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讲金还是讲心
“锦，锦旗！你说的是那种红绸布，就在上面绣几个字，然后把这个送给人家？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显得我们太没诚意了？”
当李华勇提出用送锦旗的方式表示感谢后，在座的几位香江人纷纷表示反对。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在这其中尤其是林蔚，这一刻她看向李华勇的目光充满鄙视，李华勇分明在她的眼神中读出“你很俗气”四个大字。
李华勇也不生气，他和雷建军等几个大陆人相视一笑，然后笑眯眯的说道：
“好好好，既然我的意见大家一致反对，那么还是按照你们的设想来吧，那么你们认为应该怎么表示呢？”
“这个……”几个香江人说不出话来了。
必须承认，这次无论是代表“林氏集团”的陆于泉和林蔚，还是代表“九龙建设”的“烂仔蓝”和“刀疤翔”，他们是真心实意想“表示一下”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故，组织上的这次出手，也算是帮了他们两家很大的忙了。但是到底要怎样“表示”？这还真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
李华勇注意到：他们刚才在讨论的时候，无非就想到送红包和送礼品两种方式。这两种方式其实都差不多，最关键是这其中的“度”不好掌握，比如红包应该包多大？送礼品的话应该送多贵重的礼品？这其中哪怕是精通人情世故的老陆都拿捏不准，他们刚才也就在为这事争论半天。
“这个红包不好包吧….”李华勇乐呵呵的说道：
“这红包要是包得太小，比如说你们给每人包一百块，一来你们拿不出手，二来也体现不出你们的诚意，这样就失去了“表示”的意义。如果你们包个大大的红包，比如你们给每人包个一万块，直接让唐师傅他们变成“万元户”，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人家根本不敢收你这个红包，这同样失去表示的意义….”
李华勇的滔滔不绝被林蔚打断：“那要是我们包个一千块的红包呢？”
李华勇总算是找到反击的机会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林蔚：
“如果你真这样做的话，别人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我就要鄙视你了。”
“为，为什么？”
“因为我是行家呀，我知道所有内情呀，如果你包这样的红包，我心里就会这样想：呀！这个香江的林氏集团和九龙建设真精明呀，瞧瞧瞧瞧，人家帮了他们那么大忙，如果让他们自己返工的话，那需要多少费用啊，他们居然就用这么点钱就把人家给打发了….”
“打住打住。”
老陆笑着阻止李华勇继续说下去，不过李华勇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包红包还真不合适嗬，无论怎么做都要差点意思，也总有让人不满意之处。”
“那是当然。”李华勇正色说道：
“包红包的话不仅掌握不好那个度，而且红包数量的多少也是一个问题。陆总，你要知道像这样的抢修，除了来到工地上的师傅门外，可是还有很多幕后英雄，还有很多人在默默支持你们，那么对于这部分人，你们又是准备怎么感谢呢？”
等李华勇说完这句话后，在座的4位香江人终于不说话了，而雷建军夏明焕等人继续笑呵呵的看着李华勇。
最先明白过来的依然还是老陆；
“那么按小李的意思，这次我们真的只能送锦旗？”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顿了一顿后李华勇继续说道：
“陆总啊，我知道你对大陆的情况比较了解，你要相信人家这次来帮你们的忙，人家是并不图你们什么好处的。换句话说，人家对你们是讲心不讲金，而我是知道你们香江人的，你们香江人的习惯思考方式，那叫讲金不讲心。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你们最好还是按照大陆的习惯来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你们最大诚意。”
听到李华勇这话，在座包括“烂仔蓝”和“刀疤翔”等人都笑，一边笑一边个个频频点头。“烂仔蓝”更是把大拇指一翘：
“小兄弟，高！”
林蔚同样笑眯眯的，她笑眯眯的看着李华勇，鬼使神差的问出一个问题：
“那么阿勇你呢？你这人是讲金还是讲心？”
“我？哈哈哈哈….”
李华勇先是装模作样发出一阵笑声：“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不同情况区别对待嘛，要说我这个人吧，该讲心时一定讲心，该讲金的也肯定讲金。”
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李华勇换了林蔚一个白眼：
“滑头。”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的意见很快统一，老陆他们“表示一下”的方式，就以送锦旗为主。到了后面，也许是大家喝高兴了，雷建军他们要给几位香江人出谋划策。
老雷告诉老陆这个送锦旗一定要大张旗鼓的送，轰轰烈烈的送。如果有条件联系一些新闻媒体一起去送那就效果更好。
因为这样去送的话，那就等于把有份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感谢到了啊，尤其是体制内的人，锦旗虽然没有他们的份，但是他们看到相关新闻后，那么肯定会与有荣焉，很多人心里会很高兴，同时也会对“林氏集团”更有好感。
当然，所谓做戏演全套，如果还想演得更有人情味一点，那么礼品还是要准备一点的，礼品的关键不在贵重，而在于“有心”。比如把锦旗送到唐师傅单位去的时候，考虑到唐师傅的工作主要是用嗓，那么可以买一些润嗓的营养品或者滋补品给他带过去。这样的话人家就会看到你“有心”，进而感受到你的诚意。
老陆等人听了很高兴，因为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办法啊。而李华勇则在旁边暗暗佩服，心说这才是真正的老江湖啊，在老雷他们面前，自己这点道行根本就不够看。
一顿酒大家喝得尽欢而散。用脑过度加睡眠不足加喝了一点酒，这让李华勇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等他第二天起来时已经快接近中午。
这是李华勇穿越以来第一次起得这么晚。
“嗯？水生，水生，外面为什么那么热闹？”
“墩子叔你不知道吧，”李水生的声音透着一股兴奋：
“刚才那个林总监又来了。”
“她又来做什么？”
“她派人送来一台洗衣机。”
李华勇走出房间，看见几位工人正在摆弄那台洗衣机，想起自己昨天让林蔚帮自己洗衣服的玩笑话，李华勇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嘿嘿，这个可比锦旗实惠多了。”
“对了墩子叔，那个林总监还留下一句话，让你等下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哦？”
吃过中饭后，李华勇来到业主办公区。总监办公室，林蔚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着李华勇：
“李大工，那台洗衣机怎么样啊？”
“不错不错，这个礼物即讲心又讲金，我喜欢。”
“那么现在满足了吧？”
“满足满足，非常满足。”
“唉！”林蔚做遗憾状：
“这次你帮了这么大忙，本来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的，现在你既然那么满足，那就算了。”
“啊？！不满足不满足，要说你这件礼物吧，讲金应该是足够，但讲心的意思差点，这机器洗衣服，那总是比不上手洗的。”
林蔚噗嗤一笑，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你这个无赖，好了不开玩笑，阿勇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去一趟香江啊？”
“嗯？”
第一零七章 去香江的理由
“去香江？你怎么想到让我去香江？哦对了，你是想请我去香江旅游，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感谢，是不是呀？”
“不对不对….哦，是啊是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李华勇奇怪的看了林蔚一眼：“你今天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
“谁语无伦次？请你去玩一趟是一方面，更主要还是有其他的事。”
“到底什么事呀？”
“就是….算了我不跟你说，还是让泉叔给你说去，去去去你快去泉叔办公室，让他告诉你。”
说完这话后林蔚还真的起身赶人，被推出房间的李华勇满头雾水：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一分钟之后，当李华勇敲开隔壁甲方代表陆于泉办公室，老陆好像早有准备：
“小李来了？来，坐，坐。”
“陆总，听说您找我？”
“别急别急，来来，先喝口茶，我帮你沏杯茶。”
见老陆一副“短话长说”的样子，李华勇心里犯了嘀咕，心说这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想到这李华勇耐下性子，坐在那准备等老陆开口。
老陆先给李华勇泡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泡了一杯：
“小李啊，“鹏城世贸”那边已经封顶，而后面的装修工程我想应该没你什么事，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应该不会很忙吧？”
见老陆居然跟自己说这个？李华勇稍微想了想，然后笑笑：
“是啊，接下来不仅不忙，我这马上都快失业了。怎么？陆总难道有什么好事跟我关照？”
“开玩笑开玩笑，小李你这么能干，怎么可能还会失业？我还是那句话，假如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活干，林氏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老陆说完这句话后，他注意观察李华勇的表情。见李华勇不为所动，陆于泉暗暗摇摇头，心里叹一口气，然后换了一个话题。
“刚才莲花已经和你说过邀请你去香江的事吧？”
李华勇笑道：“我正想问是什么事呢，林总监还不肯说，还非让我来问你，搞得神神秘秘的。”
老陆同样一笑：“哪有什么神秘啊，这次请你去香江，一来感谢你这次帮了我们大忙，我们是真心想请你去玩一下，好好放松放松，顺带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二来呢你刚才说得对，确实有一点和工程有关的事情。”
“哦？”
李华勇对老陆说的第一点没多大兴趣，不过当听到“和工程有关”，李华勇竖起了耳朵。
“是这样的，小李，你之前对我们林氏集团了解多少？”
李华勇一愣，他不明白老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李华勇回答道：
“了解不多，我只知道你们林氏是香江老牌豪门，底蕴深厚，而且对大陆态度友好，就拿这次的突发事情来说吧，我想如果不是你们林氏，组织上也不会费这么大劲雷厉风行的帮你们。”
面对李华勇这种略带恭维的话，陆于泉却叹一口气：
“我们林氏老牌是老牌，底蕴也算有点底蕴，就在几年前的时候，我们林氏的工厂遍布整个香江。只是你知道的，小李你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也不能瞒你，最近这些年，我们林氏的情况是每况愈下，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了呀。”
李华勇默默听着，对于老陆说出这样的话，李华勇当然不好插嘴，因此他只能默默听着。
“小李你知不知道，我们林氏近些年来为什么会衰落吗？”
李华勇继续沉默，像这样的问题，就算李华勇知道也不好随便回答，更别说他根本就不太了解情况。
而老陆显然也不是真心想问李华勇“为什么”，他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下去：
“归根到底，还是我们林氏转型失败啊。你知道我们林氏是以做实业为主，六十年代就以办工厂起家，可你不知道现在在香江办工厂根本就没什么钱赚啊。现在香江最赚钱的是哪些行业呢？做房地产的，做转口贸易的，做股票做金融的，甚至混娱乐圈的都比办工厂的更风光…..”
说到了老陆摇摇头，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见状李华勇暗自窃笑，不过窃笑归窃笑，李华勇还是对老陆的话表示理解。
在六，七十年代，香江的实体经济还是红极一时，各种各样的工厂遍布全港，比如像李超人他们，最开始都是做实体起家。只是进入八十年代以后，由于成本等原因，香江的实体经济渐渐衰退，取而代之的是老陆刚才说的那几个行业成为支柱产业。
听了老陆的话，李华勇也大致勾勒出林氏集团由盛转衰的大致曲线。确实像老陆说的那样，如果在早些年间没有注意到“转型”问题，那么林氏集团从顶级豪门滑落就十分正常。像这样的例子，在真实历史中就发生过太多太多。
不过李华勇理解归理解，可现在的问题是：老陆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呢？像这样的话说给自己听有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因此李华勇只好随口敷衍道：
“你放心吧陆总，我相信你们林氏集团一定会重铸辉煌的，比如说你们来大陆投资办厂吧，我认为你们这步棋就走得很对，这是一种很正确的产业转移。”
“说得没错啊小李，对于到大陆投资，其实就是我们林氏的产业转移，这是决定我们林氏兴衰的一件大事啊。不瞒你说小李，在一年以前刚决定进入大陆市场的时候，我们林氏是有很多疑虑的，内部意见分歧很大。不过到了现在，我们的信心是越来越强，越来越重视大陆这块业务….”
见老陆越扯越远，李华勇实在有点不耐烦了，他忍不住打断对方说话：
“对不起陆总，您今天，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事呢？”
“请你去香江做客呀。”老陆笑笑：
“小李，我今天之所以扯怎么多，我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就在昨天的时候，我们董事会刚刚通过一个决议，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加大在大陆的投资，加快在这边的建设速度。”
说到这老陆看看外面的工地，李华勇注意到，他看的是这个项目预留二期的地方。
“我们决定，要把在香江的一个工厂整体搬迁过来。”
“搬，搬迁工厂？”
陆于泉含笑看着李华勇：
“是啊，这就是我们请你去一趟香江的原因。”
“可是你们搬迁工厂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么大的事，我，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正是因为这是大事啊，搬迁不仅是件大事，而且还是件麻烦事。我思前想后想了一下，这事交给谁都不放心，只有交给你小李才能办好。小李，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吧？”
李华勇升起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心说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一堂堂李副总工，先变成一包工头不说，这包工头还没干顺溜，难道现在又要干起拆迁办的活？开搬家公司？
不过貌似去香江拆迁的话，这个活还是挺有挑战性的。
“行，陆总，让我考虑一下。”
李华勇离开后，林蔚溜进老陆办公室：
“泉叔，他答应了吗？”
“答应去香江应该是没问题，不过我可没敢告诉他真正原因，莲花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是你爷爷想见他呀？”
林蔚红着脸瞪老陆一眼：
“泉叔。”
第一零八章 几件大事
时间来到了1985年4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愚人节这天，蛇口工业园区某间办公室，李华勇，邓超群，李二愣子，还有“鹏城世贸”项目部的李明达工长，以及钢筋工杜广年师傅5人正在接受组织的教育。
蔡老头正襟危坐坐在上面，鹏城市委甚至还派来一位从事外事工作的干部：
“你们这次去香江，一定要注意形象，一定要遵守纪律，巴拉巴拉…..”
这年头去香江，那就和出国没什么两样啊。因此在进行“外事纪律教育”的时候，除了李华勇漫不经心，连李二愣子都一脸严肃的认真听着。
当然，李华勇等人这次赴港并非真的去搞外交，甚至连公事都称不上。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其实就是“林氏集团”私下邀请大家过去旅游。因此“外事纪律教育”神马的也就很简单，那位市里来的干部大概也就待了10分钟，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告辞离去。
“蔡总，不对不对，现在应该称呼蔡局长了，蔡局，那我们走了啊。”
敢这样和蔡老头开玩笑的那当然只有李华勇。自从推辞当劳模后，李华勇其实就算是对蔡老头表明心迹了：自己并不准备进体制。这既然已经不准备进体制了，虽然以后很可能要继续在蔡老头手下混，但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能开开的。
“墩子你这个家伙。”蔡老头笑骂一句，他也难得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
“你既然都知道叫我局长了，那么这次去玩好的同时，别给我把正事耽误了！”
李华勇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次办正事那是邓总和李工的事呀，我嘛主要是去玩，嗯，吃好喝好玩好，这才是我这次的主要任务。是不是呀杜师傅。”
老杜冲李华勇笑笑，不过因为有蔡老头在场，杜师傅的笑怎么看怎么显得拘谨。
蔡老头无可奈何摇摇头：“你这小子。”
蔡老头说的“正事”，那当然就是“林氏集团”某工厂整体搬迁的事。而这次之所以去这5个人，“华夏建总”是把去香江看成一种福利啊。由于李华勇让出了劳模，而李二愣子也不知道怎么想，他居然也让出了劳模。而空出来的两个名额由李明达和杜广年替补。这次让他们去香江，有一种“论功行赏”的意味。
在刚刚结束的3月，李华勇身边算是发生了很多大事啊。
首先是“华夏建总”这边，随着“鹏城世贸”顺利封顶，算是给“三天一层”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另外在处理完蛇口工地的突发事件后，传闻已久的“华建九局”终于成立。
蔡老头担任“华建九局”的首任局长，而高启功和雷建军分别担任副局长。不过他们虽然都是担任副局长，但是两人的工作分工还是有所不同。
老高在担任副局长的同时，还兼任着“华建九局”党委副书记。而老雷除了副局长之外，他同样还有一个头衔，那就是“华建九局第一工程公司总经理”。
看到这样的分工，有不少人认为雷建军吃亏了，因为从公布的领导排名来看，老雷不仅依然排在老高后面，更重要是目前整个工程局都在草创阶段，那么他这个“第一工程公司总经理”神马的，那就更像是个皮包公司啊。
但李华勇并不这样认为。他反倒觉得恰恰是这种安排，老雷今后肯定会比老高更有前途。体制内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举个简单例子，军队里的某副师长和某师参谋长，如果他们所在的师出现师长空缺，那么你认为谁更有可能当上这个师长？在部队混过的会告诉你：师参谋长接任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在部队里是这种情况，那么在“华夏建总”这样的大型建筑央企，提拔的原则也差不多。
说完“华夏建总”，再来看看香江的“林氏集团”。在刚刚结束的3月，“林氏集团”也算是在国内好好的露了一把脸。他们露脸的原因，就是之前大家捣鼓出来的“送锦旗”行为。老陆他们听从了李华勇和雷建军等人的建议，把整个“送锦旗”活动搞得轰轰烈烈，高调无比。
在羊城，在韶关，他们把锦旗送到哪里，同时也把媒体记者带到哪里。尤其是老陆把锦旗送到韶关唐师傅手上的时候，甚至都吸引了朝廷台的记者前来采访。
李华勇是在朝廷台的“晚间新闻”中看到这则报道的。看到老陆和人家唐师傅握手时候的模样，李华勇心里感慨：啧啧，要不大家常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呢？看老陆这演技，那绝对是杠杠的。
老陆的演技还不仅于此，在送完锦旗之后，他代表“林氏集团”高调向大陆示好，宣称对大陆有信心，他们“林氏集团”将继续扩大对大陆的投资规模。
要不说人家老陆演技好呢？因为人家可不是空口无凭的，作为“扩大投资”的明证，在众多媒体的闪光灯下，老陆代表“林氏集团”，还有蔡老头代表“华夏建总”，他们装模作样签署了一份“战略协作协议”，对外宣布“林氏集团”在香江的一个工厂将整体搬迁到鹏城的蛇口工业园，而大陆的华夏建筑总公司，将是这个项目的总承包方。
不管是演戏也好作秀也好，但无论如何，对于刚成立的“华建九局”来说，那都是具有很重要的意义，这基本就相当于“开门红”了，因此上上下下十分重视，在签合同的时候，不仅总公司派过来很多人，蔡老头更是亲力亲为全程参与。
蔡老头当然知道，能签署这样一份合同，这其中谁的功劳最大。因此一贯严肃的他，这时也难得看上去慈眉善目。
“阿勇你们准备好了吗？”
进来的是林蔚。
“哟，林总监这是，准备亲自当向导啊？”
“是呀，本姑娘亲自当向导，满意了吧。”
李华勇熟络的和林蔚开着玩笑，像邓超群倒是见得多不以为意，但其他几位就不同呀，这其中尤其是老杜，他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
林蔚又和其他人打过招呼：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那我们就动身吧？”
“走。”
“走。”
“走走走，我们去见识一下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
“哈哈哈李二愣子，你这话可说得不对。”
“那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批判，你要带着批判的目光，去观察资本主义的腐朽世界。”
穿越之后，李华勇首次踏足香江。
第一零九章 林蔚的长辈们
香江，九龙，尖沙咀，位于梳士巴利道的香江半岛酒店。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两台面包车停在酒店门口，李华勇等人鱼贯从车中走了下来。这次过来的一共有8人，除了李华勇等大陆5个人，另外还有林蔚以及“林氏集团”在大陆工作的两位工作人员。
看到面前的酒店，李华勇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
“这里？你安排我们住这里？”
“是呀。”在他身边的林蔚笑盈盈的说到。
而看着面前这栋富丽堂皇的酒店大楼，一路上本来就有点拘谨的其他几位变得更加拘谨。
邓超群是几位“华夏建总”职工中地位最高的，因此他也算是本次“赴港旅游团”名义上的首领。他首先开口说道：
“哟，林总监你们真是太客气了！不行不行，这个地方太高级了，要不，要不咱们换一个地方？。”
“邓总你才是真的别客气啊，你们在大陆帮了我们那么大忙，这次又是我们请来的尊贵客人，你就让我们聊表心意吧。”
当两人在那客套推诿的时候，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李华勇。如果说邓超群是名义上的首领，那么李华勇才是大家真正的主心骨。虽然他年纪最轻，身份也算是最低，但是在不知不觉中，李华勇已经成为很多人和很多事的主心骨。
李华勇心里其实也暗暗吃惊，这可是半岛酒店啊，号称“远东贵妇”的半岛酒店。说它是世界上最好的酒店也许有点夸张，但如果加上“之一”肯定就没问题。毕竟在世界十佳酒店评选中，这家酒店多次被评为第一。在前世的时候，李华勇虽然多次来过香江，但这么好的酒店，他还真没住过。
“邓总，所谓客随主便，既然林总监他们那么客气，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这…..”
邓超群装模作样迟疑一下，刚才的客套只是必要的程序，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既然林氏集团把大家安排住在这里，那是绝不可能更换的。这如果真更换的话，你让人家堂堂豪门家族的面子往哪搁？
“林氏集团”的客气还不仅限于此，大家抵达香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等大家都安顿好，已经到了用晚餐时间。林蔚也没安排去其他地方用餐，就在半岛酒店解决。
半岛酒店拥有多家餐厅和酒吧，这里的法国菜被认为是全亚洲最佳的法国餐厅之一。当然这里更有名的还是他们的大堂茶座，喝下午茶其实算是英国佬的习惯了，而在半岛酒店大堂供应的英式下午茶十分受欢迎，在这里经常能见到不少香江本地名人，因此每逢假日必定人潮如鲫。
考虑到今天客人的身份，林蔚并没有请大家吃这些东西，她是请大家吃粤菜。众人在林蔚的带领下，来到酒店其中一栋小楼，据说这里专门提供精致的广东菜。
“爹地，妈咪，咦？原来三叔也来了…..”
在餐厅里候着的，赫然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应龙夫妇，也就是林蔚的爸爸和妈妈。而另外一位听林蔚的称呼，那应该就是她的三叔林应彪。
实话实说，他们的出现有点出乎李华勇的意外了。咱们中国人的礼尚往来讲究的是“对等接待”，这如果是蔡老头他们过来的话，这几位出来露个面，或者过来打声招呼那还差不多。但是自己这几位-----反正李华勇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过来。
当然人都已经来了，场面上的应酬必不可少。李华勇注意观察林蔚的几个长辈，林蔚的父亲长得慈眉善目，看上去像那种人畜无害的中年大叔。他在举手投足之间，倒是看不到他有多少“气度”，但是“风度”却是绝佳。而林蔚三叔给李华勇的感觉也差不多，他们两位站在一起，让人一看就是亲兄弟。唯一的区别就是，林应彪看上去更年轻一点，同时也显得更有锐气一点。
另外还有一个，李华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他感觉过来的几位虽然也在和其他人客套寒暄，但好像把相当多注意力都是放自己身上啊。
这其中尤其是林蔚的母亲，林蔚母亲一看就是那种豪门阔太太的样子。当林蔚的父亲在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时候，她除了全程保持微笑，基本就没怎么开口。
但是到了李华勇这里就不同，她不仅开口说话了，而且还连问好几个问题。
这搞得李华勇很紧张。虽然林蔚母亲问的都是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但李华勇依然莫名其妙感到紧张。
连最不拘谨的李华勇都紧张了，那么这顿饭的气氛可想而知。林应龙和林应彪他们也许的确很有风度，的确非常客气，但是他们绝非那种会挑起气氛的高手。
酒桌上最怕的就是客气了。由于酒桌上缺少一个调节气氛的人物，再加上彼此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因此大家也没多少交流，这顿饭吃了不到一小时就草草收场。
林应龙和林应彪他们自始至终显得非常绅士，等他们放下碗筷后，他们礼貌的和每个人握手告别，客套的请大家吃好玩好，在嘱咐林蔚继续留下来招呼客人后，他们率先告辞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李华勇明显感觉自己松一口气。李华勇甚至看得出来，邓超群以及李二愣子他们同样像是松了一口气。
李华勇不知道的是，当林蔚几个长辈离开大家视线后，他们像是换了一个人。
“大哥，你笑什么？”
林应龙一边走一边笑，他的笑看起来有点像弥勒佛，于是林应彪忍不住开口询问。
林应龙没有正面回应林应彪的话，他反而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你们认为怎么样啊？”
他这个问题虽然没头没脑，不过他身边两位却好像都知道他在为什么。
“不怎么样。”
林夫人率先开口：“虽然一面之缘并不方便评论人家，但是我真没看到任何出奇之处。”
林应龙对夫人的回答不置可否，他转过来问三弟：
“阿彪你觉得呢？”
林应彪却没有像林夫人那么武断，他想了想，像是在回忆刚才餐桌上的情形：
“虽然我也没看到任何出彩之处，不过公许的说这后生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言谈没听到什么，但他的举止还是很得体。”
说到了林应彪摇摇头：“正如阿嫂说的，现在只有一面之缘，我看不出来什么，所以不方便评价人家。”
“真没看出什么？不是吧阿彪，你可是号称咱们林家最会察言观色的，你都会看不出来？这让我很失望啊。”
在香江一直有江湖传言，说林家三兄弟之间彼此并不和睦，尤其大哥和三弟，由于林应彪窥睨林应龙董事长的位置，两人矛盾很深。不过至少从目前两人的表现来看，这种江湖传言并不靠谱。
林应彪摇头苦笑：
“大哥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吗？不过大哥你肯定是看出点什么，对对对，你刚才的笑，那你快告诉我，你又看出点什么？”
不仅是林应彪，就连林夫人都理所当然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好像自己这位弥勒佛一样的丈夫真是观察能力很强的样子。
“我至少看出两点：”
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扳起手指：“第一，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后生虽然年轻，而且听莲花说他只是个工人，按理说他的身份应该是不高的，但是你们没发现吗？今天来的其他大陆人，其实都是以他马首是瞻啊。他开口的时候大家跟着开口，他聊什么话题大家跟着聊什么话题，他说举杯就举杯，他说喝酒就喝酒….”
说到这林应龙摇摇头：“虽然这样的次数并不多，这位后生的言谈举止看上去也中规中矩，但是有些人啊，好像天生就有那么一种气度。这个后生就是天生就具备那种气度的人，这也难怪阿泉那样推崇他。”
林应彪和林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是真没想到林应龙会说出这种话，当然他们是没这种感觉的，所以对此不置可否。
“那么你看到的第二点是什么呢？”
“第二点你们也没注意？第二点就是莲花那丫头啊。”
说到这林董事长的声音变得愤愤不平：
“如果说其他大陆人对他马首是瞻也就算了，可莲花那丫头倒好，你们刚才没发现吗，刚才在饭桌上她也就只和他一个人说话，我看我们这个宝贝女儿啊，那是一颗心全寄在这个后生身上了。”
“啊？！”
林夫人惊讶的“啊”了一声，而林应彪则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大哥厉害。那大哥你告诉我，假如让阿爸看到这位后生，他会给出什么评价？”
听林应彪提到父亲，林应龙面露复杂表情：
“这个不急，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就在林蔚的长辈在谈论李华勇的时候，在半岛酒店，林蔚正在李华勇的房间：
“阿勇，你说我明天带你们去哪玩好呢？”
李华勇苦笑：“大小姐，这里可是你的地盘，这种事你也问我？”
“我的地盘你也可以提建议嘛。”
“那你就当我们是乡巴佬进城，这乡巴佬第一次进城嘛，那当然是什么地方最繁华往什么地方领。”
“最繁华的地方…..行！那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带你们去，中环！”
第一一零章 从土豪大楼所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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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起来，你这个大懒虫。”
李华勇手忙脚乱的穿衣：“喂喂，我说林总监，你现在是看我睡觉有瘾是吧？对了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房卡？啧啧，这个半岛酒店的服务看来很一般嘛，居然还敢号称什么远东贵妇？”
5个人开了3间标房，邓超群和李二愣子住一间，李华勇本来是想和李明达一间的，让年龄最大的杜师傅单独住一间。可杜师傅死活不肯，而且他死活不肯的理由也很奇葩，说什么这房间太高级了，他一个人睡不着。没有办法之下，李华勇只好和他互换。
林蔚得意的晃着手中一张房卡：“你不知道一个房间都有两张房卡吗？”
“那你也不能顺便闯进来呀，对了如果你是昨天晚上进来那我欢迎，现在进来不欢迎。”
林蔚脸一红：“臭流氓。”
李华勇嘿嘿一笑：“好了不开玩笑，其他人呢？”
林蔚白了李华勇一眼；“人家都在等着你呢，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进你的臭房间啊。”
来到楼下用餐之处，看到个个几乎都顶着黑眼圈，李华勇惊讶的说道：
“你们这是？”
李二愣子苦笑一声，他代表众人回答：“睡不着。”
李华勇哈哈大笑。等用过早餐后，李华勇大手一挥：
“走，出发，今天我们这些乡巴佬进城，去看看腐朽的资本主义花花世界。”
今天去中环逛逛是昨天就定好的。到了香江之后逛中环，这就如同到了京城去**，到了申城去逛外滩，这其中是一个性质，因此众人没有异议。
半岛酒店是在九龙，而中环是在香港本岛，但两地相距并不太远，中间也就隔了一个维多利亚港。而且香江现在就有了海底隧道，交通方便。
上午九点钟左右，众人就来到香江著名的皇后大道，大家下车，开始观光，游览。
香江号称是购物天堂，但对于这批大陆客人来说，再什么样的天堂都是没有用的。这其中道理很简单，大家都没什么钱，消费不起，也没什么人准备这次来香江购物。而林蔚显然也明白这个事理，因此她没带大家往那些购物的地方跑，主要是以浏览城市风光为主。
即便如此，除李华勇之外所有人都被香江的繁华深深震撼。
“开眼了，今天总算是开眼了。”杜师傅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默默念叨。
这种震撼当然也很好理解，目前香江的经济本来就领先国内太多，而大家现在所处之地，那又是香江最繁华地段，香江商业的核心区域，算是整个香江最精华所在。到了后世以后，中环聚集了超过三分之二的世界500强。这个年代虽然还比不上后世，但是让大家“开开眼”的效果还是很容易达到。
大家逛着逛着，不知不觉中，也许大家都是建筑人的缘故，所有人都被一栋貌似刚落成不久的大楼吸引，连李华勇都被吸引。
“啧啧，这栋大楼好像比我们的鹏城世贸还要高出不少吧？”
当李明达首先说出这话的时候，邓超群和李二愣子等人纷纷目测，目测之后他们得出结论：“没错，应该要高一点，这栋大楼应该有接近200米，但应该200米不到的样子。”
要知道建筑工程师的“目测”那就是真正的目测，尤其是学建筑学的，借助一些很简单的工具，例如一支铅笔，甚至就两个手指，用这种方法来判断一栋大楼的大致高度，不能说非常准确，但至少不会太离谱。
“走，过去看看？”
李二愣子这个建议得到大家一致认可。这栋大楼吸引大家注意的并非只是它的高度，关键是远远看去的话，这栋大楼确实显得气派非凡。用后世的话说，这是一栋很“土豪”的大楼，这才是吸引大家眼球的最主要原因。
李华勇也随着大家向那栋大楼走去，等他完全看清这栋大楼的全貌，李华勇笑了，心说难怪大家都被它吸引，原来是这栋土豪大楼啊。
“你笑什么？”
不远处的林蔚突然问道。这么多人出来逛街，林蔚并没有和李华勇走得很近，不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李华勇任何表情变化，她好像总能尽收眼里。
“土豪，我在笑这栋土豪大楼。”
“土豪？”林蔚噗嗤一笑。
李华勇说得一点没错，这的确是一栋土豪大楼，它甚至称得上是在目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最土豪的大楼，没有之一！
因为它是香江汇丰银行大厦，全世界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栋造价超过10亿美金的民用建筑。
10亿美金在这个年代是什么概念？也不要拿其他的说事，就拿目前国内的第一高楼“鹏城世贸”类比，这两栋大楼的总建筑面积其实都差不多。汇丰银行大厦虽然要高一点，但它总共才40多层，而鹏城世贸是50多层。但就这么一栋土豪大楼，它的造价几乎是鹏城世贸的20倍以上。
虽然说在香江盖房子的话，考虑到材料和人工的因素，它的造价肯定是要贵很多的，但是贵20倍的话那也实在有点离谱。
那么这栋建筑主要贵在什么地方？最最重要的关键词当然只有“土豪”二字。
土豪的业主，土豪的设计师，土豪的做派，种种因素凑在一起，成就了这栋到目前为止全世界最土豪的大楼。
这栋大楼的业主当然就是汇丰银行。作为老牌英资银行，拥有港币发行权的汇丰银行在这年代简直是牛逼得不要不要啊。当他们决定要在香江建造一座总行大楼。尤其当他们决定“要建造全世界最好的银行”时候。土豪任性的一面就体现出来了。
为此他们开出了既优厚又极富挑战性的条件：建筑师拥有绝对的自由，可以不用考虑预算地“为所欲为”，但建成的大楼要能够充分显示出汇丰银行雄厚的经济实力，体现出英国人的尊贵气派，并且还要体现出“高技能”的建筑特性，成为新颖的艺术品。
其实也不用说别的的，只要看到这样的条件，连普通人都能想到，碰到这种业主的话，那么盖出来的房子注定昂贵无比。这样一种土豪做派，到后世也就只有中东那些石油暴发户能比。
可偏偏事情还没完，这栋建筑的设计，最后是被英国著名的“高技派”建筑师诺曼?福斯特中标。建筑设计中的所谓“高技派”，是目前这个年代非常具有影响力的一个流派。这个流派的核心，就是试图贯彻一种“技术至上”的建筑美学，力图用建筑形式来表现工业时代飞速发展的科学技术。
当然以上是一种比较官方的说法，通俗一点说，这个流派又被大家称为“炫技派”，他们最喜欢的做法，就是在自己的设计作品中体现很多“高科技元素”，用高科技炫技，用新材料装逼。
这个流派的设计风格在这个年代非常流行，是目前西方建筑界最主要和最有影响的流派之一。这个流派的设计师有很多。不过最有名或者说最具有代表性的只有两位。其中一位，是因为设计出法国蓬皮杜中心和伦敦劳埃德保险公司总部而蜚声国际的理查德?罗杰斯，而另外一位，就是这位设计了香江汇丰银行大厦的福斯特老兄。
有趣的是这两位之前还是合伙人，不过前者开始更有名，后者直到这栋香江汇丰银行大厦落成后，名气才渐渐超过前者，并一举奠定了了他国际顶级大师的地位。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建筑设计的流派并没有风光多久。进入新世纪以后，这个流派渐渐式微和没落。
这个流派没落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拿面前这栋土豪大厦来说吧，你在这个年代看起来很酷很拉风，但是很可能也就仅限于这个年代。因为所谓的“高科技”都是有时限的呀，你十年之后还会是“高科技”吗？你二十年之后还会让人觉得很酷吗？
连普通人都想得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到了后世以后，这个流派就不再是建筑设计的主流。“高技派”也渐渐被一种叫做“自然派”的建筑设计风格所替代。
比如说同样是在这个年代，香江有另外一个建筑和汇丰银行大厦一样世所瞩目，那就是著名的美籍华裔设计师贝聿铭的中国银行大厦。贝先生就是标标准准的“自然派”啊。这两个同城所建的同功能建筑无形中成为两个世界顶级建筑大师之间的较量。
公许的说，两座建筑各有特色，汇丰银行大厦以灵活宜人、视野开阔的室内空间见长，中银大厦则独创出一个三角形支撑结构，还有节省大量材料以及完美的建筑造型而获得盛赞。
但即便如此，无论汇丰银行大厦收获多少好评，从后世的评价来看，中银大厦完胜汇丰银行大厦无疑。
“中银大厦，中银大厦….”
李华勇默默念叨着，眼睛习惯性向中环的另一个方向看去。
李华勇突然一震。因为李华勇看的地方，应该就是香江中银大厦的位置。
但是现在那个地方，一片空空如野！
“中银大厦是在85年年底开始动工建设，在汇丰银行大厦落成不久后开始招投标，在89年时候落成….”
李华勇迅速在头脑中授索出关于真实历史中中银大厦的这些信息。
“莲花，莲花。”
李华勇突兀的声音把林蔚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你现在能不能找人去帮我买些报纸？”
“买报纸？买什么报？哪一期的？还有你要买报纸做什么？”
面对林蔚连续抛过来的几个问题，李华勇苦笑，这个问题解释不清啊，他只好随手比划一下；
“你们香江的主流报纸都要，比如星岛日报，明报，对了还有以财经见长的信报，至于哪一期嘛，你最好把最近一个月的报纸都买回来。”
“啊？你痴线啊！”
李华勇也觉得自己有点痴线，但是这个时候说不清楚。
“你先帮帮忙了，我回头跟你解释。”
当天下午，李华勇没有出去逛街了，他一直在酒店看报纸。
快带傍晚的时候，李华勇一笑：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呀？”林蔚抢过李华勇手中的报纸一看，
这是一份“明报”，在这期报纸的广告栏中，林蔚看到这样一条信息：
香江中银大厦招标公告。
第一一一章 联合体竞标
“阿勇！阿勇你没事吧？你居然想参与这个项目的竞标，这怎么可能？你，你可真是什么事都敢想。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李华勇神游天外，一副没听到林蔚在说什么的样子。
“喂喂。”
李华勇回过神来，目光带点灼热，他冲林蔚一笑：
“我敢想的事情多了。”
林蔚显然是被李华勇灼热的眼神误会了，她脸色微红，神态突然变得忸怩起来：
“那，那敢想就去做啊，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成功的希望非常低，你这个想法，简直，简直就像是痴人做梦嘛。”
“我当然知道像痴人做梦，不过你总不能剥夺我做梦的权力吧？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两样。”
林蔚噗嗤一笑：“我看你就像条咸鱼。”
笑过之后林蔚又问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李华勇冲林蔚只乐，心说你现在没听说过，若干年之后肯定就会听说了，周星星同学如此经典的台词啊。
“好了好了现在说正事，对了邓总和李工他们现在在干嘛？”
“九龙建设有人过来拜访，现在正在邓总房间聊天呢。怎么，需要把他们叫过来吗？”
李华勇想了想，想竞标中银大厦的话，当然需要华夏建总的参与，不过以邓超群和李二愣子的身份……
“这事先不急，你都说了我这像是做梦了，既然是这样，暂时就不足为外人所道，咱们先私下商量商量，看看我这个梦有没有可能。”
“你是当真的？不过这怎么可能，你看看这个招标公告和图纸设计，这栋大楼的高度可是超过300米，这要是建成的话，那就是目前亚洲第一高楼。哦难道你以为中银大厦的业主是大陆方，华夏建总就有可能中标，你的想法不会这么幼稚吧？要知道这里可是香江。”
中银大厦的业主当然就是中国银行，听了林蔚的话，李华勇说道：
“我当然不会那么幼稚，这如果是其他大楼，比如说我们今天上午看得汇丰银行，那我根本想都不会去想，但中银大厦的业主毕竟是大陆方，那华夏建总也许能获得一个公平竞标的机会，你认为呢？”
林蔚人虽然单纯，但这并不代表她人傻，相反她属于“冰雪聪明”那种人。她仔细想了想，心里承认李华勇这话有道理。
一个建筑工程的投标，里面当然充满了大大小小各种潜规则，这一点古今中外概莫如此。其实不仅是建筑工程，任何形式的竞标都存在无数潜规则的。比如像申办奥运会，这其实也是竞标的一种，咱们国家就是因为有过两次申办的经历，这让很多吃瓜群众都了解到国际奥委会的大量丑闻。
申办奥运会是这样，参与一个大型建筑工程项目的投标那当然更是这样。甚至可以这样说，在绝大多数时候，任何形式的招投标，潜规则永远都是起决定作用，假如你潜规则都玩不过人家，那你根本就不用下场去玩。
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有那么一种情况，潜规则可能就发挥不了多少作用。这并不是说有谁有那个本事能消除潜规则，李华勇从不认为谁有那个本事。只是在大家都势均力敌的时候，这方面的因素抵消，潜规则可能就起不来决定作用了。
举个简单例子，假如华夏建总和中国铁建同时竞标国内某个大项目。招标方一看不好办啊，这两家单位来头差不多，后面的关系也差不多，更重要是它们都是国内地头蛇，都熟悉行业内各种猫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就都不方面搞小动作了。这样大家就会老老实实按照规矩来，用实力说话，按“明规则”办事。
中银大厦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当然这里的情况和国内不同，华夏建总想要参与这个项目竞标的话，需要考虑很多政治因素，这是一种政治上的平衡。
“中英联合声明”毕竟刚刚签署不久，大陆虽然算是这个项目的业主方，就算不考虑英国人的感受，那也会考虑香江本地人的感受。而且目前国内正在搞改革开放，在大力提倡“和国际接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国内的各种潜规则肯定是用不上的，国内肯定会要求华夏建总按照“国际规则”办事。
同样的道理，如果华夏建总真下场竞争的话，华夏建总固然不敢乱来，其他参与竞标的公司同样不敢乱来，就算乱来也没用，毕竟这栋大楼的业主是中国银行不是？那么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情况下，这样的竞标就会变得相对纯粹。
这也就是李华勇口中“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就算是公平竞争，我也不认为你有什么胜。你看这栋大楼的设计，建成之后可能就要成为香江新的地标建筑了，那么这个项目，肯定会吸引全球最好的建筑商都来竞标的。阿勇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啊，我认为以你们的实力，跟人家差得不止一个档次，搞不好连初审资格都通过不了。”
李华勇似笑非笑看着林蔚：
“你别急着打击我嘛，我承认自己现在实力弱小，那你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我竞标成功。”
林蔚显然又想歪了，脸色再次变红，不仅脸变红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结结巴巴：“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哦。”
说到了林蔚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展颜一笑：
“不过你这家伙倒是，经常能办到一些别人办不到的事。那么你告诉我，你认为自己有胜算吗？”
“情况你很清楚，当然没有任何胜算。”
“那你还…..”
“但只要我们入场，其他任何跨国公司对上我们也没任何优势，哪怕是熊谷组或者豪赫蒂夫他们都不行。”
豪赫蒂夫就是之前提到过德国那家目前世界第3的建筑公司。而“熊谷组”一听就知道是日本人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奇怪？听起来像山口组，但是就是这家名字有点奇怪的日本公司，却是八十年代世界上最大的建筑承包商。
由于年代久远，李华勇并不记得香江中银大厦的多少信息。这栋大楼是贝聿铭先生设计的这倒是众所周知，连很多吃瓜群众都知道。但这栋大楼是谁负责施工的呢？连李华勇这个业内人士都记不太清楚。他只依稀记得这栋大楼最后是日本人中标，是一家日本公司成为这个项目的总承包方。
不过根据李华勇的判断，假如真是日本公司中标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熊谷组”或者“伊藤建设”。
“看上去很有信心的样子哟。”林蔚的习惯动作又出来了，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也不用扯远了，就竞标的第一关吧，这个初审资格评审问题，你准备怎么过？”
“嗬，看不出来你还挺内行的嘛。”
李华勇随口表扬林蔚一句，他这个话真不是刻意为之。前世的李华勇是做过多年竞标工作的，他深知一个建筑工程项目的竞标，远比普通人想象的复杂得多。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工程招标时候“潜规则”很重要，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潜规则”越多的地方，它的“明规则”往往也会非常复杂。
这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就拿工程招标这种事来说吧，因为任何“潜规则”最后都是要通过“明规则”来体现的，如果不把“明规则”弄复杂一点，那“潜规则”怎么隐藏？难道还能让普通吃瓜群众就一眼看穿潜规则吗？
这样说有点扯远了，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林蔚刚才所说“资格初审问题”，其实就涉及到建筑工程招投标的一种形式。
一个建筑工程项目如果进行招投标的话，那通常有两种形式，一种叫“指定招标”，一种叫“公开招标”。行业的惯例是这样，任何涉及到公共基础设施的项目，那必须进行公开招标，而其他一些工程呢，比如说你私人盖栋房子，你可以进行公开招标，也可以进行指定招标，甚至可以不进行招投标。
这就是李华勇之前要买报纸的原因了，因为以这个项目的性质，它其实完全可以不进行公开招标的，中国银行完全可以自己指定几家建筑商，大家关起门来在小范围内玩。
但是现在中国银行进行的是公开招标，而公开招标通常都要登报公示。也就类似于打广告了，告诉大家我们这个有个什么什么项目，欢迎大家前来竞标。
进行公开招标的项目往往就是参与者众多啊。比如后世国内那些高速公路项目，基本上任何一个标段，往往都有上百家施工单位参与。
这参与者一旦众多，那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来了：评标工作会非常麻烦，这个工作的工作量巨大。
一个参与者就要做一份标书，如果有一百个参与者就有一百分标书。作为业主，他是不可能一百多份标书都详细看得，因此按照行业惯例，假如碰到这种情况，那么评标分两步进行，第一步叫资格审查，所谓资格审查，说穿了其实就是业主自己先设置一道门槛，把一些不符合要求的，或者说他们看不上的，在第一关时候就剔除掉。
而往往这第一关，通常都会剔除掉90%以上的参与者。比如有一百家参与竞标的话，肯定不会有超过10家进入第二轮，通常只有七，八家，甚至只有四，五家也有可能。
而林蔚刚才说的就是这个现实问题，考虑到中银大厦是目前想建的亚洲第一高楼，它又是面向全球招标，那参与者肯定会非常之多，“华夏建总”有把握通过第一轮的资格审查吗？
实事求是的说：难！非常难！以“华夏建总”目前的实力和业绩，如果在一个真正公平的投标环境，它想通过第一轮的希望微乎其微。
这里并没有诋毁华夏建总的意思，也不是质疑它的实力。这其中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华夏建总相关业绩太少了啊。要知道在这种资格评审中，相关业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核数据。
而华夏建总呢，它现在承建的最高楼也就只是鹏城世贸。严格来说，现在的鹏城世贸甚至都称不上是“业绩”，毕竟它还没有完全竣工不是？
“说话呀，你到是说呀，你有什么办法让华夏建总通过初审？”
“办法还是有的，比如说，采用联合体竞标方式。”
“联合体？”
李华勇对林蔚微微一笑：
“没错，为今之计只能在香江本土找一家建筑公司，大家组成联合体，一起合作去竞标这个项目，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办法。”
第一一二章 陆记营造
“联合体竞标？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哦。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李华勇冲林蔚一笑，所谓“联合体”，说穿了就是找一个合作伙伴，大家以合作的形式一起去竞标。
这样一种方式，也算是建筑行业内竞标时候常见的一种方式了。只不过到了后世以后，这样一种竞标方式越来越少。首先一个原因是随着大家实力增强，后世具备总承包资格的施工企业越来越多，大家已经不需要采用这种方式。第二个原因是出于担心主次不分或者扯皮问题，大多数业主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方式，例如在很多国内工程招标中，大家经常能看到“不接受联合体竞标”的字眼，这其中道理就在这里。
不过还好，李华勇之前研究过中银大厦的招标公告，他注意到这个项目并不拒绝联合体竞标，因此他想到了这个办法。
不过办法虽然想到了，这样一家香江本地建筑公司却并不好找，也很有讲究。
找一家合作单位的目的，最主要是为了提升资质，增加通过首轮资格评审的把握。而李华勇知道，香江的建筑业，一直走的是小型化，专业化的路子。比如现在大家打过交道的“九龙建设”，别看他们这次在大陆出了事，但即便是李华勇也要承认，他们的专业素养真的不错。只可惜想组成联合体竞标中银大厦的话，“九龙建设”就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了。
原因很简单：找这种类型的公司，对提升资质帮助不大。
另外还有一个，在目前这个年代，想在香江找一家合作单位的话，政治因素是永远绕不开。很容易可以，想象亲英的不会和你合作，中立派会犹犹豫豫，就算是亲内地的，那你也要让人家看到利益，然而像这个竞标，说实话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成功的希望并不大。既然希望不大，那么感兴趣的公司就不会很多，因此想找一家合适的合作伙伴，难度非常之大。
当李华勇把这些事情飞快的在头脑中过一遍，他面露纠结表情，在心里默默念叨：
“哎呀，这个事情还真有点不好半啊。”
林蔚最开始只是玩味的看着李华勇，她在等着李华勇开口呢。不过见李华勇只在那纠结，却迟迟没有反应，林蔚有点生气了，她心说你求我呀，你快求我呀，你这个笨蛋，难道你求我一次会死吗….
最后还是林蔚率先忍不住她先是狠狠的白了李华勇一眼：“好了好了，你也别在那转来转去，看着难受，看你这样纠结，那本姑娘就帮你一次，你需要的这家建筑公司我帮你搞定。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现在要告诉我：我刚才听你说如果能通过资格初审的话，你对上任何跨国公司都有信心，你的信心到底从哪来？”
“你？”
当林蔚看到李华勇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下林蔚更生气了，她把胸脯一挺----必须承认，当林蔚做出傲娇模样时候还是很妩媚的，这一刻的李华勇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那是当然，不就是通过初审吗？你放心好了，我准备帮你联系的这家公司在资质上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它和华夏建总联手的话，通过资格初审小菜一碟。现在就轮到你了，你怎么给人家信心？”
“真的？什么公司？”
林蔚把头一扭，继续不理李华勇。
“好好好，我先说我先说….”傲娇的女孩子家最喜欢在这样的小事上闹别扭，这样的经验李华勇还是有，因此他决定先说出自己的总体设想：
“莲花，这个项目的竞标规则你都看了吧？”
“看了呀，评标采用100分打分制，资格评审占10%，另外技术标占30%，经济标占60%。这就是我无法看好你的原因了，这个资格评审占的权重太高，我估计就算华夏建总能够通过初审，但和其他公司相比肯定是要吃亏的，因此到了第二轮以后，在这一项上肯定要被人家拉下很多分数，到时你怎么和人家竞争？”
“嗬，没看出来呀，原来你对工程招标这么在行。”
李华勇随口表扬一句，不过他这句话却是真心赞叹，他确实没想到林蔚居然这么在行。
林蔚之前说的话，可以认为是这个项目竞标的游戏规则，“明规则”。之前已经分析过，这个项目所有的“潜规则”应该彼此势均力敌，相互抵消，那么进入最终角逐的公司，大家也只能在这几个“明规则”上做文章。
要怎么形容呢？如果把一个项目竞标当做一场考试，那么资格评审相当于“必答题”，技术标类似于“主观题”，经济标或者叫商务标则像是“客观题”。
完全可以预见，即便是华夏建总闯入了第二轮，但是在“必答题”这一项肯定是要失分不少的。比如像“熊谷组”或者“豪赫蒂夫”这样的公司，他们在这一项上也许会接近满分，而“华夏建总”呢？即便是组成联合体，在这一项上最多也就能踩过及格线。
不要小看这3分左右的差距，在这种打分制评标中，这样的差距可能就会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说到这也许会有人感到迷惑了，“必答题”不是只占10%吗，后面还有主观题和客观题的90%呢，难道就没有追赶的地方？
确实没有多少追赶的地方！
可以先来看看投标时候的技术标。
所谓技术标，其实就是你在竞标时候预先做的施工组织设计或者技术方案。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像这样的东西，那其实就和高考时候写作文是一回事啊，谁还敢保证自己的作文分数能比人家高？要知道能进入第二轮的，那基本都是建筑行业里的“学霸”了，“学渣”早在第一轮时候就被淘汰。因此在一个建筑工程项目竞标中，几乎没人会指望在技术标上和人家拉开分数，你根本想都别想，这种想法在绝大多数时候既不现实，也不靠谱。
除了技术标，那就只剩下经济标。所谓经济标，就是大家通常说的“报价”。可以说这一项是工程竞标中最重要的东西，核心内容，但是说实话，恰恰是因为这一项最重要，所有人都非常重视，那么在这个相对公平的竞标中，这一项反而没有任何操作余地。这就像高考时做选择题一样，你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甚至可以这样说：在一个工程竞标中，你能否报出最合理最合适最恰当的报价全凭运气，任何人都没有把握。
“阿勇，你不会指望是低价中标吧？那我告诉你，你如果存有这种想法就大错特错，这个项目是有标底的，而且采用的是浮动标底….”
李华勇微笑着打断林蔚说话。外行人对工程竞标有个认识，认为大多数时候应该是“低价中标”。要怎么说呢？作为业内人士李华勇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这种认识是很片面的，真正的工程竞标其实很少出现最低价中标情况。低价中标只流行于国内，甚至在国内都只流行了那么区区几年时间。
开玩笑的说，如果你在工程竞标时候真报一个最低价最可能会碰到什么情况呢？
那就会像我们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某些比赛一样：“先去掉一个最高分，然后去掉一个最低分….”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其中的道理很好理解，因为任何建筑物都有一个“合理成本”的。
你想盖一栋房子，你请人测算过这栋房子的成本大概需要一百万。假如别人在竞标时跟你说这栋房子九十万他能盖，你可以很高兴的答应。说八十万他能盖，你可以勉强答应。假如有人跟你说他七十万就能盖，那么你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毫不犹豫选择拒绝这个人。
这其中的理由很简单，因为用这点钱他根本就盖不起来呀。盖不起来的后果是什么样？第一是你的房子出现烂尾和扯皮，第二你到后期只有追加钱。
因此绝大多数工程竞标，尤其是国际上的工程竞标，其实是很少有什么“低价中标”的，更合适的叫法，应该叫做“合理低价中标”或者“逼近标底中标”。
“合理低价中标”在国内常见，而“逼近标底中标”则在国际上通用。
同样是以这栋一百万的房子为例，在国内的做法通常是设立一个“合理报价区”，比如把八十万作为最低报价，让报价在八十万以下的全部成为废标，然后你选择一个人帮你盖房子。
以上是国内常见的做法，然而国际上通用的做法那又不一样了，比如同样是这栋房子你报八十万，而人家报一百一十万，你以为你比人家低三十万就能中标吗？未必！最后中标的很可能就是人家，因为人家比你更“逼近”标底。
这栋中银大厦，采用的就是这种游戏规则，因此林蔚才会有此一说，她是无论任何都想不通，李华勇的信心到底来自何处？
“莲花，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目标还是放在技术标上，我有信心在技术标上拿到最高分，其他不多奢望吧，至少能弥补资格评审时落后的分数，我这样说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你凭…..”
林蔚刚想跳起来的时候，李华勇再次笑着把她打断：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相信，等下我慢慢跟你解释，不过在我解释之前你告诉我，你到底准备给我介绍哪家公司呢？”
“你先说。”
“你先说。”
林蔚噘着嘴：“为什么要我先说？”
李华勇只好哄她：“因为你介绍的这家公司很重要，我如果不了解情况的话，那我的很多设想可能落空。”
“那好哦，不过我说了之后，你一定要告诉我哟。”
李华勇静候下文的时候，林蔚噗嗤一笑：
“你这个笨蛋，我想给你介绍的公司，你现在还猜不到吗？那就是泉叔家的公司呀。”
“泉叔？就是老，老陆家的？”
“当然！大名鼎鼎的“陆记营造”，你总不会没听过吧。”
第一一三章 来自维多利亚港的风
“陆，陆记营造？哪家陆记营造？”
林蔚瞪李华勇一眼：“还能有哪家，我刚才不是说了，是泉叔家的陆记营造。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真的是那家？”
“当然。”
李华勇脸上露出了笑容，同时心里松一口气。如果真的是“那家陆记营造”的话，那么通过资质初审确实有很大把握。
“陆老先生现在不是应该还在那边吗？”
李华勇的手指往东边的方向虚指，林蔚明白李华勇的意思，知道他指的地方是台湾。
“他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以后有机会的话你自己去了解吧，现在你告诉我，你的信心到底从哪来？”
李华勇点点头，之前在大陆的时候，有一次就聊到过相关话题，李华勇也猜到了陆于泉的身份。只是当时见老陆不肯多说，李华勇也不好细问。
那么这家“陆记营造”到底是什么来头呢？大家听这名字就知道有点特别，凭感觉就知道这是一家有点年头有点来历的建筑公司。
没错，这是一家在中国建筑史中很有些地位的施工企业。曾经的“陆记营造厂”，号称是民国年间国内四大营造厂之一，算是那个年代的“业内巨头”。这个营造厂在当时也许不算实力最强的那家，但流传到现代以后，绝对算是名气最大的那个。
这家营造厂的代表作，有旧上海赫赫有名的“百乐门”，有南京的“国民大会堂”(这其实就相当于民国年间的“人民大会堂”)，有“国立美术陈列馆”以及“励志社大礼堂”。
除此之外，在当年的“陪都”重庆，在云南昆明，这家营造厂也留下很多代表作，例如曾经的“昆明大戏院”，“中山纪念堂”，还有重庆钟山家的“梅园”等等等等。
这家营造厂的创始人，也就是老陆的先祖，这是个很带点传奇色彩的人物。此人出身贫寒，是民国四大建筑商中出身最低的一个。他最开始是个浦东的小裁缝，后来可能觉得给别人做衣服没啥意思，居然转行去当了一个小包工头，并且这一转行还真被他干出名堂。
此人能够发迹，除了他自身的本事外，主要是他和当时的民国政府很多政要交好。这从他做的很多工程就看得出来，用现在的话说，他做的很多其实都是“政府工程”啊。可见做“政府工程”能赚钱，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后来有人研究过“陆记营造”的发迹史，认为这家营造厂之所以能迅速发展壮大，和两位民国年间的名人分不开，其中一位是旧上海“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另外一位，则是当时的“军统”头子戴笠戴大老板。
杜月笙自不用说了，在旧上海滩做营造揽工程，如果不和这些人搞好关系那简直不可想象。江湖传闻，陆于泉的这位先祖和杜月笙是结拜兄弟，在“青帮”中是同一字辈的。后来杜月笙逃离上海到香江定居，就是老陆的这位先祖一手安排。甚至杜月笙到香江后和孟小冬成婚，都是这位老兄一手促成和筹备。
而除了杜月笙外，这位老兄和戴笠的关系那就更好，正是因为和戴大老板关系交好，这就让“陆记营造”有机会承接那么多“政府工程”。
听说此人和戴笠情同莫逆，戴笠出空难意外死亡后，他的墓就是此人私人花钱修的。为了体现和戴笠的交情，他在修墓的时候不惜血本，不仅把一座墓修得奢侈无比坚固无比，而且就把这座墓修在“中山陵”边上，也就是把戴笠葬在中山先生旁边。
只可惜这座墓在解放后不久就被捣毁，据闻太祖在知道戴笠墓被捣毁后都深觉可惜，私下说过这样的话：
“完全不必要这样做嘛，就算留在那里作为反面教材也是好的….”
当然了，太祖他老人家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已经不用去解读了。不过完全可以想象正是因为“陆记营造”这样的背景，李华勇完全理解老陆为什么不愿提及自己家族的往事。这在过往的年代，“陆记营造”那完全就是“反动派”的背景嘛。
不过李华勇倒觉得老陆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先不说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了，大陆对过去的很多事早就不怎么计较。再说“陆记营造”虽然曾经站在“反动派”阵容，但却不算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反动派”。
随着很多历史资料解密，大家发现真实历史中的“陆记营造”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首先一点是“陆记营造”从没当过汉奸。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李华勇敬重自己这位前辈同行的地方了。要知道“陆记营造”存在的年代，恰好是日本侵华前后。国内其他几家大的营造厂，比如说“白记”，比如说“秀记”，不管说是出于无奈也好，出于被迫也好，多多少少总有汉奸行为，他们都帮日本人干过活。唯独“陆记”，一次也没有。
它不仅没有，当时为了抵御外侵，“陆记”还经常主动派出工程技术人员，去帮助修建战时工事。在京沪、沪杭与南京的防御工事，到处都可以看到“陆记”的身影，这可以说是“陆记”最大的亮点了。
另外还有一件搞笑的事情，如果说到“陆记营造”的代表作，大家也许会选“百乐门”，也许会选其他建筑。但如果说到它曾经做过最“奇葩”的工程，那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有一个选择。
那是它在旧上海修建的碉堡。请注意这里的“碉堡”并非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碉堡，而且这个碉堡还不是一座，是3800多座。
那是在解放前夕，在“我军”的强大攻势面前，国民党其实已经败局已定了。在“渡江战役”发起之前，国民党当局命令汤恩伯死守上海。老汤接到这个任务就发愁了，他心想上海地处冲积平原，无险可守，这个地方要怎么守呢？因此他做出一个很奇葩的决定，他决定在上海市区外围建筑大量钢筋水泥碉堡。
这一工程名义上由当时的“上海市工事建筑委员会”领导，实际由“京沪杭警备司令部工兵指挥部”指挥，而实际上的直接执行者或者说施工方，就是“陆记营造”。
整个“碉堡工程”范围划为三大区，分别是苏州河以南地区，苏州河以北地区以及浦东地区。碉堡按大小分甲、乙、丙及主堡四种类型，每座碉堡内可架四至八挺机枪，总数计划造4000余个。
而“陆记营造”那还真是踏踏实实干啊，这项规模浩大的工程直到“我军”发动上海战役时方被迫停止，实际建造了3800余个。
完全可以想象，这些碉堡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同样完全可以想象，这项工程也成为“陆记营造”一个很大的罪名。不过正当大家准备声讨“陆记营造”的时候，一件有趣的事发生了，有人站出来为“陆记营造”说好话。
站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党”潜伏在上海的地下工作者。他们告诉组织：其实他们早就在第一时间就掌握这些碉堡的所有信息资料了，包括这些碉堡的分布，结构，甚至兵力和火力等等。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东西，所以这些碉堡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那么是谁告诉组织这些资料的呢？并非其他人，就是老陆的先祖本人，李华勇的这位同行前辈…..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陆于泉的这位先祖那是个明白人啊。他也许是个“反动派”，这从他后来跑到台湾就是明证，但这绝对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反动派”，比如从这件事，就能看出他的为人处世。
想到自己今后很可能和这么一家有底蕴有故事的公司合作，李华勇心里那个高兴啊。这一刻的他甚至升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一切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自己竟然和陆家的后人准备在香江竞争“中银大厦”这个标。
要知道李华勇敢去竞标的一切前提，就是因为中国银行是“中资”。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位于香江的中国银行开始差一点是被台湾接受去的。是谁让香江的中国银行变成“中资”的呢？江湖传闻，杜月笙在这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当然老杜这样做也有其私心，晚年的他很想落叶归根啊，想自己死了以后能安葬在老家浦东，因此中国银行这件事，另外还有几件他帮大陆做的事，也算是他对大陆的一种“投名状”。只可惜事与愿违，等老杜过世以后，他被当时的台湾当局强行运到台湾安葬。
想起这些陈年往事，这一刻的李华勇有点心潮起伏。他觉得这次一定要好好操作一下啊，如果这一次不能竞标成功，那简直就太对不起这些前辈同行了。
想到这里李华勇突然微笑着对林蔚说道：
“林总监，走，陪我到外面逛一圈去。”
林蔚听了一愣，不过她并没有拒绝，只是白了李华勇一眼说道：
“你这人就是有毛病，白天在逛街的时候你不逛，现在不适合逛街你偏要去逛，没看见外面那么大的风吗。”
李华勇哈哈大笑：“正是因为风大我才想去逛啊，你刚才不是问我，我的信心来源于何处吗？那我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敢和那些跨国公司竞争，最大的信心来源就是来自于风，香江的风，维多利亚港的风！”
“风？”
李华勇再次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没错，就是风！”
这一刻的李华勇笑得异常畅快，他心说不容易啊，自己都穿越这么久了，这次终于在中银大厦的竞标中找到一个出金手指的机会。
而自己这次准备出的金手指，最关键的一个元素就是；风！
来自维多利亚港的风！
第一一四章 李华勇的金手指
李华勇和林蔚并没有出去逛街，他们俩登上半岛酒店楼顶，观看维多利亚港的夜景。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半岛酒店所处的地方是九龙的尖沙咀，这里其实和中环隔海相望，李华勇远远就能看到，新落成不久的汇丰银行大厦在夜幕下栩栩生辉。
“我听过一种说法，说你们香江的“龙脉”起自九龙半岛，穿过维多利亚港，上岸后直上太平山后在中环入海，而对面这座汇丰银行，又是全香江风水最好之处，它正处在入海口最为“聚财”的方向，是香江“藏金库”的位置。是这样吧？”
听到李华勇这样说，林蔚一笑：
“这可是汇丰银行哟，那当然要挑风水最好的地方，不过我是不信这些东西的。怎么，阿勇你还对风水感兴趣吗？”
李华勇大笑：“我们是做建筑的呀，做建筑的那还不要懂点建筑风水。要严格说起来，风水堪舆学，不本身就算是建筑学的一个分支吗？这里面既有科学，也有玄学。只可惜大多数人只对里面的玄学感兴趣，而对科学部分不闻不问，尤其是你们香江人，讲究风水可谓事无巨细，小到生儿育女，红白喜事，大到盖楼，投资，什么事都要请风水先生看一看，我感觉都有点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吧。”
林蔚抿嘴一笑：“也是哟。好了不说这个，阿勇，你刚才不是说要告诉我你的信心来源吗？难道你刚才跟我说的什么“风”，就是风水？”
“当然不是。”
见林蔚提到正事，李华勇也开始和她说起正事：
“中银大厦的建筑图和效果图你下午应该看过了吧？你对贝聿铭先生的这个作品是什么感观？”
林蔚想了想：“很漂亮，建成以后一定很震撼。业内人士普遍认为贝聿铭先生的建筑设计有三个特色：一是建筑造型与所处环境自然融化。二是空间处理独具匠心。三是建筑材料考究和建筑内部设计精巧。而现在看到的效果图，应该说完全具备了贝氏这三个特点。而且我还听说，这栋建筑的外形像，像什么….”
“像竹子。”李华勇笑着接口道：
“我们现在看到的效果图，外型像竹子的“节节升高”，喻寓和象征着力量、生机、和锐意进取。而且你注意到下面的基座没有？基座的麻石外墙据说是代表长城，贝先生为了设计这个作品，特意挑选了很多代表中国的符号。”
“没错没错，这虽然是一栋现代化的摩天大楼，不过在很多细节处却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中国风，这就能看出贝先生的匠心独具啊。不过阿勇，你今天把我拖上来就和我说这个？”
“啧啧，要说这个汇丰银行真是土豪啊，你看它底层建筑面积只有2万多平米，却圈了一块5万多平米的地。而中银大厦呢，据说圈地面积满打满算也只有8千多平米，而它的高度呢，却几乎已经接近汇丰银行大厦的两倍。”
“喂喂。”
“更重要是中国银行还穷啊，有传闻这栋大楼的预算给得非常紧张。据说贝先生在设计这栋大楼时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给中国银行节省预算。”
“喂喂喂，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李华勇微笑着对林蔚说道：
“我正在告诉你答案呀。我刚才讲了这栋中银大厦这么多特点，你再联系一下我之前说的“风”，你还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风吗？”
一栋外形像“竹子”，越到上面越纤细的建筑；
一栋占地面积很小，高度却非常高的建筑；
一栋预算紧张，施工用料非常节省的建筑。
更重要是这里还处于维多利亚港，大风天气是这里的常态，台风经过也只算是家常便饭。
当把这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林蔚要再不明白的话，那她这个大学真是白念了。
“原来你说的是抗风，建筑抗风！”
“哈哈哈哈，没错，回答完全正确！加十分….”
听林蔚说出正确答案后，这一刻的李华勇笑得非常畅快。他心说真不容易啊，自己都穿越这么久了，这次终于逮住一次开“金手指”机会，总算不会亏对穿越前辈们。
“建筑抗风”就是李华勇准备的金手指。也正是因为这个“建筑抗风”，李华勇才有信心和比其他跨国公司做出更好的技术标，从而在竞标时候和他们一争高下。
“建筑抗风”可以算是建筑学中比较高深的学问了。其高深程度，可以参照航空航天部门的“航空风洞试验”，而在建筑业中，其实也有“建筑风洞”。这两者都算是各自行业中最尖端的学问了。
到了后世以后，由于建筑工程材料及施工方法的大幅进步，工程设计逐步向轻质量、大跨度及超高度的方向发展，使得在传统上以地震为结构主要水平作用力的观念在逐渐改变，风力成为超高层建筑、体育场馆大跨屋盖、斜拉桥等结构的主要水平荷载。
土木建筑工程中的风流动主要涉及钝体空气力学，解决这些流动的理论和计算方法难度较高，风洞实验自然就成了该领域的研究工具。除此之外，由于环保意识的加强，人们对于生活质量的要求，使得工业废气的排放及都是大中型建筑造成环境微气候的改变，亦成为工程界注意到的一个新的课题。
在真实历史中，香江中银大厦就是从今年开建到89年竣工。李华勇知道一个典故，或者说这个工程的一个秘闻。就是这座大厦在建到高处的时候有点建不下去了，把日本施工方难住的就是“建筑抗风”，这个问题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办法解决。
后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贝聿铭先生专门请来美国一位著名的结构工程师。为什么要请美国人呢？毕竟在这个年代之前，盖摩天大楼的话那还是美国佬最有经验啊。
这位叫罗伯森的结构工程师也不负众望，他建议采用合成的超强结构体，即以钢组构成盒状，内灌注混凝土，以之做为抗风力暨承重的主干。
这里面的详细专业知识不多加介绍，简单的说，中银大厦的结构采用的是一种多片平面支撑的组合，用这种方法形成一个立体支撑体系，使立体支撑在承担全部水平荷载的同时，还承担了高楼的几乎全部的重力，从而进一步增强了立体支撑抵抗倾覆力矩的能力。
根据这个原理，这位美国人提出一种叫“倒椎法”的施工方案，后来中银大厦的施工方正是采纳了他的建议，整个工程才得以顺利实施。
而这个“倒椎法”就是李华勇准备开的金手指了。他虽然不了解真实历史中中银大厦的施工情况。但完全可以想象，既然“倒椎法”是在中途提出来的，那么在投标时候的技术标中肯定就没体现这点。
如果自己在这次投标时候突然祭出这个大杀器…..
在这一刻，李华勇开始憧憬到那时候的美好画面。
第一一六章 你的好处在哪
就在李华勇为自己有机会开金手指而感到洋洋得意的时候，林蔚的声音传来：
“阿勇我问你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建筑抗风？你怎么可能知道建筑风洞？”
“这个…..”
面对林蔚好奇的眼睛，这时候的李华勇有点编不下去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是啊，自己怎么可能知道建筑风洞？自己有什么理由知道建筑风洞？
如果说自己以前一些出彩表现会让大家觉得好奇，那倒也不会引发过多怀疑。毕竟大多数常规施工活动是，并不需要运用到多少高深基础理论知识的。比如李华勇，他就经常用高中课本上的东西来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是建筑风洞就不同，这样一门学课，哪怕是放到后世都算是所谓的“前沿科学”了，那更别说是现在这个年代。
现在这个年代，只怕是听过这个名词的人都凤毛麟角吧。
“这个….下放！莲花你知道什么是下放吧？”
“就是以前国内有些知识分子下放到农村去劳动改造？”
“对对对，以前在我老家啊，有一位国内的航空专家下放到那里。老头人挺好，那时候经常跟我们小孩讲故事，这些东西都是他告诉我的。”
林蔚似笑非笑看着李华勇：“你倒挺厉害，小时候听故事都能想到建筑抗风。”
李华勇的话里当然破绽多多，不过这时候的林蔚并没有深究这些东西，她想的是眼下竞标这件事：
“不过你说得对，在竞标时候主打建筑抗风，这的确容易做出一份出彩的技术标，我现在可以相信你的信心并非盲目而来了。”
李华勇和林蔚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期望用一份出色和出彩的技术标获得高分，从而把第一关资格评审时落后的分数弥补回来，最起码不能被人家拉下太多，这就是李华勇这次竞标的策略。至于竞标中最关键也是所占比重最重的经济标，两人这时候并没有多提，提了也没什么用。
因为这次竞标采取的游戏规则，是那种相对公平并且很难琢磨得透的“浮动标底”。
一个建筑工程在投标时候的标底通常分为两种，一种叫“固定标底”，另一种则是所谓的“浮动标底”。
所谓“固定标底”，说穿了就是业主事先找一帮人，他们根据设计图纸，以比较客观的角度计算出这个工程大致的造价。然后业主把这个东西当成标底。
这种方法是存在很多毛病和漏洞的。
首先一点，对于一个工程项目来说，，其实并不在存在完全精确的所谓“标底”。对于同一个工程，如果是不同的公司或者不同的人来做，由于大家的优势和特点不同，那么他们的报价完全可能相差甚远。
举个简单例子，如果现在让李华勇和“九龙建设”来对同一个项目进行报价。那么他们报出来的工程造价很可能就天差地别了。
李华勇的优势在于什么？他的优势在于工人，他随时可以组织到大量廉价劳动力。因此如果这个项目需要大量人手，那么李华勇在报价的时候就可以体现优势了。与此相反，如果这个项目需要大量工程机械呢，那么“九龙建设”就可以体现出他们的优势。
因此对于一个工程建设项目来说，你只能说它存在一个合理的造价区间，但并没有什么完全精确的最佳报价。
另外一点，任何“固定标底”都是人做出来的，而且是在开标之前事先做出来的。接下来不用多说了吧，大家很容易想象，这种方法存在很多漏洞甚至猫腻，国内大多数建筑工程投标时候的丑闻，都是发生在这一环节。
前世的李华勇就曾经碰到过这样一则趣事：某一天，有一位朋友给李华勇打电话：
“李总啊，来来来，我这里有个项目，欢迎你来投标….”
李华勇兴高采烈跑过去了，可一个星期后，李华勇对自己的朋友发火：
“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最后没有中标那倒无话可说，以我们公司的资质，你们怎么能在第一轮时就把我们刷下来？”
最后朋友跟李华勇说实话了：“李总不好意思拉，其实我们一开始就就没准备让你们做这个项目的，你看这只是个小项目，你们公司是一级取费，我们请不起。”
“那你还打电话叫我过来？”
“谁让你是李总呢，业内谁不知道你的口碑又好，业务水平还高，你做的那份标书呀，我们是准备当做这次投标标底的。”
李华勇哭笑不得：“你既然请我做标底那也可以早说呀，以我们俩的关系，你难道还担心我不帮这个忙？”
“这种事情千万不能早说呀。”
李华勇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一来如果事先告诉你的话，你未必有那么认真负责，我看你这一个礼拜为了考虑中标，在报价的时候那简直是殚精竭虑阿，只有这样弄出来的标底我们才信得过。二来这种事是真的不能事先告诉你啊，这不是说我信不过你的人品，不过李总你知道的，现在有些人啊，那简直是无孔不入，我是真担心你被别人腐蚀咯…”
必须承认，李华勇的这位朋友那完全就是个人精啊。他把“固定标底”可能出现的问题考虑得清清楚楚。当然，李华勇的这位朋友也还算仁义，在李华勇临走之前，他封过来一个大大的红包。
而能够避开“固定标底”这些弊病的，那就是“浮动标底”。这样一种竞标方式，到后世也成为业内最主要的一种游戏规则。
所谓“浮动标底”，就是业主事先并不准备标底，最后真正的标底产生于参加竞标的施工单位。
以这个中银大厦为例，它在报纸上登载的招标公告就这样说明：本项目事先并无标底，在经过第一轮资格初审后，将有若干家承建商会进入第二轮进行最终竞标（数量待定，但原则上不超过10家）。所有进入第二轮的报价，我们在去掉一个最高报价以及一个最低报价的情况下会取一个平均值，这个计算出来的平均值就是本项目的最终标底。
这样一种游戏规则就是所谓的“浮动标底”了。应该说这样一种方法相对公正和公平，同时也最大程度降低了暗箱操作的可能。因此这种游戏规则到了后世以后被广泛采用。
而这个也是李华勇和林蔚现在不探讨经济标的原因，在这样一种游戏规则下进行报价，那是很考验人的事情啊。因为在这样一种游戏规则下进行报价，你既要考虑自身的情况，同时也要考虑对手的情况。只有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周全，你才可能报出最合适的报价。
而现在呢，大家根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因此商量这个问题根本就无从谈起。大家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先想办法通过第一轮再说，只有通过资格初审，那才有资格进行有效报价，这个问题到时候再探讨不迟。
而且李华勇和林蔚心里都清楚，如果真能通过初审的话，并且在前两项的总分不被对手拉下太多，那么到了报价的时候-----虽然报价这种事谁都说不清楚，但至少这一项不用惧怕任何对手。甚至可以说，在这一项上自己拥有少许优势。
在报价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要熟悉行情，而大家是准备拉一家香江本土公司一起合作的。
无论那些跨国公司多么牛逼，但是在“熟悉行情”这一项上，他们难道还比得上香江的本地公司吗？
以上这些东西，就是李华勇对于竞标中银大厦的全部设想。当然设想也只是个设想，无论怎么说，这个设想都算是一个庞大的计划，想要落实这个计划，那有太多工作要做。
在半岛酒店楼顶，当李华勇把这些东西跟林蔚娓娓道完，夜已经很深。
“林总监，你认为这个计划应该很有操作性吧？我是真想促成这个计划啊，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好了现在天有点晚了，我们还是下去吧，从明天开始，那就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们啊。”
听了李华勇这话，林蔚却站那一动不动，眼睛也只看向维多利亚港对岸的中环。
“喂喂，林总监，林总监，莲花，莲花？”
“阿勇，这件事情对你个人有什么好处吗？”
嗯？李华勇一怔，他没想到林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林蔚对李华勇展颜一笑：
“你这个计划倒是个好计划，听你这样一分析，现在连我也觉得这次竞标成功的可能性不小。可是阿勇，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竞标的主体，是人家华夏建总和陆记营造啊，你在这上蹿下跳个什么劲？就算真的促成这次合作，你个人又有什么好处呢？不仅是你，连我也没什么好处，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华勇苦笑，细想林蔚的话那还真是这样。自己今天突然想去竞标中银大厦，一是出于自己前世的职业习惯，二也是又有在穿越之后，自己一直在华夏建总手底下干活，因此自己在很多时候，已经会不知不觉中站在华夏建筑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他是真心觉得这是华夏建总，尤其是新成立的华建九局的一个好机会。
然而林蔚说得对，就算这个计划促成甚至最后成功，自己好处肯定能落到一点，但实际利益却绝对没有太多。
“这个….林总监，我都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做事有时候讲金有时候也讲心，而这件事呢，那就是我准备讲心的时候，因此好处这种东西嘛，我想现在也不用计较太多。好了我们先下楼吧，先想办法促成这事再说，只要计划成功了，那好处总是会有一点的。”
“不行，你不说你有什么好处，我就不下去。”
“这个….”
李华勇急中生智：“这眼下就有一个非常现实的好处啊，你想如果这个计划开始，那我就有很多机会来香江，来香江就有机会来看望你这个老朋友，你说这算不算是现实好处？”
林蔚噗嗤一笑：“就知道油嘴滑舌。”
两人下楼的时候。
“阿勇我们计划的第一步是干什么？”
“计划的第一步，当然就是通知邓总和李工他们，至少要派一个人回大陆通报消息。”
第一一六章 华信集团
第二天一大早，“华夏建总旅游观光团”名义上的头领邓超群开始安排工作。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杜师傅。”邓超群首先点的是钢筋工老杜大名：
“咱们俩今天就不住这了，等会九龙建设那边会有人过来，你和我一起到新界那边去看看需要搬迁的工厂。”
为“林氏集团”的工厂搬迁打前站，这是大家本次赴港名义上的“正事”。邓超群首先说的就是这件正事，对此被点到名的杜广年师傅连忙表态：
“好的好的，我早就想过去啊，住这么高级的地方，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有点不自在，现在能做点事那是最好的。”
“李工。”邓超群又转向李二愣子：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墩子混了，你们想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昨天晚上你可是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过的，总之这个项目的技术标你和墩子两人给我负责到底。”
李华勇和李二愣子相视一笑，这是昨天深夜的时候大家都商量好的，做技术标其实就是做一份施工组织设计啊，虽然整个计划现在还没有启动，但是想做出一份好的技术标，也是要提前做很多准备工作的。
“李工。”邓超群最后又喊了一声李工，不过这次喊的是李明达工长。
邓超群拿出一个像资料袋一样的东西递给李明达，这里面有中银大厦的招标公告，另外还有李华勇等人连夜赶出来的情况说明和情况汇报。
“不好意思了李工，这次需要你提前回去了，毕竟这件事太重要，非得有专人送回去不可。你回去之后，必须把这份东西亲手交给蔡总或者高副总雷副总他们，并告诉他们我们正在等待回复。”
“没问题。”李明达接过东西小心拿好。李华勇的这样老乡当然是知道轻重的，他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因此对提前回去没有任何抵触情绪。
邓超群安排工作时候也没有过多废话，大家吃过早餐后开始分头行动。
不一会，首先是“九龙建设”有人过来接邓超群和杜广年去新界。需要搬迁的工厂是在新界那边。这次需要搬迁的工厂其实就算是“林氏集团”在大陆投资建厂的二期工厂了。真正执行搬迁工作的其实依然是以“九龙建设”的人为主，只不过到了二期工程以后，“九龙建设”和“华夏建总”的关系已经不同。
如果说在一期工程的时候，两家公司是平行和平等关系。那么到了二期工程，“华夏建总”成为整个项目的“总承包方”，两家公司存在一定的上下级关系，这也算是在前不久的突发事件中，“林氏集团”对“华夏建总”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
等邓超群等人离开不久，林蔚领着几个人来到酒店，这些人将带李明达去办理进关手续，在李明达回去之前，林蔚也交给他一封信，这封信是给陆于泉的。想要操作这个计划，缺了老陆那可不行。林蔚就是通知他尽快赶回香江，同时这次一起和李明达回大陆的几个人，也有临时替换老陆的意思。
等大家都离开后，李二愣子对李华勇说道：
“墩子，那我们今天做什么？只有一张效果图的话，那可是没办法做施工组织设计的，真想做施工方案的话，那怎么也得有整套图纸吧。”
“想看到全套图纸，那得等大家落实好投标意向之后，去购买了标书才行，这怎么也得等一段时间吧。”
“那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勘察现场吧，要不我们今天先去未来的施工现场看看？”
“行行，听你的，我们今天就先去现场勘察勘察。”
李华勇和李二愣子等人怎么去“勘察现场”暂事放下不提，单说李明达回到鹏城以后，当天晚上，“华建九局”的局党委工作会，蔡老头同样在安排工作：
“这件事干系重大，同时对我们华建九局的发展有着非凡的意义啊。”
蔡老头首先发了一句感慨，然后他安排工作的时候也丝毫不拖泥带水：
“小高。”蔡老头首先对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高启功说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替代我全面主持全局工作。”
“建军。”蔡老头又对坐在自己右手边的雷建军说道：
“你明天和我一起回京城，想竞标这个项目，我们需要总公司的批准和支持。不，像这样的项目，我估计总公司的批准都不够，这还需要很多部委的支持，我们这就去活动活动。”
蔡老头这样郑重其事有必要吗？这如果放在后世的话，他的举动显然是夸张了。到了后世以后，那别说是华建九局甚至是华夏建总了，就算华建九局下属某分公司的分公司，想竞标中银大厦这样的项目都毫无压力。
但是在这个年代就不同。
在这个年代之前，中国做过涉外项目吗？涉外项目还是有一些的，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坦赞铁路”，这可能是大家最熟悉的涉外项目。
只不过以往的涉外项目，大多属于“援建项目”，政治意义大于经济属性。
而现在准备竞标的这个中银大厦项目，，大家是准备“和国际接轨”的，是准备按照“正常国际商业惯例”来办事的。这就和国内以往的做法不同，而且这是国内建筑企业的第一次。
因此碰到这样的事，蔡老头当然需要请示。因为这样的事情，貌似同样具有非凡的政治意义，哪怕这种政治意义更多在于其象征性。
事实上蔡老头并没有猜错，等他抵达京城后的第3天，他甚至获得了“他老人家”的接见。
竞标一个工程而已，以他老人家的日理万机，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蔡老头能获得接见并不奇怪，谁让这个项目是中银大厦呢？并且这个项目所在地点是香江呢？
一国两制啊，这种政体上的创举就是他老人家提出来的，尤其是在这年代，他老人家对香江可是倾注了非同一般的关注。
蔡老头是和雷建军一起获得接见的。蔡老头注意到，除了自己两个人外，另外还有一个人获得接见。这个人看上去有点眼熟，不过蔡老头一时间没想起这人的名字。
客套，寒暄，亲切的握手。“他老人家”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和蔡老头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我们可是又见面咯，你们前段时间刚放一个卫星，怎么，现在又准备放一颗？小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去竞标这个项目？”
“报告首长，我认为我们现在不仅要“引进来”，同时也要想办法“走出去”，而我们现在，就是尝试着走出去，这就是我们想竞标的原因。”
必须承认，蔡老头的这个回答政治水平高啊。所谓“改革开放改革开放”，不就是大家常说的“引进来走出去”吗？
在整个八十年代，国内基本都是“引进来”，很少有多少东西“走出去”。建筑行业和国内其他很多行业一样，直到九十年代才慢慢开始“走出去”，到了新世纪头十年，“走出去”的企业越来越多，等到了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等大家开始提“一路一带”，那就属于有组织有纪律的主动“走出去”。
而蔡老头现在就提“走出去”这属于什么？这属于政治正确，这属于“领先半步”。而有一句俗话是怎么说的：
领先一步是疯子，领先半步那才叫天才。
因此蔡老头这个回答，那绝对算是非常正确非常标准的答案啊。
“你这个小蔡哟，说得好！哈哈哈哈。”
蔡老头的回答果然引得“他老人家”眉开眼笑，又询问了几个具体问题后，尤其说到这个项目又和李华勇有关，身处香江的李华勇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
又过了一会，“他老人家”好像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他对蔡老头说道：
“对于你们想去竞标这个项目的想法，我是全力支持的，不过你们在竞标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影响，一定要遵守游戏规则。对了还有一个，你们想在香江本地找一家合作单位的想法很好，我非常支持。不过具体找一家什么样的企业，还有以什么方式合作，你们要好好斟酌。”
顿了一顿后，“他老人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我想你们华夏建筑总公司，应该在香江没什么熟人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支持，我今天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他在香江的人头可是很熟啊，来，老荣，过来认识一下。”
后来这位当过国家副主席的长的很儒雅的老人微笑着对蔡老头伸出了手：
“你好。”
蔡老头一震，当“他老人家”喊“老荣”的时候，蔡老头就想起这个人的身份了。
这位现在的身份，那当然就是“华夏信托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后世大名鼎鼎的“华信集团”。
“他老人家把华信集团介绍给我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的蔡老头默默想到。
第一一七章 带路党
“华信集团”算是国内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家公司的前身大家都知道，老上海荣家的家族企业，民国期间中国民族工业的代表之一。后来又因为荣家的“站队”问题，这个家族被中外媒体称为是“红色资本家”。
只可惜即便是“红色资本家”，在刚结束不久的岁月里也承受了一轮又一轮的冲击。通过“公私合营”，通过“私有制改造”，他们家在大陆的资产几乎全部收为国有。直到“他老人家”复出，“他老人家”提出要“纠正历史错误”，要进行“拨乱反正”。国家对荣家进行了一次“国家赔偿”。
李华勇不知道这是不是国内第一例“国家赔偿”，但应该是金额最大的一笔“国家赔偿”。正是因为这笔钱，这才有了后来的“华信集团”。
荣家收到这笔钱的时候其实是有的发愁的，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其实钱不钱的都是次要问题，荣家要这个钱做什么？难道把一大堆rmb从银行拉来放自己家里？
最后还是荣家的这位掌门人聪明，他主动找到组织，说希望能围绕“改革开放”做一些实际工作，发挥自己家族的特长。于是就这样，“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诞生。
至于这家公司的性质和功能，这大家都知道，就是在经济领域进行一种有区别于当时国内经济体制的探索，开辟出一条吸收和运用外资、引进先进技术的通道。
简而言之一句话，成立这家公司的最初目的，那就是对外。
华信集团成立的第2年，就和日本某租赁公司合资，成立中国东方租赁公司。这是国内第一家租赁公司，同时融资租赁成为当时唯一向外资开放的金融领域；
又过了两年，华信集团与日本某证券公司达成协议，以年利率8.7%在日本发行12年期武士债，总额100亿日元，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发行海外债券；
真实历史中的1986年，华信集团利用杠杆租赁，收购澳大利亚某铝厂10%的股权，这是国内公司第一次在海外收购实体经济；
同一年，华信集团以3.5亿港元收购因挤兑风波遭到严重打击的嘉华银行92%的新股，这是国内公司第一次在海外收购银行…..
看到这么多“第一”就知道，这时候的“华信集团”对于中国经济来说，那就像是个专门品尝螃蟹的呀。这个螃蟹能不能吃？好不好吃？首先就让这家公司去试一试。
而这次竞标中银大厦，对于国内企业来说那当然也是一种“吃螃蟹”行为，因此“他老人家”把这位找过来介绍给蔡老头并不奇怪。
到了后世以后，“华信集团”在国内工程界同样也是赫赫有名的。在中国建筑企业开始走出国门的时候，尤其是在早期，有相当多的海外项目都能看到华信集团的身影。
因此国内工程界有句戏言，大家亲切的把华信集团称为是业内的“带路党”。
而现在，“他老人家”把华信集团的董事长也叫过来，其目的也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指望“华信集团”可以给华夏建总在香江“带路”。
“他老人家”对蔡老头的接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老人家”能对华夏建总去竞标中银大厦的事当面表态支持，并且还把华信集团引荐出来，蔡老头已经满足得不能再满足，至于更具体的事务，那当然在这个层次不可能详谈。
“他老人家”先行离开，留下华信集团和华建九局的老总在那。两人其实也没详谈，荣董事长只是递给蔡老头一张名片，他微笑着对蔡老头说道：
“你们的人到了香江以后，可以随时去找这个人，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
“多谢多谢。”
蔡老头小心翼翼的把名片收好，等荣董事长也走后，蔡老头想了想，他又把名片掏出来递给雷建军；
“建军，你现在马上去香江，今天就走。现在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想把组成联合体的事情搞定。至于大家如何合作？以什么样的形式合作？这件事情我交给你去谈判。记住，虽然小李推荐了这家“陆记营造”，但是货比三家的道理你应该懂的，你到了香江以后记得多接触几家。而这张名片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就是让我们到香江以后要记得多接触几家，真正挑选出最佳合作伙伴。”
“是！”
蔡老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当然喽，你到了香江之后也要注意聆听小李的意见。先不说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搞出来的，这让我们不知不觉又欠他一个人情。而且这家伙本身就是妖孽呀，他的眼光和判断能力我们还是要相信。就像你说的，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精明的人。我老蔡活了大半辈子，以前是从来不欠别人什么，可现在倒好，我去鹏城还不到半年时间，却不知不觉欠下这小子那么多人情。”
说到这蔡老头还摇摇头：
“现在这么多人情，以后真不知道怎么还啊。”
见蔡老头一副纠结表情，老雷强忍住笑：
“是，我到了香江以后一定重视小李意见。”
蔡老头挥挥手：“时间紧迫，你去吧去吧，我来这之前已经让公司帮你订好机票，你取过机票马上动身，记得到那边以后随时联系，有什么情况马上通报。”
“是。”
就在雷建军赶往香江的时候，身处香江的李华勇率先等到的是从鹏城赶回来的陆于泉。
老陆紧紧握着李华勇的手，感慨的说道：
“小李，没想到啊，我们在香江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见面。”
李华勇微笑道：
“陆总，我也没想到啊，您居然会是出身营造世家。大家都准备好了吧？我听说雷经理今天晚上就到，大家坦诚布功的探讨一下合作模式，不管这次能否竞标成功，都希望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一定一定。”
老陆大笑：“和其他人合作我不好说，但是和你小李合作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惊喜。”
第一一八章 这事要落在他的身上
当天晚上，雷建军抵达香江，和李华勇等人汇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你们这些家伙，住这么好的地方？”
李华勇哈哈大笑：“那是当然，不过雷经理，你可就没这个福分喽。”
老雷当然没这福分，他这趟香江之行，那可算是出公差，和邓超群等人之前的旅游性质不同，因此哪怕是雷建军这个级别的干部，在这年代也不可能入住半岛酒店。
当然，老雷这次毕竟是来进行商务活动的，住得太寒酸那也不行，在“林氏集团”的安排下，让老雷住进一家三星级酒店，这家距离半岛酒店也不远，虽然号称是三星级，不过在李华勇看来，这家酒店也就和2000年左右国内大多数火车站旁边的小旅馆差不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林蔚来到酒店，领着大家前往“陆记营造”公司所在地，大家准备商量合作事宜。公司却是位于香港本岛的东区，路程有点远。大家一边驱车前往，一边听林蔚介绍“陆记营造”现在的情况。
“这家公司现在的老板就是泉叔的胞弟，名字叫做陆于潭，我们都叫他谭叔。在我们香江，这也算是一家很有底蕴的营造厂了，尤其是早些年，他们参与过相当多的本地工程，民建工建以及市政工程什么类型都有，如果华夏建总和他们联手的话，通过资格初审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到林蔚这样介绍，李华勇开玩笑道：
“这又是泉又是潭的，难道老陆家是五行缺水吗？所以每个人的名字都和水有关？”
听李华勇这样说，雷建军以及同行的李二愣子都笑，林蔚瞪李华勇一眼：
“就你贫嘴。”
雷建军开口道：“林总监，我有一个疑问，我刚才听你介绍，陆总既然是兄长，而且这还是他们家传承那么多年的家族企业，他怎么不在自己家族的企业做事呢？反而进入你们林氏集团。”
“这是泉叔主动让给他弟弟的。”
稍微停顿一下后，林蔚继续解释：“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们，现在的陆记营造已经不是单纯只做建筑，他们连公司名称都改了。”
“哦？现在叫什么？”
“天下置业。”
听到这样的公司名称，李华勇就隐隐猜到陆于泉为什么不在自己家族公司做事的原因了。
这样的名称，一听就知道是一间房地产公司。“陆记营造”变为“天下置业”，李华勇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由建筑业跨行到房地产业，这本身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这里还是香江，那这种事简直不要太普遍。
而在大陆的时候，由于李华勇经常去老陆的办公室“喝茶”，他对陆于泉也算有所了解。李华勇知道在老陆的内心，他并不喜欢房地产业。
这当然不是说老陆真的抵制房地产业。建筑业虽然和房地产业关联性很强，但这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建筑业那是标标准准的“实体经济”，正如“陆记营造”这个名称一样，建筑业的核心在于“营造”一词。
而房地产业呢，谁都知道房地产业的核心其实在于土地了，房地产业貌似实体经济，其实是伪装成实体经济的虚拟经济。
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这天生就是一对冤家对头啊。尤其是在实业界，其实有相当多人的内心非常看不惯虚拟经济。
而李华勇知道，老陆其实就是这种人。这也是李华勇猜测他不愿意在自己家族企业做事的原因：在“陆记营造”变为“天下置业”期间，也许在经营理念上，陆于泉和自己的兄弟或其他家人产生了分歧。
产生了分歧怎么办？老陆那可是个明白人，他内心虽然抵触房地产，但也知道房地产业的利润要比建筑业高多了。
想想也是，你辛辛苦苦帮人家盖一栋房子，赚个百分之十几到二十几的利润，这哪能和房地产业比呀？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老陆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把自家公司交给弟弟主持，而自己跑去林氏集团打工。
当然以上只是李华勇猜测，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或者其中还有什么其他隐情？这个他就不得而知。
就在李华勇胡思乱想中，一行人抵达目的地。陆于泉早就和他弟弟在公司等候迎接。这里面除了陆于潭外，其他都是在鹏城认识的熟人，因此李华勇也只把注意力放在“陆记营造”这位现任掌舵人身上。他发现老陆两兄弟虽然长相上很相似，但气质却有所不同。
陆于泉这人和人打交道的时候，老练中永远透着一股从容和淡然。而他这位兄弟，这是热情中透着一股精明。
大家见面之后的气氛很友好，商谈合作事宜也很顺利。由于大家的合作框架，李华勇昨天都分别和雷建军以及陆于泉沟通过的，因此今天虽然明面上是雷建军和陆于潭在正式谈判，但大家谈的内容，并没有超出之前约定好的框架。
大家约定的内容主要有三点。第一：双方自愿组成一个联合体去竞标中银大厦项目。在竞标时候产生的成本，以及将来一旦中标发生的成本以及产生的利润，无论这个利润是正利润还是负利润，双方所占比例一样，五五分成。
第二：一旦双方组成联合体去竞标中银大厦这个项目。那么这个联合体，名义上必须是以“华夏建总”为主。
这里说的“为主”，一是指在任何正式文件中，“华夏建总”的名字永远必须在前。二是指一旦这个项目中标，那么在今后的施工活动中，由“华夏建总”全权代表整个联合体对外打交道。
第三：作为对“陆记营造”的补偿，将来一旦这个项目中标，那么本项目所有的物资采购和材料供应，将全部由“陆记营造”负责。
简单的说，这是一份以“华夏建总”求名为主，而“陆记营造”得利为主的合作框架协议了。
这样一份合作协议也符合双方的实际需求。
对于华夏建总来说，这次来竞标中银大厦项目，最重要是尝试着“走出去”，这一次赚多赚少并不重要，甚至赚不赚钱都不重要。而且就算将来能中标的话，大家之前在香江又没什么根基，虽然材料这一块的利润很诱人，但“华夏建总”自己总是赚不了多少的，这一块的很多利润肯定要让本地其他材料供应商赚去。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一部分的利润让自己的合作伙伴去赚。
而作为“陆记营造”，他们当然不会想和“华夏建总”争什么虚名，对于这样的框架协议当然是十分满足啊。
站在“陆记营造”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第一，有机会和“华夏建总”合作，这本身就有助于提升业内地位和影响力。第二，中银大厦可是造价数亿美金的大项目，一旦拥有整个项目的物质采购权，这其中的利润那简直不要太丰厚。
完全可以用“一拍即合”来形容大家的谈判。大家用了不到一上午时间----其实真正谈正事之花了不到10分钟时间，其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扯谈”。
到上午11点左右，雷建军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他微笑着起身告辞，连老陆盛情挽留一起用中餐都不肯。
雷建军告辞，李华勇包括林蔚等人当然也起身告辞。
等大家都走后，陆于潭问自己的兄长；
“大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一切都说得好好的，到最后怎么就没个态度？”
陆于泉对自己的兄弟解释道：
“第一，你还不了解今天来的几个人，这位雷经理的身份虽然不低，但大家一起合作的事宜，他一个人还是做不了主的。按大陆的习惯，这其中还有一个请示汇报的过程。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你以为人家只有我们一个选择吗？我告诉你吧阿潭，在香江香江想和华夏建总合作的人多了。你就看着吧，只要把“华夏建总”想找人组联合体的消息放出去，这两天这位雷经理下榻的地方肯定门庭若市。”
“这…..那大哥你觉得：他们去投标能有多大把握中标？”
“阿潭你不会是不会做工程了吧？这样的竞标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中标。”
陆于泉先是训了弟弟一句，然后他话锋一转：
“不过你放心，这次他们出手，虽然不能说有绝对把握，但凭我的感觉，我认为他们至少是最有希望的那家。”
“嗯？凭感觉？哈哈大哥，我可很少听到您凭感觉说话，好奇的问一句：你的感觉从何而来？”
老陆脸上挂起一丝笑意，他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你注意到今天在座那个年青人了吧？”
“那个年青人，哦你说的是那个一直坐在莲花身边，一直微笑从不开口，长得敦实敦实的那个年青人？”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他。”老陆大笑，他笑着对自己弟弟说道；
“我要纠正你一句话，可能你没有注意到，不是他一直坐在莲花身边，而是莲花一直有意无意的坐到他身边。就是这个年青人啊，我的一大半信心倒是都来源于这个年青人。真是很独特的一个人，你是没和他打过交道，你以后和他接触多了就知道。”
“呵呵，那我以后倒要见识见识，只不过…..”
陆于泉手一挥，打断弟弟说话；
“先别想那么多，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战胜其他对手，获得这次和华夏建总合作的机会。”
“那我们要怎么做？”
陆于泉想了想，脸上再次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种老狐狸般的笑意：
“想要获得这次合作机会的话，归根到底，还是要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啊。”
第一一九章 长江基建
陆于泉没有猜测错，在接下来几天，雷建军居住的那个小宾馆真的是门庭若市。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一切当然都是“华信集团”的面子。
和陆氏两兄弟告辞后，回到酒店后的雷建军也没做其他事，他只是拿出蔡老头给的名片拨打一个电话，当天下午，就有两位中年男子过来拜访。
当两人过来拜访的时候，李华勇和李二愣子其实正在老雷房间，见过来人准备和老雷谈事，李华勇当然不方便在场，于是他和李二愣子告辞离开。
李华勇人虽然离开，对后来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不过过来的两个人李华勇却都认出来了，认出来以后李华勇心里暗暗吃惊。
其中一位是“荣太子”，他现在应该是“华信集团”香江分公司的总经理。荣太子和他父亲一样，长得风度翩翩，而另外一位显得其貌不扬的人更让李华勇感兴趣。
此人是李华勇穿越时候，“华信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国内少有真正金融行业专家和银行业大拿，在担任“华信集团”总经理之前，他甚至当过两年建行总行行长。
当然，这些还不是李华勇最感兴趣的，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此人另外一个身份：就在五，六年前的时候，此人还是一位职业棋手，中国国家围棋队成员之一，在某年的全国围棋个人赛，他位居老聂聂卫平以及另外一名国手之后，获得全国第3名的佳绩。只是从那次获得第3名之后，他选择退出国家围棋队跑到美国留学，按时间推算，他现在应该是刚刚加入“华信集团”不久。
说实话这也就是李华勇一眼就认出这位老兄的原因了。作为一名骨灰级围棋迷，李华勇对围棋界的各种掌故极感兴趣，而这位老兄的人生经历，那当然有足够资格吸引李华勇注意。
自从这两位来过之后，从当天晚上开始，来拜访雷建军的人就络绎不绝，一拨接一拨，简直让老雷应接不暇。
又过了两天，到第3天晚上的时候，这天晚上老雷倒是暂时没有应酬，几位大陆人聚在一块聊天，雷建军对李华勇苦笑道：
“现在看来，‘陆记营造’还真的未必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呀。”
李华勇道：“那雷经理你呢？你个人是什么意见？”
“我个人倒是倾向于和这家合作，毕竟老陆这人不错，大家在大陆的时候合作愉快，而且“陆记营造”各方面的条件也合适。不过你知道的，在这件事情上，我的个人意见根本没用，不说这事我不能做主了，我的意见甚至连参考作用都起不了。”
李华勇点点头：“那倒也是。”
李华勇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他当初和林蔚商量准备促成“华夏建总”和“陆记营造”的合作，其最初的考虑只是为了更有把握通过竞标时候的资格初审。
换句话说，这属于“从技术层面思考问题”。
而现在呢？国内明显准备利用这件事情借题发挥，一件普通的商业合作事情，却变成了“站队”问题。这两天络绎不绝来拜访雷建军的人，那其实就是来“站队”的呀。
而“站队”这种事情，那当然就不是雷建军这个级别能做主的。
李华勇问老雷：“那国内现在是什么意见？”
“不知道，我现在子接到一条八个字的指令。”
“哪八个字？”
“稍安勿躁，继续等待。”
李华勇一愣，旋及大笑：“哦？哈哈哈！行行，那我们就按国内的指示办事，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吧。老常老常，来来来，我跟你请教一盘围棋。”
李华勇口中的“老常”当然就是未来的“华信集团”董事长。自从他和“荣太子”第一次出现后，荣太子没有再露面了，这位倒是一直留了下来。
这位目前的身份，其实就相当于一个“联络员”。雷建军会见任何客人的时候他几乎都在场，因此几天下来，大家已经算是比较熟络。
等待当然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因此听李华勇建议下围棋后，“老常”欣然同意。
如果说李华勇对“老常”感兴趣，那么现在的“老常”才是真正对李华勇更感兴趣啊。他就怎么都想不通，他听说此人只是一个农民工出身，这家伙的围棋怎么能下这么好？
这当然不是说“老常”歧视农民工，只是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围棋这东西是很讲究“童子功”的，想达到职业水平，那非经过长期系统训练不可。
而在“老常”看来，李华勇的围棋就有职业水平，因此在他看来这根本不科学，也正因为他觉得不科学，所以他对李华勇充满好奇。
“墩子你要去当职业棋手的话，我估计老聂马小他们都没得混了吧，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棋到底是怎么学的？”
“嘿嘿这个你别管，我生而知之不行吗？当职业棋手没意思呀，下围棋肯定没有我们做工程这么有前途。好了不说这些，对了我们现在是什么棋份？好像是我多赢了一盘吧，那么这盘棋就是我执黑贴你2目半。”
这如果李华勇要是早穿越几年的话，没准他还真会考虑去当职业棋手。只可惜到李华勇穿越的时候，“阿法狗”已经问世，在人下不赢机器的情况下，那么围棋就只能成为李华勇的业余爱好，他不可能去考虑当什么职业棋手。
就在这几天，李华勇和“老常”已经操练了很多盘。记得在下第一盘之前，当李华勇小心翼翼提出按“让先”棋份下一盘的时候，“老常”觉得面前这位农民工肯定是疯了，这家伙完全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可是当两人采用“两目半一升降”的方法下了n盘后，下到目前居然还是李华勇多赢一盘。这当然让“老常”大为惊讶，同时也让他对李华勇异常好奇。
两人摆开棋盘开始操练，雷建军和李二愣子两人在这兴致勃勃旁观。在这两人当中，李二愣子倒是对围棋略知皮毛，属于入门级爱好者，而老雷那就根本完全不懂，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围观的兴趣呀，因为这就是围棋的属性之一，它好像总能不明觉厉的吸引你。
在接下来将近一个星期时间，大家都是在等待中度过。在正常情况下，等待本来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不过李华勇的日子倒是一点都不无聊。
因为他除了可以和“老常”操练围棋外，更主要还有林莲花同学在呀。
“阿勇，走，我看大家这么无聊，我请大家到我们林氏的工厂去参观参观……”
“阿勇，走，我看大家这么无聊，我请大家到某某某地逛一逛去……”
“阿勇，走，我看大家这么无聊，我请大家去看电影……”
对林蔚其他建议，李华勇倒是可有可无，唯独对看电影这一项他就有点抵触了。虽说现在是港片的黄金年代，但几乎所有经典港片李华勇前世都看过啊。而且李华勇看港片还是喜欢看国语配音，原汁原味的港片看起来吃力。
“大姐，能不能别去看电影啊？”
“那你想去哪？”
“我其实是想，去钵澜街逛逛。”
林蔚追着李华勇就打。老雷和李二愣子倒是不明所以，“老常”在旁边含笑给他们俩解释。等明白过来后，雷建军哭笑不得：
“这小子。”
在等待了一个多星期后，国内那边终于有新的举动传来。不过这个举动并非“华夏建总”方面的举动，而是作为中银大厦业主方中国银行的举动。
中国银行再次在香江主流媒体发布大量广告，公布中银大厦竞标更详细和更具体的竞标规则，比如报名截止时间，递交标书截止时间，第一轮初审什么时候结束，第二轮评标什么时候开始等等等等。
而这其中最重要一条内容，是中国银行对外宣布：本次评标的全部工作，他们将全权委托给隶属于渣打银行的“怡和测量师行”。
香江的“测量师”，换成国内的叫法就是“精算师”了。而这一家机构，在本次竞标中就相当于国内的“评标委员会”。
“咦，这两天怎么找我们的人突然少了？比如这一家，还有这一家，本来都约好今天再次见面的，可是他们都找各种借口推迟或取消见面。”
“那是他们之前并不完全了解情况啊。”
“老常”笑着对雷建军解释道：
“当你们刚到香江的时候，有部分人产生了误解，他们误以为国内会把这个项目指定给你们做，因此当我们把你们想找一位合作者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很多人当然会趋之若鹜。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当他们看到这样的游戏规则，知道国内这次是下决心按照国际惯例办事。他们认为我们的胜算太小，和我们合作变成鸡肋一般的存在，因此他们就打退堂鼓了？”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了。”
“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的“站队”？”
“完全正确，老雷你这个政治敏感性可以打满分。”
第二轮“站队”，那当然就到真正确定合作者的时候了。
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李华勇并不觉得情况明朗，形势反而愈发扑朔迷离。
尤其是这一天，这是李华勇第二次在香江看到“荣太子”，他注意到和‘荣太子’走在一起的那个人。
这个人李华勇倒是不认识，他注意到的是这个人手中拿着的一个文件袋。文件袋上的四个大字李华勇倒是异常熟悉。
这四个大字就是：
长江基建。
第一一九章 长江基建
陆于泉没有猜测错，在接下来几天，雷建军居住的那个小宾馆真的是门庭若市。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一切当然都是“华信集团”的面子。
和陆氏两兄弟告辞后，回到酒店后的雷建军也没做其他事，他只是拿出蔡老头给的名片拨打一个电话，当天下午，就有两位中年男子过来拜访。
当两人过来拜访的时候，李华勇和李二愣子其实正在老雷房间，见过来人准备和老雷谈事，李华勇当然不方便在场，于是他和李二愣子告辞离开。
李华勇人虽然离开，对后来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不过过来的两个人李华勇却都认出来了，认出来以后李华勇心里暗暗吃惊。
其中一位是“荣太子”，他现在应该是“华信集团”香江分公司的总经理。荣太子和他父亲一样，长得风度翩翩，而另外一位显得其貌不扬的人更让李华勇感兴趣。
此人是李华勇穿越时候，“华信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国内少有真正金融行业专家和银行业大拿，在担任“华信集团”总经理之前，他甚至当过两年建行总行行长。
当然，这些还不是李华勇最感兴趣的，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此人另外一个身份：就在五，六年前的时候，此人还是一位职业棋手，中国国家围棋队成员之一，在某年的全国围棋个人赛，他位居老聂聂卫平以及另外一名国手之后，获得全国第3名的佳绩。只是从那次获得第3名之后，他选择退出国家围棋队跑到美国留学，按时间推算，他现在应该是刚刚加入“华信集团”不久。
说实话这也就是李华勇一眼就认出这位老兄的原因了。作为一名骨灰级围棋迷，李华勇对围棋界的各种掌故极感兴趣，而这位老兄的人生经历，那当然有足够资格吸引李华勇注意。
自从这两位来过之后，从当天晚上开始，来拜访雷建军的人就络绎不绝，一拨接一拨，简直让老雷应接不暇。
又过了两天，到第3天晚上的时候，这天晚上老雷倒是暂时没有应酬，几位大陆人聚在一块聊天，雷建军对李华勇苦笑道：
“现在看来，‘陆记营造’还真的未必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呀。”
李华勇道：“那雷经理你呢？你个人是什么意见？”
“我个人倒是倾向于和这家合作，毕竟老陆这人不错，大家在大陆的时候合作愉快，而且“陆记营造”各方面的条件也合适。不过你知道的，在这件事情上，我的个人意见根本没用，不说这事我不能做主了，我的意见甚至连参考作用都起不了。”
李华勇点点头：“那倒也是。”
李华勇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他当初和林蔚商量准备促成“华夏建总”和“陆记营造”的合作，其最初的考虑只是为了更有把握通过竞标时候的资格初审。
换句话说，这属于“从技术层面思考问题”。
而现在呢？国内明显准备利用这件事情借题发挥，一件普通的商业合作事情，却变成了“站队”问题。这两天络绎不绝来拜访雷建军的人，那其实就是来“站队”的呀。
而“站队”这种事情，那当然就不是雷建军这个级别能做主的。
李华勇问老雷：“那国内现在是什么意见？”
“不知道，我现在子接到一条八个字的指令。”
“哪八个字？”
“稍安勿躁，继续等待。”
李华勇一愣，旋及大笑：“哦？哈哈哈！行行，那我们就按国内的指示办事，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吧。老常老常，来来来，我跟你请教一盘围棋。”
李华勇口中的“老常”当然就是未来的“华信集团”董事长。自从他和“荣太子”第一次出现后，荣太子没有再露面了，这位倒是一直留了下来。
这位目前的身份，其实就相当于一个“联络员”。雷建军会见任何客人的时候他几乎都在场，因此几天下来，大家已经算是比较熟络。
等待当然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因此听李华勇建议下围棋后，“老常”欣然同意。
如果说李华勇对“老常”感兴趣，那么现在的“老常”才是真正对李华勇更感兴趣啊。他就怎么都想不通，他听说此人只是一个农民工出身，这家伙的围棋怎么能下这么好？
这当然不是说“老常”歧视农民工，只是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围棋这东西是很讲究“童子功”的，想达到职业水平，那非经过长期系统训练不可。
而在“老常”看来，李华勇的围棋就有职业水平，因此在他看来这根本不科学，也正因为他觉得不科学，所以他对李华勇充满好奇。
“墩子你要去当职业棋手的话，我估计老聂马小他们都没得混了吧，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棋到底是怎么学的？”
“嘿嘿这个你别管，我生而知之不行吗？当职业棋手没意思呀，下围棋肯定没有我们做工程这么有前途。好了不说这些，对了我们现在是什么棋份？好像是我多赢了一盘吧，那么这盘棋就是我执黑贴你2目半。”
这如果李华勇要是早穿越几年的话，没准他还真会考虑去当职业棋手。只可惜到李华勇穿越的时候，“阿法狗”已经问世，在人下不赢机器的情况下，那么围棋就只能成为李华勇的业余爱好，他不可能去考虑当什么职业棋手。
就在这几天，李华勇和“老常”已经操练了很多盘。记得在下第一盘之前，当李华勇小心翼翼提出按“让先”棋份下一盘的时候，“老常”觉得面前这位农民工肯定是疯了，这家伙完全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可是当两人采用“两目半一升降”的方法下了n盘后，下到目前居然还是李华勇多赢一盘。这当然让“老常”大为惊讶，同时也让他对李华勇异常好奇。
两人摆开棋盘开始操练，雷建军和李二愣子两人在这兴致勃勃旁观。在这两人当中，李二愣子倒是对围棋略知皮毛，属于入门级爱好者，而老雷那就根本完全不懂，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围观的兴趣呀，因为这就是围棋的属性之一，它好像总能不明觉厉的吸引你。
在接下来将近一个星期时间，大家都是在等待中度过。在正常情况下，等待本来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不过李华勇的日子倒是一点都不无聊。
因为他除了可以和“老常”操练围棋外，更主要还有林莲花同学在呀。
“阿勇，走，我看大家这么无聊，我请大家到我们林氏的工厂去参观参观……”
“阿勇，走，我看大家这么无聊，我请大家到某某某地逛一逛去……”
“阿勇，走，我看大家这么无聊，我请大家去看电影……”
对林蔚其他建议，李华勇倒是可有可无，唯独对看电影这一项他就有点抵触了。虽说现在是港片的黄金年代，但几乎所有经典港片李华勇前世都看过啊。而且李华勇看港片还是喜欢看国语配音，原汁原味的港片看起来吃力。
“大姐，能不能别去看电影啊？”
“那你想去哪？”
“我其实是想，去钵澜街逛逛。”
林蔚追着李华勇就打。老雷和李二愣子倒是不明所以，“老常”在旁边含笑给他们俩解释。等明白过来后，雷建军哭笑不得：
“这小子。”
在等待了一个多星期后，国内那边终于有新的举动传来。不过这个举动并非“华夏建总”方面的举动，而是作为中银大厦业主方中国银行的举动。
中国银行再次在香江主流媒体发布大量广告，公布中银大厦竞标更详细和更具体的竞标规则，比如报名截止时间，递交标书截止时间，第一轮初审什么时候结束，第二轮评标什么时候开始等等等等。
而这其中最重要一条内容，是中国银行对外宣布：本次评标的全部工作，他们将全权委托给隶属于渣打银行的“怡和测量师行”。
香江的“测量师”，换成国内的叫法就是“精算师”了。而这一家机构，在本次竞标中就相当于国内的“评标委员会”。
“咦，这两天怎么找我们的人突然少了？比如这一家，还有这一家，本来都约好今天再次见面的，可是他们都找各种借口推迟或取消见面。”
“那是他们之前并不完全了解情况啊。”
“老常”笑着对雷建军解释道：
“当你们刚到香江的时候，有部分人产生了误解，他们误以为国内会把这个项目指定给你们做，因此当我们把你们想找一位合作者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很多人当然会趋之若鹜。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当他们看到这样的游戏规则，知道国内这次是下决心按照国际惯例办事。他们认为我们的胜算太小，和我们合作变成鸡肋一般的存在，因此他们就打退堂鼓了？”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了。”
“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的“站队”？”
“完全正确，老雷你这个政治敏感性可以打满分。”
第二轮“站队”，那当然就到真正确定合作者的时候了。
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李华勇并不觉得情况明朗，形势反而愈发扑朔迷离。
尤其是这一天，这是李华勇第二次在香江看到“荣太子”，他注意到和‘荣太子’走在一起的那个人。
这个人李华勇倒是不认识，他注意到的是这个人手中拿着的一个文件袋。文件袋上的四个大字李华勇倒是异常熟悉。
这四个大字就是：
长江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