗仁的提议,是削弱唐秋离极度膨胀势力的最好办法,而且自己也不用做恶人。

    可他也知道,唐秋离替江南挡着华北的近百万rì军,就凭阎锡山和李宗仁,哪一个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一旦河南和山东划归两个战区,那唐秋离的黄河流域战区,就形同虚设,倘若rì本人在华北采取新的攻势,唐秋离再负气袖手旁观,阎锡山和李宗仁抵挡不了几天,华北rì军南下,自己只有拱手让出南京和淞沪地区,往武汉一带撤退的一条路可走。

    因此,蒋委员长的心情极其矛盾,对rì本人更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蓄意挑起全面战争,维持原状,哪有今天的烦恼,但是,他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也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看看唐秋离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究竟出那张牌。

    阎锡山和李宗仁说出自己的提议,蒋委员长没有表态,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唐秋离身上,这是涉及到他切身利益的事情,李阎二位,都是诸侯之中,重量级人物,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在唐秋离身上动刀,这事比较棘手。

    唐秋离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前面,面对各路诸侯,声音清朗的说道:“阎长官、李长官所言极为中肯,一语切中要害,可见,二位长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当前的形式而言,为了抗击rì寇,别说是集数省之力,就是集举国之力,也不为过,我们就是要倾举国之力,和rì寇血战到底,直至把rì寇驱逐出国土。”

    各路诸侯一阵哗然,瞠目结舌,唐副委员长就这样把苦果吞下去了?阎锡山和李宗仁交换了一下眼sè,都看得出彼此内心的意外,阎锡山那是一心想得到便宜,相比之下,李宗仁的心绪比较复杂。

    他固然垂涎于山东的地理位置和富饶的物产,可也知道唐秋离不好惹,沧州一线,就有他的二十六万大军,临来南京之前,得到情报,dú lì师原参谋长李洪刚率领的二十九兵团六万余人的兵力,已经进驻到山东沿海港口,摆明了独占山东的意图。

    可是,李宗仁是个不肯轻易放弃的人,得到山东,桂系在中原地区,就可也取得立脚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占尽地利之便,一旦时局有变,问鼎中原就会抢占先机,所以,只要有一线可能,李宗仁不会放弃对山东的企图,正好,那个著名的铁算盘阎锡山找上门儿来,双方有共同的利益,一拍即合,李宗仁才有不惜和唐秋离翻脸的胆量,现在,唐秋离这样回答,让他立生jǐng觉,以他对这位年轻的副委员长的了解,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所以,李宗仁不动声sè,静待唐秋离的下文。

    唐秋离把每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任何战略部署的调整,都要着眼于全局,从去年的七七事变开始,到去年十一月五rì,华北rì军发起第二次攻击时止,rì军采取的战法,皆为全面进攻,西起山西大同,东至山东德州,绵延数千里的战线,任何一点,都是rì军攻击的目标。”

    他微笑着问阎锡山,“阎长官,你是亲临战场的人,rì军是否采取这样的战法?”华北各地打了几个月,几大战役,尽人皆知,阎锡山撒不得谎,只好点头,同时,心里隐约感觉不妙。

    “若是依照阎长官和李长官的提议,一条战线,划为东西两部分,西侧归阎长官指挥,东侧归李长官指挥,那我华北dú lì师的部队,身在何处?总不会退到黄河南岸,陕甘边境去吧?倘若如此,rì军集重兵,攻你们二位长官的任何一个防区,试问二位长官,面对华北百万rì军倾巢来犯,你们哪一个可以抵挡得住?”

    唐秋离的声调并不高,语气也很平和,可这样的问题,却让阎锡山和李宗仁如坐针毡,面面相觑,他们心里很清楚,华北防务,dú lì师是中流砥柱,晋军和桂军,顶多是敲敲边鼓,几场战役,他们知道硬仗是谁打的,如果rì军真是倾巢来犯,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根本抵挡不住,就算是把老本儿全用上,也顶多是多支持几天而已。

    唐秋离一番话,掐住了李宗仁和阎锡山的脉门,他们无言以对,地盘大固然好,可老本儿赔光了,再多的地盘有屁用,他们俩原本的打算,自己占着地盘,让dú lì师的部队抗击rì军主力。

    唐秋离见阎锡山和李宗仁无言以对,也就不再客气,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接着说道:“二位长官刚才之言,是缺乏全局眼光,黄河防线是一个整体,动一处则全线动,事关北方战场的战略态势,二位长官的提议,才是人为割裂整个战区,形成各自为战的局面,浪费战区的人力、物力、财力,给rì军攻我一点,创造机会。”

    “因此,黄河防线不但不能划为几部分,反而要实行军政一元化领导,形成最为紧密的整体,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辖区内的一切资源,所以,山西不再是一个单独的方向,阎长官,你的部队,要纳入黄河战区指挥部的统一调动之中。““徐州战区,北有我dú lì师东指和苏鲁机动兵团的部队,南有淞沪战区的zhōng yāng军部队,矶谷廉介的第一军被消灭之后,战区已无面对之敌人,没有存在的必要,应予以撤销,李长官所部之桂军和协调作战的川军部队,可加入北线的沧州战场,亦可加入南线的淞沪和杭州湾战场。”

    唐秋离这几句话才是致命的,阎锡山交出军队,李宗仁从徐州走人,而且,所谓的军政一元化领导,dú lì师部队沿着黄河一线摆开,辖区内的几个省,都收入唐秋离的囊中,各路诸侯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位年轻的唐副委员长太厉害了,连消带打,不但分毫未损,还让阎锡山和李宗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五百九十八章 深夜召见

    南京国防总动员会议上,面对阎锡山、李宗仁咄咄逼人的态度,提出肢解黄河战区的分区防御提议,蒋委员长态度暧昧,各路诸侯抱着看好戏的情形,唐秋离针对rì军进攻的特点,以及黄河流域战区的实际情况,逐条驳斥了阎李二人的提议。

    议论纷纷的场面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皆因唐秋离的话,都是切合战场实际,最为完善的战略布置,即便是想反驳,也无从着手,蒋委员长暗呼厉害,倘若唐秋离的军政一元化领导变成现实,那么,他在北方地区,不但占有了地盘儿,还可尽取数省资源为自用。

    不过,他也没有适当的理由来反驳这一提议,一切都在抗rì这一大前提之下,而此时,也不宜公开和唐秋离唱对台戏,尽管他心里很是担忧唐秋离拥兵自重,便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看看阎锡山和李宗仁是如何来应付。

    阎锡山头上直冒冷汗,两眼发直,他这才感觉到唐秋离的可怕之处,一句话,山西的兵权就被剥夺了,这等于是要了他的老命,他绝对相信,如果把晋军交到唐秋离的手里,不出半年,晋军就不姓阎,而姓唐了,娘子关的三个师,就是明显的例证。

    李宗仁唯有苦笑,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按照目前北方战局的敌我态势,徐州战区的存在,确属勉强,取消也是情理之中,倘若自己不打山东的主意,唐秋离也不会来这么一记重手,直接把桂军在中原地区的立足点给抹掉了,徐州战区撤销,桂军也没有驻防在那一带的理由,只能北上或者南下,他心里隐约后悔,思考着如何来修复与这位唐副委员长之间的裂痕。

    唐秋离却没有打算放过阎锡山,这个铁算盘,在华北绞尽脑汁占便宜,如果他不阳奉yīn违,算小账,积极配合自己的整体作战方案,华北的局面,比现在还要有利得多,战线会推到平津外围,大同方向的七万多rì军,也不会全师而退至张家口,何况,山西本来就在自己的整体计划之中。

    所以,他话锋一转,冷笑着说道:“阎长官,至于你所说的,晋军独力迎战华北rì军三分之二以上的兵力,此言与事实不符吧?去年十一月五rì,华北战役第二阶段打响,rì军以九十万兵力,从西起大同、娘子关、太行山区、至东线德州发动进攻,彼时,晋军主力云集大同前线,娘子关、太行山区和德州方向,均为我独力师部队在迎战rì军。”

    “其后,rì军第一军矶谷廉介所部,突破河南安阳防线,长驱直入郑州,进而东向攻击徐州,由此,华北战局分五处爆发,阎长官的晋军,那时在大同以三十二万之众,和rì军七万余人长期对峙,脚步不敢踏出山西半步,情况是否属实那,阎长官?”

    阎锡山脸上黑线暴起,太阳穴鼓起血管,眼看就是暴走的架势,这个唐秋离,也太不给老汉的面子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儿”,这个娃娃把自己的老底儿都抖落出来,偏偏自己却反驳不得,会场静极了,只有阎锡山喘粗气的声音,看来,唐秋离这一番话,戳到阎长官的肺管子了。

    唐秋离采取不同的对策,对阎锡山穷追猛打,不留一点儿颜面,却没有过分打击李宗仁,意在分化瓦解阎李同盟,倘若他把徐州大捷的详细经过说出来,李宗仁身上的光环定会暗淡许多,不可树敌过多,李宗仁比阎锡山的为人,要识时务、识大体得多。

    唐秋离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他相中了桂军的战斗力,如有必要,他还会放李宗仁一马,让他在徐州驻扎,不过,不再是dú lì于黄河流域战区之外,要划归自己的指挥范围,关键时刻,二十几万桂军和川军,能排上大用场。

    阎锡山怒气冲冲,李宗仁默然不语,会场的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如果双方都不让步,就是个不欢而散的局面,关键时刻,蒋委员长终于说话了,“阎李二位将军的提议不可取,唐副委员长的提议甚为妥当,黄河流域战区维持现状,于全局有利。”

    “至于唐副委员长的提议,涉及到指挥权的变更,部队大规模调动,行政管辖等很多方面,甚为庞杂,可于rì后专题讨论,今天,我们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动员全国力量,拒rì寇于国门之外。”

    蒋委员长出面打圆场,气氛缓和下来,无论是唐秋离还是阎锡山、李宗仁,不能不顾及这位国府一号人物的面子,接下来,就是商讨各地出兵多少的问题,涉及到具体问题,各路诸侯那个都不想承担过多,又是一番争吵,最后,勉强达成协议,具体事宜,由各自的随员和军事委员会相关部们制定。

    这一番唇枪舌剑,唐秋离成了最大的赢家,等同于告诉各路诸侯,华北几省都别惦记了,那是我唐某人的蛋糕,以随员身份坐在下面的梅雪,看着台上自己心爱的男人,丰神俊朗,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纵横捭阖,其他的都不存在了,眼睛里只有这个气势冲天的男人,耳边只有他朗朗语声,哪种心醉的感觉,温润的chūn风般,沁入她的心田。

    直到梅婷轻轻捅了她一下,梅雪才从梦幻般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已经散会了,连忙收拾东西,跟在梅婷的后面,白皙的脸蛋儿,还在隐隐发烫。

    回到房间,她看到唐秋离和姐姐脸sè很平静,大感诧异,以梅雪在定边军事学院学到的知识来判断,这是一次战略xìng的胜利,为何他们俩却没有意想中的兴奋?看到梅雪的神态,唐秋离淡然说道:“意料之中,”完了还给梅雪一个暧昧的眼神。

    梅雪扑到梅婷身边,梅婷说道:“已经习惯了!”梅雪缠着姐姐问什么原因,梅婷便把唐秋离历次大施口舌之利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便,听得梅雪美目异彩连连,满脸的神往,也更羡慕姐姐,能陪伴这个男人,走过这么多的风雨路程。

    下午,dú lì师参谋长常风,带着新任参谋处长杨克天,去军事委员会参加具体的相关会议,秋泉和山虎,把手下的人都撒出去,掌握南京的地理民情,唐秋离午饭后,美美的睡了一觉,低低的细语声,把他从甜梦中唤醒,朦胧睁眼,已经是晚霞映照西窗。

    屋子里静谧安详,梅婷和梅雪靠坐在唐秋离的床边,在说着悄悄话,屋里的温度很高,姐妹俩都脱掉了上衣,只穿着军用衬衫,玲珑的曲线毕露,唐秋离看得心头火热,假装未醒翻个身,恰巧梅雪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只魔手,悄悄的伸进梅雪的衬衣里。

    入手滑腻温润,惊人的细腻,唐秋离半睡半醒,魔手游走在梅雪的后背,不由自主的摸到梅雪高耸rǔ峰的下缘,手掌罩上去,入手绵软,心醉神迷,但觉弹xìng惊人,梅雪身上的肌肉一紧,正和妹妹说话的梅婷,看到梅雪身体一僵,脸上飞起嫣红,随即发现了唐秋离的小动作。

    气得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唐秋离惨呼一声,再也装不下去了,梅雪羞得低头不语,唐秋离讪笑着说道:“做个梦!”随即一脸坏笑地闻闻手,“好香!”这一下,梅雪更受不了了,跺着脚说道:“姐姐,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梅婷上来掐他,梅雪也过来帮忙,三个人滚做一团,调笑一阵之后,唐秋离看着微微娇喘,娇艳如花的姐妹俩,目光在她们高耸的rǔ峰和浑圆的臀部上来回穿梭,梅婷jǐng告地问道:“又打什么坏主意呢?”唐秋离当然是矢口否认,惹得姐妹俩一阵娇笑。

    唐秋离充分休息,又舌战阎锡山和李宗仁,心情大好,遍体通泰,看着窗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便拉过姐妹俩,商议今晚夜游金陵,对于南京,梅婷和梅雪都不陌生,一连说出好几个去处,正商量到兴头上,一名卫士进来报告,委员长侍从室来人,正在客厅等候。

    唐秋离大呼倒霉,同时,也感到诧异,这么晚了,老头子派人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梅雪乖巧的拿过军装,姐妹俩帮着他打理整齐,目送他一脸严肃的走出去,回想起刚才的鲜艳场面,都有忍不住笑的感觉。

    客厅里,一个年轻的中校,英挺俊武,看见唐秋离出来,立正敬礼朗声说道:“副委员长,奉委员长之命,请您到委员长官邸,有要事相商,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候!”唐秋离眼珠转了几圈儿,别给我来个暗伏刀斧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自己。

    白天的会议上,他已经捕捉到蒋委员长眼里的复杂情绪,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已经让蒋委员长颇为忌惮,不得不防,老头子没少干这种勾当,他喊进来山虎,把自己要去委员长官邸的事情,告诉了他,山虎心领神会,出去布置,有山虎在,唐秋离大为放心。

    五辆汽车驶出宾馆,委员长侍从室两辆车在中间,其余的都是唐秋离的卫士,山虎就坐在唐秋离的身边,黑里透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坐在前面的中校侍从官,搞不清山虎的底细,不时的回头偷看山虎。

    这一切,唐秋离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考虑,老头子深夜召见自己,所为何事?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互挖陷阱

    车队驶上繁华的大街,霓虹闪烁,如同两条光带般在车窗外不间断的闪过,红男绿女招摇过市,金陵的夜sè,透着奢华和紫醉金迷,只是,在这霓虹的背后,看不见的角落,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车队到了委员长官邸,第一道门岗,是全副武装的宪兵在把手,特别卫队的战士,在这里就被拦下,山虎朝着部下打个手势,战士们会意的看似随便的散开,实际上,是在观察地形,寻找另外的进出口。

    车子驶进官邸,在一道黑漆大门前停下,十几个带着礼帽,全身裹在黑sè大衣里的人,从黑暗之中闪出来,拦住了车子,看这打扮儿,就知道是特务机关的人,只是不知道是戴笠的手下还是陈果夫的手下。

    所有人被要求下车,山虎被拦住了,一个看似小头目的人说道:“对不起,上校,请你摘下随身的武器!”语气冰冷,毫无商量的余地,简直就是命令,其他的特工,都如临大敌、诧异的看着山虎手里的重机枪,山虎冷眼看了他一下,根本没搭理他那一套。

    小头目有些恼怒,刚要上前动手,那个中校侍从官趴在他耳边嘀咕几句,那个小头目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对着唐秋离说道:“对不起,唐副委员长,我们接到中统局叶绍仪局长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携带武器进入委员长官邸!”

    虽说语言客气,却毫无恭敬可言,脸上的倨傲之sè不减,分明在说,你副委员长的牌子,吓唬不住我们,唐秋离明白了,这是陈果夫的手下,意图很明显,公然落自己的面子,看来,中统和自己是结仇了,不把你们连根拔起,我就不是唐秋离。

    同时,他也暗生jǐng惕,如果这些特工是戴笠的人,大可不比担心,可是,全都是陈果夫的人,这里面有猫腻儿,不得不防,别让人打了黑枪,死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山虎必须带着重机枪跟进去,以防不测,他朝着山虎使个眼sè。

    山虎硕大的身躯一晃,一阵风似的,到了小头目跟前,充满威压地问道:“再说一遍!那个上司教你的,敢跟唐副委员长这样说话,让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局长来说话!”小头目骤然间感觉一阵让他窒息的杀气,包围了他的全身。

    激灵打个冷战,不由得倒退两步,摸向腰间的手枪,一只大手,铁钳般掐住他的手腕子,腕骨折断般剧痛,小头目惨叫一声,没来得及发出命令,脑门上,被冰冷的枪口顶住,其他中统的特工,被这背着突发的一幕给惊呆了,慌忙拔出手枪,指向山虎,气氛紧张的不得了。

    唐秋离负手而立,看热闹似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特工的枪,敢指着他,毕竟地位在那摆着呢,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杨永泰快步从黑漆大门里走出来,到了近前,不由分说,劈头斥责到:“真是没长眼睛,连唐副委员长都不知道,还不快滚!”

    杨永泰看似责骂这些中统的特工,实际上,是巧妙的替他们解围,可是,这个小头目脑袋进水,擀面杖一根,不通气,愣是不开窍,没有领会杨永泰的苦心,还辩解到:“这是叶局长的命令,杨秘书长,恕卑职不能从命。”

    这一下,连杨永泰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心里暗骂到,叶绍仪都派了一些什么人那,一群猪头,他的脸sè猛地yīn沉下来,盯着小头目说道:“是不是我杨永泰给你们叶局座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啊!委员长官邸这个家,请他来当?”

    声音yīn冷,充满威压,这下,小头目总算开窍了,慌忙退到一边,杨永泰瞬间换上笑脸,“唐副委员长,您里面请,委员长正在等您呢!”说完,在前面引路,唐秋离施施然的跟着走进大门,山虎紧挨着他身边,随时可以掩护他。

    经过那个小头目身边的时候,看也不看他说道:“给你们陈部长和叶局长带个好,就说我唐秋离会惦记他们的!”小头目一脸茫然的看着唐秋离的背影,细细琢磨这句话,心里暗叫倒霉,执行公务,偏偏遇到这么个主儿。

    看到唐秋离进来,蒋委员长满脸chūn风,笑容灿烂,老远就能伸出手,这也就是唐秋离有这个面子,换了任何一个人,老头子连身体都不会动一下,他拉着唐秋离的手,仔细打量一番,感叹的说道:“比上次见面,秋离瘦多了,军务cāo劳,你是替我蒋中正分忧啊!国府那些大员们,没有一个让我放心的,唯独秋离你,我是放心把半壁江山交给你,秋离也不负我望,华北那几仗打得漂亮!只是苦了你。”

    说完,还不胜唏嘘,一脸的爱惜,外人如果看到这一幕,定会为国府第一和第二号人物,彼此之间的亲密感情而感动,说不定还会掉下眼泪,唐秋离却从这亲热之中,隐约感觉到不曾有过的距离和陌生感。

    唐秋离暗叹命运无常,曾几何时,老头子对自己全无戒备,到现在的暗藏心思,自己的实力,让老头子不放心了,旋即又释然,古今莫过如此,正常现象,那个有一统江山野心的人,都不会喜欢身边崛起足以挑战自己的人物出现,看来,得为自己以后打算了,也许,就在这一刻,唐秋离坚定了原本朦胧的决心。

    落座之后,侍从送上来清茶,蒋委员长的却是一杯白开水,偌大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也愈发显得空旷,就剩下蒋委员长、杨永泰和唐秋离三个人,唐秋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蒋委员长,大半夜把自己招来,不会就是喝一杯茶。

    蒋委员长看看杨永泰,杨永泰开口说道:“唐副委员长,深夜劳您大驾,是有一件事关党国命运的大事,因为事关重大,委员长必须和您商量,才能定夺!”唐秋离没有说话,知道这只不过是开场白,戏肉还在后面。

    杨永泰接着说道:“是这样,鉴于目前的抗战形势,rì本人亡我之心不死,有必要实行全民总动员,所以,委员长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履行在西安与**签署的八项协议,捐弃前嫌,承认**的合法地位,改编**军队,开赴抗rì战场,以达到蒋委员长所提倡的,不分民族党派,全民抗战的主张。”

    唐秋离微感错愕,推动**的军队,开赴华北战场,本来是自己这次来南京的目的之一,只是没有机会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提出这件事,为此,还颇伤脑筋,没想到,老头子先提出来了,省了自己多少心思。

    想瞌睡,送来个枕头,他刚要表示赞同,发现,蒋委员长和杨永泰都盯着自己,似乎要从中看出点什么,忙压下心头的兴奋,显得迟疑地说道:“委员长,这件事太过重大,还希望委员长三思,自民国十六年,共党叛乱以来,zhōng yāng数次围剿未果,反而使其做大,危害东南数省及江南各地,以致成为我党心腹大患。”

    “其后,好不容易利用共党内部混乱,决策失误之良机,将其驱逐出所谓的根据地,不得不长途溃退,远遁陕甘,苟延残喘,现今,委员长这样决策,秋离以为,此举过于冒险,以共党之生存能力,善于蛊惑人心,有放虎出笼之虞,rì后,怕是会尾大不掉之势,还请委员长三思。”

    唐秋离这也是兵行险招,如果他欣然赞同蒋委员长的决策,反而会引起老头子的疑虑,和**打了十年之久,蒋委员长深知**人的能量,最会抓人心,一旦把**放出来,自己的北方战区,就和陕甘毗邻,若是自己被**拉拢过去,以自己的实力,**的能量,蒋委员长的宝座就会摇摇yù坠,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

    在这一刻,他清晰的把握住了蒋委员长的心思,放**出山,一方面是想在战场上,利用rì本人的手,来消耗他们的实力,最主要的用意,是为了制衡自己,**的军队改编完成后,必然会开赴抗rì前线,最近的战场,就在自己的辖区,按照老头子的推断,以**的做法,必然会与自己发生冲突。

    放虎出笼也罢,饮鸩止渴也罢,借刀杀人也罢,都是蒋委员长的一招险棋,把**军队放在自己的战区,一旦自己不能容忍他们的做法,必会采取措施,要是把**军队灭了,正好遂了老头子心意,还不用承担打内战的罪名,如果消灭不了,自己也会多方限制**的发展,使其无大作为,无论那一样,都对老头子有利。

    真的是好心机,不知道老头子和他的谋士们,密谋了多少个夜晚,才想出这么一招妙棋也是险棋,恐怕眼前这位杨永泰,就是其中的一员,幸亏自己见机得早,没有露出破绽,有几十年的历史积累,知道历史发展的走向,否则,定会掉到井里,如果刚才自己欣然同意,**这辈子也别想有出头之rì。

    唐秋离说完,还满脸的忧虑,果然,蒋委员长和杨永泰交换一下眼sè,紧绷的身体,不易觉察的松弛下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唐秋离暗笑,同时也无奈地感叹,政治这玩意儿,真他妈的有意思,发觉自己渐渐喜欢上了玩儿政治,哪种掌握他人内心世界的感觉,真的很动人。

第六百章 钦差

    太多的心思,更多的斗法,背后是利益纠葛,刚才这一番斗智,唐秋离的表现,给蒋委员长一个错觉,唐秋离也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地盘上,出现另外一股足以制衡自己的力量,这是古今中外所有军阀的普遍心理。

    这一局,貌似蒋委员长获胜,只有唐秋离知道,从这一刻起,蒋委员长已经为自己rì后的覆亡,埋下了种子,他放出的不是老虎,而是自己的掘墓人,自己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从侧面推动这一历史的进程,以**的能量,隐于群山,潜于平原,扎根于普通民众之间,如水银泻地般,一旦遇到合适的土壤,一粒种子,会长成漫山遍野的参天大树。

    同时,唐秋离也暗暗惊戒,在蒋委员长的心目中,自己的潜在威胁,已经超过了他的死敌**,所以,不惜走此险招,看到唐秋离一脸的不情愿,蒋委员长反过来劝解他,“秋离,当此危难之际,你我身为国府举足轻重的人物,理当摒弃前嫌,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共御外敌,而不应该过多的考虑个人得失,纠缠在历史的旧账之中。”

    唐秋离大为惊异,老头子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他穷追猛打十年之久,必yù除之而后快的**,转眼便成座上宾,反差之大,转变之快,不能不令人惊讶,为何所有的历史资料,都没有这一段记载,是范围过窄,未能流传,还是后世的史学家有意抹杀,唐秋离搞不懂,只知道,自己身处的这段历史,和记忆之中的历史,稍微有些偏差。

    既然老头子都这么说了,再表演下去,有过火之嫌疑,所以,唐秋离以无比郁闷的表情,吞下这枚看似酸涩的苦果,表示拥护蒋委员长的决定,那神情仿佛吞下一百只苍蝇那样的恶心,让蒋委员长和杨永泰愈发感觉这步棋走的及妙。

    其后,蒋委员长以无比恳切的表情,让唐秋离代表国府,国民党和他本人,赶赴陕北宣布改编**红军飞命令,并主持改编仪式,国府的二号人物亲自出马,以示重视之意,同时,也表现了国府的诚意。

    对于蒋委员长的请求,唐秋离到是没有感到意外,环顾整个国府,蒋委员长地位尊崇,身娇肉贵,不可能亲自前往,大概西安事变的yīn影,还没有在这位领袖心中消除,自然是不敢轻易涉足险地,此等重任,非自己莫属,一句话,自己现在已经是钦差的身份,代天巡狩,权力大着呢!

    另一方面,**红军是自己亲自主持改编的,rì后出现龌龊之事,也埋怨不到他蒋某人的头上,老头子不愧是玩儿政治的高手,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就把自己摘得干净,吃肉的是他,挨骂的却是屠夫,端的是好心计。

    然后,又商量了具体细节,以黄河流域战区为主,zhōng yāng不再另行组织一套班子,随行赴陕甘的人员,由唐秋离自行挑选,所有的事情,都由他这位副委员长定夺,可见,对唐秋离授权之大,当然,是在军事委员会早就拟定好的框架之内。

    大事已定,蒋委员长很轻松,又随意问起华北的战事,和现在rì本人所采取的态势,显而易见,他更关心的是rì本人在华北,下一步将要采取什么行动,这涉及到江南一带zhōng yāng军的具体部署,唐秋离对rì军下一步将要采取什么行动,也是不十分明确,只知道可能要换对手,定是在酝酿着新的攻势,便据实回答。

    蒋委员长仰头叹息,说道:“对rì情报工作,一直是我们的弱项,中统在这方面也无大作为,第二次淞沪会战之前,还是戴笠搞来情报,才使得我们提早准备,反观rì本人,谋划侵华良久,不惜花费两代人的心血,对我国的基本情况甚为了解,据说,我**部队师以上军官,他们的详细资料,都在rì本情报机关的档案里,其情堪忧啊!”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宗,“这是戴笠搞的对rì情报工作整体构想,秋离,你的dú lì师对rì情报工作搞得不错,看一看,戴笠的构想是否成立,有无可行之道理,”唐秋离接过一看,差点儿笑出声来。

    戴笠的这份对rì情报工作整体构想,是建立在自己的几条意见之上的,可以说是一字未改,不过,具体实施办法非常详细,并且颇多创意,看得出,戴笠下了一番苦功,也展示了戴笠超人的特工才华,戴笠想借此一举搏得上位,脱离中统的yīn影。

    唐秋离暗叫,戴雨浓真是配合得默契,自己正在找机会给陈果夫的中统下绊子,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他把卷宗交还给蒋委员长,做深思熟虑状,同样,他也不能表现得太积极,一旦蒋委员长觉察到自己和戴笠的私人关系密切,戴笠和他的军统局立马宣告完蛋,老头子不能容忍自己手中的利剑,为别人所用。

    唐秋离开口到:“委员长,我是这样考虑的,且不论戴局长的构想是否可行,不妨让他先做起来,这样至少有两点好处。”蒋委员长被唐秋离的话所吸引,连连催促,秋离快说说你的想法。

    “一是,倘若成功,我们就会多一条渠道,能准确的掌握rì本人的军事情报,也可以和其他的情治部门的情报对照,以鉴别真伪和情报的可靠xìng,俗话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一家之言不可信,二是,可以在情治部门内部,产生竞争意识,促使他们更加卖力的搜集rì本人的情报,委员长您可多渠道得到情报,如此一来,何愁情报来源啊!”

    蒋委员长听得心情大悦,连连点头称是,唐秋离趁热打铁,“现今的情治部门体制,也有诸多弊端,”这话听得蒋委员长一愣,露出思索的神态,唐秋离不给他更多的考虑时间,接着说道:“军统归于中统指导之下,rì后,若是得到有价值的情报,是中统的功劳还是军统的功劳?不利于内部竞争。”

    “再者,国府情治大权,尽皆归于中统,难免有之大之心,压制其他部门的行为发生,其中的弊端显而易见,不若将中统和军统拆分为两个互不统属的平行部门,互相竞争,互相掣肘,谁也不敢懈怠,皆听命于委员长一人,您居中调度,如此一来,委员长多了个耳朵,岂不是更好。”

    蒋委员长拍案叫好,唐秋离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自打西安事变以后,他隐约感觉到,陈果夫没有以前那么听话了,这不能不让他担心,中统庞大的组织,其蕴藏的巨大能量,一旦和自己离心离德,成尾大不掉之势,可怕的后果,让他想想都冒冷汗。

    苦于没有最佳的办法,蒋委员长一直没有动陈果夫和他中统,今天,唐秋离的提议,如同拨云见rì,仿佛是在他心里开了一扇窗,豁然开朗,蒋委员长兴奋得脸sècháo红,而杨永泰在哪里,目光闪烁的盯着唐秋离的神情,好像是要探究他的内心世界。

    唐秋离暗暗骂道,这个老狐狸,笑脸的背后,都是刀子,也不知道他和陈果夫是什么关系,是时候拿出重磅炸弹了,他接着说道:“委员长,有些话,秋离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既然谈到情治部门,秋离不吐不快,中统的某些做法,实在是令人心寒,他们背着您做些什么,也许您还不知道!不去找rì本人的麻烦,就会在自己人身上下绊子。”

    蒋委员长大感吃惊,他不知道唐秋离话中何意,唐秋离从兜里掏出毫州市党部书记长,也是中统毫州办事处主任贾鸿程的供词,递给蒋委员长,老头子接过翻看起来,脸sè越来越难看。

    唐秋离在恰当时机,抛出杀手锏,就是为了造成一种错觉,他之所以非常赞同戴笠的构想方案,是因为和陈果夫的私人恩怨,当面告状,拉出戴笠和陈果夫打擂台,实则,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即打击了陈果夫,又把戴笠推上前台,他必须做的逼真,否则,被蒋委员长和杨永泰看出一点儿端倪,戴笠完蛋不算,也浪费了之计一番苦功。

    杨永泰其人,身为蒋委员长的首席智囊,为人狡诈多疑,心思细腻,唐秋离对他甚为戒备,蒋委员长看完,气得脸sè发绿,这个陈果夫,也太不像话了,背着他做这样的勾当,一旦激起兵变,国府如何收场?唐秋离也定会是不依不饶。

    实际上,让蒋委员长最气愤的,还不是这些,天下尽人皆知陈果夫是他的心腹,中统是自己手里的利剑,倘若唐秋离认为此次毫州事件,是陈果夫得到自己的授意,有意削弱他的实力,那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华北的战局,乃至全国的战局,都离不开唐秋离,陈果夫这样做,分明是让自己很难做。

    蒋委员长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假若陈果夫就在眼前,他定会把陈果夫骂个狗血喷头,然后,打入冷宫,这辈子别想翻身。

    看着蒋委员长满脸黑线暴起,唐秋离知道,今天晚上的戏,以完美落幕,自己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第六百零一章 西行使命

    唐秋离在最恰当时机,拿出中统毫州办事处主任,兼市党部书记长贾鸿程的那份供词,不用他多说,供词写的明白,比他说还有杀伤力。

    蒋委员长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对杨永泰说道:“杨秘书长,你通知陈果夫,马上到官邸来见我,哪怕是在老婆的被窝儿里,也要给我滚过来!”语气冰冷,显然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

    随后,又对唐秋离说道:“秋离,今天就到这里吧,陕甘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关于毫州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个答复。”

    唐秋离告辞,拿着军事委员会制定的**红军改编方案,施施然的走出委员长官邸,他知道,陈果夫完蛋了,中统完蛋了,当然,不是彻底消亡,而是被老头子刻意压制,由全盛时期,逐渐势力衰减,终至无大作为,八年抗战期间,表现实在是暗淡无光。

    从这一刻起,戴笠以及他的军统局,就会正式走向前台,大出风头,此消彼长,中统以后的rì子不会好过,以戴笠的xìng格,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怨气和屈辱,不把中统折腾得七荤八素,绝不会罢手,也许,陈果夫把唐秋离选作对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厦,根基不稳,摇摇yù坠,走错路和选错对手,同样可怕。

    坐在车里,唐秋离身心疲惫,短短的几个小时,斗智斗力,可谓是全身心的投入,绞尽脑汁,调动一切的jīng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感觉比和几十个小鬼子拼刺刀还累,这是心的疲倦,他不想这样,但是,他不能不这样做。

    他是今晚的胜利者,可谓完胜,戴笠也是,都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唯独陈果夫是个失败者,还捎带他的中统局,看着唐秋离略微有些苍白的脸,浑身疲惫,山虎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小秋刚刚经历了一场耗费心神的战斗。

    他没有说话,把唐秋离掩护上车,此时,夜sè已深,闪烁的霓虹大多熄灭,黑漆漆的大街上,灯火阑珊,汽车“嗡嗡”的马达声,好似催眠曲,唐秋离昏昏yù睡,有一种放松后的疲倦,不由得想到,陈果夫被从被窝里连夜招来,此时,正在痛苦的承受着,蒋委员长满腔怒火的狼狈样,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同时,想到自己来时如临大敌的样子,做过各种猜测,什么时候变得胆小了?他微微摇摇头,自嘲的又微笑起来。

    山虎心里一松,眼睛却更加jǐng惕的看着车窗外的夜sè,回到宾馆,住处灯火通明,秋泉和梅婷、梅雪、常风他们,都没有休息,聚在客厅里,脸带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归来,看到他们关切的目光,唐秋离心里一暖,此刻,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看到唐秋离安然无恙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秋泉叫过一名战士,低声吩咐他,传达我的命令,原定预案撤销,全体队员返回驻地待命,秋泉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再过几个小时,还没有唐秋离的消息,他准备强攻委员长官邸,即使是把南京那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

    夜已深,大家都去休息,唐秋离却没有这个好命,他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电报,又看看手里这一份厚厚的**红军改编方案,只好自叹命苦,梅婷和梅雪笑盈盈地进来,梅婷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看到唐秋离如同上刑般的痛苦表情,笑的几乎要跌倒。

    脚泡在滚烫的热水里,梅雪在后面轻轻的给他揉着双肩,唐秋离顿时感觉非常的美气,所谓的神仙rì子,大概如此吧,有美相伴,玉手揉肩,享受啊,他振作jīng神,拿起面前的电报,开始批阅。

    都是各兵团按照规定,发来的例行战情通报,李洪刚来电,二十九兵团进展顺利,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展开,在各港口修筑纵深防御工事,只是,自韩复榘弃逃山东后,各地zhèng fǔ名存实亡,地方陷入无序的混乱状态,情况比较复杂。

    韩复榘的溃兵和当地土匪纠合在一起,危害地方,地方自发组织武装,与之对抗,游杂武装颇多,其中较大的几股武装,怀疑系rì伪特务在幕后cāo纵,部队现在以开始着手整顿和改编,难度颇大,进展缓慢,主要是兵力不足,请求师长增援四个旅以上的兵力。

    唐秋离对李洪刚的电报很重视,皆因山东是他下一步经营的重点地区,地方不靖,何以立足,刘铁汉来电,东指对面沧州之rì军,于昨rì晚,忽然放弃沧州外围冯家口一线的防御阵地,收缩兵力,意图不明。

    另据侦察部队报告,沧州rì军,一部西调,目的的为河北石家庄方向,唐秋离疑惑的看着电报,rì军想要干什么?沧州rì军兵力已经不占优势,还要调走部队,这里面一定有yīn谋,应该是酝酿一次新的攻势。

    安阳的袁景豪来电,安阳一线的rì军一切正常,只是沿着磁州一线修筑大量防御工事,有防止我军在此方向突击冀南的意图,涉县方向的孙振邦来电,关东军南下兵团,滞留在涉县一带,没有大规模动作,有一点异常迹象,兵力有所增加,且多为重炮兵和战车联队。

    娘子关前线的唐秋生和冯继武来电,战线平静,rì军收缩进井陉关,采取守势,且有部分rì军外调,方向为石家庄,此为异常现象,请示,苏鲁机动兵团,是否仍然停留在娘子关一带。

    唐秋离看着这些电报,隐约有一种感觉,各地rì军均采取守势,只有涉县方向的rì军增加了兵力,且沧州和娘子关的rì军,都往石家庄集中,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华北的rì军,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进攻,突击方向,一为娘子关,二为涉县,二者必居其一,而已涉县方向的可能xìng最大,从此突击,即为太行山根据地的腹心地带。

    他回电,唐秋生的苏鲁机动兵团,继续隐蔽在娘子关一线待机,会同冯继武所部,寻机歼灭井陉关一线的rì军,威胁石家庄,涉县孙振邦部队,严密监视涉县关东军动向,如有异动,立即报告师指。

    调韩铁的黄河河南防线守备兵团,立即开赴山东,协同李洪刚所部,开辟山东根据地,二人组成山东地方jǐng备司令部,李洪刚和韩铁,分任正副司令官,统一指挥在鲁的部队,沧州刘铁汉东指部队,趁rì军兵力减少之机,条件成熟,可相机夺取沧州,威胁天津。

    同时,向太行山区根据地,发出战备jǐng报,防止rì军突袭,又把dú lì师参谋长常风叫过来,命令他明天就返回太行山,带领师指直属部队,进至潞城一线,以作孙振邦的后援,他意识到,太行山根据地,恐怕又要经历一场战火了,这一招够狠的,黑虎掏心,目的就是摧毁自己的根据地。

    恐怕这个主意,是从哪个冈村宁次的脑袋里蹦出来的,香月清司还没有这样的胆量,华北战役第二阶段,已经把他的胆气打没了,不过,从各地rì军的调动情况来看,兵力明显不足,只能在一点进行攻击,处理完各地电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唐秋离揉了揉发花的眼睛,伸个懒腰,他没有休息,通讯处的人员,都得陪着,来往进出,电台室的发报声,一直响个不停,把个豪华宾馆,弄得跟前线指挥部似的。

    所有的电报,都已经发出,终于安静下来,梅婷已经支持不住,倒在床上睡着了,只有梅雪,毫无倦意,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唐秋离的一举一动,在她的眼里,这个时候的唐秋离,更加具有独特的魅力,身在南京,却指挥着千里之外的千军万马,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他才二十二岁啊,跟着这样的男人,注定一生都不会平凡,梅雪想着,忽然脸红起来,唐秋离看见这丫头的脸,忽然飞上红晕,不由得大奇,也看的心动,他最爱看梅雪害羞的样子,怕惊动梅婷,小声叫道:“雪儿,过来,”梅雪以为有什么电报要发,哪知道,到了跟前,被唐秋离一把抱在怀里。

    梅雪轻微的挣扎一下,感到一双温暖的手,伸进内衣,在胸前游走,她浑身战栗,奇妙的感觉,瞬间充满全身,把头深深的埋进唐秋离的怀抱里,小猫一般,任其施为,身上火炭般滚烫,也在享受这种全新的体验。

    唐秋离陶醉于其中,梅雪的皮肤细腻光滑,双rǔ丰满富有弹xìng,手感极佳,在他的手掌中,不停的变换各种形状,梅雪在他的肆意抚摸下,浑身酥软,呼吸越来越急促,rǔ峰上的蓓蕾,硬硬的挺起,唐秋离不禁情动。

    正待进一步动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梅雪蓦然抬头看着他,唐秋离苦笑一下说道:“雪儿,我命苦,还得工作啊!”努嘴示意桌上的“**红军改编方案”,梅雪被他苦瓜似的脸,逗得笑起来,起身下来说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这么晚了,不行明天再看吧!”

    看着梅雪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唐秋离收敛心神,看着桌上的方案,这次陕甘之行,自己的使命,表面是代表国府主持**红军的改编,然而,他更多的,是考虑此次西行的使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很难,他知道很难,**那些领袖级人物,都是在血雨腥风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极富政治洞察力,如何既能让**得以发展,成为抗rì战场上的一支助力,又不威胁到自己的未来计划,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第六百零二章 大驾光临

    唐秋离知道此次西行陕甘的使命和艰巨xìng,自己在**眼里,恐怕是除了蒋委员长之外,中国最大的一个新军阀了,国共两党血战十年,积怨颇深,**的理想和政治抱负,绝不会甘于屈居人下,一旦有机会,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无论如何,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同盟者,而不是树立敌人。

    翻开军事委员会高参们拟定的“关于**红军改编方案”,果然如历史所述,**军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总指挥为原**红军总司令朱德,副总指挥为彭德怀,辖三个师,六个旅,即历史上著名的一一五师,一二零师,一二九师,也就是后来几百万军队的基础班底,方案还规定,师长和旅长一级的指挥官,需要报请军事委员会批准,团级以及团级以下军官,可由八路军自行任命,报军事委员会备案即可。

    三个师的装备经费和物资给养,有国府负责供给,而划定的八路军未来作战区域,正是华北一带,在自己的黄河流域战区辖区之内,唐秋离一边看一边摇头,老头子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怎么说也是最大的在野党,就给这么点儿编制,明显是限制**发展。

    算盘打得不错,可**不是你能限制得了的,只要他们开出陕北,不出一年的功夫,几万人就会变成几十万人,这里面有个根本冲突,**的发展区域在华北,必然要和自己争夺兵源和物力,这也是蒋委员长把**放出来的狠手之一。

    唐秋离想到这里,颇为头疼,战区的整体资源就那么些,若是避免冲突,根本不可能,毕竟**要发展,他也没有十分好的办法,来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只能顺其自然。

    这一夜,唐秋离睡得并不踏实,一支未来要取得政权的力量,即将登上历史舞台,改变的不仅仅是华北的战略格局,还将要产生深远的影响,他不能不多方面考虑。

    上午,他召开一个会议,会上,唐秋离决定,组成一个先遣班子,由梅婷带领,以调查处长沈俊为副手,先期赶赴陕北,为自己打前站,也是先与**方面接触,免得自己这样身份,突然去陕北。显得有些突兀,办这件事,没有比梅婷更合适的人选了,身份在那摆着呢,副委员长夫人,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

    而自己,还要在南京滞留几天,既然**是蒋委员长放出来对付自己的一步棋,所有的费用,自然要国府负责,自己还没有傻到自掏腰包,不把这些弄齐了,空手去,显然是诚意不足,开空头支票,唐秋离可是知道国府某些部门的办事效率,尤其是涉及到掏腰包的事情,自己不在这盯着,什么时候到位,还真不好说。

    梅婷和沈俊,于当rì离开南京,回到部队,组织先遣班子,接下来几天,唐秋离奔波在国府的各个部门之间,逐项落实调拨给**的所有装备和物资给养,也亏得他亲自督办,各部门不敢扯皮,很快,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先期运往西安。

    唐秋离松了一口气,已经到达陕北的梅婷来电报,一切顺利,通过和**首脑们的初步洽谈,已经达成基本协议,延安各界,随时欢迎唐副委员长光临,唐秋离不由得赞叹一句,“梅婷干的漂亮!”

    南京的国防总动员会议,也已接近尾声,吵闹几天之后,签署了基本协议,各路诸侯或多或少都出点血,蒋委员长对会议的结果比较满意,这从他满面chūn风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得出,同rì,行政院发出任命函,任命山东地方jǐng备司令部司令官李洪刚为山东省zhèng fǔ主席,全权管理山东全省政务,任命陕西jǐng备司令部司令官袁景豪为陕西省zhèng fǔ主席,全权管理陕西省政务,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黄河流域战区指挥部总指挥唐秋离,兼任河南省zhèng fǔ主席。

    行政院的任命,就意味着,阎锡山垂涎的陕西,河南两省的地盘儿,李宗仁惦记的山东省地盘儿,正式落在唐秋离的手里,此外,还有让李宗仁和阎锡山极为郁闷的事情,军事委员会发出命令,撤销徐州战区,桂军和川军南调淞沪地区,山西省zhèng fǔ主席,由dú lì师副师长,娘子关守备兵团司令官冯继武兼任,阎锡山专管军事,任黄河流域战区副总指挥。

    对于任命冯继武为山西省zhèng fǔ主席,唐秋离并不高兴,这明显是蒋委员长的又一招棋,挑起阎锡山和自己的对立,把阎锡山的愤怒转嫁到自己头上,如果不解决几十万晋军,一个空头的省zhèng fǔ主席,什么用处也没有。

    视山西为自己私产的阎锡山,岂肯轻易放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地盘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唐秋离暗自苦恼,阎锡山搞起小动作来,自己岂不是劳心分神,老头子这一招够yīn损的,他马上电令冯继武,坚决辞掉山西省府主席的任命,理由很充分,和rì军紧张对峙之中,战事频繁,无法履行主席职责。

    唐秋离这就是做个姿态给阎锡山看,让他放心,这不是他的本意,同时,也告诉蒋委员长,我知道你的用意,不上当,尽管唐秋离做梦都想取得山西,可是,这种时候,绝不是最佳时机,好不容易化解了蒋委员长这一招,南京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完,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完成钦差的使命了。

    临行前的晚上,戴笠忽然到访,照例是礼帽遮头,大衣掩脸,隐藏行踪,一见到唐秋离,戴笠的感激之情,无法用语言来诉说,他已经在蒋委员长哪里,知道了一切,梦想就要成真,这个深沉狠辣的特工首脑,不免有些兴奋过度。

    发誓要回报副委员长的厚爱,唐秋离只告诉他,这是你雨浓兄自己努力的结果,秋离不敢贪天功为己有,只不过,rì后有rì本人的情报,希望dú lì师也能得到一份,戴笠大为放心,原本以为唐秋离要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份内之事,一点也不为难他,满口答应。

    二月二十rì,唐秋离一行乘坐专机,离开南京,赶往定边,他的行程安排,先到定边,由定边去延安,路程很近,安全上也有保障,再者,很长时间没有看望父母和岳父他们了,这也算是公私兼顾吧。

    定边,比上一次回来,有了更大的变化,让唐秋离极为满意,城市在良xìng循环的状态中,飞速的发展,已经成为dú lì师的经济支柱,尤其是各类兵工企业的发展,为dú lì师的装备改善,起来决定xìng的作用,王旭的装备研究所,已经从黄崖洞迁到定边。

    他只能在定边停留一天,利用这一天时间,他召开了一个由定边经济特区各部门和jǐng备区负责人参加的联席会议,会议上,除了听取各部门汇报之外,他交给jǐng备区一个重要任务,一年时间内,在定边组建十万人以上的后备部队,严格训练,教官可由野战部队和定边军事学院派出,一年后成军,正式编入dú lì师的战斗序列,这是硬xìng指标。

    散会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抓紧看望了岳父一家,随后,在家里,美美的吃了一顿老妈做的地道东北风味的饭菜,梅雪这丫头,寸步不离开他,跟着回到家里,可能是老妈看出了端倪,面对母亲探寻的目光,唐秋离没有时间解释,想到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暗叹命苦,内心颇有些惆怅。

    二月二十二rì,唐秋离离开定边,取道吴起,赶往延安,随行的卫士和随员,足有一千余人,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本来,他不想摆这个排场,可这是蒋委员长的要求,说是为了表示对**的重视,在唐秋离看来,示威和炫耀的成分多一些。

    车队过了保安,沿途可以看到很多的标语,都是欢迎自己的,看来,**在这方面,下了一番功夫,大概陕北这个地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汽车为何物,所路经之处,沿途村庄城镇的老百姓,看西洋景似的,夹道看热闹,唐秋离的豪华阵容,成为当地百姓多年之后,还津津乐道的话题。

    车队进了延安城,让深受后世历史影响的唐秋离很是意外,此时的延安,远没有几年之后的红火,更别提是赤sè之都,**人的革命圣地,热血青年朝拜的地方,全国各地的青年,cháo水般涌向这里,寻求抗rì救亡的真理。

    在唐、宋时代,延安是个边塞要地,为阻止蒙古高原南下骑兵的重要军事重镇,明代以后,逐渐没落,城市不大,面积数里方圆,不过千多户人家,黄土崖下的窑洞和街面上的瓦房交错杂陈,一条主要大街,坑坑洼洼坎坷不平,街道两侧近百家店铺,生意平淡。

    虽然经过**一年多的经营和恢复,但是,极薄的家底儿和匮乏的财力,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延安的面貌,只是,唐秋离从敲锣打鼓,夹道欢迎的人群中,还是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第六百零三章 伟人夜访

    现在的延安,虽然不像唐秋离想象之中的那样,可是,从街道两侧,虽然衣衫褴褛,面有菜sè的欢迎人群中,他还是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就是一种jīng神,内在的力量,他们脸上洋溢的神采,是发自内心的欢乐,虽然是普通民众,身心得到彻底解放的他们,自然是感谢给他们带来解放的**人。

    这一点,蒋委员长的国民党,就逊sè于**很多,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能最终取得天下,绝非偶然,而这种内在的力量,一旦遇到恰当的时机,合适的土壤,其爆发的能量,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唐秋离就是送来时机和土壤的人。

    车队驶入**zhōng yāng驻地,**带领**高级干部,早就等候在门口,这些**高级干部中,唐秋离认识的,只有几人而已,包括在处理西安事变中,有过交往的周恩来和叶剑英,双方落座之后,温文尔雅的周公,把这些高级干部,一一做了介绍。

    唐秋离听得耳晕目眩,一个个熟悉而又崇敬的名字,和眼前的人对上号儿,都是叱咤风云、如雷贯耳的人物,打出来的红sè战将,可谓群星闪耀,哪一个身上,不是浓缩着**十几年血战的历史,唐秋离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面对这些历史的大人物,他这个从后世而来的人,只有仰之弥高的份儿。

    梅婷看出丈夫的异常,也可以说是失态,虽然感到奇怪,却绝不会想到唐秋离此时的心情,便在桌底下偷偷的拉了一下他的手,唐秋离这才清醒过来,勉强收敛心神,梅婷隐蔽的动作,大概被目光敏锐,心思细腻的周公看到了,他不禁莞尔一笑。

    唐秋离面皮一红,转念一想,以后生晚辈的身份,在这些伟人面前,不算丢人,梅婷前期的工作,卓有成效,以她的干练和才华,赢得了**领袖们的一致好评,很多细节问题,已经草拟了协议,只等着唐秋离签字罢了。

    会谈进行得很顺利,双方没有根本xìng的冲突,**急于走上历史舞台,唐秋离也不是故意来刁难的,对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的改编方案,**方面完全接受,只是坚持一点决不让步,就是军队的自主指挥权,由**方面完全掌握。

    这一点,唐秋离早就想到了,如果把部队的指挥权交到自己手里,和被吞并没有什么两样,政治斗争经验极其丰富,并且有过血的教训的中国**人,是不会做这种自废武功的傻事的,唐秋离完全同意**的要求,并表示完全理解。

    看得出,这个根本xìng的问题,是**领袖们最担心的,从**和周恩来互相交换的眼神,以及明显轻松下来的神态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也许他们没有想到,这位手握重兵,实际上的北方霸主,年纪轻轻就成为国民zhèng fǔ第二号人物的唐秋离,会这么好说话,对他的好感,当时大增,谈判的气氛也更加热烈和轻松起来。

    晚上,唐秋离在窑洞里批阅电报,油灯火苗摇曳,窑洞里不甚明亮,梅雪细心的找来手电筒,不时把他口述的电文记录下来,发往各个兵团,现在,梅雪对这项工作越来越熟练,唐秋离用着也顺手,实际上,自从梅婷先期到延安后,梅雪已经承担了梅婷的工作。

    唐秋离是第一次住窑洞,黄土味很浓,感觉很新鲜,这大概是**能拿出来的最好条件,来招待他这位国府的第二号人物了,联想到晚饭时,餐桌上简单的饭菜,由此可以推断出,陕甘地区物资的贫乏,生活的清苦程度。

    他人虽然在延安,心却在华北,延安的事情,已经毫无悬念,而华北的局势,自从关东军南线兵团到了之后,显得扑朔迷离,rì军调动频繁,在做大的战略调整无疑,可是,他们下一个攻击目标是哪里,将要采取什么样的战法,还不能确定。

    梅雪在等他思考的时候,不时的凑到他身边,出神的看着这个忙碌的男人,每当唐秋离需要什么工具的时候,不等吩咐,梅雪就会准确的递到他的手里,身边有这么个乖巧的女孩子,简陋的窑洞也充满了温馨,唐秋离抬头看着这个全身心都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孩儿,梅雪报以略带羞涩的微笑,哪种满足感,让唐秋离倍感怜爱。

    山虎走了进来,“师长,**领袖**、朱德、周恩来来访,正在外面等候,”唐秋离很是吃惊,**三巨头深夜联袂来访,阵容不小,规格极高,自己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几位,可不是没事儿来闲聊的人,必有大事。

    他不敢怠慢,快步迎出去,在这三位缔造共和国的伟人面前,唐秋离岂敢端架子,三位**领袖坐在老旧的椅子上,虽然衣衫简朴甚至说是寒酸,与自己呢料军装,马靴锃亮,将星闪耀相比,无异于亿万富翁和叫花子,可在他们身上,看不出一点局促和自卑,哪种发自内心的雍容大度和泰然自若,让唐秋离高山仰止,这就是伟人,他们身上独有的气质,可以让人们忽略他们的衣着甚至是外貌,而被吸引至他们的内心。

    寒暄几句之后,梅雪给几个人泡上清茶,礼貌的退出去,双方都是明白人,很快就进入正题,**三位领袖深夜前来,是向唐秋离了解华北目前是局势,以及rì军的战斗力、作战方式等各个方面问题,唐秋离是个大行家,权威,在这上面,无论是国府内部还是**方面,没有人质疑这一点。

    七七事变首开第一枪,华北三战三捷,歼灭rì军几十万,一直和rì本人鏖战,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rì本人了,实际上,远不仅如此,还有从后世带来的记忆,唐秋离没有丝毫保留,非常详尽的介绍了各方面的情况,尤其是rì军的战法和火力配备,期间,**偶尔插问一句,他注意到,周恩来和朱德,全神贯注地记录,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以及和rì军作战时的经验教训,都一股脑的兜出来。

    他之所以这样,除了对伟人的敬仰之外,这支经历血与火的军队,同样让他敬重,他的身上,至今还流有延续的血脉,在有就是,在共同抵御外寇的战场上,能减轻自己的压力,最起码在一个方向上,分散rì军的注意力,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完成战略目的。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双方都觉得意犹未尽,在三位**巨头的眼里,这位年轻的副委员长,和他们所认识的国民党高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其见识和见地,对问题的透彻分析和前瞻xìng,同样令他们折服,尤其是没有丝毫刁难,提出附加条件,更是让他们颇觉意外,感到和这位国府第二号人物,有进一步沟通的必要,才有今晚的到访。

    唐秋离脑中灵光一闪,叫进来梅雪,揽住梅雪肩头,附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梅雪含笑出去了,**、朱德、周恩来看见唐秋离和梅雪亲昵的样子,都会心的微笑起来,在他们面前,抛开身份不谈,唐秋离这个年龄,只能是晚辈,这一刻,他俩流露出的小儿女之态,让三个人在心理上,对唐秋离又亲近不少。

    不一会儿,梅雪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卫士,手里拿着很多食物,还有几瓶红酒,在窑洞中间放上一张桌子,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各种熟食和小吃,琳琅满目,居然还有几盘热菜,虽然是仓促间准备的,还是让唐秋离颇为吃惊,对梅雪但是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丫头,还有这本事,变戏法似的,他原本以为,就是简单的宵夜,梅雪给弄出来一桌大餐。

    梅雪早有准备,她知道唐秋离嘴馋,陕北又是个穷地方,在临行前,带着几个卫士,在定边采购了许多食物,原来想每天给他弄一点,她可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吃苦,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三个伟人起初一愣,继而大笑起来,**cāo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说道:“既然唐副委员长有此盛意,我等却之不恭,想来已有几月未知肉味儿,今天当可大快朵颐,岂不美哉!把酒论天下,更是人生一大美事,我都急不可耐了,啊!”**这几句半文半白的玩笑话一说,立时惹得满窑洞哄堂大笑起来,空气快活得不得了。

    唐秋离绝对叹服,伟人就是伟人,嬉笑怒骂皆文章,几句玩笑话,当时就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看似随意,却把夜谈的调子定下来,把酒论天下,卫士们退出去,梅雪留下来照顾大家,唐秋离知道,**滴酒不沾,朱德酒量甚浅,唯独周公周恩来,是真正的海量,其一生即为新中国最伟大的外交家,各种应酬的场合,没有听到过他酒醉过一次。

    **著名的战将,出身少林的酒神将军许世友,斤把茅台喝凉水一般,没有人敢与许将军对酒,只有他劝别人喝酒的份儿,唯独不敢和周公对饮。

    所谓把酒言欢,无所不谈,唐秋离这样做,是有自己的用意,他需要这种气氛来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第六百零四章 三方满意

    丰盛美味的菜肴摆上,红酒打开,宾主双方把酒言欢,气氛更加热烈随意,话题的也随即展开,唐秋离看着三位伟人吃的香甜,心里略感欣慰,暗暗朝着梅雪伸出大拇指,梅雪盈盈的笑眼之中,略带小小的得意,很是在意唐秋离jīng神上的嘉奖,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梅雪非常开心。

    唐秋离之所以要这个场面,一来是自己肚子有些饿了,延安的饭菜,油水少的可怜,二来是想尽自己的心意,让这三位**领袖改善一下伙食,看着他们营养不良的脸sè,唐秋离不免有些心酸,三来是这样的场合,更能活跃气氛,利于进一步深谈,这次到延安,要把以后将要发生的问题,都提前解决掉,免得以后麻烦。

    唐秋离暗自感叹,自己越来越像一名政客了,连简单的一顿宵夜,也要搞出这么多的名堂,政治这玩意儿,真他妈好玩!

    唐秋离注意到,**和朱德很少说话,周恩来交谈的就比较多,朱德是一个宽厚的长者,多数时候,是温和一笑,如果不是面对面,你几乎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偶尔插一句话,多数是诙谐幽默,使气氛始终非常轻松。

    他笑着对唐秋离说道:“唐副委员长,你有所不知,坐在你面前的三个人,可都是宝贝呦,每个人值一百多万大洋哩,这是你们蒋委员长的明码标价,你可是与三个用大洋堆起来的人坐在一起啊,”说完,哈哈大笑,顾盼自雄,又对朱德说:“老总啊,都说你们四川人能吃辣椒,依我看,我们湖南人也不逊sè,这桌上,有点儿辣椒就更好了!”

    而**偏居陕北一隅,对天下形势的透彻分析,未来中rì战争格局的设想等,都让唐秋离极为折服,要知道,自己有着多出近百年的历史经验,掌握着最新的情报,知道这一切,不足为奇,而**的领袖们,却能如此具有先见xìng,其雄才大略,当为中国第一人。

    周恩来的谈话,很具有灵活xìng,原则坚持,细节上,都是考虑到双方的利益,这是一位谈判高手,无人能出其左右,双方很快就很多问题达成协议,总的来说,就是**在华北开展自主的游击战争,力量尽量往rì占区发展,双方配合作战,情报共享,协助唐秋离建设根据地和发动群众,用周恩来的话说,这是一种深层次的合作。

    唐秋离完全同意,实际上,他不同意也不行,**最擅长的就是群众工作,自己部队里,那些**员的能力,唐秋离亲眼目睹过,一个**员就是一粒火种,能点燃冲天大火,有了**的鼎力相助,自己可以放开手脚,至少到rì本投降时为止,自己与**方面没有根本xìng的冲突。

    夜更深,该谈的话,都已经说完,**用一句话就说明了国共合作的原则和**方面的立场,“宁为舍命求根本,不为支流分浊清,”这句话,让唐秋离终生铭记终身,看着**三巨头满意的离去,唐秋离意味深长的笑了,这个夜晚,对双方而言,都是极有收获的,**方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

    早上醒来,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梅婷,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唐秋离一阵心疼,这几天,梅婷付出了极大的辛苦,所有的细节问题,都要逐条落实,光是文字材料,就要洋洋万言不止,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妻子具有外交谈判的潜质。

    小心的给梅婷盖好被子,没有惊动她,唐秋离信步走出窑洞,朝阳刚刚升起,延安清晨的空气,清冽干净,一侧头,梅雪从窑洞里出来,他喊道:“雪儿,跟我去散步,”梅雪欣喜的奔跑过来,大方的挽住他的胳膊,身后,是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士。

    清晨,延安唯一一条主要大街上,还是比较热闹,人来人往,店铺已经开始做生意,各种地方土特产,沿街摆开,唐秋离带着梅雪,兴致盎然的逛小摊儿,也许女孩子天生爱逛街,梅雪的兴致很高,尤其对一些小物件,爱不释手,唐秋离大方的掏腰包,不一会儿,身后的两名卫士,就成了可怜的搬运工。

    唐秋离惊奇的发现,很多货物,尤其是涉及到rì常生活用品,都来自定边经济特区,产地上有明显的标志,难怪刘翰章对自己说,可以毫不费力的控制陕北的物资流通,唐秋离脑海里浮出一个计划,利用经济手段,控制**辖区的经济,这是没有硝烟的战斗,比大炮机枪还要有威力。

    基本原则就是,加大对陕北地区的商品输出,敞开收购陕北地区的原材料,使**辖区内,丧失自主生产和加工能力,像是控制西北五马那样,可能自己的做法过于狠毒,可是,在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给**这支下山猛虎以制衡,当然,不是让**俯首帖耳,而是不得不防,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感情归感情,做法归做法,唐秋离只能这样宽慰自己,才能迈过这道门槛儿。

    昨晚的推心置腹,不会影响以后涉及到的根本利益之争,大街上,遇到的红军士兵,看着自己一身的zhōng yāng军军装,可能是接到过命令,都过来敬礼,神态客气而保持距离,唐秋离敏锐的感觉到,这些普通的红军士兵,内心哪种刻意压抑的仇恨,不是对自己,而是这身军装。

    国共双方血战十年,结下的仇怨,已经渗透到红军士兵的骨子里,不是一句调转枪口,一致对外的口号,就能消除得了的,双方的根本在于主义之争,这是两种水火不相容的意识形态,无法调和,注定会在某一历史阶段,发生激烈碰撞,来个彻底了断。

    唐秋离这才深切的感觉到,为什么rì本人投降后,国共双方没等硝烟散尽,就开始了三年的大战,这是注定无法改变的历史结局,自己的目光,还要长远一些,早作打算,把rì本战败之后的事情,考虑进来,他自己认为,这是此次陕北之行最大的收获之一。

    随后的两天,唐秋离坐镇延安,督促已经到达西安的物资,尽快运到延安,同时,也给定边经济特区的jǐng备司令部去电报,调运一大批武器装备和物资,无偿赠送给**,这批武器装备,要能武装三个旅,其中包含四个炮兵团的全套装备和十个基数的炮弹。

    唐秋离并不想看到,这支让他尊敬的军队,拿着步兵武装,去和rì本人拼命,何况,自己的血管里,还流淌着无法剥离的余脉,同时,他用绝密电报,给负责特区全面工作的刘翰章下达命令,立即组织特区所有的经济专家,开始着手研究对**辖区的经济控制方案,力争在今年下半年开始实施,此事列为绝密。

    他又把此次延安改编的详细经过和结果,电告南京军事委员会和蒋委员长,当然,隐去了和**三巨头把酒言欢,深夜长谈这一段,自己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很快,南京方面回电,对唐副委员长卓有成效的工作,表示非常满意,国府已经收到和**签订的所有协议文本,国府方面没有任何异议,可照此执行。

    蒋委员长还特意发来私人电报,对此次延安之行,给予了高度评价,称赞唐秋离为本党最出sè的谈判专家和自己最信赖的人,唐秋离看着电报,都能想象得到蒋委员长脸上得意的笑容,手下幕僚们额手相庆的场面,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让唐秋离亲手放出了自己未来的对手,只是,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必可知。

    延安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二月二十六rì,唐秋离在延安停留三天之后,圆满的结束了各项工作,临行前,**高级干部全体出动,在延安城外相送,他们对唐秋离抱有极大的好感,定边援助的这批武器装备,可比国民zhèng fǔ的那些好得多,对于一向穷极的**来说,可谓雪中送炭,无价之宝。

    汽车渐渐远去,延安小城的轮廓,消失在视野之中,只有宝塔山上的宝塔,还清晰可见,唐秋离再一次回头,看看他停留了三天之久的地方,这里,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中国抗战的又一个中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与自己争夺人才的开始。

    唐秋离的行程,是先返回定边,从定边乘坐飞机到郑州,直接赶回前线,他一直不放心冈村宁次那只老狐狸,定边的航校已经初具规模,总不能一直让周至柔派飞机,载着自己飞来飞去,自己有这个条件,总比用别人的好,最起码安全方面,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很是自得,其他**将领骑着马奔波的时候,自己已经坐专机了。

    车队在吴起镇休息,这里已经是定边经济特区的辖区,相比较延安而言,经济发展和居民的生活水平,超过延安不止一个档次,这只是特区的一个普通县城,据刘翰章介绍,税收和经济总量,已经超过内地的省城,不用看其他的,单看遍地的高楼大厦,往来的商旅,就可以知道,吴起的兴旺发达。

第六百零五章 山东乱象

    唐秋离的车队,在定边辖区吴起县城,做临时休息,这么庞大的车队进城,居民们争相一睹盛况,一时间,交通为之堵塞,早就惊动了当地的军政jǐng部门的首脑,吴起县长,吴起jǐng备分区司令官,吴起特勤分局局长一行,闻讯赶来,定边的老大路经自己的辖区,这是多少年遇不到的事情。

    唐秋离看到这三个吴起的首脑人物,衣着朴素,身上丝毫没有官员的哪种习气,没有随从前呼后拥,没有专车车队,三个人是坐着一辆jǐng车来的,随车而来的,还有二十几个特勤分局的jǐng察,来保护唐秋离的安全,对于这一点,唐秋离相当满意,定边的zhèng fǔ官员,还没有染上后世的哪种习气,屁大点儿小官,也要搞个场面,前呼后拥,看着心里就堵得慌。

    正好,他也想借机了解一下吴起县的情况,县长小心翼翼的邀请唐秋离到县府食堂就餐,毕竟是定边的一号人物,在大街上随意吃一口,让他觉得很过意不去,唐秋离不以为然,就在附近找个小餐馆,开玩笑似的告诉他们,今天自己请客,慰劳三位。

    三个吴起县的首脑人物,很是意外,没有想到,这位定边的缔造者,神话般的人物,这样平易近人,也是他们恪守职业cāo守,若是他们今天前呼后拥,大摆排场,搞唐秋离最厌恶的后世那一套,现在,已经是丢官去职,送到定边吃牢饭了。

    刚落座,参谋处长杨克天的车子,就停在小饭馆的门口,下来一个参谋,梅雪立即出去,和参谋交谈几句,车子飞快的开走了,梅雪拿着一封电报进来,脸sè不太好看,唐秋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电报。

    立刻,脸sè严肃起来,抱歉的对三个吴起县首脑说道:“非常抱歉,前线有重要情况,恐怕不能请你们吃饭了,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定边,”三个人那还有半点怨言,只是心里颇为遗憾,失去了一个和一号人物共进午餐的最好机会。

    这封让唐秋离不安的电报,是驻山东的第二十九兵团司令官李洪刚,和正开赴山东的黄河河南防线守备兵团司令官韩铁联合发来的,按照师指的指示,韩铁兵团的任务,是开赴鲁西和鲁西南一带,接管县城,建立地方zhèng fǔ,创建根据地,李洪刚兵团的任务,是防御沿海港口和重要城市。

    问题就出在这里,韩复榘溃逃之后,原来依附于韩复榘的各地zhèng fǔ,纷纷垮台,一整套的行政体系,完全瘫痪,南京国府忙着和rì本人血战,一时间也顾不上,唐秋离的部队,也在德州和rì军拼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山东各地,陷入无zhèng fǔ状态,虽然沿海地区,李洪刚已经初步建立了行政系统,并且开始运作,但是,在山东的内陆地区,广大的山区,dú lì师的势力,还没有发展到哪里。

    于是,各地方势力,纷纷趁机而起,山东民风本来就彪悍,这一没了王法,还不可着劲儿的折腾,地主豪绅,地痞流氓,帮会头子,到处竖起招兵旗,占山头、拉杆子,一时间,山东各地,军长多如狗,司令遍地走,跑马圈地,划分势力范围,占山为王,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枪声不断,征粮要捐,来一股队伍,扒老百姓一层皮,把大好的山东,闹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其中,以鲁南和鲁西南的匪患最为严重,最大的势力有三个,一个是号称鲁西南保安军的,军长绰号叫刘磨头,手下有八千多人枪,盘踞在鲁西南的沂蒙山区一带,这个刘磨头,原来是个惯匪,真实姓名谁也不知道,一身的好武艺,尤其擅长铁头功,据说,他可以用头撞断磨盘,刘磨头的绰号,由此而来,生xìng嗜杀,危害地方多年,韩复榘多次派兵进剿,都是无功而返。

    一个号称鲁南自卫军的,司令叫郑三光,手下有一万多人枪,盘踞在鲁南泰山一带,这个郑三光,原籍是河北人,生xìng残忍,没打劫一处,财物和粮食抢光,人杀光,房子烧光,自己报号郑三光,当地百姓恨之入骨,因其行为残忍,手下的土匪,都是血债累累的惯匪,该部土匪的凝聚力较强。

    令一股势力,号称鲁南民众抗rì自卫军,司令名叫陈天南,手下有五千多人枪,这个人,原来是韩复榘部队的一个团长,德州战役开始时,韩复榘丢下部队逃跑,他的部队也就散了伙,陈天南带着亲信部队,抢了原来韩复榘的一个秘密军火库,回到家乡巨野,有枪有钱就不愁人,很快就拉起队伍。

    因为队伍里有抗rì两字,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投奔,陈天南在部队里呆过,知道如何聚拢人心,他的队伍虽然人数最少,崛起的时间最短,但是,训练有数,战斗力较强,隐约成为山东最具实力的地方势力,也数他的背景最复杂,据侦察,他的队伍里,有rì本人在活动。

    这是三股较大的势力,至于其他多至千八百人,少至百十人的土匪,地方势力组织的保卫团、护村队,遍地都是,部队开展工作异常困难,再加上韩复榘多年来,为了对抗南京zhèng fǔ,保住自己半dú lì状态,养匪以拥兵自重,围而不剿,剿而不绝,他被蒋委员长枪毙之后,手下的溃兵,大多加入了地方势力,这些经过训练的溃兵加入,改变了土匪的xìng质,提高了这些地方武装的战斗力。

    唐秋离看完电报,眉头紧皱,山东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复杂,这些地方势力,如果不迅速消灭或者是改编,部队难以在山东立住脚,让他更担心的是,rì本人把目标瞄准山东的地方势力和土匪武装,显然是看中了山东重要的地理位置。

    正面无法突破东指的阻击,就采取另外的策略,准备在刘铁汉背后插刀子,把山东搞乱,这些地方武装或者是土匪武装,被rì本人掌握多少,目前还不清楚,rì本人的眼光不错,和自己想到一起了,下了大力气,让自己不消停,几十万被rì本人收买或者控制的土匪武装,横行山东内地,一旦成气候,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在山东的部队,说不定会吃大亏。

    唐秋离立即给李洪刚和韩铁回电,二十九兵团,原驻防地不动,主要任务是沿海港口的防御,抽调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组建剿匪部队,进行针对xìng的训练,韩铁兵团,立即进驻徐州,控制徐州周边地区,派出侦察部队深入到匪患严重地区,进行侦察,务必摸清土匪的实力,盘踞的地区,以及活动规律,同时,也有针对xìng的训练部队,准备进行大规模剿匪行动。

    口述完电报,唐秋离呆愣半响,这叫他她妈什么事儿,rì本人哪里还没动静,土匪到闹得挺欢,韩复榘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关键是自己抽不出更多的部队,开赴山东,以韩铁部队的兵力,根本无法完成这么大规模的剿匪行动,又不知道rì军在华北什么时候采取进攻行动,各地的部队不敢动。

    他把思路整理一下,让通讯员叫来唐秋泉,他对秋泉说:“秋泉哥,你的特战支队,除留有必须的侦察分队之外,其余的,都要去山东,到徐州和韩铁会合,组成剿匪指挥部,你任总指挥,全权负责山东的剿匪工作,另外,我的jǐng卫大队,可以抽调一千人,归你指挥,一起去山东。”

    “还有,我把刘chūn的骑兵一旅,佟巴图的骑兵二旅,李长江的骑兵五旅共三个旅的骑兵部队,也调往山东,专门负责剿匪任务,dú lì师航空队,也抽调侦察机五架,战斗机十架,轰炸机十二架,进驻济南机场,执行剿匪任务,这次,咱们要来个多兵种立体式作战,一举消灭山东的匪患,这些部队,统一归你指挥,秋泉哥,你多长时间可以消灭山东的匪患?”

    唐秋离下了狠心,把航空队都派到山东,由此可见,他的对山东匪患的担忧和忌惮程度,他最怕的就是rì本人的势力,控制了这些土匪武装,如果一旦形成这样的趋势,刘铁汉的东指部队,就是被前后夹击,两面作战的局面,如果rì军再趁机采取配合式的进攻,够自己头疼的,所以,他不惜下血本,也要趁着rì本人的势力,在山东还没有根深蒂固的时候,把这些可以被rì本特务利用的土匪武装干掉。

    他最后问秋泉的那句话,实际是逼着秋泉拿出时间表,立下军令状,秋泉知道弟弟的心思,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官,他更清楚山东匪患,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不过,秋泉不是一个冲动和不假思索的人。

    秋泉思考了足有十几分钟,唐秋离就在那眼巴巴的耐心等待,终于,秋泉肯定的回答:“师长,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五月底之前,保证山东境内,没有一个土匪存在,”这个回答,让唐秋离大为放心,他知道,秋泉哥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也许,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听到好消息。

    最佳的形式,就是rì本人在这段时间内,别有什么大动作,尽管知道这是一厢情愿,唐秋离还是希望出现自己想看到的局面。

第六百零六章 日军换将

    席卷山东的匪患,无zhèng fǔ的混乱状态,已经严重影响了唐秋离开辟山东根据地的战略部署,匪患不除,各项建设无法开展,他不惜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根除山东匪患,建立一个稳固的后方,这个艰巨的任务,他交给了dú lì师特战支队支队长,也是自己的堂哥,唐秋泉,赋予他全权指挥职责。

    秋泉接受了主持山东剿匪的任务,尽管他知道,这项任务,比干掉rì军一个联队还要难得多,单就土匪和地方武装的xìng质来说,就很复杂,有几代为匪的惯匪,有的是地方自发组织的武装,还有背景复杂,类似于政治武装,比如陈天南,再加上部队初到山东,地形和民情不熟,这些,都给剿匪带来实际困难,他还是欣然领受。

    但是,有一件事秋泉绝不答应,就是把师部jǐng卫大队调往山东,保护唐秋离的重要xìng,比山东剿匪大得多,他不能让唐秋离有一点儿危险,唐秋离拗不过秋泉,只好撤销了这道命令,看着秋泉离去的背影,他的内心安静不少,自己的这位堂哥,替他分担多少的重担,也许,连唐秋离自己也数不清。

    车队在傍晚的时候,回到定边,唐秋离没有时间回家,直接去了定边jǐng备司令部作战室,还有更多的事情,要他处理,前线那,就是一大摊子,他必须做两手准备,华北rì军目前的平静,绝对反常,以历史上对冈村宁次的记载,这家伙一到华北,就策划了许多针对华北中国武装力量的进攻。

    定边jǐng备司令部电讯室大功率电台,把一道道命令发往各地,接到命令的骑兵三个旅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往徐州方向集结,秋泉正在赶往徐州的路上,以唐秋离命令部队集结的地点来看,他首选的打击目标,是盘踞在鲁西南沂蒙山区一带的刘磨头匪股。

    命令传达到dú lì师航空队,出了一点儿岔子,乐一琴和刘粹刚面面相觑,看着由师长唐秋离亲自签署的命令,怀疑自己的眼睛,真是师长签发的?让航空队去打土匪,没有搞错吧?这活儿的技术含量也太低了,个把土匪,派步兵去就行了,犯得着动用飞机吗?那些土匪的脑袋,还不如一枚航空炸弹值钱,明面说是大材小用,暗地里说,师长还没有把航空队看在眼里,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两人嘀咕半天,正好师长在定边,咱们去找师长,航空队要干就干大的,比如去轰炸锦州或者沈阳,两人驱车赶到定边jǐng备司令部,哨兵查看完证件后放行,他俩直接来到了作战室,唐秋离正在大幅地图前,聚jīng会神的思考。

    见到是两个宝贝疙瘩,脸上露出微笑,问他们,航空队开赴山东的事情准备好了没有,等听完他俩的意见,唐秋离的脸sè马上沉下来,一拍桌子,吓得乐一琴和刘粹刚从椅子上蹦起来重新立正站好。

    唐秋离告诉他俩,命令就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要小看这些土匪,轻敌会带来致命的后果,使用空中力量,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回去立即执行吧,一定要选择最好的飞行员,来执行这次任务,末了,还jǐng告他俩,别让土匪的机枪把你们的飞机打下来!

    一顿暴训,乐一琴和刘粹刚大气儿不敢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师长发这么大的火,也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重要xìng,否则,师长不会这么重视,挨了一顿暴尅的俩人,蔫头耷脑的离开jǐng备司令部,回去认真准备去了。

    看着乐一琴和刘粹刚的背影,唐秋离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部队普遍存在的轻敌思想,这种思想,在三个骑兵旅也应该存在,根源在于看不起土匪武装,他马上给秋泉发去电报,提醒他注意部队的情绪,加强这方面的教育。

    唐秋离抓紧部署,调动部队,力争在华北rì军展开下一轮攻势之前,解决山东的土匪问题,华北rì军高层,也发生了重大的人事变动,客观上,给唐秋离创造了有力的时间,也许,这是rì军大本营万万没有想到的。

    rì本华北派遣军司令官,陆军大将香月清司,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看着手里这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大本营命令,自从看到这份命令之后,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外面冬rì的朝阳,与他无关,香月清司的内心是黑暗和冰冷的。

    尽管他已经有了预感,这种预感产生在什么时候,也许是七七事变当rì,也许是山口部队全体玉碎的那一刻,也许是矶谷廉介第一军覆灭在徐州城下的时候,他也分不清,执掌华北军事之初,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信心满满,可以建功立业,一展抱负。

    八个月,仅仅是八个月的时间,一连串的失败,像是一个凶猛的拳击手,在不停的击打他的**和jīng神,前前后后,在自己手里丧失的帝**队,已经超过几十万,数次战役,无一胜绩,想到这一点,香月清司痛苦得心在滴血,但是,他不甘心,却没有失败的原因,以大rì本帝国的强大国力和军力,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失败。

    唯有这样,香月清司才更加痛苦,内心的希望和现实的反差,让他不敢回想在华北的八个月时间,所经历的战役,每回想一次,心都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刺痛,当初,田代皖一郎黯然离去的时候,自己很是瞧不起这位年龄和资历都比自己深的军界前辈,现在,轮到自己成为东京那些官僚们的笑柄了,步田代的后尘,伤心离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一个人所赐,那个让香月清司恨之入骨的人,支那魔鬼唐秋离,香月清司神经质般的把双手伸向半空,仿佛在掐住唐秋离的脖子,把他的喉咙扼断,把他撕成碎片,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呻吟,两眼冒出寒光。

    唐秋离模糊不清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抓到的只是空气,臆想和现实,同时让香月清司失望,大本营的命令,让他几乎崩溃,这道命令,断送了他在陆军的前程和野心,断送了他在支那建功立业,振兴家族的梦想,也断送了他为天皇尽忠的一片赤子之心。

    “自我大rì本帝国在华北对支那开战以来,原派遣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指挥失误,对支那军队情况判断不明,导致多次战役失败,致使我大rì本帝国几十万忠勇将士玉碎,尽折我帝**威,使华北战局糜烂,对支那战争局面堪忧,有负天皇陛下的厚望。”

    “大本营遵照天皇陛下御旨,着免去本人大rì本帝国华北派遣军司令官一职,及所兼任各职,勒令退出军界,押返本土严查,从接到命令时起,立即交割各项军务,尽速返回本土,不得借故延误。”

    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刺痛香月清司的心,这就意味着,他在军界混到头了,被天皇像扔一双臭袜子一样的抛弃了,看一次,香月清司的心凉一次,yù哭无泪,人还没有走,就已经茶凉,自己曾经的老友,大本营总参谋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别说是登门拜访,就是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自己注定是个被抛弃的人。

    香月清司在黑屋子里怨天尤人,自哀自怜,其实,他倒是错怪了载仁亲王,载仁现在是焦头烂额,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对于华北的惨重损失和接二连三的失利,rì本国内一片讨伐之声,民怨鼎沸,要求追究华北派遣军最高指挥官的责任,以及大本营派驻支那华北全权代表的连带责任。

    载仁知道这股风来自何处,是自己的死对头,现任陆军大臣杉山元,没有他在煽风点火,本土的反应也不至于这样的强烈,直接攻击自己,碍于自己的身份,杉山元还不明目张胆搞得太露骨,于是,香月清司就成了主要的攻击目标。

    rì本陆军,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儿,内部派系林立,却在对华侵略这一目标上,惊人的一致,这也许就是rì本独有的政治风景吧,香月清司是载仁这条线上的人,搬倒他,也就是搬倒了载仁自己,最起码让载仁灰头土脸。

    因此,杉山元等人,抓住华北军事失利,大做文章,载仁自顾不暇,也保不住香月清司,只能丢卒保车,把香月清司抛出去,他自己才能全身而退,还要面对亲哥哥裕仁天皇的质询,让载仁极端不舒服的是,在这次倒香月清司的事件中,现任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在旁推波助澜,暗地里助彬山元一臂之力,海军和陆军从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这一次,屁股却坐在一条板凳上,难道这两个政客之间达成了某种妥协,为的是把自己赶下总参谋长的宝座?

    载仁的心情,并不比香月清司好多少,也是极端的郁闷,他面临着多方的压力,只能把多年的老友当做替罪羊,将华北战争失利的责任,全都推到香月清司的头上,载仁一边起草给哥哥裕仁天皇奏折,给大本营的华北战事说明,一边心里暗骂米内光政和彬山元这两个老狐狸,还得宽慰自己,香月君,对不起了,载仁也够难的。

第六百零七章 冈村宁次的发现

    rì军在华北接连失利,损兵折将,需要有个人来负责任,这个人只能是原华北派遣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坐镇北平的大本营总参谋长载仁亲王,在自身难保的的情况之下,只能把香月清司抛出去,而且,这位老友,也着实让他失望。

    载仁的心里并不好受,单看拟定接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官职务的这个人,就让他内心愤愤不平,大本营拟定的人选,正是原关东军参谋长,关东军南下兵团现任司令官冈村宁次,不用多想,载仁就知道这是陆军大臣彬山元的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关东军是彬山元一手扶持起来的,冈村宁次更是彬山元这条线上的重要干将之一,关东军终于把手伸到华北来了,这下,彬山元那个老狐狸称心如意了,载仁气愤的想,也许,自己也应该离开华北,返回本土,有冈村宁次在,自己没有再滞留的理由,和冈村这家伙也不好相处,一念至此,载仁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就让冈村宁次去对付吧,最好也栽几个大跟头,他很想看到彬山元难看的脸sè,被皇兄骂得狗血喷头的模样,载仁恶毒的想,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要是被天皇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那家伙才不管是不是同胞兄弟呢,自己照样没有好果子吃,想到裕仁天皇yīn沉的眼神,载仁不自禁的打个寒战。

    二月底,原大rì本帝国华北派遣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在东京派来的宪兵专使的监护下,凄惶的离开了让他丢官去职,离开军界的华北,距离他踌躇满志到任,仅仅过去八个月的时间,在他的手里,丢掉了rì本士兵四十几万人的xìng命。

    华北chūn寒料峭,灰蒙蒙的天气,yīn冷的西北风,刺骨的钻进衣袖,香月清司蜷缩在机舱冰凉的座椅上,透过舷窗,看着被风卷起的灰尘,打着旋的漫无目的的飘散,他的心情就如同眼下这华北的天气一样,压抑、迷茫、痛苦、失意、寒冷。

    没有一个人前来北平南苑机场送行,摘掉军衔标志的军大衣,盖不住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偌大的机舱里,只有板着死人一样面孔的几名宪兵专使,从此以后,他香月清司,就是普通平民一个,也许,下半辈子就会在牢房里度过,昔rì的荣耀和辉煌,已经离他而去,如果不是偶尔转到呆滞的眼珠,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个一具尸体。

    八个月,恶梦般的支那华北八个月,让他饱尝失败滋味和痛苦的八个月,从顶峰到低谷的巨大落差,击毁了香月清司的最后一点jīng神,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一眼终结他军人生涯的异国土地,击碎他勃勃野心的他乡,眼角滚落两滴浑浊的眼泪,支那魔鬼唐秋离的名字,yīn魂不散的伴随他剩下的人生岁月。

    这是第三个被唐秋离斩落马下的rì军高级将领,方面军司令官,从武藤信义、田代皖一郎,到香月清司,这是一个历史的宿命,也是必然,他的命运,比其他俩个人要悲惨得多,武藤信义和田代皖一郎,最起码保住了军职,而香月清司输光了一切。

    大肚子的运输机,转动螺旋桨,搅起阵阵灰尘,艰难起飞,渐渐远去,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带走了一个注定失败的侵略者,走向未知的命运,没有人注意到,北平的一栋楼房里,载仁咬着牙,眼中闪着寒光,目视南苑机场的方向,似乎看到了香月清司眼角的泪花,这一局他输了,但是,载仁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最终要找机会,扳回这一局。

    想到冈村宁次这个混蛋,走进华北派遣军司令官专用办公室时,那踌躇满志,满面chūn风,得意洋洋的样子,载仁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他一把拖过身边年轻貌美的侍女,扒下和服,在她硕大而白嫩的rǔ峰上,连咬带啃。

    继而野兽般的把侍女按到在地上,粗暴的进入侍女的身体,手脚并用,肆意摧残侍女雪白的**,年轻的侍女,痛苦得脸都变形,却强装笑颜,小心侍奉,还得做出很享受样子,扭动苗条的身子,迎合着,低低娇吟起来。

    哪知道,这回表错情了,亲王殿下需要的是摧毁和发泄,刚刚**几声,劈面挨了狠狠几耳光,打得眼冒金星,稀里糊涂,找不着北,痛苦的流下眼泪,载仁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更加亢奋起来,扭动侍女硕大的双rǔ,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粗短的身体,剧烈的痉挛着,把一股浑浊的液体,shè进侍女的体内。

    等他从侍女身子上爬起来的时候,侍女满身的狼藉,雪白的身子,青紫交杂,被折腾得半死一般,直翻白眼儿,又被载仁狠狠一脚踢在厚实的屁股上,低喝一声,“滚!”侍女挣扎着爬起来,就这样**着身子,披头散发,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载仁被抽掉骨头般的瘫坐在榻榻米上,神情萎顿。

    华北rì军高层这一系列变化,唐秋离并不清楚,他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快就换了一个新对手,而这个新对手的武功、yīn险、狡诈、毒辣程度,要超过以往的所有对手,不过,唐秋离足以自傲,如果算上淞沪战场的松井石根,已经干掉了三个半rì军方面军一级司令官,不知道冈村宁次是不是他下一个目标。

    刚刚上任的冈村宁次,并没有急着动手,接连两个前任的惨败,让这个颇具头脑的老狐狸,不能不jǐng惕,难道支那的华北,是我大rì本帝国将军的坟墓?他一头扎在两个前任留下的资料堆里,细心研究华北dú lì师的作战特点,活动规律,以及号称支那魔鬼唐秋离的所有资料。

    让他很遗憾,关于这方面的资料,特点两个前任,留下的极少,至少到目前为止,华北dú lì师的作战区域规律,兵力、编制、武器装备、士兵的构成和训练程度、战斗力等等方面,有价值的情报少得可怜,冈村宁次好像明白了两个前任失败的原因,连对手的基本情报都没有,焉能不败!

    支那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了解对手,就能无法打败对手,而且,两个前任的战法过于单一,一味的军事进攻,一线平推,被对手掌握规律之后,失败就不足为奇,他冈村宁次不是田代皖一郎,更不是香月清司,他要用全新的战法,来彻底打败这个号称支那魔鬼的唐秋离,最好用他的人头,做自己私宅的装饰品。

    冈村宁次从华北两个阶段的大量战报中,发现一个现象,皇军的部队,都是成建制玉碎的,包围他们的支那军队,兵力要超过他们好几倍,最重要的是,支那军队使用了大量火炮,火炮的数量,要超过皇军一个甲等师团的数量,炮火的密集程度,让冈村宁次吃惊,几乎所有的战报都提到,支那军队的炮火,覆盖了我们的阵地,一整天,遭受不间断猛烈炮击等等。

    问题产生了,dú lì师的弹药从那里补给?这么多作战部队的消耗,从哪里来?如此大的消耗量,没有就近的补给基地,根本无法办到,那就是说,在可以就近为dú lì师炮群供给炮弹,为支那军队提供给养的地方,有一个补给基地存在,冈村宁次把目光投向华北区域地图。

    他命令作战参谋们,把dú lì师和皇军历次交战的区域,以及皇军部队玉碎区域,全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所有的交战区域,都围绕着一个地区,太行山区,最远的交战区域,在徐州以西的萧县,也不过是三四天的运输路程。

    清楚了,dú lì师的大型补给基地,就在太行山区,冈村宁次兴奋的一拳砸在地图上,太行山区的位置,哪里是dú lì师部队的落脚点和后方基地,如果把这个大型补给基地找到并摧毁,唐秋离定会陷入缺粮少弹的境地,华北的皇军全面压上,支那魔鬼唐秋离的命运,可以注定。

    冈村宁次的确是个高手,相比于田代皖一郎和香月清司,他要高明很多,这个狡猾的家伙一上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也为他的新战法,找到了正确的攻击方向,同时,他也清楚,素有华北屋脊之称的太行山区,在华北地区的战略位置和地理位置,占领太行山区,将是冈村宁次作战的主要目标。

    研究完太行山区,冈村宁次又把目光转向了山东半岛,哪里,又是一个重要的目标,根据派遣军情报本部的汇报,目前的山东,处于混乱的无序状态,土匪和地方武装各据一方,经常混战,皇军的特工,已经控制了其中最大的三股武装力量,据悉,唐秋离也派大量的部队进入山东境内,有建立后方的企图。

    冈村宁次毫不犹豫的命令情报部门,加大对山东地方武装的控制力度,要钱给钱,要枪给枪,目的只有一个,把这些武装,牢牢的抓在皇军手里,为我所用,为rì后打开山东僵局,奠定基础。

    冈村宁次和唐秋离,都把目光投向了濒临渤海和黄海的那个半岛,倾斜力量,注定会发生激烈的碰撞,这是大炮和子弹的碰撞,敌对双方的交锋,火花四溅,血肉横飞。

    不过,唐秋离眼下可没有冈村宁次那样的兴奋,韩铁的部队,出现了损失,而且是成建制的全军覆没,这让他很是吃惊。

第六百零八章 事起垛庄镇

    新上任的rì本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似乎已经窥破了唐秋离命门,把太行山区,也就是他认为的华北dú lì师后方基地,列为重点攻击目标,只不过,这些还是他的初步设想,脑袋里的计划,唐秋离也就无从知道冈村宁次的想法。

    进驻到山东南部和西南部的韩铁部队,在分兵开往各地的时候,都不同程度的遇到了困难,各地方武装敌对情绪很严重,接到师指命令部队集结于徐州一带之后,韩铁给撒出去的部队,下达了往徐州集中的命令,好在,dú lì师的通讯手段十分先进,电台已经配备到连一级,联络迅捷。

    即便是这样,沿途也遭到不同地方武装和土匪武装的sāo扰,韩铁的部队,散的很开,鲁南和鲁西南都有部队,最远的部队,已经进到沂蒙山腹地,准备在哪里站稳脚跟,开辟新区,韩铁急于把部队收拢回来,好执行师指的命令,下达的命令很明确,排除一切干扰,沿途不与地方武装纠缠,迅速归建。

    跺庄,位于沂蒙山腹地,距离举世闻名的孟良崮不远,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山区小镇,不过一千多户人家,dú lì师黄河河南防线守备兵团第四旅三团一营,就驻扎在这里,营长顾大山今年不到二十五岁,是dú lì师进入华北以后,在太行山区参加的部队,经历过几次大的战斗,特别是在开封阻击战中,身为排长的顾大章作战勇敢,一个人就干掉了十几个鬼子,带领全排坚守阵地,打退rì军多次进攻,战后,部队退进黄崖洞休整,顾大章因为战功卓著,被提升为连长。

    后来,部队扩编,像顾大山这样的战斗骨干和基层指挥员,都得到了重用,顾大山被提拔为少校营长,他对自己带领的这个营很满意,全营四个步兵连,还有一个机炮连,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八门迫击炮,十挺重机枪,兵力一千二百多人,可谓是兵强马壮,编制抵得上zhōng yāng军的一个团,火力更是超出不知道多少倍。

    顾大山很自信,就算是对上小鬼子的一个大队兵力,自己也能有把握把鬼子全都干掉,唯一让他不称心的是,因为部队是在黄崖洞休整期间编成的,大部分是补充进来的新兵,没有经历过战斗,除了一个连和机炮连是老班底之外,其余的连队,都是成建制的由编练司令部划归过来。

    一营进驻跺庄之后,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地的老百姓对部队很畏惧和冷淡,街面儿上遇到战士,都躲着走,好像生怕沾到晦气,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到当兵的,就跟见到阎王爷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部队的工作,没法开展下去,顾大山心急如焚,总想找到一个突破口,打开目前僵持的局面,还是太行山好啊,部队到哪里都不用说,当地zhèng fǔ和老百姓给你准备好了一切,要说部队有什么事儿,只要喊一声,老百姓蜂拥着过来帮忙,他很是留恋在太行山区的rì子。

    机会来了,这天早上,顾大山带着jǐng卫班出门,准备去找镇上几个头面人物,商量住房问题,鲁西南山区的冬天,气温也是很低,部队还在野外搭帐篷宿营,已经有几个战士被冻坏了手脚,再这样下去,光是非战斗减员,就能把部队拖垮。

    那些大户人家闲着几十间房子,也不让部队去住,连普通的老百姓,也不肯把房子让给部队,给钱也不行,这里的老百姓,真是落后,又不能强行进住,违反了部队纪律,撤职是轻的,掉脑袋都有可能,作为dú lì师的老战士,他可不敢碰师长亲自制定的爱民政策,这条高压线,但是,顾大山对此行的效果,不抱太大的希望。

    转过一条小巷,到了十字街口,前面围了足有几百人,还传来喝骂声和女人孩子的哭喊求饶声,顾大山挤进人群,一看这场面,当时就气炸了肺,一个有四十左右岁的男人,满脸是血躺在冰冷的地上,一个看来是他老婆的中年妇女,跪在街口,不住的向五六个手里拿着棍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求饶,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那哭喊着,其中一个小女孩儿,被一个大汉拽着头发,拖到在地。

    这几个家伙,满脸横肉,袖子挽到胳膊肘,全然不顾女人和孩子的哀求,兀自用手里的棍子,抽打已经一动不动的男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顾大山上前夺下这几个家伙手里的棍子,一脚就把打得最起劲儿的那个大汉踢个跟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几个大汉和围观的人,都给惊呆住了,一个看似为首的大汉,三角眼里的寒光,一闪即没,看着围上来的jǐng卫班战士,并无惧sè,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这位长官,我们在讨债,没碍着您什么事儿吧?怎么动手打我的兄弟?”说完,还用手捋了捋油亮的分头,一脸的倨傲之sè。

    语气很强硬,还带着责问的意思,看来,对周围的枪口,并没有放在心上,想必是有所依仗,顾大山没有理会他,扶起这个跪倒的女人,询问事情的缘由,面黄肌瘦的中年女人,畏惧的看着这几个大汉,没敢开口,眼睛里闪动着极度恐惧的光。

    在顾大山的一再追问下,这个女人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地方口音很重,再加上抽抽噎噎,顾大山飞来好大劲儿,才知道个大概,这个女人诉说事情经过的时候,这五六个大汉,双臂环抱在胸前,嘴角带着冷笑,并没有离去。

    打人的这几个,是跺庄最大的财主孙百万家的护院,这个孙百万,家有良田几千亩,骡马成群,跺庄一多半以上的住户,都是他家的佃户,还在临沂城里开着几处大买卖,就是个有钱,以前,在韩复榘的山东省府,做过一任厅长的高官,不过,这家伙的为人实在不咋的,对老百姓比阎王爷还狠。

    在跺庄地面儿上,孙百万就是土皇上,用他自己的话说,一跺脚儿,半拉沂蒙山都抖三抖,官匪两条道长走,黑白通吃,据说,和鲁西南最大的土匪头子刘磨头,还是拜把子弟兄,家里也有百十条枪,地道的恶霸,老百姓背地里管他叫“孙阎王。”

    被打的这个姓刘,是孙百万家的佃户,就因为今年的租子没交够,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划拉了,也没够,一家四口人,只能扎脖子挨饿,就这样,孙百万还不依不饶,派来几个护院,封门砸锅,把一家人撵到大街上,硬逼着他把刚刚十一岁的小女儿,送到孙家大院当使唤丫头抵今年的租子。

    刘佃户知道,孙百万是活阎王,孙家大院就是阎王殿,刚刚十一岁的孩子进去,那就等同是进了老虎嘴,不定那天就给折磨死,死活不答应,争执中,孙家护院动手抢人,刘佃户拼命拦着,拉拉扯扯中,把一个护院的衣服袖子扯坏了,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几个护院当时大怒,一顿拳打脚踢,把刘佃户打倒在地不算,还用棍子往死里打,这边的哭闹喊叫,引来了几百人围观,可慑孙百万的势力,那个也不敢出面阻拦,都面带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眼看着刘佃户有出气儿没进气儿,这几个护院还不肯罢手。

    顾大山赶上的就是这一幕,他听完,内心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都是穷苦人出身,他无法忍受老百姓这样被欺负,扶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佃户的时候,身上已经冰凉,早没气儿了,看着两眼无法闭上,满身伤痕的刘佃户,顾大山轻轻放下他的尸体。

    朝着jǐng卫班一挥手,几个战士上前,就把这几个护院用枪逼住,顾大山眼中冒火,恶狠狠的盯着这几个家伙,几个护院看到满脸狰狞的顾大山,也是心中一颤,为首的护院赶紧说道:“长官,为了一个穷棒子,咱们犯不着这样,韩大帅在的时候,孙老爷和咱队伍上,交情不浅,这事儿您也要插手?”最后一句话,带着威胁的意味。

    顾大山猛地拔出配枪,一阵清脆的枪声,骤然响起,几个护院的脑门儿上,出现拇指粗细的血窟窿,身子晃悠几下,瞪着不敢相信的眼睛,颓然栽倒在地上,殷洪的污血,流得满地都是,围观的人群,被突发的一幕,给吓呆了,慌忙要跑,被顾大山喝止住。

    顾大山朝着人群喊道:“乡亲们,我们是华北dú lì师的部队,到这里来,就是让乡亲们过上好rì子的,从来不欺压老百姓,对这样的恶霸,我们必须惩处,我是营长顾大山,杀人偿命,他们这样残忍的打死一个贫苦百姓,我代表部队宣判他们死刑,也是他们应得的下场,看哪个还敢拿老百姓的xìng命不当回事!”

    顾大山说完,对自己这番话和断案的水平,很是满意,等着老百姓暴风雨般的掌声,可是,没有,围观老百姓麻木的脸上,反而是惊慌的神sè,眼神中,闪着无法压抑的惊恐,都试图远远躲着他,这让顾大山很是郁闷,他弄不清楚,这地方的老百姓,怎么会这样?

第六百零九章 遭到伏击

    dú lì师韩铁兵团所属的第四旅三团一营,按照兵团部的命令,进驻到沂蒙山区腹地垛庄,准备进行开辟新区的工作,营长顾大山在街上,当场断案,枪毙了五六个,打死穷苦百姓的当地恶霸孙百万家的护院,这本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可是,出乎顾大山的意料,老百姓反应冷漠,还都是惊恐不安的神sè,生怕惹祸上身,顾大山明白了,根子就在孙百万身上,这家伙不处理,老百姓不敢出头,谁知道哪天遭到报复,当兵的可以拍拍屁股就走,老百姓还得过rì子呢!

    他命令jǐng卫班长,立即集合部队,包围孙家大院,如果遇到反抗,立即开火,把孙百万那个老家伙抓住,开公审大会,然后枪毙,只有拔掉这个总根子,跺庄的工作,就好开展了,从他手下的所作所为,可以断定,孙百万的手里,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枪毙了他也不过分。

    部队包围了孙家大院儿,不愧是当地有名的财主,孙家大院一圈又厚又高的围墙,一sè的青砖到顶,洋灰勾缝,开着枪眼,四周的墙角,还有四座炮楼,弄得跟军事堡垒似的,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据点。

    街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到孙家人的耳朵里,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官匪两道,都给孙家八分面子,那个部队路过跺庄,都得的来拜会孙大老爷,讨点赏钱,弄点粮草之类的,只有这股当兵的,不来拜访不算,还敢打死我们的人,这会儿又带兵围了院子,真是吃了豹子胆,他们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当家的孙家大少爷一声吆喝,一百多个护院,七手八脚的上了围子,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外面,看着士兵冲了上来,一声令下,密集的弹雨,兜头打过来,部队没有防备,被打倒几十人。

    顾大山火了,一个屁大点的土围子,伤了我几十名战士,还翻天了?马上命令到,把大炮拉上来,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八门迫击炮,把炮口对准孙家大院的厚厚围墙,一顿猛烈的炮火,孙家大院笼罩在硝烟之中,围墙被炸开一道长长的缺口,那四个炮楼,早就飞上天了。

    轻重机枪掩护,部队冲了上去,孙家的护院们,平时欺负老百姓那是行家里手,百十条枪,在这一方地面儿上,欺男霸女足够了,和野战部队对阵,那是寿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长了,被炮弹炸的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几十挺轻重机枪,瓢泼似的弹雨,压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等清醒过来,部队已经冲到身边,战士们痛恨这帮家伙打死了自己的战友,手下毫不留情,一阵冲锋枪的啸叫,一百多个满手血债的护院,倒在枪口下,那个大喊大叫,指挥护院拼命抵抗的孙家大少爷,被一阵乱枪打成马蜂窝,不过,这家伙也够死硬的,被击毙前,还打倒了两名战士。

    战斗毫无悬念的很快就结束了,孙家的人,被集中到一起,关在一间空屋子里,也不凑巧,孙百万前几天去了临沂,还没有回来,躲过这一劫,顾大山内心多少有些遗憾,命令战士们仔细搜查孙家大院的每一处角落,尤其是密室暗道之类的地方,战士们满院子拿着棍子捅,很快就有人收货,搜查的结果,让顾大山瞠目结舌,脑袋一阵阵发晕。

    这孙百万也太有钱了吧,光粮食就堆满了几十个仓库,有的仓库里,粮食都发霉了,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年,从一间密室里,搜出了五十多万块儿现大洋,四百多根金条,还有金银首饰,珠宝字画,在另一件密室里,搜出二十挺捷克式轻机枪,五十把德国原造的驳壳枪,几万发子弹,还有成箱的手榴弹,估计,孙家大少爷也不知道他老子的秘密,否则,关键时候,这些武器还不用上?

    顾大山连连搓手,兴奋的自语道:“发财了,发财了,”那些武器他倒是没大看上眼,关键是这些大洋和金条,真金白银,晃得他眼睛发花,至于那些字画,他不知道价值,跟随部队几年,打下过不少城镇,经验足着呢,他知道这些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他下令,把缴获的财务,马上登记造册,装箱封存,这要是上缴到师部,还不把管后勤的张全那个老头儿乐疯了,然后,他命令战士们,被粮食分给镇上的老百姓,每家先按照一千斤分,剩下的,马上给团里发电报,连这些金银财宝一起,尽快运走。

    尽管战士们满街吆喝,可没有一个人前来领粮食,没有办法,顾大山只好让战士们挨家挨户送,送粮食的战士,几乎都吃了闭门羹,任凭怎么叫门也不开,就好像送来的不是粮食,是一堆炸弹,只有两三户人家,估计是快饿死了,眼睛放光的把粮食搬进屋里,没等战士们走远,屋顶上,已经冒起炊烟。

    顾大山正想借着这股东风,把跺庄的局面打开,忽然接到团部的电报,命令一营,马上归建,往平邑方向集中,然后返回徐州,命令来的很突然,时间要求也很急,部队离开平邑到跺庄时,路上用了五天时间,经上野、青驼,才到达目的的。

    可是,现在团部要求在三天之内到达平邑,这让顾大山很为难,走大路肯定是不行了,再快,也得四天时间,他在地图上看来看去,目光落在一条路线上,只有走山路,翻过龟蒙顶,穿过近百里的山区,才能按时到达。

    可是,这条道路,部队没有走过,路况如何,完全是陌生地区,两眼一抹黑,顾大山只好在跺庄镇内寻找向导,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没有一个老百姓肯带路,给钱也不干,只有刘佃户的女人偷偷跑过来告诉他,那条路,很不好走,悬崖峭壁,沟深林密,还是有土匪出没,只可惜,她没有走过,是听她死去的男人说的。

    顾大山急的团团转,恨不得拿枪逼着几个老百姓当向导,他知道团部忽然下达紧急命令,一定是有重要作战任务,可是,路途要了他的命,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主动找上门儿来,说是愿意给队伍做向导,翻过龟蒙顶,什么钱不钱的,就凭这队伍给老百姓分粮食,也该尽一份心。

    这话让顾大山很感动,看着这两个朴实而略显木讷的男人,身上带着常年劳作的痕迹,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在他面前,还有些紧张,他对土匪倒是不担心,就凭着自己一千多人的部队,强大的火力,来个几千土匪,也能打跑。

    部队集合完毕,出了跺庄,直接往西,进入连绵的群山之中,长长的队列后面,是几十匹马,驮着缴获来的大洋和金条,至于那些粮食,只好留在跺庄,龟蒙顶海拔并不高,也就一千多米,却是险峻非常,山间小路,紧挨着陡峭的山崖,旁边是很深的山涧,碎石不时在脚下滚落。

    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走过,荒凉寂寥,怪石嶙峋,苍松遮天,只能容一人通过,一千多人的队伍,扯成一条线,前面的人翻过山岗,后面的人,还没有爬上山坡,顾大山看着这样的道路,心里焦急,不断的下达加速前进的命令。

    黄昏的时候,这段难走的路,终于被甩在身后,眼前出现一条比较宽阔的峡谷,一条小河从峡谷间穿过,冰封的河面,在夕阳映照下,闪着耀眼的光,顾大山松了一口气,从向导的口中得知,最难走的路,终于过来了。

    看到战士们非常疲惫,顾大山命令部队,在此地休息三十分钟,战士们聚拢在一起,喝水吃干粮,原来兵团的老战士还好,虽然也是在休息,却没有放松jǐng惕,尽量在利于隐蔽的地方坐下,那些新战士,可就差得多了,随意找个地方就坐下,累的狠的新战士,干脆就地躺下,七个一堆,八个一伙的。

    顾大山想找向导,了解一下前面是什么样的路况,好决定今晚的宿营地,喊了几声,也没有人搭腔,叫过jǐng卫班长,也没有看到人,他命令战士就近寻找,还是没见到人影,看着两侧高高的悬崖,前后不见头的峡谷,渐渐西坠的斜阳,映衬得山间扑朔迷离,顾大山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声称多次走过这条路的两个向导,不会走失,再说,这么多的部队,不可能跟丢,刚才他们还在自己的身边,突然失去了踪影,这件事透着蹊跷,顾大山传达命令部队,加速离开峡谷,战士们刚刚站起身,仿佛是在印证他的预感,峡谷两头,忽然响起天崩地裂的爆炸声,接着,听得见大量的石头落下的巨大“哗哗”声。

    顾大山的脸sè,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明白了,上了那两个向导的当,根本不是什么当地的农民,而是土匪的探子,把部队带进土匪的埋伏圈,然后借机溜走了,他立刻命令部队,以战斗队形,冲出峡谷。

    晚了,前面的峡谷口,被大量的碎石,堵得严实,后卫连队送来报告,峡谷口也被乱石堵住,前后道路都被堵死,部队被困在这条峡谷中,顾大山狂喊:“部队散开,就地隐蔽,”他的话语没落,两侧悬崖上,落下无数的小黑点儿,带着伤亡的气息,迎头砸下来。

第六百一十章 血染大峡谷

    dú lì师黄河河南守备兵团韩铁部,第四旅三团一营,在沂蒙山腹地跺庄忽然接到团部命令,紧急归建,部队往平邑县城方向集中,营长顾大山为了能按时赶到指定地点,率领全营一千二百余名官兵,携带在跺庄孙百万哪里缴获的大量金银财宝,在两名向导的带领下,决定翻过龟蒙顶,抄近路赶往平邑。

    部队在一个峡谷内休息的时候,两名向导忽然失踪,峡谷前后出口被封死,部队陷入土匪的包围圈,这个时候,部队还在集中往前冲,试图打开缺口,顾大山拼命的喊叫,让所有人员散开,寻找可以隐蔽的地形,可是,两侧悬崖上,大批的手榴弹,迎头砸下来。

    火光闪闪,硝烟弥漫,弹片横飞,分不清个数的爆炸声,在峡谷内沉闷的回响,顾大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士,成片的倒在呼啸的弹片之下,袭击来的太突然,战士们根本没有隐蔽,年轻的身体,被弹片撕碎,倒在血泊之中。

    手榴弹不分个数的继续砸下来,土匪们居高临下,打得有很巧妙,根本看不到人影,也不探头开枪,只有漫天飞来的手榴弹,带着死亡的气息,夺走战士们的生命,顾大山的脸sè苍白,左肩被一块弹片击中,鲜血淋漓。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落入了土匪的包围圈之中,在地形极端不利的情况下,部队根本没有突围的可能xìng,冲上去,只能是土匪的活靶子,而且,他从土匪投掷手榴弹的密度判断,这股伏击他们的土匪,人数不会少于三千人。

    关键时刻,看出老连队的战斗素质,一连和机炮连,在遭遇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并没有慌乱,四下奔跑,伤亡最少,都在第一波手榴弹爆炸的时候,就近找到了隐蔽物,开始还击,可是,两侧的悬崖太陡峭,看不到土匪一点影子,处于干挨打还不了手的极端被动状态。

    机炮连连长被打得火冒三丈,他命令架起迫击炮,往手榴弹最密集的地方炮击,这一下奏效了,几十个土匪,被爆炸的炮弹,从悬崖顶上炸飞起来,但是,他们的还击,仅限于此,土匪们发现了对他们很有威胁的火力之后,立即把迫击炮作为打击的重点。

    这一次,土匪们动用了轻重机枪,手榴弹和成捆的炸药,雨点般的打过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暗红的火光带着硝烟升腾,炸起的碎石,漫天飞舞,构成了对战士们最致命的杀伤,十门迫击炮,被炸毁了八门,近百名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连长的右腿被炸断,他艰难的爬向一门迫击炮,身后是一条暗红sè的血迹,一个身负重伤的战士,勉强靠在岩石上,把炮弹塞进炮口,仅有的两门迫击炮,又发出愤怒的吼叫,二十几个幸存的战士,用这两门迫击炮,不断的往悬崖上发shè炮弹,不时有战士倒下,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本来认为已经完全掌控局面的土匪,被激怒了,就是这两门打不垮、炸不烂的迫击炮,给他们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更加猛烈的弹雨和手榴弹带着土匪的残忍和邪恶,一股脑的打过来,机炮连隐蔽的地方,被火光和硝烟笼罩。

    硝烟被寒风吹散,再也没有还击的炮声,顾大山就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看着这悲壮的一幕,他的身上,又添了几处深深的伤口,一块弹片,斜插在他的腹部,jǐng卫员在手忙脚乱的给他包扎,青紫sè的肠子,从巨大的创口滑出体外,顾大山艰难的喘着气,刚才的一幕,让他的心,撕裂般剧痛。

    一个机炮连,说没就没了,这打得什么仗?土匪们还在发疯似的攻击,可是,战士们连找土匪拼命都做不到,土匪们隐蔽的很巧妙,没有一个露出头来,宽不过二百多米,长不过两千米的峡谷,被数不清的手榴弹和成捆的炸药,炸成一片死亡之地,战斗开始仅仅两个小时,有七百多名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顾大山在遭遇伏击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的土匪,他们采取的战术很巧妙,选择的伏击地点和发动进攻的时机,不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土匪能做到的,尤其是封闭峡谷两端的出口这一招,更是狠毒,土匪的用意,就是把自己的部队,全部消灭在这里。

    他马上给团部发去电报,“团长,我营在返回平邑途中,在距离龟蒙顶西麓约十公里处,一个不知名峡谷内,突遭大量土匪伏击,此处地形对我极为不利,部队伤亡惨重,谷口两端出口,被土匪预设炸药堵塞,无突围之可能,我部拟在原地坚守,等待援兵,另,此股土匪,绝非一般散匪,很有军事素养,指挥得当,训练有素,我增援部队,应当加以jǐng惕,一营营长顾大山。”

    电报发出去不久,营长顾大山,因为伤势过重,阵亡,电台也被随之而来的手榴弹炸毁,上级再也得不到一营一点消息,顾大山闭不上眼睛,弥留之际,他满心的不甘,和小鬼子多次对阵,没有伤到一根汗毛,没有想到,今天却栽在这里,还连累了一千二百多名勇敢的战士,他在悔恨,带着不甘,含恨离去。

    战斗整整打了一夜,枪声和爆炸声也响了一夜,爆炸的火光,把黑幽幽的峡谷,不时照亮,火光中,浑身浴血的战士的身影,岩石般凝固,身边倒下多少战友和好兄弟,心疼的已经麻木,只有机械的动作,把枪膛里的子弹,shè向对面的敌人,即便是打不中,也是一名战士的怒吼,dú lì师是这样一支部队,哪怕是剩下最后一名战士,只要还能扣动扳机,就不会放下枪,战斗到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每当一阵硝烟散去,峡谷内陷入沉寂,土匪们嚎叫着冲过来,他们认为已经没有活人的峡谷内,还会shè来子弹,把得意忘形的土匪,打倒一片,土匪们留下几十具尸体,退cháo般撤下去,又是一阵疯狂的手榴弹和炸药。

    如此往复多次,土匪们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们面对的,还是人吗?这么多的手榴弹和炸药,就是一堆铁块,也该炸成几瓣儿,峡谷内,已经被翻了几个个,怎么还有活人,这些当兵的,怎么打不绝、杀不尽?一种本能的敬畏,在土匪们的心中,悄悄的蔓延。

    朝阳悄悄的爬上鲁西南的天空,灿烂的霞光,映照着满山苍翠的松柏,随着一名奄奄一息的战士,拉响身上的集束手雷,和围上来的十几个土匪同归于尽,巨大的爆炸声,在峡谷和松林间久久回荡,滚雷般传递到远方,战斗结束了。

    地上是一个深深的弹坑,一顶军帽,带着弹孔,半掩在泥土中,四周散落着十几具土匪的尸体,围上来的几千个土匪,都被吓得趴在地上,久久不敢动弹,直到硝烟散尽,峡谷内再也没有一丝的声音。

    这些土匪,才胆战心惊的摸进峡谷,没有狂喊,每个土匪都提心吊胆,生怕那块石头后面,shè来致命的子弹,直到搜遍整个峡谷,发现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这些土匪们,才真正放下心来,战士们的尸体,铺面了峡谷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

    刘磨头得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光头,狰狞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伸手用力拍拍身边一个面孔白皙,带着金丝眼镜,个子矮矮的中年人,粗野的狂笑着说道:“王先生,你就是我刘磨头的诸葛亮,神机妙算,刘某佩服!没有你,咱们也占不了怎么大的便宜,这些zhōng yāng军也他妈够硬的,我八千多人,硬是啃了一晚上,走下去看看!”

    王先生谦虚的微笑了一下,已经大步走下悬崖的刘磨头没有看到,他转身的那一刻,王先生脸上的谦虚骤然收起,嘴角挂上嘲讽和轻蔑的冷笑,他看不起这个土匪头子,以八千之众,占尽地利之便,采取伏击、密集手榴弹和炸药攻击,封死前后出口的战术,对付一千多人,竟然打了整整一晚上,还丢掉了八百多人的xìng命,这样也能算作是胜利?

    王先生想了想,还是跟随刘磨头下山,他知道,就凭着这一仗,他在这个土匪窝里,站稳了脚跟,取得了一席之地,刘磨头可没有王先生想的那么多,在他看来,死几百人算什么,他要的是结果,只要把这些zhōng yāng军干掉,死再多的人,也值得。

    顾大山的部队,攻破孙家大院的时候,跺庄镇里刘磨头的眼线,就把这个情报,飞鸽传书到了抱犊崮刘磨头的老巢,刘磨头拿着这份情报,摸着光头,不住的吧嗒嘴儿,他和孙百万是拜把子兄弟,知道这个老家伙的家底儿,买下整个临沂城都够。

    这么多年,他从孙百万的手里,没少捞好处,俩人来往密切,孙百万也就成了刘磨头在山下的密探,临沂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刘磨头都知道,俩人互相依仗,基于这一点,以及和孙百万一个头磕到地上的关系,刘磨头虽然眼馋孙百万的万贯家财,也是动不得。

    现在情况变了,万贯家财都落到那帮zhōng yāng军的手里,这让刘磨头心里猫爪似的难受,可是,那是一个营的正规军,还有大炮,他不敢轻举妄动,连眼馋带着急,驴拉磨似的满地乱转,拿不定主意。

第六百一十一章 匪首刘磨头

    盘踞在鲁西南一带,抱犊崮山区的土匪头子刘磨头,得到自己在跺庄眼线传回来的,孙家大院被一个营的zhōng yāng军攻占的密报,急的是一口吞下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满地乱转,他可是不是想着给自己的拜把子老兄孙百万报仇。

    刘磨头早就盼着自己的磕头大哥孙百万,早点儿去见阎王爷,那孙家的万贯家财,自己这个盟叔叔替他打理,顺理成章,谅那个不成才的少爷羔子,也翻不起大浪,还不乖乖的听自己摆弄,孙百万的家底儿,早晚是自己的。

    他绝对相信,自己为匪多年,打家劫舍、绑票儿砸响窑、杀人越货弄的那点血汗钱,连孙百万的一半家底儿都不到,他是害怕这些钱财,被zhōng yāng军那些当兵的弄走,自己惦记多年的美事儿,不就一场空了吗?

    嘴边儿把着多年的肥肉,眼看着落到别人的嘴里,刘磨头那个闹心近儿就别提了,可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抢,那是一个营的正规军,有机枪大炮,弄不好,自己多年经营的这点儿家底,毁在这一场,可他有不甘心。

    刘磨头忽然一拍光头,想起来了,一个多月前,山上来了个王先生,长的很斯文,识文断字,一口的胶东口音,可刘磨头听着,总觉得怪怪的,据他自己说,在青岛做买卖,得罪了当地的很有势力的帮会,被四处追杀,走投无路,听说刘大当家的,仗义疏财,为人豪爽,威震一方,才到抱犊崮来投靠。

    按理说,以刘磨头多年为匪的一贯作风,对来历不明的人,根本不会收留,要是稍微觉得可疑,干脆赏给一粒花生米,送他回姥姥家,可这王先生一张嘴挺能说,天文地理、yīn阳八卦无所不晓,还自称熟读兵书,懂得打仗的道道儿,刘磨头心动,再加上王先生嘴上抹了蜜似的,句句话都搔到刘磨头的痒处,就把他留下了。

    安排个师爷的位置,写写算算,反正抱犊崮八千多弟兄,没有一个识字的,都他妈是睁眼瞎,刘磨头自己更是扁担放到地上,也不认得是个“一”字,连写封绑票文书都找不着人,既然他姓王的,说自己懂得打仗,何不去问问他,死马权当活马医。

    刘磨头把事情一说,王先生非常感兴趣,详细询问了所有的细节,直接告诉他,这事可干,要是zhōng yāng军走大路,咱们没办法,再让跺庄的眼线,继续打探消息,正好顾大山想走近路回平邑,四处找不到向导,被王先生抓住机会,刘磨头也被王先生鼓起了胆气,一双狼眼,紧盯着一营的动向。

    那两个自告奋勇做向导的农民,就是刘磨头在跺庄埋下的眼线,得到消息,王先生立即排兵布阵,起初,刘磨头不大看得起这个姓王的,觉得他胆子太小,八千多人打一千多人,还是在山区,半道儿上截住,一顿机枪手榴弹,还解决不了他们?

    看着看着,刘磨头看出点儿门道,觉得王先生比他安排的巧妙、周到,心里也就信了三分,等到了峡谷那,王先生前窜后跳的忙着指挥埋炸药、分配兵力,刘磨头大为叹服,干脆把指挥权交给王先生,结果真如他所料,那两个眼线,真的把zhōng yāng军带进了伏击圈,让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刘磨头下到峡谷里,看到白花花的现大洋,黄灿灿的金条,在阳光下,晃花了他的眼,孙百万的家底儿,终于落到自己的手里,还不伤和气,不损威名,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得意处,咧着大嘴纵声狂笑起来,王先生的地位,在他的心里,立即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不再是师爷,而是升格为军师。

    王先生看着得意忘形的刘磨头,提醒他,立即打扫战场,带着东西尽快离开这里,返回抱犊崮,记住,一定要毁掉所有的痕迹,不能留下一点线索,zhōng yāng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不能让zhōng yāng军抓到把柄。

    王先生这些话,是对那些大小土匪头目说的,这些家伙,黑眼珠子只顾盯着白花花的银子,根本没理会王先生这一套,刘磨头火了,把这些喽啰们大骂一通,告诉他们,以后,王先生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还直夸王先生心细,想的周到。

    土匪们带着染血的大洋、金条、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心满意足的返回老巢抱犊崮,峡谷内沉寂下来,寒风掠过,松涛阵阵,吹不散浓重的血腥味儿,一千二百多名战士,永远长眠在这块土地上,再也不能睁开他们年轻的双眼,看一看鲁西南的天空和大地。

    一营在龟蒙顶附近峡谷,被土匪包围的情况,很快报告给在徐州的韩铁,韩铁大吃一惊,立即,命令已经在平邑集结的三个团的兵力,火速前去增援,随即,又接到来自平邑县城的报告,和一营失去联系,电台会叫没有回应,韩铁心中,被一层不祥的yīn云所笼罩。

    激战中,和部队失去联系,意味着什么,韩铁不敢往下想,他又发出第二封电报,催促增援部队,不惜任何代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龟蒙顶区域,刘磨头匪帮撤离战场的时候,增援的部队,距离峡谷,还有足足一天多的路程。

    增援部队,在非战斗减员几百人的情况下,一昼夜强行军,终于在第二天上午,赶到发生战斗地点,离得很近了,没有听到一点枪声,带队的第四旅旅长心里一沉,没有枪声,那就意味着,一营全军覆没了?他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峡谷映入眼底,到处是激战过后的痕迹,谷内的冻土和石块被翻起,遍地的弹壳,可以想象得到战斗的激烈程度,让战士们难以接受的是,一千多名战友的遗体,铺满了被战火摧残的土地,暗红sè的鲜血,已经凝固成片片血斑,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没有一件武器是完好无损的,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已经被炸毁,到处是散落的武器零件,战友们临牺牲前,把武器都毁掉了,不让这些武器落到土匪手里,让战士们极为愤怒和痛心的是,战友们的遗体上,遍布刺刀的痕迹,这些土匪,连尸体都不放过,也是他们被一营打怕了,每个人的身体上,都扎几刀,生怕忽然蹦起一个当兵和他们同归于尽。

    向阳的山坡上,苍松翠柏下,一座座新起的坟茔,整齐的排列期间,呼啸的山风掠过树梢,呜咽如泣,吹不散战士们心中的仇恨,一千二百多名战友,就长眠在这里,一块高大的墓碑,耸立在坟前,上面写着“国民革命军华北dú lì师,黄河河南守备兵团第四旅三团一营死难战友之墓!dú lì师全体敬立,”白茬墓碑,黑sè大字,凝重而压抑。

    近万支枪口,指向蔚蓝的天空,枪口喷出愤怒的火焰,阵阵枪声,惊飞了林鸟,惊散了山风,在群山松林间回荡,久久不绝,就像是无数颗复仇的心在呐喊,近万双眼睛,喷shè出愤怒的火焰,他们向长眠在这里的战友发誓,血债血偿。

    唐秋泉赶到徐州的时候,韩铁正脸sè铁青的坐在司令部里,手里拿着一封电报,牙关咬得紧紧,原本周正的脸孔扭曲着,显得狰狞可怕,他的内心充满自责,自己太急于打开鲁南和鲁西南的局面了,没有充分考虑到匪情,部队分的太散,四万八千多人,散落在几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又不熟悉地理环境,出现这种事件,也是正常。

    可是,韩铁不能原谅自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把这些土匪放在心上,总比训练有素的小鬼子好打吧?如果说黄河河南守备兵团的轻敌思想普遍存在,根源就在自己身上,这个责任无法推脱,他已经向师长唐秋离,发去了自请处分的电报,请求师长,免去自己的兵团司令官职务。

    同时,他以兵团司令官的身份,签署一份命令,免去第四旅三团团长的职务,送交师部调查处,由副团长接任团长职务,理由很简单,身为团长,不了解底下的部队行军过程,下达的归建命令不符合实际情况,以至于酿成这次一营被全歼的惨剧。

    从血手团到dú lì师,韩铁经历了所有的战斗,即便是在东北,面对几十万关东军的优势兵力,部队也没有被成建制歼灭的事情发生,可是,这样的事情,却发生自己的兵团,发生在部队实力雄厚,消灭几十万rì本鬼子的情况下,每想到这里,韩铁的心,就如同刀绞般剧痛,他更不能原谅自己。

    刚刚赶回郑州的唐秋离,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坐稳,梅雪就急匆匆的送来三份电报,一份是韩铁转发的顾大山电报,一份是一营全军覆没的电报,一份是韩铁自请撤职的电报,这三份电报,那个都让他吃惊不小。

    唐秋离和韩铁的想法一样,一个齐装满员的营被歼灭,这是dú lì师成军历史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严重事件,不过,顾大山阵亡前发来的电报,更引起他的注意,山东的土匪,已经变了xìng质,背后有rì本特务插手。

    仅仅依靠现有的兵力,恐怕是难以迅速完成剿匪任务,一营的全体阵亡,激怒了唐秋离,他决定,往山东大规模增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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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征战岁月介绍:
唐秋离,一个特种兵指挥官,继续深造的大学生,因为意外的原因,重生来到了1932年的中国东北,日寇的铁蹄,踏上了东三省的黑土地……重生之征战岁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征战岁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征战岁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