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一言不合
程隅没再压制魔气,任由其从丹田内冲出来,在体内疯狂的运转。
只是瞬间,程隅的身体就开始胀大,而佛力则全部停滞在金丹内不出。可程隅的灵脉内早就与佛力相融,遇到魔气只能让程隅疼痛万分。
程隅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了如妖兽一般的低吼,全身上下再次变成了天魔体的样子。程隅竟还有心情取出一面镜子来打量自己,一边还呢喃着:“修仙界无奇不有,谁能想到一张美艳的脸庞背后竟是这样一张恐怖的魔物脸?”
随后又摇摇头:“呸,说得好像自己是刻意伪装似的。应该说,怎么会有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呢。”
冲着自己嗤牙咧嘴,最后连自己都不忍直视,差点看吐了,程隅才放下镜子,重新运起法决,佛力从金丹内席卷而出。再此将魔气驱离挤回了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程隅终于又变回了人身。全身上下隐隐泛着银光,随后银光褪去,肌肤显得更加的洁白如玉了。
起身之间,身上的法衣已如碎片瞬间散落在地,整个人不着片缕。程隅‘哧溜’一声就跑到一边的屏风后洗漱了一番,随后换上了一件浅藕色的新法衣。
神清气爽,重新坐回位置之后,程隅内视识海,发现云净的那团金光已经比之初见时壮大了好几倍。此时也能感受到他愈发强大的力量。
“云净?”程隅小声呼唤一声,就见金光一闪,云净出现在程隅的面前,明明只是风轻云淡的看着程隅,却是如万丈光芒,耀眼的程隅都睁不开眼。
云净转身,在一边落座:“你的修为还未稳固。”
程隅点点头:“我知道了,云净你的舍利如何了?”
云净眼中已有笑意,道:“如今已近一半,此事还多亏了你。”
程隅也很开心,道:“我们之间不必客气。帮你也就是在帮我自己。对了,你看我的佛力符是不是真的成了?“
云净还未等程隅取出佛力符,就道:“虽有出入,但你所绘制的已可称之为佛力符。”
在程隅识海中的云净若不是沉睡,基本上都清楚她身边发生的事情。程隅当下喜上眉梢:“就等着你这话了。”这些年这可一直是程隅甚为挂心的事。
此时,云净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锦盒交给程隅。
程隅打开,一阵淡淡香气扑鼻而来,是菩提茶叶。
程隅好奇的打量了云净一眼,道:“你是把它养在哪了?时不时的就给了惊喜。”
云净阖首:“袖里乾坤。”
好像是一个很厉害的神通。程隅盯着云净又看了一眼,突然道:“当初殷梨和红芍还道什么《天楚英豪》,你若是出现,那定然是榜上有名。”
云净微愣,待明白过来,就化作一道金光回了程隅的识海。
“哈哈……”程隅大笑出声,云净的脸皮太薄,半点都经不得她夸赞。
随后,程隅静心巩固修为,两个月之后总算是稳定了目前的修为。
这日,程隅出了池海院,向执剑蜂行去。
待到了放置赤尾灵蜂的地方,却发现原来的蜂巢只留着半个,里面的蜂蜜都被取之殆尽,而赤尾灵蜂也已经失去了踪迹。
程隅看向一边标记的地方,上面的‘古善’二字完好无损,谁这么大胆,明知是她的东西还敢将如此行事。
很快地,程隅找到了看守此处灵蜂的一个弟子,那弟子一见到程隅眼神就有些闪烁。
“可是你将我的赤尾灵蜂抓走了?”程隅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弟子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弟子,弟子只是在此处看守灵蜂的,绝对没有抓了真人的灵蜂。”
“不是你,那又是谁?”
“是……弟子不知。”那弟子刚想出口就生生止住。
程隅看他眼神左躲右闪,就知他是迫于某种压力不敢说出实情。
“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你去给我告诉他,三日之内若没有乖乖将我的赤蜂灵蜂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程隅冷然道,随后没有给那弟子辩解的机会,就消失在他眼前。
那弟子紧张的环顾四周,随后暗骂一声:“这叫什么事嘛。”想了想还是快速的向执剑峰上跑去。
片刻之后,他就出现在执剑峰一处偏僻的地方。
“说吧,你找我何事?”一个身影闪过,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上官柔。
“上官管事。今天古善师叔来执剑峰了。”
上官柔双眉一紧,随后明眸一转,又舒展开来:“她来就来,与我何干?”
“可古善师叔是来找赤尾灵蜂的,上次……”
话未说完,上官柔就冷眼一瞪:“上次什么?她找她的赤尾灵蜂就随她找,你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上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么?”
那弟子身子微抖,心中暗骂上官柔过河拆桥,附身硬着头皮道:“弟子没有胡乱说话。只是那古善仙子说了,若是不归还她的灵蜂,到时候她就要亲自来要。”
上官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打了那弟子一巴掌:“都跟你说了她的灵蜂跟我没关系,只要你不多舌,她又如何会来找我?”
“可他会来找弟子。”
“哼,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这么点小事还要来找我,真是没用。”上官柔懒得理会那弟子极为难看的脸色,当即转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她转身之时,身前出现一个身影,当即使得她惊呼一声。
刚现出身形的程隅上前一步:“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上官柔。”
上官柔眼神阴狠的看了一眼那弟子,就听那弟子连连摆手:“不是我带古善师叔来的,我,我也不知道她会跟来。”
“滚。”上官柔怒喝一声,那弟子连忙拔腿就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上官柔想到这里可是执剑峰,可不是程隅的地盘。
程隅不想于她多说,猛然施放金丹威压。上管柔脸唰的一下就苍白了,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程隅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才恍过神来,虽然程隅平素亲和,但是毕竟是金丹修士,以她如今的筑基后期修为,碰上她只是以卵击石。就在程隅再次加大了威压时,上官柔立即开口求饶道:“程师叔息怒,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赤尾灵蜂。”
503.让你陪葬
程隅待上官柔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才收回了金丹威压:“走吧,不要耍花样,否则到头来吃苦头的只是你自己。”
上官柔喘着喘着粗气,缓过神来,低头间掩下恼恨的眼神。随后不言不发就向一个方向行去。
程隅慢悠悠的跟在上官柔的身后,欣赏着执剑峰上的风光,偶尔见到几个路上行礼的弟子,也都和颜悦色的点头示意。
很快就到了炼丹堂,程隅摇摇头,这上官柔还真是不死心。
不到片刻,炼丹堂的首座上官鑫就出现在了殿外。上官鑫是个面目肃然的修士,与大部分身姿挺拔的修士不同,他长得有些胖乎乎的,脸上也是胡子拉渣,须尾还带着一截火红。饶是在门派里只是匆匆见过几面,程隅却也知道他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修士。
上官柔一喜,当即跑到了上官鑫面前露出委屈的神情:“爹爹,你快救我,古善师叔她要教训你女儿我。方才她还拿威压压我。”
上官鑫对寻常弟子来说,是个不太好相处的首座,但是他却是出了名的疼爱上官柔,一见到上官柔仿若受了天大委屈,一副欲泣的样子,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当下就朝着程隅怒目而视。
“是你,敢欺负我的女儿?”上官鑫一副只要程隅说是,就能冲过来打人的样子。
程隅无视上管鑫,而是对上官柔道:“赤尾灵蜂在哪里。”
上管鑫很不满程隅这个目中无人的态度:“什么赤尾灵蜂,这里是炼丹堂,不是你养蜂的地方。”
“那就得问你的乖女儿了,不管这是哪里,她都要给我交出来。”程隅盯着躲在上官鑫身后的上官柔。
上官鑫虽然性子火爆,但也不无脑之人当下就问身后的上官柔:“柔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柔仗着自己的爹护着,当下仰着脖子道:“女儿也不知道古善师叔为何处处针对女儿,不过是多年前的一些小误会罢了,这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好似还是无法忘怀。”
闻言,程隅嗤笑:“上官柔,真该揭下你的面皮丈量一番,是否比我们遂阳的护山大阵还要厚实。你满嘴胡言的本事也堪比凡人界的说书人。”
噗呲,噗呲。
一些围聚过来的弟子听了程隅这话,忍不住都笑出声,被上官柔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强忍着收敛笑意。
“你……”上官柔恼羞成怒,手握成拳,要不是看程隅的修为比她高,怕是早就出手了。当即拉着上官鑫的袖子摇摆:“爹爹,她欺负女儿都到您面上来了,您怎么还坐视不管啊。”
知女莫若父,上官鑫见女儿没有再反驳也只那只什劳子灵蜂就是她得了。不禁有些头疼,只是看着一手养大的女儿,哪里又忍心责怪她。于是开口道:“不过是只灵蜂,你一个金丹修士,怎么这般小气。不若这样,你说个价钱,我用灵石跟你买了。”
程隅冷笑一声:“我有同意说卖了么?那可是突破了三阶的赤尾灵蜂,区区几颗灵石我说上官首座,你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
“什么,三阶的赤尾灵蜂?”上官鑫瞪向上官柔,这赤尾灵蜂本有稀有,更是难突破,一只三阶的灵蜂的确是价值不菲。
上官柔被一向爱护自己的爹瞪了一眼,当下就尖叫出声:“你胡说,明明是只刚突破二阶的灵蜂,你休想讹诈我爹。”
闻言,周围传来一阵唏嘘声,人群中的一个弟子出声道:“刚刚还说不知道什么灵蜂,现在竟然都知道是几阶了,还真是如程师叔所言,满嘴胡言。”
程隅抬眼望去,发现是尹良。
上官柔气急,不光是被程隅引了话头,更是因为这炼丹堂竟然还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子。当下深深得记下尹良那样略显苍白的脸。
“不管是几阶,都是我的。不问自取是为贼也,难不成上官首座还要包庇她这种行为不成?”程隅的话让上官鑫的脸沉如锅底。
上官柔被这个‘贼’的字眼给刺激到了,当下恼怒的从一个腰间的灵兽袋里猛然摄出了那只赤尾灵蜂,一道灵气用力一压,本还在挣扎的赤尾灵蜂顿时一僵,就被狠狠的将丢在了程隅面前,一动不动:“哼,有什么了不起,谁要你的一只破灵蜂……”
话未说完,上官柔只觉眼前一闪,一只白皙的手就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只是瞬间就觉得颈部剧痛,呼吸变得困难。
上官鑫没有想到程隅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出手,见女儿被掐住了脖子,哪里还顾得了什么什劳子门规,猛然向程隅袭来。
‘砰’
在弟子们再一次震惊的注视下,一个金色屏障猛然将上官鑫弹了开去。
程隅的佛力屏障将自己和手上掐着的上官柔与众人隔绝了开来,任凭上官鑫如何全力出击,这屏障皆毫无所动。
上官柔面色有红发紫,发现被程隅这股劲道掐住的仿佛不止是脖子,而是整个命门,因为她一点灵力都施展不出,于是眼神惊惧的望着程隅。
程隅另一只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赤尾灵蜂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不能将其救活,我就让你跟着陪葬!”
陪葬!从程隅口中轻描淡写的话语让在场的弟子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是不是看错人了,这其实是古潇师叔,不是古善吧?可古潇师叔素来一袭紫衣示人,面色冷傲。眼前这位身穿浅藕色法衣,面上一派柔和?
众弟子已在风中凌乱!
上官鑫重重的击打着佛力屏障,怒喝道:“你敢,你若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让你出不了这炼丹堂!”
闻言,程隅猛然将上官柔举了起来,对上官鑫道:“你若是再敢砸我的禁制,我就让你看着你女儿结果在这儿。你想试试是你的灵力能先将我的屏障打破,还是我先捏断了她的脖子!”
上官柔双脚腾空,面色极其痛苦的朝着上官鑫的方向。上官鑫当即收了手,气得直喘粗气,将他的胡子吹得老高。
见此,程隅才松手,将上官柔甩到赤尾灵蜂的面前。
504.实力为尊
上官柔剧烈的咳嗽一阵,扶着脖子沉默的看着地上的赤尾灵蜂,就听程隅说道:“你还想再尝尝方才的滋味?”
上官柔一哆嗦,连忙运起灵气施展在赤尾灵蜂上。
程隅透过佛力屏障看着火冒三丈的上官鑫,道:“上官首座,你再这样纵容你这女儿,别说在外你护不了她,就算在门派里都有的是弟子想收拾她。”
上管鑫从来没有想今日一般被一个比自己修为低了不少的修士出言教训,面上早就已挂不住了:“本座如何行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话已至此,程隅也不再理会他,而此时上官柔也终于收回了手,起身没好气的道:“它死不了。”
程隅将赤尾灵蜂收了回来,放在手心,探入神识查看了一番,伤势已经受到了控制,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带回去修养个把月就能恢复过来了。
程隅上前一步,吓得上官柔立即退后几步,惊恐的道:“不是已经救活了么,你还要怎样?”
“只是想告诉你,有本事就自己来找我,随时恭候。否则,你有靠山,难道我就没有?”她的师尊可还是殿青候呢!
话毕,程隅甩手将上官柔抛了出去,被上官鑫一手接住。待他再要回头收拾程隅,却发现这里哪里还有程隅的影子,不禁大怒不已。
众弟子纷纷做鸟兽散,可不要被暴怒的首座迁怒。
程隅回到池海院,将赤尾灵蜂重新放在了静冥果树上:“所幸你进了二阶,才能挺过这无妄之灾。”随后程隅就回了房间打坐,方才那上管鑫的全力击打大半也反噬到她身上来了,要不是拿住了上官鑫的软肋,他再多锤几下,她的禁制也要受不了了。
不过想到方才那股莫名的嗜杀之意,恨不得就将上官柔掐死的冲动,还是让程隅惊出一声冷汗。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她因为这次进阶,体内还残留着些许魔气,如此一来行事就颇为偏激。可好在她还有理智,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时候。
程隅呢喃道:“不过方才这般放狠话耍威风的感觉还真是很爽快。这修仙界以实力为尊,拳头为大的道理还真是一点不假。”
……
殿青候的洞府;
“师尊,简师兄呢?”程隅一边问着,一边将云净给她的菩提茶拿了一半孝敬殿青候。
“他自然是打哪里来回哪里去?难不成还留在这里吃茶么?”殿青候随口说道。
程隅撇撇嘴:“师尊,是不是我要问你和简师兄去哪里,去干什么了,你也不会说?”
殿青候给了程隅一个赞赏的眼神道:“很好,有自知之明。”
程隅气结,不过既然殿青候不告诉她,那么她再怎么问也是无济于事。想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忙问道:“那段师兄体内的邪魔,师尊可有去查看过了?”
想到此事,殿青候微微蹙眉:“我已经亲自去看了那小子,他身上的邪魔之气时隐时现,显然已经和他的神魂融合了大半。此事我已同他的师尊还有几位知晓此事的执事商议了。宜早不宜迟,就在这几天将驱除那邪魔,届时你也去。”
“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当初知道此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办法祛魔。”程隅开口道。
“也怪不得他们,那邪魔很是狡猾,几次出手都让他藏得更深,这次若不是因为想到有你的佛力,怕也不好出手。所幸段木这弟子意志坚定,这些年一直有在服用除魔丹。才没让那邪魔壮大神识。”殿青候解释道。
闻言,程隅猛点头:“若是有弟子能帮的忙,尽管招呼。”
“既然如此,你就将他引到孤影峰上去吧。那里是弟子最少的地方,我会提前在那里布置一番。”殿青候又道:“如今那小子如惊弓之鸟,戒心慎重,你切不可太急于求成,若是让那邪魔感到了危机,怕是对那小子不利。”
程隅点头:“弟子知道了。”
出了殿青候的洞府,程隅就去找了刘盼芳,她冒冒然去邀段木显然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若是有刘盼芳一起,就好解释的多了。
刘盼芳听清程隅的来意且喜且忧,喜的是段木终于要有机会摆脱那只邪魔了,忧的是若是此事失败,那段木的性命就堪忧了。
“最近这几年,我也很少见到师兄,我想他是怕连累我,才每次见到我都避开。”刘盼芳有些难过,她和段木从小长到大,早就把段木看作了最重要的人。
不过略一思索,刘盼芳就道:“三天后正好是我的生辰,不若就以此为由,我让师兄陪我去孤影峰。”
“好,届时我先在孤影峰上等着。”程隅觉得若是他们同行,或许就不能引着段木上孤影峰了。
随后两人又对此事的细节做了一番推敲,随后各自去做安排。
刘盼芳生辰当日,程隅天未亮就已经去了孤影峰。
这是程隅第二次来此,坐在峰崖上,程隅将脚悬空在外。记忆中上次就是这样坐在这里,身边还有莫之衍。看着东边渐渐露出鱼肚白,程隅回想着那一刻莫之衍的心情。
当初在北渊的时候,从救起简连倾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已经知道了他是妖修白蛟的身份,才会阻止她的上前。那时他又是何等心情。
等回到门派他表面上看着还是那副满脸笑容的样子。在那天和莫长老的争吵,也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只是可惜,程隅知道的太晚了。
轻叹一口气,程隅不再去想,而是思索一会段木来了她该如何。
又过了一个时辰,程隅才听到了动静,只听刘盼芳撒着娇道:“师兄,每年我的生辰,你可都有礼物的,这回,你准备了什么?”
“对不起,师妹,我忘了……”段木的话戛然而止,就听刘盼芳惊讶道:“咦,这里怎么还有人?是程师叔!”
程隅适时的回头,看到段木被刘盼芳扯着袖子。段木眼神复杂的看着程隅,而刘盼芳见到程隅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程师叔,你怎么会在这?”
“看日出。”程隅没有起身。
“那真是巧了,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就是拖着师兄来陪我看日出的。”刘盼芳拉着面无表情的段木走近前来。
程隅转过头来,继续看着天阶越来越高升的朝阳,暗道:师尊怎么还没有行动?不是说已经在这里布置了么?
505.段木邪魔
段木体内的邪魔一点都不想在此久留,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对段木传音,让他务必立刻离开。
刘盼芳见段木的紧皱着眉头,当下心中一揪住,连忙拉紧了他的袖子,随后指着天边越来越明媚的朝阳大喊:“哇,师兄你快看,那里好美啊。”
段木侧过脑袋,看着刘盼芳欣喜的侧脸,不禁泛起一丝微笑,这些年师妹因为他的事情也不好过,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的笑脸了。于是使劲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邪魔,恨声传音道:‘别再折腾了,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随后咬着牙,任凭邪魔如何在识海里翻腾都没有移动半步。
半盏茶之后,整个日出的美景终于欣赏完毕,就在程隅暗自焦急的时候,殿青候的传音终于到了:‘引他去北面师丈之地。’
程隅自在的伸了伸手,随后起身向后北面望去,道:“既然今日是你的生辰,又如此有缘,不若一起去庆祝一番。”
刘盼芳笑着道:“程师叔赏光,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转头对段木道:“师兄,一起去好不好?”
还没有得到段木的回应,程隅已经率先向北面走了几丈,于是刘盼芳拉着段木跟了上来。
程隅暗自丈量着脚下的步数,在到了那处只剩一丈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两人,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挺登对的。”
两人完全没有想到程隅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刘盼芳的脸当即就红了起来,娇羞的望了段木一眼,随后对程隅说道:“程师叔,你,你莫要乱说,我们只是师兄妹罢了。”
段木一言不发,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刘盼芳连忙跟了上来。当段木经过程隅身边时,程隅猛然出手将一边的刘盼芳拉了过来。于此同时,段木也察觉不妥,当下一个反手抓住了刘盼芳的肩膀。
刘盼芳惊呼一声。
只差一步,可不能功亏一篑,程隅运起佛力朝着段木抓着刘盼芳的那只手袭去。佛力一袭,让段木猛然弹开手去,下一刻就朝着程隅袭来。
眼看着段木离那处的距离越来越远,程隅所幸用自己的身体猛然将其撞了进去,而她自己也窜到了那个指定地点。在瞬间,两人脚下一亮,一个阵符亮了起来,困阵大起,将两人统统禁锢在内。
段木脸上顿时有魔气缠绕,面目狰狞的看着程隅:“程师妹,你做什么?”
程隅与段木面对面站着,中间只隔了几步的距离,说道:“段师兄,你体内的邪魔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一定要坚持,门派的前辈们会一起为你驱除这邪魔残魂。”
于此同时,殿青候和段木的师傅还有两个金丹执事也已经现身了。刘盼芳连忙对几人行礼,随后紧张得看着阵中的两人。
段木的师傅和两个金丹执事三人分立三方,开始朝着困阵内打入一个个法诀。
段木不禁悲喜交加:“弟子何德何能,劳众位前辈如此相待。”可下一刻他又目露凶光:“哼,没有想到尔等如此卑鄙,竟然设下如此陷阱等着本座。哈哈,怕是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程隅回击道:“你不过是个不知死了多久的残魂,留你在世间许久已经是遂阳仁义,还敢大言不惭。”
“哼,臭丫头,本座威风八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是个金丹就敢口出狂言,看本座先收拾了你。”说着段木就朝着程隅冲了过来。程隅当即运起佛力与之缠斗,既要避开这邪魔伤到她,又不能出手太狠伤了段木的身体,程隅行动间颇为憋屈,连忙对站在一侧闲看的殿青候喊道:“师尊,你怎么还不放我出来?”
“谁说你要出来了,你既然身怀佛力自然是要在阵心出力的。”殿青候指了指段木道:“先把他给控制住了。”
敢情师尊让她引段木来此就是让她一起入阵的,这师尊的套路真是太深了。
程隅当下速战速决,凝起佛力布在拳头上,近身狠狠的向段木攻击,一边对着他喊道:“段师兄,醒醒,别被那败类给比下去了。你可是我们遂阳派的精英弟子!”
闻言,被控制了身体的段木也开始努力的反抗起来,使得这邪魔的动作变得迟缓,又因程隅的佛力对其有克制作用,很快他就处在了下风。程隅取出殿青候教给她的那个上古定身符,眼疾手快的贴在了段木的身上。
段木整个人当即停滞不动。
“好。”殿青候出声,随后对其他三人道:“你们准备如何?”
“禀殿长老,已经妥当。”三人异口同声道。
殿青候点头,示意程隅将段木以打坐姿势坐下,而程隅坐在了他的后背,随后运起佛力从段木后背汇入他的体内。于此同时,大阵开启,一股浓郁的灵气冲进了段木的体内,殿青候当即朝着段木大阵打出一个个符文。
程隅的佛力汇入段木体内,就见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饶是定身符的时效未过,都立即被他体内混乱的魔气给冲击开去。
随后段木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孤影峰。
“段师兄,你一定要坚持!”程隅在他身后不住的说道。
阵外的刘盼芳见到段木痛苦不已的神情更是恨不得替他受罪,流着泪道:“师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摆脱那只邪魔……”
段木面目扭曲,在佛力和阵法的协助下,开始朝着那只邪魔的残魂攻了过去,整个神识化作大嘴朝着那神魂咬下。
邪魔又惊又惧,不住的恐吓道:“你快停下,你的神魂有大半已与本座的融为一体,若是本座死了,你也活不成。”
“哼,就算是死,我段木也不要和你这个邪魔共生!”段木发了狠,任凭这邪魔如何说话都不再理会,只是一个劲的追逐着那残魂。
程隅用佛力护住了段木的金丹,防止那邪魔再有机会侵入此地,随后运着佛力一点点逼近段木的神识。
也因段木的全力信任,程隅的佛力才没有被段木排斥。
除魔大阵已经完全开启,一道道灵符打入了段木的体内,皆化作一个个小型符文汇入他的识海,打在邪魔残魂上,使得邪魔的惨叫声不断。
506.冰释前嫌
一切正如他们意料之中进行,就连刘盼芳眼中也渐渐有了喜意,可偏天不从人愿,那邪魔自知在劫难逃,竟也抱了让段木同归于尽的想法。
段木头顶猛然间冒起了青烟,无法忍受的仰头大喊了一声。殿青候深情一变,当即对程隅喊道:“邪魔自灼元神,你且动手!”
程隅也知情况紧急,忙运起佛力冲入段木识海,追击残魂。
神识乃修士之根本,容不得半点异物侵蚀,更何况还将识海里当做了一个小战场。其中苦痛,见段木此时青筋暴起,赤目獠牙的样子就可见一斑。
程隅的佛力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径直斩在了段木和那邪魔元神相连之处,准确的说,是邪魔那部分还未和段木融合的元神上。
佛力乍现,两相分离,那团邪魔近一半的元神就被程隅的佛力包裹,随即段木识海里就传出了凄厉如鬼魅的喊叫声,直至湮灭。
随后程隅又朝着那部分融合在一起的元神袭去,可是才刚接触到一丝,段木的身体就将自己狠狠甩在了地上,嘴角溢血,浑身颤抖。邪魔残留的那部分竟已完全和段木的合二为一,半点都不容分割。
程隅还要再试,就听段木痛苦无比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杀,杀了我吧!”
“不,程师叔,你快停下吧,师兄受不了了。”刘盼芳早已泣不成声。
还不等程隅动作,段木就捧着脑袋剧烈的在地上翻滚起来,不住的撞击在一边的阵法上。
殿青候轻叹一声:“那邪魔虽死,可这残魂却已与这小子彻底分不开了。只盼日后他能抵住这邪魔残留的诱惑。且罢,好在这小子命不该绝。”
闻言,段木的师傅和其余两个执事皆叹息不已。
见此,程隅将佛力撤了出来。段木这才闷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大阵开启,刘盼芳便扑了过去:“师兄……”
至此,程隅也明白这邪魔虽彻底消失在了这世间,可段木却再也不是曾经的段木了。
这修仙界,总是这般世事难料。
……
“没想到是我吧。”
程隅回到池海院,就见外面站着多年不见的金怡春,形容得体,姿态柔美,看着她的目光已经褪去了曾经的芥蒂,仿若老友。
这些年,虽然同处一个门派,但是当年那些不愉快终究是发生过的,一个是有愧于心,一个是无心相交。是以倒都不曾见过面。
可修士芒元漫长,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计较,许多事情也能如过眼云烟,消散不见。
程隅将金怡春迎到院中,就见金怡春猝不及防被左边那株巨大的妖植吓了一跳。
“你这院子可比当年变了个大样。”金怡春平复心神,松口气说道。这话一出,仿佛又打破了陌生的感觉,多了一份交情。
程隅惯常的引着她坐了小亭下,倒了一杯菩提茶。
“你今天来应该是为了你儿子。”程隅将灵茶推到她眼前。
金怡春也知她们之间没有那些寒暄的话要说,对于程隅开门见山的方式很是满意:“上次他跑到我们面前,严明要做你的徒弟,倒着实把我和周师兄惊了一番。”
程隅淡看着她,不接话。
“问明了缘由才知道那是他长大以来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他简直是在胡闹。”金怡春坦言说道。
“所以你们也是不同意他拜师?”程隅说道。
金怡春又接着道:“他年纪还小,起初我们是觉得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偏要找个威风师傅。周师兄更是罚他去跪了山门。可这小子这次竟似铁了心,直至现在还未曾起身。”
“修士跪上些许时日也不会伤身。”程隅觉得若是金怡春因为辰光这么跪一跪就改变了主意,那还真是一种宠溺。
金怡春道:“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母亲,但至少知道慈母多败儿。这点你倒是放心,这孩子像周师兄多过于我。他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我们所说多半不曾忤逆,可这次是他自己的主见,还如此坚定。其实我打心底里是高兴的。”
看着样子,要跟程隅原想的不同结果了。
“你可清楚,若是他真做了我徒弟,有时候就算是你们都护不了他。”程隅值得可不仅仅是外面的风险。
金怡春没有半点犹豫道:“一直以来我是希望他可以平平淡淡过一生的,可是周师兄却不这么认为。修仙之人既已是逆天,为何又还要束手束脚,正所谓,有多大的天空,他就该飞多高。看到辰光眼中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一刻,我才觉得他虽是我儿子,却到底不是我,是与我不同的。”
“你们真的想好了?”程隅又再次问了金怡春,好似再多问一次她就该收回如今的想法了。
“还望你以后多多教导我儿。今日我只是忍不住过来跟你叙叙旧,他日我与周师兄再登门拜访。”金怡春正色道。
好吧,既然她和周烈对此都同意了,看来程隅这放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了。
“你说,我如果收回当年那把匕首,还来得及么?”程隅举着灵茶一饮而尽。
金怡春如释重负的笑了:“这就说明你与我儿有缘,自你赠匕首那日起,这师徒缘分就有了。”说着也仰头将菩提茶喝得一滴不剩。
前程往事,冰释前嫌。
程隅来到遂阳山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跪的笔直的身子背对着她,那小子还知道找个角落跪着,才没有挡了山道。
许多不知所以的弟子在山道边停留几步,又继续前行。
程隅漫步到他身后,见他身子猛然僵直,随后硬着脖子道:“娘,你不用劝我了,我说了你们一日不答应,我便是一日不起来。”
见没有人回答,也不再出声,反而比之前跪的更直了。
“多大了的人了,还以跪地威胁你父母?”程隅缓缓绕到周辰光的面前。
听到是程隅的声音,周辰光的满是惊喜,脸上泛着笑意:“古善师叔,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所谓的一定能说服你爹娘同意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你这是借闹脾气偷懒不去修炼么?”程隅轻描淡写的说道。
周辰光的脸青了白,白了红,当下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弟子才没有闹脾气。”
“没有就好,既如此就回去吧。”程隅轻笑,单纯的小少年就是这么好哄。
“可,可我说过,我爹娘同意我拜师了我才起来的。”周辰光皱着眉头说道。
“你这不是起来了么?”程隅说了这一句,就继续想前走去。
“可他们没……古善师叔的意思是我爹娘同意了么?”周辰光回过味来,当下就朝着程隅追来,却因为跪的久了双腿一麻,整个人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可周辰光却顾不得痛,傻傻的大笑了起来:“太好了,我爹娘同意了!”
507.徒弟辰光
良辰吉日易选,诸多事宜谈妥,于是乎古善仙子要收周辰光为徒的消息也已是遂阳派上下人尽皆知。
而程隅不喜铺张,可架不住自己是殿青候这个长老的弟子,又因周烈是本派人缘甚好的精英弟子,于是这是来到万里大殿参加收徒大殿的人数又不在少数。
殿青候得知程隅突然间要收一个弟子,这也表示他要有个徒孙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才恍然想到自己的徒儿已经从练气到了金丹,早就有了收徒了权利,而这世间过得也着实有些快。
对程隅收徒这事,殿青候倒是没有半点意见,他自己虽不喜收徒,一来觉得麻烦,二来也没留意门中弟子。不过自己的徒孙,他倒是觉得可以多多益善,如此一来也可以让那臭丫头体会一下为人师表的感觉,省的她每次闲了就跑来他的洞府找麻烦。
大殿开始,程隅正儿八经的坐在上首,身上是统共穿过没几次的纯白色长老弟子服饰。今天她可是要为人师表了。
饶是殿青候这样一位长老,今天都只能在侧坐了,一边还有周烈、金怡春等周辰光的长辈。
行礼的一应流程均有专门的执事指引,程隅想起了自己拜师时候的场景,这回虽比不得元婴长老收徒的繁琐,但一应下来也没减几样。之前成为徒弟时,懵懵懂懂,如今却是笑看着周辰光一脸蒙圈。
很快,到了最后的环节,程隅亲自给周辰光留了身份玉牌,随后递给他一块墨青色的五菱令。青色为金丹弟子,而程隅又兼顾长老弟子,是留墨。
周辰光激动不已的接过,开口喊了一句:“师傅在上,弟子辰光拜上。”随后正正经经的跟程隅行了拜师大礼。
礼毕,程隅道:“为了你的道号,你也需好生努力。”
只有到了金丹,修士才会给自己取道号,或是由自己的师尊取名。而入程隅这等还在练气就是元婴弟子就算做了金丹同辈,自然也早早有了‘古善’二字。
“弟子一定会让师傅有机会替弟子取个好名。”周辰光在程隅示意下起身。
于是程隅递上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应高阶灵符。
周辰光打开,满眼震惊,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傅是一位制符师,可是送出这么多的四阶,五阶的灵符会不会太夸张了,让他以后出门遇到对手还不是一砸一个准。
仿若看出了周辰光的想法,就听程隅道:“这灵符只能在生死关头时才准你用,平素斗法挑战皆不可动用。”闻言,周烈和金怡春也送了一口气,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依赖这些灵符,成了练气修士中的纨绔。修士还是以自身修为为主的。
“是,师傅。”周辰光收好了锦盒,随后转身朝着殿青候再次行了大礼:“师祖在上,弟子周辰光拜上。”
这其实是殿青候第一次见到周辰光,方才也已经仔细打量过,灵根不错,心性上佳,长得也看的舒心,总之尚可。一句‘师祖’倒是让殿青候觉得又多了一份传承,于是乎也递出一个锦盒。
周辰光接过,就听殿青候道:“倒是和你师傅一样,不过是几张灵符罢了。”
周辰光打开,虽然只有三张灵符,但是这可是蕴含了元婴之力的灵符。就连周烈和金怡春都震惊,这可是生生的保命符啊。
众弟子对周辰光也是羡慕不已,这就看拜什么师傅了,至少看来,以后这周辰光护身符是少不了了。
程隅没有想到自己师尊也和自己一个心思,都懒得再寻新意,直挑了制符师最拿手的。如此一来,倒是让周辰光身上披了过多的铠甲,若是他自觉有底牌,出入少了谨慎,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于是又道:“还是那句话,你师祖给的灵符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周辰光点头明白,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将其中的两道灵符送予自己的爹娘,剩下一张本想也送回周家。可又一想,成为了程隅的弟子之后,虽防御加倍,可危险也加倍,是以得贴身留着,怎么也不能让师傅的弟子在外面丢了随便丢了命吧,那样不说程隅会如何,就算他自己都会觉得丢了遂阳的脸。
接下来的应酬恭贺,程隅很不厚道的交给了自己的新收的徒弟和周烈等人。和殿青候一起溜得没影。
周烈自然也不会介意,与这里的众多修士交好,对他们周家和周辰光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一连一个月,周辰光都成了遂阳派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让他也忙得各种应酬,脚不沾地,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自从收徒大典之后就没有见到过程隅,心下一慌,当下什么都顾不得就朝着程隅的池海院来了。
程隅看他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才想起自己是他师傅,就有责任要开始教导他了,才道:“虽然你我成了师徒,但是不必改变太多。你以前该如何还是如何,不必常来请安。你如今练气九层,该想着为筑基一搏。”
随后问道:“你平常可修炼可常有服用丹药?”
“养气丹,养元丹也有。不过弟子灵根尚佳,倒不是太过依赖。”周辰光老实回答。
程隅点头,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修炼系统,倒是不必她从头开始。于是道:“丹药尽量少服用,以免日后留下丹毒。筑基的时候服一颗筑基丹便可。”
“师傅就是这么过来的么?”周辰光好奇道。
程隅想了想,她的确是很少服用丹药的,于是点头,又问:“平素你都喜欢什么?功法可已有了,若是没有就拿着为师的五菱令去藏宝阁看看。”
“多谢师傅。”
程隅回忆着殿青候当年都是如何教她的,只是她也是半道才入了师门,是以殿青候对她修炼方面其实管的也不是很多。
这让程隅有些犯难了,初次为人师表,有些不知如何?
“不知你平时都喜欢什么?”随后补充道:“我知你平素对制符也没有太多的兴趣。”
“可师傅是制符师,弟子哪有制符拿不出手的?”周辰光又道。
程隅轻笑:“那是因觉得弟子天赋不错,才收下徒弟来教导。可你不同,不能从制符入手,可总能有为师教导的地方。总不会白担了这师傅之名。”
闻言,周辰光松了一口气,当初一意孤行就要拜程隅为师,可真的拜师了才正视到她和师祖都是制符师,若是让他也跟着学习制符,他自觉天赋不佳。
508.夜有所梦
“其实弟子心中最喜欢的是阵法,如今已经是二阶阵法师。”周辰光有些欣喜的说道。
哦,这可不是她的真长,甚至说来,她的阵法或许还不及这个徒弟。
“可爹娘不许我浪费过多的精力在阵法上,让我以修炼为主。”周辰光又道。
程隅点头:“四艺最是耗费心血,楼高皆因基地深厚,你目前且以提升修为进入筑基为主。这阵法可兼顾,却不可盲目。等你筑基,有增了两百年的芒元,就有大把时间研究阵法了。”
四艺之中不乏众多天赋极高的修士,可许多都因为沉迷其中,罔顾了平时的修炼,到头来发现芒元已近,才在无法转圜之中无奈坐化。
“弟子明白。”周辰光应道。
程隅又取出当年莫之衍给她的一些制符心得道:“这些玉简是你古宝师叔的,你且拿回去看看。”
周辰光眼中一亮,他可是知道莫之衍的,在阵法天赋极高,阵法堂的修士都道他或许是下一个颐楼长老。他的阵法心得,那更是无处可寻,想到程隅这里竟然有莫之衍的玉简,周辰光就脱口而出道:“师傅会和古宝师叔成为道侣么?”
‘啪’的一声,得了程隅一个脑后贴。
周辰光有些懵,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这般动手,不疼,但是觉得程隅把他当孩子看了。
“君子少言是非。”程隅淡淡道。
她嘛,心如一碗水,清可见底。
……
眼前是漫天火海,四周却漆黑一片。
一个只留了背影的修士在程隅的面前,背影那般眼熟,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火海行去。程隅忽觉窒息,想要呼喊那人,可是无论她使了多大的劲,口中皆无半点声音,只是努力的向前伸着手。
回来,回头……一声声心底的呼唤,那修士越是离得火海越近,程隅就越难受。猛然运着佛力,可是体内一点动静也无,仿佛被禁锢了所有的力量,这是程隅前所未有的感觉,竟比之当初是凡人的时候还要无力!
仿佛是听到了呼唤,那修士缓缓终于转过了头,一个俊朗熟悉的容颜,一双清澈蔚蓝的眼睛在火海的映衬下格外耀眼。朝着程隅笑开了,笑容璀璨如昔,却让程隅迷糊了眼。
莫之衍!
只在这三个字在心底喊出的瞬间。下一刻,那身影就跃了前去,蓝色法衣与炽热火海融为一体,转瞬化为飞灰。
‘砰’
程隅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
是梦?程隅抚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只觉得口干热燥,冷汗连连。
幸好只是梦!
程隅虽夜夜打坐,可也有实打实睡一觉的习惯。可这么多年来,不说像今日这般的恶梦,就连黄粱美梦皆无。
难不成今日让周辰光那句话过了脑?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不可能。怎么看这梦都像是凶兆。
越是修为越高,越是能预测到一些吉凶。莫不是这是变相的告诉自己,莫之衍将会有危险,且是以那种方式?
“呸,呸,乌鸦嘴。”程隅只觉最近诸事繁多,让她心绪烦躁了些吧。
随即盘腿起来默念了清心诀,可是心中那股不详之感却是久久不去。
翌日一大早,程隅就去看了莫之衍的身份玉牌,完好无损,不由放下了些心。
转身之际,大殿门口处背光站着一个修士,程隅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上前了两步,看清了又是一惊:“莫长老!”
莫长老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禁地么?
莫威没有看程隅,而是望着程隅身后的方向,让程隅直觉他看得也是和她之前一样。
这个想法让她遍体生寒。
“莫长老,都说修士能预见吉凶,可是真的?”程隅不提为何莫威会出现在门派里,只是如此问道。
莫威肃着脸,收回眼,好像这时才看到程隅一般,眼中有了一点神彩,很快就暗了下去:“预见的都是修士自身的吉凶。”
是么?可程隅偏偏梦到的是莫之衍的,若说看完了身份玉简了之后,程隅觉得自己一定是太多虑了,不过是个梦罢了。可是自罚禁地百年的莫长老如何又出来了,还是来此。再说巧合,程隅是打死不信了。
可显然莫威并不想与她多说,转身欲走。
程隅连忙喊道:“莫长老就是为了莫之衍来的,难不成他真的有危险?”
莫威猛然转头,眼中的厉色是程隅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的,仿佛不知从何时起,这位长老就对她有一些意见:“他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我与他从小相识,是亲朋是好友,他的生死为何与我无关?”程隅也不管他长老身份,此时他只是莫之衍的爹。
要说起来莫之衍这个爹程隅也早就想跟他谈谈了。
莫威盯着程隅,他的眼睛往深了看,有几分与莫之衍相似,可目光却截然不同,透着冷漠和沧桑,不怒而威:“你已成他心魔,且离他远点!”
心魔!这简直如晴天一惊雷,让程隅顿住了脚,神情有些震惊:“什么意思?什么心魔?”
程隅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莫之衍何时有了心魔?
她成为了莫之衍的心魔?
“你道他为何结丹时久久不成,又为何远走北渊!”莫威声音平常,却让程隅冷的出奇,如坠入了万丈寒冰之地。
这些是因为她的缘故么,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不是因为简连倾,不是因为莫威和他们之间的原因么?
程隅满眼惊恐,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发心跳声。
“够了!你与我徒儿说这些做什么?”殿青候忽然出现在大殿中,背对着程隅,蹙着眉看着莫威道:“你儿子出走是为什么,你难道不知,你别赖我徒儿头上。”
莫威有些苍凉的一笑:“是,究其原因还是因我之故,如今此报本该由我来应,可偏生,还是逃不过,这些年莫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错了……
余音尚在,人已消失。
程隅却似才反应过来,忙想去追,她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脚下一滑,竟然栽倒在地,眼前一黑,便是人事不知了。
509.心意已决
醒来的时候是在殿青候的洞府,程隅盯着熟悉的洞府顶部,突然伸手抚了自己的额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一跤摔得有些太狠了吧,她这脑门都能起了个大包。
在程隅脑子还迅速回忆起摔倒前发生事情时,殿青候从外面进来,出声道:“凡俗中都说女大不由爹,难不成你也是女徒儿大了不由为师?竟为一个小子死去活来。”
程隅瞬间就弹了起来,气哼哼的道:“难道不是师尊用灵力绊了弟子一脚?那大殿的地板可都是上好的极石所铸,弟子的脑袋再是厚实也没它厚实吧?”
殿青候见程隅头上果真定着一个包,倒是收敛了笑意,道:“为师不过是好心拦着你罢了,反倒遭了嫌。”说着还故作捧心。
程隅连忙抖了抖身上看不见的疙瘩:“师尊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可是要返老还童?可也得学的像样点才行。”
殿青候随后就向她砸来了一个瓷瓶,程隅接过,打开,默默的往脑门上抹去。
见程隅沉默,反倒出乎殿青候的意料。
“方才你莫师叔的话你也别在意,没有想到也有他心绪不稳的时候。”殿青候率先把话题带回了之前发生的事。
把瓷瓶重新塞好,收进了储物袋:“师尊,我要去北渊。”
是要,不是想。是程隅心意已决。
殿青候点头:“也好,总不能白担了这名。”程隅也觉得自己成为莫之衍心魔一事,她得亲自解决,从莫威口中所出,就已是真。
可殿青候接下来的话又让程隅炸毛:“怎么说也得坐实了这名头,让你莫师叔瞧瞧你这心魔的厉害。”
“师尊,我觉得有必要去见一番顾长老,怎么说去极地雪域都像是去他的地盘,哦,对了他送我的那套法衣能派上用场了。”
果然,程隅说完,殿青候就黑了脸。在她师尊这里,顾长老这座冰山反而是座火药桶,一点就炸。
……
程隅虽恨不得立即前往北渊一探究竟,可第二天的时候却接到了刘综仁的传音符,道他不日便会回门派,有要事相告。
这要事会不会就是关于莫之衍的?程隅只得静心等待。
在这期间,却还是有一大堆事情要提前安排。
其实,程隅更多的时候是希望甩手就走,可偏偏如今她‘家大业大’,多了一些责任。
程隅照例是让程玏帮着她照看院子,可那个眼高于顶的白涟祺,程隅却是没有再延续任务,之前是犯她不着,可自从上次她和啊蔓在程隅的院外大肆争吵了一番之后,私下倒是上了几分心。
才知道这白涟祺如今也算是内门新弟子中颇有威望的一个弟子,这是好事,可偏生打着程隅和古潇的旗号,竟隐有她们新晋小师妹的意味,含糊其辞,树大好遮阴,让许多弟子虽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会入了这其中哪个长老的眼,成为谁的师妹。又因大多时候出入程隅的池海院自由,让弟子信了大半,倒是只能敬着供着。
会依仗形势而直走行上,是为聪明,可却只是小聪明,程隅不知还好,可知道了也是不愿这般给她搭台踩阶的。这白涟祺,程隅记得当初和莫之衍在入门时候就远远了看了一眼,当时还觉得她气质颇佳,因灵根优益被收入内门,也不见喜形于色,但是赞了一声风轻云淡。如今是看走了眼?或是说她是所图甚大,内门根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如今程隅已经有了亲传弟子,让弟子来照看池海院再是名正言顺不过。
当天就跟白涟祺说了此事。
白涟祺给程隅行了礼,也收了程隅给的报酬,随后尽职尽责的将照看那静冥果树和池海院的要点告诉了周辰光,引得周辰光感激不尽。
待白涟祺走后,周辰光还不禁道:“白师姐一口一个周师弟,倒是让我压力倍增啊。”
周辰光练气,白涟祺筑基,修为还未有上进,如今这么喊的确让他有些心虚。
程隅能理解,她当初可是在练气的时候就喊着金丹修士师姐师兄的,筑基修士喊她师叔来的,可其中滋味难以言表。
“等我从北渊回来,说不定你都筑基了,到那时喊着就实在了。”程隅道。
“方才见白师姐对此依依不舍,等师傅离开了,我可以让她来此么?”周辰光又道。
程隅佯装凶相:“这院子只是让你照看的,不是让你招待客人的。”
“弟子知错了。”周辰光立即作乖宝宝状。
程隅扶额,他这徒弟之前到底是被周烈和金怡春保护的太好,尊师重道摆在了第一条,她的这种玩笑似乎还不适合和他开。可又不能明说这白涟祺知程隅又要离开,而她离了池海院,难免让人揣测,是以接近周辰光又成了新的康庄大道。要是这样说,铁定抹黑了周辰光此时的明媚的内心。
“你且记住,有时候看到的,听到的,未必都是明面上的意思,也未必都是真的。你得用心看。”程隅只能让这弟子警醒些,因为这路还是要他自己走的。
周辰光也知程隅是意有所指,但是却不甚明白,只是点头记下。
程隅又开始在院子里盘算,这次若是去北渊,这万年的海灵贝是要带去的,她可是信守承偌的好修士一枚。
妖植和静冥果树得用来制符,若是只取些灵叶,程隅又觉得此次归期不定,倒是要是备的不够了,总不能大老远的飞回来再取吧,是以想了想都带。
别人想要带两株活的灵树妖植怕是要费些功夫,可她不过两个大罗凝生术罢了。
又来到后院,查看了那只赤尾灵蜂,好了大半,外出游历本该带着这难得的寻宝蜂,可她想到在冰天雪地里把这灵蜂取出来,估计一瞬间就给冻结冰了。再说静冥果树都封了,让它养哪里?灵兽袋,程隅自觉再在腰间坠一个袋子很是麻烦。
“辰光,看来其他的都不用你照看了,你只需照顾这只赤尾灵蜂,它能寻宝,虽我还未曾见识。等它伤好,你外出的时候带它出去历练历练。免得窝得久了,浪费了它一身好本事。”程隅将赤尾灵蜂的去处定了。
“好,弟子一定照顾妥当。”周辰光很开心,带它去寻宝的确有吸引力。
510.再临北渊
遂阳位于南境,和东岭一样,年复一年只有春来秋往,一派怡然景象,或许也正是如此,让这两境的修士乐于前往炎热干燥的西极和雪地北渊。
而此时北渊的一片海域上,天际划过一道残影,再看就已经没了踪迹,让人觉得那不过是看花了眼,而事实上是一艘飞舟疾驰而过。
刘综仁很好奇程隅经常趴在飞舟上看底下一层不变的景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来过一次了么?怎么对这北渊的海域还这么感兴趣,这从头到尾除了海水还是海水。我早就看腻了。”
“不看海,难不成看综仁你么?”程隅开了个玩笑,转过头来。
“哈哈……程道友还真是一语惊人啊,你看综仁的脸都红了,我和他在北渊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童肃指着刘综仁,引得刘综仁当即反唇相击:“你的意思是我脸皮厚?”
“哦,不对,我想起来了,还有那么一次,被那个女修调戏的时候……”童肃还未说完,刘综仁就已经扑了上来,和他扭打在一处。
程隅对两人时不时肉搏打斗已经习惯了,这两人臭味相投,又时常嘴欠,不比斗法比拳脚,不过她此时倒是对童肃方才说的话很感兴趣:“快说,综仁被谁调戏了,怎么调戏的?”
“就在极地城,那个……呜呜……”童肃还要说已经被怒气冲冲的刘综仁捂住了嘴。这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怎么能再让他告诉程隅。
程隅眼睛亮了亮,笑眯眯。
他们自两个个月前出了遂阳就在向北渊而来,中间没有半分耽搁,一直坐的是童肃的飞舟,也就是霓洪城那艘商船。入了北渊之后,霓洪城的夏峰就带了一队修士来护卫,是以指挥飞舟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他们。他们三人除了打坐,就是在船头小聚。
待两人打累了,又正襟危坐起来,程隅也不再提方才的话题,因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的。他们对能损对方的机会从来都不会放过。
他们走得是与霓洪城交好的城池路线,是以一路皆不用停留过城,畅通无阻。比起当初那次遇城池就要下飞舟不知便利了多少。
又过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回了霓洪城。这一路也再次让程隅见识到了霓洪城在北渊海域的地位,一路上风平浪静,连半个劫修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到了霓洪城就等于到了我的地盘,程道友可得让我好好尽地主之谊。我已经让人在城主府内准备了住处?这就带你们去。”入了城门之后,童肃就道。
程隅却是想到了上次见童城主的情形,那时可算不上愉快,随即道:“先不急,综仁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在这里也开了商铺么,不若带我去瞧瞧?”随即递了一个眼神给刘综仁。
刘综仁当下会意:“就知道你不相信,这就跟我一起去,保证你心服口服。童肃也一起?”
童肃却是摇头道:“我还得先回去处理一下飞舟上的灵物。你们先行,等我处理好了就来找你们。”
“好。”几人在城门口分道。
“其实我也不想进城主府,出入不自由,还不如我那地方清净。”刘综仁笑着说。
“自然,可是说好了,来到北渊可是要靠你罩着了。”程隅不客气道,随后轻声说:“这童城主是已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了吧,我若住进去,怎么也得见个礼,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不过,当年你是跟着顾长老来的,他还一直以为你是古潇。”刘综仁冲她眨眨眼。
“可他以为是他以为,那时终究是我。”她如今竟也不想让古潇去背她的黑锅。
“放心好了,连当年那道悬赏令都撤下了,你如今都已经是金丹修士了,自然另当别论了。”说着话已经到了霓洪城的一条主坊市。
人流攒动,川流不息。
“那,那就是我的商铺”刘综仁扬了扬脑袋。
程隅抬眼,只见那是两间并一间的门楣,门口站着的小二笑脸迎人,出入的修士也很多。向上看去,一个黑底鎏金的匾额,上面赫然是仁宝堂。
“名字还真是通俗易懂。”程隅笑道,又看了上面还有一行小字:遂阳分店。
“怪不得这么快就站稳了脚跟,原来是打着我们遂阳的旗号。”程隅笑道。
刘综仁嘿嘿一笑:“既然是遂阳弟子,自然要物尽其用,我可已经经过了掌门的同意,不过每年的大半进项都会进献给门派就是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在其屋檐下遮风挡雨的。”
“两位前辈里面请。”门口的是一个练气三层的少年,恭敬却不谄媚,大大方方。
两人进入,程隅就道:“好似你店里的小二都认不得你。”
刘综仁轻声说道:“我一共开了十余家店铺,只有在极地城和此处的掌柜才知道我的身份,其余的都是通过传音符直接联系的,连面都没见上。这叫保持神秘感。”
这样的情况程隅只想到了一处:“你倒是向玉函楼看齐。”
“要做就做最好的,玉函楼遍布天楚,自然取其精华,去其糟泊。不过如今只是起步,还不敢说。”刘综仁带着程隅在店铺里逛了一圈。
随后就跟着掌柜进入了一间内室。
这掌柜是留着三羊胡子,面向柔和,眼中却是有着精光,一看就是精明人。
“少东家这次要在这留多久,接到消息,我已经准备好了住处。”掌柜筑基修为,是以给程隅行了一礼之后就说道。
“就几天,你不用费心了,我自己带她去就好。”刘综仁道。
“好,那我就先出去照看生意了,少东家有事吩咐。”这掌柜很是知趣。
“少东家?东家可是你爹?”程隅笑道。
刘综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谁让我的修为才筑基中期,除了这霓洪城的掌柜,其余的多数修为都比我高,刚起势的时候总是要考虑多些的。”
寥寥数语,就知刘综仁的这些店铺其实像如今这般站稳了脚跟,也是耗费了不知多少的心血,至少他因此也耽搁了自己的修为。
“不过你可不能被我们甩太远了,免得下次再回遂阳相聚,当初的那一伙人中就你垫了底。”程隅激励道。
刘综仁正色:“放心吧,等这回的事结束了,我就跟你一起回遂阳,好好的闭关修炼几年。要不然想要开得更广,这点修为就不够看了。”
“甚好。”程隅回道。
511.温婉怡静
安排的住处离得不远,刘综仁带着程隅很快就到了,是一处两进的院子。
“你先休息下,明天再到成衣坊去选几件去雪域的法衣。”刘综仁说道。
程隅如今穿的就是上次来北渊买的蓝色露肩法衣:“不是说这法衣能在各大城池出入么?”北渊的这不成文的规定程隅已是铭记于心。
“雪域极寒,另有一番行头,不过你就这么穿也是可以。”刘综仁道。
程隅点头,想到冰天雪地里穿成这样,她不冷别人看着都替她冷:“好。”
回到房间之后,程隅取出了冰髓缠衣,顾长廉当初给她,她就一直收着。质地很是轻薄,可穿在身上太过招摇,想了想又暂时收起来了。
时间在打坐中流逝,翌日清晨,程隅就跟着刘综仁,还有童肃去了这霓洪城最大的成衣坊中。
“哟,童少城主,稀客稀客。”招待的是一个丰腴精明的筑基女修,也是这里的佟掌柜,待看到程隅之后又是一番不重复的连声赞扬,饶是程隅听多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佟掌柜引着程隅去看法衣,而刘综仁和童肃则去了专门奉茶的地方坐了。
“来,来,仙子是要去雪域啊,那时下最流行的就是这种轻肩叠裙。这法衣都是上乘的天蚕丝所制,这白毛可都是精选雪域特有的长毛兔最柔和的领毛。款式也是新颖别致,且每件法衣仅此一件,绝无分号。”女修喋喋不休的介绍着。
不过她是的确很有眼光,挑的也是程隅比较喜欢的一款,程隅点头:“就这套吧。”
“仙子不若试试?”
程隅道不用,反正这些法衣都是会根据女修的身材而自由变换的。
“仙子长得这般天姿,不若再多挑几套,你看这……”佟掌柜见程隅爽快,喜不自禁的又拿起几件法衣。
程隅却是摇头,她不过是准备一套应付的,并不是真的打算天天换新衣的,且这些法衣每件都不便宜。
“不必了,就这样,多少灵石。”
佟掌柜当下也不再勉强,笑着道:“一千灵石。”
程隅挑眉,还真不便宜。
“这要卖给别人,铁定还要翻倍,可仙子是童城主的朋友,自然是有优待的。”佟掌柜又笑着说。
程隅点头,这法衣的确做工精致,值这个价钱,也拖了童肃的面子,才能用这个价位拿到,程隅当下就取了灵石。
“童少城主吩咐了,仙子所有的花费都记在少城主账上。”佟掌柜摆手。
“不用了。”程隅将灵石留在一边,随后就出了内室。
“走吧。”程隅来到两人喝茶的地方。
“好了?”童肃有些惊讶,一般的女修进去没一时半刻是舍不得出来的,那些法衣都精致漂亮的很。
“她就是这样,对这方面马马虎虎。在门派里常年穿的几套法衣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刘综仁早就了然,要是程隅在里面挑挑拣拣大半天,那他估计还不习惯了。
佟掌柜走到童肃身边,小声说了几句,童肃就蹙眉道:“都说了让我来尽地主之谊,怎么程道友连一件法衣都不愿接受。”
程隅轻笑:“无功不受禄。”
佟掌柜暗想,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修,多得是撒娇恳求身边男伴买下昂贵的衣裙,这样自持身份的女修也见过一些,但绝对不多,也恰似她欣赏的一类。
童肃看向了刘综仁,刘综仁咳嗽一声,嬉笑道:“你送什么不好,送法衣,莫不是你想……”
童肃似懂非懂:“你们那有这样的规定?”
“那倒是没有,可是让你那心上人知道你送了套法衣给别人,她会怎么想?”刘综仁笑道。
童肃脸红:“你别乱说,我只是单纯的想送程道友法衣。”
对于童肃的心上人,这次程隅自然也是问了,只是童肃只知那女修是北渊修士,可多年找寻未果。
“既然如此,不若请我们去霓香楼饱餐一顿。”程隅此时又不客气了。
“好,好,这就走。”童肃立即喜笑颜开。
可他们在霓香楼门口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程道友,刘道友怎么这么巧?”林方拓率先对程隅等人说道。
“是巧,在这里都碰到了林道友。”程隅也有些意外。上次在西极边界坊市,林方拓也是莫名出现。
“这位真人是?”童肃问道。
刘综仁给两人介绍了一番。
童肃自然也是听说过沐生宫的林方拓,此时见程隅等人又是认识,当下就迎了几人一起入内。
“西极一别,倒是许久不见,不知程道友近来可好?”林方拓身着银龙云纹蓝袍,同色腰带,坠数个精巧别致的灵兽袋。发髻高簪,衬得他明月洁面,倒是有些神采飘然之感。一双褐色淸目,明明浅灿,却似幽深。
“很好。”程隅客气的道。
程隅知这林方拓是沐生宫一位如简连倾那般的人物,在他们踏进了这霓香楼时,就有众多女修朝着这边看来。随后是一阵雀跃声,而程隅眼尖的看到有些女修手中捧着一本白皮书,她立即想到了那本《天楚英豪册》。
“林真人还真是受欢迎,我在霓洪城这么久,还很少有能见到这样的修士。”刘综仁惊道,随后对童肃道:“你这少城主当得也太失败了。”
“我,我常年在城内,她们早就看厌了。倒不若说你自己,堂堂遂阳弟子,除了那个女修……”童肃在刘综仁警告的目光,停住了话,窃窃的笑。
被两人调侃,林方拓也不在意,道:“北渊女修皆豪爽大气,与南境女修倒是大有不同。”女修们闻言,各个欣然喜悦。
“哦?那林真人喜欢哪边的?”童肃好奇问道,也问出了众多女修的心声。
林方拓羽扇轻煽,笑道:“不论哪里的女修,皆是各有其优。这点林某岂敢妄加定论。但若说林某喜欢?倒是偏向于温婉怡静,聪慧坚韧的女修,就如程道友这般。”
一言既出,程隅瞬间就感到了无数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虽因她的金丹修为,大多女修多是羡慕不已的神情,可程隅还是隐隐感到了一些嫉恨的目光。
如此,程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林方拓方才说的是,喜欢她这样的?
温婉怡静?这说的是她,程隅顿觉林方拓被她这外表欺骗了。
512.前往雪域
要说温婉怡静,这么多年来,程隅认识的人之中之能想到三人,已故的季婉老祖,极致的温柔。灵植堂的颐兰阵君,气质非凡。还有仙媚宫的殷梨,也是附和这个词。
而她嘛,用她师尊的话来说,就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且静还全在于她那张脸,从小原主就郁郁寡欢,这脸上就平添了一份忧郁之色,饶是后来的程隅长开了,也没人改变。才让她看起来有这份楚楚动人之相。
可程隅自觉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如古潇和她分明是一张同样的脸,可是门派中的弟子们如今是少有认错她们的人了,皆因古潇的眼神凛冽坚毅,而她的目光因为佛力的关系偏向平和淡然。
也许就是这样,才让林方拓有此误觉。
刘综仁与程隅对视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揶揄之色,他大概也觉得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这样的言语,其实算是有些直白了,可程隅只是道:“林道友谬赞了。”就不再多说什么。
“发自肺腑。”林方拓的眼神很是温柔。可程隅正看着刘综仁的方向,是半点没有察觉,倒是许多关注着林方拓的女修皆沉醉在那眼神中不可自拔。
此时,正好小二上菜,一道道精致的北渊当地美食就出现在了程隅的面前。
清一色均是各色海妖兽肉和鱼类。程隅暗自叹气,这就叫看得到吃不着。所幸还有几样是用这里的灵果,灵植做制,味道清香美味。
不多时,刘综仁和程隅就回到了住处。
“我看那林方拓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对你定然别有所图,程隅你还是离他远点。”刘综仁在程隅进门前出声道。
“何以见得?”程隅笑着问。
刘综仁想了片刻,才道:“直觉。”
“哈哈,不是常言道女修有直觉一说,综仁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神乎了?”
刘综仁看着程隅漫不经心的回了房间,暗道:总不能说因为看出了那林方拓对程隅的好感,才故意这么说的吧。如今小师叔祖不在,他可得看好了程隅。
程隅其实也在想着刘综仁方才所说,林方拓对她表现出来的好感已经不止一次了,上次在西极就是如此,不过他处处相护,倒是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可每当看到他另一侧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瓷瓶,里面放着的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鳞片,还时不时会闪动一下,就让程隅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也如刘综仁所说是直觉。
故,林方拓此人,她还是远离的好。
又过了两日,程隅和刘综仁已在城门口等待,童肃姗姗来迟,一见面就是施礼道歉,随后就道:“实在对不住,我要遂我爹先去一趟沧溟城,不能随你们两去雪域了。”
刘综仁不介意的摆摆手道:“去吧,你是少城主,怎么也比我们这些闲人要忙。”
“你这么说可是更让我无地自容了。”童肃又道:“不若你们先去,我想过个十天半月我就能赶过去的。”
“不必如此麻烦,你尽管先处理自己的要事。我好歹也雪域也待过几年,出不了什么事。”刘综仁拍拍童肃的肩膀。
“正是,不必担心。”程隅笑道。
如此,童肃点头,对身边负责商船的修士嘱咐一定要好生招待两人,随后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了。
“快走吧。”刘综仁忽然急切的说道。
程隅跟上,还在纳闷,就听身后传来林方拓的声音。
“程道友,你们怎么也打算离开了?”
程隅转身,林方拓已至眼前:“不知林道友所住何处,是以也没来得及告别。”
“那正好,见到你们,我也是来向你们告别的,在下正好要去雪域的极地城,我师尊正在那处。”林方拓说完就看到程隅和刘综仁面色怪怪的,随后道:“两位不会也是要去那里吧?”
去雪域是不能乘坐飞舟的,他们今天是预定了专程坐霓洪城前往雪域的商船,是以刘综仁就算不想和林方拓同行,也无法避免了。
所幸刘综仁和程隅的房间是在船头,而林方拓的在船尾,这让刘综仁好过了不少。
这霓洪城的商船分为三层,一层皆是用来堆放交易的灵物,有众多的霓洪城修士看守。二层是练气和筑基修士们的房间,每个房间较为狭小,每个房间均需三百灵石,是以许多囊中羞涩的散修就是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内的。
三层是高阶修士的房间,每个房间需五百灵石,宽敞舒适,招待周到。而程隅和刘综仁的房间则是在最里侧的,也是商船内最好的一处,均是由童肃提前安排的。
这商船的负责人姓金,是个老练的航船人,安排了他们的住处之后就去了掌舵处。
商船开出时,程隅临窗而立,看着霓洪城变得渺小,就听刘综仁道:“这里已经是海域和雪域的边界处了,半个月就能到雪域。等到了那里就能见到小师叔祖了。”
这是这次刘综仁回门派时带来的消息,他在一年前见过了莫之衍,并约定一年后在雪域的极地城里见面。如今离他们的一年之约之差一个月的时间了。
程隅俯看下方,许多修士围聚在甲板上,他们这些人多半也是第一次前往雪域,脸上都带着兴奋。
“我听说雪域银装素裹,那些城池皆如冰宫。”
“正是,来往皆由妖兽相驼,一跃千里……”
几个筑基修士在畅谈着雪域的听闻,程隅也听的向往不已。
“一堆土包子,真是没见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程隅另一侧的房间内传来,程隅看不到里面修士的长相。
这声音没有遮掩,自然也都传入了甲板上修士的耳朵里,一扫方才那些修士的喜色,他们注意到是三层传来的声音,敢怒不敢言,没多久就散了个干净。
“丁师兄,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多半是从东南境来的,等着看雪域的风光也是正常。”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这是在教训我?给我滚开。”有些烦躁的声音传来,随后就听一声碰撞和闷哼声,随后其中一个修士出了房门。
程隅正觉那姓丁的修士蛮不讲理,就见一个身穿两仪大褂的修士从隔壁的房间出来,正巧望向了程隅窗口的方向。
513.极地雪域
那是一个方脸宽面的修士,身材微胖,最让人无法直视的是他有一双绿豆小眼,在这方正的脸上显得尤为可笑。
可饶是他的眼睛再小,当看到程隅的时候,眼中的精光都让人无法忽视。
本是一张烦躁怨念的脸,忽然间就咧着一个巨大的笑脸,冲着程隅拱手道:“这位仙子,在下鸿鹄派丁解。仙子可是第一次来雪域,相请不如偶遇,在下愿……”
话未说完,程隅的窗户就被刘综仁关上了。只留下“仙子,仙子……”的呼喊声。
“遇到这样的修士,你就该趁早别理会,方才还一副瞧不起东南境的修士,如今倒是贴上来了。”刘综仁不屑的说道。
“你不是一向讲求和气生财么?”程隅好笑的看着刘综仁,随后道:“方才那修士怕是看到你了,你下次遇到他小心些,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程隅提醒道。
刘综仁不以为然,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待商船行驶了几天之后,就开启了护阵,令所有的修士不能随意外出房间,只能透过每个房间的窗户看向外面。他们如今驶入的是一片迷雾区域,用伸手不见五指来说一点都不夸张。
“这是海域和雪域之间一道天然的屏障,不过这里倒是没有危险,只是寻常船只进入这里很容易迷失方向,在里面打转个几年也是有的。不过这霓洪城那位金道友,却自有一套法门,年年来往两地,从来就不会发生状况。”刘综仁见程隅一直凝望着护阵外的迷雾说道。
“也难怪哪怕是高阶修士,都是等着霓洪城的商船承载,而不敢轻易独自前往。”程隅说着指向迷雾中常常一闪而逝的白影说道:“那些忽隐忽现的是什么?”。
“那是……”刘综仁刚要开口,另一侧窗口就传来了那个丁解的声音:“仙子啊,那些可都是此地独有的雾灵,别看它们飞得极快,可是随手打出点灵气就会有大把的雾灵落下,也没多大用处,就是其中百年份的雾灵中有雾灵珠。能换个把灵石。仙子要是感兴趣,我这里就有……”
刘综仁和程隅两人已经习惯那修士时不时的搭声说话了。
“我记得鸿鹄派是阵符大派,就不知道这他如此穿着是阵还是符?”程隅的对刘综仁说道。
“两者都不是,除了阵符之外,他们门派出了名的还有机关玄术,我想这丁解就是机关师。”刘综仁说完,丁解哈哈大笑了一声:“你这小道还是很有见识的,不过我可不是机关师,乃四品傀儡大师。”说话间又听他呼喝了一声:“去。”
一只银色的冰鸟就朝着程隅这边飞来,停滞在她面前。
冰鸟两拳大小,却非活物,除了那双灵动闪着的翅膀,浑身上下皆透着僵硬,这是一只傀儡鸟。
“能再得见仙子天姿,丁某真是三生有幸,唯赠此傀儡鸟聊表心意,还望不弃,让其常伴仙子左右。”这丁解的声音是从这只傀儡鸟口中发出的,它的银色眼珠子也在不断的闪动,如丁解所说,他正在透过这只傀儡鸟看着程隅。
“送我?”程隅出声道。
这是程隅第一次回答了丁解的话,引得他激动不已:“正是正是,只要仙子喜欢,我这里还有各色品阶的傀儡。”
程隅将其招了过来,手一掰,傀儡鸟的翅膀就断成了两截,随后又是几下折腾,整只傀儡鸟就只剩下中间的一颗玄石:“这就是控制傀儡行动的能源?”
程隅之前也有接触到傀儡术的玉简,还见识过门派四项塔内傀儡的厉害,对傀儡里的几种能量石也有所了解。这傀儡鸟里面的是最最基础的玄石,只能让傀儡简单的听从主人的意志行动。
失去了傀儡鸟感应的丁解自然知晓了程隅已经将其毁去了,本还有些怒意,可一听程隅的问询,当即就觉得程隅不过是好奇为之,当下又是笑着解释道:“仙子果然聪慧过人,这是傀儡中最常见的用法,平时在坊市中见到的多是此种。而高阶傀儡则只能在如我们鸿鹄这样的大门派才能得见……”
这丁解三句不离鸿鹄派,对其傀儡术甚是推崇。
如此,在他们有意无意的交流中,程隅对鸿鹄派的傀儡一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鸿鹄派以机关术最为出众,阵,符并举第二,这傀儡术就是机关术的其中一支。虽与机关术同属一脉,但是从丁解的一言一语中都能感到他们对机关的排斥,换言之,是两个分支都在私下较量。
此后的几日中,出了迷雾真正进入了雪域,开始能见到一些小岛上皆是白茫茫一片。
丁解不间断的取出傀儡送至程隅面前,可除了品阶不同的几种被程隅拆解查看之外,其余的均原封不动推了回去。如此几次之后,丁解再无动静,程隅也乐得自在。
又过了五日,他们终于能见到雪域的极地城了,底下的修士们均已站在了甲板上。虽然大多修士哆哆嗦嗦,可是兴致却是颇高。
远处是连绵一片的雪山,到处皆是白茫茫一片,看的有些刺眼。而两座巨大的雪山中央,有一座用冰晶筑成的城池,环山而建,直到云间。在眼光的照射下,冰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恍如彩虹宫殿。
程隅已经换上了那套白毛领的法衣,里面穿的是那套冰髓缠衣,是以感受不到一丝的寒意。
那位姓金的修士早早的来见了程隅:“仙子,这一路辛苦了,极地城就在眼前,仙子准备下一会就可入城了。”
“多谢金道友,不知你们的商船会在这里多久?”程隅问道。
“只待十日便回,下次再来就要一年后了,不过仙子若是想出了这极地城,自还有极地城的商船可以搭乘。”对于霓洪城少主的客人,这位金丹修士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多谢相告。”程隅拱手,待他离去之后,就见刘综仁已经站在了底下的甲板上和众多的筑基修士攀谈了起来,并且看样子详谈甚欢。
不多时,商船靠岸,就有极地城的专门负责迎接商船的守卫前来。
514.天罗灵珠
程隅下了商船就踩在从极地城延伸出来的一条浮空道上,这条道也是由冰晶锻造,如灵蛇般自由浮动,任凭商船停靠何处都可抵达。
等了一会,刘综仁才到眼前,对程隅道:“我可是鼓足了勇气才到你这边的。”
恩?
程隅环顾四周,众修皆是惊艳的目光,不过碍于她的修为没来搭讪,而其余金丹修士也是自持身份,只是善意的向她点头。对此,程隅早已能够以平常心对待:“走吧。”
两人才行了几步,丁解从后方跑来,将两边的低阶修士统统挥开,让几个站在浮空道边缘的练气弟子跌了出去,掉到两边的雪地里,好不狼狈。丁解看也不看,冲着程隅喊道:“仙子等等我,原来仙子在这啊,可让丁某好找,到了这极地城就是到了丁某的地界,怎么能不让丁某带路?”
口气这般大,引得几个金丹修士不屑的看向丁解的背影,程隅和刘综仁都没有停留,径直向城内步入。
极地城是雪域中最大的城池,其后就是北渊唯一的顶级大派鸿鹄派。一派一城之间没有附属关系,却是紧密相连,相辅相成。
惯例交了入城灵石之后,程隅步入。
极地城外虽然是一片清冷之色,可城内却是截然相反,冰晶打造的殿宇楼台皆坠上了五彩斑斓的发光石,商铺门楣上皆缀着一连串火红色的绸带,而修士们身上的服饰更如宫廷华服般精致,可许多女修的穿着却是清凉诱人。尖领窄衣,短裙长靴,又在手腕,领口处缀着雪白毛茸茸的装饰,露出一截雪臂和修长的玉腿,性感不失可爱。
极地城的修士也多是热情如火,看到新入城的修士也很是友善的招呼着他们前去左侧的高台上。
程隅抬眼望去,高台上面是竖着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是一个刻录着繁杂纹路的上品灵器,而它的面前是一个练气修士正在探入手臂进了圆盘内,不消片刻就取出了一颗白色的灵珠。随即一边站在的极地城守卫面无表情的递给那练气修士一块无字牌,就让那人下去了。
“第一次进入这极地城的修士均要在罗天盘中抽取一颗灵珠,据说此内灵珠有四色,分别是白,赤,蓝,墨。可换取相应的令牌。”刘综仁是过来人,掏出他的令牌递给程隅。
亦是用冰晶打造,正面是一个雕刻着上古神龙的图腾,环令牌一周,而令牌中间就镶嵌着一颗赤红色的灵珠。
说话间上面已经只剩下一两个修士了,程隅在刘综仁的催促下也上了高台。
一上高台程隅就成为了目光焦点,众人只见一个身着浅杏色的金丹女修已经来到罗天盘前,虽是极为简单的一件长裙法衣,姣好的身姿端立其上,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难以呼吸的脸,精致绝伦。底下是众多修士的惊呼和讨论声。
“这难道就是极地城的夜琼仙子?”
“你看她去天罗盘那就意味着她是第一次来极地城?怎么会是夜琼仙子,不过比之那位仙子可真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这高台有高阶护阵,也有隔音的效果,是以外面的声音程隅完全都没有听到。
到了罗天盘前,那个守卫的修士就朝着程隅行了一礼:“前辈,只要将手探入其中便可。”
“可是有何章法?”程隅问道。
“全凭运气。”那弟子回答道。
程隅点头,就听那弟子继续道:“这令牌在极地城内极为重要,越是深色的令牌代表的越是身份尊贵,可在各大商铺和坊市中享受不同的待遇。而墨色已经多年无出了,那可是极地城的高阶贵宾,可自由出入极地城城主府。”
程隅向下一看,大多的修士腰间缀着的令牌上都是白色灵珠,极少有色彩,可墨色却是一个不见。
“墨色令牌可还有能直接拜入鸿鹄派的资格。”那守卫极为羡慕的说道。
这让程隅为之诧异,这样说来,这令牌就应该是根据修士身上的某种特质区分,或许是灵根的优异?全凭运气这话就是无稽之谈了。
程隅探入天罗盘的瞬间,神识也跟着入内,没有想到这罗盘内竟如浩瀚星海,成千上万的灵珠在其中飘荡,可此时所有的灵珠皆是呈半透明的颜色。在程隅的手探入之时,无数的灵珠就已经朝着她的手边涌来,却只是停留在她手边不足一厘之地,不敢再近一步。
神识凝望之下,程隅瞬间就发现了那些灵珠上的差别,许多灵珠上面皆是程隅熟悉的符文,还有一些是阵符,而剩下有大半对于程隅来说毫无二致。
这从天罗盘内取出的灵珠直接决定了修士在极地城的待遇,可它究竟是以什么来划分修士的尊卑?
那!
一股无形的牵引力让程隅看到了一颗绘着‘萬’字的符文,几乎想都没有想,程隅就选择了那颗灵珠。
而在众人眼中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就见天罗盘发出了一道浅金的光芒,瞬间就冲出了护阵,不知所踪。高台上的女修伸手出来,一颗金色的灵珠赫然在其掌间。
“金色?”台下重修皆惊诧不已,许多极地城的修士更是直接出声道:“我们极地城何时有金色的灵珠了?”
连站在程隅身边的守卫也很是目瞪口呆,程隅见眼前修士呆愣,问道:“这个可是何意?”
守卫被程隅唤回了神,为难的摇头道:“实不相瞒,我在此处已有几十年,不知见证了多少修士取灵珠的过程,绕是至高无上的墨色就见识了几枚,可这金色却也是第一次见。”
这么特殊?莫不是跟程隅选择的那个符文有关吧?
守卫还是极快得将金色的灵珠按入令牌之中,恭敬的递给程隅:“仙子里面请。”
程隅接过,下了高台就被刘综仁拿过,仔细翻看了起来:“不是说了就四种颜色的令牌么?你怎么偏取出了个金色?”
“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我又怎么知道。”程隅说完,没有把它挂在外面,而是将其收进了储物袋。随后跟着刘综仁向他在极地城的‘仁宝堂’而去。
一直跟在程隅身边的丁解忙转身向一个方向行去。
而高台上的那个守卫已经快速的朝着城主府发了一道传音符,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禀报了一番。
515.麻雀虽小
此时一处密室,正有一鹤发童颜的老者盘腿坐地,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击入一面浮镜,老者猛然睁开了双眼,凝神望着眼前的一个镜子,镜子悬在半空,以玄龙为首,凤翎为末,泛着古朴幽深的气息,他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教人听不真切。
而此时,又一个身着青衣斗篷的修士出现在密室内:“扶辰,何时如此着急?”
“洪荒镜动了。”扶辰的声音如苍老的洪钟,在密室内响起。
闻言,来人猛然向悬在空中的洪荒镜望去,眼中满是震惊,又是充满喜意:“这,怎么会是金灵珠?究竟是何人?”
“哈,北冥,这千百年来,只除了你我二人,没有想到还有能取出金灵珠的修士,真是世事难料啊。”扶辰伸手在洪荒镜上打出一个法诀,洪荒镜陡然大亮,随后在镜子出现了程隅的样子,和手上那枚金色的灵珠。
“竟是个女修。”北冥修蹙眉。
“可惜,已至金丹,不然倒不如将其收入门下。”扶辰甚为惋惜。
“你这老家伙竟还有这么急切的时候,连她那玄灵珠显示的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北冥修淡笑。
“那有何难?这女娃娃如今正在极地城,让你徒儿去一探究竟便是。”扶辰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盘起的双腿。
“若不是你我所愿,那当如何?”北冥修沉思片刻道。
“那总归是有她的去处的。只是此事还不宜让那两位知道,否则平添事端。”扶辰再次说道。
“恐怕为时晚矣……”
扶辰轻叹:“若以邢者的性格,得不到的机缘宁可毁去。”
“此次恐怕由不得他!”北冥修转身离去。
洪荒镜再次归于平静,维持着千百前来的静默。
……
程隅跟着刘综仁来到了极地城的‘任宝堂’。这次开的很是偏僻,转过数条小巷才看到一间不大的商铺。且门上挂着厚重的帘帐,将里面遮的严严实实。
这确定是开门做生意?
这怀疑的眼神引得刘综仁一笑:“你看到那边那棵枯树没有?”
程隅顺着刘综仁所指,望向了小巷的尽头,那哪是能称得上树,手臂粗细的木条孤零零的竖立在那儿罢了。偏边上还有一个粗壮的木桩,如此一来,倒显得那根小木条有些滑稽。而程隅也注意到木桩的上方挂着一块白条。不知何意?
刘综仁此时又是对程隅传音道:‘那后头是极地城的黑市所在,是以我这处是他们必经之地。’
程隅恍然,这黑市是每座城池明面上严打,可私底下默许的,许多来路不明的东西往往都能在黑市中出手。
凡黑市皆有一条死律:离手钱货两清,妖魔莫问来处。
如此看来,刘综仁这个商铺竟是离的最近,黑市放开各有规定,那些早到的或者未能在黑市中尽兴的修士就可就近到刘综仁的商铺里再寻一寻。
这倒是极好的去处,刘综仁得意的笑看了程隅一眼。
说话间,刘综仁已经挑开了帘子,程隅步入,刘综仁才哈气跺跺脚:“还是自己的地方暖和,这极地城要不是这护阵还有点用处,到了夜末,没点本事的修士都得冻死在这里。”
程隅身着冰髓缠衣,可脸还是露在外面的,在从城外进入极地城,也明显感到了暖意。而步入此间,更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原来刘综仁在店铺的中央摆着一个炉鼎,也不知哪里引来的地火熊熊的燃烧着,让原本被遮的暗无天日的小店如同白昼。
这店铺似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
此时,店内只有一个小二在,见到刘综仁当即迎了上来,轻声道:“是少东家来了,祁掌柜正在内堂和一位大主顾谈生意。”随后又向程隅行了一礼,就默默的站到一边。
“从哪里招来这么乖巧懂事的小辈。”程隅笑道。那小二闻言腼腆一笑。
“他是啊生。现在这副样子都是装的,是个鬼机灵,在你面前不好放肆罢了。”刘综仁毫不留情的拆穿,果然,啊生脸就垮了下来:“少东家,我可是跟你学的。”
刘综仁作势就要教训他,就见啊生喊了句:“我去倒茶。”就一溜烟向一边跑去。
“这里只有祁掌柜和啊生两人,可都知道我的身份。”刘综仁说着就指着一边的茶几道:“你先随意坐坐,我到里面看看。”
程隅点头,就见刘综仁取出一个骨面戴在脸上,步入内室。
片刻时间,啊生就端着灵茶放在程隅面前:“前辈,您是第一次来北渊么?”
“你怎么知道?”程隅轻笑,有这么明显么?
“因为您这身服饰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如今这极地城女修可穿的都不是这样的。想必您一定是在海域那些坊市中买来的。”啊生一面注意程隅的脸色,一面说道。
程隅自嘲,原来是因为老土被人一眼就认出了。
“虽然我是与你少东家一道来的,但你可知道在女修面前说这样的话,是很容易得罪人的。”程隅佯怒道。
“嘻嘻,仙子不会生气,若是生气早就出手了,哪里还能跟啊生废话。不过啊生可只在仙子面前才如此说,因为像仙子这般天姿的女修,往往是不会在意这些的,瑕不掩瑜嘛。”啊生笑的眼弯弯。
果然如刘综仁所说,不但是个机灵鬼,还是个马屁精。
因着刘综仁的关系,程隅看啊生自然也是亲近几分,问着这极地城的事迹。
半盏茶之后,内室的帘子被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个留着短须的金丹修士,转身以手搭住门帘。而后走出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长相很是普通,不苟言笑,连双眼都有些呆滞。整个人给程隅的感觉就是木木的。
前者对程隅点了一下头,就将那个木脸修士送了出去,不知是不是程隅的错觉,她感觉木脸修士在经过她的时候瞥了她一眼。
随后再出来的就是带着鬼面的刘综仁,看着两个金丹修士都出了帘子,刘综仁就取下了鬼面:“也不知是谁调教出来的手下,一句不多,一句不少,跟他说话能气死人。”
还未等程隅说话,帘子再次一掀开,之前那个留着断须的金丹修士就返身进入了,道:“那人可好歹也是一直以来的大主顾,少东家可别这么说。”
刘综仁点头,就对程隅道:“这是祁掌柜,这位是我同门程隅。”
“祁掌柜。”
“程道友。”
两人见礼。
516.归心同契
“可有我小师叔祖的消息?”刘综仁迫不及待的问道。程隅也是望着祁掌柜。
“还未曾有,已经派了专人在城门守着,一有消息就能回报。”祁掌柜说道。
刘综仁点头:“左右也不过就在这几日了,程隅就先在这里住着,平时也多在这里坐坐,有你在,我的生意定然更好。”
“你倒是不跟我客气。”程隅笑道。
“少东家这次来得正好,一月前鸿鹄派放出了消息,在五日后将有一场玄机比试,到时他们门派的机关,傀儡,阵,符四个分支均会派出弟子参加,到场的修士只要报名也可参加。少东家既然也是阵法师,这机会难得,还是不要错过的好。”祁掌柜说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是阵法师。”刘综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即问道:“既然是比试,不知可有何彩头?”
“四件由鸿鹄派长老亲自准备的,当天才会公布,只是有消息称其中一件是天阶傀儡。想必是鸿鹄那位机儡阁的叶长老准备的。”祁掌柜说着对程隅道:“程道友若是也有兴趣,不若和少东家一同前往。”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块冰菱状的牌子:“拿着此物就可入内。”
“祁掌柜是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刘综仁接过,揶揄道。
“我们做这行的,自然要提前准备起来,再过两天,那些修士再想要这通行令,就得花大价钱了。”祁掌柜笑道。
“程隅,你看到了吧,这祁掌柜就是只老狐狸。”刘综仁道。
“那你就是只小狐狸。”程隅也道,引得祁掌柜赞同不已。
刘综仁带着程隅进了内室,随后上了楼。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程隅路过楼顶的窗台前,能看到不远处的灯火阑珊。而这巷子附近则是黑灯瞎火,一明一暗,极致对比。
“极地城中修士众多,可我在这的几年中从来就没有见有敢在城中闹事的。”刘综仁说道:“就是极地城守卫森严,你看那些天空中的极地鸟,不分昼夜,皆是在巡查。”
程隅也正在看那些带着浅蓝色光芒的冰晶鸟,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忽高忽低的盘旋,程隅伸出手,一只离得最近的极地鸟就落在了她手上。
触手冰凉,轻如无物,这极地鸟全身上下俱是冰晶,只有一双翅膀和一双眼珠子能灵活转动。
程隅取出一块灵石,看着极地鸟吞下之后就放了它离去,对刘综仁道:“这些也都是傀儡鸟,只不过比那丁解的高明了不知多少。”
刘综仁点头:“的确,说这里是傀儡的天堂也不为过,极地城内的所有傀儡均是来自鸿鹄派。”说着将那块冰菱通行令递给了程隅一块:“到时,我来找你。”
程隅点头,站了片刻就回了刘综仁给她安排的房间。
夜半已至,程隅如常打坐,突然心头一窒,猛然睁开了眼睛,望着紧闭的窗户,总觉得那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程隅目光锐利,凝起灵气戒备。可等了半响,毫无动静。
当程隅以为那是错觉之时,耳边就响起了靡靡之音,隐隐约约,让她有些混沌,随后程隅听清了:归心同契,永缔长生。
这声音有些尖锐,带着如钝器划过的不适感,让程隅寒毛直立。
程隅蹙眉,就发觉全身上下皆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一道白光从窗口飞入,直至程隅眼前。
下一刻,白光展开,似符非符,此时程隅的身子飞了起来,这白光就印在了程隅脚下,她笔直的站在一个圆形光环中央。一股摄人的威压从脚底直冲神识,让程隅浑身不住的战栗,而脑海中那一声声不变的‘八字’越来越响,就像是在她脑海中炸开一般。
程隅默念法决,金符不断旋转,佛力缓缓凝身,开始与这种莫名的力量抗衡。
感到了抵抗力,声音不减反增,这力量比之程隅的强大了不少,直击的程隅头晕目眩,嘴角留下一丝殷虹。
“归心同契,永缔长生。”这声音再一次的响起,使得程隅差点脱口要跟着念出,在那瞬间,程隅反咬舌尖,巨大的刺痛让她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程隅体内魔气大涨,全身立即布满了银色的鳞片。
脚下的同心圆暗了下去,却让程隅看清了上面的繁杂纹路,显然之前的准备都已经完成,就只差程隅点头念诀。
“归心同契,永缔长生。”
这声音再次喝道。
程隅目光通红,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大掌正死死的按着程隅,逼着程隅低头示弱。程隅怒极,突然间全身金光大涨,身体的掌控回来了,程隅猛然运起大衍金刚术,朝着脚底的同心圆击打而去,只是瞬间就将其打散。
白光散去,程隅浑身一震,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程隅。
大吐了一口血的程隅浑身酸痛,被云净扶到一边坐下。
“咳咳,方才多亏了你,不然这东西怕是要了我小命。”程隅服下了几颗养元丹说道。
“这是缔结契约,不会要了你的命。”云净伸手在程隅的头顶打入了一道佛力,程隅身上的白色鳞片就在一瞬间消失无踪,恢复到了光滑肌肤。
“契约?莫不是双修道侣之间的同心契?”程隅怒不可竭,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混蛋,大半夜的给她打这样的契约。
云净摇头:“恐怕并非如此。”
程隅略一思索,手中就出现一块玉简,她记得这块玉简上就有提到契约的描述。
可当看清楚这契约,她更是感到怒意升腾。
她是很久之前在杨又菱和陆志浩双修大殿时,见到过跟今晚类似的契约,才以为那就是同心契。
同心契可让双方修士同心同德,不能做出任何不利对方的事情,否则会遭到同心契反噬。而道侣一方死去,另一方虽不死却也重伤。同心同契,永缔长生。
可今晚这契约口口声声喊的都是归心同契,永缔长生。
归心和同心,一字之差,可契约内容差的却是十万八千里。
归心契是由修为高的为主,而这次这人的归心契让程隅动弹不得,就知道那人修为高了她许多,至少在金丹后期,而程隅则直觉那是元婴修士。
这契约一旦结成,就只有等程隅的修为高于对方,才反客为主。如程隅这等被结契的就要听从对方的,若有违背,契约反噬。而程隅要是身死,结契方也会受伤,但只要伤愈便什么影响也无,契约也在那时终止。
虽没有主仆契约那般生死全掌握在对方手中,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修士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程隅!这个认知让程隅紧握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