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三十章 东北战场的格局
围歼关东军西满突击总队的战斗,以出乎意料之外的方式结束了,六七万伪满洲**队军官和士兵,宰了派到部队里,监视自己的各级关东军军官之后,全体投诚,西满打援战,以参战的外蒙古野战兵团五个机械化旅零伤亡而告终!
七八万战俘的处理问题,师长唐秋离也有了具体的指示,只不过,负责传达命令的师指参谋处处长葛振壮上校,不大明白师长的用意,调一名兵团司令官,担任战俘管理营总队长职务,明显的浪费和没必要吗,语气之间,隐含着为被调的第二十九兵团司令官李洪刚少将,打抱不平的意思!
至于师长说的,李洪刚接到命令之后,不但不会有怨气,还会乐得一蹦老高,葛振壮更是不信,自己可是知道,第二十九兵团才中南半岛奉调参加收复东北战役之后,一场仗没捞着打,部队反而被师长调得七零八落,现在,又被调离朝鲜半岛战场,眼看收复东北战役,进入了总攻击极端,搁谁身上,都是一肚子怨气!
心情高兴,唐秋离也就多解释几句,“葛处长,我并非信口开河,着七八万伪满洲**队的战俘,怎么着,也是接受过训练的,有一定的军事基础,第二十九兵团,是独立师的作战序列里,兵力最少的,这些俘虏,如果都补充给李洪刚,你说,他会不会乐得睡不着觉?我可是给他送去最少三个旅的兵啊!”
葛振壮恍然大悟,当时就乐了。唐秋离接着说道:“在电报里,告诉李洪刚,对于战俘的甄别工作。一定要细致,宁缺毋滥,具体这方面的工作,我会看命令调查处处长沈俊配合他,沈俊可是行家里手!”
连续几场打援战,对于是把奉天和新京两地的关东军守备兵力,全都给掏空了。现在,就剩下哈尔滨方向,暂时还没有动静。唐秋离当然希望,日本人接着走昏招儿,如法炮制,在哈尔滨周边地区。也打上几场打援战。外蒙古野战兵团参谋长王俊手里的六个机械化旅,骑兵指挥官刘春手里的六千多骑兵,打上几场大仗,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唐秋离的想法,显然是落空了,坐镇新京,等待关东军西满突击总队消息的关东军总参谋长松田健次郎中将。接到总队长滨崎少将的电报之后,立马目瞪口呆。手直哆嗦啊,冷汗顺着脑门子往下淌,八万多人,连正式进攻都没有呢,就这么一触即溃,败得令人不敢相信?
无论相信与否,关东军西满突击总队八万多人,在公主岭、榆树台、大黑山的三角地带,被独立师部队合围,是个不争的事实,松田参谋长的手里,已经没有可以用来救援的兵力,就算有,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去多少搭进去多少,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令总队长滨崎少将,指挥部队突围,尽可能的返回新京。
电报发出去之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松田参谋长那里知道,滨崎少将已经死在了哗变的满洲**队士兵的枪口之下,连个囫囵个尸体都找不到。
天色大亮,在公主岭、榆树台、大黑山战场上,一队队的伪满洲**队士兵,按照独立师士兵的命令,放下武器之后,到指定地点集合,从这些士兵的脸上,没有看到什么恐惧的表情,只不过,八万多人的关东军西满突击总队,现在只剩下六万多人,有两万多名士兵,倒在了独立师炮兵的炮火之下。
活着的伪满洲**队士兵,看到四面八方过来的独立师部队,坦克轰鸣,大炮林立,轻重机枪、迫击炮,看得是眼花缭乱,均暗自庆幸,幸亏没按照日本人的命令,傻了吧唧的打下去,否则,咱们这点人儿,不够人家一顿炮弹炸的!
按照景战旗的命令,外蒙古野战兵团第七旅,负责押送俘虏到安东港口,于是,在西满的大地上,六万多伪满洲**队俘虏,排成几路长队,往安东方向走去,沿途的老百姓,扶老携幼的出来,站在道边儿看稀奇,新京打援战役结束,景战旗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西满地区四十多万关东军部队身上。
没有得到关东军西满突击总队,任何回音的关东军总参谋长松田中将,再也不敢组织什么总队之类的作战单位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个不详的番号,凡是称作什么“总队”的部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关东军哈尔滨警备司令官小林中将来电报,再一次催促总部,尽快确定哈尔滨方向的作战方针!
松田总参谋长立即回电,“就目前满洲战局而言,我帝国部队,凡是出有着坚固城防工事的城市,在野外与独立师部队作战,均遭败绩,因此,哈尔滨方向的关东军部队,以紧守城市为主,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出城作战,此为总部规定的哈尔滨防御计划之核心要点!”
一句话,哈尔滨方向的关东军部队,满洲**队,死守城市,不管独立师部队在周边怎么折腾,怎么打,就是不出城,出城就是个死,确定了哈尔滨方向的作战方针之后,心情慌慌的松田总参谋长,离开新京,急忙赶回奉天关东军总部,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下落不明之后,关东军总部群龙无首,急等着自己回去主持大局呢!
外蒙古野战兵团参谋长王俊上校,指挥的六个机械化旅,与独立师骑兵指挥官刘春的六千多骑兵,在肇东地区会合,北满作战兵团正是组建,而后,王俊和刘春商议,将部队在哈尔滨外围展开,摆出一副全面进攻的架势,以图引诱关东军的守备部队出城迎战,于野外歼敌!
十几万人的部队,虚张声势的绕着哈尔滨外围转悠了一整天,甚至进攻了外围的几个小县城,但是,哈尔滨城内的关东军守备部队,连面儿都没露儿,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是闭门不出。
北满作战兵团司令官王俊,副司令官刘春两人无奈,将情况上报到师指,按照两个人的想法,干脆直接把哈尔滨打下来得了,兵团现在有这个能力,但没有师指的命令,两人不敢动手。
接到报告的唐秋离,很是失望,看来,占便宜的事儿,不能总是轮到自己头上,接二连三的吃亏,关东军指挥官学聪明了,来个闭门不出,打哈尔滨的时机,尚未成熟,他给王俊和刘春回电报,“鉴于进攻哈尔滨的时机未到,你兵团现阶段的作战目标,宜放在哈尔滨的周边地区,扫清外围城镇的关东军以及伪满洲国守备部队,对哈尔滨采取包围的态势!”
随后,又给在新京以西,战后休整的外蒙古野战兵团四个机械化旅,下达了如下命令,“鉴于新京之关东军及伪满洲**队,在公主岭、榆树台、大黑山之战中,以及消耗殆尽,你部下一步的主要任务,是对新京采取包围的态势,并扫清新京外围及周边地区之关东军和伪满洲国守备兵力!”
在奉天方向,给结束奉天以西打援战之后,依然率队原地休整的独立师海军陆战队参谋长王东山,下达了相同的命令,如此一来,整个东北战场,形成了如下态势,在辽西地区,大凌河以东,盘山、北宁以西的区域,独立师娘子关守备部队、海军陆战队为主的辽西作战兵团,合围了关东军辽西地区的五十多万人兵力。
在西满地区,通辽以东,四平、双辽以西的广大区域,独立师华北野战兵团,景战旗的西满阻击部队,合围了关东军西满地区四十多万人的兵力,另有部分兵力,对哈尔滨、奉天和新京,实行包围,采取围而不打、清扫外围的策略,由此,关东军主力和东北地区的三个中心城市,均在唐秋离的控制之中!
两天之后,独立师外蒙古野战兵团司令官孙振邦,指挥兵团主力部队,到达四平至双辽一线,至此,辽西和西满地区的对关东军部队的包围圈,正式形成,每个包围圈,都有两个主力兵团外加配属的其他兵团部队,独立师部队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在装备上,都具备了对包围圈的关东军部队,发起总攻击的先决条件。
同一日,独立师师长唐秋离下达命令,组建独立师西满地区作战指挥部,外蒙古兵团司令官孙振邦少将担任总指挥官,华北野战兵团司令官袁景豪少将,担任副总指挥官,第二十九兵团第一旅旅长景战旗少将,担任指挥部参谋长,同时,撤销独立师西满阻击兵团的番号,所属部队,划归西满地区作战指挥部。
组建独立师辽西地区作战指挥部,娘子关守备兵团司令官冯继武少将,担任总指挥官,海军陆战队司令官韩铁少将,担任副总指挥官,娘子关守备兵团参谋长张汉生上校,担任参谋长,同时,撤销独立师辽东半岛作战集团的番号。
西满地区作战指挥部所辖兵力,达到了四十三个机械化步兵旅,七十余万人的兵力,辽西地区作战指挥部所辖兵力,达到五十六个机械化步兵旅,九十余万人的兵力,东北战场的总体格局,正式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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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三十一章 离开蒙东
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精心筹划,期间历经了数次变故,现在的东北战场格局,已经固定,具备了全面收复东北的必要条件,在组建两个区域作战指挥部之后,独立师师长唐秋离,又对所有参战部队,下达了作战预令,“东北战场所有参战部队,利用一周时间,部队进行战场休整,补充弹药和物资,调整部队部署,对辽西和西满地区,被包围的关东军部队的总攻击,将在八月十五日凌晨四时整,正式开始!”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八月中旬的东蒙地区,正是秋高气爽、草肥马壮的季节,古人都认为,这是利于征战的季节,唐秋离在开鲁县城,华北野战兵团留守处,吃完了最后一顿早餐,今天,他将要带着三位妻子和师指挥部全体成员,离开这里,赶到辽西的锦州,亲临前线指挥作战。
初到开鲁的时候,还是早春时节,蒙东科尔沁沙地边缘地带,浅草方能没马蹄,夜晚的春风之中,还带着蒙古高原的些许寒意,离开之时,已经是天高云淡的中秋季节,牧草都能没过膝盖,几个月的时间,都生活在这座塞上小县城,若说没有丝毫的留恋,那是在自欺欺人。
唐秋离师性情中人,自然也会留恋在开鲁渡过的几个月美好时光,心中未免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吃完早饭之后,梅婷、梅雪和刘心兰三个女人,忙着收拾东西,唐秋离插不上手。便站在一旁,欣赏三位妻子或苗条、或丰满、或健美的身影,动作起伏之间。曼妙的身姿,摇曳如花,手托下巴,便不断啧啧有声的赞叹。
三个女人已经习惯了丈夫这副猪哥般带有侵略性的嘴脸,梅婷和梅雪,久经人事,倒是不在意。可刘心兰还是个黄花大姑娘,那受到了唐秋离的眼神儿,便悄悄的碰了一下梅雪的胳膊。小声说道:“雪姐你看,他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
梅雪“扑哧”乐了,趴在刘心兰的耳边,小声嘀咕到:“心兰。你呀。早晚都会习惯的,怎么,还没被这家伙给。。。。。。行,姐姐佩服你!”下面的话,梅雪没有说,刘心兰已经是面若桃花,脸蛋儿烧得滚热,嗔怪的瞪了梅雪一眼。“雪姐,你就知道欺负我!”
梅雪和刘心兰嘀嘀咕咕。发出一阵阵的娇笑声,倒是梅婷,看出了唐秋离眼中别样的情绪,便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他面前,细心的给他整理一下军装,说道:“怎么,乍一离开开鲁,心里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啊?那不是都习惯了,四海为家!”
唐秋离伸出手臂,揽住梅婷的纤腰,非常正经的说道:“是舍不得啊,最舍不得的,是开鲁的手把羊肉,到了锦州之后,那里能吃到这么正宗的草原羊肉啊,对于我来说,真真是一大损失啊!”
梅婷乐得弯了腰,梅雪回过头来,瞪了丈夫一眼,皱皱可爱的小鼻子,丢出一句话,“哼!你呀,就是个吃货,想吃羊肉还不简单,你唐大师座一声令下,派飞机来回运送不就成了!”
唐秋离无语,三个女人一阵欢笑,这时,山虎在门外喊道:“小秋,收拾好没有,大家都等着你去机场那!”
唐秋离最后看一眼,这间自己住了几个月的房间,然后,带着三位妻子离开了,几十辆汽车,飞快的驶进开鲁野战机场,十几分钟后,四架运输机在一个中队的战斗机护航下,离开开鲁野战机场,飞往锦州方向,从运输机的舷窗看下去,蒙东秋季的草原,如同一幅绿得欲滴的水墨画,点缀着星星点点五彩斑斓的野花,一直伸展向远方的天际。
独立师师长唐秋离,离开蒙东开鲁,赶赴锦州东北前线,是带着留恋,而关东军总参谋长松田健次郎中将,离开新京返回奉天关东军总部,是心下恓惶,充满着无能为力的失败感觉。
在新京的时候,松田总参谋长便接到了大本营军政部的电报,告知他,南次郎大将将再次担任关东军总司令官一职,在南次郎大将履任之前,由自己代理总司令官职务。
接到大本营的电报之后,松田中将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担当如此重任,在梅津美治郎大将下落不明期间,独立师部队还没有发起大规模的进攻,自己已经是焦头烂额、穷于应付,现在好了,老长官再次临危受命,自己终于可以卸下这个倒霉的差事儿!
松田中将非常信服自己的老长官南次郎大将,这种信服来自于多年的共事过程之中,领略到的本事,不过,对于南次郎大将再一次接过关东军总司令官的职务,他的内心,也是充满着忧虑,眼下满洲的局势,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程度,即便是南次郎大将再有雄才大略,政治手腕高超,恐怕也难扭转大局。
至少在松田中将的心里,认为大日本帝国在满洲,已经是一败涂地,他想不明白,以南次郎老长官的政治智慧,洞察秋毫的洞察力,看不出满洲局势已经风雨飘摇,大船沉没在即,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来到满洲,蹚这趟浑水,难道,老长官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能够改变满洲的局势?击退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部队?
不可能的,松田参谋长摇头叹息,无论帝国那个名将,都对满洲的局势回天无力,老长官也不行,倘若松田参谋长知道,南次郎大将绝对是迫不得已,被迫接过满洲这个烂摊子的内幕,他就不会有这些疑惑了!
还有一件事,让松田参谋长不明白更不了解,在大本营的电报里,只是说南次郎即将出任关东军总司令官一职,而对现任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却只字未提,也没有明确解除他的职务,含糊不清吗,虽然梅津大将下落不明,但只要是一天没有获悉他被俘或者战死的消息,那么,梅津大将都有生还的可能!
“也不知道情报本部那帮混蛋,这些天都在干什么?连一点儿梅津大将的消息都没有搞到!”想起了这件事,松田中将再次叹息,他不止一次,将梅津大将与自己的老长官南次郎大将对比,越对比越发现,大本营派梅津美治郎出任关东军总司令官,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正是梅津大将一系列刚愎自用的决策,才直接导致了现在满洲的危局!
“也许,老长官到了满洲之后,自己能够依靠他的政治智慧和高超的手腕儿,能够从满洲全身而退吧?不至于葬身异乡!”松田中将带着满腹的心思,当天傍晚,经过大半夜加上一天的赶快,总算到达奉天,好在,一路上倒是安全,独立师部队的触角,还没有伸到奉天至新京之间的地区。
这要得益于关东军总部的卫队长,竭力坚持,绕开危险区域,不惜多走十几个小时的路,否则,回奉天的路,正好穿过关东军西满突击总队,八万多人临阵倒戈的战场,松田参谋长也没有乘坐飞机,他知道,现在满洲的天空,不属于大日本帝国,自己的座机,随时都有可能被独立师的战斗机,打得凌空炸成一团火球!
到达奉天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昏黄的路灯光,照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街上寥寥可数的行人,连平时人流如织的青楼和酒肆,也是清冷得门可罗雀,不时看到太阳旗,在城市的晚风之中,无力的飘动几下,又垂头丧气的不动,这一切无不说明,奉天,这座满洲最大的城市,帝国统治东北的中枢,已经处在奄奄一息、风雨飘摇的绝迹之中!
奉天大街上看到的一切,让本来就心情不佳的松田参谋长,更是内心晦暗得没有一丝光亮,一天多的路上颠簸,为了避开危险区域,走的都是偏僻的山路,差点儿没把他的身子骨颠散架喽!
本来应该回到官邸,好好的休息一晚上,但是,松田参谋长知道,此刻的关东军总部里,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多少电报,等着自己去处理,当然,没有一件师好事儿!
因此,当卫队长请示,是否先回官邸的时候,松田参谋长摇摇头道:“不,直接回总部!”
疲倦欲死的松田中将,拖着酸疼的身体,脚步蹒跚的登上关东军总部大楼长长的台阶,还没等进门儿,就看见一个挂着大佐军衔的军官,在总部门口,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见松田中将在卫兵和参谋们的簇拥下,出现在总部门口的时候,这个大佐军官,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飞也似的迎上来。
这个大佐军官,叫牛尾稻田,是关东军总部作战处处长,松田参谋长的心腹之一,但他的那股子激动劲儿,让松田参谋长都莫名其妙,同时,心里很是不满意,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大日本帝国的军官,都应该有着风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算什么?
于是乎,松田参谋长等牛尾大佐到了跟前儿,不悦的责问道:“牛尾君,什么大事儿,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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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三十二章 战地败将
显然,关东军总参谋长松田健次郎中将的训斥,没有任何效果,自己的心腹,总部作战处处长牛尾稻田大佐,脸上带着怪异的表情,就跟除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有点儿嘴斜眼歪的意思,也顾不得什么帝**人的风度,凑到松田中将身边,吞吞吐吐的说道:“总参谋长阁下,梅津总司令官回来了!”
“嗯——啊?什么?”一连串的语气感叹词儿,从松田中将的嘴里蹦出来,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牛尾大佐,似乎从这家伙的大嘴里,突然蹦出来个妖怪似的?
牛尾大佐被总参谋长阁下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急忙重复到:“梅津总司令官回来了!”
“见鬼!”松田参谋长痛苦的呻吟一声,脑袋顿时涨得无穷大,整个人都木在哪里,梅津美治郎回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如果是更早些回来,给大本营的电报,自己也不好自作主张的发出去,梅津美治郎还是关东军总司令官,如果再晚些回来,南次郎大将就会抵达奉天,接过关东军总司令官的职务,到时候,先后两任总司令官打擂台,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可这个时候,梅津大将却突然冒出来,不是给自己出难题吗,大本营的电报里,没有明确说明,剥夺梅津美治郎大将关东军总司令官的职务,从这个道理上来说,他还是自己的上司,下达的命令。自己听还是不听?
虽然共事儿时间不长,对于梅津大将的脾气秉性,自己还是了解的。刚愎自用且不说,还极为自恋和高傲,任何人的建议,都听不进去,说不定在南次郎老长官到达奉天之前,还弄出什么幺蛾子?岂不是给一团乱麻的满洲战局,乱上加乱吗?
松田中将急得在关东军总部大门口。团团乱转,为难哦,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上一次是为了给大本营,发去如实反映满洲战局情况的电报,足足为难了几天时间,头发都白了一少半儿。现在。梅津美治郎突然冒出来,又给自己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大本营没有明令剥夺梅津美治郎大将的职务,可又派出了新任司令官南次郎大将,正在赶来奉天的路上,自己以什么身份,面对梅津大将,还有,梅津大将失踪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按照惯例。都得进行严格的审查,可没有被解除职务的梅津大将,自己审查得了吗,松田中将满脑门子汗,转悠了足有十多分钟,把个牛尾大佐,转得头昏眼花,却不敢开口询问,他也知道,总参谋长阁下,现在正在为难之中!
忽然,松田中将不转悠了,冷不丁的问道:“牛尾君,你把梅津大将安置在那里了?”
牛尾大佐如实的回答道:“本来我要安排梅津总司令官先去休息,但他却命令我,立即召集参谋部、情报本部、炮兵司令部、作战处等部门负责人,到作战室开紧急军事会议,说是要部署军事行动,对了,总参谋长阁下,梅津大将还问起您来着,说是您如果已经赶回奉天总部,马上到作战室去!”
“我知道您快要抵达奉天了,就找个借口溜出来等着您!”牛尾大佐是松田总参谋长的心腹,知道大本营已经委派老长官南次郎大将,接任关东军总司令官的职务,所以,才提前跟松田中将通风报信儿!
“哦!”松田中将捂着脑袋,痛苦得都快昏厥过去,果不其然,梅津大将还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真要弄点儿什么幺蛾子,这可如何是好?
躲着不见面,那是不成的,万一梅津大将真的下达什么命令,下面的部队指挥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万一他的军事部署,跟老长官南次郎大将的想法大相径庭,倒霉地方还是自己,最后,松田中将一咬牙,把参谋和警卫们都打发走,自己硬着头皮,在牛尾大佐的陪同下,脚步跟灌了铅似的,往作战室走去。
还在走廊上,就听见梅津美治郎大将,高亢的嗓门儿,松田中将深吸一口气,推开作战室的门儿,果然,三十多个总部各部门的主管军官,正在听着梅津大将讲话。
开门的动静,引起了这些军官们的注意,自然,梅津大将也看到了进来的松田中将,目光一闪,依然脸色平静的说道:“很好,松田君,你终于从新京赶回来了,我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足以改变现在的满洲战局,散会之后,你马上下达给各部队指挥官!”
松田中将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位失踪了十几天,又跟鬼似的,突然冒出来的关东军总司令官阁下,不,应该是前任,整个一感觉,就是瘦,梅津大将瘦得都快皮包骨头了,显然,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吃尽了苦头,可能是匆忙,连身上刮得到处都是口子,跟从烂泥塘里爬出来一般的将军服,都没来得及换。
不过,让松田中将意外的是,这位几乎弄丢了整个满洲,自己又差点儿回不来的大将阁下,精神上似乎并不颓废,完全没有败军之将的沮丧,反倒是充满了火一般的斗志,但松田中将还是看出来些问题,梅津大将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似乎处于一种神经质的、病态的、思维混乱的亢奋之中,几乎贴腮的脸颊上,呈现病态的潮红。
由此,松田参谋长可以断定,梅津大将绝对不正常,怕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吧,以至于精神错乱了?
见山田中将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而是跟看个怪物似的,两眼是无忌惮的大量自己,梅津大将不满意了,刚要发脾气,随即醒悟过来,自己制定的,近乎完美的作战计划,这位才能平庸的总参谋长,还不知道呢!
梅津大将拿起指挥棒,指着墙上的大幅军事地图,说道:“松田君,我新制定的计划,是这样的,鉴于目前满洲战场,对我关东军极为不利,两个重兵集团,被分别包围在辽西和西满地区,互不相连,很容易被那个可恶的支那人唐秋离的部队,各个击破!”
“因此,我的计划是,西满地区的四十余万关东军部队,立即向辽西方向突围,经库伦、阜新,直扑葫芦岛方向,为什么这样决定呢,因为在西满一线,独立师部队切断了撤回新京的四平追击双辽一线的通道,又在通辽一线,部署重兵,而在左右两翼,却没有什么重兵防守,我这叫出其不意的攻其弱点!”
“而在辽西方向的五十余万关东军部队,自然要做策应行动,集中所有兵力,攻占葫芦岛,夺取葫芦岛的港口并坚守住,而后,我会向大本营发出电报,请求大本营排遣至少两支海军舰队,不少于八艘航母的海军兵力,赶至葫芦岛,为关东军提供空中火力掩护,我还请求大本营,派出不少于一千五百艘商船,在葫芦岛港口运载关东军士兵撤离!”
“不要以为,满洲的关东军会带着耻辱的记忆,就此撤回本土,我的目的不是这样,所有撤离满洲的关东军士兵,都在朝鲜半岛上岸,与田中君的帝国朝鲜驻屯军携手,先歼灭朝鲜半岛战场上的独立师部队,关东军则是以朝鲜半岛为基地,休养生息,只需要一年的时间,我们还会卷土重来,松田君,这就是我的战役计划,足以一举扭转满洲战局!创造奇迹!”
梅津大将说得是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一边说,还一边神经质的比划着手势,似乎他的计划,已经得到了实现,离着他近的关东军军官,却惊骇的发现,总司令官阁下的眼神儿,处于无意识的迷乱状态,目光都不聚焦了!
松田参谋长听得更是头晕目眩,干咽唾沫,现在他可以肯定,梅津大将彻底神经错乱了,且不说他命令西满关东军部队,往辽西葫芦岛方向突围的计划,能否实现,就是他提出来,要求海军出动两个舰队,这一条儿,就根本行不通,现在的帝国皇军主要兵力,都在东太平洋上,跟美国海军死掐呢,哪有多余的舰队,大老远的跑到辽东湾来!
从东太平洋到渤海的辽东湾,没有二十多天航程,根本赶不到,二十多天之后,满洲的局势发展到什么样,谁知道呢,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对关东军两个重兵集团的包围圈,已经形成,能等你二十多天时间,见鬼去吧!
至于一千五百多艘商船,更是疯子一般的想法,把大日本帝国所有能在海面上飘着的东西,都弄到辽东湾来,恐怕也凑不齐一千五百多艘商船吧?
抛开这些不谈,大批的独立师部队,会眼看着西满的四十多万关东军部队,顺利的往辽西方向突围,从西满到辽西的葫芦岛,至少有四百多公里的距离,期间还大多是山地地形,恐怕在半途,就被打得剩不下多少了,还攻占葫芦岛,那是独立师重兵防守的区域!
不能再听这个疯子胡言乱语下去了,好不容易,等梅津大将住了嘴,松田中将想了想,郑重的说道:“梅津大将,我不得不通报您一个来自大本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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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三十三章 两个人的对话(上)
很多时候,一句话就如同一道闸门,能关闭滔滔不绝的大嘴,对陷入偏执状态、意犹未尽的梅津美治郎大将,尤为如此,满是亢奋而潮红的脸上,顿时一呆滞,不确定的问道:“松田君,可是大本营要往满洲战场增兵的消息?”他忽略了松田中将特意强调的“不得不”三个字。
松田参谋长忽然升起一股恻隐之心,若说可怜,莫过于眼前这位沉浸在偏执与幻想之中的梅津大将了,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一个可怜的角色,自己做人还是非常厚道的,原本不想当着总部这么多高级军官们的面儿,给自己这位曾经的上司,过于沉重的打击,但话头已经赶到这儿了。
松田中将嘴角带上一丝苦笑,目光似乎在回避着什么,说道:“不是,梅津大将,在新京的时候,我接到大本营的特急绝密电报,大本营军务次官南次郎大将,已经被任命为关东军总司令官,现在,正在赶来奉天的路上!”
作战室内,顿时如同死一般寂静,所有被莫名其妙召集来,开军事会议的关东军军官们,都目瞪口呆,脑子似乎还没有从这个惊人的消息之中,清醒过来,“啪!”梅津美治郎大将手里的指挥棒,掉落在地上,在一片死寂又压抑的气氛之下,格外的刺耳,随即,梅津大将本来充满亢奋情绪的身体,如同破了道口子的气球般,瞬间枯萎下来。
目光呆滞的梅津美治郎大将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寂静压得关东军军官们,喘不过气来,松田参谋长心里叹息一声。摆摆手,这些军官们如梦大赦般,带着震惊的表情,轻手轻脚的溜走了,作战室内,只剩下梅津大将和松田参谋长两个人。
沉默维持了许久,梅津大将缓缓的抬起头。眼中闪动着丝丝凶光,暗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语气阴森,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般。
梅津大将问得没头没脑。就是简单的一句“为什么?”但松田参谋长却心知肚明,已经摊牌了,他的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迎着梅津大将凶狠的眼神儿。淡淡的说道:“形势所迫!梅津大将。你在战场上失踪,下落不明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自认为能力有限,无法掌控满洲的战局,唯有向大本营如实的报告满洲战场的情况!”
梅津大将叹息一声,神情落寞,说道:“明白了!南次郎大将什么时候到达奉天!”
“大概还有四个多小时吧。现在南次郎大将现在已经到达了抚顺南部的拉古!”松田参谋长回答道。
“好!松田君,拜托一下。等南次郎大将到达奉天关东军总部的时候,安排我跟他见一面,现在,给我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准备一顿晚饭,还有——还有我的军装!”梅津美治郎大将缓缓的走出作战室,貌似恳求又似乎在命令着说道,背影萧索而瘦弱,那个曾经体壮如牛、气势如虎的梅津大将,就此死去。
松田参谋长心里一阵感慨,莫名的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没问题,大将阁下,现在,您还是我的上司!帝国陆军大将!”这算是给梅津大将最后的尊重吧!
凌晨的时候,为了躲避可能遇到的独立师部队,绕了很远的路,颠簸了几乎一整夜的南次郎大将,风尘仆仆带着满身的疲惫,终于赶到奉天关东军总部,迎接他的,只有总参谋长松田中将等寥寥几人。
一下车,南次郎大将看了看在昏黄的灯光下,熟悉的一切,深吸一口气,离开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再一次回来,走的时候,满洲局势虽然危急,但没有道理无法收拾的程度,现在回来,是为了挽救一百多万关东军士兵生命,而向那个帝国的死敌——支那魔鬼唐秋离求和来的,恍然间,他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触!
松田总参谋长陪着南次郎大将往总部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总司令官阁下,您远道而来,一路鞍马劳顿,职部已经为您准备了热水和晚餐!”
“嗯!”南次郎大将未置可否,表情冷淡的答应一声,了解老长官脾气的松田中将,不以为意,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回来了!”
“哦?”南次郎大将终于吃惊的动容了,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审视的看着松田总参谋长,“梅津君有没有负伤?身体还好?你将他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貌似对同僚很深的关切,但松田中将知道,这不是老长官想要问的,“梅津大将提出来,要与您见一面!”他如实回答道。
南次郎大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吩咐到:“松田君,你安排一间静室,简单的准备些纯本土风味儿的菜肴,要多准备些上好的清酒,我与梅津君边吃边谈,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哈伊!马上按照您的吩咐去办理!”松田中将一个立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轻松下来,似乎梅津美治郎大将这个包袱,有人接过去背着了!
换了一身新军装,收拾得一尘不染但依然面色晦暗的梅津美治郎大将,跟着松田总参谋长,走进一间静室,南次郎大将正在等着他,然后,松田中将悄悄从外面的把门带上,屋子里,就是两个人了,关东军两任总司令官,终于碰面了,不是第一次,但两个人的角色,已经彻底倒转。
南次郎大将吃惊的看着,瘦得没了人形的梅津大将,三个月前,交接关东军总司令官职务,也是在关东军总部,那时候的梅津美治郎大将,何等的意气风发,信心满满,身体健壮的跟一头牛似的,这才三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
南次郎大将目光之中的惊诧,都看在梅津大将的眼里,心里唯有苦笑,“如果你过上十几天战场逃亡的日子,吃不上、睡不好,还要时刻提防满战场搜捕自己的独立师士兵,每时每刻都绷紧了神经,晚上的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之后,就不知道是否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就不会惊讶了!”
“梅津君,我让松田君简单的准备了些酒菜,就我们两个,可以不受打扰、敞开心扉的边吃边谈,言无不尽,请坐!”南次郎大将温和的让道。
梅津大将苦涩的一笑,“南次君有心了,多谢!”然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摆着酒菜的矮桌子前。
南次郎大将拿起酒壶,给他面前的酒杯,斟满了清酒,款款的说道:“梅津君,我此次来到满洲,是奉天皇陛下和大本营的命令,接替你职务的!”话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因为南次郎大将觉得,两个帝国陆军高级将领之间,没必要遮遮掩掩。
“咕嘟!”梅津大将一口干了杯中酒,目光逼视着南次郎大将,非常平静的问道:“我明白,大本营对我有什么处罚?”
话问的也很直接,明摆着,大本营突然派来南次郎,取代自己的职务,也就意味着,自己在满洲的几个月时间里,没有做出令天皇陛下和大本营满意的事情,而且,现在的满洲战局,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程度,说起来,有自己的责任,但也不全都是自己的责任,接手关东军总司令官一职的时候,满洲局势已经是危机四伏!
貌似,自己替眼前这位给自己斟酒的老家伙,背黑锅了!既然被解职,自然要有责任,要有处罚,对此,得知南次郎大将接替自己职务的时候,梅津大将就心里非常清楚,且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天皇陛下和大本营,甚至帝国,需要一个替罪羊!来为现在的满洲局势负责!
南次郎大将摇摇头,说道:“没有,天皇陛下和大本营,对你没有任何处罚,甚至,连正式解除你关东军总司令官职务的命令都没有!”
“为什么?”梅津大将终于惊讶了,难以置信的问道。
南次郎大将微微摇着头,说道:“接到松田健次郎的电报之后,天皇陛下和大本营判断,梅津君已经为国捐躯了,失踪了十几天时间,下落不明,在战场上,任何不测都会发生,怎么处罚你!”
梅津大将自嘲般的苦笑着摇摇头,心里跟明镜似的,在天皇陛下和大本营那些个大佬们的心目之中,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于死人,何来处罚?想到此处,未免很是意兴阑珊。
“对了,南次君,我给天皇陛下的奏折,米内光一阁下,呈送给天皇陛下了吗?”梅津大将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儿,也许,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因为满洲战局后来的发展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战略上的先见之明,更能彰显自己的军事才能,从内心来说,梅津大将绝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被撵下关东军总司令官的职位。
说不定,奏折能够得到天皇陛下的欣赏,能够翻转结果,让这个老家伙打道回府,然后,自己继续执行在逃亡的路上,多少个不眠之夜,深思熟虑后,得到的作战计划。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两千六百三十四章 两个人的对话(下)
心头燃起希望之火的梅津美治郎大将,将保住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那份石破天惊的奏折之上,但他根本没有考虑到,如果奏折在御前军事会议上通过,南次郎还能来满洲,接替自己的职务吗?
能说什么呢?南次郎大将也看出来了,梅津美治郎现在的状态和情绪,绝对不正常,一时沉默,看着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的梅津大将,他心中喟叹,慢慢的喝下杯中酒,语气幽幽的说道:“呈送了,为此,天皇陛下还专门召开了御前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包括帝**政两界的决策层全体,讨论你的奏折!”
在大日本帝**界混迹多年,深知其中内幕,自己更是个翻云覆雨、精于派系斗争高手的南次郎大将,隐约觉得,米内光一拿出来梅津奏折的时间,似乎有些差错,不应该与关东军总参谋长松田健次郎的电报,相差仅仅两三天的时间,但他绝对没有揭破的意思,否则,只需要问一下梅津将奏折送回本土的时间,就一切都明白了!
亲自参加了那天夜间的御前军事会议,更是清楚,包括天皇陛下在内,众多文武大员,对奏折口诛笔伐的态度,自己更能理解,米内光一把奏折压在手里,不敢拿出来的心情,那是一枚炸弹,不但会炸毁写奏折的人,连呈送奏折的人,也会被波及到。
所以,梅津美治郎的奏折。无关紧要,尽管他的奏折,的确有预见性。可是,为了一个已经在天皇陛下心目之中,是个死人、即便是没有死在战场上,但注定前途暗淡无光,在帝**界毫无根基,又是无门无派、孤家寡人的梅津美治郎,而去得罪帝**界第一人。天皇陛下的宠臣,风头正劲的米内光一,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还有承受米内光一派系的怒火!
瞬间,南次郎大将就权衡利弊,有了决定,不去捅破这层纸。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天皇陛下的圣意如何?”梅津大将不由自主的身体前倾,目光饱含希冀和迫切的问道,紧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其他人的态度,无关紧要,只有天皇陛下的态度,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既然决定不会伸手。拉一把毫无用处的梅津美治郎,南次郎也不想兜圈子。直接打掉他的幻想,“天皇陛下当时龙颜大怒,称你的奏折是丧权辱国、悖逆妄言,居心叵测,还说,此人其心可诛、其人当杀!大臣们建议,将你立即从满洲押解回东京,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从严治罪!”语气冰冷,丝毫没有温度,如同冰冷彻骨的寒风般,夹杂着冰块,劈头盖脑的砸在梅津美治郎的心中。
“什么?怎么会这样?南次君,你没有说错吧?”梅津大将手中的酒杯,“咣当”掉在地上,神情恍惚,梦呓般、下意识的追问到,他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呕心沥血写就的奏折,解决满洲危局的良策,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呈送上去,却落得个如此的评语,“其心可诛,其人当杀!”诛心之言啊!
南次郎眼神儿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生硬的说道:“梅津君,我都来了满洲,不足以说明一切吗?有必要欺骗你吗!”被人怀疑,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好像是谁愿意来一脚踩进这个烂泥坑似的?
梅津整个人都僵硬在那儿了,南次郎的话,似乎从天外传来,飘忽在耳边,他精神恍惚的看着周围,却发现一片模糊,南次郎的面孔,在眼前扭曲晃动,时而憨厚长者模样,时而厉鬼般凶狠!
见梅津美治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如同阳光下暴晒的草一般,南次郎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恻隐之心,同为陆军一脉,虽说平时因为他的臭脾气,跟他没有交情,更谈不上志趣相投,相反,梅津美治郎还是个令自己讨厌的家伙,当初交接关东军总司令官职务的时候,此人盛气凌人的架势,现在清晰的记在脑子里,但现在这般模样,也着实令人可怜。
也罢,做一回好人吧,南次郎大将拿出来一个新的酒杯,倒满清酒,徐徐的说道:“梅津君,你也不必如此的颓唐,这番话,不过是天皇陛下在御前会议上,气愤之下说的吗,天皇陛下和大本营,也没有正式处罚命令,我更不会以罪臣身份待你!否则,现在应该是宪兵押解你回国了!”
“若不然,你亲自给陆军大臣兼大本营代理总参谋长米内光一阁下,发一封电报,详细说明一下你的苦衷,请米内阁下在天皇陛下面前,周旋一二,也许,这是一个办法?”
以南次郎的老奸巨猾,当然不会把话说满、说直,解铃还须系铃人,梅津美治郎到了今天的地步,米内一脱不了干系,若是米内光一伸手拉一把,梅津美治郎肯定会感激自己,虽说不稀罕,但毕竟没有得罪人,日后相见,也免得脸上过不去!
若是米内光一落井下石,梅津美治郎从此再无翻身之日,与自己何干,也问心无愧,自己自然是不会替梅津美治郎说情的,这样的事情,躲还来不及呢!
梅津美治郎已经从刚才恍惚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只不过,脸色蜡黄得吓人,双眼空洞无神,听到南次郎大将的建议,缓缓摇摇头,说道:“多谢南次君的建议,但没必要了,满洲战局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我难辞其咎,即便是天皇陛下不归罪与我,我也是无地自容!”
“就是不知道,此次南次君重新履任关东军总司令官一职,对于解决满洲现在的危局,有何良策?”
提到满洲战局,南次郎的心里,就是一阵堵得慌,一仰脖儿,满满的一杯酒灌进肚子里,叹口气说道:“天皇陛下授予我全权处理满洲局势的权力,至于良策,倒是谈不上,与唐秋离谈判,让出满洲全部,关东军撤离满洲,帝国放弃在满洲的主权,如此而已!”
“什么?”梅津美治郎就跟被马蜂蜇了似的,身体剧烈的晃动着,两眼冒出铁灰色的暗光,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可以,南次君,绝对不可以跟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谈判,若是如此,则军心和民心尽失!你将会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千古罪人!”
“我们在满洲,还有一百多万关东军部队,完全有能力在一战之后,做战略性的撤退,怎么可以不战而退,这样的谈判,跟失败无异,割城让地,是城下之盟,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日后,再难重返满洲!”
梅津美治郎的话,够尖锐的,尤其是指责南次郎大将,与唐秋离谈判,是大日本帝国的千古罪人这类话,更是伤人,差点儿没把南次郎给气吐血喽!
如果不是你这个自高自大的混蛋,搞什么进攻啊、救援啊,一通瞎折腾,把帝国在满洲的军事潜力,都败个精光,跟这些支那人有什么可谈的,如果老子手里有几百万雄兵,有接着打的本钱和底气,还需要谈判吗?
南次郎大将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觉得跟这个明显已经神经错乱的家伙交谈,就是在浪费时间,但他毕竟城府够深,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站起身,冷淡的说道:“梅津君,夜深了,我很累,明天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失陪了!请梅津君慢用!”
“哦,对了,你如果想要回东京,我安排警卫护送你走!如果你暂时不想回东京,就在总部修养一段时间,梅津君放心,没有人干涉你的行动自由!”
说着,南次郎起身便走,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看梅津美治郎一眼,他已经对梅津大将,彻底失去了兴趣儿!
见南次郎大将要走,梅津美治郎“呼!”的起身,大声嚷道:“南次君请留步,我有一事相求!”
南次郎大将停住脚步,回身说道:“好吧,梅津君,有什么话,只管说,我会如实转告你的家人的!”他以为,梅津美治郎是要有私人事情相求,这个忙不能不帮,说到底,自己还是个好人不是!
岂料,梅津美治郎大将的脸上,涌出一种被侮辱般的愤怒,“南次君,你也太小看我梅津美治郎了,自从来到满洲,我就抱着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国献身的准备,大日本帝**人,舍身报国,何来私事?”
“这是我经过十几天深思熟虑,又观察和分析了独立师部队部署情况之后,拟定的作战计划,很简单,西满地区的四十多万关东军部队,横向突围,打破独立师部队的包围圈,与辽西地区的关东军部队会合,结束被分割包围的局面,然后,从葫芦岛港口登船,关东军全部撤到朝鲜半岛去!”
“南次君,这是详细的作战计划,恳请你看一下,这是唯一能够避免大日本帝国关东军部队,耻辱的撤离满洲的计划,拜托了!”
梅津美治郎深深的鞠躬,嗓音都哽咽了,但是,南次郎却连看他手里的那几张纸的兴趣都没有,转身离开,并丢下一句话,“梅津君,还是考虑一下自身的问题吧!”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两千六百三十五章 谁逼死了梅津大将?
一扇冰冷的门,隔断了外面的世界,梅津美治郎怅然的看着南次郎大将离去的背影,满眼的悲怆,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使是天皇陛下宽恕自己,自己的下半生,也将在暗淡无光和痛苦的自责之中渡过,那份石破天惊的奏折,不过是诱因。
真正击溃梅津美治郎全部精神的,是裕仁天皇对奏折的断言,“其心可诛、其人可杀!”他看了看手里的西满作战计划,无声的苦笑起来,将一杯酒满饮下去。。。。。。
然后,咬破手指头,在那份西满作战计划上,写下一行字,“空有壮志,无力报国,余心不甘!南次郎为一己之私利,弃我真知灼见于不顾,此人乃国贼,日后,大日本帝国关东军,必会尽丧于此人之手!”
写完,复饮一杯酒,无言的轻笑起来,缓缓的抽出指挥刀,细心的擦拭一番,然后,将一杯清酒倒在冷森森的刀刃上,唱起了给自己送葬的挽歌。。。。。。
南次郎大将离开静室之后,在门前静静的站了片刻,静室内,传来沙哑嗓音,如泣如诉的唱着,“吾皇盛世兮,千秋万代;砂砾成岩兮,遍生青苔;长治久安兮,国富民泰!”
“君之代!”梅津美治郎唱的是大日本帝国的国歌,不过,听在南次郎大将的耳朵里,却如同临死之人的痛苦哀嚎,和生无可恋的绝望。他叹息一声,知道,梅津美治郎已经萌生了死意。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静室远处的走廊上,灯光晦暗,松田健次郎中将,在焦灼不安的徘徊,两个巨头密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自己。不敢走远,见南次郎大将出来,急忙迎过来。试探着问道:“总司令官阁下,梅津大将他。。。。。。?”
南次郎摆摆手,表情有些落寞,吩咐到:“松田君。不要问了。安排两名警卫在静室门外,梅津君需要什么,都无条件的满足他!”
松田中将的心,骤然缩紧,猛地打个寒战,愣怔了一下,脱口而出到:“总司令官,为什么不劝说他?没有到了绝境的地步啊!”
南次郎大将眼神儿冰冷的看了松田中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心慌意乱的松田参谋长。好半天,才醒悟过来,招手叫过来两名卫兵,低声吩咐几句,然后,看着那间静室的门良久,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南次郎大将回到休息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虽然疲倦欲死,但却丝毫没有睡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多小时之后,松田参谋长敲响了他的房门,进来之后,暗哑着嗓子说道:“总司令官阁下,梅津大将剖腹自裁了,是以帝国武士的方式,最体面的结束生命的!”
“嗯!”南次郎大将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内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松田君,给大本营发电报,前任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深感自己罪责深重,愿为今日之满洲战局承担全部责任,以剖腹自裁的方式,向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国国民谢罪!”
沉吟一下,他又补充到:“梅津美治郎大将在主持满洲军事大局期间,并非毫无建树,其人也当为我大日本帝国陆军之名将,怎奈,关东军在满洲战局深陷泥潭,支那魔鬼唐秋离势大,其亦无力回天,非其人无能,据此,本人建议,以殉国之礼,奉迎其遗体回本土安葬!”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南次郎大将的一番话之后,松田参谋长心里涌起一阵悲凉的感觉,一名卓有建树的帝国陆军大将,就此烟消云散,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寂寞的躺在屋子里,如果南次郎大将劝解一番,也许,不会是这样的结局,老长官的这番话,怎么听着,都是卖好儿之意!
但是,尽管心里堵得慌,松田中将却什么也不能说,拿出那份梅津美治郎的作战计划,默默的递给南次郎大将,接过来之后,首页上,那一行鲜血写成的字迹,刺目的呈现在眼前,“空有壮志,无力报国,余心不甘!南次郎为一己之私利,弃我真知灼见于不顾,此人乃国贼,日后,大日本帝国关东军,必会尽丧于此人之手!
南次郎大将轻蔑的一笑,此人在临死前,还要咬上自己一口,当真是死有余辜,内心的最后那一点儿愧疚,不复存在了,连翻开这份作战计划的心情都没有,擦着火柴,一缕青烟飘起,几页纸化为灰烬。
尽管内心,对于梅津美治郎之死,丝毫没有同情之意,但面子上的活儿,还要做得光鲜,要给国内的军界同僚满看看,我南次郎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吩咐到:“松田君,关于梅津君的死讯,不要在总部范围内扩散,你安排几名高级参谋,护送梅津君的遗体回国,要以军人以身殉国之礼待之!”
日本陆军一代名将梅津美治郎大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剖腹自裁了,来满洲的时候,自信满满、意气风发,豪气干云,大有施展作为、报效裕仁天皇、博得功名的雄心壮志,岂料,短短的数月之后,便走进了穷途末路,成了一具尸体回国。
纵观梅津美治郎的死因,唐秋离指挥的独立师部队,在东北战场胜局已定,东北关东军覆亡在即,是表面因素,但深究其理,日本军政两界的勾心斗角,派系倾轧,冷酷无情的政治斗争,是他死因的决定因素,自诩远离政治,不投靠任何派系,无门无派的陆军大将梅津美治郎,赤手空拳来到满洲之后,便注定是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梅津美治郎的死讯,秘而不宣,已经赶到锦州的唐秋离,自然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独立师情报处在奉天的情报网络,也暂时没有得到消息,唐秋离更不知道,对手又换成了手下败将——南次郎!
按照师指发布的战役动员令要求,除去在哈尔滨、奉天、新京三地,清扫外围的部队之外,在东北辽西和西满战场上,一百余万独立师部队,均停止了军事行动,转为战场休整,独立师部队不进攻,包围圈内的关东军士兵,自然不敢主动出手,双方暂时倒是相安无事,响彻战场几个月的枪炮声,暂时平息下来!
不过,总部设在北平的东北战场联合勤务部,开始忙碌起来,从平津等地,通往关外的几条主要道路上,排成长龙的独立师运输部队车队,将海量的弹药和物资,经过山海关,运往辽西战场,海面上,庞大的运输船队,将成千上万吨弹药和物资,卸在安东港口码头上,前线作战部队休整,后方勤务部门就该忙得四脚朝天了!
独立师后勤部副部长兼北平联合勤务部司令官周玉山少将,坐镇北平,统筹这一次规模空前的前线补给,每天睡觉都不足三个小时,但他心里明白,东北战场的大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与忙得没工夫睡觉的周玉山相比,到了锦州前线的独立师师长唐秋离,倒是悠闲的很,成立了两个战区指挥部,具体的作战指挥,由几个兵团司令官负责,辽西和西满地区,对关东军的包围圈,牢不可破,没有什么让他在操心的事情,他也乐得放手,只是对远东战场和朝鲜半岛战场,略加关注一下。
朝鲜半岛战场,以马朝阳的东南机动兵团为主,独立师海军舰队司令官唐秋泉中将坐镇,依然采取老办法,利用优势的地面和海空火力,不紧不慢的消耗日本朝鲜驻屯军的兵力,打得有声有色,但却将战线,始终固定在木浦一线。
摸不清独立师部队路数的日本朝鲜驻屯军司令官田中新一大将,为了阻挡独立师部队,往光州和釜山一线进攻,不得不痛苦的不断将精锐部队,投入到木浦防线上,以每天数以千计的伤亡,维持木浦防线的稳固,木浦一线,成了日军的血肉磨坊。
眼见兵力日渐消耗,田中大将都快被逼疯了,一天几封急电,请求本土增派援兵,可是,日本国内的兵员,已经面临枯竭的边缘,连东北战场上,一百多万关东军被分割包围,都无力派出救援兵力,能维持现状的朝鲜半岛战场,自然不是重中之重!
在远东战场,独立师副师长兼东指部队指挥官刘铁汉中将,以七十余万兵力,压着日本远东派遣军五十余万兵力打,双方一百多万士兵,在远东的布列亚山脉以西的广袤土地上,进行血腥的搏杀,独立师部队小规模的进攻,每天都有上千次,使远东日军摆脱不得。
刘铁汉指挥部队的进攻方式,大同小异,先是以凶猛的炮火,轰击日军阵地,天空上,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外蒙古巡航区的轰炸机群和战斗机群,将成千上万枚重磅炸弹,投在日军士兵的头顶上,然后,以大批的坦克为先导,突击日军阵地,突破之后,大量杀伤日军士兵之后,却不占领和巩固,撤回原来的攻击出发地。
第二天,再如此重复,刘铁汉的打法,快把日本大本营总参谋长兼远东派遣军总司令官载仁亲王,折磨得要疯了!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两千六百三十六章 远东战场的现状
虽然人在远东指挥作战,但载仁身为大本营总参谋长,大本营作战部每天的战况通报,是一字不落的接收到的,对于满洲战场的情况,他知之甚详。
唯有如此,载仁亲王才忧心忡忡,目前,能够为满洲关东军解围的,只有自己手里这五十多万部队,只要挥师进入满洲境内,辽西和西满关东军部队被包围的危局,立马可解!
但是,让载仁亲王抓心挠肝的是,对面独立师指挥官刘铁汉,采取了近乎无赖式的打法,明明占有兵力和火力上的优势,却并不进行决战,而是采取小规模、波浪式的进攻,小仗天天有,牢牢的黏住自己这五十多万兵力,大仗却打不起来,就是这天天发生的小规模战斗,都快把他给逼疯了!
主动发起全线决战,载仁亲王心里没有这个底气,首先,兵力不如独立师部队,其次,从重装备和火力上,远东派遣军也处于劣势,最重要的,是远东派遣军联合航空队,在迭次空战之中,几乎消耗殆尽,现在,在远东天空飞的,几乎全都是独立师的战机,失去了制空权,载仁亲王更没有主动决战的勇气和信心了!
主动进攻不可,想要脱离战场,又被独立师东指部队死死的扭住,想走走不了,想打又没底气,没办法,载仁亲王只能是见招拆招,在布列亚山脉以西的广大区域战场上,被动的陪着刘铁汉打消耗战。这个闹心劲儿就别提了!
自从在远东战场,与独立师东指部队交手之后,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每天应付独立师部队弹钢琴般的进攻,而精疲力尽、头昏脑胀的载仁亲王,还是第一次有闲暇时间,坐下来看作战部门统计上来的部队伤亡情况报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载仁亲王差点儿惊呼出声,几个月的缠斗下来,远东派遣军的伤亡。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六万七千多人的数字,超过了总兵力的十分之一以上,三个甲等师团还多。在他的印象之中,远东战场根本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斗,充其量,也就是联队规模的战斗。算是比较大的了。怎么伤亡会如此之大?
日本远东派遣军参谋长山口少将,在一旁看得真切,见亲王殿下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急忙解释到:“司令官阁下,自从在远东战场,与独立师东指部队交锋一来,如果仅仅是地面步兵之间的对抗,皇军的伤亡。绝不会这么大!”
“那你说说,是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载仁亲王冷着脸。带着诘问的语气说道。
山口参谋长叹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重装备火力上的差距,尤其是制空权的易手,是皇军士兵伤亡的主要原因,比如炮兵,在炮战之中,我们的炮兵,根本不是独立师炮兵的对手,因此,也就无法压制其进攻,再有,就是战车部队的严重不对称状态,派遣军只有成建制的两个战车旅团,但在几个月的消耗之中,现在所存战车不到一百辆!”
“而我们的对手,至少拥有八个坦克旅,一千余辆战车,且战车的装甲厚度和火力,都要优于皇军的战车部队,我们是士兵,还缺乏必备的反战车装备,无法有效的阻止独立师部队战车的进攻!”
“因此,独立师的战车,在战场上可以称得上是横冲直撞,辅之以凶猛的炮火,给依靠野外工事防守的皇军部队,造成最大的伤亡,更严重的,是来自空中的威胁,派遣军联合航空队,经过几个月的激战,现在能够出动的战机,不足八十架,以上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才造成派遣军如此重大的伤亡!”
见载仁亲王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山口参谋长建议到:“司令官阁下,我们不但要求大本营,继续增派步兵,还要给派遣军增加炮兵,特别是大口径野炮的数量,以及不少于一千辆的战车,五个航空联队的作战飞机,否则,再这样消耗下去,派遣军恐怕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伤亡!”
载仁亲王无语了,他心中堵着一团火,却不知道该对谁发泄,山口说的是实情,其实,在山口少将想到这些严重情况之前,载仁亲王就给大本营,发去多份请求增援的电报。
问题的关键是,电报发出去了,可得到的回答,一律是“本土的新兵,正在加紧训练之中,最快也得在三个月之后,才能开赴战场,另外,满洲战场局势不容乐观,满洲乃帝国之根本所在,不容有失,因此,本土新组建的师团,将优先考虑,投入到满洲战场上!大本营会考虑到远东战场的实际情况,适当的予以兵力补充!”
得,就是这样的回电,让载仁亲王很是无可奈何,虽然他怀疑,这是米内光一那个老家伙,趁着自己不在大本营,背后拆自己的台,但他也清楚,恐怕大本营电报里,说的是真实情况,本土没有后备兵员,即便是求到天皇老哥那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闷闷的做罢了!
要求的大口径野炮、战车等装备,大本营军械局倒是答应的非常痛快,可也是迟迟未到,而且,配属的炮兵和战车乘员,又是难为人的问题,同样被兵员不足所困扰,至于增加远东派遣军航空兵的力量,那基本上是遥遥无期,一个野战机场分布的地点和位置问题,就让载仁亲王焦头烂额。
本来,远东派遣军是以满洲境内,关东军各地的野战机场为基地,作战飞机的飞行半径,可以覆盖布列亚山脉西部战场,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满洲境内的野战机场,几乎被独立师航空兵摧毁殆尽,连关东军联合航空队,都被打得全军覆没,因此,远东派遣军的野战机场,只能设在比罗比詹和切格多门等地。
问题就来了,野战机场过于集中,每天都会遭到独立师机群的袭击,远东派遣军联合航空队作战飞机,大半儿倒是损失在不间断的空袭之中,解决不了机场被空袭的问题,大本营陆军航空兵部,不会把无比金贵的战机,白白的补充给远东派遣军,所以,山口参谋长说的是实情,但也是废话!
载仁亲王不耐烦了,打断了山口参谋长接下来的话,“不必说了山口君,我比你更了解情况,只要我们保持住现在的局面,远东战场必定会有新的变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吗?”
其实,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载仁亲王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从一名小小的高级参谋,爬到远东派遣军参谋长高位的山口少将,在总部几十名大佐军衔的高级参谋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载仁亲王的心腹,自然是个心思机敏、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见载仁亲王不喜,就不会再惹司令官不高兴。
于是,山口参谋长便乖巧的跟着转移话题到:“司令官,刚刚接到大本营转来的,于昨天晚上召开的,天皇陛下亲自主持的御前军事会议纪要!”
“哦!”载仁亲王一愣,随即关心的问道:“会议的内容和决定是什么?”
“会议的内容,主要讨论的是满洲战局的情况,决定前任关东军总司令官,现任大本营军务次官的南次郎大将,取代梅津美治郎大将,再次出任关东军总司令官一职,并负责与支那魔鬼唐秋离进行谈判,还有,内阁首相兼外务相伊东正文阁下,建议请求德国人出面,调停满洲交战双方,通过谈判,达成停火协议!”
“跟那个双手沾满帝国士兵鲜血的支那魔鬼唐秋离谈判?”载仁亲王顿时咆哮起来,“真是可笑,大本营的人,昏了头吗?以满洲战局现在糟糕的状况,独立师部队占尽上风,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会谈判,真是天方夜谭!德国人?德国人能指望得上吗?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一贯自顾自己利益的德国人会插手,冒着得罪唐秋离的风险?”
载仁亲王说的是实情,以满洲战局现在的态势而言,唐秋离是不会谈判的,换做是自己,更不会谈判,所以,他可以断定,谈判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大本营、包括自己那位天皇老哥,都是在一厢情愿的幻想,至于把希望寄托在德国人身上,更是镜花水月,靠不住!
“既然要谈判,帝国拿出什么代价来?”载仁亲王尽管愤怒,但还是问到了核心问题,他没有说是条件,而是代价,满洲战局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帝国只能拿出代价,而不是条件,这就是现实!
看着面目狰狞的载仁亲王,山口参谋长小心翼翼的说道:“关东军全部撤离满洲,帝国宣布放弃对满洲的主权,独立师部队从朝鲜半岛和远东地区撤走,双方停战,另外,未来的远东地区,将有一半的土地,归属德国人所有!”
“哼哼!——哼哼哼!”载仁亲王气得鼻子跟锅炉似的,直冒粗气,就剩下一连声的冷笑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凭着本能的直觉,载仁亲王知道,尽管大日本帝国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也绝不会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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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三十七章 很是不妙啊
内心对领土的狂热和贪婪,善于权诈机变的载仁亲王,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关于满洲战局,与唐秋离谈判,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包括自己的天皇老哥在内,大本营的那些大员们,把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
那个让大日本帝国几百万士兵丧命,几十位帝国名将陨落的支那魔鬼唐秋离,是绝不会谈判的,他贪婪的胃口,不仅仅是满洲一地,包括朝鲜半岛和远东地区在内,唐秋离都想要,帝国付出的代价,无法满足这个可恶的支那人的胃口,谈判注定要失败,这是基于对对手的了解,而得出的结论。
至于请求德国人出面调停,载仁亲王认为更是不靠谱,一点,德国人凭什么为帝国出头,就是远东一半儿的土地吗,开玩笑啊,现在的德国人,正在苏联的土地上,对苏俄军队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帝国元首希特勒的目光在欧洲大陆,在宿敌苏联人身上,对于乌拉尔山脉以东的亚洲,能感兴趣吗?
况且,中间还隔着唐秋离在西伯利亚,掠夺自苏联人的土地,德国人会为了一块飞地,为帝国火中取栗,那位德国元首希特勒,精明狡猾着呢,载仁亲王连连摇头,甚至都不想评价,自己的天皇老哥主持的御前会议,还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员们,怎么会走出这样的一步臭不可闻的臭棋?
如果让自己决定,那就是一个字“打!”即便是把关东军打光了。也要打下去,见载仁亲王又是摇头又是冷笑,善于察言观色的山口参谋长。一下子猜中了他的心思,便建议到:“司令官阁下,是否您以大本营总参谋长的身份,将您的意见,直接上奏天皇陛下?或许,还可以改变某些错误的决定!”
载仁亲王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不是不想对天皇老哥阐明自己的观点。反对跟支那魔鬼唐秋离谈判,但是,这有用吗?如何解决满洲战局的危机。自己也没有良策,关东军拼死一战,乃至全员玉碎,肯定会遭到大本营那些大佬们的强烈反对。自己人在远东。自顾不暇,远离帝国权力中枢,说了也无济于事。
还是把精神头儿,用在远东战场上,想着如何应对那个刘铁汉的进攻之上吧,载仁亲王刚要就战场问题,与山口参谋长探讨一下,这时。一个大佐参谋,急匆匆的进来。一脸的紧张,报告到:“司令官、参谋长,接到情报部门的绝密情报,一支兵力为四十余万人的独立师部队,正在从外蒙古东南部的克鲁伦河南岸,进入北满地区!”
“现在,已经到达小兴安岭的乌马河、伊春一带,关东军以及满洲国在北满的地方守备队,根本无法阻止其开进的速度,并遭到沉重打击,根据其行军的方向,情报部门判断,该部独立师部队,很有可能是朝着远东战场而来!”
“另外,情报部门已经查明,该部队的番号为独立师直属兵团,兵团司令官为独立师参谋长赵玉和兼任,情报部门的资料显示,该兵团为唐秋离直接指挥的部队,为独立师头号主力兵团,参加过对苏军的外蒙古作战,对英军的东印度作战,对帝国皇军的中南半岛作战等战役,装备精良、士兵训练有素,战斗力颇为强悍!”
“但情报部门疑惑的是,为什么独立师直属兵团,没有加入满洲战场,而是长途跋涉近千公里,赶至远东地区,情报部门怀疑是否为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阴谋,一得到情报之后,立即上报司令官,请司令官定夺!”
这一次,日本远东派遣军的情报部门,没有白吃干饭,对于赵玉和指挥的直属兵团的行动,掌握的还是比较详细的,这并不奇怪,直属兵团二十几个机械化旅,三十五万多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北满地区一路横扫过去,得有多大的动静,想要瞒过日军情报系统的眼睛和耳朵,显然是不现实的。
唐秋离给赵玉和的命令里,也没有要求隐蔽直属兵团行踪的命令,根本无法隐蔽,那就大张旗鼓的打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令本来就焦头烂额的载仁亲王,愈发不能淡定了,马上将什么要与内阁支那魔鬼唐秋离,进行一场注定无果谈判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近乎本能的直觉,载仁亲王可以断定,唐秋离麾下最精锐的一个兵团,是朝着自己来的,目的是将帝国远东派遣军,永远留下远东地区!
至于远东派遣军情报部门所怀疑的,是否为那个支那魔鬼的阴谋云云,在载仁亲王看来,真是猪头一样的分析,在满洲战场的辽西和西满地区,合围关东军主力的独立师部队,在兵力上都占有优势,唐秋离何必又将自己的直属兵团,投入到满洲战场?
载仁亲王相信这个大日本帝国死敌的胃口,不仅仅要吞下满洲,还要吞下远东和朝鲜半岛,与自己对垒的刘铁汉部队,有七十余万兵力,但要一口吃掉自己的五十多万人马,还没有那副好牙口儿,独立师直属兵团的四十多万兵力,加入到远东战场,情况就不一样了,独立师集结在远东地区的总兵力,达到了一百二十万人左右,对上自己的五十余万兵力,完全可以形成合围上的兵力优势!
远东必将不保,这是载仁亲王清醒地得出的结论,虽然痛苦,但很现实,“应该考虑,远东派遣军从远东地区抽身的问题了!”他心情黯然的想到,但就是如何从远东战场抽身,却是个最大的难题,那个该死的刘铁汉,是不会放自己走的,如何走,绝对是个最大的难题!
不过,尽管心里已经萌生了退意,但在表面上,载仁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征询的问山口参谋长到:“山口君,你认为,唐秋离麾下这支最精锐的兵团,出现在北满的小兴安岭一带,目的何在?”
山口参谋长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眼珠子紧盯着军事地图,攒眉苦思,身为远东派遣军参谋长,有责任为司令官提供正确的判断,一言决定数十万帝国士兵的生死存亡,大意不得,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转了无数种可能,真是绞干了心血,压力巨大!
十几分钟之后,山口参谋长蓦然回身,肯定的说道:“司令官阁下,职部判断,独立师直属兵团,是朝着我们来的,根据如下,该部敌军现在的位置,是在北满的乌马河、伊春一线,再往东,出满洲边境线,就是远东的比罗比詹,从比罗比詹可至库坎山脉西麓,恰恰的帝国远东派遣军的后方基地所在!”
“由此,不难得出如下判断,独立师直属兵团,是想长途穿插,插到皇军的背后,与布列亚山脉以西的独立师东指部队,对帝国派遣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若如此,帝国远东派遣军只有西撤满洲境内的一条路可走,也就落进了唐秋离事先预设的陷阱,他在满洲西部的几个兵团,结束辽西和西满战役之后,会迅速的围拢上来,届时,我们会在北满一带,陷入几面包围之中!”
“司令官阁下,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断,仅供您参考!”山口参谋长一边分析,一边脑门上直冒冷汗,他为自己得出的可怕结论,而感到不寒而栗!
载仁亲王赞许的点点头,脸色异常的平静,“山口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帝国远东派遣军在远东战场,无法取胜了,这是事实,我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所以,从现在开始,派遣军所有部队,将要进行有目的的战役性后撤!”
“后撤?”山口参谋长一愣,他每天泡在司令部里,对前线发生的所有战斗情况,都了如指掌,就布列亚山脉以西战场的现状来说,远东派遣军想后撤都困难,那个刘铁汉的部队,死死的扭住不放,何况,往哪里撤?
“司令官,职部冒昧的问一句,我们往哪里撤?”山口参谋长不能不问明白,连自己都糊涂,何况下面的各级指挥官?
载仁亲王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说道:“后撤的目标,第一阶段为库砍山脉东麓,第二阶段的目标,为库页岛的内什,不要忘了,整个库页岛,现在在大日本帝国的控制之下,岛上有一万多名帝国驻军,更主要的是,还有大批的补给品,远东派遣军撤到库页岛之后,可以走海路撤回本土!”
山口参谋长眼前一亮,手颤抖着说道:“司令官阁下,您真是高瞻远瞩,选择的落脚点,绝对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任凭他多么狡诈,也不可能判断出,帝国远东派遣军不撤往满洲境内,而是从库页岛撤退,职部万分的敬佩!”
面对部下不吝的赞誉之词,载仁亲王却苦笑一声,落寞的说道:“什么高瞻远瞩,无非是无奈之举罢了,我这样做,虽然帝国暂时失去了整个远东地区,但却能够保存远东派遣军的血脉,总有一天,我会卷土重来的!”
山口参谋长冷静下来之后,却是欲言又止的架势,载仁亲王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便将目光询问的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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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三十八章 溜走的打算
日本远东派遣军参谋长山口一郎少将,绝对是个狡猾兼足智多谋之人,考虑问题非常周全,对于这一点,远东派遣军司令官载仁亲王,也是相当的满意,对他的建议,颇多赞誉,商定了远东派遣军逐步后撤的大问题之后,见山口参谋长似乎有什么话,满意说出来,便询问的看着他。
山口参谋长想了又想,谨慎的说道:“司令官,您的撤退计划,堪称完美,远东派遣军五十余万帝国将士,也会因此而受益,但是,您考虑过没有,大本营转来的御前会议纪要,是通过谈判,与支那魔鬼唐秋离达成停火协议,远东派遣军是要继续留在远东地区的,而我们撤退了,是不是违抗御前会议的决定!”
“司令官阁下,这是要冒着非常的风险的,毕竟,与支那魔鬼唐秋离谈判,是天皇陛下在御前会议作出的决定,我的意思是,是否以远东派遣军司令部的名义,将我们的撤退计划,上报给天皇陛下和大本营,得到批准之后,再行实施,职部的担心是,没有大本营的撤退命令,您会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不提什么谈判则罢,一提谈判,载仁亲王再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脑门儿上青筋蹦起,咆哮着吼道:“山口君,不必考虑什么御前会议的决定,那是一群在东京整天无所事事,远离战火,只会勾心斗角之徒,一厢情愿的想法,谈判?可笑的想法。与那个支那魔鬼的谈判,不会成功,绝不会!”
“等待大本营那些异想天开、误人误己的人的命令?恐怕不会有什么命令。他们在幻想着求和呢,即便是有命令,也为时过晚,唐秋离的一个精锐兵团,已经抄我们的后路了,个人之荣辱,与帝国未来的命运。远东派遣军数十万将士的生命比较起来,微不足道,事实会证明。我这样做是对的!我载仁不会拿帝国将士们的生命,来表现出服从!”
山口少将大气儿都不敢出,垂首侍立,听着载仁亲王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办公室里。他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亲王殿下可以抗命不遵,自行其是,自己却没这个本钱。
发泄完心头的邪火儿,载仁亲王似乎好受了些,看着战战兢兢的山口少将,语气放缓的说道:“山口君。我不是对你,而是对大本营那些混蛋。好了,你不必担忧,参谋部马上开始着手制定详细的撤退计划,总的原则是,一线的部队,撤至第二道阵地,以此类推,各部队采取交替掩护,节节阻击的方式,往库坎山脉东麓撤退!”
“在撤退计划之中,要严格规定各部队的撤退路线,以及集结地点,五十多万人的大撤退,计划不周密,安排不详尽,指挥系统不到位,都是酿成一场混乱的溃退,另外,对联队长级别以下的军官,不要传达撤退的命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山口君,你们参谋部就辛苦一下,我要一线的部队,在今天夜间零点之后,就有所行动,你明白吗!”
“哈伊!请司令官阁下放心,山口和参谋部全体同仁,一定将阁下的战役意图,形成周密的计划!”山口少将大声答应到,而后,转身离去。
看着远东八月,下午的阳光,从鄂霍次克海吹来的风,已经带着些许的凉意,想到就要撤离远东,自己当初制定的宏伟计划,马上就成为了泡影,成为一场痛苦的梦,甚至,会成为国内政敌耻笑的把柄,攻击的借口,载仁亲王的心里,很是堵得慌。
载仁亲王还不知道,已经剖腹自裁的前任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给裕仁天皇呈送的奏折上,对于远东派遣军的未来的处境,也是颇有预见性,甚至,在奏折里,为远东派遣军的撤出远东战场的路线,都有所安排,走堪察加半岛,如果载仁亲王能够见到梅津的奏折,肯定会引为同路之人!
不过,梅津的奏折里,为远东派遣军划出的撤退路线,与载仁亲王筹划的有所不同,一个是堪察加半岛,一个是库页岛,但目的是相同的,而载仁亲王的计划,更简单和直接!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载仁亲王的目光有些忧伤,“皇兄,你怎么会相信,与支那魔鬼唐秋离谈判,会达成保全关东军的目的,这样荒谬儿事情呢?”他摇着头想到,随后关上了窗户,将吹得内心冰凉的风,隔断在外面!
当天夜里,前线日本远东派遣军部队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严密监视日军举动的独立师东指部队战士们的眼睛,接到报告之后,刘铁汉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颏儿,沉思起来,日军的动作绝对反常,东指部队进攻的强度,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日军从一线阵地后撤,就显得诡异了!
“克天,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刘铁汉忽然抬起头,问东指参谋长杨克天到。
在接到前沿部队的报告之后,杨克天就分析过日军异常举动的目的,但仅限于猜测,见副师长问自己,便思索着回答到:“副师长,根据我的判断,日军是否在进行有目的的战役收缩,或者是,直属兵团出现在北满一带,目标指向远东战场,引起了载仁那个老鬼子的警觉?小鬼子要跑?”
刘铁汉笑了,说道:“嗯,有长进!看来,是直属兵团惊了这个老鬼子,好吗,三十多万人大军,一路从北满横扫过来,换做是谁都心惊肉跳的,克天,将这个情况以及你刚才的分析,马上上报到师指,另外,命令前线部队,今夜不要采取任何行动,让小鬼子先折腾着!”
接到刘铁汉来自远东战场的电报之后,唐秋离一眼就可以确定,刘铁汉的判断是正确的,赵玉和指挥的直属兵团,在北满闹出那么多的动静,不可能不为日军情报部门知晓,那直属兵团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怕被抄了后路,载仁心里不可能不发慌,他这是在做撤退的准备,这一点,可以肯定!
现在唯一无法确定的是,日本远东派遣军撤退的最后目的地在那里,从远东战场的态势和地形条件来看,撤进东北境内,是最佳的路线和选择,这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结果,自从孙振邦的外蒙古野战兵团到达西满四平、双辽之后,无论是从辽西战场,还是从西满战场,抽调相当一部分兵力,都不成问题。
如果载仁指挥日本远东派遣军,真的撤到东北境内,从伯力方向进入北满地区,那正好撞进直属兵团的怀里,一场战场限定在北满范围内的战役,符合自己的设想!
不过,以唐秋离对载仁的了解,他不会那么愚蠢,何况,东北境内的关东军主力,被分割包围在辽西和西满地区,载仁进入东北境内,也是一支孤军,得不到任何日军部队的呼应,东北战场大战在即,独立师百余万大军云集,决战的态势业已非常明显。
在这个时候,日本远东派遣军搀和进来,的确会改变东北战场的格局,但随之而来的,会是东指的七十余万大军,直属兵团全部进入东北,最终的兵力对比,日军还是处于绝对的劣势,聪明狡猾如载仁,不会碰硬钉子的,也不会陪着关东军一起葬送在东北境内,绝不会!
因此,唐秋离在给刘铁汉的回电之中,强调了这一点,“铁汉兄,来电尽悉,兄之判断,极为正确,日本远东派遣军,不会撤进东北境内,目前的困难是,无法确定日军的撤退路线和目的地,因此,兄当前之首要任务,乃是摸清日本远东派遣军的真实意图!”
“此外,据我分析,载仁不走东北方向,为避免被直属兵团截断退路,则必然会往库坎山脉以东撤退,如此,堪察加半岛和库页岛方向,当为载仁首选之地,兄可从这两地入手,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似以直属兵团依然按照原定计划,进至库坎山脉以东,切断日本远东派遣军退路为最佳,关键在于直属兵团的穿插速度!”
与电报同时发出去的,还有师长唐秋离的命令,“为适应远东战场形势发展的需要,特组建远东地区作战集团,以独立师副师长兼东指部队司令官刘铁汉中将为总指挥官,以独立师师指参谋长兼直属兵团司令官赵玉和少将,为作战集团参谋长,东指参谋长杨克天少将,为副参谋长,部队编成为东指部队以及直属兵团全部,远东地区作战集团,以对日本远东派遣军作战为唯一目标!”
用独立师兵力最多的东指部队,战斗力最强悍的直属兵团,加起来超过一百多万人的兵力,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外蒙古巡航区全力配合,再加上老将刘铁汉指挥,辅之以精明强干的赵玉和跟杨克天,来对付载仁的日本远东派遣军,可谓是唐秋离拿出来的最强阵容。
有关远东战场上的情况,他可以悠闲的做个甩手掌柜的,不去过问了。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两千六百三十九章 闲来无事,谈谈何妨?
对于载仁亲王,见势不妙,欲从远东战场抽身,并且付诸于行动,唐秋离也不感觉到意外,直属兵团走北满方向,兵指远东的意图就暴露无遗,以载仁的狡猾和才智,自然会有所警觉。
而在唐秋离看来,如果载仁指挥的日本远东派遣军,不撤往东北境内,避免被在远东被东指和直属兵团合围的命运,只能走两条路线,一是堪察加半岛,二是库页岛,这两条路线,无论那一条,最终都得走海路,撤回日本本土。
基于这个判断,为了减轻直属兵团迂回穿插的压力,唐秋离想过,调海军一个包括两艘航母在内的分舰队,封锁鄂霍次克海峡和南千岛群岛海域,从海路上,切断日本远东派遣军的最后退路,但思之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其中需要顾及的因素非常之多,如果海军一个分舰队,进入日本海海域和鄂霍次克海海域,势必会引起日本海军的全力反扑,就目前独立师的海军军力而言,不具备与日本海军进行全面决战的能力,再有,让日本人和美国人,在澳洲战场和东太平洋海域,进行陆海空军力对耗,是自己的战略构想核心内容。
现在看来,目的基本上达到,在澳洲战场上,日本西南太平洋派遣军和盟军,杀得难解难分,日军在竭尽全力的要击溃盟军,盟军据守澳洲西南一隅之地,进行防御。总体来看,日军占上风,打距离结束战争。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终的结果,盟军必败,唐秋离早就看出来这一点。
在东太平洋海域,山本五**将指挥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跟美国新组建的太平洋舰队,打得师血肉横飞。依然是日本海军占上风,这是消耗日美海军军力的绝佳机会,唐秋离可不想。因为自己一个分舰队。进入日本的后院儿,而把日本海军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从而导致太平洋战场上。日军和盟军对阵战场的优势逆转。也不符合自己长远的战略规划。
既然无法动用海军舰队,那就只能让直属兵团多辛苦一些,才有了给刘铁汉的电报里,要求直属兵团迂回穿插的速度,更快一些的命令。
到达锦州之后,虽然是距离辽西战场前线不算远,但各个战场都有专门的将领负责,部队正在进行战场休整。唐秋离的师指,似乎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忙着处理。他倒是有一些闲人的感觉,这与几个月之前,收复东北战役刚开始进行之初相比,大相径庭。
各战区,各兵团的作战任务明确下来之后,各级指挥官按照命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战前的准备工作,一下子,唐秋离倒是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了,便索性敞开心怀,带着三位妻子,在一干特卫们的保护下,连山虎都没让跟着,将锦州周边的风景名胜,游个遍,今个儿登山望远,明个儿寻古探幽,什么笔架山、医巫闾山、北普陀山,翠岩山等地,无不留下他们的脚步。
东北大地战云密集,一场收复东北的大决战,即将开始,唐秋离倒跟没事人儿似地,整天价游山玩水,不过,没有人背后说三道四,独立师这位头号大佬,行事向来与众不同,倒是连着逛了三四天之后,梅婷隐约劝过他,该收收收心了,回指挥部坐镇,唐秋离却淡然一笑置之,依然故我。
这天,一行人刚刚从青岩寺访古,观赏秋景回来,刚刚走进指挥部的大门口儿,就见师指参谋处处长葛振壮,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唐秋离便笑着对梅婷说道:“婷姐,你看葛处长着急的模样,得,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了,不用你劝说,明天啊,我是没时间陪着你们了!”
梅婷笑笑,没把丈夫的话当真,本来吗,千军万马齐聚东北,他这个师长倒好,什么都撒手不管了,陪着老婆们游山玩水,这要是让下面的战战士们知道了,影响该有多不好!
梅雪倒是不大高兴,捅咕刘心兰一下,示意她说话,刘心兰红着脸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们吗,明天去义县的奉国寺?”
唐秋离看着刘心兰红扑扑的小脸儿,大义凛然的说道:“国事为重!心兰,这番话不是你的主意吧?要不,明天让山虎陪着你们去?”说着,瞄了在旁边窃笑不止的梅雪。
梅婷解围到:“行了秋离,你有要事处理,反正奉国寺就在那儿,也跑不了,什么时候去不一样呢!”
“知我者,婷姐也!”唐秋离讨好的恭维到,惹来梅雪和刘心兰嗔怪的眼神儿,三个女人说说笑笑的走了。
唐秋离见葛振壮已经看到自己了,却没有过来,情知是是怎么回事儿,便招手喊道:“葛处长,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啊?是关东军有什么新的动作?”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事儿,才会让葛振壮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自己。
葛振壮急忙过来,举手敬礼之后,说道:“师长,不是关东军的事情,是德国人的电报,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通过重庆国民政府外交部,给您发来了外交专函!”
“德国人?”唐秋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他很是奇怪啊,无缘无故的,德国人给自己发什么电报啊,这位陶德曼大使,自己倒是不陌生,首次访问德国,就是此人一力促成的,平心而论,唐秋离对这位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的印象,相当不错,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冷不丁的来封电报,蹊跷啊?
“德国人在电报里,怎么说?”唐秋离一边儿琢磨一边儿问道。
葛振壮回答道:“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应日本驻德国大使水野贤二的请求,替日本人传话,日本国政府,要求就满洲局势,与您进行谈判!如果你同意与日本人进行谈判,请尽快给陶德曼回电!”
“哈哈哈!日本人想谈判,这个时候?”唐秋离似乎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般,摇头大笑起来。
葛振壮个跟着笑起来,无乱是独立师那一名军官,哪怕是一名普通士兵,听到这个消息时候,都会忍不住捧腹大笑,太滑稽了吗,独立师一百多万大军,摩拳擦掌、卯足了劲儿,准备一口吃掉被合围的日本关东军,这个节骨眼儿上,日本人想来谈判,真他娘的异想天开!
“师长,是否给陶德曼回电,双方为不共戴天的世仇,根本没有谈判的可能!更没有谈判的余地,让陶德曼转告日本人,死了这份心儿,不要耍花招儿,异想天开了!”葛振壮建议到,他觉得,日本人从上到下,包括那个狗屁天皇在内,脑袋肯定都被驴踢了,否则,怎么会想出这么个荒谬的招数来?
“不!”唐秋离狡黠的一笑,说道:“给陶德曼回电,既然日本人想谈判,咱们也不是好战分子,那就让我看到日本人的诚意,他们拿出来什么筹码,足以让我心动?”
葛振壮提醒到:“师长,大战在即,收复东北的总体目标已经确定,还有必要跟日本人废话吗?直接拒绝不就得了!”
唐秋离笑眯眯的说道:“葛处长,你不觉得,自打来到锦州之后,我跟你,还有师指的一大帮参谋们,都闲的没事干儿吗?反正咱们部队的战役准备工作在正常进行,也用不着师指操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日本人肚子里的牛黄狗宝也不错啊!仗照打,谈判也可以商量,这是两码事儿啊!”
葛振壮彻底无语加凌乱 ,还有些委屈,争辩到:“师长,虽然师指不直接插手指挥远东、东北和朝鲜半岛几大战场的具体指挥,但作为师指机构,每天的战场通报、敌情动向、部队部署调整和调动、后勤补给等情况,电报也是让如同雪片般飞来,参谋处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啊。。。。。。”
话说到这里,葛振壮忽然打住了,这都是参谋处的具体工作,貌似真的跟师长没有多大关系啊,的确没有需要师长忙碌的问题,问题的关键是,您闲着,可参谋处不能闲着啊!师指下属的各个部门不能闲着啊!
但这话葛振壮却不能说出来,只好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师长,我马上让通讯处给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回电报,说明您的态度!”
看着葛振壮满心不情愿的离开,唐秋离的嘴角,带上一丝玩味的笑意,“这个陶德曼啊,通过重庆国民政府外交部的途径,来了这么一封电报,得,远在大西南重庆的国民政府和蒋委员长,又该睡不好觉了!”
如果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给唐秋离的关于日本人想要谈判的电报,不走重庆国民政府外交部的途径,而是私下跟唐秋离联络,不会有什么波澜,陶德曼与唐秋离之间,有私人联络的渠道,电台联络时刻畅通着。
但是,德国人的机械和刻板,做事儿认真的态度,让陶德曼选择了正规的外交途径,这个老资格的外交官认为,这是涉及到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必须走正常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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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四十章 蒋委员长的反应
大西南的重庆,即便是进入了八月份,到了晚上,依然是暑热难耐,蒋委员长的黄山官邸,到了深夜,一间屋子内的灯光,依然没有熄灭,偌大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兼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微皱眉头,看着一封外交部呈递的的绝密文件,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份外交部呈递的绝密文件内容,正是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向那个正在东北兴风作浪的唐秋离,转告的有关日本人要求谈判的内容,对于日本人要谈判,蒋委员长并不奇怪,跟日本人打交道多年,谈判的事情还少吗,况且,日本人惯于使用这一手,仗打得顺手,要谈判,打得不顺手,还要谈判。
不过,在蒋委员长的记忆之中,跟日本人谈判吃亏的多,占便宜却极少,反正是,日本人要求谈判的时候,从来不肯吃亏,不占便宜就跟被掘了祖坟似地!
但是,这一次日本人要求谈判,却非比寻常,根据戴笠军统局的情报,唐秋离在东北打得非常顺手,把盘踞在东北几十年的关东军,打得苦不堪言,又在辽西和西满地区,合围了关东军最后的主力,以蒋委员长的经验判断,东北之战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日本人必败!
那个当初率部才东北入关,兵力只有区区几万人,还需自己收留的年轻人,不过几年的时间,已经迅速成长为一个拥有近三百万人兵力。陆海空军齐全的庞然大物,成了自己无法控制和驾驭之人,现今的中国政治舞台上。此人的光芒已经盖过自己,世人皆知唐秋离,而少有提及我蒋某人!
“是不是养虎为患啊?”蒋委员长叹息着想到,内心很是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收拾他,易如反掌,何如今天之难以撼动。幸好,唐秋离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境外。跟苏联人打,跟英国人打,不过,这一次是在东北。。。。。。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外交部的绝密文件上。内心的不安。便来自于此!
蒋委员长内心的不安,源自于几方面,首先,他心里有些愤怒,对德国人很是不满,不管怎么说,我蒋某人还是国民政府首脑,你们德国人替日本人传话也好。穿针引线也罢,怎么也不能绕过我这个国民政府主席吧?
其次。蒋委员长担心,唐秋离瞒着自己,就东北问题,与日本人达成什么交易,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关东北的主权问题,如此,问题就严重了,自己当年对张汉卿是晓之以义、动之以利,各种手段都上齐全了,才说动这个愣头青改旗易帜,国民政府得到了形式上的统一。
自己也坐上了国民政府第一人的宝座,至于后来东北沦陷,那是迫不得已,因素复杂,可在法理上,东北始终是国民政府的管辖区域,蒋委员长最担心的,就是唐秋离在东北,与日本人达成协议之后,另起炉灶,再搞出个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政府来,以现今唐秋离的势力和实力,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唐秋离率部在海外,怎么折腾,蒋委员长都不担心,可涉及到东北,他不能不担心了,同时,他也是奇怪,就东北战场现在的态势而言,日本人失败已成定局,以唐秋离的作风和一贯的行事手法,不可能接受跟日本人谈判的事实,德国人出面也不成!
日本人也不是傻子,跟唐秋离打了多年,谈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却依然这样做了,那么,日本人的底气是什么?拿出来的条件是什么?唐秋离的态度如何?
这三个问题,都是一团迷雾,在蒋委员长的心里,有个底线,不管唐秋离在东北怎么闹腾,只要不另立门户就成,换句话说,现在的国民政府和自己,也无法阻止唐秋离任何举动,但这三个问题不解决,自己会睡不着觉的!
想了想,蒋委员长嗯响了办公桌上的电铃,一名穿着中山装的侍从官,脚步轻捷的走进来,一言不发的垂首侍立,“你去通知军统局的戴笠,马上到官邸来见我!”
侍从官无声的消失了,蒋委员长坐在高背椅子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白开水,脑子里很是胡思乱想,半个多小时之后,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副局长戴笠,幽灵般的出现在蒋委员长的办公室里。
从面色上来看,这位深受蒋委员长器重的军统局局长,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经过一番内部斗法,打压和排挤了中统的势力之后,军统颇有一家独大的趋势,所提供的情报,多为蒋委员长所喜,但戴笠也知道,老头子是个生性多疑的人,既用着自己,又防着自己趁机做大,从仅给自己军统局副局长职务,而始终不扶正这一点上,就可见一斑。
经常出入黄山委员长官邸的戴笠,心里很是清楚,蒋委员长深夜召见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不需要询问,老头子自然有话交代。
蒋委员长目光冷峻的看着垂首侍立的戴笠,操着一口江浙口音,语气缓缓的说道:“雨农,陶德曼替日本人传话给唐秋离,要求就东北战局谈判的事情,你晓得啦?”
戴笠心中一紧,“果然,老头子是为这件事夤夜召见自己的,本来,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可牵扯到了唐秋离,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就很不寻常了,外交部的绝密文件,逃不过自己的耳目,不知道那是明着面儿撒谎!”
“校长,学生知道了!”戴笠简洁的回答道,他知道,老头子不喜欢啰嗦的人。
“对这件事,你怎么看?”蒋委员长不紧不慢的问道,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摸不着边际,很是不好回答,况且,以戴笠的位置和职业,也不是参与中央机枢要务的人选,这事儿,应该征询那些智囊们,如张群等人。
可既然老头子询问了,不能不回答,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戴笠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谨慎的回答道:“校长,学生认为,唐副委员长要与日本人就东北问题进行谈判,并非空穴来风,否则,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也不会有那封电报了!”
“目前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此次谈判,日本人拿出来什么筹码,还有。。。。。。”戴笠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嗯?”蒋委员长不高兴的从嗓子眼发出个动静,就这个动静,让戴笠浑身冒汗。
“还有,就是唐副委员长的态度如何!”戴笠咬咬牙,回答道,从内心来说,戴笠宁肯跟日本裕仁天皇打交道,也不愿意跟唐秋离扯上任何麻烦,但话逼到这个份上儿,不能不说,自己也知道老头子的心思,无法就是担心吗!
“嗯!”蒋委员长很是高兴,在自己身边的智囊和文武大员们,要说最能领会自己意图,自己咳嗽一声,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当属这个戴笠,有了戴笠和军统局,自己耳目灵通了很多,“那就去办吧,但要记住一点,切不可走漏半点儿风声!”
戴笠知道,自己接了两个难干的活儿,一是要才德国人手里,拿到日本人用来谈判的筹码,再一个,就是摸清楚那位想起来,就让自己头皮发麻的唐副委员长的态度。
第一件事好办,德国驻华大使馆里,有自己安插的眼线,德国人在自己面前,跟透明人差不多,最难办的,是后一件事儿,想到要去捋那个庞然大物的虎须,戴笠就嗓子眼儿发干,脊梁骨冒凉风,军统局的触角,触及到了国民政府军政各界,唯独独立师系统,不敢触碰也无法触碰。
那个独立师调查处处长沈俊和情报处处长于得水,干的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活儿,可这两个人,戴笠自认为,是自己平生遇到的,最难对付的同行,沈俊还好说,跟自己有一面之缘,军统局情报处的资料里,有他的档案,算是了解些,但戴笠知道,军统局的那点儿资料,连沈俊底细的九牛一毛都不到。
最头疼的,是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情报处处长于得水,到现在,军统局的档案室里,关于此人的资料,还是一片空白,自己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若想知道唐秋离的心思和打算,少不得要去碰触这位,干翻一个国府重量级军政大员,如同举手之劳那么简单,老头子也莫之奈何的副委员长。
动用秘密特务手段,戴笠连想都不敢想,独立师核心系统水泼不进,令人望而生畏的同行沈俊和于得水,独立师调查处和情报处令人恐怖的手段、能力和工作效率,戴笠相信,重要军统局的特工,出现在唐秋离身边,绝无藏身遁形的可能,一旦那位唐副委员长知道,自己要摸他的底儿,随之而来的后果,恐怕老头子都承担不起?
当然,这些话和苦衷,是不能当着老头子的面儿说的,戴笠走出委员长官邸的时候,还在为如何弄清楚唐秋离的心思和打算,而万分的苦恼,满心都是这个棘手的差事儿,以至于失脚踩空,顺着台阶轱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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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四十一章 有阴谋?
重庆黄山蒋委员长官邸的台阶也不算高,更不算多,也就是那么个二三十阶吧,可也把戴笠滚得是混头涨脑,浑身磕碰得酸疼,狼狈不堪的自己个儿爬起来,这又不是在军统局本部,身边有一大帮部下,肯定会大呼小叫的奔过来搀扶,比自己个摔了还难受,委员长官邸的警卫们,还犯不着来巴结戴笠。
马失前蹄,戴笠大呼倒霉,不过,这么一摔,倒是让他的脑子开了窍儿,急忙乘车返回局本部,一进门儿,就把特别行动处处长叫过来,吩咐到:“马上启动咱们在德国驻华大使馆的内线,搞清楚日本人要谈判,看出来的是什么价码?明天一早上班,我要看到这份情报!”
特别行动处处长大包大揽,“请局座您放心,德国驻华大使馆内,咱们的内线儿不止一个人,大使馆机要室,跟咱们的后花园差不多,用不了到明天早上,五个小时之后,原件儿的影印件,就能放到您的办公桌上!”
戴笠相信部下的话,摆摆手,让他出去了,然后,找出一叠信纸,开始拟写起电文来,电文是发给唐秋离的,在蒋委员长官邸前的台阶上,摔了一跤之后,戴笠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唐副委员长身边,军统局的特工靠不上前去,再怎么琢磨,也是枉费心机,说不定涵盖惹恼了这位一跺脚,国府就得地震的狠角色。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另辟蹊径。干脆,直来直去,自己给唐副委员长发电报。询问他对日本人要求谈判的打算和想法,反正,老头子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通过外交部的途径发电报,那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况且,在对付中统局的时候,唐副委员长可是没少面授机宜。
怎么说。自己跟唐副委员长也有香火之情,平时里,也相处的较为融洽,私人关系也是有的。他的大夫人梅婷。还是自己亲手奉上的呢,多方面因素考虑,走正规渠道绝对可行,只要说明白自己的用意,不但没有危险,还落得个光明磊落!
锦州,独立师收复东北战役指挥部,早上。唐秋离来到指挥部之后,师指通讯处处长陈峰上校。早就在门口等着自己呢,一见到他过来,便几步上前,报告到:“师长,接到了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的回电,电报的内容,是关于此次日本人,欲与我们谈判,缩列出的条件!”
“哦!速度挺快吗,看来,日本人真是着急了!”唐秋离倒是微微感到意外,接过陈峰手里的电报,“尊敬的唐副委员长,接到您的电报之后,我立即联系了日本外务省,接到了他们的回电。”
“日本人与阁下谈判内容如下,在远东战场、朝鲜半岛战场,满洲战场,双方立即实行就地停火,日本人愿意将关东军全部撤出满洲,承认放弃对满洲的领土和主权要求,承认满洲属于中华民国的领土,以此为条件,要求独立师部队撤出朝鲜半岛和远东地区,并以中国政府的名义,签署相关条约。”
“日方此次谈判首席代表,为新任日本关东军总司令官南次郎大将,如果您同意与日本人谈判,我立即将阁下的意见转达给日本人,并商讨谈判的地点和时间!另外,转告日本人的态度,让出满洲,是最后的底线!”
对于陶德曼电报的其他内容,唐秋离丝毫不关心,反正自己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思,再者说了,日本人打的好算盘,企图以东北换朝鲜半岛和远东地区,岂不知,现在的日本人,根本没有谈判的本钱,自己不但要东北,还要朝鲜半岛和远东地区,包括上述地区几百万日军士兵的命!
日本人这是病急乱投医,当别人都是傻子,唐秋离所关心的,是关东军总司令官再次换人,对于南次郎这个老鬼子,自己并不陌生,日本人想要谈判,换上一个政客型的关东军总司令官,以争取在谈判之中,取得最大的利益,倒是在情理之中,关键是,梅津美治郎那儿去了?
情报系统并没有得到,梅津美治郎卸任关东军总司令官的任何消息,南次郎来的又很突然,唐秋离不能不怀疑,日本人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一方面,派出南次郎跟自己谈判,施放烟幕弹,把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到谈判上来,另外一方面,让颇具军事指挥才能的梅津美治郎,暗地里搞鬼,筹谋大的动作,以摆脱目前在东北的困局?
前任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去向不明,让唐秋离警觉起来,几件事串联在一起,就显得怪异了,东北对日本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远远超过朝鲜半岛和远东地区,日本人为什么会甘愿放弃,难道仅仅是因为关东军主力,被自己的部队包围吗?
前世带来的记忆里,日本人可不是要放弃东北,即便是在太平洋战场上,日军节节败退,本土暴露在美军火力之下的时候,日本的裕仁天皇发出了,“一亿人玉碎,也要抵抗到底!”的诏谕,最后,日本皇室率领剩下的国民,迁国到满洲立足,以图东山再起,由此可见,东北对日本人的重要性!
再有,以关东军在东北的兵力,虽然处于包围之中,也有一战之力,虽然最终逃不了全部覆亡的命运,可不战而放弃东北,不是日本人的性格!
谈判是日本人的阴谋,唐秋离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自己判断错误了,关东军前任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剖腹自裁的消息,封锁的极为严格,就是梅津大将去向不明,才会引导他的思维走向。
既然日本人耍阴谋,那就陪着他们玩下去儿,唐秋离已经有了决定,对陈峰说道:“陈处长,给陶德曼回电报,目前,我独立师部队在东北战场,朝鲜半岛战场,乃至远东地区战场,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如此战场态势下,岂可轻易言和?”
“但有关谈判一事,并非没有商谈的余地,只不过,日本人拿出来的筹码太低,不足以令我放弃到手的军事胜利,如果日本人诚心谈判,就别小家子气,把我当叫花子打发,拿出来足够打动我的筹码!”
“现在,日本人没有本钱谈什么底线,更没有资格提出什么狗屁的底线,请您告诉日本人,是否谈判,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更不感兴趣!”
“此外,本人还特别强调一点,我是不会与任何日本人当面谈判的,包括那个裕仁天皇也不行,因为日本人不配,因此,有关谈判的具体事宜,就劳烦陶德曼大使,做中间人,代转双方往来电文!”
唐秋离是存心恶心日本人,另外,既然你德国人搀和进来,那就别想轻手利脚的脱身,要玩儿大家一起玩儿,以德国人的精明,不拿到好处,肯为日本人出头做和事佬儿?
唐秋离很是怀疑这一点,不过,也没什么,反正,自己这边儿战役的准备工作,还得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就绪,怎么打,什么时候到,主动权在自己手里,由不得德国人和日本人。
陈峰记录完师长的电报,微微咧下嘴,“师长,您这是谈判的态度吗?恐怕日本人看了之后,会气吐血吧!既然不想谈,那就干脆回绝得了,告诉日本人,死了这个心!”
唐秋离背着手,悠闲的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谈判就是这么回事儿,况且,我本来就没打算跟日本人谈判,这封电报,不过是试探一下日本人的底线,也为了验证我的一个判断!”
“另外,命令于得水的情报处,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关东军前任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的去向,此为十万火急之任务,于得水会知道轻重的!”
陈峰刚走,师指参谋处处长葛振壮就来了,手里也是拿着一封电报,“葛处长,你拿的,又是哪路神仙的电报啊?”显然心情不错的唐秋离,打趣儿的问道。
葛振壮简洁的回答道:“师长,是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副局长戴笠,给您的私人电报,应该是机要室接收,不知道为什么,发到参谋处来了!”
“戴笠!”唐秋离若有所思,看来,日本人通过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要求谈判的消息,惊动了在大西南重庆享福的蒋委员长,怕是这位蒋委员长,神经过敏了,怕我在电报另起炉灶!
接过来电报,戴笠在电报里,措辞极为谦卑和客气,开头是套交情,回忆两个人相处的很多往事,并称自己,得到唐副委员长的当面教诲,受益颇多,自己一直以为唐副委员长的部下为荣,然后,是问候梅婷以及另外两位夫人身体安好等情况。
总之,差点儿把唐秋离抬到跟蒋委员长相提并论的位置,显得跟唐秋离的私人交情,那是山高水长啊,唐秋离忍着笑爱,知道这些不过是戴笠的开胃小菜儿,大餐在后头。
果然,电报的末尾,戴笠如此写道:“惊闻日本人在东北即将遭到败绩,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乞和,此乃副委员长军威赫赫之功,不知您对日本人提出谈判,有何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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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四十二章 委员长官邸夜话
鉴于东北战场败局已定,一百多万关东军被独立师部队围个铁桶般水泄不通,日本人便想故技重施,要谈判了,通过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传递了意图,连重庆的蒋委员长都被惊动了,不知道唐秋离心里真正的打算,便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军统局副局长戴笠。
着戴笠也非平常人,知道通过特务手段,根本无法打进独立师核心内部,独立师调查处处长沈俊,那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同行,说不定会因此而惹恼了这位一跺脚,国府乱颤的庞然大物,干脆来个实话实说,洋洋数千言的电报,只有最后的那家伙,才是真正要知道的东西。
看完戴笠的电报,唐秋离笑了,感觉戴笠这家伙还是很有趣的人,迂回不得,干脆来个直接的,倒是显得光明磊落,他也知道,这是重庆蒋委员长心里不托底儿,害怕自己在东北另起炉灶,戴笠这是奉命行事。
也就是唐秋离敢把军统局那位大名鼎鼎的戴局长,看成是个很有趣的人,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里,戴笠戴老板,可是个令人谈虎色变的狠角色,在国民政府里,除了几位位高权重,深得蒋委员长信任的大员之外,谁人不对戴笠畏惧三分!得罪戴老板,那就是噩梦缠身,永无宁日,说不定哪一天把身家性命都丢了!
见师长在那儿一个劲儿的笑,葛振壮忍不住心里嘀咕,“不就是那个戴笠的一封电报吗。师长怎么貌似很开心的意思?”他忍不住提醒到:“师长,我们应该如何给戴笠回电?”
唐秋离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说道:“告诉戴笠,凡我国人,与日寇有不共戴天之仇,双方断无谈判的可能,东北乃国民政府之东北,日寇奸计断难得逞,不日。我独立师部队,将要对被合围之关东军主力,发起毁灭性的进攻。使沦陷日寇铁蹄下十余年的东北国土,重归中国版图,复我河山!”
明面儿上是给戴笠回电,实质上。却是告诉重庆的蒋委员长。别整天疑神疑鬼的,算是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吧!当然,现在的唐秋离,也没有打算在东北另起炉灶的意思,很简单,时机未到。
大西南的重庆,蒋委员长黄山官邸内,一间密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位当然是蒋委员长。另外一位,则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秘书长,蒋委员长的第二号智囊张群,字岳军,此人乃是政学系的中坚人物,早年与蒋委员长一起留学日本,两人私交甚笃,深得蒋委员长的信任,时时顾问机枢要事,差不多是言听计从。
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军统局通过特殊手段,从德国驻华大使馆,弄到的有关日本人欲与唐秋离谈判,所开出的条件,蒋委员长喝了一口白开水,向兀自沉思的张群问道:“岳军,你怎么看这件事?”
张群目光之中,火花一闪,沉吟着回答道:“介公,谈判断然难成,日本人是枉费心机了!”
蒋委员长讶异的抬起头,“岳军,为何有此断言?”
张群说道:“现今东北的战局,那是明摆着的,一百多万关东军主力,被唐副委员长的部队,在辽西和西满,围个水泄不通,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情,日本人无论是否谈判,唐某人对东北是志在必得,这个时候,日本人拿出以退出东北为谈判条件,岂不是可笑之极?”
“拿已经是他人的囊中之物,作为谈判的筹码和本钱,日本人不是昏了头,就是异想天开,再看朝鲜半岛战场和远东战场,独立师部队势大,日军都处于不利地位,日本人还是小看了咱们这位唐副委员长的胃口,区区一个东北,打动不了他的心,所以我敢断言,谈判绝无可能!”
这些道理,在看到军统局搞到的情报之后,蒋委员长也是了然于胸,换做是自己,也不会愚蠢到答应谈判的,自己担忧的,是收复东北之后的问题,万一,那个羽翼丰满的唐秋离,依靠东北大片国土,另起炉灶,与自己分庭抗礼,自己又当如何?
出兵征讨吗?且不说这么多年,有独立师部队在前面挡着,中央军在大西南养尊处优,远离战火硝烟,虽说美国人提供了大批的军备,中央军的装备水平,与以往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但一支没有上过战场的军队,能是唐秋离麾下,那些百战之师的对手吗?
张群闪了蒋委员长一眼,对于这位老友内心的忧虑,已经是了然于胸,他心下也是踟蹰,是否说破,但这事儿太大,涉及到一大巨头,那是个可以与蒋委员长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已经超过的庞然大物,也是有另立门户的本钱和能力的,倘若唐秋离真的在东北另立门户,国民政府也莫之奈何!
人之常情,哪一方巨头,实力膨胀到了一定程度,都会有野心的,比如,曾经独霸山西的阎白川,曾经称霸两广的李德邻、白健生等人,在实力到了某一时期,都有过挑衅中央,取蒋委员长而代之的想法和行动,唐秋离也概莫能免,老友的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说破了,令人沮丧,但若不说破,又辜负了老友的信赖,张群反复权衡,说道:“介公,可是在担心,东北光复之后,唐某人借此另起炉灶?”
蒋委员长悚然一惊,看了张群一眼,喟叹到:“岳军深知我心啊!”
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张群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介公,有此忧虑,并非杞人忧天,如今,唐某人势大,坐拥数百万精锐之师,又在海外打下了大片的地盘儿,外蒙古、中南半岛、东印度、苏俄的远东部分,都足以支撑其另立门户!”
蒋委员长叹息一声,颇为感慨,“养虎为患,古往今来都是教训啊,想不到我蒋中正也会走此老路,重蹈覆辙,倘若他果真另立门户,我们莫之奈何啊!”
张群的眼中,闪动着幽幽的光波,摇着头说道:“介公,诚如您刚才所言,唐某人另立门户,我们也无可奈何,但依我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小!”
蒋委员长浑身一震,身体骤然前倾,颇为急切和震惊的问道:“岳军,为何有此断言?”
张群索性敞开了说,“介公,若是唐某人另起炉灶,不在光复东北之后,恐怕在前几年,就有这个本钱了,观其所作所为,似乎致力于在海外开疆拓土,对于国内政治和军事,从来不插手,就凭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唐某人的野心在海外,如果真的另立门户,也是在国门之外!”
不得不承认,张群此人相当了得,乃才智之士,从唐秋离崛起之后,到如今的种种举动和作为入手,分析得相当精准和到位,他说的是实情,时至今日,倘若唐秋离要取代蒋委员长,成为国民政府第一人,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儿?
中南半岛是唐秋离的重兵囤积之地,两广和滇黔等地,又是他给中央军划定的红线,等于是他的地盘儿,军政大权,各级行政官员的任命,财政税收,工商企业,都写着唐氏的招牌,国民政府干涉不得也不敢干涉,所有呈报的文件,只有照办盖章的份儿。
华北、西北,绵延至陕甘、新疆等地,山东全境到江淮、淞沪、江南各地,无处不是带着那位唐副委员长的痕迹,说好听点儿,蒋委员长是国民政府第一人,实则号令不出蜀地,倘若他兵出中南半岛,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即可兵临重庆城下,偏居大西南一隅的几百万中央军,对他没有什么威慑力,倘若他真的要改朝换代,何必等到今天?
所以,自己断定,唐秋离的野心,在海外,即便是自立门户,也不会与蒋委员长争夺国民政府第一人的宝座,换句话说,可能是人家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位老友当成对手,不想或者是不屑于,这些话,是张群心中所想,当然不可能全盘抖落出来,怎么着,也要给自己的老友,留点儿尊严和自信心不是?
就是这些话,让蒋委员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内心里如同开了扇窗户般透亮,整个人也松泛下来,但还有一件事,困扰着他,“岳军,我就是不明白,德国人跟着搀和什么?那个陶德曼甘愿做中间人,其中必有蹊跷啊!”
其实,张群也猜不透德国人,唱的是哪一出儿,东北的战局,唐秋离跟日本人的对阵,跟德国人一点儿边都挨不上,但他负责为老友解惑答疑,便只能从最可能之处入手,“介公,说起来,德国人的举动,的确令人费解,也不会不知道,东北战局谈判,断无成事的道理!”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利益,无利不起早,放之四海而皆准,日本人肯定答应给德国人利益,但利益不在东北,那是唐副委员长的底线,志在必得,日本人不会愚蠢到拿东北给德国人,德国人也不会接受,至于是哪方面,就不是我的才智所能揣测的!”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两千六百四十三章 防患于未然的手段
张群的话,虽然说得透彻,分析的也丝丝入扣,合情合理,但还是没有让蒋委员长彻底释怀,也许是多疑的性格使然,德国人搀和进东北谈判这件事儿,显然无法让他就此放下,依然皱眉沉思。
深知老友脾气秉性的张群,索性摊开了说,“介公,我们是否可以从这个角度分析,只要日本人不拿东北的利益,给德国人,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除了东北,日本人手里也没有我们国土其他的筹码给德国人,东北,德国人拿着会烫手,介公就不必为此而烦恼了,由着德国人和日本人折腾去,反正,打擂台的,是他唐某人!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至此,蒋委员长内心的忧虑尽去,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感叹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岳军,你解开了困扰我内心的疑虑,有岳军在我身边,当真是苍天对我的眷顾!”
这话说的,就很真心了,国民政府的哪一位大员,都没有这样的赞誉,不过,张群显然没有陶醉其中而沾沾自喜,依然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显然引起了蒋委员长的注意,他不由得问道:“岳军,还有什么难题,没有解决吗?”
张群抬起头,郑重的说道:“介公,东北光复在即,国民政府应该有所准备了!”
这话有些不着边际,怎么准备,派兵还是派员,唐秋离都包打天下了,咱们伸得上手吗?但蒋委员长知道。自己这位智计高深、深谋远虑的老友,不会无的放矢,便征询的问道:“岳军。你有什么想法,直言无妨!”
张群斟酌着说道:“介公,虽然我刚才断定,他唐某人不会另起炉灶,但我们却不可不防,东北收复在即,国民政府需要做的。就是在舆论和道义上,抢占制高点,可令军统局戴局长。动用一切手段,掌握东北战场的情况,一旦关东军全军覆没,收复东北成功。则国府需要做的。就是立即大张旗鼓的宣传,东北光复!”
“同时,在报纸、广播电台,大肆宣传此事,做到全国民众人人皆知,并以介公国民政府主席的身份,宣布东北光复,重归中国版图。对于唐副委员长,则是有多高就捧多高。将其置于道德和舆论的顶峰上!另起炉灶,唐某人得掂量一下!”
“如此,一旦他唐某人有另起炉灶的心思,也会顾及到全国民众的舆论和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分裂国民政府,挑起内战的大帽子,会压死人的,唐某人敢在光复东北之后,便另起炉灶,那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民众的舆论和唾沫,都能淹死他!”
“彼时,只要介公您登高一呼,举起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分裂国府的大旗,国内民众必当从者云集,即便是他唐某人有这个想法,也会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如此,介公您的忧虑,可尽去亦!”
“妙哉斯言!妙哉此计!”蒋委员长罕见的失态,击节赞叹到:“岳军,此计可一举根除唐秋离之野心,甚妙!甚妙!岳军,我特别授权给你,可以直接提调军统局、中统局,中央日报社,中常委宣传部等部门和军情机构,以及涉及到的具体部门,统筹办理此事,成立一个专门的办公室,地点就在军委会!”
这是最高限度的授权了,张群可以调动国民政府任何一个机构,但张群显然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昏了头,起身,平静的说道:“介公,这是临时机构,铺张不能太大,拟定的所有细节,还需要您过目,另外,这件事要悄悄的进行,提早进行!”
张群刚要离去,军统局副局长戴笠,便匆匆赶来蒋委员长的官邸,他是来交差事的,一进办公室,发现张群也在,便把到了嘴边儿上的话,咽了回去,很是恭敬的朝着张群点头示意。
蒋委员长看出来戴笠的心思,说道:“雨农,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岳军不是外人!”
戴笠便拿出来唐秋离的回电,恭敬的递给蒋委员长,看完之后,蒋委员长罕见的当着下属的面儿,毫无风度的大笑起来,笑得是畅快淋漓,还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儿!
电报的内容,戴笠自然是看过了,但他还是吃惊的看着大笑的蒋委员长,内心里暗自的猜测,“头一回见老头子这么高兴,而且,高兴得有些不正常啊!”
张群则是惊讶,电报内容他还不知道,便把询问的目光,看向笑得都流出了眼泪的蒋委员长。
蒋委员长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把电报递给了张群,张群看完之后,一阵苦笑,自嘲的摇摇头,说道:“介公,既然是虚惊一场,那件事,就没必要进行了吧?”
蒋委员长却摇头,说道:“不!岳军,继续进行,防患于未然还是要做的,而且,要抓紧进行,此人,我们不得不防啊!”
戴笠听得稀里糊涂,那件事啊?在重庆国府内部,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张群这个老家伙,跟老头子合计了什么,还要背着自己?他狐疑的目光,偷着瞄了张群一眼,心里未免有些酸溜溜的!
蒋委员长发话了,“雨农,你一会儿到岳军的办公室去,他有重要的任务交代你们军统局去做,以后,你要听从张秘书长的指派!”
戴笠心里不禁一怔,看了张群一眼,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的想法,而张群却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来,“是校长,张秘书长是国府的前辈,我等自当听从前辈的调遣!”戴笠表态了,倒不是给张群多大面子,而是给蒋委员长听的!
蒋委员长和张群在黄山官邸的密议,极为机密,法不传六耳,远在东北锦州的唐秋离,知道收复东北之后,某些未知的结果,惹起了在大西南重庆纳福的蒋委员长的不安,但却不知道,针对收复东北之后的诸多事情,蒋委员长如临大敌,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当然,即便是唐秋离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唐秋离的心思,不在东北战场上,而是大部分放在了太平洋上,放在了日军和盟军,打得血肉横飞的澳洲战场上,放在了日本海军和美国海军,打得烟火四起的东太平洋海战战场上,另外的一小部分心思,放在了拿东北战场一百多万关东军士兵的命,来恶心日本人上。
给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回电的内容,等于是封死了谈判的门儿,唐秋离想不出,日本人还会拿出来什么样的筹码,放弃朝鲜半岛和远东?就算日本人忍着肉疼和心痛,吐血拿出来这两个筹码,朝鲜半岛战场和远东战场上的日军,自己也是绝不会放过的,地盘儿照收不误,小鬼子兵必死无疑,所以,日本人的算盘,注定失败!
不过,闲来无事,恶心一下那个裕仁天皇,也是不错的消遣,电报发出去两天了,陶德曼还没有回音,唐秋离也不在意更不着急,距离对包围的关东军主力,发起总攻的时间,还有不到四天,各部队的战前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绝对是个称职的中间人,接到唐秋离的回电之后,堪称中国通的陶德曼大使,看着电报的内容,不禁一阵摇头苦笑,对自己的秘书说道:“这就是中国人的智慧,唐将军明显的不想与日本人谈判,但却开列出了上不封顶的条件,足以打动他的筹码?”
“我的上帝!谁知道这位唐将军的筹码,到底是什么?想必,日本人看了,会头疼不已吧!还有,不与日本人进行面对面的谈判,拉斐尔,你见过这样的荒诞的谈判方式吗?”
秘书摇着头,以他的见识的经验,想不出,谈判双方不见面,还怎么谈,明显的,中国这位唐将军,是不想与日本人谈判的你,便提醒着说道:“大使先生,既然双方并没有谈判的可能性,你何不给日本人回电,明确表示这一点?”
陶德曼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为了日本人许诺给我们的利益,应当竭力促成此次谈判,我们必须清楚的知道,即使是谈判不成,对于我们德国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损失,既然这样,中国人一句话说得好‘何乐不为?’拉斐尔,将唐将军的回电,一字不差的转发给日本人,我们这个中间人,要做到称职!”
东京,日本天皇裕仁的皇宫内,正在进行着一次气氛相当火药味儿的御前会议,经过陶德曼之手,转发过来的唐秋离的回电,在与会的日本军政两界大佬们的手里,传来传去,看完电报之后,这些大佬们,一个个都阴沉着脸,带满怒气,那些个军人们,更是咬牙切齿,使劲儿的攥拳头。
裕仁天皇说话了,“诸位臣工,你们对那个支那魔鬼的回电,有什么看法?”谁都听得出来,天皇陛下的语气之中,隐含着爆炸性的愤怒。
一如上一次御前会议那样,会场一片沉默,沉默得压抑,见大臣们一个个如同泥雕木塑般,眼神儿游离,躲避着自己的目光,裕仁天皇内心的憋屈和火气,顿时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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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六百四十四章 再加筹码
日本天皇裕仁肚子里的这股子邪火,并非无因,就是唐秋离通过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转过来的那封关于东北战局谈判的电报,陶德曼也够刻板的,来个一字不改,原文照转。
德国人的认真和刻板,的确把唐秋离的意思,准确无误的传达给了日本人,电报之中的侮辱之词,毫不掩饰,谈判过程之中,互相讨价还价,互相报出底线,增加筹码和减少筹码,都是正常的事情,讨价还价吗,可裕仁天皇受不了的,是哪个可恶的支那魔鬼的侮辱和轻蔑!
什么叫“小家子气?——连日本天皇裕仁都没有谈判的资格?”朕乃堂堂的一国之君,能跟你一个支那人谈判?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如果不是在满洲,一百多万关东军士兵的性命,攥在你手心儿里,你唐秋离以为朕真的想跟你谈判?你不配!包括那个躲在重庆的蒋中正,所有的支那人,都不配!
还“小家子气!”大日本帝国让出了历经两代人苦心经营,跟俄国人血拼之后,才得到的整个满洲,已经伤筋动骨了,还小家子气,可恶的支那人,你的胃口未免太贪婪了吧?
被唐秋离蔑视,让裕仁天皇憋屈,可唐秋离表现出的贪婪胃口,更是让他怒火中烧,“足够打动他的筹码?”除了整个满洲之外,莫非还要朝鲜半岛和远东?甚至日本本土?
问题的关键是,不管咋憋屈和愤怒。还非得谈判不可,即便是城下之盟也得谈,大日本帝国给出的条件。显然不能满足这个支那魔鬼的胃口,今天的御前会议,就是商量应对之策,会议主题已经明确,应该踊跃发言了吧,可这些文臣武将们,一个个跟哑巴似的。关键的时候,什么用处也没有!
裕仁天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铁青色,明显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坐在下面的文臣武将们,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天皇陛下身上弥散的危险味道!
日本国内核心决策层的这些大佬们。也着实为难,跟那个凶名赫赫、阴险狡诈兼而有之的支那魔鬼唐秋离打交道,本来就是与虎谋皮的事情,有了前任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的前车之鉴,在场的大臣们,那个还敢在天皇陛下面前,提出增加谈判筹码的事情,增加筹码。就是要满足那个支那魔鬼的胃口,割出去满洲。还有割出去朝鲜半岛亦或是远东?
有资格参加御前会议的文臣武将们,都是久经风雨的爬海老鳖,成了精的人,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谁肯出头,别看现在个个儿都跟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一旦自己开口,立即会遭到群起而攻之,定国安邦的良策也许拿不出来,打击政敌那个个儿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前任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剖腹自裁的事情,虽然消息没有扩散,但在日本高层内部,也是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虽然梅津这家伙,在帝**政两界,几乎是孤家寡人,但毕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陆军大将,多少也是个名人,志得意满的去了满洲,几个月的时间,成了一具尸体,运回到本土,文臣武将们,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
梅津美治郎的前车之鉴,日本军政两界的大佬们知道,满洲已经成了一枚重磅炸弹,说不定把谁炸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想明白这一点,也就不难理解,上一次的御前会议上,南次郎重返满洲,那种如同走上刑场的表情了!
沉默在继续,凝固般的空气,紧张的气氛,也得一干文武大臣们,胸口闷得慌,裕仁天皇终于爆发了,猛地从龙座上站起身来,尖利的嗓音,刮进每个大佬的耳朵里,“为什么都一言不发?嗯!难道,在大日本帝国遇到最大难题和危险的时候,朕的诸位臣工们,就没有任何良策?朕的要求不高,说出你们的建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个都哑巴了,朕养着你们何用?”
“就是一群狗,也得汪汪几声吧?养着一群猪,也得哼哼几下吧?你们一个个高官厚禄、养尊处优,平时窝里斗、打横炮、乱踩狗爪子,个顶个是高手,一遇到军国大事儿,就变成了白痴和哑巴?嗯!”
裕仁天皇这番话,说的也忒重了些,尽管这些文臣武将们知道,天皇陛下神经质的脾气,阴晴不定,时不时的爆发一把,平素里言辞尖酸刻薄是有的,但如此公然辱骂这些大日本帝国的中流砥柱,文武重臣,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猪狗不如都上来了,白痴加废材都是好听的!
这不是公然打脸外带踹上几脚吗,一语兜进所有人吗,底下的文臣武将们,一个个儿血都涌到脑门子上,太阳穴旁的血管儿,都在“嚯嚯”直跳,喘粗气的喘粗气,攥拳头的攥拳头,可又有什么办法,高踞龙椅上的,是个半神半人的家伙,那是天皇,大日本帝国高高在上的当家人!
都到了这个份上儿,米内光一大将不能不出头了天皇陛下盛怒之下,也只有自己有这么点儿分量出头,他缓缓的站起身,走到裕仁天皇面前,诚惶诚恐的鞠躬,“请陛下息怒,非是臣等无能,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从唐秋离的电报内容上来看,这个可恶的支那魔鬼,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这让臣等如何为陛下您分忧解难?”
“倘若臣等提出来,满足唐秋离的贪婪胃口,大日本帝国必然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这是臣等不想、更不愿意做的,既然唐秋离毫无谈判的诚意,所有的奏议和建言,都成了无的放矢,毫无用处,请陛下体谅臣等的苦衷!”
大日本帝**界第一人,米内光一大将出头,把裕仁天皇对所有大臣不满的怒火,吸引到自己身上来,这个举动,赢得了所有文武大员们的好感,不管是陆军内部敌对派系的将领,一向跟陆军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海军系统将领,还是文官系统的人,都对米内光一这位帝**界首席大臣,产生了一丝敬意!
并在内心里,产生了共鸣,米内阁下说的很对吗,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根本不想谈判,就故意把筹码抬得高高,让帝国无法接受,谈判都不存在了,还拿出什么建议来啊,命题都不存在了,我们怎么给出答案?这不是为难人吗?
米内光一这份饱含着委屈的话,代表了所有参加会议的文武大员们的共同心声,裕仁天皇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给出的话,伤了大臣们的心,但他绝不是肯承认自己错误的人。
冷冷的看了垂首侍立的米内光一一眼,又扫了一遍全场,裕仁天皇放缓了语气,带着伤感说道:“朕是为帝国的满洲焦虑、担忧,帝国治理多年的满洲,又有关东军重兵驻守,还大量从本土移民,从文化和精神上,对满洲人进行驯化,统治可谓是根深蒂固,为何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为了一个满洲,朕耗尽了多少心血,满洲事变之后,欧洲列强眼红,国联组成调查团,名为调查,实为试图分一杯羹,是朕,顶着巨大的压力,才保住满洲在大日本帝国的版图之内,如今,满洲局势糜烂之无法收拾的地步,细究起来,前任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难辞其咎!如果不是他举措失当,他的朕的罪臣,是大日本帝国的罪人,虽百死亦莫能赎其罪!”
“南次爱卿还上奏,给这个罪人以以身殉国的待遇,他不配!内阁官房长官筱原一郎,你负责查一下,梅津美治郎是否有直近亲属,在帝**界、政界和经济界,担任职务,如果有,马上把他们赶出去,在军界的,剥夺军职,在政商两界的,虢夺全部官职,永不任用!”
得,裕仁天皇算是恨上了梅津美治郎,说这番话的时候,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即便是他剖腹自裁,也要拿他的亲属是问,就差斩尽杀绝了,倘若梅津美治郎地下有知,是否会后悔自己的做法,很是不值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已经死了的梅津美治郎身上,发泄完内心最后一丝怒火,裕仁天皇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回龙椅上,异常疲惫的说道:“难道,解决满洲危局,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没有谈判的诚意,我们就坐视满洲危局无解?”
米内光一抬起头,回答道:“陛下,的确如此,满洲战局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主动权易手,莫之奈何,关东军唯有死战一条路可走,但陛下也清楚,死战之后的结果是什么,现在,我们只有等待德国元首希特勒的消息了!”
话说道这里,米内光一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要打,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打完之后的后果,一百多万关东军士兵肯定玉碎,帝国能够承受得了吗?
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裕仁天皇的眼中,忽然冒出来幽幽的暗光,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暗哑着嗓子道:“再加上台湾和澎湖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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