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逐出遂阳
“你,放肆!”林诀铭被殿青候质问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个新晋女元婴如此无礼。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重重的拍了下一边的茶几,只是瞬间那茶几就碎裂在地。
“呀,座上可摆着上好的灵茶呢,林师兄怎么不喝几口降降你这火气?”女修却是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笑着说道。
“好了,林师弟,金师妹,你们一人少说一句,现在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一个面相祥和的元婴修士说道,他坐在顾长老的身边,也就是殿青候的对面,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法衣,上面缀着一个个回型纹,程隅只不过仔细看了一眼,顿时就觉得头晕目眩,气血翻涌。
殿青候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程隅的不妥,回身拍了一下程隅的肩头,一道清澈的灵气输入,不到片刻就让程隅和缓了过来。
“那是高阶阵符,现在还不是你能看的。”殿青候收回手,对程隅传音道:‘他是颐楼。’
颐楼?这名字对程隅来说已经是如雷贯耳。他是门派的七品阵法长老,算是莫之衍阵法的启蒙师傅,也是颐兰真君的哥哥。程隅当下又望了过去,颐楼真君和颐兰真君长得很像,是以也是一位容貌上层,气质不凡的高阶修士。程隅望向他的时候,发现颐楼真君似也注意到了程隅之前的举动,递给了她一个关心的眼神。
程隅当下就对颐楼真君充满了好感,他是传闻中五大长老中最正常的一位了。
而那位女修,殿青侯也普及了一番,她正是新晋的元婴——剪夫人金瑶。跟程隅想象中彪悍的样子倒是相差甚远,可她的性子爽利,说的话倒是和传闻中那个让曲长老屡次出逃的大胆女修有了重合。
程隅这边的小插曲没有人在意,此时的林诀铭也按压下了自己的脾气,目光看向上首,道:“既如此,周掌门还是说说此事该如此处置?”
虽说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元婴修士,修为也比周掌门和刘晋真人高,但是他们平日里多不管事,来此也只是作个见证,门派中的大小事务还是有掌门和这些首座决定的,而长老们则是在大事件方面才有一定的决定权。
周掌门叹了一口气道:“按照门派以往的惯例,这潜藏在门派的妖修将会送往禁地永久幽禁。”此言一出,程隅当下握紧了拳头,紧张的看着简连倾,可他听到这话连个眉眼都不曾抬动,神色无波无澜,仿佛早就已经知晓了结果。
所幸周掌门很快就继续说道:“可古倾在门派中的言行,是在座有目共睹的,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如此,又怎可因其身世而将其抹杀。”
“哼,照掌门如此说,甭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对有利,就可胡乱的往门派里塞,那倒是把遂阳当成什么地方了?”林诀铭不悦的说道。
“猴急什么?你把掌门的话听完。”殿青候直接出声道。
林诀铭有些恼怒的看着殿青候,却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有看他的方向,真是卯足了劲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让他憋屈的很。当下把目光投向上首的掌门。
周掌门沉声道:“功过相抵,不作处罚。可古倾是妖修身份不假,是再无可能在我遂阳修行。择日起,不再是我遂阳弟子,收回五菱令,逐出门派。”
逐出门派!这四个字犹如一把重锤一般砸在了简连倾心中,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痛楚,猛然双膝跪地,抬头道:“掌门,弟子愿受任何处罚,只求继续留在遂阳,哪怕是在禁地幽禁……”
“糊涂!”
简连倾话未说完就被莫长老呵斥了一声,随后道:“你如今是妖修的身份已明,在你显露在外人面前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遂阳就已不再是你的遂阳。你还能以什么面目留在此地,以什么身份面对殿外的遂阳弟子?”
一字一句都向利剑一般刺向简连倾,使得他脸色发白,终于什么话都不再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股伤感从简连倾笔直挺立的身上蔓延来开,让在场的众人都微微摇头叹息。
“古倾逐出遂阳,以后不得在外以遂阳弟子自居。”莫长老重申了一遍,这次是使用灵气说出的,是以扩散到了遂阳的角角落落。让门派的所有弟子都知道了这个结果,殿外立即就响起了一片哭嚎声。
事实既定,也简连倾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程隅觉得心中很是沉闷,虽然他知道莫长老这是为了简连倾好,毕竟逐出门派总比永久幽禁在地好。可是遂阳是简连倾多年成长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对他有不一样的意义,他才有有哪怕是幽禁在禁地,也不愿离开遂阳的想法。
“可你永远是为师的徒儿!”莫威一字一句的说道。
闻言,简连倾猛然抬头望向莫长老,此刻莫长老同样也看着他,眼中的慈爱清晰可见。简连倾神情震惊,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之前的悲伤情绪一扫而空,当下对着莫威行了大礼:“师尊,不论今后日子身在何方,都会谨记师尊的教诲,不忘遂阳恩情。”
“好,好。”莫威眼中有着赞赏,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颇有风骨。
林诀铭对此明显很是不满,不过正若周掌门所说,这个弟子有功无过,如此合情合理,他也无话可说,但是他的目的可不在一个小小的金丹弟子身上。
可还未等他开口,莫威就继续道:“古倾是我的徒儿,他入门派皆是我这个做师尊的责任,弟子受罚,我自当全权承担。即日起,我莫威不再堪当遂阳长老一职,自请入禁地百年。”
此话一出,在场的元婴修士神情各异。
“莫长老不可,你这长老之责是上一任长老亲自指定,怎可随意卸任?”颐楼长老当下说道。
“正是。若说您老进了禁地百年,这也已经是严罚了,不过是收养了一个妖修弟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剪夫人不以为意的说道。
“众所周知,我们遂阳的长老可都是由上一任的长老亲自举荐的,你如今的徒弟都已经被逐出门派了,在你还没有找到新任长老之前,你就想摞挑子,想得倒是美了。”殿青候正话反说道。
488.不醉不归
简连倾更是阻止道:“师尊不可,一切都是弟子的过错,弟子何德何能让师尊代为受过……”
“为师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莫威沉声说道,随后对殿青候等人道:“长老一事,我定会在门派元婴修士之中挑选一位,尔等不必担心。”
闻言,殿青候等人也无话可说,只是摇头叹息。
倒是林诀铭此时笑着数道:“我就知道莫长老,不,莫师兄为人刚正,定能为遂阳众人做出表率。这等胸襟,师弟佩服。”
正在此时,坐在角落里的林江插话道:“嘿嘿,莫长老若是要选下任长老,那自然是选择德高望重且居功至伟的前辈。在场的元婴修士中又有哪一位能比得上我师尊?他可是前执法堂的首座,为遂阳门派处理过多少门派事务……”
林诀铭却是肃然道:“住口,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这是莫师兄的选择,旁人如何能去左右。”话虽如此说,他却是半扬着下巴,一脸傲然,环视一周。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场了其余元婴修士有哪个能有他有资格当长老?
遂阳派如今有三十几个元婴修士,可称为长老的只有五人:大长老莫威,二长老顾长廉,三长老殿青候,四长老颐楼,五长老曲泫。他们在门派大事上的决定上有至关重要的决策权,在任长老是遂阳派除了掌门之外的最高决策者,就算是修为再高,若还是遂阳修士就需听从门派的调令。
而事实上门派的大事少之有少,基本上的事务都是由掌门和一些首座商议决定了。但是就算是如此,到了元婴期的一些遂阳修士对长老一职也是十分看重的。
林明诀的想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他却也不能威逼,因为遂阳门派的历任长老都是由在任长老挑选德才兼备的修士,再经过其他长老的一致同意方可。是以他只能提醒在座的修士,这里论资历论修为都是他最合适这长老一职。
“三日内,莫某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莫威一锤定音,不再多言,就向内殿行去。而顾长廉和殿青候还有颐楼三位长老当下起身一同步入内殿。
掌门宣布了结果之后,众人就都散去。其余的元婴修士只是多看了几眼堂中的简连倾,随之出了大殿。
在殿内剩下的除了程隅,就只剩下古潇和李尚了。
古潇上前,停在了简连倾的身前,道:“起来。”
简连倾不语,朝着殿内的方向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起身道:“这下你也不用替我保守秘密了。”
“你接下来要去哪?”古潇问道。
简连倾眼中闪过茫然:“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遂阳。你觉得我该去哪?”
“古倾师兄,此事现在也是在风口浪尖,说不定以后会有什么转机,或许你就能再回来了。”李尚出声道。简连倾对着他笑了笑,道:“李师弟是掌门弟子,以后可要好好的为门派弟子做出表率。莫要像我,呵。”简连倾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李尚说的什么再回门派,恐怕是不可能了?除非……简连倾看向了程隅。
“古倾师兄,你别这么说,不管如何,你才是弟子们心目中的门派大师兄。”李尚拱手道。
简连倾摇摇头,笑道:“趁现在我还是你的大师兄,可愿随我去喝上一杯。程隅,古潇,你们可赏脸?”
程隅三人异口同声道:“不醉不归。”
“好。我们不醉不归。”简连倾大笑,随之转身朝大殿外行去。
程隅等人一同跟上。
当到了大殿之外的时候,简连倾一出门,底下的弟子们就围了上来,许多弟子都哭泣着。
“古倾师兄,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遂阳了?”
“古倾师兄……”
一声声古倾师兄,让简连倾的内心很是欣慰,看着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他突然觉得很不舍。
只是也有一些在远处观望的弟子们,他们的眼神中是闪烁和戒备的,只是简连倾却不再多看,师尊说得对。他的身份已明,如今众弟子不过是看在他以往的情分上,可他继续留下来,一切终究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众位,若是有缘,定会再见。”话毕,转身离去。
程隅跟在简连倾身后,听着身后不断远去的呼喊声,让她感同身受。程隅突然想到,今日简连倾因为妖修的身份被逐出了门派,来日自己的天魔体暴露,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想到这些,程隅就转头又看了一眼遂英殿。
时至今日,程隅才明白殿青候收她这个徒弟,又要背负多少?从此以后,她定然要更加小心,决不能暴露自己的天魔体,不能让师尊也像莫长老一样,因为他们的错,而承受门派的如此处罚。
简连倾带着程隅等人是去了青芒城内的不醉酒馆。最先得到消息来到的还有曲傅。
程隅等人话不多说,一个劲的陪着简连倾喝灵酒,也算是替他践行。
程隅的酒量很是不好,多喝了几杯就已经晕晕乎乎,可她还是一个劲的与简连倾碰杯,说道:“简师兄,以后若是有事,就来找我们。出了门派,我就当你是去游历了。反正我们修士经常在外,见不到也是正常。”
“好,不过以后怕是要遮掩一番,免得来此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简连倾开着玩笑道。
“什么老鼠,你明明是白蛟啊。”程隅眼前的人影已经在不断漂浮。
“哈哈,程师妹是喝醉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曲傅的声音响起:“程师妹不能再喝了,当初之衍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她再喝灵酒了。免得她抱着人不放。”
“你的意思是她当初抱着莫师弟不放?”简连倾轻笑出声。
“谁不能喝酒了?”程隅朦胧中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就猛的灌了进去,随后就见到一面镜子,程隅上前,镜子里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她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程隅道:“是你,都是你。我怎么会成了你。”
程隅想上前,却被镜子里的人一下推开,传来了古潇的声音,道:“不会喝就不要丢人,还没有见过会醉酒的修士。”
被她一推,程隅也不知道自己倒在了哪里,只是万分想说的就是,她也不明白为何她无法像寻常修士那样排出酒气。随之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489.已成定局
程隅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沉,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全身心的放松过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塌上,程隅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有些眼熟,可却一时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
起身向内室走去,拐过弯就看清了洞府的全貌,她怎么会在古潇的洞府?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同行镯,苦笑的摇摇头,她们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解决这件事情。
程隅步入古潇的内室,就见她正在盘腿打坐,感觉到程隅的到来,古潇猛然睁开了双眼,直视着她。
两人经过了西极这么久的相处,虽然不再是剑拔弩张,但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你带我回来的?”程隅有些没话找话。
“李尚。”古潇出声道。
想来也是,大概是因为她无法回池海院,才将她送到古潇这里来的。
程隅举起手来,道:“曲长老如今不在,这个?”程隅晃了晃同行镯。
古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同行镯:“我师尊也无法解开。”
曲泫炼制的高阶同行镯,除了他以外,恐怕只有一人能解,程隅道:“去炼器堂找剪夫人。”
若说剪夫人和曲长老有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都醉心于炼器,当年他们也是因由炼器结缘。
古潇闻言当即起身,她对手上的同行镯也忍耐到了极点。两人快速的出了洞府,向炼器堂赶去,程隅发了一道传音符,很快就在山道上与赶来的李尚回合了。
“程隅,你没事了?”李尚打量了程隅一眼。
程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让李师兄见笑了。”
李尚摸摸后脑,笑道:“看来以后程师妹还真是要听小师叔的话,不能再沾酒了。”随后转头对古潇道:“你们两人是要去哪?”
程隅将目的地说了一番,随后问道:“李师兄,我是想问,古倾师兄和莫长老如今怎么样了?”她觉得就算自己问古潇,她也未必会回答,是以还是找来了李尚,他是掌门弟子,相关事宜也最是清楚。
“程师妹睡的这几天,门派里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了好几次弟子求情的事情。之前受了古倾师兄恩怨的弟子众多,他们皆联名上求掌门师尊从轻发落,在遂英殿外长跪不起。”李尚有些感概的说道:“可是此时岂是这么简单,古倾师兄并非犯了错,而是我们人妖殊途,连沐生宫那样以契约妖兽为主流的门派都不能接受妖修的存在,我们门派又如何能再收留古倾师兄?”
“其实这件事情不仅仅是门派的事情,天楚的几大修仙门派对此都有耳闻,也都有传信给掌门。”
“他们是什么态度?也是迫使掌门不再收回成命?”程隅问道,这是遂阳的事情,但是关乎到妖修这件事情,他们就有权利说些什么了。
“自千年大战以来,各大门派对此就已经是统一做派,但凡妖修不是赶尽杀绝就是幽禁起来。此次遂阳能够放了古倾师兄,已经让他们大呼糊涂了。”李尚坦白道:“此事已成定局,就算是再多的弟子情愿,也是无济于事。”
“他们自然巴不得古倾死,既除去了一个妖修,又能让我们遂阳损失一个前途无量的修士。”古潇冷然出声道。
李尚点头,蹙眉道:“古倾师兄已经离开了门派,现在就在青芒城,他让我转告你们,若是以后想要见他就去不醉酒馆留信,那里的修士会转告他的。其实,从古倾师兄出了青芒城之后,就已经遭到了伏击。没有想到这些修士那么着急,他就算不再是遂阳弟子,但他还是莫长老的弟子。”
如今简连倾已经被逐出门派,就已经向所有人证实了他妖修的身份,如此一来,想要借除掉他来扬名的修士恐怕多如毛牛。
“通过这事,想必遂阳古倾是众多修士都知晓的了,他们想通过这种方法在修仙界迅速成名多半是散修,为名为利……”说着程隅摇了摇头。只希望古倾师兄在外能够隐藏的好,过了这风头,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程隅期盼。
“对了,你说我已经睡了几天?那莫长老岂不是已经公布了新任长老,是谁?”程隅猛然问道。
李尚摇头,道:“此事还未有定数,具体事宜我也不太清楚,等程师妹见了殿长老,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消息。”
程隅点头,随后几人就已经来到了炼器堂。
李尚得知程隅和古潇要去找剪夫人,当即找了个借口离去。程隅望着李尚逃也似的样子不禁纳闷,这剪夫人有这么可怕么?
除了之前来炼器堂炼制本命法宝之外,程隅很少来此,但是这里的弟子多半眼熟的。他们惊诧的看着程隅和古潇步入殿内,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炼器堂以男弟子居多,也是门派炼体弟子最集中的一个地方。随着一个弟子的指示,程隅等人很快就找到了剪夫人所在的院子。
院子不大,程隅上前扣动门外的禁制,却久久不见有人开门。过了一会,里面就传出了一声声敲打的声音,这个声音程隅也是清楚的,是炼器中打模的时候传出的敲击声,看来剪夫人在炼器。
来都来了,程隅和古潇只得在门外等候。少许来往的弟子几步一回头的看着她们两人。
又等了几个时辰,这敲击声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时,程隅就见到眼熟的弟子朝这边走来,当即上前,就见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的弟子有些惊喜的上前行礼,道:“程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师侄,尹师侄。”
陆大力有些欣喜,道:“程师叔还记得我们。”尹良也是多看了程隅几眼,行礼道:“程师叔。”
“我来此只是等剪夫人。”程隅回答了陆大力之前的问题。
陆大力回望那座院子,道:“那程师叔可有的等了,剪夫人这几天因为几天后的结婴大典颇为忙碌,甚少出门。”
“结婴大典不都是由门派来筹办的么?”程隅问道。
若是在别的小门派,或许筑基,结丹都会有专门的大典。但是这些对于遂阳来说很是寻常,是以只有结婴之上才会有专门的大典,以宣告外人,门派之中又多了一位元婴修士,届时会邀请许多与剪夫人交好的修士前来观礼。当然许多门派也会送上相应的礼数。
490.见剪夫人
“剪夫人是近年来遂阳新晋的元婴长老,门派自然重视,不过剪夫人原本对这大典不感兴趣。也不知是谁说了此次大典说不定能够让曲长老现身,是以剪夫人才会在里面准备许久。”陆大力小声的说着。
“原来如此。”程点点头。
见程隅并没有其他事情了,陆大力也就行礼告辞,程隅目送两人离去之后,才回到原来的地方。
“方才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还要等下去么?”程隅目视着剪夫人的院子说道。
“左右她的大典不过就在这几日,她定然是要出来的。”古潇说道。
既然如此,程隅就找了个干净平整的地方坐下,一边在储物手镯里翻找玉简,当看到角落里一个绿色的珠子时,程隅的脸瞬间都绿了,她怎么把它给忘了。现在只得暂且放下,程隅找出一份玉简查看,一边等待。
所幸她们的运气并不差,到了天色将暗的时候,里面的动静才停了下来,程隅当即起身再次去扣动禁制。这回,很快禁制就开启了,从里面传出剪夫人的声音:“进来。”
当程隅和古潇步入院子的时候,就见剪夫人从一个房间内出来,她的样子很是凌乱,衣服只是穿着薄薄的单衣,被汗水贴在了身上,显现出了她玲珑的体态,袖子卷起,露出两只有些小麦色的肌肤,和她白皙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头发随意的束起在脑后,看到程隅和古潇,道:“你们两个别站着了,先去帮我看着里面的炉火。”说着就向另一个房间行去,很快就传来水声。
程隅步入房间,这里面其实是一间炼器室,温度很高,里面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各种的炼器材料。中间的一个大炉鼎底下正有地火在燃烧。
地火稳稳的染着,并不需要她们太费心思看,是以程隅向一边的桌子看去。上面依旧到处都是炼器的材料,成品,废品,半成品丢的到处都是。程隅随手拿起一个丢在一边的匕首,入手一眼,不禁眼前一亮。这匕首是上品灵器,上面的纹饰极其简单,刀锋流畅,看得出来每一个步骤都做到了极致,只是还没有开封,并不能显示它的锋利。
好奇之下,程隅又拿起了几样灵器,无一不是精品,就这么随意都丢弃在桌子和地上,让程隅大呼暴遣天物。也不知每一样有所大成的高阶修士都会如此,想到此,程隅就觉得自己得到师尊的制符室里看看,说不定他就丢弃着无数的高阶灵符。
正在程隅胡思乱想的时候,剪夫人又回来了,程隅回头,这回看到的剪夫人又回到了当初在遂英殿内看到的样子。
“说吧,你们两个找我何事?”
剪夫人随手拿起一个半成的灵剑身,在炼器炉里拨弄了几下。
程隅上前,直接说明来意道:“弟子想请剪夫人帮忙打解开这个同行镯。”
“同行镯?”剪夫人闻言猛然回头拿起了程隅的手,打量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镯子,眼中闪烁着亮光,随后大笑出声:“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毁去这镯子,没有想到还加炼了一番。原来还可以这样么?妙,哈哈。”
程隅有些无语的看着一个劲研究着同行镯的剪夫人,随后再次开口道:“剪夫人可有办法解开这个镯子。”
剪夫人这才抬头,看了程隅一眼,随后又疑惑的看了身后的古潇,道:“他这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怎么会把你们两个女弟子栓在了一起。”
难不成像她一样锁住自己的道侣?程隅腹诽道。
好似清楚程隅此时的想法,剪夫人道:“你们要是有心仪的男修,我倒还真可以帮你们重新换个人来锁一锁。可要解开嘛?”剪夫人丢开程隅的手道:“凭什么呢?我可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
“凭他是你的道侣!”古潇出声道。
“呵呵,是道侣没错,可饶是道侣也没有义乌帮他收拾烂摊子,除非……”剪夫人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道:“除非你们帮我把他找出来。”
“剪夫人太抬举我们了。若是我们能找到,就不会来找夫人帮忙了。”程隅接话道,言外之意,若是找到了曲长老,就不必剪夫人动手了。
剪夫人也听出了程隅的意思,却也不在意,道:“既然如此,恕本夫人爱莫能助了,反正你们是女修,在一处也没什么不方便,就等你们找到曲泫,让他来解。”
“剪夫人以为大典就能引得曲长老现身?就算他真的现身,你又如何能留的住他?”古潇说道。
剪夫人有些不悦,扬了扬眉,说道:“听你的意思是你能有办法?”
古潇点头:“只要剪夫人答应取下这同行镯,我定然有办法引出曲长老,并让他来见你。只是之后的事情就只能由夫人自行解决。”
“这个自然。难不成本夫人还要你来管住曲泫不成?”剪夫人略一思索便道:“行,只要你们引出了曲泫,我就答应帮你们解开这同行镯,不管他能不能留下。如何?”
对于剪夫人来说,若是等到这两个丫头的师尊找上门来,她还是照样出手解除这同行镯,如此还不如让她抓住曲泫。
达成协议,程隅和古潇就出了炼器堂。
“你真有办法找到曲长老?”程隅问道。
古潇沉默片刻,才道:“他一定会出现在门派,但是不一定会到大典。只要我们能在此期间找到他就行。”
“既然如此,就再等几天,只是眼下我要回一趟池海院。”程隅说道。
古潇面无表情,程隅就当她答应了,向着池海院的方向行去。
池海院古潇当初和简连倾来过一次,这算是程隅第一次带她来。此时的院子空无一人,但是里面很是干净,跟她离开的那时一样,看来那两个弟子将院子照顾的很好。
程隅去了后院,静冥果树立即摇曳枝丫冲着她招来,程隅当下输了一丝佛力给它,道:“许久不见,倒是依旧如此贪嘴。”
透过一层厚厚的冰层,程隅看到海灵贝越发的光泽了,好似知晓她回来了,海灵贝吐出了一大片的泡泡。
491.熟能生巧
程隅摸索了储物袋,将一只碧绿色的珠子取了出来,当初跟着师尊回来,既然忘记了还有这株妖植在她身上,这下就这么莫名的带回来了。程隅打量了一下里面还是保持着当初样子的妖植,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它种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但是显然这后院已经没有了它的容身之地,又看了一眼静冥果树,程隅觉得就算把妖植种在这里,两棵属性不同灵树怕是要打起来了。
古潇随意的参观着程隅的后院,在静冥果树下抓到了那只赤尾灵蜂,随即又在程隅眼神示意下放了开来。
程隅来到静冥果树下,挖开了树根,翻找了许久才找到了息壤的踪迹,被静冥果树的根须包裹的紧紧的。程隅想要触碰,静冥果树的枝丫就推了推程隅。
程隅抬头道:“不拿走,只是借一点,就一点。”随即程隅又输了一点佛力在它的根须上。
静冥果树抖了抖枝丫,很是不舍的挪开了一点的根须,露出了一小部分的息壤,程隅将其取出,又将翻开的土壤重新盖好:“谢啦。”
回头就见古潇若有所思的看着程隅,程隅也不管她,径直去了前院,来到亭子的另一侧空置的灵田边。
在灵田外围设了一个聚灵阵,随后将息壤投掷在最中央,在息壤就要逃走的瞬间,将手里的绿色珠子掷了过去。妖植出现的瞬间,根须就本能得抓住了那点息壤,随后扎入了灵田之中。
程隅不放心,想了想又掏出了一个小型的防护阵布在了聚灵阵外面。这妖植如今奄奄一息,没什么攻击力,等它恢复过来,说不定就成灾害了。她院中还时常会来程玏和白涟祺两个弟子,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些妖植的生命力极强,是以程隅只是给它施了一道落雨符,就不再管它。又留了一道传音符,让两个弟子务必不能进入防护阵内,才和古潇一同出了池海院。
接下来程隅想要去找殿青候,而正好古潇的师尊顾长廉的洞府也在那附近,正好让她们可以各自去往他们的洞府,对此,古潇没有异议。
进了殿青候洞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他在外室,程隅想了想,就向里面行去。她正好想要来殿青候的制符室看一看。
“师尊。”程隅冲着石室内轻呼一声,没有人应答。程隅脸上就挂着一抹就要得逞的笑意,快步的走了进去。
里面也分了好几间石室,程隅奔着制符室就进,只是让程隅大失所望的是里面除了一张硕大的制符桌子之外,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师尊莫不是有洁癖吧。这一点都不像高阶修士的制符室。”程隅敲打了几下桌子,质地还不错,随即围着桌子溜了一圈,抬头间就发现殿青候出现在了门口。
“师尊,你在啊?”程隅干笑了两声。
“为师若不在,你又如何能进的来。”殿青候上前,道:“你方才在嘀咕什么呢?嫌弃为师的制符室太干净?”
说到这个,程隅就来劲,道:“师尊,你平时是在这里制符的么?怎么都没有看到一张灵符,弟子对师尊可是敬仰已久,至今却没有机会见识您老的制符术。”
“岂是为师不让你见识。你说说自从上次为师让你达到了要求之后来见为师。这么久以来,你可是有为了制符来找过为师?”殿青候神情有些不悦的说道。
程隅汗颜,虽然她对制符也不敢懈怠,但是最近经常外出,倒是没有来师尊这里报到了。
“师尊,你上次的要求我早就已经达到了,现在四品的灵符也已经有所进益了,还望师尊指点。”说着程隅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几张不同类型的灵符,还包括了佛灵符。
殿青候却是不看,道:“你现在就当着为师的面制符。”
是要考验她的制符么?程隅当下就取出了一应制符的工具在桌上摆好。就听殿青候道:“制符师与其他的不同,前期大量的积累能让你在制符的时候一蹴而就。不用像炼器、炼丹、阵法那般需要众多的灵材。你所需的一切都存在你的识海里。”
程隅点点头,殿青候的意思是制符师只要把制符工具带在身上,到了哪里都能立即绘制。所以他的制符室才如此干净么?
程隅握着白色的鎏金符笔,随后运起灵气一笔而下,很快就完成了一张四品的冰凌符。
殿青候点头:“不错,熟能生巧。”
闻言,程隅嘴角微微扬起,师尊在夸她呢。殿青候取出一只符笔,在桌上快速的画了一个灵符的轨迹,在程隅眼前一晃而过,道:“你可记清楚了?”
程隅在脑海里又将方才的景象重复了一遍,道:“弟子记得了,只是这又是什么灵符?”
“这是一道上古的定身符,你现在试试能否绘制的出来。”殿青候说道。
看一眼就让她绘制?
程隅虽然有些意外,却并没有怯场,因为她在符文空间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将记下来的佛力符在空间内绘制出来。
很快,她在脑袋中有过了一遍之后,提笔就上。一边看着程隅运作的殿青候眼中满是笑意,这丫头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更有天赋。
竟然是一次成功,饶是程隅有几分把握,当真的看到灵符制作出来的时候,还是欣喜不已,拿在手中自我打量,随后道:“师尊,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殿青候笑着说道,随后取出一份玉简:“这是为师制作五品灵符时的心得,你且看看。”
“五品?师尊这么说的意思是弟子可以制作五品灵符了。”程隅有些激动的接过灵符。
“你且看看,可尝试但不可勉强,为师还是那句话:熟能生巧。”殿青候接着又道:“现在用佛力绘制一道灵符。”
程隅当下点头,运起佛力又重新将方才这个上古定身符绘制了一遍,只是可惜在最后关头的时候报废了。看来有时候还是需要运气的。程隅又重新用佛力绘制了一张冰凌符,这回很快就成功了。
殿青候捏在手里,感受着里面不同与灵力的力量,深思起来。
“你的那株灵植如今怎么样了?”许久之后,殿青候才问道。
他指的是静冥果树吧,程隅回答道:“已经得用了,只是弟子还未能找到代替妖兽血的朱砂。”
492.引出曲泫
“代替朱砂?”殿青候呢喃道,随后眼中一亮,道:“跟为师来。”
程隅当下跟上去,绕过了这间石室,殿青候带着他来了最远的一间,进入之后,程隅就看到里面有许多的书阁,上满摆满了一些许多的东西,程隅惊叹道:“师尊,这里是你的藏宝阁呀?”
“都是些收藏罢了,真正重要的东西也不会摆在这里。”殿青候来到一个放满玉简的架子上,沉思了片刻,从最左边取去了一份,随后探入了神识,片刻之后拿给程隅道:“这份应该对你来说有用。”
程隅接过,探入了神识,很快就游览了内容,这里面是一份简单的游记,但是里面却记载着曾有一个制符师突发奇想,用一种名叫昙银花的妖植提取了花朵里面的精华,随后用在了制符上,也成功制出了灵符,只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这和程隅当初在北渊得知的那个鸿鹄派的弟子用的几乎是同一种方法,那时童肃说的是那弟子不知用了何种灵植。如此说来,能代替朱砂的并不只有一种灵植,程隅与其苦苦追寻鸿鹄派弟子究竟用的是哪种灵植,不若自己去尝试。
“多谢师尊。”程隅欣喜的说道。
见此,殿青候也很是满意,对于程隅的佛力符,他作为一个高阶制符师来说也是极其有吸引力的,更是希望程隅能够早日制作出来。
“师尊,你这里这么多玉简,能不能借弟子阅览。这些玉简多半是连天翰大殿都没有的吧?”程隅半扬着脑袋讨好的说道。
“就知道你会说,拿去吧。”殿青候话未说完,就见程隅一挥手,所有的玉简统统都收进了储物手镯。殿青候愣了一下道:“你这臭丫头,果然都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程隅嘿嘿一笑:“师尊你放心,等看完了,我定然会完璧归赵的。”想到陆大力说的话,程隅问道:“师尊,莫长老现在如何了?听说事情有转机?”
提及此事,殿青候有些无奈的说:“他是铁了心要去禁地受罚,只是惊动了那常年闭关的老家伙,他们不许你们莫长老卸职,如今就当他是去闭关了。”
“老家伙?这个词可是从师尊嘴里说出来还有些怪怪的。你自己都已经是年轻弟子们心目中的老家伙了,再老?莫非是元婴之上?”程隅知道遂阳立派近万年,除了飞升的,剩下的总有能突破元婴的前辈,他们行踪不定,基本不会在门派里现身。甚至在修仙界里也是很少出没,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或许是大隐隐于市。
殿青候对这个老家伙一词明显有些不满道:“那么在你心目中,师尊也是老家伙?”
程隅眼一溜,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别人那是不知道师尊的年纪,只是被师尊的修为所震慑了,才以为你也是那些千百岁的老家伙。我知道您在元婴修士中是非常年轻的,对吧?”
殿青候迷之一笑。
随后程隅旁敲侧击,也没能问出师尊的真实年纪,难不成师尊一个男修也在意年纪之说。
在等待剪夫人的大典的这几日,程隅就干脆留在了殿青候的洞府,用师尊的话来说是又来霸占他的地盘。花了几天的时间,程隅将殿青候这里的玉简统统都看遍了,他收藏的多半都是关于制符的典籍,倒是让程隅又大开了眼界,许多疑难问题都豁然开朗起来。
直到同行镯传来了拉力,程隅才告辞了殿青候,快速的出了洞府。
“今日是剪夫人的结婴大典,皆是在门派内的高阶修士皆会到场。”古潇与她碰面之后的第一句就是此事。
“若是人多,曲长老又一心躲避,必然不会出现在大典上。但是这毕竟是他道侣的结婴大典,事关重大,他又必然会出现,是么?”程隅这些天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古潇没有否认,只是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门派里找到曲长老。”
“还得引着他去大典那里。”这看上去是个极其简单的时候,但是曲长老是一个元婴修士,凭修为,她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能带他去那里。可要找到曲长老,又能引着他去,是就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了。
“引出他,我想我有办法,曲长老爱酒,若是有上等的灵酒出现,以他对灵酒的敏锐力定然能出现。”程隅说着,摊手道:“可曲长老什么酒没有见过,我们拿什么吸引他。”
两人沉默片刻,随后程隅就听古潇轻声说了一句话,当下瞪大了一眼睛道:“你这人啊,果然够腹黑。”
“彼此!”古潇回以一个冷眼。
剪夫人的结婴大典是在遂英殿举行的,众多修士接到邀请帖都已经如期而至了。
此时的程隅和古潇就已经在离着遂英殿有些距离,但是又能将遂英殿的境况尽收眼底的一个半山腰的亭台里等着。
若是她们没有猜错,曲长老想要观礼又不想现身,那么此处无疑是最佳的观礼地点。
凉亭的桌子上摆着一瓶程隅她们此刻能找来的最上乘的灵酒。程隅打开酒瓶,又在她们的杯子中盛满。
等了片刻,遂英殿的结婴大典就已经开始了。
程隅与古潇分坐在两侧,将那处的一切尽收眼底。
三声遂阳派的洪钟响过之后,程隅握着灵酒杯的手就暗暗的运了一道灵力,将里面的酒气尽数的催发到空气中,远远地飘散开去。不多时,两人就感到一个高阶修士靠近了她们。
“你说,这元婴修士的结婴大典多威风啊,可是我瞧着剪夫人的样子有些不高兴。等到我们结婴的时候,就不知那时会是何种心情了。”程隅扬着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大笑就从不远处传来,程隅嘴角一勾,果然出现了。
随即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惊讶:“曲,曲长老?您老怎么没有去观礼?”
程隅和古潇起身,给快步走向她们的曲泫长老行了一礼。
曲泫左右看了程隅和古潇一眼,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从西极回来了?”说着径直坐到了另一个座位上。
“拖曲长老的福,我们的处罚比想象中轻松,这才能及时的赶回来。”程隅说着取出一个干净的杯子,伸手给曲长老满上一杯灵酒。
493.重获自由
曲泫看了一眼灵酒,轻嗅了一下空中的酒香,却是摇头道:“这灵酒虽好,却失了灵气,可惜。”
不过是打开了这么会,就失了灵气?程隅忙将一边的酒瓶盖上,笑着道:“曲长老对灵酒果然讲究。”见他没有喝,程隅也不勉强,反正她们已经成功引出了曲长老,喝不喝又有什么关系。
远处的遂英殿此时已经在接受门派掌门授元婴五菱令的环节了,曲泫虽然在和她们讲话,但是眼神还是关注在那里的,程隅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笑意,可疑惑这曲长老既然与剪夫人有情,为何要闹到如今的地步。
“曲长老,之前我们受罚,您给我们带的这个同行镯,你是否可以帮我们取下了?”程隅开口说道,她和古潇的意思自然是先从曲泫这里下手,若是他能帮忙解开这同行镯,她们就没有必要多管闲事了。
“这么说,你们的灵材都已经找齐了?”曲泫眼睛一亮,看向程隅。
程隅摇头:“那倒是不曾,出了简师兄那样的事情,我们又如何能在西极多逗留。”
曲泫顿时又转头看向遂英殿,道:“不是完成了任务,你们怎么想着让我解开同行镯?难不成也想让我徇私舞弊不成?想要打开这同行镯,你们什么时候找齐了灵材,什么时候再来寻我便是。”
程隅无奈的叹了口气,与古潇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既然曲长老不愿意,那就不要怪她们另谋他法了。
程隅抛开这同行镯不提。就见古潇拿起酒杯轻抿一口,就放了下来,对程隅冷笑道:“下次这样的货色还是不要拿出来招待人了。”
程隅故作恼有意道:“哼,凭你的见识难不成还能喝过什么好灵酒,据我所知顾长老是滴酒不沾的人吧。”
“没见识,就算你没有喝过,难道还没听说过曲长老的不醉酒馆?那里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比你准备的好的太多。”古潇说到此的时候,曲长老的眉眼就微微上扬了一些,他还是有听到两人的谈话的。
程隅先是望了一眼没有看她们的曲泫,才道:“说我没见识,我看你才是孤陋寡闻,在今天之前,曲长老的不醉酒的确是我见过的最佳灵酿,可是你难道没有听说玉函楼此次也送了一瓶至尊灵酿来么?那可是连剪夫人都说是远超不醉酒……”
话未说完,曲泫当即转头:“你说什么?什么至尊?”
程隅露出暗自后悔的神情:“没什么,一时口快,哪里有比不醉酒好的灵酒,不过也是一瓶好酒罢了。”
曲泫失笑,道:“我曲泫是那边狂妄自大的人么?这天下间比不醉酒好的灵酒不知凡几,我只是想去见识一番罢了。”
闻言,程隅松了一口气,道:“那灵酒如今被剪夫人收起来了,我们也只是有缘得见,当时在场的前辈眼都直了,直接询问玉函楼的管事那灵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哪里?”曲泫也颇为关心。
“北渊鲛人最新的灵酿。”
话音刚落,曲长老就闪身不见了。
“口蜜腹剑,谎话连篇。”古潇抛给程隅几个字。
程隅白了她一眼:“那你又是什么?心怀鬼胎,心机叵测,别忘了这主意可是你出的。”
两人虽然都刺了对方一句,但是对现在的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若是别的灵酒那也酒罢了,但是鲛人族的灵酒堪称是修仙界之最,只是流落到修仙界的鲛人灵酒极为稀少,能有如此机会,曲长老一定不会放过。
如此,又过了两日,古潇接到了一份剪夫人的传音符,两人就再次前往剪夫人的院子。
刚入内,就见到曲泫长老一脸幽怨的看着她们两个,气恼道:“好,好,没有想到你们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你们师尊更加可恶!”
古潇和程隅给曲长老行了一礼,就听剪夫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曲泫,你倒是还有脸,两个小丫头都能随意诓了你。要是我,我早就找地缝钻下去了。你倒是数落起她们来了。”
剪夫人从房间内出来,就笑意盈盈的看着程隅和古潇。两人再次行礼。
闻言,曲泫脸一黑,就一个人气闷的撇过了头。
剪夫人也不理会,只是说道:“没指望你们能引出曲泫,可没有想到竟然有办法让他自己送上门来。哈哈,我现在看到你们两个丫头,甚是满意,若不是你们已经有了师尊,我定然收你们为徒。”
“多谢剪夫人抬爱。”程隅说道。
“叫你们来此,自然是履行承诺。曲泫,还不帮她们打开同行镯。”剪夫人冲着曲长老喊了一声。
曲泫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道:“让我解开同行镯?”
“不行么?你可别忘了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剪夫人有些得意的说道。
曲泫瞬间如霜打了的茄子,耷拉了双肩,以一种有火却不能发的状态看向了程隅和古潇,道:“你们两个就为了打开同行镯?自可早说……”
“之前已经说过了。”古潇的话又如一盆冷水一般浇了过去。
她们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曲泫当即哑口无言,冲两人招招手。
程隅暗笑不已,剪夫人这是空手套白狼,难怪答应的那么快,只要把曲长老带到了她面前,再要解开这同行镯,还不就是曲长老的事了。这曲长老遇到剪夫人也只有吃瘪的份了,随后伸出带着同行镯的手。
曲泫快速的在同行镯上打了数道法决,随后就摆摆手道:“这同行镯就送你们两人了,以后或许用得着。”
程隅和古潇几乎第一时间就将其解了下来。
“多谢曲长老,多谢剪夫人。”程隅和古潇谢过,随即告辞离去。
程隅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只同行镯,这让人恼恨的东西本该立即丢掉,但想到这毕竟是一件上品灵器,丢了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于是就将其收进了储物手镯。
抬头间,就已经见到早已远去的古潇。
这下,她们又重获自由了,程隅当下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行去,这古潇她短期内都不想再见到了。
494.十年之后
等程隅回到池海院,就听到里面程玏的惊叫声,连忙闪身进入,就见程玏围着那株妖植不断的转圈。
“程玏,你在做什么?”
听到程隅的出声,程玏惊喜的跑了过来,行礼道:“程真人,你可回来了,这株灵植是哪里来的?”
“这是妖植,西极彩石谷里得来的。”程隅说道,至于这株变异妖植如今该如何称呼,她倒也不清楚。
“西极彩石谷的妖植,哇哇,这可是活的呀。”程玏年纪尚小,对这些新奇的实物皆是好奇不已,因修为还在练气,是以还未出过远门,能见到的也是坊市中在售卖的西极灵物,见程隅能成功移植了一株妖植,这这般激动。
程隅轻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后取出一个储物袋给他。
“给我的?”程玏瞪大了眼睛,接过之后看了里面的东西又是惊喜:“七彩灵石!”
这些都是程隅在彩石岭的时候顺手挖来的。
此时,白涟漪也从外面进来了,程隅当下说道:“你来的正好,这是你的。”
白涟漪接过储物袋,有些意外上次不过是随意一说,没有想到程隅真的会给他们带回礼物。
“多谢程真人。”
“你们日后出入要格外小心些,这株妖植如今是受了伤还这副样子,等它好了,十个你们都不过它一口下咽,所以千万不要到护阵之内。”程隅郑重其事的说道。
“弟子明白了。”程玏和白涟漪应道。
程隅点点头,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打坐。
随后的几天,门派对她们的处罚又下来了,正如殿青候所说之前的惩罚只是完成了一半,该来的总来会来。
不过程隅的惩罚也还算简单,其一是上交一千张四品的灵符,对此程隅哭笑不得,门派的这惩罚还真是物尽其用,她如今可谓是穷的叮当响,还忍心压榨她么?
其二是为期十年的制符大殿的授课。这授课程隅当初也去过,原本只是每月一次就可,那还是由多名制符师轮流讲解,说不定几年才轮到一次。而这惩罚的意思是她一个人在每个月均要开设一次,一连十年。
也不知是哪个腹黑的想到如此的惩罚,程隅暗自骂了几句。远在内门的殿青候莫名的打了几个喷嚏。
不过比起那些挨五神鞭,关禁地这些惩罚来说,这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程隅就权当是为门派作贡献了,当下准备了起来。
如今刘综仁不在,程隅只能自己去坊市出手了几件从西极的得来的罕有灵植,随后全用来购置了大量的空白符纸和朱砂。
至于授课这件事情,也已经通过程玏去通知了一番。时间定于每月八号,数字吉利又与制符堂的那些授课日子错开。只是这地点,制符大殿的执事表示这是程隅私人的惩罚,他们不提供场所。是以程隅想了想定在了自己在内门的洞府里。
程隅常年住在池海院,自己的洞府基本上空置,如此一来也解决了场所的问题。
她对来听课的弟子并没有修为的要求,也不需要一定是制符堂的弟子,只要是对制符有兴趣的弟子均可以来,是以第一次在自己洞府开课的时候,来的人数让程隅大为震惊,几百名让宽敞的洞府都挤不下,是以只得在洞府外的空地上,弟子们自带蒲团和桌椅,往空地一放就是一个位置。
如此简陋且随意的样子,非但没有让弟子觉得不妥,反而让他们减少了许多的拘束,见到程隅这个金丹女修也不紧张。程隅的讲课也没有循规蹈矩,基本上是从最基础的讲解,随后让弟子当场绘制,遇到的问题当场解决。如此一来,不仅是弟子们学以致用,就连程隅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许多。
课堂很是轻松有趣,程隅常常会讲一些从殿青候或是修罗殿那些玉简里看到的新奇事,让弟子们恨不得每天都来。日子久了,来听课的弟子越来越多,甚是有时候连金丹修士也会来看看,当然程隅更多的是和他们交流心得。
剩下的日子,程隅除了固定的修炼之外,制符就是她的重中之重了。不单单是为了熟能生巧,更多的是为了研究佛力符。
时光匆匆,十年时间一晃而过。
这十年间,程隅的修为从金丹初期到了初期巅峰,而制符术也已经成功进入了五品。算得上是遂阳年纪最轻的五品制符师。
简连倾的消息也时有传来,在最初的时候听到的都是他在各处遭到伏击或是追杀的事情,可到了后来,反而因为此事引出了许多潜藏的妖修,他们如今皆盘踞在苍芜山脉,那个妖修老祖们的老地方。
妖修对那里的地形很是熟悉,让去了的修士皆没有个好下场。而高阶修士也许是顾忌着他还是遂阳莫长老的弟子没有出手,或许是觉得这些妖修不成气候,根本无需他们出手。如此一来,这十年间,那一伙妖修倒是重新在苍芜山脉内扎了根。
这期间,在北渊的刘综仁回来了两次,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在北渊他和童肃已经有了自己的十几家商铺,专门售卖南境的灵物,生意很是火爆。
坏消息就是七年前打听到莫之衍去了极地雪域,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程隅时常有去看莫之衍的身份玉简,上面虽常有暗淡,却总能一次比一次更亮。这让程隅和刘综仁都放松了许多,至少他还活的好好的。
最让程隅欣喜的大概就是云净了,他已经完全变回了自己成年时候的样子,俊逸不凡,却因为一个光头的造型让他显得更加的超凡脱俗。让程隅这个对美男很是免疫的人,每次见到云净总是冒着心心眼,只差流一把口水来显示自己的垂涎了。
是以到了后来,云净有事基本都不再现身,只是传音与她,随后就继续修行。
程隅暗自吐苦水,她表现的有那么急色么?让云净这个风轻云淡的家伙竟然躲了起来。
她却不知道她见到云净的样子,像极了门派那些女弟子看到她们的古倾大师兄时的样子。
所以花痴真是到了哪个时代都不会缺少的。
495.佛力符现
让程隅甚是思念的就是远在幽冥界的奕了,这么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让她很后悔当初没有留下点什么来知晓他是否安全。
这日,程隅在自己的内门洞府讲完四品灵符的制作之后,就起身说道:“十年之期已满,我该说的这么多年也都已经说了,以后便不会再让你们聚在此处了。”
话音刚落,千余名弟子纷纷出声挽留,程隅这些年的授课,让他们受益匪浅,制符都有所进益,是以很是不舍。
程隅轻笑道:“我只是不在这里授课了,但我若还在门派,你们有问题还是可以来问的。”
闻言,弟子们知道程隅心意已决,都纷纷起身跟程隅行了一礼。虽然知道程隅是因为当年的处罚才来授课的,但是这么多年能感受到她遇问必答,毫无保留的态度,让弟子们很是感激。
而事实上程隅只是在制作灵符方面毫无保留,可关于佛力符却是只字未提,因为就算相告,他们没有佛力也是无用。
待弟子们都离开了之后,程隅去了殿青候的洞府,径直来到了他的制符室。
“师尊,那佛力符如今已有眉目了。”程隅开门见山的说道。
殿青候刚制作好一张灵符,闻言头也没有抬说道:“你每次来都说有眉目了,不知这次指的又是什么?”
程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她的确说了无数次有眉目,殿青候从起初的充满兴趣到后来提不起半点兴致。
“师尊,这次可是真的,我寻过上万种灵植和妖植,一共找出十五中能够代替朱砂的液体,可是效果都不理想。”
程隅说着就从储物袋里一张枯黄的空白符纸,道:“这次这张让弟子感觉一定能制成佛力符!”
听到程隅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殿青候终于放下了符笔,接过程隅手中的那张符纸,仔细打量了一眼道:“咦?这张空白符文上既有灵气又有血戮之气,说说吧,这是从何种灵植上提取的?”
“说起这个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当初从西极彩石谷带回了一株变异妖植,是由铁阙灵树和噬邻花共生的变异妖植。”
说到这个程隅就是恨不得打自己一顿,一直在寻找灵植和妖植,却从来没有想到这株变异妖植,直到程玏提醒了一句,道这株变异灵植他找遍了天翰大殿里面所有关于灵植的玉简,都没有找到这株灵植究竟是什么?这才引起了程隅的注意,于是就有了这张别致的空白符纸。
听了程隅的解释,殿青候只道:“你这是灯下黑。来,试试。”
程隅做出了这张空白符纸之后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但是还是想让师尊和云净一共见证佛力符的诞生。
取出一应制符工具之后,程隅凝神静气,握着白鎏金符笔,运起佛力开始绘制起来。程隅绘制的是一品最基础的火灵符,在这过程中身边殿青候眼中的惊喜越来越盛,放在身旁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但是怕影响程隅的绘制而强压下来。
直到程隅绘制完了最后一笔,这张火灵符一闪,随后安安静静的留在桌面上,殿青候才说道:“成了?”
虽然,程隅之前信心十足,但当这佛力符真的绘制出来之后心中的喜悦就如洪水开闸一般倾泻而出。
程隅拿起灵符,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隐隐佛力,这是与之前的佛灵符完全不同的感受。
殿青候随后接过,不住的点头道:“没有想到为师这么多年都在追寻的上古灵符终于重新现世了。”说到这儿,殿青候郑重的嘱咐程隅:“虽然你是佛修这件事情被门派极力隐瞒了下来,可是修仙界中知晓这事的已经不在少数。这也是为师这些年不让你出去的原因,你可明白?”
程隅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些年除了简连倾这个白蛟妖修大受关注,她这个佛修也是一大新奇事。或明或暗不知多少的试探都被遂阳门派和师尊给挡下了,才有她这些年的安宁度日。
程隅猜测那些修士想要接触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找到云净的下落。佛修出世这件事情引起了修仙界很大的轰动,魔修们皆四处探查佛修的下落,而程隅这个身怀佛力的修士自然和云净联系在了一起。
魔修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到遂阳,暗地里定然派了魔修盯着遂阳,只要程隅出了遂阳,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如此一来,程隅更加清楚了门派的重要性,要是她是散修,这些年过得定然是东奔西逃躲避魔修的日子。
“弟子明白了,以后出入门派定然会更加小心。”程隅回道。
殿青候又说道:“可你也别以为躲在门派就是万全之策,该如何还当如何。”
程隅轻笑:“师尊,你还真是为弟子操碎了心。放心吧,弟子若是遇到魔修,也会让他们见识下遂阳不滇真君弟子的厉害。”
殿青候微抬下巴,随后说道:“算你明白。”
程隅看着佛力符道:“试试这佛力符的威力?”
在殿青候的视线注视下,程隅启动了火灵符,一个巨大的火球立即现了出来,整个制符室都被照亮了起来,灼热的火焰扑面而来,这些同一般的火灵符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其中夹杂的不再只是一丝丝的佛力,而是完全由佛力代替了灵力,让殿青候都能感觉这佛力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只是火大了些。”程隅说着不免有些失望,千盼万盼来的佛力符,寄望太高倒是没能达到心目中的威力。
殿青候却是明白程隅身怀佛力,自然是感受不到这种威压,说道:“这既然是佛力符,那么对于魔修和妖修还有冥修来说才是有极具杀伤力的。”
程隅顿时恍然,说的也对,佛力本就是净化之力,在邪魔之力上才能体现。对于人修来说,这和灵符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如此一来,以后遇到魔修,这佛力符倒是可以作为自己的杀手锏了。
“师尊,你当初不是说等我炼制出了佛力符,有什么任务给弟子的么?”程隅想起刚收徒时,他们可以算是一场交易,可是时间久了,殿青候是真的把她当弟子看待的。
496.何为天道
殿青候沉思片刻道:“不急,为师这事以你如今的修为还不成。”
好吧,金丹初期修为在他们这些元婴修士眼中还是不够看的。
又说了一会,程隅就准备告辞,却听殿青候问道:“近来,你可有古倾的消息。”
程隅摇头:“已经有一年左右没有收到过简师兄的传音符了。”
这些年来,因为在外面常有听到简连倾的消息,是以在一次和古潇等人与简连倾见面之后,就常与他用传音符来互通有无,只是一年前,程隅发出的传音符就没有了回复,她不知道古潇是否也是如此,因为她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古潇了。
“师尊找他有事?”
殿青候点头道:“你莫长老入禁地之前曾有交代,为师觉得如今时机到了,让他来此一趟。。”
“到遂阳?”程隅惊诧。
“有何不可?难不成你也以为他是妖修就不再是你的师兄了?”殿青候有些不悦的说。
殿青候的态度让程隅很是欣喜,她师尊还真并非修仙界里的那些老古董:“当然不是了,弟子是好奇,为何师尊对弟子,对简师兄如此有如此的包容之心。若是寻常的修士,定然不论青红皂白就要抹杀了我们。”
“到了为师这等修为的修士,多数来说对这等身份已是看得透彻,元婴之力动轧毁天灭地,你可见过有多少元婴在修仙界里胡作非为?”
程隅略一思索,当初还是低阶修士的时候几乎就没有见过什么元婴修士,后来等到了金丹期,也很少见到元婴修士动手。
“这是为何?”
“天道!”殿青候向上看了一眼道:“到了元婴的修士或多或少都已经参悟到了一丝的天道。也都在寻找修士应该走的道,如此一来,大多的修士都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到各大险地历练,或是常年闭关修炼。实是不再为俗物所扰。”
程隅心中震惊,对于天道二字来说,她只知其意,不知其所以然。何为天道,这是这些修士一直在追寻的。
难怪妖修们都已经聚在了苍芜山脉,却少有元婴修士要出来灭杀他们。
“师尊说的应该是醉心修炼的修士,可也有许多的元婴修士怕是想的没有师尊透彻吧。”程隅自然是想到了门派里几位沉迷与权力的元婴修士,以林诀铭为为代表,趁着莫长老入了禁地,没少出来惹事。
殿青候自然知道程隅所指为何,说道:“且不管他们,古倾是你们莫长老的弟子,一直是妖修,难不成身份暴露了本性就变了。”
“师尊英明!”程隅连忙恭维,随后道:“只要一有简师兄的消息,弟子就来禀报。”
程隅回到池海院之后,就看到护阵里面的妖植冲着她飞舞着花蕾。如今的这株妖植已经愈加壮硕了,程隅早就已经换了一套更为高阶的护阵布置上了。
对于这株妖植的出现,连灵植堂的颐兰真君都被惊动了,曾亲自来过程隅的池海院查看,待了解到程隅是以息壤为底才释然,否则这妖植到了南境这陌生的环境,哪里能如此乖乖的扎根。
程隅没有想到她这误打误撞倒是解决了许多的麻烦。
对此,颐兰真君更希望程隅能早日制出大罗凝生术的灵符了。
程隅看着这株妖植,在想着这次要如何从它身上得来叶子。这株妖植本就是个凶残货,长到如今这么大也不知道有多少妖兽或是修士成了它的养料。如程隅这种觊觎它的修士更没有好脾气,每每感觉到程隅靠近,皆是噬邻花花蕾全部竖起,做出随时就要攻击的样子。
“你还真是小气鬼,你看看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这么多年,怎么也得上交点房租不是。要你几片叶子就跟要了你老命一样。”程隅一脸埋汰的说道。
妖植似听得懂程隅的话,几个花蕾冲着她吐着汁液。
“还敢冲我吐口水,信不信我连根拔了你。”程隅仰着脖子威胁道。
此时,一阵笑声从一个房间内传了出来,房门‘吱丫’一声打开,如今已经长得很是亭亭玉立的白涟祺走了出来,前不久她也刚刚筑基。
“程师叔,你怎么每次都要跟这些花花草草说话。”白涟祺取笑道。
“你这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这叫灵魂沟通。”程隅满口胡诌道:“可别以为这些妖植不同人话就无法沟通,说不定它们早就开了灵智,不然等到它们化形之日岂不是如三岁稚童。”
“弟子受教了。只是弟子觉得这株妖植的性命皆是程师叔给的,若是想要它身上的叶子,尽可取来就是,何须跟它废话,这种不知恩图报的妖植就要给它点颜色看看。”白涟祺的言语立即引来的妖植的不满,无数的茎叶朝着她挥来,却被护阵的屏障挡了下来。
“你看吧,你最近还是少惹它,免得它拼着冲破护阵受伤也要吞了你。”程隅觉得这白涟祺倒是跟古潇性子越来越像了,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这白涟祺拜她师尊殿青候失败了,就开始把目标放在了顾长廉身上。
在古潇在门派的日子里,白涟祺总会去找她,程隅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相处的,但是有几次见到她们均是看到白涟祺紧紧跟着古潇,而古潇视若无睹。但是长期下来,古潇的行事作风,这白涟祺倒是学了个十足。
白涟祺却是不退反进,走到了护阵的边缘,冲着妖植道:“真想吃了我,就等到你有本事出来。”随即转身不顾身后时刻鞭打在护阵上的妖植,对程隅扬起一抹笑容,道:“弟子多谢程师叔教诲。”
程隅不再理她,而是径直去了后院,最近的赤尾灵蜂有些不对劲,好似到了要进阶了。她在蜂巢边上放置了几颗上品灵石,几天下来,上面的灵气也消耗的极快。
程隅凝神望去,却神色一紧,这赤尾灵蜂之前的气息还是越来越强,可现在怎么时隐时现,弱到很难察觉的地步了。
这是段木送她的,程隅当下就出了池海院,直奔灵植堂而去。
门派中并没有专门养灵兽的修士,但是灵植堂的弟子们常年与灵植打交道,自然对那些伴生兽或者这些小灵兽都了解些。
在灵植堂程隅最熟悉的就是段木和刘盼芳,只是两人因为当年的一场风波之后,就变得消沉了许多。
刘盼芳她是见过了几次,也问询过当年发生的事情,可刘盼芳只字不提,没说几句就告辞离去。
497.邪魔入体
这次,程隅却是去找了灵植堂的执事,将自己的赤尾灵蜂的情况讲了一番。
那执事略一思索,就道:“执剑峰上有一处赡养灵蜂的地方,你将你的赤尾灵蜂带去那里寻个安全的地方放置就可。”
“就这样简单?”程隅问道。
“就如此简单,灵蜂进阶若能感受到同伴的气息事半功倍。”
程隅点头,看来这只灵蜂是孤独了,灵蜂往往都是群居的,哪怕这赤尾灵蜂稀少,但长久独自在程隅的院中,终究是不好。
程隅谢过那位执事,出门时却见到几个弟子围着一个修士破口大骂:“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像你这样残杀同门的修士早该以死谢罪。”
“就是,亏郭师兄待你亲如兄弟,可你却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滚啊,别再让我们看到你。”
程隅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中间修士的样貌,当即震惊不已,程隅知道段木因为杀了同门被处罚在了禁地几年,出来之后常年闭关,她几次都不得见。但是此时这个半低着脑袋,面目消瘦,全身上下泛着颓然之气的修士,真的是当年那个气度非凡,风姿潇洒的段木?
几步走进了人群,身边的弟子们看到程隅皆行礼拜见。
“段师兄。”程隅出声。
之前任凭那些弟子如何叫骂都没有反应的段木听到程隅的声音身子猛然一震,随后头也不抬加快了脚步冲出人群。
程隅心中酸楚,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当下跟了上去,却是听到身后的弟子们说道:“古善师叔,那可是我们门派的耻辱,你还是不要靠近的为好。”
闻言,程隅双手紧握双拳,头也不回的继续跟了上去。
很快,程隅就在回内门的山道上追上了段木:“段师兄,许久不见。”
段木仿若未闻,继续向前走去。
“段师兄,我来灵植堂可是为了你送我的那只赤尾灵蜂,这些年我可是把它养的白白胖胖,如今也要进阶了,只是出了点问题,不若段师兄跟我去看看。”程隅走在段木身边,语气和当年一样轻快的说道。
闻言,段木终于有了反应,顿住脚,抬起了头,望向程隅。只是这一眼满是阴沉,如凶兽一般摄人,简直是颠覆了程隅之前对段木的印象,有些不能接受的后退了一步。
看到了程隅的这个动作,段木嘴角泛起一丝邪笑,道:“程师妹,哦不,古善仙子,还是不要勉强了。我如今的情况你也清楚,与我站在一处别沾染了晦气。”
程隅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怕是让他误会了自己对他是充满戒备和厌恶的。
“段师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你们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不相信以段师兄的为人会真的去杀害同门。”程隅盯着段木的眼睛,看到他眼中闪动了一下,那瞬间眼中的温柔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年的段木。
只是片刻,寒霜再度布满,道:“还真是多谢你的信任,只可惜这就是事实。”
“若真是事实,本派又怎么会只是关了你几年就放出来了。”同门相残,这是遂阳的大忌,若事情真的是那样,那么段木必不会如此轻罚。
段木身上突然涌现一股戾气,面目阴沉的说道:“我的事情不必你来管,别以为你是长老弟子我就会手下留情,还不快在我眼前消失!”
程隅也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默然的看了段木几眼,随后说道:“既然如此,程隅就先告辞了,他日再来找段师兄。”话毕,就闪身离去。
段木在山道上站了片刻,一个阴沉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这个女修身上有本座极其讨厌的气息在,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
“我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段木的声音再次响起。
“哼,本座看你是还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段木就捧着脑袋痛苦的俯下了身子。
“云净,方才你可有感到段木身上有不同寻常的气息?”程隅之所以这么快就离开,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一丝邪气,方才段木有些失控的样子。
“他身上有邪魔无疑。”云净的出声让程隅心下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师尊还有执法堂的几位执事是否知晓此事?若是知道,又为何会放任这邪魔不管,若是不知,这处罚又不可能如此轻巧。
多思无益,程隅当下觉得还是要去找刘盼芳一趟。
只是程隅在灵植堂找了许久,都没有弟子知道刘盼芳的下落,对于一个出处维护残杀同门修士的刘盼芳,这些灵植堂的弟子们也早已将其与段木归为了一类,平时也都没有放在眼里。
天色渐晚,程隅只好先回池海院将赤尾灵蜂带去了执剑蜂,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在蜂巢边上做了标记才返身回来。
一夜打坐不提,翌日,程隅径直去了内门刘盼芳的洞府。
扣动禁制,许久没有回应,程隅略一思索,开口道:“若你还想救你师兄的话,就出来见我。”
只是片刻,禁制就立即被打开,刘盼芳神情激动的追了出来。
“你终于舍得出来见我了。”程隅出声道。
刘盼芳当即给程隅行了一礼,道:“程师叔,都是弟子失礼了,还望师叔莫怪,师叔方才所说是何意?”
程隅看着眼前身形消瘦,形容枯槁的刘盼芳,很难和当年那个娇纵傲气的女修结合在一起。看着她如今小心翼翼的样子,程隅也实在不忍心再卖关子,当即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刘盼芳连忙将程隅迎了进去。
程隅道:“我见过你师兄了,他的现状不是很好,你可知他身上有邪魔一事。”
“不,不,程师叔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师兄他不是邪魔,不是。”刚坐下的刘盼芳猛然弹了起来,神情紧张的说道。
“你不必紧张,此事我不会四处宣扬,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你若想说,我自然愿意听。若是不想,我也不会勉强,只是他体内的邪魔究竟从哪里来,该如何驱除,就不得而知了。”程隅示意刘盼芳坐下。
刘盼芳缓缓的落座,眼中的犹豫清晰可见,只是当她抬头看着程隅的时候,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道:“这些年,来找我的弟子不在少数,可多数都是来唾骂我和段师兄的,程师叔若是真想帮助我师兄,就请一定尽力,我不想每次的希望化作尘埃,我已经不能承受了。”
498.奇耻大辱
随后,程隅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当年包括段木,刘盼芳和刘综仁和燕浩齐在内的十几人一同前往了一处金丹修士的遗府。那洞府生的很是偏僻,他们花费了许久,才找到了地方。一路也算顺利,可是在那洞府的深处有一间石室,他们几人进入之后却被传送到了各个不同的空间。
刘盼芳当时是和段木传送到同一个石室内的,那里竟然是那修士的葬身之处,在中央处还摆放着一具枯骨。当时刘盼芳眼尖的看到了那修士手指上的一个储物手镯,当即就去取。结果才拿到那枚戒指,里面就有一道黑气向她冲来。
当时是段木眼疾手快将刘盼芳推开,可是那股黑气就钻入了段木的身体里。当时段木面目极其狰狞,在那间石室里发了狂,许久之后才没事了。
“这件事情当时我不知从何说起,师兄也不再提及,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股黑气是一个残魂,也才明白那个洞府根本不是什么金丹修士遗迹,而是邪修洞府,定然是那邪修自知其命数将尽,才放出风声,引得修士进入。而他偏偏挑中了段师兄。”刘盼芳自责不已,道:“要不是我行事鲁莽,师兄也不会受这番苦楚。”
程隅见刘盼芳哀伤不已,安慰道:“段师兄他的灵根优异,又是你们之中修为最高的,那邪魔若是有感,定然在你们进入之后就想办法引你们入内了,你动不动那枚戒指,这结果都不会改变。”
刘盼芳看向程隅,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道:“多谢程师叔。”
“既然当初就已经被邪魔入体,那么你们回了门派之后为何不禀报,让门派里的前辈替你们驱除这只邪魔。”程隅又问道。
“我想当初那邪魔是想夺舍了师兄的,只是未果,才寄居在师兄的体内。而当时师兄被邪魔控制,性情大变,根本就不同我们多说什么。直到后来被郭师兄发现,那邪魔控制着师兄与郭师兄大打出手。郭师兄与我师兄情同手足,斗法间处处忍让,竟没有想到被段师兄错手杀害了。”刘盼芳说到这里,双眼泛红,懊悔不已。
邪魔借段木之手做下的孽,却是让段木这辈子都难以释怀。
“经此一役,师傅也知晓了此事,只是那时这只邪魔已经和段师兄的神魂有大半都融合在了一起,若要用强,只能让段师兄也跟着神魂寂灭。”刘盼芳说着叹了一口气:“师兄是心甘情愿入禁地受惩罚的,那样也许他的心会好受些。”
“那只邪魔是何修为?”
刘盼芳摇头;“我们与师兄所说的那邪魔均会知晓,师兄没法透露这邪魔的来头,只是我猜测,这邪魔只是控制了师兄而无法将他夺舍,多半也只是在金丹期。”
“这邪魔虽然如今是与段师兄共生,可他若是能有所恢复,定然不会放过吞噬段师兄,实属大患。”程隅神色肃然的说道。
“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程师叔,我听说,你,你是佛修?你一定有办法将这只邪魔驱除的对不对?”刘盼芳想到这个可能,眼中大亮,神情期盼的看着程隅。
“此时得从长计议,我回去找师尊商量一番。总之,你放心,若是佛力有用,我定然会尽全力助段师兄脱离邪魔的掌控。”程隅没有轻易下诺。
刘盼芳也明白程隅的意思,不住的点头。
程隅没有久留,安慰了几句,就匆匆去了殿青候的洞府,将此事跟师尊说了一番。
“竟有此事?”殿青候时常不在门派,对门派弟子也是接触不多,是以并不知道段木被邪魔入体的事情。
“师尊,你说我的佛力若是入了段师兄的身体,会不会有机会驱除那只邪魔?”程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真是这么简单,知晓此事的几个执事和掌门定然早就来找你了。”殿青候思索片刻,道:“待为师亲自去见他一番,探探这只邪魔的底。”
有殿青候出马,程隅自然是欣喜的,当下就行礼道:“有劳师尊了。”
一切等殿青候查探一番再说,程隅则回了池海院。
却在院外发现了一道传音符,程隅揭开一看,有些惊喜这是简连倾发来的传音符。
上面是说让程隅明日去青芒城一叙,程隅快速给他回了一道,告知他自己定然会准时赴约。
程隅才刚进入了池海院,神识内就见白涟祺很快就到了池海院门口,而后一个身影急速的行来。
“你就算跟着我到这里也没有用,程师叔不在里面。”白涟祺语气不悦的说道。
来人是啊蔓,她来到白涟祺的面前,伸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你都没有进入,你怎么知道她不在。”
白涟祺怒不可竭,当下反手就要回击,却被啊蔓伸手扣住了手腕:“怎么,你敢以下犯上?”
“你不要以为如今你进了执法堂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他日我可是顾长老的徒弟,你今日所做的,我来日都会十倍奉还。”白涟祺从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几乎瞬间就顾不得之前一直维持着的形象。
“哈哈……”啊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俯后仰,随后说道:“不说你现在还不是顾长老的弟子,就算是了,你又能耐我何?不过你这种弟子,怎么可能成为高阶修士的徒弟。真是不自量力。”
啊蔓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扣着白涟祺的手不自觉的就加重了,拧的白涟祺手腕处立即泛了红。
“你若是想见程师叔,你大可亲自找她,我只是在她这里做任务,不是你的守门人。”白涟祺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说道,她的修为比自己高出一截,又是执法堂的弟子,怎么动手都是她吃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程师叔她修炼时是设有禁制的,外面发生什么她都不知道,明明前几次她就在池海院,你却敢骗我她不在。”啊蔓恼怒道。
“放手,再不放手我对你不客气。”白涟祺另一只手当下凝起了灵气,一副就要出手的样子。
“来啊,敢出手我就让你进执法堂!”啊蔓也威胁道。
程隅没有想到这些年这两人的关系已经如此恶劣了,明明两人在自己面前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当下就出了池海院。
程隅肃然一声道:“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499.考虑如何
白涟祺和啊蔓惊愕不已,当即就收了手,两人朝着程隅行了一礼。
啊蔓有些懊恼方才的举动落在了程隅的眼中,扯了扯嘴角道:“程师叔,你在啊?”
程隅目光肃然的在两人身上打量,气氛压抑的让她们不自觉的低了低头。
一个平素和颜悦色的修士沉了脸带来的震撼是极大的。
“你们两是准备在我池海院门口大展全武行?”这是程隅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对两人说话,让她们很是不适应,但也知道这次程隅是真的生气了。
“程师叔,啊蔓知错了。”啊蔓眼前歉然的看着程隅。
“弟子知错了。”白涟祺也同样说道。
“你们两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也管不着,只是若因我之故,就需给我个交代,若是再有下次,你们就不必来我池海院了。”话毕,程隅转身回了池海院。
院外的啊蔓有些难以接受,程隅没有责罚她,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程隅视作一个很重要的人,哪怕只是这样一句警告的话都让她的内心沉入了谷底,当即转身离去。
白涟祺站了片刻,有些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池海院,随后才进入其中。
在房间内的程隅脑海中回忆的是初见啊蔓时候的场景,那时候啊蔓行事谨小慎微,照顾奕时候尽心尽力,让程隅也一直当一个小妹妹对待。
今日是无意间在程隅面前展露了她的另一面,强势狠厉。程隅觉得很正常,修士经历的多了,总会改变,修仙界是不可能有永远的小白兔,若真是那样程隅或许还要担心了。
甩甩头,程隅将此事抛之脑后,取出制符工具开始潜心绘制佛力符。
……
翌日清晨,当程隅出现在青芒城不醉酒馆之时,被引入一个房间,简连倾早就在了,而他座位边上还有两个修士,一个是之前在西极见过的漂亮少年,也是那只灵目狐,胡白。而另外一个身穿灰衣,很是清秀,睁开的眼睛如精灵一般炯炯有神的想必就是那日受伤颇为严重的寻宝鼠。
程隅落座,他们虽然是妖修,但是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若不是她早已知晓,定然察觉不到他们是妖修。但也因此他们来敢明目张胆的来到全是人修的地方。
“简师兄,许久不见,你可还好?”程隅如往常一般打了声招呼。
简连倾和以前一样,还是一袭白色法衣,衬得整个人俊逸不凡,此时看着程隅轻笑一声:“程隅,别来无恙。”
一句程隅,让程隅微微一愣。
就听简连倾道:“不介意我直呼你名吧。”
程隅摇头,脸上重新泛起笑意:“不过是个称呼,简师兄叫什么都行。”间接也表明了她的立场,简连倾虽不再叫她师妹,但是在程隅心目中他依旧是遂阳的古倾。
简连倾阖首轻笑。
“大人,上次就是她救了我和大眼。”胡白有些激动的说道。
“为那次的事情,还没有向你道谢。”简连倾指的是上次在西极,程隅误打误撞救了这两只妖修的事情。
“不必言谢,如今想来才知道简师兄在那现身就是为了他们。”说话间程隅看向了一边的大眼,发现他一直在盯着程隅看,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程隅与他对视一眼,发现他此时的眼中流光溢彩。
“大眼!”简连倾轻喝了一声,大眼才不舍的收回了视线,不再看程隅。
倒是胡白立即解释道:“大眼天性使然,对奇珍异宝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想来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身怀异宝?程隅当下就想到了这个词,能让寻宝鼠如此着迷的会是什么?连程隅自己都不清楚,她可一直是个穷兮兮的修士,储物手镯里的宝物真要说起来也就是自己的灵符,一些珍稀灵植罢了。想了一圈也没能想到有什么稀世珍宝。
莫不是坐拥宝物而不得知?那可是件极其悲剧的事情,程隅当下问道:“大眼,你能告诉我,我身上让你感兴趣的究竟是什么?”
闻言,大眼先是看了一眼简连倾,在得到他许可之后才看向了程隅。
不一会儿就又是眼冒金星,道:“以大眼的眼界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血脉传承给我的感觉那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东西。”
妖修能有血脉传承也是件极其了不得的事了,这只寻宝鼠还真是来历不凡。不过他这样让程隅觉得他指的应该是上古之物了,才会另他如今的眼界不知那是何物。
想到此,程隅首先想到的是云净,不过,云净在她识海中,连元婴修士都不曾发现,并非是一只年幼的寻宝鼠能够发现的。
还有什么是上古之物?程隅几经思索,才真想到了一件,那就是从程家得来的那个紫金木匣。云净当初就说那是一件上古宝物,只是程隅丢在储物手镯里许久。
想通了此事,程隅就不再多言,而是切入正题:“不知简师兄此次找我来有何要事?”
简连倾对程隅身怀异宝之事不置一词,若是没有还真叫他意外。
“绝灵之地一事,不知你可有考虑。”简连倾也直接说道。
绝灵之地,救出那几只高阶妖修的事情!
怎会没有考虑?程隅查阅了许多千年前妖修与人修大战的典籍,多番探查,得知了那红头和扁毛当年都是与湔妖君四处闯荡的得力干将,大战之中自然也是对立人修的高阶妖修。不管他们是因何打起来的,他们残杀了无数人修却是不可否认的。
“简师兄救他们出来是为了重振妖修之风,还是单纯不忍看到他们被关押了这么多年。”程隅望着简连倾的眼睛说道。程隅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他们在苍芜山脉中汇聚了许多妖修,若是再添这几只高阶妖修,想必修仙界那些修仙界的老怪物们都不会再坐视不管了吧。
简连倾明白程隅是在要他一个保证,可是做了保证又如何,若真的等那几只妖修出来,许多事情就由不得他掌控了,到那时,他定然会失信与人。
“你的意思,我已明白,让你为难了。”简连倾掩下眼中情绪,平和的说道。若是有了程隅的帮忙,救出他们有了七层的把握,如今嘛,只有一层,可是就这一层他也得倾力去试。
500.山门天象
这件事情的确关系重大,程隅不能凭着一己私交,就放出关了将近千年的妖修,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会有多大。
沉默了片刻,程隅才道:“我师尊让我转告简师兄,莫长老在入禁地之前有留信给你,若是师兄有暇,一会就跟我回门派。”
简连倾有些诧异,还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程隅和简连倾回门派,而胡白和大眼就留在青芒城等待。
“你可有之衍的消息。”简连倾望着越来越近的遂阳派,神情有些复杂。
也许是近乡情怯,程隅觉得简连倾的步伐有些迟疑。
说到莫之衍,程隅感慨不已,等她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也想再去北渊。
“综仁说他去了极地雪域,之后便没了踪迹。”程隅如实相告。
到遂阳山门之时,提前接到程隅传音符的殿青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看着简连倾道:“你跟我来。”
简连倾闻言点头,两人就消失在程隅眼前。
在山门前的几个执法堂弟子眼睛闪了闪,他们方才看到的是古倾师兄吧?
程隅对几个弟子笑了笑,突然一个回身,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整颗心加速跳动。只是瞬间一颗黑色的珠子就极速的飞到了程隅面前,被程隅一手抓住。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触感,程隅摊开手,一颗外观极其普通的黑曜石赫然就在手中。程隅嘴角却在上扬,随后用力的一捏,黑曜石碎成两半,露出了里面的金色的碎片。一道金光一闪没入程隅的识海。
这突如其来的舍利碎片让云净立即运转了佛力,程隅体内金符跟着极速运转,佛力顿时大涨。
而此时就见那个方向跑来了几个弟子,其中一个还嚷着:“咦,它飞哪里去了?”
那跑在最前面的俊朗少年程隅觉得有些眼熟,当他看到程隅手中握着两半的黑曜石时当即出声道:“你把它打碎了?”
“周师兄?那不过是颗黑曜石,有什么大不了的,那,那可是古善仙子。”其中一个弟子小声的说道。
“古善仙子?是你!”那少年眼中泛着喜意,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小巧纹饰简单的匕首,道:“仙子还记得我么?弟子周辰光,我爹是周烈!”
原来是他,这匕首是程隅当年亲手锻造的第一件灵器,送给他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幼童,没有想到眨眼间就已是个翩翩少年。
“我记得,这是你的?”程隅看着他轻笑一声,随后将手中的黑曜石递上前来。虽然同在一个门派,但是遂阳极大,程隅去内门也只是在自己和殿青候的洞府一带,这些年来也没有遇到过这孩子。
“仙子还记得辰光,我听师叔师伯还有爹常常提起你,我娘还说我从一大堆的礼物之中就挑中了这件匕首,定然是与仙子有缘。”周辰光显得很开心,笑起来就如他的名字一样阳光喜人。
“这是我的黑曜石,一直在储物袋里好好的,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了,一下子冲出了我的储物袋就飞走了。”周辰光接过黑曜石,道:“原来这里面是有东西么?”
如此说来,这舍利碎片定然是感应到了云净的存在,随着云净的佛力越来越强盛,说不定以后那些散落的舍利碎片都会自己汇聚回来。
“这里面的确是有一件对我极其重要的东西,之前不知道,既然这东西的主人是你,你尽可提出要求,不管是什么,只有我有的,都可以答应给你来交换此物。”程隅如此轻易得到了一片舍利,心情自然也是极好。这舍利已经入了她的识海,是万万没有再拿出来的道理,如此一来,也只能做出些补偿。
可此言一出,周围的几个弟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什么都可以?那黑曜石里究竟是何宝物,竟让一个金丹修士愿意付出如此代价。顿时又都是羡慕的看着周晨光。
周辰光俊脸顿时涨的通红,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不过是颗黑曜石,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是遇到了它的有缘人,不然丢在弟子储物袋里,弟子也发现不了。”
这小子倒是品行颇佳,程隅欣然,正准备开口,突然体内一股浓郁的佛力竟然在冲击金丹中期的壁垒,让她脸色为之一变,竟是连移步都做不到,当下就地盘腿。掷出一个阵盘,将周晨光等人隔绝在外。
程隅这一行为惊了弟子们一跳,见程隅面色苍白,周晨光担忧的问道:“古善师叔,你怎么了?”
此时的程隅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开始默念《凡渡》口诀,运起佛力引导着进入灵脉,冲击着境界。
守卫山门的弟子们当即也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当即就去通知执法堂的执事了。
天际很快就凝起了一片劫云,直到此时周晨光等人才明白过来程隅这是要进阶了。震惊之下纷纷远远的退避开去,免得被雷劫殃及。
程隅全力凝着佛力,竟是半点防御都没有,天际就已经砸下了一道水桶粗的天雷。
被整个没入天雷的程隅闷哼一声,与此同时,体内的佛力一击冲过了金丹中期的壁垒,大量的灵气疯狂的从程隅的头顶汇入。
这一动静也引得门派内许多高阶修士立即出现在了山门,弟子们也是闻讯赶来,不到片刻,整个山门处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不是古善么?怎么在山门外进阶,也太冒失了。”掌门出现在山道了,身边的弟子们皆立即行礼。
“且她不是在冲击金丹中期么?怎会引来雷劫?”刘晋真人也甚为不解,这也是在场的许多修士心中的疑团,修仙进阶只有像筑基渡金丹,金丹渡元婴这等大阶时才会引发天雷劫?
“你们看,那是什么?”一个弟子大呼一声,众人连忙抬头去看。
只见天际劫云早已消退,而后是一片金霞出没,又在瞬息之间,凝实的金霞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花骨头,随后缓缓的绽放开去。
“是金莲天象!”掌门的声音穿透而来,就见许多筑基弟子纷纷盘腿坐地,领悟这天象之中的奥义。
此时人满为患的山头竟然安静的出奇,大片大片的弟子都在保持着无心向上,仰望金莲天象的姿态。
501.金丹中期 (五百加更)
此时的程隅头顶已经凝聚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气旋,灵气皆争前恐后的进入程隅的体内。
程隅全身上下散发了佛力,灵脉扩充,神识强大,这些进阶所有的益处都在进行。程隅的体内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最后的稳固,只是丹田内的魔气也在蠢蠢欲动。
程隅大急,就算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但是她还清楚地记得她是在山门进阶,可不能在进阶时暴露了天魔体,不然程隅不敢想下去。
一遍遍快速的念着法诀,这佛力运转的也越来越快。
所幸她的金丹只是快速的旋转着,一层魔气围绕其上,却并没有扩散出来,直到程隅将头顶的那股灵气尽数吸尽,金丹处才停止运转。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际的金莲缓缓收起,随后消失在天际。整个山头的弟子才又活泛了起来,开始议论纷纷。
程隅已经大致稳固了修为,不愿在此久留,当即起身。
睁眼之际,饶是心理有所准备,也被眼前那么多注视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程隅朝着掌门的方向行了一个礼,道:“让掌门真人担忧了,都是弟子无状。”
掌门倒是祥和的朝着她点头,道:“想来你这也是无奈之举,既已进阶,就好生稳固修为,下次定要寻个稳妥之地。”
“是,掌门。”程隅也是如此觉得,若非这里是遂阳山门,今日的进阶铁定没这么简单。
见程隅已经明白,掌门和刘晋真人等高阶修士离去。而程隅也感觉到许多高阶修士的神识都收了回去。
随后同阶的金丹修士和弟子们纷纷上前向程隅道喜。
等到山门前的弟子们皆散去的差不多时,周晨光和那一伙小弟子才近前来。
“恭喜古善师叔,你真是太厉害了,进阶是如此简单的吗?”周晨光眼中满是崇拜。
程隅闻言,摇摇头,可不能让他误解进阶如此便利,否则对他往后的修为怕是不妥,当即道:“这是平时积累所致,修炼不可有一日懈怠,我最近已是到了突破的边缘,今日不过是机缘所致。你们可都得好好修炼,切不可投机取巧。”
“是,弟子明白。”弟子们郑重应下。
“古善师叔,你方才所说的还作数么?什么都可以答应么?”周辰光突然问道,眼中满是期盼。
周辰光如今的个子已经比程隅高了不少,此时盯着程隅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让程隅脑海中浮现了奕的样子。
程隅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道:“只要我能办的到的。”
周辰光立即泛起一个巨大的笑脸,道:“弟子想拜你为师!”
噗!
程隅险些岔气,拜她为师?她没有听错吧。就连周晨光身边的弟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其中一个也是俊朗的少年当即推了周辰光一把道:“你真的是太……太机敏了,让我等好生羡慕。”
“你还没拜师?”程隅问道,他是周烈和金怡春的儿子,怎么说在内门也是资源优渥,且程隅看他的灵根是金木双灵根,照理也早就应该拜师了。
周辰光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爹一直有在给我引荐高阶修士,只是我不想拜师。之前我觉得,有我爹和我娘倾心教导,拜不拜师又有什么关系,可今日我见到了师叔,心中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一定要拜你为师的念头。”
“不若,你再想想,有什么别的喜欢的?”程隅有些为难的说道,她没有想到周晨光会提这个要求。
闻言,周辰光的脸上立即就泛起了失望,道:“若是让师叔为难了,就当弟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弟子之前也说过,那黑耀石本就是寻了有缘之人,不必师叔以物易物。”
程隅看着他有些小孩子脾气,倒是哭笑不得,道:“不是我要违诺,而是收徒弟一事,不是像你想的这么简单。你可知我是佛修?”
“弟子已经听闻了,佛修在天楚是很了不得的,我爹说他能降妖除魔。”周辰光有些激动的说道。
原来是听了周烈这样哄小孩的话,程隅轻笑道:“你只是其一,能降妖除魔确实。可是我也成了邪魔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若成为了我的徒弟,对你以后在修仙界出入就有巨大的麻烦。”
“那些邪魔会因为师叔,对我下手?”周晨光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边的弟子也是面色凝重了起来。
程隅见周辰光沉默了下来,倒是送了一口气,她不想收徒,也是不想牵连任何一个弟子。
可下一刻,周辰光目光灼灼的看着程隅道:“弟子不怕,我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所作为,遇事不可退缩。拜了师,弟子出入修仙界遇到邪魔,会有一场殊死较量。难不成不是你的徒弟他们就能放过?弟子若是连这点胆子都没有,那还谈何修仙?”
周辰光的一番豪言壮语当即引得身边的弟子们叫好声不断。一扫之前的低迷,纷纷的呼喊着让程隅答应收他为徒。
终究是年轻气盛。
“这样吧,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人能够决定了,你不若回去禀报了你的爹娘。若是他们同意,我就履行之前的诺言,收你为徒。若是不许,你就想想有什么宝物你是想要的。”程隅说完了这番话,就见周晨光的脸立即变了色。
程隅的想法很简单,他年少轻狂,许多事情思虑不周,但是周烈和金怡春知道程隅的近况,定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置身险境。由他爹娘相劝,想必他也能知难而退。她不想这弟子临时起意,而让今后悔恨。
“弟子一定会让爹娘同意的。”片刻之后,周辰光眼中又泛起坚定之色,随后和那几个弟子快速的向内门赶去。
程隅望着几人的背影,笑了笑,虽然只是见了两面,但是这次周辰光给程隅的印象却是很好。阳光,正直,有勇气,对,还有他的孩子气。
随之,程隅急速的向池海院行去,一边还在想,殿青候是把简连倾带去了哪里?不然方才她引起的动静就该让师尊现身了。如此,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们方才就不在门派了。
入了池海院的程隅就开始闭关巩固起这次进阶的修为。