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哈。那贾似道终于离开了临安?”
临安发生的事情未曾隐瞒,很快的便传到了萧凤耳中。
萧凤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当即将军中高层,包括那严申、郑元龙等人,便是那高达、吕文焕两人也未曾避嫌,也一起被召来参谋部,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那王牧。
王牧对着众人躬身一拜,回道:“根据我军探子回报,的确如此。”
“主公!”立在一边,那严申面容透着欢喜,问道:“这么说来,咱们也可以行动了?”长久以来的等待,让他也感到厌倦了,就等着来一场积累的战斗了。
萧凤阖首笑道:“自然如此。”
“若是这样,那接下来的行动也定然会牵连到不少人物,或许须得和杨总理联系一下,让他做好准备。”郑元龙也是张口诉道。
听见两人这般诉说,高达当即插嘴:“晋王。可否容我冒昧的问一下,您接下来打算如何?莫不是打算进攻临安?”语及“临安”时候,高达脸上浮现出一抹迟疑来。
他也曾是宋朝官员,如今投入了华夏军麾下已经是犯了忤逆之罪,若是调转枪头对准自家同僚,这让高达有些难以接受。
萧凤并没回答,只是严申却有些不悦,瞪那高达一眼,口中回道:“这是自然。毕竟那宋朝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难不成咱们还去救他?”
且不论他们和宋朝君臣关系如何,光是大军出动所花费的资财,便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将朝廷给拖垮,那宋朝就是因此崩溃。而萧凤纵然也当真是为了天下百姓,也显然不可能贸然犯险,将偌大金钱掷入河中,只是为了看个水漂。
“果然如此。看来这萧凤也是早有策划,要不然不会采取这般行动的。”
吕文焕坐在一边,对于这一切早有预料。
高达还是稍有不甘,又道:“可是晋王,再怎么说这华夏军也是隶属宋朝麾下。若是以下攻上,不免有造反嫌疑。若是这般,只怕晋王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严申嘴角微翘,大概是为高达至今也没想通而感到奇怪,当即便打算拿出气势,训斥对方一番。
这时,那吕文焕却是开口劝道:“高达兄,你这话却是太过了。这天下之间,谁不清楚那宋朝在贾似道钳制下,早已经是腐朽不堪。朝中大臣互相攻讦,置私利于国朝之上,地方官吏贪利好财,以权力侵夺百姓田产。如此朝廷,如何能够抵御北方蛮子,自当有晋王出手,方能挽天下之倾。”
先前时候,因为他的侄儿吕师夔的原因,吕文焕可没少受到他人排斥。
如今找到了机会,吕文焕当即当着众人的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那宋朝群臣,早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高达神色微顿,显然也被问住了。
“虽是如此,但我等若是贸然进军,总归是不好的。毕竟那宋朝尚未覆灭,我等若要在这个时候进军,终究难免被他人所排斥。不是吗?”在高达心中,其实对如今局面早有预计,只是他还未曾摆脱宋臣身份,这才会有次言论。
严申轻哼一声,喝道:“那就让咱们始终驻守此地,坐等着那元军攻破临安,屠杀我汉家儿郎吗?”
“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太过紧要,可不能这般儿戏。”高达苦苦劝道:“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晋王成为他人口中的乱臣贼子吧。”
严申不以为意,又道:“乱臣贼子?哈!我等始终未曾投入宋朝麾下,如何算得上是乱臣贼子?亦或者你还以为你现在还是宋臣?莫要忘了,当初究竟是谁出手,方才救下你的性命?”
“此一时、彼一时!那鞑子倒也罢了,但晋王素来以仁义著称,若是也这么干,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高达并不怎么接受,继续辩驳道:“而且宋朝如今并未覆灭,依旧能够拉扯出数十万军和我等对抗。到时候若是哪宋军顽强反抗,我等又该如何?”
两人争辩的厉害,倒是对贾似道是否能够解除庐州危险不予置否,似乎在两人眼中,那贾似道定然会失败一样。
王牧在旁看着,也为两人争辩而感到担忧。
她低声询问道:“主公,就这么让他们这般争论下去吗?”
“当然!”萧凤笑了笑,对于如今场景不以为意:“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人啊,总得争辩一下,才能够疏解心中的疑惑。”眼见两人争辩到激烈时候,她方才张口阻止:“两位爱卿,我也知晓你们都是为了我军安危,只是你们莫要忘了今日会议的目的,此刻可不是争辩的好地方,明白吗?”
平淡的话语,安静的神色,让两人顿生愧疚,皆是俯首道歉。
“启禀主公,是臣失态了。”
道歉之后,严申和高达这才各自坐下,只是眉目之间还带着怒气,显然也并未平息。
眼见争论停歇,吕文焕稍感安心,连忙拉着高达坐下来,低声嘱咐道:“莫要忘了,咱们两个乃是降军,可莫要这般和对方顶撞。明白吗?”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高达没好气的回道。
萧凤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又道:“至于高将军所担忧的,其实在下也早有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为何我没看到过?”高达有些讶然,对于名分之事他向来看重,可是之前萧凤所做的准备,全都是军事方面的,对于政治方面的,好似也没有什么动作。
郑元龙此刻放开开口说话,诉道:“哈。高将军没见过也不奇怪,毕竟那人一直以来都在长安,你当然没见过。”
“嗯?你说的,莫非是那人?”
高达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郑元龙点点头,回道:“没错。想必高达也曾知晓,当初我家主公曾经以膝下无子为由,向那宋皇求取子嗣。当初宋皇也未曾拒绝,便将他之孙子赵送来,至今也有九年了。而在今日,也正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
“果然如此!”
高达、吕文焕内心为之一振,看向萧凤的目光,更是透着几分骇然。
九年之前就开始布局,这女子目光当真厉害。
“唉。”
蓦地一声长叹,萧凤却是露出几分忧虑,又道:“想我当初也不过是想要以此事,向那宋皇表明心意,以示自己并无造反之心,谁料那宋皇当真信以为真,将那赵送来长安了。”
她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只是在高达、吕文焕耳中听来,却透着一些矫情来,并不怎么在意。
萧凤也未曾在意,继续阐述了内心的担忧:“只可惜我虽是女子,但久在军中为伍,更被国朝之事所困扰,却是忘却了母亲之责,对他也是多有疏忽。若是让他贸然接受此事,只怕也是困难。”
确实,立那赵为帝,借此削弱宋朝官员抵抗之心,乃是华夏军既定的战略。
但那赵若是不答应的话,甚至以死相威胁的话,这个计划自然也只能作罢。
“若是如此,还请晋王放心。”
听到这里,吕文焕连忙挺身而出,口中诉道:“如今华夏危若累卵,正是存亡之秋。若是他还心怀天下百姓的话,定然会挺身而出,答应此事的。若是他不答应的话,微臣愿意亲自劝说。”
“若是如此,属下也愿意助一臂之力。”高达也是站了起来,一起应了下来。
直到现在,他们两人也是看清楚了萧凤的目的,分明是希望两人能够作为投降的代表,站出来表示自己的意见。
对于此事,吕文焕自是不用说了,那高达也清楚在进攻宋朝无从阻止的情况下,这乃是最好的方法,自然也只能接受下来了。
“若是如此,那就让吕将军辛劳了。”
萧凤笑了起来。
先前时候,她所担心的便是自己所立皇帝,不会得到宋朝官员的忠心,毕竟长安和临安终究两个系统,就算是立起来,只怕也会被人当做傀儡,反而会被耻笑一番。
但若是有吕文焕、高达做背书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便代表着赵乃是真正的、能够让宋朝群臣信服的皇帝。
这样的话,萧凤若是想要谋求临安的话,其阻力就会小了很多,也不会造成更多的损失。
华夏军虽强,但是受限于国土以及人口问题,终究还是有限的,可不能将兵力损耗在这些地方,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劲敌需要对抗呢。
对于此事,萧凤有着足够的准备和耐心,并且愿意为此付出相当的精力,并且去消除各种不利的因素,进而将曾经不可能的事情转变为可能。
当初在蒙元核心一带逆势而动成功造反如是,话不可能为可能自元军围剿之中逃脱如是,以长安为核心数番谋划终至成功如是,如今即将功成时候,萧凤更不愿意因为一些可笑原因而失败,所以才会做出种种准备。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自从发誓以来,她没有一刻不曾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如今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二百六十九章新旧交替
慈元殿。
烟云袅袅,梵唱不绝。
置身于香堂之内,谢道清双膝跪地,静坐于观音之前,双手拈着一串佛珠,口中不住念诵着佛经。
这习惯,自从理宗去世之后谢道清养成了,目的也无非是向佛祖祈祷,希望佛祖能够庇佑大宋,让大宋能够持续下去。也唯有如此,方才能够让她稍感安心,不会因此而感到寂寞。
“太后。已经快到亥时了,还是快些歇息吧。”
一个宫女信步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件睡袍,这睡袍也是有些老旧,上面还带着补丁,显得相当朴素。
谢道清双目睁开,忽感心中一跳,目光微凝落在那观音像上,这沐浴在香火之中,这观音可谓是宝象庄华、圣洁无比,却在一瞬之间变成了那萧凤模样,当即摇首回道:“不了,还是让我再念一个时辰的经吧。”
“好吧。”
无奈之下,那侍女只好就此退下。
谢道清微微叹息,重新凝聚目光看看向那观音,依旧是先前那般模样之后,方才安心:“莫非是出现了幻觉,方才将这观音当成了那萧凤?只盼望我朝江山,能够永葆安然。”虽是渺茫,但她依旧愿意为了这么目的,付出自己一切代价。
双目微阖,谢道清重新坐定,口中又是开始念诵着佛经。
正在这时,自殿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太后,大事不好了!太后,大事不好了!”
“砰”的一声,那人竟然直接撞开了大门,径直朝着香堂床来,声音之中竟然透着恐慌来。
“小福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慌张?”
张开双目,谢道清双眉蹙紧,看向远处之人。
那太监连忙跪了下来,诉道:“启禀太后,并非小福子慌张,实在是陛下他,陛下他”
“陛下?他究竟怎么了?”谢道清顿感不妙,继续问道。
小福子这才回道:“陛下他,仙逝了!”
“砰”的一声,谢道清手中佛珠跌落地上,口中念叨:“仙,仙逝了?”
“没错。就在那福宁殿!”小福子身子颤抖着,口中也是哆嗦着说出了这个消息,许久未曾听到声音之后,他抬起头来,却见谢道清面色苍白,连忙问道:“太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果然!终究还是等来了这一日了吗?”
谢道清苦笑几声,脸上透着悲怆,不用那小福子诉说,她就已经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强撑着站起来,谢道清蓦地抬高声音:“映红、霜清。你们两个过来,且随我一起去那福宁殿,看看陛下如今的情况。”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那小福子身上,又道:“你且去召集群臣,让他们在勤政殿等候,明白吗?等确定了事实之后,我自会告诉大臣的。”
“小的明白。”
小福子躬身一拜,当即离开了此地。
随后,谢道清也在映红、霜清的搀扶下,朝着那福宁殿走去。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骇然,她早被吓得双腿发软,便是站着都困难,更勿论走了。
就这样,三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这才来到了福宁殿内。而在这福宁殿内,也早已经被侍卫所封锁,无论是任何人都难以进入。那侍卫见到太后来此,也连忙让了一个口子,让谢道清走入殿内。
踏入其中,谢道清顿时皱眉,只因为在那龙床之上,正躺着四五个赤身**的妙龄女子,这些女子面有骇色,身子也是颤抖无比,显然也被吓得不清,而在她们之中便躺着当今宋朝天子赵。
这赵也是浑身**,身上布满吻痕,显然在临死之前,正处于极乐状态。
“太医,已经确定了吗?”
对于眼前一幕,谢道清只感瞠目结舌,只好闭上双目,挪开头来。
对于她的这位侄儿,谢道清早就明白起性情如何,如今会死在这上面,也是稀疏平常。
那太医俯首回道:“启禀太后,已经确定陛下已然身亡。只是太后,接下来呢?”
“接下来?”
谢道清面容戚戚,竟是直接哭了起来:“接下来,就看朝中大臣的意见如何了。”
如今正逢内患不觉、外敌进犯的危及时候,这赵却又因为这些事情一去不复返,若要如何维持下去,即使是她也不清楚,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难道说,我大宋真的要完了?”
临安之事,很快的便传到了襄阳之内。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萧凤也是开怀大笑:“没想到那赵当真去世了?倒是给我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了。”
众人听了,也是激动无比。
“依着主公之意,莫不是时机到了?”
萧凤回道:“那是当然。先皇已逝,自然是新帝就位时候。我不若趁着这个时候扶植新帝,待到那临安众臣反应过来,那就错失良机了。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我若是放弃了这个天大的机会,那才是驽钝了。”
一番话语,自然让众人献血沸腾。
先前时候,他们还在为是否另立新帝而争论,然而如今那赵去世,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好时机。
对于此事,即使是高达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严申、郑元龙,你们两人立刻开始调集兵马,随时随地展开行动。至于吕文焕、高达,你们两个且在这襄阳之内筹备登基仪式,等到那赵抵达此地,立刻便开始行动。明白了吗?”
眼见众人应允下来,萧凤也立刻下达了命令。
经过那轮船以及火车,这消息也很快传递到了长安,并且让杨承龙当即振奋起来,迅速将赵寻来,并且一路护送到襄阳去。
“这里就是襄阳?”
遥望远处城市,赵颤颤巍巍,自轮船之上走下。
相较于九年之前的那个稚嫩童子,如今的赵已经长成了一个身高七尺的弱冠少年,虽是因为长久读书原因,导致他身子稍有单薄,但那相貌也是相当英俊,倒是引得众多少女频频侧目。
王凌紧随其后,眼见赵稍有迟疑,连忙催促道:“没错,这里就是襄阳了。咱们赶快下去,可莫要让晋王等久了,明白吗?”
“又是晋王?”赵身子一顿,脸上透着一些排斥来,诉道:“我说王先生,我就不能不去吗?”
王凌听了之后,顿时露出嗔怒表情来,喝道:“殿下。你胡说什么呢?你应该称呼晋王为母亲,可不是什么晋王!要不然被他人听了,可是会被嗤笑的。”
“我知道了。”
赵嘀咕了一下,在王凌的逼迫下,只好接受了。
对于萧凤,他并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一年所交流的话语,也不超过十句,如何来的感情。而在赵的记忆里面,对于萧凤的印象也只是寥寥几个背影而已,除此之外的了解,也只是自报纸上看来得而已。
王凌叹声气,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这是你拯救你的祖国的唯一的希望,明白吗?记住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排斥,明白吗?”
对于这位弟子,王凌也是颇为了解,自然知晓其性情略带悲观,对于周遭的事物并无多少感情,尤其对于萧凤的安排也是反感无比。
然而今日乃是重要的日子,自然容不得赵在这个时候发脾气,坏了接下来的大事。
两人正对话时候,远处走来了一支队伍,数量约有上百人,个个都是骁勇士兵,可见其士气庞大。
自众人之中走出,王牧微昂下巴,诉道:“请问谁是赵?”
“殿下正在此地,却不知来者是谁?”
还未曾赵有所反应,王凌已然站了出来,他看向王牧的目光也带着几分不悦来。再怎么说赵也是当今晋王之子,眼前这小姑娘却直呼其名,当真是令人恼火。
王牧察觉到对方敌意,自嘴中哼了一声,回道:“我乃王牧,遵照主公之令前来此地迎接赵。若是尔等不愿意的话,那我可就走了。”说话之时,目光自王凌身侧掠过,投在那躲在他身后的赵身上,透着一股审视的态度来,心中也是浮想联翩。
“哼。就这么一个人,便是主公之子?当真是让人失望。”
对于赵,王牧也曾有所耳闻,知晓其身份本是宋室皇族之后,只因为缔结盟约之由,方才被送至长安,成为了晋王子嗣,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毕竟在长安之内,对于这么一位所谓的殿下,也是排斥居多,认为不过是宋朝谋夺华夏军基业的卑劣之人。
王牧耳濡目染之下,也受了一些影响,如今见赵面容戚戚、一副不悦的模样来,心中更胜愠怒:“不过是仗着皇族身份,方才有今日之辛,能够被立为皇帝。就这样子,居然还摆出这般不悦模样来,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从此之后,就真的成了皇帝?”
心中虽是不悦,但王牧也未曾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她躬身一拜,诉道:“既然如此,那还请你们跟我走吧。毕竟主公在天子台也是等候良久,就等着你现身了。”
“我等明白。”
王凌自是明白轻重,连忙应了下来,旋即拽了拽赵衣袖,诉道:“殿下,我们该走了。”
“好吧。”
轻轻的一句话,赵虽是心中不悦,更明白今日之举不过是欺瞒世人,自己即使是成了皇帝,也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丝毫改变不了现状。
然而面对那虎视眈眈的士兵时候,他还是感到恐惧,只能应了下来。
“很好。还请两位到这边来,好方便我等保护。要知道这襄阳方才攻下,还不曾真正恢复和平。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须得有我们保护才行。”王牧再度诉道,领着两人坐上一辆马车之上。
等到两人坐定之后,王牧这才带着一行人离开此地,径直朝着那天子台行去。
而在那天子台之上,萧凤也已经带着众多众臣做好准备,就等着赵前来此地。
第二百七十章傀儡
“启禀主公,赵已经带来。”
稍待半刻,王牧也带着两人来到了城门口之处。
立于城门口之处,萧凤嘴角含笑,诉道:“哈。你乃是我的秘书,无需这般拘束。”旋即招招手,让王牧来到自己身边,目光则是落在了那赵身上。
赵见着王牧行去,目中不免透着几分贪恋,毕竟那个位置,本该是属于他的,然而此刻自己却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犹如一尊瓷器一般,只能被周围众人旁观,这让他倍感难受。
“殿下,莫要怠慢了!”
王凌见赵许久未曾动作,连忙催促道。
毕竟赵能够成为皇帝,可是多亏了萧凤帮助,若是怠慢了萧凤的话,这次的机会可就没有了,虽然付出的代价便是要守到其钳制。
赵这才躬身一拜,口中诉道:“母亲,儿臣已经来此,不知接下来母亲要孩儿做什么?”对于眼前之人,他着实感到复杂,并不知晓应该如何应对。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萧凤淡然一语,旋即招招手,让旁边等待良久的随从走了上来,手上端着的漆盘之上,也放着代表皇帝的龙袍。
见到这一幕,赵只感到无比失落,低声回道:“儿臣明白。”旋即走了上来,将这龙袍结果之后,然后钻入旁边早已经建好的具服台之中,将这龙袍换上。
等到赵自具服台之中走出之后,王牧看了一眼之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莫要笑了,现在正严肃着呢。”
萧凤绷着脸,强忍着内心笑意。
也不知晓究竟是因何原因,这龙袍对赵来说要宽大许多,再被他穿上之后,特别显出了赵那瘦削的模样来,宛如一根竹竿一般,被风一吹就会被吹倒,活脱脱一副末代皇帝的样子。
“果然。这临时准备的龙袍还是太粗糙了,并不适合他穿。”
若是他人的话或许不清楚,但王牧作为参与其中之人,却明白这龙袍不过是用萧凤所穿着的王袍修改而成,自然不适合赵来穿。
“只是可惜了这厮,却是没将这龙袍穿出气势来,当真让人笑话。”凤目微微一扫,却是看向了身边萧凤,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来:“若是由主公穿着这衣服,也许就是另外一番风味吧。”
远处,赵见到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名妒意。
为何一直以来对自己不咸不淡的萧凤,会对这么一位姑娘这般热情,要知道他才是萧凤名正言顺的儿子,而不是这么一位不知出自何处的平凡女子。
萧凤视若无睹,又道:“既然穿上了,那就开始吧。”
“儿臣明白。”
赵躬身回道。
他也清楚,此刻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而且就算自己当成成了皇帝,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处境,依旧是萧凤用来实现自己梦想的一个工具。
正如王凌所说的那样,他还是有着利用价值得,若是就连利用价值都没了,只怕会被直接抛弃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着这些,赵正要迈开脚步,朝着那天坛走去之后,却见那萧凤跨出一步,直接挡在自己身前。
“此地你刚来,还不识路,就由我代你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王凌口中之语堵了回去。
赵无奈,也只好躬身谢道:“那就麻烦母亲了。”
随后,众人在萧凤的引领下,朝着远处早已经准备好的天坛行去。正当众人来到天坛之外,当即听到远处钟鼓齐鸣、琴音合奏,更有众臣齐声朗诵。
“于昔洪荒之初兮,混蒙,五行未运兮,两曜未明,其中挺立兮,有无容声,神皇出御兮,始判浊清,立天立地人兮,群物生生。”
昭昭之音,响彻宇内,也让人心神收敛,为之肃穆。
赵稍感紧张,目光微抬看向远方,正是祭天登基用的天坛。
而在那天坛最高处,正立着三皇五帝之尊位,仅次一层的位置,则是立着先秦以来历代圣贤之尊位,最下层则是宋朝历代皇帝之牌位,因为没有灵位原因,所以仅以文字代替。
见到这一幕,赵虽有不满,然而这里乃是萧凤所为,他也无可奈何。
正当他打算走上那天坛之上,欲行祭拜时候,那萧凤却是率先一步,直接走到了“三皇五帝”尊位之前。
“这!”
虽是早知会有变化,但赵见到萧凤做了此事,也是颇为诧异,正欲询问时候,却被两侧士兵一起拽住,那王牧也是面露嗔怒盯着自己,这让他脚步一软,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萧凤的动作。
旁边之人视若无睹,口中依旧还在念诵着诗词。
“帝辟阴阳兮造化张,神生七政兮精华光,圆覆方载兮兆物康,臣敢只报兮,拜荐帝曰皇。”
置身于众人目光之中,萧凤接过旁边庙祝递来香烛,先将其插在那铜炉之内,然后双膝跪地拜了三拜,随后取出一卷祭文。
“大高降恩鉴,微情何以承,臣愚端拜捧瑶觥,坚寿无极并。帝垂听兮,义若亲,子职庸昧兮:无由申,册表荷鉴兮:泰号式尊,敬陈玉帛兮:燕贺洪仁。大筵弘开,欢声如雷,皇神赐享,臣衷涓埃。大鼎炮烹,肴馐馨裁。帝歆兮,兆民之福,臣感恩兮,何如幸哉。帝皇立命兮,肇三才,中分民物兮,惟天偏该,小臣请命,用光帝陪,庶永配于皇穹哉。”
周遭群臣朗诵不绝,萧凤口中悼文也未曾削弱,依旧让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唯华夏一四九五年七月丙午朔,越十二日丁巳,民女萧凤,敢昭告于皇天后土:
民女生后世,为民于草野之间;当天下有失,百姓疾苦,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荷皇天后土眷,遂平暴乱,以有今日之地,安民生息、至今已有三十有余,不敢有亏。君生上古,继天立极,作民主;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民女兴百神之祀,承华夏之志,兴圣贤之语;观经典所载,虽切慕于心,奈禀生之愚,时有古今,民俗亦异,仰惟圣神,万世所法,特遣官奠祀立碑,以待后人祭祀。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祷文说罢,萧凤这直起身子,又是走到了众贤之前,继续诉说着祷文。
那王凌看着这一幕,也为之震惊,低声骂道:“这妖女,竟然篡夺圣上之责,向天祷文?她就不怕遭天谴吗?”
毕竟按照往日规矩,譬如这祭奠上天的仪式,也只能当今天下能为,其他人莫说是越俎代庖,便是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被训斥一番,甚至有杀身之危。
如今萧凤却做出这般动作,其他人更没有半点意见,显然也是默认了此事。
“群生总总兮,悉蒙始恩,人物尽囿兮,于帝仁,群生荷德兮,谁识所从来,于惟皇兮,亿兆物之祖真。宝宴弘,玉几凭,琼液升,乐舞翱,协气凝,民物,臣衷蹇蹇兮,报无能。”
好似这恩赐,只是来自于萧凤,却并非因为赵。
等到祭拜完众贤之后,萧凤这才起身,对着那赵诉道:“接下来,就归你了。”说罢之后,方才自那天坛之上走下。
目送萧凤离开,赵这才敢放开胆子,走到了那众位宋朝皇帝尊位之前,开始祭拜。
“太奏既成,微诚莫倾,皇德无京,陶此群生,巨细,刻小臣之感衷兮,罔罄愚情,实弘涵而容赐曲兮,纳生成。”
蓦地高涨的颂词,将赵准备的悼词尽数淹没,毫无半点声响。
面对此情此劫,赵显得狼狈不堪,只能就此罢休,自天坛之上走了下来。
似是因为他离开,群臣声音蓦地变大,似是也是在庆贺这一点来。
“礼诋册荐兮,皇神垂享,万舞毕举兮,九成已行,帝赐洪庥兮,大我家庆,金鸣玉振兮,声镗镗,群僚环佩兮,响玎,神人交贺兮,赞帝皇,宝称泰号兮,曷有穷量,永固高厚兮,宰御久常,微臣顿首叩首兮,攸沐恩光。瑶简拜书兮,泰号成,奉扬帝前兮,资离明,珍币嘉肴兮,与祝诚,均登巨焰兮,达玄清,九垓四表兮,莫不昂膛,庶类品汇兮,悉庆洪名。”
颂词结束,底下等候依旧的众臣皆是气息一缓,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上面的萧凤,毕竟按照以前的惯例,当完成祭奠大礼之后,就会惯例的来一场封侯赐爵的仪式来,以作为众人参与的恩赐。
萧凤自然看在眼中,当即吩咐道:“王牧,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书取来。”
“尊令。”
王牧忙不迭的拿出文书,递到了萧凤面前。
萧凤接过之后,也依着上面的字样,开始大封群臣,至于那赵,自然只能静静的坐在旁边,除却了那王凌之外,也没有其他人陪在他身边,显得特别的孤独。
即使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这些事情依旧和他毫无关系。
毕竟,他只是一个傀儡!
第二百七十一章权力的基础
“吕将军、吕将军!”
待到登基结束之后,王凌迈开步伐,朝着那吕文焕追去。
吕文焕定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王凌,问道:“你是?”
“我乃王凌,乃是当今圣上太傅。不知吕将军可否停下脚步,和我一叙?”王凌站稳脚跟,气息尚未有些紊乱,他毕竟也是六十来岁了,在剧烈运动之后,自然会感到不适应。
“太子太傅?”
吕文焕若有所思,想起先前时候陪同赵来到此地的那人,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王太傅找我做什么?”不管如何,那赵如今也是一朝皇帝,相应的随侍人员也需要配齐,这王凌或许也因此成为太傅了。
王凌面露笑容,诉道:“这个嘛,主要还是陛下有心了解军中之事,所以希望能够和吕将军见上一面、一叙衷情。”
“原来如此!”
吕文焕笑了一声,旋即摆摆头回道:“对不起,我还有要事要处理,还请我拒绝。”说罢之后,便不再理会王凌,径直自此地离开。
聪明如吕文焕,自然看出来了王凌的目的了,乃是为了拉拢自己,好为那现任皇帝赵增加一点筹码。日进已然投入华夏军麾下,吕文焕自然不愿惹祸上身,便选择了离开。
“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能不能稍微停一下,听我说完在走?”
王凌张了张口,想要挽留吕文焕,无奈吕文焕脚步飞快,转瞬之间便离开此地,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蓦地一声长叹,王凌叹道:“唉。若是这样,难不成陛下就只能过着这般日子了?”在登基时候,他见到了萧凤那霸道模样,便知晓若是想要让赵掌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在仪式结束之后,便开始四处谋划,企图为赵寻找可以成为助力的人。
而那吕文焕,自然成了他首选的目标。
正当此刻,远处却是传来一阵声音。
“这不是王凌王太傅吗?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顺着声音看去,王凌当即注意到来者正是高达,他心中一喜,连忙道:“这不是高将军吗?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长在巡逻吗?只是王太傅,你为何回来这里?”高达问道。
王凌长叹一声,回道:“唉。还不是为了陛下的事情?”
“陛下?他怎么了?”高达关切问道。
登基时候的场景,他也见到过了,对萧凤的行径也带着一些不满了,认为其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了,超过了臣子应该的界限,也因此并未排斥和王凌的接触。
王凌道:“唉。对于那晋王,你也看到了。再怎么说,陛下也是当今天下之主,但他就连一个侍从都没有。要知道即使是太子,也有开府的权力。然而陛下却连插手政事的资格都没有,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言词之中,王凌毫不掩饰自己对萧凤的不满来。
如今时候,赵虽是被立为皇帝,但处境依旧不曾变化,和往常一样,也被禁止接触任何官员,每月供奉除了涨到了三百贯之外,也没有什么变化。
相较于寻常人来说,三百贯钱自然足以让一家人都过的相当舒畅,但对于那皇帝来说,这么一点钱只怕就连一天饭钱都比不上。
当然,赵也过惯了苦日子,自然也能接受这简朴生活,大不了仆人少弄点,三五人个即可,房子小一点,只要能够住人即可,饭菜什么的也没必要那么奢华,自然也能够满足生活。
而在扣除这些花销之后,一个月也只剩下不到两百贯。
若要指望靠着这两百贯钱来招揽恩客,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高达回道:“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而且晋王殿下也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对于萧凤简朴,他也是有所耳闻,如今当真见了,才为其生活之简单而诧异,和寻常百姓生活没什么两样。受其影响,长安之内的官员自然以简朴为主,纵然有欲行享受的,也只感偷偷摸摸的,而不敢大着胆子来。
“嗯”
王凌语气一凝,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来。
他又道:“虽是如此,但她也未免太过无情,竟然就连皇后也未曾册封,这就太过了吧。陛下如今正当少年,正是情窦初开时候,为了延续晋王子嗣,总得给他寻个嫔妃,不是吗?”
“这倒也是。只是那晋王醉心于朝政,所以有所疏忽了,不如就让我替你说说吧。”高达稍作思考,也觉得这件事萧凤处理的不太妥当。
但是一想到那萧凤始终独身一人,他也是有些明白,认为此事当真是萧凤思虑不全,这才导致了这般场景来。
王凌感谢道:“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如今赵处境,他即使如何周全,也断然难以改变,毕竟那萧凤心智坚决,而且华夏军上下也都认可,认为应该断绝赵掌握权柄的机会。若要彻底改变眼前局面,也只能从皇后边上下手,若是能够寻个强势一点的家族作为依靠,也许能够稍微改变一下赵的处境。
“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不会让陛下难堪的。”
高达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王凌道了一声谢之后,便离开此地,脸上透着一丝笑意。
目送王凌离开,高达蓦地长叹一声,想着:“唉。只是为了皇帝之位,有必要这么拼吗?”相较于王凌,他对于赵并没有多少忠诚,纯粹是因为见了赵那可怜模样,这才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帮他一把。
眼看着赵被萧凤如此欺压,高达可不愿意接受,当即便找到了萧凤。
“你是说,让我提那赵找个妻子?”
听了高达要求之后,萧凤自是露出不悦来,先前时候她还以为高达会提出什么意见来,没想到却是这种无聊的请求。
不得不说,当人母亲可真难受。
不仅仅要将其抚养长大,还得帮其找个合适的妻子,当真是令人苦恼。
高达道:“没错,晋王!你也见到了,那赵如今已经成年,而且如今也已登基为帝,若是不给他找个妻子,岂不是太可怜了?”
“照你这么说来,我的确是有些莽撞了。”
萧凤稍作思考,也觉得自己是否做的太过火了。
对那赵,她虽是并没有多少感情,始终存着利用的心思,但对方终究乃是一个男子,自然也有着男欢女爱的想法,若是自己对此进行钳制,只怕在后人眼中,也会落下一个恶妇的骂名吧。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谁比较适合?”
左思右想,萧凤也未曾找到合适人选,当即询问道。
高达双目微动,却是落在萧凤身边的王牧身上,话中似有所述,王牧连忙摆手拒绝:“对不起,我可没兴趣。”
对那赵,王牧并无任何兴致,而且她志在天下,更不可能委屈自己,被迫蜷缩在那深宫之内。
萧凤神色微变,语气加重了三分:“我知晓你一片心意,但切记不可逼迫他人,明白吗?要知道我可不是那恶妇,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知道吗?”
“启禀晋王!我自然明白。”
高达连忙应了下来,生怕因为此事招惹萧凤。
萧凤这才笑道:“那就好。至于人选,就交给你去安排。”眼看着高达正打算离开,她又是叫住,叮嘱道:“还有。为了防止骚扰百姓,此事莫要宣传出去,只需一个即可。若是弄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且不管朝野之中如何,只怕他那小身板也吃不消,反而和他父亲一样,弄的暴毙而亡。”说道后面,却是透着几分轻蔑。
很显然,萧凤对于赵之事相当反感,以至于言词之中都带着火气。
待到高达离去,王牧却是问道:“主公,那赵再怎么说也是皇帝,为何你这般对他?”
“皇帝?哼!”
轻哼一声,萧凤话中透着轻蔑,却是反问起来:“王牧。我且问一下你,在这上下一千多年间,也出了不少的皇帝。为何会才能出众如汉武帝、唐太宗,创造崭新时代,更有诸如晋惠帝司马衷、隋炀帝赵广、宋徽宗赵佶这般,弄的众叛亲离,偌大王朝也随着崩溃?”
“这个,麽不是因为他们残忍暴戾?”
王牧心中沉思,对于这些事情,她在阅读史书时候也是颇为好奇,经常探究为何这些皇帝会变成这般模样?
毕竟他们在登基时候,皇朝还正是鼎盛时候,然而转眼数十年之后,这貌似不可摧的王朝就彻底崩溃,当真是让人叹息。
“所谓仁义,不过纸上所述。若是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他们失了支持,被那偌大的王朝给抛弃了,仅此而已。”萧凤朗声回道。
王牧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东西,又是追问道:“被抛弃了?要知道他们可是皇帝!”
“没错。他们的确是皇帝,但也仅此而已。你随我多年,应当也明白过来,若要成事,非得借助他人之力,非如此难以成功。”
萧凤回道:“而如何借助他人之力,便是衡量一个君王最重要的能力。但是这些个昏君,却只知道满足自己**,疏忽他人渴求,会被抛弃也是理所应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啊,终归是充满**的生物!”
这一路走来,萧凤对这些事情看的也更为透彻,自然对一些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了。
对那些人,她只希望他们莫要忘了曾经的目的便可,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随风而去了。
“原来是这样?”
听了这话,王牧方有感悟。
萧凤道:“自然。若是没有他人支持,纵然身为帝王,也不过黄土一剖。若是能够汇聚天下人之愿景,纵然你乃一介乞丐之身,也有登顶九五至尊之刻。只可惜这世间,太多人都不懂!”
“只是主公。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要舍弃太多东西?”思及如今萧凤处境,王牧忽的感到有些悲哀。
就为了这驱逐鞑靼、兴复华夏的愿望,萧凤舍弃了亲情、也抛却了爱情,一心一意投入其中,以至于到了现在,也是孤独一人,只有两个作伴。
“哈!你说的,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萧凤回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至于如何选择,却要看自己抉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遭逢故人
辞别萧凤,高达重新回去,却见那王凌早在自己府前候着。
王凌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高达,低声问道:“高将军,请问那晋王是否准许了?”
“自然。”
高达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那晋王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女子,岂会当真疏忽了官家?只是你可有人选?毕竟这皇后人选乃是大事,可疏忽不得。”
王凌露出一点为难之色,回道:“这个,暂时还没有!”
相较于所谓的品行,他更在意那皇后的身份,若是能够找到一个两个世家大族的话,自然是更好了。只可惜长安之人早就知晓萧凤意思,当然不肯将自家闺女嫁给赵,以免得罪了萧凤。
高达疑惑道:“没有?”
“没错。”
王凌先是无奈摇头,然后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高达,诉道:“若是高将军有合适的人选的话,也许可以给我介绍一下?”
“这个?”
高达迟疑片刻,脑中蓦地闪过一个人儿来:“若说人选的话,也不是没有。只是她?”想了想之后,他又是摇摇头,诉道:“估计并不适合陛下。毕竟照她那样子,只怕很难接受。”
“嗯?高将军所说,莫不是你的女儿?”王凌双目一亮,连忙问道。
无论是从家室还是才德方面,毫无以为眼前之人乃是最佳的选择。
高达阖首回道:“没错。但是你可知晓,我那女儿生性好强,平素里更是舞刀弄枪,并非上佳人选。”
“唉。高将军这可是言重了!依我看,若是皇后懂点武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能够借此机会锻炼陛下,让他不至于孱弱不堪,不是吗?”王凌劝说起来。
高达听了之后,也有所意动:“若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要陛下接受的话,只怕有些困难。”
因为这些毛病,他的女儿也难以嫁人,至今也有二十来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晚婚了,所以才让高达这般踌躇,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高将军您放心。陛下那边,我会帮你解决的。而您接下来,就等着成为皇亲国戚吧。”王凌笑意浓浓,生怕高达会有拒绝之意来。
高达长叹一声,回道:“好吧,那此事就交给你处置吧。”
至于那所谓的皇亲国戚,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全然只为了解决女儿婚姻大事而高兴。
另外一边,自登基仪式结束之后,那赵却是陷入迷茫之中。
纵然身为皇帝,但他却不晓得自己应该做什么,关于朝中政事早就被总理府、议会给接管了,便是有大事的话,也只会和如今的首相萧凤禀报,他作为一个傀儡,就连阅读文书、签字盖章的权力都没有,就连那印章什么的都比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因为身为皇帝的原因,昔日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了,而且还必须要有人跟随,以至于好多事情都不能做,这更让赵感到难受。
这样子,和坐牢有啥区别?
怀着这种心思,赵兀自生气,坐在了那花亭之内。
当然,他身边跟着的六位侍从也特别碍眼,这也是让他不开心的原因了。
正在此刻,远处一人却是映入他眼帘之中,面容当即笑了起来,连忙快步走了上去,诉道:“玉容!你怎么来了?”
六位侍从眼见赵这般模样,自是连忙跟在身后,生怕赵遇到什么危险。
那女子为之一震,连忙侧过身子,当即见到了赵站在远处,脸上不免生出一抹红晕,低声诉道:“原来是陛下!还请陛下饶恕在下失礼,未曾注意到陛下的存在。”一边说着,也来忙躬下身来,对着赵盈盈一拜。
“玉容啊,你我也是多年旧时,何必如此生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做小赵即可。”赵稍有不满,连忙走上前来,将玉容搀扶起来。
双掌接触时候,当即让玉容身子一热,更是感到不适,而赵则是目光灼灼盯着眼前之人,全然一副深情模样来。
徐玉容摆摆头,回道:“陛下说笑了。您现在可是贵为皇上,我哪里敢这般称呼您?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似乎清减了许多,莫不是过的不怎么开心?”
“玉容啊。你又不是不知晓我的情况,就算我当真成了皇上,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哪晋王手中的傀儡罢了!”赵面露懊恼,语气也带着不满来。
徐玉容连忙劝道:“陛下,您可不能这么说。要知道主公再怎么说也是你母亲,若是被他人听了,可是会倒霉的。”
“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赵应了下来,旋即起了疑惑来,询问道:“对了,你不是在长安吗?为何会来到这里?”
徐玉容乃是他在崇文书院学习时候所认识的好友,因为年岁相近,所以一直以来都在一起玩伴,也因为徐玉容的陪伴,赵方才度过那段没有萧凤的日子。
徐玉容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想着当初场景来:“我不是曾经考进了华夏女子学院吗?今日刚刚自学院之中毕业,所以应学姐邀请,来到这里帮她处理一些事情,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你。”
自赵从长安离开之后,徐玉容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他,没想到在命运的操弄下,他们两个还是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
赵眉间愁容更甚:“看样子,那萧凤也是铁了心要吞并宋朝了。要不然,也没必要调来这么多人来。”
不管如何,那临安终究是他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如今眼看着临安就要被萧凤吞并,他当然也是有些怨恨,只可惜力量卑微,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阻止。
徐玉容看出赵眉间郁结的怨气,当即劝道:“陛下。主公这不是为了解救天下子民吗?毕竟那元朝攻势愈急,若是主公不插手的话,还不知晓会牺牲多少性命来。”
相较于赵的怨气,徐玉容却是要开怀的多,相当认可萧凤的做法。
“好吧。那我就听你的!”
赵苦笑一声,在他的眼中,徐玉容这人美丽大方而且善良可爱,唯一的隔阂也只是在这晋王的认识之上而已,为了避免惹来麻烦,他也只能选择搁置一边了。
“那就好。”
徐玉容稍有放心,眼看着赵如今消瘦模样,当即牵着赵的手,朝着那厨房走去:“对了。你这些天肯定没怎么吃饭吧,要不然脸上不会这般暗黄。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好好吃顿好的,调养一下身体再说吧。不然的话,可是会弄坏身子的。”
“嗯!”
赵应了一声,当即跟在徐玉容身后,打算前往厨房。
眼见赵准备离开,他身边跟随的侍从当即说道:“对了陛下,你要到哪里去?”
“哼。只是去一趟厨房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赵没好气的回道。
那六位侍从脚步一顿,回道:“当然可以。”目光微动,看着那徐玉容的时候,却是带着几分警惕来,全然将其当成了敌人一般的存在。
赵眼见六位如此表现,更感气恼:“她乃是我的旧友,不会害我的。”
徐玉容眼见几人产生冲突,也连忙插嘴道:“陛下,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能这般对待,明白吗?”转过身来,对着几位侍从一起敬礼,又道:“几位大哥若是担心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去,如何?毕竟也只是多一副碗筷,也算是热闹一点。”
“多谢。”
六人齐齐应道,将赵护着跟随徐玉容朝着那厨房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师徒之情
来到那厨房,徐玉容也开始忙碌起来。
择菜、切肉乃至于煎炒炸什么的,她也是相当麻利,不过是半个钟头,就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赵目光怔怔立在旁边,等到那饭菜端上饭桌之后,当即拍手叫道:“玉容,你这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正欲下箸时候,却被旁边侍卫拦住。
“陛下!”
神色担忧看着这满桌饭菜,那侍卫对着赵摇摇头。
赵被这一弄,顿时失了兴趣,将那筷子丢到一边,喝道:“干什么呢?为何就连吃饭都拦着我?”
“陛下。他们不也是担心你吗?没必要这么生气。”
徐玉容笑了笑,自旁边取过一双筷子,从那饭菜之中挑了一块肉丢入口中,诉道:“你们看,这东西若是当真下毒的话,我又怎么敢吃?”见到那侍卫脸色一松,没有继续阻拦赵,她又对着赵诉道:“你看,现在相信了吧?”见到六人还是站在旁边,又是嘱咐道:“对了,你们怎么不坐下来,一起吃饭?”
“不了。我们在旁边就可以了。”
那侍卫摇摇头,拒绝了徐玉容的邀请。
不过为了避免让徐玉容尴尬,他们又从旁边搬来一方桌子,却是另开了一席。
徐玉容瞧着六人表现,也是轻叹一声,诉道:“看来这几个应该是南朝之人吧,要不然不会这么拘谨的。”
历经三十年治理,长安风气早已经焕然一新,并没有这些封建习俗,也只有被儒家思想所腐蚀的南朝之人,才会有这般举动。
“那又如何?这几个虽是忠心,但在惹怒我生气上,也是有一些手段。”赵没好气的回道,又是对着那六人骂道:“也不是我说你们。她乃是我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害我?”
徐玉容劝道:“唉。我想他们肯定也是有自己的难处,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嘿。你啊,还是这般善良,总是为他人着想。”赵扁扁嘴,虽是想要反驳一番,但瞧着对方那纯洁无暇的神色,心中念头顿时熄灭。
毕竟当初,他也是因此而喜欢上对方。
佳人在侧,赵也没有了先前那般郁闷,自然放开胃口好好的吃了一顿,更何况自己最重视的朋友就在旁边,自然让他更为感动。
等到吃完之后,赵难抑心中念想,问道:“对了,玉容。我想问你一个事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
徐玉容蓦地抬起头来,顿时被赵那灼灼目光给吓得低下头来,整个脖子也羞红了起来。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似乎也有所预料。
赵深吸一口气,问道:“您,能不能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他发誓,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想要将眼前女子纳入怀中,让她能够陪伴自己,直到永远。
“这个,我还得和我爸妈说一下呢。”徐玉容嗫嚅道,声音微若蚊蚋,几乎无法听到。
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还是有的,纵然面对最爱的情郎,也还得推拒一番,表示自己并非那贪恋权势的女子。
赵脸色一喜,连忙道:“这个好办。待会儿我就和晋王说一下,她定然会答应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此时此刻,他已经开始遐想接下来的场景了。
“那恭喜你了。”
徐玉容笑意浓浓,她的父母亲也并非那封建人士,若是她当真有心的话,自然也不可能拒绝,更何况对方乃是皇上,更没有拒绝的可能。
毕竟她家也不算是什么世家大族,只不过是长安之中一个寻常的小家庭罢了,对这些并不怎么在乎。
赵笑道:“不,这是咱们俩的事,我也会让你幸福的。”双手紧紧攥紧眼前女子的双手,仿佛这一刻已经成为了婚礼现场,只差那最后一步了。
“这个,我还有些事情去解决呢。就此告辞了吧。”
徐玉容估计是慌了神,连忙找了一个由头,撇下了赵逃了出去。
贸然遇到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似乎也是颇为意外,尚需一段时间才能接受。
目送徐玉容离去,赵心中欢喜,想着:“照这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怀揣着欢喜,他在六位侍从的陪同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却见那王凌面色严肃站在堂中,一派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太傅,您这是怎么了?”
赵走了上来,躬身敬道。
在他长安生活的这些时间里,一直以来都受着王凌的抚养,自然对其恭敬有佳,俨然将其当成了师傅。
王凌深吸一口气,这才道:“你刚才是不是和那徐玉容出去了?”
“没错啊。她才到襄阳,所以我便陪她四处逛了逛,好熟悉一下襄阳。”赵眨了眨眼,弄不清楚王凌为何生气。
王凌双眉紧皱,低声道了一句“果然如此”,随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别和她见面了。毕竟你现在可是皇上了,得注意一些影响,明白吗?若是让他人见到你和一介民女拉拉扯扯的,这算什么样子啊。”
赵顿感疑惑,反驳道:“太傅,为什么啊。玉容她虽是平民,但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朋友见面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眼见王凌如此模样,赵心中也生出些许反感,并不愿意听从王凌要求的行事。
“哼!”
王凌顿生怒气,低声喝道:“你莫不是忘了吗?你身上可是肩负着复兴大宋的使命,岂能和一介民女唧唧歪歪,说着那些什么淫词浪曲来。你难不成忘了我曾经的教导了?”
“太傅!徐玉容不是那种人,你岂能这样说她?”赵也是感到生气,张口反驳道。
“你!你!”
王凌自是愤怒无比,手臂猛的一抬,便要想往常一样,给赵一个嘴巴。
然而他却猛然意识到对方乃是皇上,自己不过一介臣子,岂能如此对待,只好将那手臂放了下来,但口中还是在苦劝着:“这些年,我教导你的那些道理,你有没有记在心中?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让你能够明白,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现在时候,你难道忘了这一切了吗?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和我争吵,你说你还有皇帝的样子吗?”
佝偻着的身子,苍白的头发,还有那纵横交错的皱纹。
看着眼前的师尊,赵心中微动,眼前浮现出十年之前王凌的相貌,那个时候的王凌腰杆子还挺直的,头发也没有这般花白,也算是一个矫健的中年老人。
只是历经岁月摧折,王凌也变得老态龙钟了。
“太傅。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的栽培,要不然我不会成为现在这样子的。”赵坦然回道:“对于这一切,我没齿难忘,绝不敢有任何违逆。”话音一转,他继续劝道:“只是太傅,那徐玉容对我来说也相当重要,当初若非是他,我也不会从郁结之中走出来。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娶她为妻,所以还请太傅成全。”
虽是身为皇帝,但赵也深知自己能有今日,全靠着王凌操作。
而他若要成功娶徐玉容为妻子,自然也须得得到王凌的答应。
王凌却是睁大眼睛,难掩目中怒容,喝道:“你!你真的要气死我?”
第二百七十四章抉择
“太傅!”
赵难掩哀伤,却是求道:“就算是求你吗?我真的很喜欢玉容!”
若是哪徐玉容未曾出现,他或许还会依着王凌的安排,但如今见到这个女子,却让他一颗心砰砰乱动,只想要投身其中,哪怕会因此粉身碎骨。
“她不过一介平凡女子,如何能够成为皇后?”
王凌张口骂道:“关于此事,你就别想了。而且我也为你物色了一个女子,等会儿我替你和晋王说过之后,你便可以将她纳入门内。日后,你们两个可须得相亲相爱,莫要在理会其他事情了,明白吗?”
对于徐玉容此人,王凌自然也相当清楚,毕竟赵和徐玉容两人乃是在他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如何不明白两人的感情?
只是那徐玉容不过是一介平凡女子,其父母既不是诸如吕文焕、高达这般统帅一方的将军,也并非杨承龙、萧景茂这般执掌一方的官吏,不过是一介寻常商人之女,如何能够成为大宋皇后?
正是因此,王凌方才会插手此事,拒绝两人结合。
赵并不清楚这些缘由,只觉得王凌此人太过执拗,又道:“太傅。我可是皇上,为何我竟然决定不了谁能成为皇后?对不起太傅,还请我拒绝。”
“不行!”
王凌也是执着,反驳道:“正因为你乃是皇上,所以那皇后才要慎重挑选。若是区区一介民女也能登堂入室、母仪天下,这算是什么道理?我说不行就不行。”眼见赵还要坚持,他直接甩手离开,临走之时还丢了一句话:“还有,我已经给你和那高姑娘订好婚宴了。你就先去准备一下,莫要让那高姑娘不高兴,明白吗?”
“这”
眼见王凌离去,赵更感苦恼,目中透着凄苦之色。
他着实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已经是皇上了,却连决定自己爱人都做不到。
另一边,那徐玉容辞别了赵,却是径直朝着王牧执掌的内务府行去,而她刚刚走入其中,便被王牧给堵住了。
“玉容啊。我不是说了吗?要你中午时分就到,为何你直到傍晚时分才来?”王牧有些责备的盯着徐玉容。
徐玉容自是被吓了一跳,小脑袋微微一缩,好似那小鸭子一般:“这个,主要是遇到了熟人,所以才耽搁了一会儿。”
“一会儿?你口中的一会儿,可是足足两个时辰。你可知晓在这两个时辰之内,究竟会发生多少事情?”王凌摇着头,继续训斥道:“若是事情以此耽搁了,你可担待不起啊!”
徐玉容面带羞愧低下头,回道:“启禀学姐,我明白了。”想着当初见面场景,她却是双颊泛红,口中嘀咕起来:“只是那人,我也实在无法拒绝。毕竟他身份非凡,又做出那种事情来。”
“无法拒绝?”
声音虽是微弱,却也逃不出王牧听力,当即询问道:“那我倒是挺好奇的,究竟是谁让我的学妹会这般样子?”自对方脸上扫过,王牧嘴角翘起,笑道:“让我猜猜,那人莫不是男的?”
“这。学姐莫要胡闹!”
徐玉容顿感羞恼,她现在还没有自先前赵告白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王牧叹声气,回道:“好吧。那我就不胡闹了。只是你得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迟到这么长?”对于徐玉容此人,王牧也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她刚刚毕业时候,徐玉容方才进入华夏女子学院。
但既然会被派来,想必也有一定的素质,断然不会犯下这种事情来。
“这个”
徐玉容顿了顿,然后回道:“其实吧,主要是那个人弄的。毕竟他可不是一般人,我也不好拒绝。”先前乍闻消息时候,她自是被惊住了,但如今静下心来想了想,却觉得那赵所提出的太过飘渺,并无任何实现的可能。
王牧瞧出一丝端倪来,又道:“哦?那你告诉我他是谁?若是你中意的话,我倒可以帮你做媒。毕竟学姐在这里,也算是有些力量的,若是哪家公子哥弄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打回去。”
徐玉荣迟疑了片刻,回道:“这个,只怕学姐可不行。毕竟那人,可是当今天子!”
“当今天子?”
王牧顿感诧异,稍微会想一下方才了悟:“你说的是赵?”
“没错,正是赵!”
徐玉容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王牧回道:“若是赵的话,我的确不行。”目光担忧看着徐玉容,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嘱咐道:“只是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当真想好了吗?毕竟他可是皇上,可不是寻常之人。”
再怎么说赵也是皇帝,虽然其权力都被萧凤架空,但他的那宋朝皇室的名头,依旧能够吸引来一大票人,这也是为何萧凤会将其立为皇帝的原因了,而能够影响到其生活的,也莫过于那皇后之位了。
至于这皇后之位,更不知晓会牵引多少利益纠纷。
王牧并不希望自己的这位学妹卷入其中,成了利益的牺牲品。
徐玉容面有担忧,阖首回道:“我当然清楚。所以我才想要问一下学姐,你觉得应该我应该如何处置?”对那赵,她当然也是喜欢得紧,但那也只是因为对方乃是赵,而不是宋朝皇帝。
凡事一牵扯到皇帝,总会产生各种变化,徐玉容对此也相当明白。
“这个。只怕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我和你可不同,可没有什么喜欢的人。”王牧苦笑道。
自幼时以来,她便立下了追随萧凤的目标,自然对于爱情之事有所忽略,更不知晓徐玉容会如何苦恼。
徐玉容稍有失落,但还不甘心,于是又问道:“那如果是您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处置?”
“当断则断!若是我的话,自然直接斩断和他的联系。”
王牧相当肯定的说道:“毕竟那赵乃是皇上,日后少不了三宫六院,我可没那么大度,能够接受丈夫和其他女子厮混!即使那人乃是皇帝也一样!”
受了萧凤的影响,王牧性子也是越来越刚烈了。
徐玉容若有所思,俯首谢道:“那谢谢学姐指点了。”虽是寻常一句话,却也让她有所了悟,明白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第二百七十五章不行!
“母亲!”
俯下的身躯,低下头的头颅,赵未曾如同今日这般诚恳。
萧凤也是感到诧异,张口问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你莫要忘了,你现在可是皇帝,若是被他人见到了,只怕又会被人说道了。”口中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她还是坐在座位之上,对这般称呼颇为受用。
赵神色凝重,然后抬起头来,诚恳的问道:“母亲,孩儿有件事情想要求你。不知母亲可否准许孩儿?”
“哦?说来听听?若是这事儿有些道理,我当然会答应。”萧凤笑着回道。
对于他人对她的质疑,萧凤也有所耳闻,为了避免被那些人指摘,她自然也会采取一些手段,好让他人接受。
赵顿了顿,然后诉道:“启禀母亲,孩儿如今也已成年,正是成家立业时候。而在孩儿来到长安以来,也受到崇文书院之中众人栽培,要不然断然没有今日之景。对此,孩儿也是感恩戴德。而在这崇文书院之内,孩儿也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对孩儿素来照顾。孩儿和她耳濡目染之下,也生了一些情愫。若是可以的话,不知母亲可否准许孩儿,将她迎入宫中?”
“当然可以。”
萧凤点点头,让赵心中一喜。
只是萧凤随后说的话,却让他凉了半截:“只是这样的话,你那皇后又该如何?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你那师傅王凌,便已经将合适的人选呈上来了。”
“这”
赵身子一晃,好容易方才站住,他低声问道:“还请母亲告诉孩儿,那皇后究竟是谁?”
“她叫高圜,乃是高达高将军之女,仅以身份来说,和你倒是般配。”萧凤回道,目光自赵身上扫了一下,瞧出对方眼底之中的不满之后,当即应道:“当然,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退了。要知道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自然不能疏忽了,明白吗?”
“孩儿明白。”
赵稳住身子,又是问道:“只是母亲,关于那个女子?不知母亲是否准许?”
萧凤目光微凝,旋即恍然大悟,诉道:“看样子,你口中那个女子,并不是高圜?”
“正是。”
赵连忙应道:“她唤作徐玉容,乃是华夏女子学院毕业的。如今时候,正跟在王牧身后,于内务府之中任职。若是主公可以的话,不知可否让我将她迎入宫中?”
萧凤摇着头,随后无奈道:“这当然可以,只要她愿意。只是我问你,那高圜呢?”
“高圜?”
赵眨了眨眼,感到有些不理解。
“母亲。我不太明白,徐玉容和那高圜有何关系?”
萧凤理所应当的回道:“那是当然。你既然要纳那徐玉容为妻,那高圜自然只能退掉了。你也清楚天无二日,这个世上岂能有两个皇后?”
“这!”
赵心中一紧,感到有些不妙。
若是依着萧凤所言,他的确能够和徐玉容在一起,但是很显然高圜就会被排开,这样的话自己的师傅只怕又要不满了,而且他想要挣脱萧凤的想法也很难实现。
双眉紧皱,赵挺起胸膛来,询问道:“母亲。我乃是皇上,难道就不能”话音尚未出口,萧凤那锐利的目光已然射来,将他剩下的话全都封锁在口舌之中。
“你是说,你想要纳妾吗?”
双眼微眯,萧凤明显透着一股不悦来。
赵顿感紧皱,心中虽是害怕无比,但一想到那徐玉容的身形,便挺起身子来,辩驳道:“母亲,正是如此。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一介皇帝,岂能如他人一般,只能有一个皇后?”想到先前自己被那般对待,更是起了脾气,直接对着萧凤冲道:“只不过娶一个徐玉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行!”
萧凤断然否决,面色更是透着不善,直接下了结论:“高圜、徐玉容,你只能选一个!”
赵神色微愣,连忙道:“母亲,我现在可是皇上,为何不可?”
“我说不行就不行。”
萧凤摇着头,锐利目光死死盯着赵,骂道:“而且你忘却了你父亲的教训了吗?他便是因为贪恋美色,所以才死在了床上,你莫非也想要步他的后尘?”
“可是母亲,那徐玉容并非那种人。”赵还在辩解。
“和这没有关系。”
但萧凤已经失去了兴趣,更没兴致理会赵的缘由,口中相当坚决的说道:“而且你也知晓,我曾经下令废除妾室、嫔妃制度,禁止任何人强纳女子为妾。历经三十年,方才稍有成效。而你身为天子,竟然率先违逆律令,你让我的颜面放在哪里?”
废除妾室制度,一方面乃是萧凤提高女子地位的目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解放女子,促进生产力发展,这才有了长安城的繁荣和谐。
如今时候,赵突然提出了要纳妾,这让萧凤如何受得了?
赵不以为意,又道:“那又如何?我现在可是皇上!”
“正因为是皇上,所以才更应该以身作则。你明不明白?”
萧凤张口骂道,目中也是透着不悦来:“若是就连皇上也不遵守律令,那还如何让其他人遵守?皆是朝纲崩坏、天下覆灭,也只在旦夕之间。当然,若是你打算违背的话,那就莫要怪我狠心,将你给废了,明白吗?”
对于萧凤来说,她唯一在意的便是自己创造的这一切,是否能够维持下去,对于赵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她并不在意,毕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被利用过了之后,便可以抛弃了。
赵身子一颤,只好缩了下来,低头回道:“启禀母亲,我明白了!”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赵却相当明白,若是当真惹怒眼前女子,自己真的会被废掉,到时候自己只怕无法娶那徐玉容为妻,只怕还得落下一个百日皇帝的骂名。
“明白就好。”
萧凤也觉自己语气太重,便软下了语气,叮嘱道:“要知道你现在可是皇上,一言一行都得成为他人表率,可不能和以前那样恣意妄为,明白了吗?当然,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吧。”
对于赵的感情,萧凤并没兴趣去理会,更没心思去插手,如今那宋朝正处于崩溃边缘,她只想着能否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直接忽略了。
“启禀母亲,我明白了。”
眼见萧凤陷入沉思,赵只好俯下一拜,旋即离开此地。
他的事情对萧凤来说,终究只是一件小事,就连稍微注意一下都没可能。
第二百十六章唯一的方向
“高圜?徐玉容?我究竟应该选谁?”
回到殿中,赵一时间浮想联翩。
若论他所钟爱的,那自然非徐玉容莫属,毕竟徐玉容容貌端庄,而且还温柔贤惠,自然是上佳人选,只是她家太过平凡,终究无法带来太大的助力。
至于那高圜?
赵先前并未见过,自然也不知晓其相貌、脾性如何,唯一所了解的便是其父亲乃是高达,若是将其纳为皇后,自然能够给他带来莫大的助力,至少在军队之中也能有一些话语权了。
正思索着,那王凌却是神色严肃走了上来,直到停在赵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之后,方才冷着脸喝道:“你刚才去见晋王了吧。”
“没错太傅!”
赵没好气的回道,他此刻正在矛盾之中,还不知晓应该选谁。
王凌忽的轻哼一声,又道:“然后呢?被晋王训了一顿,然后灰溜溜的回来,只能缩在这里唉声叹气,而且什么也做不到?对不对!”
“太傅!你别说了可以吗?”
赵面色羞红,蓦地抬高声音,想要掩盖内心的羞愤。
先前时候,他被萧凤那般训斥,已经是倍感羞愧,自然无法忍受王凌第二次的羞辱。
“唉。”
王凌摇着头,冷笑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那晋王心思歹毒,非是寻常相与之辈,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扳倒她?当年你爷爷坐拥偌大朝廷,麾下也有百万雄狮,也未曾让她屈服。那蒙元素来以骁勇著称,照样被她给打趴下。你以为你现在成了皇帝,被人叫了几声‘万岁’,就能够鲤鱼跃龙门,让那晋王臣服?你告诉我,这可能吗?”
“不能!”
句句话语钻入脑中,让赵更感难受,只能将脑袋缩在怀中,好让自己能够稍微舒服一点。
王凌哼了一声,回道:“没错。不能!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放弃这仅有的机会?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臣服吗?”
“不能?若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赵顿感痛哭,他想要将徐玉容抓在手中,然而这就代表他从此之后彻底放弃唯一的机会,只能成为萧凤手中的玩偶。
“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你才成年,还又大好的时光,而那晋王再怎么说也已经六十来岁了,纵然修为又成,也难以维持下去。若是坚持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王凌继续劝道:“当然,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够成功。毕竟那萧凤才智过人,难保不会如同当年那曹操一般,扶植一个新的人上来。到时候,你若是一点力量都没有的话,那可就真的遭殃了!”
为了能够让眼前之人成长起来,并且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皇,王凌可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可不愿意让赵就这么继续颓废下去。
赵目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来,道:“这,真的吗?”
自从来到这长安以来,他是感同身受,对于那些流落他国的君王颇有感受,知晓为了那些人为何会做出那般选择。
并非自己当真如此,只因为世事相逼,自己也是无奈啊。
“既然明白了,那就别抱着妄想了。明白吗?”
王凌没好气的说道:“而且你现在可是皇帝,若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操弄一番,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毕竟那萧凤如今也已年迈,也是时候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你若是表现得好一点,也许还能有一些机会,不是吗?”
赵沉默下来,双眉依旧蹙紧。
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选谁,是那代表着权力的高圜,亦或者自己的真爱徐玉容?
两道倩影、两个选择,就如同那搅拌机一样,将他的脑子搅得一塌糊涂。
王凌看了半晌,问道:“告诉我,你究竟选谁?”
依旧是沉默,沉默的毫无声音,让这偌大的宫殿,也透着一抹森寒。
“让我安静一下,可以吗?”
双手抱膝,赵也不管地面冰冷,就那么盘腿坐在地上幽幽回道。
“唉!”
王凌长叹一声,诉道:“那你就好好想想,等明天的时候再告诉我吧。”面带忧虑看着眼前之人,他心中有些不甘:“本以为是一个可塑之才,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优柔寡断。若是这样子,如何能够斗过萧凤?既然如此,也许我只有使用非常手段了!陛下,希望你日后知道的话,可莫要怪我。毕竟,我这也是为你好。”
王凌虽是懊恼,但无奈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具备继承宋超皇位的资格。
为了实现自己梦中匡扶天下的理想,王凌也只能选择赵,并且继续走下去,即使眼前的乃是深渊。
等到王凌离开之后,赵双目微凝,忽的想道:“也许,我应该去问一下玉容?”
想到此处,他当即起身离开,径直朝着那内务府奔去。
“玉容玉容”
未曾察觉到身边之人,赵脚步匆匆,一路也不知撞到多少人,只顾着唤着心爱女子的名字。
他这模样,也被周遭人看在眼中,不免透着些许鄙夷,口中也是连连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来。
“这便是当今天子?怎的这般荒唐?竟然在这里大声疾呼?他莫非以为这里乃是他的后宫了吧。”
“嘿。还不是因为他乃是那宋朝宗亲,要不然哪里能够成为天子?不过这样子,倒是挺有他父亲模样。”
“他父亲?就是那个死在床上的浪荡子吗?那宋朝也真荒唐,竟然让这个昏君上位了。”
诸般话语一起钻入赵耳中,让他感到有些难受,当即冲着周围众人大声喝道:“干什么呢?信不信我让人将你们抓起来?”
“抓起来?陛下!这里可是内务府,乃是辅助晋王处理军机大事的重要场所,可容不得你放肆。”恰逢此刻,王牧缓步踏上,脸上透着一股冷意,对着那赵就是一顿呵斥。
赵为之一凝,反驳道:“你!你竟然敢这般对我说话?”
“哈。为何不敢?”
王牧轻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只是陛下如今表现,却是着实让人失望透顶,竟然在此地扰乱秩序,影响公务。就算是报到主公面前,你这行径也少不得被训斥一番。你明白吗?”
“嗯!”
赵顿时语塞,心中却是生出一股惧意。
在眼前之人身上,他却是瞧出一丝萧凤的意味来,只能屈服下来,低声询问道:“我之所以来此,只是为了寻找一人的。若是可以的话,不知您可否帮我找一下?”
“是徐玉容吧。”
王牧双眼微眯,打量了一下对方:“就在前些日子,她回长安了。你若是想要找她的话,只怕找不到。”
她也是好奇,究竟眼前这人有着什么本事,能够让那徐玉容这般痴迷?
“回长安了?”
赵顿陷茫然,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先前来这里的时候,他还以为能够见到徐玉容呢。
王牧嘴角翘起,带着一抹嘲弄来:“没错。当然在离开之前,她也让我将这封信函交给你。你既然来了,倒也让我不用白跑一趟了,这就给你吧。”说话之间,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到赵眼前。
赵茫然无措,只能伸手将那信封接了过来,脑中还是一片茫然。
“为何玉容突然离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紧紧攥着手中信封,赵忽然感到害怕,竟然不敢将其撕开,唯恐见到那让他害怕的内容来。
就这样,他出于茫然之中,一步一,重新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
“若是这样,那我只能选她了吗?”
脑海之中蓦地冒出一个念头,将赵的心志彻底吞没,朝着王凌所需要的方向滑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迁都
勤政殿内,气氛一时凝滞,好似时间都被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唯有一人之声传荡殿内,让众人为之胆寒。
“上帝鉴观,实惟求瘼。下民归往,只切来苏。命既靡常,情尤可见。粤稽往代,爰知得失之由序;鉴往识今,每悉治忽之故。
咨尔宋朝,久席泰宁,弛纲纪。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甚至贿通宫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绅,闾左之脂膏罄竭。公侯皆食肉纨绔,而恃为腹心;宦官悉糠犬豚,而借其耳目。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心;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既穷乎仁爱,致兆民爰苦于灾。
民女萧凤,起于布衣,目击憔悴之形,身切之痛。念兹普天率土,咸罹困穷;讵忍易水燕山,未苏汤火。躬于恒冀,绥靖黔黎。
犹虑尔君尔臣,未达天意,不识民心。是以质言正告:尔能体天念祖,度德审几,朕将加惠前人,不吝异数。如杞如唐,享祀永延,用彰尔之孝;有室有家,民人胥庆,用彰尔之仁。凡兹百工,勉保乃辟,绵商孙之厚禄,赓嘉客之休声。克殚厥猷,臣谊靡忒。
惟今诏告,允布腹心。君其念哉,罔恫怨于宗工,勿阽危于臣庶。臣其慎哉,尚效忠于君父,广贻谷于身家。
华夏一四九五年谨诏。”
“这萧凤,竟然真的造反了?”
听罢之后,陈宜中只感错愕,而他口中所言的,自然是萧凤擅立皇帝一事,临安距离襄阳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个消息却来的特别快,只在那赵去世三天之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临安。
陈宜中作为如今的左丞相,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只是他先前以为乃是谣言,但是等到那文书传来之后,陈宜中方才明白过来,那萧凤并没有说谎,她的目的就是吞并整个宋朝。
话音一落,殿内顿时纷纷扰扰,而那大臣也是破口大骂。
“好个萧凤,她竟然真的造反了?她难道忘了当初陛下恩德了吗?”
“枉费圣上怜悯,赐她生存之地,她不思回报,竟然临阵倒戈,这算什么事儿。”
“唉。前有元朝,现有华夏?若是这样,莫不是我朝当真危险了?”
“……”
诸般话语交杂在一起,让陈宜中听着也是倍感难受。
“够了!”
蓦地抬声喝道,陈宜中怒目看着众人,诉道:“尔等也是我朝栋梁,岂能就因为这件事情,便如此惊惶?”
“丞相所言也是在理。只是如今这萧凤造反,却不知丞相打算如何应对?”留梦炎站了出来,问出了众臣疑惑。
因为那贾似道离开了临安,所以陈宜中被提拔了上来,暂摄丞相一职。
眼见留梦炎那灼灼目光,陈宜中稍感恼怒,反口回道:“此事我也是刚刚听到,哪里还有办法?要不然,为何将众位招来,不就是为了商量出一个方法吗?”
“哈。但你可是丞相,若是说没有办法,那我们还怎么办啊?”也不知道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留梦炎话中处处针对,让陈宜中倍感懊恼。
陈宜中没好气的回道:“哼。还不是尔等议论纷纷,导致我朝皇位空悬,许久未曾扶植新帝,要不然如何给那萧凤可趁之机?”
依着宋朝历代制度,先皇若是去世之后,便会立刻将早已经准备的皇储扶植起来,这样也就不会出现权力空置的现状了。
只可惜那赵死的突然,完全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暴毙,另外其子嗣都太过年幼,除却了被送到萧凤处的赵外,也只有赵、赵显二人,只可惜这两人太过年幼,如今也才十一二岁,如何是适合的人选?
正是因此,所以群臣方才为之产生争执,直到萧凤将赵扶植起来之后,也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来。
“陈与权,照你这意思,莫不是怪罪我心怀不轨?别忘了这事儿,也有你一份。别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留梦炎顿感恼怒,当即反驳起来。
“汉甫啊!”
陈宜中也是颇为不满的回道:“你也清楚如今朝堂状况,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和我争论?若是耽搁了事情,你说怎么办?还有!别忘了我才是丞相,而你现在也只是一个枢密使而已。”
虽是将陈宜中提拔为丞相,但贾似道也对他并不放心,所以也将留梦炎提拔为枢密使,好钳制陈宜中,令其无法胡作非为。
就现在看来,留梦炎做的的确不错。
“两位爱卿,莫要在继续争吵了。”
眼见两人争论更加激烈,那端坐在上方的谢道清也忍耐不住,张口劝道:“我也知晓两位皆是担心我朝安危,这才会有所争执。但是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得摒弃前嫌、齐心合力,一起对抗敌人,不是吗?”谢道清唉声长叹,脑中萧凤身影再度浮现,心中却想:“看来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对于萧凤所为,她似是早有预料,神色依旧平淡如常。
当初一见,那萧凤所展现出来的潇洒从容姿态,自是让她记忆深刻,更清楚此女并非那甘愿屈服他人之人,如今在这时候会做出这般举动,也是理所应当。
“太后所言极是,我等抱歉了。”
被谢道清这么一说,陈宜中、留梦炎两人当即俯下身子、躬身一拜,表示自己先前的歉意。
只是他们两人目光对峙时候,依旧是透着凶狠之气。
“这般就好。这般就好。”
谢道清笑了笑,又是问道:“只是对于那萧凤,尔等觉得应该如何解决?”
“这个!”
群臣为之一暗,莫不是缩了缩身子。
那萧凤实力之强、举世瞩目,就算是元军也未曾解决,反而被其屡次挫败,就凭他们如何能够对抗?
“唉。这些臣子,平日里一个个说的莫不是信誓旦旦,临到需要抉择时候,却都是这般模样来?”
谢道清看到众人表情,心中也是失望无比,不由得侧过头来,看向了那陈宜中:“陈与权,你乃是当今丞相,依你之见我等应该如何处置?”
陈宜中身子一紧,眉头早已蹙紧,他人或许还可以推拒,但他乃是丞相,又岂有推脱之意,只好俯首回道:“依臣所言,我等应该立刻派兵进攻,以示我等态度,断然不许此类事情发生。要不然坐视那萧凤继续嚣张下去,其他人看了只怕也会有样学样,到时候这天下,只怕就再也不是我等的了。”
“确实如此!”
谢道清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正在此刻,那留梦炎却忽的发言,直接泼了一桶冷水:“陈与权,你说的倒是轻巧,但是我倒要问你。那击退华夏军的军队,从何处调集?而他们的军饷,又从何处筹集?莫要忘了,如今我朝正和元军于庐州鏖战,若是将那大军调离,皆是庐州便会陷入蒙古手中,到时候只怕这江南一带,也要再度陷入铁蹄揉虐之下了。”
“你!”
陈宜中有些愠怒扫了留梦炎一眼,只因为对方总是如今日这般,一直都在和他做对。
“陈宰相,留汉甫口中所说,是否真的?”谢道清面带忧愁看着陈宜中。
陈宜中顿感压力,想着如今朝中状况,只能点点头,回道:“没错。为了抵御那元军侵略,早已经耗干我朝税赋,若要再和那华夏军对抗,实在不行。”
他也想要说谎,但眼下情形非是寻常时候,若是继续隐瞒下来,不异于自掘坟墓。
面对如此情形,陈宜中也只能选择这个方法了。
谢道清脸上蒙着一层阴霾,口中呢喃自语:“若是如此,那岂不是我等就真的会被击败吗?”
“就现在状况来说,的确如此。”陈宜中点点头,坦然承认了下来。
一时间,勤政殿内寂静无比,只余那心跳声,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对于这即将到来的未来,他们全都感到害怕。
毕竟那华夏军可不是其他,素来以严苛著称的他们,若当真进入了临安的话,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谢道清也是感到眼前一片灰暗,低声回道:“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只能静静等死吗?”
死亡并不可怕,毕竟只是一瞬,你根本就不会体验到什么,但是那临近死亡之前的窒息感,却着实让人害怕,那种将你喉中空气一点点挤出来,并且将你的生命一点点榨干,而你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如今时候,他们便正在体验着这种恐惧。
“也不尽然。”
忽来的一个声音,让众臣齐齐调转头来,看向那发声之人,想要知晓那人究竟是谁,竟然敢放出这般话语来。
陈宜中凝目一看,当即感到诧异,问道:“原来是韩震?却不知晓你有什么方法,可解现在危机?”这韩震乃是贾似道的心腹之一,即使那贾似道离开之后,也依旧让他执掌殿前司军队,确保能够遥控整个临安。
韩震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很简单。迁都!”
第二百七十八章药酒?毒酒!
“迁都?”
众人齐齐问道,感到困惑无比。
韩震阖首回道:“没错,迁都。尔等也应当知晓,这临安虽是交通发达、物产丰饶而且人口旺盛,但却并无任何天险可守,并非那天险之地。不管是元军还是华夏军,只要他们攻到此地之后,必然会对我等造成巨大伤害,根本难以守住。百年之前,那汴京为金军所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确实如此。”
听了韩震一番分析,众人莫不是微微阖首,表示赞同。
陈宜中双眉蹙紧,始终盯着韩震,又道:“哈。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想问你一句话。若当真迁都的话,你打算迁到何处?”
“这个,微臣还未想好。”
韩震神色一顿,露出些许羞愧之色来。
“没想好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提出迁都之策?”
陈宜中轻笑一声,话音蓦地一转,却是开始指责对方:“而且你也知晓,我朝朝廷庞大,不包括群臣在内,仅仅是宫中之人,便超过数千之人,也只有临安一地,才能够满足众人所用。若是换了别处,只怕根本无法生存下去。若是贸然迁都的话,你打算如何安置群臣?再者,若是让临安众人知晓我等弃他们于不顾,只身逃窜!只怕会让百姓质疑我等,以为我等乃是贪生怕死之辈,届时我朝民心已失,又如何能够站稳脚跟,继续和华夏军对抗呢?”
被这一说,韩震方才察觉自己所提策略的纰漏之处。
“这个,若非陈宰相提点,只怕在下也未曾明白过来。”
“没事。我晓得你也是一片苦心,想要解决那华夏军危机,只是此事太过困难,非是一时之功所能解决,我等现在最重要的乃是稳定城中安危,以免城中百姓因为此事而起了骚乱,反而更添危机。不是吗?”陈宜中笑着说道,让韩震更是感激无比。
韩震连忙回道:“陈宰相说的是,在下明白了。”
“唉!现在也已晌午时分,想必列位爱卿也已经疲惫不堪,不如就这么撤了吧。只是尔等退下之后,务必要仔细思索,莫要如今日这般,什么方法也没有,明白吗?”
看着众臣讨论,谢道清也是有些疲惫,只好让旁边太监口宣天意,而她也径直辞别众人,回到慈元殿之内开始歇息。
如今她也七十多岁,实在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自殿中离开,陈宜中目光一转,见到那韩震正欲离开,当即走了上来,诉道:“韩将军,还请稍微停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邀请你到我府中一叙,不知可否?”
“嗯?却不知陈宰相所为何事?”
韩震稍感意外,以前时候陈宜中一直都秉承清高之意,对他始终保持距离,并无任何接触的意思。
陈宜中叹了一声气,然后道:“唉。还不是因为那华夏军的事情?你说那萧凤,什么时候不选,非得选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是让我们被动无比,就连派兵抵抗,都没有可能。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想要询问一些将军问题,好制定那针对华夏军的方案来。”
“当然可以。”
韩震笑着应道。
目送韩震离开,陈宜中却蓦地露出一点担忧来,想道:“本以为这韩震不过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倒也有些手段。这倒是让我好奇,究竟是谁让他提出这个方案来?”
怀揣着这个疑惑,陈宜中也在傍晚时分,等到了那韩震到来。
看着满桌酒菜,韩震自是惊诧无比,笑道:“陈宰相,自那消息传来之后,这临安之内早已经是慌乱不堪,逃走之人十之有三,没想到你还有实力整治这么一桌菜来?”
“唉。这不是因为韩指挥使来了吗?要不然,我为何弄的这般丰盛?”
陈宜中笑了笑,旋即自旁边取来一个玉瓶,诉道:“这乃是我自丰乐楼中得来的‘眉寿’,听说这酒甘冽非常,因其中加了人参、灵芝等物,所以有延年益寿、增进功力之功效,你来尝尝?”说完之后,便将那瓶塞拔下来,一股幽香飘然而出,整个堂内也被这酒气充塞,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当真如此?”
韩震眉飞色舞,连忙将那酒瓶接了过来,朝着口中倒了一口之后,当即笑道:“这真的是‘眉寿’。只是我听闻这酒制作起来甚是繁琐,那丰乐楼每十年方才制作一批,一批也只有二十来瓶。每一瓶,皆是赠给贵人享用。你到底是从何处弄来这东西的?”
“哈。只是往常帮了那丰乐楼老板一次,所以得赠一瓶。”
陈宜中笑了笑,回道:“只可惜我一直珍藏至今,不曾享用。正所谓美酒配英雄,也只有这般酒,方才配得上将军身份。”
“哈哈。那我就敬谢不敏了。”
韩震本就是嗜酒之人,也不曾怀疑陈宜中的目的,便将这酒瓶举起,朝着口中灌入一口。
这酒一下肚,他顿感丹田之处灼热无比,脸色瞬间也通红无比,当即笑道:“好烈的酒,不愧是传说之中的‘眉寿’。”
“那是自然!”
陈宜中双眼微紧,又是问道:“只是将军。看在这美酒之上,不知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韩震笑道:“当然可以。”大概是被那美酒所迷惑,他先前的警惕心也削弱许多,并没有怀疑陈宜中的用心。
“那就好。”
陈宜中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今日朝堂之上,你不是提出了迁都吗?”
“迁都?没错,正是我提出的,所以你想问这件事情?”韩震放下酒瓶,双眼转了一下,落在陈宜中身上。
陈宜中笑道:“没错。所以我很好奇,将军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来?”脸上忽的现出愁容,口中也是诉苦起来:“毕竟这迁都弊端实在是太大了,就凭我朝如今模样,只怕是难以执行了。”
“哈。就这事儿吗?竟然让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当真稀奇。”
韩震朗声笑道:“不瞒您说,其实这个注意不是我提出的,而是贾丞相临行之前和我说的。”
“贾似道?”
听到熟悉名字,陈宜中咯噔一下,目中透着肯定,又询问道:“既然是贾丞相的话,那不知他为何会让你提出这个建议来?”
这韩震先前一直都是愚笨模样,突然提出了“迁都”一事,着实不符合他平日表现,所以才召来了陈宜中的怀疑,并且以“眉寿”作为诱饵布下陷阱,从而自韩震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来。
韩震回道:“还不是为了保全朝廷呗?毕竟贾丞相说了,若是庐州失败的话,临安定然也会失败,到时候为了保住宋朝最后一丝火种,他便让我执行迁都计划。将尔等全都迁到泉州之处,毕竟那泉州位于闽南一带,路上皆是丛山峻岭,那元军必然难以攻击。而我等也可以靠着水军,保全朝廷上下。”
“原来是这样?”
陈宜中眼皮挑动,对那贾似道高看一番。
那贾似道虽是为群臣所逼迫,被迫亲自上阵抵御元军进犯,但他却还在这临安之内留下后手,尤其是这迁都之策,自是无比适合眼下状况,至少也能保全宋朝一线生机。
“没错。也因为看到你们这般惊慌失措,所以我才会提出这个方案来。毕竟贾丞相说了,让我在合适的时候抛出这个方案来。当然,若要之行的话,还得贾丞相回来才行。毕竟这临安之内,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韩震理所应当的回道。
陈宜中笑道:“看样子,倒也幸苦贾丞相了,不仅仅亲身上阵抵御元军,更是为我等留下这个妙计。”话音一转,他确实双眼微眯,嘴角带着嘲弄之色看着韩震,诉道:“只是韩震?你有没有感到身体有所异样?”
“异样?什么异样?”
韩震感到有些奇怪,旋即感觉自己丹田之内,那真元宛如火焚一般,四处窜动。
感受到这般异状,韩震顿感惊恐,喝道:“你,难不成你在这酒中下毒了?”
“韩震啊韩震,你以为我是这种人吗?只是这症状,乃是喝了‘眉寿’酒都会出现的症状,以酒中蕴含的药力,令潜藏在经脉之中的真元运转起来,非如此如何起到延年益寿、增进功力之效?只是这延续一个时辰的僵硬,终究是避免不了的,需要服用者凝聚心神,方能降服。”陈宜中笑着解释道,然后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来。
韩震双目睁大,眼睁睁看着那匕首扎在自己心脏之上,而他却是毫无任何反抗之力。
没办法,那“眉寿”效力十足,他纵然提起一身功力,也难以将其彻底压住。
“告诉我,为何你要这么做?”
眼前渐转黑暗,韩震犹有不甘,继续问道。
陈宜中冷笑一声,道:“哼。谁让你和那贾似道走的那么近?若是不杀了,废了那贾似道双臂,我如何能够掌握这朝廷?而你,就先去吧。至于那贾似道,自然也不会很远的。”
莫要听韩震说的那么简单,作为贾似道曾经信任的对象,陈宜中相当清楚那贾似道若当真回到临安,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定然会借着迁都由头,打压自己的政敌。
而作为曾经亲自出手将贾似道逼走的陈宜中,自然是其首要目标,为了避免被那贾似道打压,陈宜中也只有选择先下手为强,彻底废了贾似道的班底,而这韩震便是第一个。
第二百七十九章杀人?救人!
“什么?”
蓦地起身,留梦炎一脸惊讶,问道:“你说那陈宜中,杀了韩震?”
“没错。小的亲眼所见,断不有假。”那人道。
“哈哈。那陈宜中果然忍不住,开始有了动作。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终究没曾注意到,我早就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如今做了这般事情,你以为还有逃脱的可能吗?”留梦炎放声狂笑,当即召来官家,令其将消息散步到临安之内,另一方面自己则是亲自带着麾下士兵,一起奔向陈宜中府中。
而在府中,陈宜中自杀了韩震之后,也没有多大的慌张。
他甚至还让身边的侍从将韩震的尸身收敛起来,放在了那棺材之中,好似自己并不是杀人凶手一般,更没有任何逃脱的想法。
“砰”的一声,大门被直接撞开,留梦炎带着士兵闯入其中,眼见陈宜中坐在那太师椅之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来,当即喝道:“陈与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擅自行动,杀了那韩震!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自恃有朝臣在侧,留梦炎只觉得自己此刻化身成为了包青天,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将陈宜中定罪,将其彻底打压下来。
“哈!”
陈宜中轻笑一声,却是透着嘲弄来:“汉辅啊,没想到你来的这般迅速?不得不说,你对我当真是了若指掌,才刚发生没多久,你就跑来了。
话音落定,另外一批人马也是赶来,却是那章鉴带队。
章鉴看着陈宜中,询问道:“陈与权,你和我说一下,你为何要杀韩震?”很显然,章鉴对陈宜中为何作此行径也是颇为惊讶,想要弄明白原因为何。
“原来是章丞相?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属下这条命,只怕便要被人给取走了。”陈宜中躬身一拜,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下留梦炎,然后说道:“至于那韩震?臣之所以下狠手,全是为了朝廷,不然的话咱们可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那些群臣被他一看,顿时生出窥伺之感,心中暗想:“这陈与权究竟干什么?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行径?
“为了朝廷?就你吗?照我看来,只怕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吧。”
留梦炎冷哼一声,并不相信陈宜中的话语,话音一转更是透着杀意来:“依我看,唯有先将你拿下,方才能够让韩将军沉冤得雪。侍卫,快些将此人拿下,以免让他逃脱出去了。”说罢之后,当即就打算叫来侍卫,将陈宜中拿下。
陈宜中冷笑不语,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那来袭侍卫,自己也没有任何离开的打算。
“住手!”
正当那侍卫走上前,正要拿住陈宜中的时候,章鉴忽的开口。
那些侍卫纷纷停下动作,面有错愕看向了章鉴,却不清楚为何章鉴此刻出口。
留梦炎顿感恼火,侧目问道:“章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留汉辅啊,你也知晓陈与权非是那鲁莽之人,他之所以杀害韩震,定然是另有缘由。我等不妨听他说说原因?”章鉴缓声回道。
先前勤政殿之事,也多亏了陈宜中的帮忙,这才让他保全颜面,不至于太过狼狈。也因为这个原因,章鉴方才出口相劝,希望能够给陈宜中一个辩驳的机会。
“没错。陈与权会做出这般行径来,定然是另有原因,我们也不妨听他一言!如何?”
众位大臣也是齐声劝道,毕竟那韩震也只是一介武将,而陈宜中可是士大夫,自然会有所偏向。
“哼!”
留梦炎虽感恼怒,却也只能无奈接受:“我倒要看看你这厮,究竟有什么理由,能够洗刷你的罪孽。”
“哈。”
陈宜中轻笑一声,这才整了整衣襟,更微微昂起下巴,看着眼前众人:“尔等也知晓那韩震曾经在政事堂提出迁都之法来。但是你可知晓,是谁让他提出这个建议的?”
“是谁?”
章鉴双目凝重,问道。
留梦炎虽是不悦,却也静下心来,侧耳听着,想要明白陈宜中这般行事的原因所在。
“贾似道!”
见到众人兴趣被吊了起来,陈宜中缓缓吐出得到的消息。
“贾似道?”
众人听了,莫不是感到惊恐无比。
好容易方才定下心来,章鉴当即询问道:“若是贾丞相的话,他为何要这么做?”那贾似道也是位极人臣,平日来便以嚣张霸道为主,对于他为何做出这般举动,众人也是感到不解。
“原因?那自然是为了继续钳制朝廷呗!毕竟那元军势大,他如何能够抵御?定然会被击败!到时候回归朝廷,如何能够逃脱惩罚?正是因此,他只有先下手为强,以迁都为名将我等一网打尽。到时候,这朝廷之内,可就变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陈宜中面露愤怒,口中更是不断诉说着贾似道的恶行,好似如今临安状况,全是因为这贾似道一人所为。
“尔等也见到了那贾似道是如何嚣张?不仅仅目无尊上,多次胁迫先皇,让我等屈服。更是多次打压朝臣,让我等被迫卑躬屈膝,成为他手中鹰犬。朝野之中,早已经是怨声载道。若是让他成功了,还有咱们的活路了吗?”
“这,当真如此?”
听了这话,章鉴也是心神浮动。
对于贾似道的所作所为,他们自然也是相当清楚,自然知晓此人乃是豺狼之辈。若非被那谢道清逼迫,他也不可能离开临安,让众人有了上位的机会。
若是贾似道重新回归临安,定然会报复他们的。
陈宜中肯定道:“自然如此。而这韩震,便是他在临安之内安插的棋子。我之所以杀了他,也正是为了铲除祸害,以免朝廷上下,被那奸臣钳制。”
“若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多谢陈枢密使出手相助了。”
“能够铲除那贾似道羽翼,也是多亏了陈与权。”
“哼。那贾似道横行无忌,如今也终于遭了这般报应。”
听了陈宜中一番言辞,众人也是面有戚戚,纷纷感谢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
眼见局势反转,众位大臣对陈宜中竟然是抱持支持态度。
留梦炎看到这般状况,也是感到害怕,他对着那陈宜中喝道:“贾丞相忠心耿耿,所行之事都是为了朝廷考虑,他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行径的。”话音刚出,他顿觉后悔,只因为周遭大臣莫不是侧目看来,目中毫不掩饰自己鄙夷之色来。
“唉!”
一声长叹,此刻章鉴张口诉道:“也许那贾似道当真如你所言、忠心耿耿。但是那迁都之策,也着实太过荒谬,并非上上之策。”
若是鼎盛时候,这迁都或许还有用处,但眼下乃是生死存亡危机,他们若是贸然采取迁都之策的话,只会将宋朝仅存的一点信用彻底败光,再也没有任何转寰余地。
对于这一点,章鉴看的相当清楚。
“至于陈与权,他想必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先下手为强,铲除韩震这个祸害。毕竟那元军、华夏军也未曾抵达,咱们还是有翻盘的可能。若是将这临安拱手让人,不谛于自取灭亡。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察觉众人心思,章鉴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那贾似道本就是众矢之的,先前之所以能够执掌朝廷,不过是仗着有先皇赵的支持,另外身为殿前指挥使的韩震,也是他能够镇压他人的基础。
赵的死亡,便宣布了贾似道失去了自己的底牌,如今韩震的去世,更是等同于挖了他的根基。
如今的贾似道,也只是一个浮萍之木,根本翻不了多少浪花。
纵然那贾似道重新回到临安,章鉴也不会有任何担忧,在谢道清的支持下,完全可以将其彻底废掉,将这偌大的朝廷纳入自己手中。
留梦炎无奈低头,回道:“好吧,我明白了。”
先前时候他或许还不明白,但直到现在看到了章鉴的态度,也明白了那贾似道的时代终于走到了末路了,无论自己如何挣扎,也断然改变不了这一点。
听到这消息,群臣也感觉身子一轻,曾经笼罩在心中的那道阴霾也就此消散,纷纷对着陈宜中躬身一拜。
“如今能够铲除奸佞,也是多亏了陈与权。”
“自然!”
陈宜中嘴角微动,自然是喜上眉梢,瞥见那章鉴站在远处,当即躬身一拜:“章丞相。只是此后,朝中之事还有劳你继续操劳,率领我等走出这困境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章鉴脸色一僵,虽是努力维持笑意,但也难以掩饰目中担忧,面临众人压力,他也只能应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陈宜中也是窃喜无比,心道:“如今能够一举扭转局面,不仅仅和那贾似道彻底划清界限,更让众人对我刮目相看,倒也不枉费我这番谋划。如此以来,日后想要在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此节,他更是高兴无比,察觉到那留梦炎目光,更是颇为得意的昂起下巴,好似此刻已经成了英雄。
“这家伙,当真可恨。”
眼见这一切的发生,留梦炎自是恼恨无比,心知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成了对方刷声望的对象。
经过此事之后,陈宜中自然是焕然一新,别人只会认为他乃是浪子回头,而他只怕会被钉上一个贾似道余党,然后再接下来的争斗之中被彻底赶出去。
这一切,就这么发生在他眼皮底下,而他什么也无法阻止。
第二百八十章崩盘
庐州。
冰雪消融,汇成一道道溪流,纳入那巢湖之内。
飒飒寒风呼的一声,更是吹的人遍体生寒,只能将身上棉衣裹紧,以免冻坏了身体。
冬天虽是过去,但温度并未上升,依旧冻的人不想动弹,只想龟缩在庐州之内,不想成为那旷野之上的一具尸体。
而在一处高大、恢宏的府邸之内,贾似道静坐于高堂之上,两侧立着两具铜炉。
铜炉之内,木炭噼啪作响,将整个大堂烤的暖烘烘的,就和夏天一般。
坐在太师椅之上,贾似道死死看着眼前的翁应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翁应龙顿感惊恐,连忙低下头来回道:“这个。启禀丞相,先皇他,他……”语气断断续续,更让贾似道感到不悦,痛骂道:“陛下怎么了?为何我没有收到他的圣旨?”
自来到庐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内,贾似道一直都在向临安寄送文书,以示自己不忘陛下恩德。
然而自半个月前,他却未曾接到赵之书信,这让他感到担心,便让翁应龙前往临安打听消息。
只是看翁应龙这般模样,只怕也是不好。
翁应龙这才下定决心,回道:“启禀丞相。陛下他,他已经薨逝了!”
“薨?薨逝?你是说,陛下死了?”贾似道噗通一下,直接跌坐在座椅之上。
周遭虽是温暖如春,但他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浑身衣服也被扒光,不知道对到哪里去了。
翁应龙回道:“没错。就在半个月之前,陛下因为纵欲过度,死在了福宁殿内。”
“你说当今圣上已然病逝?为何我没有消息?”
贾似道双眉倒竖,又是骂道。
翁应龙就无奈回道:“启禀丞相。此事非是臣所为,乃是那陈宜中擅自主张封锁消息,以免让前线将士知晓,反而给敌人可乘之机。”
“但我可是丞相!那陈与权,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贾似道怒目骂道,显然对陈宜中充满不满。
翁应龙无奈道:“这个。我不过是一介偏将,哪里知道陈枢密使会做出这种事情?”
“好吧,我明白了!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歇息一下吧。”
挥挥手,贾似道摒退了翁应龙,整个身子颓然靠在座椅之上,面容透着懊恼之色。
“该死的陈宜中,竟然敢耍我?等我回道临安之后,信不信我第一个就收拾你?”
难掩心头愤怒,贾似道咬牙切齿,一副择人欲嗜的模样。
“不行!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要不然等到那陈宜中将我留下来的暗桩尽数拔除,到时候我可就彻底完蛋了。”
稍想片刻,贾似道当即下定注意,打算离开庐州赶回临安。
对于这事,他也并非第一次干了,昔日北伐时候,就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并且导致了接下来一连串的失败。
如今做出类似举动,也是理所当然。
当然,这一次他也得做好准备,以免和上次那样惹人嫌疑,更何况作为这支军队真正的指挥使夏贵,可不是高达那般不蹲之人,定然会有所准备的。
若是因此恶了夏贵,对贾似道可不是好事!
于是,等到夏贵前来时候,贾似道当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丞相。你是说你打算亲自率领大军进攻吗?”
夏贵一脸不可置信,毕竟在这值钱贾似道一直都是避战态度,对于任何亲身犯险的事情,都是一概拒绝。
贾似道阖首回道:“没错。你也看到了,那元军在伯颜的率领下士气如虹,缕缕得手。我军上下也因此多有折损,正是时期低微时候。一上一下,若是让这般局势延续下去,对我军不利。正式因此,所以我才打算亲身犯险,好提振军中士气,以免被那元军看轻了。”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元军晓勇,若是丞相遇到了危险,我又该如何?”夏贵面带担忧的问道。
贾似道安慰道:“哈。将军难免阵上死。若能挫败元军,我便是将这身性命抛却,又有什么关系呢?”眼见夏贵双目蹙紧,又是安慰道:“当然。若我当真遇到了危险,也是天数使然。只是将军可莫要忘却使命,需得继续肩负抵御元军的任务。明白吗?毕竟那江东父老,可都在看着咱们呢。”
“丞相你放心,在下定然如你所愿,不让这江东一带,被那元军践踏。”夏贵坦然应了下来。
贾似道稍感放心,回道:“如此便好!”
既已定下策略,宋军也当即展开行动。
因为那元军需要依靠水运来输送后方粮食,所以元军在巢湖一带布下大军,好保护自己的粮道安全。
为了达到彻底击败对方的目的,贾似道自然也选择了此处作为突破点,打算一鼓作气毁掉此处囤积的粮食。
贾似道急心回去,自然也没有多做准备,当即率领大军直扑而去。
夏贵顿感诧异,心中暗想:“这贾似道弄的什么鬼?不是说了要提振士气吗?为何弄的如此匆忙?若是这样的话,可无法取得胜利。”
他也是沙场宿将,自然明白军阵之法,如此匆忙而毫无准备的打法,根本就起不了半点用处。
别的不说,仅仅是士兵吃饱饭和没吃饱饭就是两个差别,若是临阵之前就连兵械也没有休整的话,就算是百战之兵,照样也会吃败仗。
沙场决战,向来不是说笑的。
怀着别样心思,夏贵当即派出人来,紧盯着贾似道的座舰,想要一看此人究竟在做什么。
对于前线士兵而言,两人的心思自然是无可得知,只认为那贾似道终于打算出手,挽回宋军颓败局面。
“姜才!”
一声喝令,让姜才鲜血沸腾,连忙站了出来。
“末将在!”
姜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看着夏贵,静待接下来的命令。
“你且带领麾下一千兵马进攻,我等会在后方为你掠阵。”夏贵叮嘱道,旋即侧目看了一眼贾似道,央求道:“至于为他们压阵一事,还请丞相出马,可以吗?”
“当然可以。”
贾似道摸了一下胡子,笑着应道。
姜才未有怀疑,当即回道:“末将明白!末将此次,定然将那军营攻下,让那元军也明白,我宋军之内也不是没有英雄好汉!”
即得命令,姜才也当即带着麾下人马,搭乘着那快舟,一起朝着那元军军阵所在之处冲去。
紧随其后,贾似道也带着麾下炮舰一起靠近,凭着舰上带着的火炮,一起朝着那军阵炮击,欲要将其彻底压制住,创造出让姜才登陆的契机。
那元军骤然面临如此阵势,似是也被吓住了,预料之中的炮火也相当单薄,根本无法抵御宋军进攻。
姜才为之一喜,连忙叫道:“各位随我一起,将那鞑子赶出庐州!”
众位将士精神一震,当即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冲入元军军阵之内,展开厮杀。
若论野战能力,元军靠着骑兵优势,自然是要压过宋军一头,但在城池攻防战中,元军却未必强过宋军。
正当姜才以为即将拿下那阵地时候,自旁边却突然窜出一只军舰,那军舰之上挂着的自然是元军旗帜。
它们一出现,当即对着贾似道所在位置展开炮击。
“撤退!撤退!”
骤然遭逢袭击,贾似道也没想着反抗,当即下令全军撤退,只留下姜才等人站在岸边,无论如何呼喊也没反应。
“果然!就知晓这贾似道狗改不了吃屎,又逃了!”
姜才立于岸边,对于这一幕也是惊愕无比。
这贾似道一逃跑,他就等于失去了支援,而今前方就是元军阵地,后面又有军舰袭击,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陷入两难之境。
“不管了,先逃出去再说吧。”
面对这一切,姜才自是无奈至极,只好带着麾下众人一起朝着外面冲去。
另一边,那夏贵眼见贾似道逃走,眉梢微挑透出一点愠怒:“这贾似道当真奸猾,果然选择了逃跑!”
在这之前,夏贵就已经做好准备,自然对贾似道的行动有所遇见,当即发令:“全军撤退!”
第二百八十一章奸相末路(一)
庐州之战,很快传至临安之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臣莫不是为之惊怒,若让那鞑子闯入临安之内,他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在宰相府之内,群臣也是议论纷纷。
“那贾似道,果真是祸国殃民之辈,竟然弃军而逃,当真是我朝之耻。他眼中,还有我朝江山社稷吗?”这不,陈宜中还没有等到章鉴开口,便已经怒声痛斥起来。
章鉴听了,不免透着几分犹豫来:“但如今形势危急,若是贸然换人,只怕除了导致朝堂混乱,并不妥当。”
那贾似道虽是失败,但其党羽依旧存于朝堂之内,若是在这个时候惩治贾似道,只怕会让这些党羽也为之害怕,若是他们因此兴兵作乱,对于临安来说并不算好事。
陈宜中为之一怒,当下喝道:“丞相。臣以为不妥!那贾似道为前方统帅,却召来庐州之败,如此重罪若是不惩处,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依我看,须得立刻将其拿下,方才彰显我朝公正。如此,才能让天下安康啊。”
“我知晓你所担忧的。但如今那贾似道生死不明,还是先等一会儿再说吧。”
章鉴却不愿意就此做出决定,毕竟现在朝堂之上风雨飘摇,若是在来这么一出的话,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
留梦炎轻笑一声,忽的说道:“我说与权啊。此事尚未定论,你怎么就这么急着下定论?莫不是害怕贾丞相回来之后,治你死罪!莫要忘了,现在他还是我朝重臣,若是就这么拿下来,如何让群臣服众?”
“哈。那庐州兵败,早已经是铁板钉钉,如何有假?身为宰相,那贾似道未曾旅行职责,难道就不是罪孽?若是就此放任,那才是罪过吧。”陈宜中反驳开来。
看着这一幕,章鉴暗叹一声:“唉。不是说了要如何应对元军吗?怎么又开始闹了!”
自那韩震死后,陈宜中和留梦炎便彻底撕破了面皮,彼此之间可谓是势同水火。
那陈宜中急于和贾似道划清界限,自然主张快些将贾似道拿下,而留梦炎身为贾似道党羽之一,自然要竭尽全力,好维持贾似道的声誉,两人在这朝堂各处,可谓是争得是你死我活。
当然,章鉴也并非其中任何一派。
他之所以能够上来,一者因为资历足够,自踏入官场以来也有三十年来年,二者则是素有贤名,为人也是以宽厚著称,甚少得罪他人,故此被推举为宰相,暂代那贾似道担任宰相一职。
“我说章公秉啊!”
眼见两人争论不休,旁边的左丞相王却是轻笑一声,插嘴道:“你现在也是宰相,岂可如此犹豫不决,让他们继续争论?”
章鉴顿感无奈,回道:“唉,这不是牵涉到国朝大事吗?所以我觉得,总得谨慎一点,以免让朝廷就此崩溃,不是吗?”
“哈。但若是让他们这般争论下去,那我朝莫不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了?”王嗤之以鼻,当即踏出一步,走到了那陈宜中、留梦炎两人身前,喝道:“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在这里争论?”
“启禀丞相,我等明白了。”
如今王也是插入其中,陈宜中、留梦炎两人只好放弃争论,气鼓鼓的盯着对方。
章鉴双眉紧皱,忽的问道:“王丞相,此事若是换成你的话,你觉得应该如何决策?”
“我?”
王嘴角微翘,当即笑道:“尔等也知晓,那庐州如今依然败北,我朝偌大禁军,全部丧于敌人之手。不管其原因如何,那贾似道也是罪孽难赦,须得将其擒下来送到大殿之内,经过三堂会审之后才能定其罪名,不是吗?若是让他潜藏于民间之内,甚至被敌人所擒住,对于我等可是不妙。毕竟他乃是我朝宰相,若是将我朝情况告知他人,那可就糟糕了。”
“好吧,那就听你一言。”
章鉴点点头,接受了王的建议。
陈宜中深吸一口气,当即弯下腰来,诉道:“多谢王丞相明辨是非,不让那贾似道有脱罪的可能。”
“这,难不成那贾似道,当真就这么结束了?”
站在一边,留梦炎看到这一幕也是讶然,位于此处除却了他一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认为贾似道无罪,即使是看似最中立的章鉴,也对那贾似道秉承排斥态度。
这几个便是掌握了宋朝朝廷权力之人,若是他们都这么说了,那贾似道更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自丞相府离开之后,那陈宜中心中更急,暗想:“看这样子,须得尽快将那贾似道找到,要不然可就错失良机了。”深知此事之重要,陈宜中当即前往那枢密院,只为了寻到一人来,而那人正是翁应龙。
“我且问你,关于那贾似道之事,你知道多少?”
双目微凝,陈宜中死死盯着翁应龙。
翁应龙身子一抖,不由得低下头来,不敢看眼前之人的目光:“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也不清楚?”
陈宜中用满是怀疑的声音询问道:“根据我所了解的,那贾似道能够知晓朝中之事,全赖你的帮助。对于贾似道之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陈宜中却知晓翁应龙乃是贾似道心腹之人,自然不觉得眼前之人当真不知。
翁应龙身子一颤,头颅更低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哈。若是你当真不知,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陈宜中嘲讽道,更是伸出手来将翁应龙脑袋抬起,微眯双眼直入对方心底:“若是你告诉我的话,我尚且可以保你一命。但若是你还继续坚持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末了又是强调了一下:“还有,那贾似道也不是以前了,没有了先皇支持,他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怕他?”
“这?”
翁应龙稍感犹豫,毕竟那人也是他多年侍奉的主子。
陈宜中笑了起来:“关于你的安全,你无须担心,我自然会保护好你的。”
“好吧。那我说了!”
直到现在,翁应龙也只好开口,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吐出。
陈宜中听罢之后,顿感高兴:“哈。原来你躲在哪里?只可惜这一次,你哪里都躲不了!”目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他这一次务必要那贾似道彻底败亡。
对于此处发生的一切,贾似道尚不知晓,他还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所以正窝在一处民居之内,静待着消息呢。而这民居也是他暗中置办,平日里也很少邀请人进入其中,他人自然并不知晓,更别说想要找到他了。
置身其中,贾似道稍感舒心,也让府中侍女开始服侍自己,先前庐州一行,可是让他劳累坏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而在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让贾似道颇为不悦。
“谁啊,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他正欲起身呵斥时候,那大门却是“砰”的一声,被直接撞开。
“丞相,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
踏入其中,陈宜中嘴角微翘,透着嘲弄来。
贾似道自是为之震惊,低声喝道:“陈与权?竟然是你?”目光落在陈宜中身后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更是感到害怕,当即喝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莫要忘了,我可是丞相,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的罪?”
“哈。贾丞相,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
陈宜中冷笑不止,目光自四处撇过,口中更是透着嘲弄:“而且贾丞相既然早已经回道临安,为何还不前往勤政殿,向朝中众臣禀明缘由,反而蜷缩在这偏僻地方。莫不是被这些淫词艳曲迷了心知,忘却了肩上重担?”
“这?”
贾似道为之一凝,只感到不妙。
看着如今陈宜中的样子,他当即明白过来,眼前之人早已经背叛了自己,如今之所以前来此地,只不过是为了给予他致命一击罢了。
“这不是在那战争之中,我身体有恙,所以才躲在这里修养吗?”
尴尬一笑,贾似道还在努力的斡旋着。
陈宜中嗤笑道:“修养?我朝虽是偏安一处,但朝中医术高明者也不少,若是丞相到朝中之内,自然会有众多太医医治,总比躲在这个偏僻地方要好得多!不是吗?”
“这”
贾似道语气一凝,更不知晓如何应对。
“来人,还请贾似道随我们走一趟吧。怎么样?”
陈宜中信手一挥,身后侍卫一起走来,看样子就要将贾似道抓起来。
贾似道为之惊恐,张口怒骂:“陈与权。你莫不是忘了吗?当初你能够上来,乃是我的功劳。如今时候,你竟然还想要抓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日后定然不得好死。”
“哈。还多亏了贾丞相的栽培。”
陈宜中全然无视贾似道的谩骂,只是笑着说道:“只是属下今日来此,也只是前来邀请贾丞相而已,这难道也做错了吗?所以这一次,还请贾丞相随我一起到勤政殿一趟吧。毕竟朝中众臣,可都在等着你呢。”
面对那铳枪威胁,贾似道如何不情愿,也只能被陈宜中押入马车之内,然后被送到了勤政殿。
而在那里,宋朝众臣也都在等着贾似道,审判他这一生的罪孽。
第二百八十二章奸相末路(二)
待到那勤政殿之前,贾似道感觉腿肚子都开始发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陈宜中侧目一看,嗤笑道:“贾丞相,你这是怎么了?若是以前的时候,你可别提有多威风了,为何今日却是这般畏首畏尾?”
“你!”
贾似道故作嗔怒,然而心中却没底气,声音都矮了三分:“陈与权,你莫要太嚣张了。”
对自己往日曾经做过的事情,贾似道自是相当了解,而他那最大的靠山赵也已去世,目前朝堂已然落入章鉴、王、陈宜中、留梦炎等人手中。
陈宜中不用说了,那留梦炎本就是趋炎附势之辈,眼下看到贾似道失势,早就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章鉴、王不用说了,这两人因为自己朋友的关系,和贾似道可没多少感情所在,以前之所以没有受到打压,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明哲保身,未曾涉入其中罢了。
如今得到了机会,纵然他们两个不愿,但在他们同僚劝说下,也定然不会留情。
对于如今状况,陈宜中更是清楚,当即上前将贾似道搀扶起来,诉道:“贾丞相这话说的,您莫非忘了当初你执掌朝廷的时候,可曾做过什么事情?那个时候,如你这般遭遇的人,也不在少数。当初你将他人贬低出去,可曾想过你也有今日?如今不过让你体验一下,莫不是也害怕了?”
贾似道身子一颤,明显是害怕了。
“而且现在也已经到了,不如就让我助你一趟吧。”
陈宜中面容一冷,忽将手臂抵住贾似道背后,然后猛的一推。
“你!”
贾似道正要怒声骂道,却敢身体飘飘欲仙,直接朝着前方冲去,虽是想要止住脚步,但那力量太大,他实在是无法站稳脚跟,“噗通”一声直接跌在勤政殿石板之上。
“嗯?这不是贾丞相吗?”
众人齐齐转过头来,登时看到跌倒在地上的贾似道。
被众人这般看着,贾似道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猴子,浑身衣服都被扒光,就那么置身于众人的视线之内,无论如何遮掩,都挡不住那射来的带着嘲讽目光。
众叛亲离的滋味,今日贾似道也总算是体验到了。
“贾丞相,你终于来了?”
站在群臣之首,章鉴转过头来,看到贾似道如今模样,也是感到有些悲哀。
面对着众臣目光,贾似道缓缓爬了起来,虽是想要如同以前那样挺直腰杆,但他却总也无法站直,只能低声回道:“是啊,虽然耽搁了一些事情,但终于还是回来了。”
“耽搁一些事情?哈哈!贾丞相,你说的可真是够轻松的。只是你可知晓,你所耽搁的,可是我朝十三万将士的性命啊。”王毫不掩饰自己的敌视,张口便是嘲讽道。
章鉴稍感诧异,插嘴道:“王丞相,我知晓你心思急切,但还请等一会儿,也让贾丞相稍微恢复一下再说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朝丞相,在没有定罪之前,也不能这般怠慢。”
对于贾似道,章鉴当然也没有多少好感,他之所以会说出这般话来,也是为了给朝廷留一点颜面。
“哈。章丞相,你倒是会说话,和着恶人就得我一个人做?”王顿感不悦,侧目瞪了章鉴一眼,感觉这人特别的碍事。
虽是不满,但王也接受了章鉴的请求,让人拿过一方凳子,给那贾似道坐下。
贾似道坐定之后,方才稍微恢复了一点胆气来,诉道:“王丞相。我知晓你对我素来怀有间隙,但若是以此事诬陷我,莫不是太过了?”
“太过了?贾丞相倒是忘性大,这么快就将先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王嗤笑道。
贾似道稍感紧张,低声问道:“什么事?”
“哈!贾丞相莫不是忘了?先前你可是带着我朝十万禁军,配合庐州三万守军,一起对抗那南下的元军吗?只可惜那元军未曾击退,我朝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因此葬送。至于贾似道,你现在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依我看,你若是还有些廉耻的话,不如直接自杀算了,也免得我等浪费口舌。”王怒声喝道。
相较于章鉴,王性子可要刚烈许多,以前因为畏惧贾似道的权势所以未曾发作。
但眼下贾似道早已失去了权势,自然是痛打落水狗,直接对着贾似道便是辱骂了起来。
贾似道顿感不忿,当即抬起头来,反驳道:“若非尔等在朝中掣肘,我如何会落的今日处境?若是尔等能够如先皇一般,对我信任有加,哪里会召来这般事端来?”
“哈哈。都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
王耻笑数声,旋即对着朝臣诉道:“为何我听到的,却和你说的不同?分明是你临阵脱逃,这才导致我军士气崩溃,被那元军击败。便是那夏贵,也就此投入了元军麾下,让我等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就这些事情,你莫非还想要洗清?很好,既然你要看证据,那我就拿出来让你看看,因为你的恶性,究竟害了多少人。”
说罢之后,王拍了拍手,却自殿外走进来几人来。
当前一人看到贾似道坐在座位之上,当即高声骂道:“老不死的,原来你躲在这里?”
旁边陈宜中赶紧插手,将那人拦下,劝道:“姜才,此地非是你报仇的地方,须得维持安静,明白吗?”
“好吧。”姜才胸膛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然后当真众位大臣缓缓说道:“没错。当初正是丞相突然逃脱,这才导致我军彻底崩溃。若非我拼命厮杀、冲出重围,只怕今天还未必能够站在这朝堂之上。”
“姜才?你竟然还活着?”
贾似道面如死灰,感到害怕。
姜才高声骂道:“没错。当初若非你怯战逃跑,我那兄弟如何会死伤惨重?今日,定要让你粉身碎骨、万劫难逃!”对于这导致全军溃败的罪魁祸首,姜才实在是恨之入骨。
就因为他那行径,他那多年陪伴的兄弟,全都死了。
“这个,主要是临阵有事,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并不是逃跑。”
虽是面临众人指责,贾似道却还是不愿承认。
而在此刻,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那人说道:“丞相,你就承认了吧。当初你之所以逃跑,便是想要重回临安,并无其他缘由。”
“翁应龙?你竟然也背叛我了?”
乍见翁应龙也出现在此,贾似道更感恐惧,知晓此刻自己可以说是万劫不复,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王笑道:“贾似道,这样的话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面对群臣指摘,贾似道唯有垂下双目、不发一言。
“哼。就算是你装死,照样也逃不了今日审判。”王冷笑一声,旋即转过身来,对着那坐在皇座边上的谢道清躬身一拜:“太皇太后。如今这贾似道已然伏法,还请你下达谕令,唯有将贾似道处死,方能显示我朝公正严明。”
“哀家明白。”
看着这一幕发生,谢道清也有所了解,当即诉道:“只是贾丞相劳苦功高,以前也对我朝多有庇佑,若是就这么将他处死,是否太过了?”
王冷哼一声,道:“谢太后。您身居宫内,或许并不知晓他所做恶事。但我朝内外,因为此人胡作非为,早已经是乱象频生,要不然如何会招来今日祸端?依我看,对于此人应该快快处死方为上策!”
“太后!”
贾似道眼见谢道清面有犹豫,当即高声叫道:“你难道忘了吗?当初先皇之所以能够上位,全赖我一人支持。难道你忘却了先前的事情了吗?”
面对这唯一的生机,贾似道并不愿意放弃。
谢道清听了之后,当即叹道:“王。我也晓得你一片忠心,只是他终究对先皇有恩。何不放过他,将他贬斥在外,不也可以吗?”
“既然太后如此坚持,那微臣只有答应了。”
章鉴当即应了下来,对他来说只要将贾似道赶出朝廷便是,其他的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只是那王却还有不满,低声骂了一句:“妇人之仁!迟早有一天,非得将我朝江山彻底败坏。”侧目看了一下那贾似道,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毒计来:“虽是如此,却也不能让你苟活下去。要不然,如何能够让我安心?”
一如谢道清所要求的那样,贾似道也很快的就被流放出去了。
只是负责押送贾似道的,却被王换成了郑虎臣,这郑虎臣以前曾经被贾似道家仆欺辱过,对贾似道自然是恨之入骨。
这一路以来,孙虎臣对着贾似道也是屡犯辱骂,贾似道纵然想要反抗,无奈他早已经被废掉功力,自身不过一介废人,如何能够对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辱骂。
无奈之下,孙虎臣只好另想办法,却在贾似道如厕之前,故意将那踏板换成一块烂板。
贾似道未曾注意,登时将那踏板踩烂,整个人跌入茅厕之中,即使他如何挣扎,却也无法自那满是污秽之物的粪坑之中爬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滴被吞没其中,再也没有半点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